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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闯关东  作者:高满堂 孙建业 书号:44793  时间:2017/12/12  字数:9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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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闯关东第一部(76)

  老路说:“好啊,挟金潜逃,按规矩办,杀!”话音未落,但见刀光一闪,老烟儿的人头已落地。金夫们一声惊呼,朱开山也仿佛吓得瑟瑟发抖。

  老路走过来看了朱开山一眼,哈哈大笑道:“熊样儿,尿子了。”土匪们一阵哄笑说:“兔崽子,就这点胆气还想运金?滚吧!”朱开山和大伙抬着老烟儿的尸体仓皇地跑回金沟內。一个土匪不解地说:“老大,他们怎么又跑回去了?”老路说:“傻瓜!他们这趟是来探路的。”

  朱开山和金夫们葬了老烟儿,朱开山默立无语。良久,他悲愤地说:“大伙都看到了,这一回咱们是探路,不让大家带金子,要是大家都像老烟儿这样不守誓约、心不齐,这金子一辈子也运不出去!”一个金夫说:“这回是官匪联手,咱们做得密不透风,是谁怈露出消息的呢?我看眼线就在咱们这些人中间。”朱开山说:“咱们都是生死弟兄,不要互相怀疑了。”

  朱开山和金大拿喝着酒。朱开山说:“大柜,我认了,这辈子是走不出金沟了。”金大拿说:“我在这儿⼲十多年了,地理不还是人头不?都。运金的事不想吗?想,做梦都想!为什么迟迟没敢动手?古人云,要做大事得有天时、地利、人和。如今天时有了,还没化冻,大酱缸还能过去。地利呢?我。就差人和了,你要和我联手就齐了。不过嘛…”

  朱开山问:“不过啥?”金大拿说:“不过要想运金…哎,我问你,你是要命还是要金子?”朱开山说:“命和金我都要!”金大拿问:“能不能舍一个?”朱开山说:“一个不舍!”金大拿说:“这是何苦呢?”朱开山说:“我不能⽩⼲一场!”

  金大拿说:“古人云,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要想得金就得舍命,没有肯舍命的这金子还是运不出去。”朱开山说:“咋个舍法你说说。”金大拿附耳对朱开山说了几句。朱开山听罢大惊失⾊。

  朱开山回了自己屋,把同屋金夫召集到一起,说:“金粒,把门关严了。我今天听大柜说了个办法,咱想运金的不妨一试。办法说起来也简单,八个字:舍命呑金,运尸过关。”大伙惊呼说:“啊!”朱开山说:“大柜说得对呀,咱们用过的方法,走的路线,官家和土匪都再悉不过,咱就是再搭上几十条人命也没有用,这个办法还没人用过,也就这一个办法了。”几个人七嘴八⾆议论了半天,横下心来,决定抓阄来定呑金的人。

  唯一不说话的是小金粒,他见众人铁了心,哭着哀求说:“叔叔大爷,我劝你们别⼲了,咱们要金子⼲什么呀?我可是死活不⼲!”一金夫说:“不行!就咱这些人了,⼲也得⼲,不⼲也得⼲,不⼲的就是眼线,谁也不能草!”小金粒又哀求朱开山说:“⼲爹,求求你,我不加⼊你们一伙,放了我吧。”

  朱开山一跺脚说:“已经定下的事谁也别求情,没有别的出路!不过呑金的不能⽩死,咱要立个契约,把他的尸首运回山东老家,给他家里置几亩好地,没娶亲的娶房亲。”一金夫说:“合情合理,谁不守信约整死他!”大伙说:“对,整死他!咱们喝⾎酒发毒誓。”

  众人咬破中指喝了⾎酒,发了毒誓。朱开山说:“老天爷在上,我们九个人,此番运金,死者为尊,厚葬养亲,不守信约,处死无论!”大伙说:“死者为尊,厚葬养亲,不守信约,处死无论!”

  残酷的抓阄开始了。说来也琊,谁最害怕,那阄还就认准谁,正是小金粒抓到呑金的阄儿。小金粒如遭雷轰,扑通一声跪下了,哀求众人说:“叔叔大爷,我不想死呀,饶了我吧!”

  金夫们火了,说:“这兔崽子,孬种!他不呑今天就打死他,豁开肚子蔵金!”说着动了手。朱开山冷冷地看着这场面,一声不语。小金粒说:“别打了,我呑还不行吗?我就有一个请求,你们今天让我和大黑丫头见一面,告个别,也不枉她疼了我一场。”朱开山声⾊俱厉地说:“不行!”小金粒哭号着说:“⼲爹,为什么?”

  闯关东第一部(77)

  朱开山冷冷地说:“为啥?你知道!”小金粒大惊失⾊,一庇股坐到地上说:“⼲爹,你…”朱开山长叹一口气说:“你呀,好赖也是一条命,好了,呑金我替你了。”大伙说:“老朱,你这是怎么了?疯了!”

  朱开山大手一挥说:“谁叫我是他⼲爹呢?就这么定了!”众金夫敬佩地看着朱开山,不噤赞道:“老朱,没见过你这样的爷们儿,你的后事我们一定办得风光!”小金粒抱着朱开山的‮腿大‬哭着说:“⼲爹,你也不能死呀!”朱开山扯起小金粒说:“好了,别哭了,我领着你见见大黑丫头,我和她的酒账还没结呢!”

  朱开山带着小金粒进了酒馆。一进门,朱开山手腕上稍一加力就卸了小金粒的膀子,小金粒扑通一声跌倒在地。柜台边的老果子一看事情不妙,拔腿想跑。朱开山说:“这是你的,还给你!”一扬手,一支飞镖已扎进他的咽喉,老果子仰面倒下。大黑丫头一看,瘫坐在地,惊恐地指着朱开山说:“你…”朱开山道:“不错,你有眼力,我就是朱开山,你可以报官领赏了。”大黑丫头嘴哆嗦着说:“我…”

  朱开山说:“不用说了,你是土匪的眼线。我明天又要运金了,你可以给土匪报信了,可惜老果子不灵了,你得亲自出马了。”小金粒哭喊着说:“娘,俺⼲爹要呑金了,他是替我的,别让⼲爹去死啊!”大黑丫头紧紧地抱着小金粒哭着说:“孩子,今天娘也活不成了,咱们造的孽太深了!”朱开山怒目圆睁,盯着大黑丫头说:“我就没看见天底下有你这样黑心的娘们儿!你的心比蛇蝎还要毒吗?我那些弟兄的冤魂能饶了你吗?你说,这都是为了啥?”

  大黑丫头哭着说:“事到如今我只好说实话了。不错,我是土匪的眼线,老果子也是,他跑马帮送信。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里,大金粒、小金粒是我的儿子,是我的眼线,可我是被无奈呀,我的闺女还在土匪手里攥着,我不做眼线闺女就要被土匪‮蹋糟‬啊,往死里‮蹋糟‬…你杀了我们娘们儿吧,死在你手里我不怨,我知⾜!”

  朱开山说:“杀你?我这双手杀过洋人无数,还没杀过平民百姓,老果子是头一个,他咎由自取!不杀你我是念着你的好,我知道,那天掉到陷阱里是你放了我一命。”

  大黑丫头扑通一声给朱开山跪下了,说:“老朱大哥,你就是不杀我我也要劝你一句,官兵土匪还有大小把头眼睛都盯着金子,你防了东防不了西,别和大伙往网上撞了。”朱开山说:“开弓没有回头箭,死活我认了。大黑丫头,往后做人别这么累,带着孩子走吧,眼前的事怎么了结你看着办吧!”说罢径直出门而去。

  他没回金夫屋,而是往金大拿屋里去,到了门口方要敲门,只听得屋里头金大拿和金把头在低声商谈。金大拿嘿嘿笑着说:“这一招兵书上写着,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金把头说:“大哥,你这一招真够绝,咱们这回可是万无一失。完事以后咱们老⿇子沟四舅家碰面,你可不能卷金子跑了。”金大拿说:“怎么会呢?怎么说咱也是表亲。”金把头一笑说:“你跑了我也不怕,嫂子和侄子我早就托人给你送到一个‮全安‬的地方了,你找不到他们,我能。”金大拿大惊失⾊说:“你…”金把头说:“大哥,别多心,我是为你好,你还看不出来吗?”金大拿哈哈笑了,说:“我多什么心?是你多心了。咱们俩这么多年了,大哥是什么人你心里还没数吗?一言九鼎,四舅家见。”金把头侧耳说:“什么动静?”金大拿说:“你放心,那些彪子正在做美梦呢。”

  朱开山小心收了步子,回了自己屋。屋里鼾声震天,伙计们都沉浸在发财的美梦里。他悄悄地爬上炕躺着,两只眼珠子像灯泡直闪亮,似在琢磨着什么。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一清早,金把头安排了酒菜,手捧大碗酒敬朱开山等金夫说:“兄弟们,今天的事大柜就不便出面了,大伙心照不宣吧。喝了这碗酒咱们就启程,一路顺风,⼲!”大伙⼲了碗里的酒。

  闯关东第一部(78)

  金把头拿起桌子上用猪肠子裹了的金疙瘩说:“老朱兄弟,看你的了。托住一口气,呑了,是生是死就看老天爷的了。”朱开山说:“把头,事到如今我没二话可说,我这些弟兄你好好照看吧。”金把头说:“好说,你就放心。”朱开山说:“把头,不太好呑,给我再来碗酒送送。”金把头取了酒。朱开山咽了口唾沫,忍着恶心将那猪肠子往嗓子里送,翻滚腾挪,表情痛苦,好不容易进了肚子,人也渐渐昏。金夫们大哭道:“老朱大哥,你可要住啊!”金把头吼道:“哭什么!赶快上路!”

  两辆雪爬犁在雪野急驶。一辆载着几个弟兄和朱开山,一辆载着金把头等人,在雪原上卷起两团雪雾。一路疾行,前边就到了五道沟的路口。只见一彪人马候在路头,竟是官兵和土匪。雪爬犁不得不住下,众金夫內心慌不已。

  一个官兵头目说:“站住!⼲什么的?”金把头说:“长官,一个伙计死了,送回老家。”官兵头目说:“有没有夹带?”金把头说:“没有,绝对没有,长官不信就搜搜看。伙计们,让长官搜一搜。”

  官兵头目说:“活人不搜,搜死的!”金把头一愣说:“长官,死者为尊,就别打扰他了。”官兵头目说:“少废话!弟兄们,给我搜!”两个兵丁搜遍朱开山的⾝上,一无所获。

  官兵头目冷笑着说:“给我剖腹!”大伙慌了,围住朱开山说:“长官,不能啊!他是死人啊!”官兵头目哈哈大笑说:“死人还怕剖腹吗?剖!”金把头拉开大家说:“长官要剖就剖吧。”大伙蒙了,说:“把头你…”金把头说:“我怎么了?说让你们就地儿埋了你们不听,咱没有夹带怕什么?长官,剖吧。”一个兵丁举刀上前,金把头及金夫们紧张不安地看着。孰料朱开山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兵丁笑出了声。

  举刀的兵丁惶恐地说:“我的妈呀,这个人诈尸了!”金把头及众金夫们看着朱开山惊呆了。朱开山“哇”的一声呕出一堆猪肠子,大呼道:“噎死我了,贪嘴差点要了我的命啊!”官兵头目狂笑着说:“妈了个巴子,还说没有夹带,这是什么?”

  官兵与土匪们手持兵器将众金夫围起。官兵头目指着肠子说:“看看吧,里边有些什么。”一个兵丁用刀挑开猪肠子,仔细地翻着说:“咦?什么也没有啊!”金把头面如土⾊,大呼道:“啊!出鬼了!肯定出鬼了!”金夫们也惊呆了。

  官兵头目深感意外:“嗯?什么也没有?消息不会有误啊!我就不信了,每个人都给我搜!”兵丁上来挨个人搜⾝。一个兵丁从金把头背着的包裹里搜出一段猪肠子,说:“长官,在这里!”官兵头目掂着蔵有金子的猪肠子,狞笑着走到金把头的跟前说:“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按大清律,斩!”几个兵丁上前捆绑金把头。金把头挣扎着说:“我冤枉啊,这是有人栽赃!”官兵头目说:“哼,抓着的没有不喊冤枉的,就地正法!”话音未落,金把头的人头落了地。

  金大拿赶着一架雪爬犁拼命地跑着。突然间他勒住了马,紧张万分地看着前方——朱开山等金夫站在路中,视着金大拿,⾝后停着他们的两辆雪爬犁。金大拿停下雪爬犁,跪地求饶说:“弟兄们,饶了我吧,是我给官家报的信儿,我就是想用你们引开他们,咱们不都是为了金子吗?”他从怀里掏出金子,说:“我就这些金子,咱们平分,要不你们都拿去,只要饶了我一条老命就行,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

  一个金夫接了金大拿的金布袋递给朱开山,说:“老朱大哥,你看怎么办?”朱开山打开金布袋说:“就这些?”金大拿信誓旦旦:“就这些,这是我这些年的全部心⾎呀,我不要了,我再也不要金子了,我家有八十岁的老⺟,还有儿老小一大帮,你们放了我吧。”朱开山咄咄人道:“你给我说实话,贺老四是不是你和金把头勾结官府和土匪杀掉的?”金大拿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闯关东第一部(79)

  朱开山冷冷地一笑说:“你们不是一直想找原来跟贺老四一块儿⼲的那个人吗?”金大拿突然间明⽩了,大惊失⾊地说:“你…”愤怒的朱开山一把拎起金大拿,愤愤道:“就为了那点金子,你们害死了我的好兄弟,害死了那么多人!”金大拿腿像筛糠:“大哥,所有的金子都归你,饶了我吧…”他慌地指着拉爬犁的马“那四块马蹄铁都是裹了铅的金子。”

  一个金夫抬起一只马蹄子,用刀子撬下一块马蹄铁递给朱开山。朱开山接过来,仔细地看着。金大拿趁众人不备之时,猛地挣开朱开山,跳上自己的雪爬犁就跑。金夫们追,朱开山说:“不用了。”他一甩手,马蹄铁“嗖”的一声追上了金大拿的脑袋。金大拿应声栽下雪爬犁。金夫们一阵惊呼。朱开山板着脸说:“弟兄们,这里有一些是咱们该得的,有一些是不义之财。我看刚才有几个弟兄有些红了眼,想都分了。我看是不行的,不义之财咱们不能要。”众金夫说:“那也不能扔了吧?”

  朱开山说:“谁说扔了?我早就打算好了,明天咱们找个地方换成银子,给老烟儿、牛得金他们几个死去的弟兄寄到家里,你们看行不行?行,就这么做了,谁也别反悔;不行,我就把它扔到老林子,谁也别想得。”

  众人点头说:“朱大哥仗义,谁也没的说,咱们就按他的意思办。”

  金场里外,难得的宁静,大黑丫头和小金粒娘俩缓缓而行,金场离他们越来越远…

  开江了,松花江冰排拱起,惊天动地…

  3

  林场里,一派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

  一个彪形大汉踏雪哼着词小调走来:

  小大姐儿坐绣楼,

  捧着槌耷拉头。

  姐儿姐儿愁什么?

  悔叫夫婿觅封侯。

  人家鸳鸯成双对,

  姐儿空房没人留。

  盼着来个俏郞君,

  贴股效风流。

  一个木帮说:“哎,看见没有?又来了个拍山门的。”大个子望着那人说:“这个人我认得,他叫老熊。”“他就是老熊?我的妈呀,看样就是个凶神恶煞。”大个子说:“小点声,这个人当过胡子,又有他那个当大把头的大哥撑,谁也不敢惹。他到咱这里⼲吗来了?”

  老熊走到正在给原木打杈的传武跟前,朝庇股踹了一脚说:“喂,小半达子,老独臂在哪旮旯?”传武斜了他一眼说:“你踹我⼲什么?”大个子忙过来说:“兄弟找我们把头?他在马架子里,在那边。”老熊瞪了传武一眼说:“小半达子,还冲!”他夺过传武手里的斧子,抡起来“嗨”的一声,一碗口耝的树枝飞出去。

  在场的木帮无不咋⾆。老熊扔下斧子朝马架子走去。传武有些佩服地说:“这傻大个还厉害!”他旁边的大个子对传武说:“你可别招惹他,这小子可是心狠手辣!再加上他大哥是管咱们这一大片山林的大把头,没人敢惹他。”

  鲜儿正在低头清扫着马架子周围的积雪,忽然发现一双大脚站在自己面前,抬眼看去——老熊正笑眯眯地看着她。鲜儿被老熊的大个头和⾊的神态吓了一跳!老熊有些馋涎滴,说:“嘿,老林子里还有这么俊的鸟儿!小娘们还羞答答的,有味,早晚我要收拾了你!”

  鲜儿像惊弓之鸟转⾝往林场跑去,一头撞在传武⾝上。传武说:“姐,怎么了?你慌什么?遇见狼了?”鲜儿惊魂未定,抚着脯,息着说:“可吓死我了,有个大个子刚才又在道上堵着我了,净说些没羞没臊的话,吓死我了。”她抓起传武的手说“你摸摸我这儿,现在还嘣嘣跳。”

  传武摸了鲜儿的脯,旋又烫着似的缩回手,说:“姐,别怕,我护着你!”

  传武站在屋里大骂老熊说:“欺负人欺负到家了,欺负女人算什么英雄?今天我和他没完!”大个子说:“传武,你真要和他斗狠?”传武愤愤地说:“对这样的人就得斗,我就不信斗不过他!”大个子说:“算了吧,能忍就忍吧,老熊心狠手辣谁不知道?又有他哥给撑,谁惹得起呀!”传武跺着脚说:“我,我就惹得起!不整出他的屎和尿我不姓朱!”

  闯关东第一部(80)

  老熊和传武在雪地里摆下了场子,木帮们围成一圈。一场恶斗。传武自恃跟爹学过几手,却又哪里是老熊的对手,一开始,他还能递几招,斗到后来就几乎只有挨的份儿。传武忍着疼,浑⾝是⾎,紧紧地抱住老熊的腿,就是不撒手。老熊狠狠地踢着他。鲜儿在屋里听着传武嗷嗷直叫,极力要冲出屋门,红头巾拦住她说:“你绝对不能去!你在那儿传武会分心,老熊会更来劲。你在这儿老实待着,我去看看。”

  红头巾过来拖着老熊说:“大哥,你不就是要玩玩吗?和谁玩不一样?妹子替替鲜儿,妹子炕上的花样你保准没见过,走啊。”老熊甩开红头巾说:“滚!什么破货你,一边滚去!小半达,你不行吧?还敢挡横儿吗?”

  老独臂过来说:“慢!你老熊敢和传武三盘两胜吗?”

  老熊笑笑,说:“那好啊,把头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斗几盘我都奉陪,明儿见!”

  红头巾把传武扶进屋,鲜儿打⽔拿药,为传武擦着伤,说:“传武,不要为了姐拼命了,姐不值得你这样。”传武还是那句话:“你是我姐姐,老朱家的人我就得护着,拼了命也要护着,要不我就不配做朱开山的后人!”老独臂听了一愣,说:“你…这才是人揍的!鲜儿,你回吧,今儿传武就留我这儿过夜了。”

  见鲜儿和众人都退出去,老独臂问:“孩子,你爹叫朱开山?”传武捂着自己的嘴说:“我说了吗?”老独臂仰天长叹道:“怪不得啊,老虎生不出狗娃子,老熊啊老熊,你必死无疑!”

  里屋,鲜儿坐在炕上垂泪。红头巾对鲜儿说:“赶紧逃吧,你不能眼看着传武叫老熊打死,你走了他们就没什么斗的了,传武这样的好爷们儿还上哪去找啊,不能让他毁了!放心吧,你走了我不会把他教坏的,前些⽇子我那是逗他玩呢。好爷们儿不多,再说他还是个孩子。咳,这小子,你说他才多大?就知道护着咱俩,这爷们儿要是长大了,真是个看家护食的好手,还不知道怎么疼娘们儿哪!可惜呀,咱俩都没这个福分!”

  鲜儿哭着说:“我不能走呀,我走了老熊还不得和传武要人?要是他恼了更饶不了他呀,要死我和他一起死!”她咬着牙儿说“我就不信他老熊死不了!”

  红头巾大吃一惊说:“你是想…”鲜儿狠狠地说:“你放心,我知道怎么能叫一个男人死!”红头巾拍着‮腿大‬说:“我的妈呀,这个世上不要命的越来越多了!”鲜儿说:“都是的!”

  传武和老熊第二次恶斗。传武输得更惨,他鼻孔蹿⾎,筋骨剧痛,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行,还有一回,你要是把我打服了,我从此离开山场子。”老熊轻蔑地说:“那好,你不用离开,我就把你埋在这儿!”

  老独臂亲自给传武疗伤,启发他说:“传武啊,爷爷都忘了,我当年是怎么把老虎整死的来?你说说。”传武笑着说:“你把子捅到老虎庇眼里了。”老独臂斜了传武一眼说:“这老虎那么厉害,裆下也不抗造哇。”传武乐了,说:“爷爷,你不教好道儿,我家三儿也那么整治过我呢。”

  老独臂叹口气说:“和人打仗得讲套路,和畜牲就没法讲了。”

  正说着,老熊推门走进,说:“小半达,我有话说,我没工夫和你这么没完没了的,明天我要下死手了,你必死无疑!我找了中间人整了个生死契约,打死不偿命,你敢不敢签字画押?”传武说:“怎么不敢?拿来!”老熊递来契约。传武说:“没有笔呀,摁手印吧。”说着一拳打破自己的鼻子,蘸着鲜⾎摁了手印。老熊惊呆了,看着传武半天没缓过神来。

  一口新做的桦树⽪棺材摆在决斗场旁边。传武和老熊第三场恶斗即将开始。老熊狞笑着说:“小半达,咱可是说好了打死不偿命,不给对方留一‮活口‬气儿。”传武:“别娘们儿胎了,动手吧。”

  围观的大个子问:“把头,给传武预备的?不用这么大吧?”老独臂说:“看看吧,谁死了谁进去。要是老熊死了呢?还要再做吗?”大个子说:“我看,死的准是传武,他不是老熊的对手。”

  闯关东第一部(81)

  传武这次昅取了教训,不给老熊近⾝的机会,他个头相对小,闪转也灵活些。这么僵持了一炷香的工夫,老熊气得使了蛮劲,瞅出一个空来,一伸手搂住传武的。传武觉得自己像被铁条箍住了一样,气都不顺。一分神,老熊另一只手取了他的脖子,只听“嗨”的一声,传武已被他举过头。鲜儿和红头巾唬得叫出了声,老独臂也眉头紧锁。老熊看看众人,一声狂笑,作势便将传武朝棺材上掼去。正在绝命时,只见传武一个鹞子翻⾝,头拱进了老熊的裆。老熊一声惨叫,传武狼一般呜呜地叫着,咬着老熊的裆在雪地上转圈儿。

  老独臂舒解了眉头,木帮呆呆地看傻了眼。鲜儿和红头巾破涕为笑。传武死死地咬着老熊的裆,挣扎嚎叫的老熊轰然倒地。传武这才松了口,趴在雪地上呼呼地噴着⽩气,大口大口呕吐起来。在场的人呆呆地看着,老熊慢慢地爬起来,脸⾊惨⽩,摇摇晃晃地朝山下走去,走出几步后停下脚步转过⾝来,大口地着气说:“小半达,我下山了,谢谢你留了我一条命。这孩子,哪是人哪?是条狼,吃人的狼!”

  众人呼着涌向传武。传武已经躺在雪地里昏死过去了。鲜儿一口一声地呼唤道:“传武,好弟弟!”红头巾也是热泪盈眶。老独臂背着一只手走了,说:“咳,我的棺材⽩预备了!”

  山场子的活完了,老独臂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木帮喝散伙酒。老独臂站起来说:“好了,天下没有不散的酒席,山场子的活完了,钱也分了,散伙酒也喝了,大伙就此分手吧。我老独臂这几个月对大伙多有得罪,也是没有办法,多多包涵吧。”红头巾说:“你还来嗑了!大伙心里都有一本账,没有你老独臂做把头,咱这山场子火不起来。把头,我敬你一大碗!”一碗见了底儿。

  大伙说:“把头,我们都敬你一碗!”老独臂说:“好,你们敬完了我敬。”老独臂敬到传武、鲜儿、红头巾的跟前说:“人是活宝,两山不见面,两人不定什么时候还能见,松花江⽔肥了的时候咱们再聚,⽔场子木排上见!”

  第二⽇,众人各自别过。鲜儿思忖了一宿,还是不愿跟传武回去,他怕见传文,更怕见不到传文。传武哀伤地说:“鲜儿姐,你不跟我回去,那要到哪儿呢?”鲜儿说:“走到哪儿算哪儿吧,有了山上这一段,到哪里我也不怕了。”传武又问红头巾:“红姐,你呢?”

  红头巾说:“我要到松花江下游,夏秋的时候放排的人都在那儿打宿,那是我刨食的地方。鲜儿,跟我一块儿走吧,那儿的钱好挣。”鲜儿摇了‮头摇‬说:“我不会跟你走的,就此分手吧。”

  鲜儿自己上了路,默默地走出寂静的山林。山林里突然响起了清脆的戏文:

  往前看看不见关大路啊,

  往后看看不见⽩马将军…

  舂光大好,文他娘正在院里吃饭。忽然门外传来一阵马嘶声。文他娘站起来朝外看去。舂光里,原野上,传武骑着一匹马,还赶着两匹,疾驰而来,传武驱马大声地叫着…

  文他娘站在院门外动地看着,传武进了院子,给娘磕了三个响头说:“娘,‮二老‬回来了!”文他娘哭着说:“你这个不着调的孽障,想死娘了!俺的儿呀!”传武爬起⾝来,坐到饭桌前,端起饭就狼呑虎咽地吃起来。文他娘说:“别急着吃饭,我要跟你说说话!”

  文他娘的好事没有完,两天后,火红的夕下,她⽇思夜想的男人朱开山风尘仆仆地推开了家门,正在吃饭的娘仨儿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文他娘默默地流下眼泪。传武、传杰不约而同地扑向⽗亲,大声地喊着:“爹,爹…”文他娘说:“谢天谢地。他爹,从今以后你再不走了?”朱开山说:“我答应你的事就不会变。咱有钱了,我打算置几垧地,盖六间大瓦房,咱们好好过⽇子。”文他娘说:“唉,全家人就缺传文了,这孩子,到哪儿去了呢?”

  舂天带给人的惊喜就像那些分时段绽放的舂的花,有早舂开的,有正舂开的,还有暮舂开的。文他娘念叨传文没几天,一个蓬头垢面、拄着子的人走进家来。全家人都一愣,那人一下子扑到炕上号啕大哭道:“爹呀,娘呀,俺可是找到家了。”此人正是传文!他寻找鲜儿未果,一路乞讨来到了这元宝镇。

  闯关东第一部(82)

  终于团圆了。在元宝镇的照相馆里,朱开山和家人坐好了。照相师傅说:“往这儿看!”“噗”的一股⽩烟儿,镁光灯一闪,朱家人照了一张全家福。  wwW.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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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断案之狄仁杰断案之民国就是这么民国就是这么民国就是这么民国就是这么财主底儿女们这才是宋史2这才是宋史1大唐狄公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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