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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小说网将于第一时间更新长安风流免费VIP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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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记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长安风流 作者:萧玄武 | 书号:9122 时间:2017/2/21 字数:6843 |
| 上一章 第281章 重新来过 下一章 ( → ) | |
| 大明宮，玄武门前。 一队千牛卫横亘在大门口，拦住了秦慕⽩与⾼  公主等人。“公主殿下，秦将军，请恕末将无礼。”领头的千牛备⾝面无表情，公事公办的腔调说道“末将奉旨而来，专程在此等侯公主与将军。” “看来，李勣早已派人汇报给皇帝陛下知道了。”秦慕⽩与⾼ 公主会心对视一眼后，走上前说道：“说吧，陛下有何旨意？”“陛下口谕，命⾼ 公主与秦慕⽩，扶灵柩前往大角观见驾。”千牛卫备⾝回道。“知道了。”秦慕⽩点点头，回到⾼ 公主⾝边，颇为担忧的看着她“听到了么，大角观。”“嗯…”⾼ 公主的反应出奇的淡定，轻轻点了点头“那便走吧！”“稍后见到陛下与德妃娘娘…” “慕⽩，不必担心。”⾼ 公主打断了他的话，深昅了一口气“走吧！”“好。”秦慕⽩点了点头，心中不由得浮现出  德妃的容貌来。事已至此，⾼ 公主的心结已经开解了，李世民，这个完全不用自己替他 心。唯一有些令人放心不下的，就是大角观中那位可能早已肝肠寸断的德妃。这个可怜的女人，看到自己唯一儿子的尸⾝，会当如何？ … 千牛卫在前引路，秦慕⽩等人左右护着李佑的灵柩，步⼊皇城，往大明宮后宮的大角观而去。 今⽇的皇宮之中，分外的冷清，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什么人。或许是皇帝早已派人做过安排了。因而这一路走过去，都是这副冷清的模样。 ⾼ 公主一直沉默不语，表情有些凝重，但眼神中一直隐隐流露出坚毅的神情，仿佛做出了某些重大的决定，又像是在不停的给自己打气。大角观到了。门口侍立了几名百骑卫士，秦慕⽩都曾认识。 到了这里，众千牛卫就退避走了，观中走出一队百骑来，先给⾼ 公主与秦慕⽩见了礼，然后开始动手，要将灵柩抬进观中。秦慕⽩私下唤住一个  悉的百骑，问道：“陛下可在观中。”“在。”百骑小声的回道，然后警惕的四下看了一眼，低声道“将军小心。陛下今⽇龙颜不悦，时时从房间里传出他老人家的咆哮声。” “责骂 德妃？”“那末将就不得而知了…总之，将军可得小心。” “知道了。你忙去罢！” 正在这时，几名僧人从道观中走了出来。一路双手合十目不斜视的走出了道观，也没跟谁打招呼。 “奇怪，道观之中哪来的僧人？而且这些大头和尚的驾子仿佛不小，竟似没将⾼ 和本将军放在眼里，见了面也不来打个揖。”秦慕⽩轻声自语道。⾼ 公主就站在秦慕⽩⾝边，一直静静的看着那些百骑搬灵柩，这时轻声说道：“是皇家寺庙法门寺的僧众。这些僧人以化外之人、得道⾼僧自居，见了皇帝陛下犹不下跪，一直深蒙圣宠。”“法门寺？”秦慕⽩颇为好奇的低昑了一声，说道“可就是那鼎鼎大名的‘阿育王寺’？” “是的。”⾼ 公主点点头，说道“法门寺座落于长安以西百里开外，原名就叫阿育王寺，寺內僧众多达五千余人。是前些年，我皇祖⽗武德皇帝，将其更名为‘法门寺’的。我曾听⽗皇说起过这座寺庙，好像是已有数百年历史，始建于东汉末年。寺中有浮屠塔，里面贡奉着释伽牟尼佛的舍利。几百年前有一个叫阿育王的，统一了天竺，便将释伽牟尼佛的舍利分成了八万四千份，分送往各个佛教圣地建塔供奉。据说，这个‘塔’字，还是那时候创立的。此前，我中原都未曾有这样一个字。”“⾼ ，想不到你还这么博学。”秦慕⽩也是有意让⾼公主分心，让她不要太紧张，于是微笑道“法门寺，我也是久闻大名，但一直未曾观瞻过。改天有空，我们一起去看看。”“好呀…”⾼ 公主浅笑嫣然的点头，但笑容之中颇有几分苍⽩与无力之感。这时，灵枢已被卸下车马，十余名百骑抬起灵柩，缓缓的进⼊道观之中。为了方便灵枢进⼊，道观的大门都被拆了。看来皇帝的确是早已做好准备。 一名百骑上前来抱拳拜道：“公主殿下，秦将军，陛下有请。” “嗯，带路。”秦慕⽩拉住⾼ 公主的手在手心里轻轻的拍了拍，微笑。⾼ 公主也微笑，二人前肩而⼊，跟着那名百骑朝道观內走去。观內的道姑都没了人影，一路穿过了几道户廊，只有皇帝的近⾝勋卫百骑将士们在戍防。少时过后，秦慕⽩与⾼ 公主到了一坊立独的小院落中，站在一间房门之前。百骑将二人领到此处，就抱了下拳退出许远。灵枢也很快被抬了来。 秦慕⽩与⾼ 公主正待出声求见，门从里面被拉开了。李世民站在二人眼前，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二人一眼，平静的道：“你们进来吧——将灵枢抬进来！”“是。” 众人应了诺，秦慕⽩与⾼ 公主前后脚进了房中。众百骑卫士呼哧呼哧的将灵柩抬了进来，就都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整个小院百步之內，无闲杂人等。 这间房，正是 德妃平⽇静休的禅房。此时，満头霜雪⽩发的她，仍旧跪坐在蒲团上，低头颔首，默默的对着那尊老子青牛铜塑像。李世民亲自反⾝掩上门，背剪着手，走到了灵柩前。 他拧眉，咬齿，腮帮略有些鼓起。凝视着灵柩却不说话，眼神中的意味，十分的复杂。 房间里静悄悄的，可以清晰的听到蜡烛燃烧的劈叭声。 半晌后，李世民清了一下嗓子，说道：“你儿子回来了。” 跪坐在蒲团上的 德妃轻轻颤动了一下，没有吭声，静默的站起来，转⾝。霎时间，秦慕⽩的心中都菗动了一下… 德妃，短短一年不见，她竟像苍老了十岁？！⾼ 公主显然更加惊诧又痛心，瞠目结⾆的看着德妃，眼圈就红了，声音颤抖的唤了声：“⺟妃…”“乖…” 德妃却是浅然的一笑，走上前来轻轻的抚了抚⾼公主的发髻，然后，伸手抚上了棺裹，如同轻抚⾼公主的那样摩抚着新漆油亮的棺木，喃喃道：“儿啊，你回来了…”众人都没有说话。 眼下，仿佛说什么都是那么的不相宜。 李世民一直保持着那样的神⾊，沉寂，肃重，眼神锐利且复杂，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开棺吧，让我看他一眼。” 德妃也没有哭泣，表情和眼神都平静得异常，淡淡的说道。秦慕⽩转头看向李世民，征求他的意见。 “不必看朕。”李世民淡淡的道。 秦慕⽩点了点头，心忖：若非是出于君王的矜持，李世民恐怕早就自己动手去掀棺盖了。哎…毕竟是⾎浓于⽔，他又何尝不想最后看看自己这个不肖的儿子？ 于是秦慕⽩上前，解下棺裹上的绳子，将棺木滑翻开来。 尸⾝早已做过防腐处理，棺中没有丝毫的异味。而且装敛得还不错，此刻，李佑就如同是睡着了，脸上还浮着微笑，只是脸⾊如同⽩纸。 李世民， 德妃，⾼公主，都静静的看着李佑的尸⾝，同时陷⼊了沉默。没有意料之中的痛哭失声与情绪失控，眼下，这三人居然如此默契的安静，安静得出奇。 ⾼ 公主一直搀着德妃，就怕她⺟亲晕过去或是怎么样。这时，德妃轻轻撇开⾼公主的手，将自己手伸⼊了棺木之中，抚到了李佑的脸上。“佑儿，佑儿…”她轻声的低唤，如同李佑年幼之时清晨睡了懒觉，她在唤他起  一样。李世民深昅一口气重重叹出，双手剪在后背，眉头拧得更紧了。 “娘，你就哭出来吧…”⾼ 公主看着⺟亲这样，已是忧心如焚，声音有些发抖的轻昑道“哭出来，会好受些。”“娘不哭。娘为何要哭？” 德妃反而微笑，慈蔼的抚着李佑的脸庞，眼角露出了几许清晰的鱼尾纹。一时，⾼ 公主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反而自己垂起泪来。这时，李世民如同自言自语般说道：“朕，准备将他的尸⾝镀上金铬，安置在阿育王塔圣冢之中。” “哦？”秦慕⽩不由得有些惊讶。 “怎么，你认为不妥？”李世民反问道。 “不。微臣只是有些不解。”秦慕⽩如实说道。 这时 德妃轻笑了一声，说道：“李家奉老子为始祖，依道教为尊。陛下的儿子，却要安葬于法门寺的阿育王塔中。也就难怪秦将军不解了。”言下之意，大有替李佑打报不平的意思。按皇家习俗，皇子公主这些人殁后，当陪葬于先帝帝陵，就算是庶出也概莫能外。眼下，长孙皇后已葬⼊昭陵，也就是他⽇李世民百年之后的寝陵。按常理，李佑当陪葬于昭陵才是。就算他生前不肖“无权”厚葬⼊陵，也应以王候之礼葬于郊野。如今，却不让他“⼊土为安”也难怪 德妃如此忿忿了。李世民的反应却很平静，他说道：“朕就知道你会不悦。朕这么做，也是用心良苦。道家崇尚生前修行与得道，佛家讲求往世轮回与业孽。佑儿此生罪孽深重心魔未除，朕希望他能在佛法的渡化之下，净化心魔往生极乐，来世也好做个清平良善之人。这有何不妥？” 秦慕⽩点了点头，未作言语。他心中猜想，这一次李佑的事件，给李世民的触动不可谓不大。至从他自己玄武之变登基之后，內心恐怕也就留下了 影。他极为痛恨、也可以说是害怕自己的儿子，仿效于他来⼲这样的事情。⽇防夜防，这样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眼下，他要将李佑的尸⾝置于法门寺不予下葬，说得好听点是让他渡沐佛法往生极乐，但深层的意味，又是否有一些“悬尸警醒”的意味？他希望他其他的儿子们，以李佑为戒。 “好狠心的⽗亲。” 德妃头摇，脸上仍旧挂着微笑，却是苦涩到了极致。⾼ 公主不知是否想到了这一层，只是嗒叭叭的掉着泪儿，没哭出声，也没说话。“哎…随便你如何说吧！”李世民重叹了一声，摇头摇，说道“事已至此，一切已是无法挽回。朕只希望，李佑来生不要再重蹈覆辙！” “呵！他都已经死了，你竟也不饶恕于他。” 德妃连连头摇，凝视着的李佑的脸，眼神中流露出无底的绝望与哀伤，喃喃道“佑儿，感 你的好⽗亲吧！若有来世，你莫要生在帝王家，就是最大的福分了！”李世民颇为怨恼的扫了 德妃一眼，转头对秦慕⽩道：“慕⽩，将棺木合上吧！”“是。”秦慕⽩拱手应了一声正要上前， 德妃突然道：“慢！”“你要⼲什么？”李世民的声音有点沉，透着威严。 “不⼲什么。” 德妃拿出一把早已准备好的剪刀，将⾼公主与李世民都吓得一叫：“住手！”德妃却是淡淡的一笑，顺手就剪下了一束自己的⽩发，撒⼊了棺木之中。“佑儿，记着娘的味道。来世，还做我的孩儿。” “你！…”李世民错谔又有些怒意的瞪着 德妃，不知说什么才好。“怎么，难道这也触犯了陛下的龙威？” 德妃随手扔了剪刀，砸在地上突兀的叮当作响。然后，她转过了⾝去，异常平静的走到了铜像之前，又像当初一样跪坐下来。 “娘…”⾼ 公主仿佛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急忙走到德妃⾝边蹲下⾝来，小声问道“你真要…出家么？”“有家，无家，有何区别？出家，不出家，又有何异同？” 德妃淡淡的道“剪去烦恼丝，断绝今生缘。既然陛下说佛家可修来世业孽，那我也就出家为尼去。我要用我的下半生，企求来世能与佑儿再续⺟子之缘。⾼，你好自为之，莫再以为我念。”“娘，不要啊…我不要你出家！娘你知道吗，当尼姑要剃去満头的头发，可丑了！”⾼ 公主急切的低声嚷道“⽗皇，你快来劝劝⺟妃！她可是堂堂的德妃娘娘，若当真出了家成了尼姑，传扬出去岂非是皇家失颜？”“随她去吧！”李世民大有一点听之任之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秦慕⽩在一旁不言不语的，将棺木盖上了。心中却是百感夹杂。 李世民与 德妃，真是一对死冤家。儿子死了，明明他们两人都很伤心，却仿佛都不肯放过对方。仿佛都将儿子这一生的罪孽，归咎到了对方的⾝上。“慕⽩，齐王的葬礼，  由你来持。”李世民突然说道“朕已经给法门寺的住持惠业大师下过旨了，另外也会指派户部、太常寺、太庙的员官从旁协助于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与他们商议便是了。”“是，微臣遵旨。”秦慕⽩拱手应诺。 李世民点了点头，表情仍是肃重。他侧目看了看⾼ 公主，似说还休的表情，最后还是忍不住唤了一声：“⾼。”⾼ 公主应了一声，抹了抹眼泪，走到李世民⾝前施了礼：“皇儿在。”李世民伸出手，甚是怜惜的摩抚着她的头，说道：“稍后，到蓬莱殿来见⽗皇。” “是…” “朕先走了。”李世民说罢就转了⾝准备往外走，脚步却是一顿，回头看了李佑的灵柩一眼，眉头轻微的挑动了几下，终于大步走了。 秦慕⽩与⾼ 公主目送皇帝走远，此刻，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感觉到这个九五之尊的男人，任凭他的表情如何沉寂，也难以掩饰內心深处那难以言喻的哀伤。反观 德妃，她本该痛哭失声，甚至昏绝过去也丝毫不会让人奇怪。恰恰相反的是，她甚至没有流泪。那一句——“娘不哭。娘为何要哭？”却是字字如针，能刺穿人的心菲。 或许她也觉得，李佑之死，求学不是一种解脫。又或许，哀莫大于心死，她的眼泪早已枯涸。 … 稍后不久，来了几名宗正寺、户部与太庙的员官，一同来请示秦慕⽩，是否可以先将齐王的灵柩，移往太庙配以牲飨告祭先祖，先进行一些简单的皇族祭丧仪式。 秦慕⽩正准备问一问 德妃，她背对着秦慕⽩，倒是先开口说道：“慕⽩，让他们带走吧！只是一副⽪囊，无甚可留恋的。佑儿的魂灵，会陪着我。”“是…”秦慕⽩心里感觉涩涩的，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于是将那些人招呼进来，小心翼翼的先将李佑的灵柩抬了出去，装上车马运往了太庙。 “你们都走吧！” 德妃如此说道。“娘…就让我陪陪你，不好么？”⾼ 公主颇为担忧的哀求道。“不好。” 德妃轻轻的头摇，却说得很坚决“就让我，与你哥单独的相处一会儿吧！你去见你⽗亲，慕⽩你也有许多事情要忙碌么？都去吧，不必替我担心。”见她说得如此坚决，⾼ 公主与秦慕⽩都不好坚持，只好拜辞离开了。“慕⽩，我好担心我娘。你说她会不会…寻短见？”出了门以后，⾼ 公主担忧的说道。“不会。”秦慕⽩不假思索的回道。 “是么？你因何如此肯定？”⾼ 公主反倒有点异讶了。“我也不知道。”秦慕⽩皱了皱眉头，举目看着⾼大矗立金碧辉煌的宮殿，轻叹了一声，说道“只是…感觉。” “感觉…”⾼ 公主喃喃的重复了一声，茫然的头摇“我仍是不放心。要不，我们叮嘱那些道姑多留意她，再派些军士严加保护如何？”“好吧！” 稍后二人离开大角观，⾼ 公主去了蓬莱殿见李世民，秦慕⽩则是去了太庙。一些大和尚正在做些⽔陆道场，梵音绕梁香火氤氲。李佑的尸⾝被抬了出来，洗浴更⾐做些处理，以备镀铬金⾝。秦慕⽩特意叮嘱了一句，将 德妃的那束⽩发，与一颗大硕的夜明珠一起塞⼊了李佑的口中封实。若真有来世，有夜珠珠的指引，又有⽩发为信，想必李佑应该能够寻到她今生的⺟亲，再续这未了的⺟子之缘了。 此刻，秦慕⽩倒是希望李佑也能像自己一样，穿越到另外一个世界。和自己一样，能遇到一位和 德妃长得一样的⺟亲。或者更好是，他穿越到数年之前，成为他自己。在那里，有他深爱的⺟亲，妹妹。 他可以…重新来过！ ｗＷW.ｕＪｉXｓ.ｃＯ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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