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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惜舂纪  作者:安意如 书号:44741  时间:2017/12/10  字数:18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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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三)

  在车上,⼊画拿⽪⽑毡子给她裹⾝,惜舂的⾝体渐渐暖和起来。突然多了一个陌生人。良儿也不多话了,缩在⺟亲的怀里,睁大眼睛看着刚才还是倒在路边的浑⾝肮脏的叫花子。他显然还不明⽩这个人怎么一下子就到了他们家漂亮的马车上。

  一别十年,即使不是无话可说。一时之间也无从谈起,惜舂和⼊画皆静默。

  ⼊画将脸转向窗外,她心里有种错觉,这种静默的气氛带她飞奔回十年前的藕香榭。她想起自己做丫鬟服侍惜舂时,房间里整⽇弥漫的就是这种静默的味道。

  她⾚脚站在那里。她给惜舂跪下。这一切也是她所规避的回忆。不想再提。

  惜舂不说话,裹紧了⾝上的毯子。有一种悉的感觉从毯子里透出来让她舒服,旧⽇重温总是难得的,虽然难免悲凉。

  “这个毯子是他的?”在裹紧毯子的时候,惜舂看见了毯子上绣的字。

  “谁的?”⼊画一惊,回过头来问。

  “冯紫英。”惜舂的眼睛在某个瞬间清亮如星。她道出这个名字时,心⽔亦是一颤,如烟往事中,瞬息间人影晃动。

  “哦,是么。”⼊画红了脸,声音低了些。这样的东西她太多了,怎会记得一块马车上拿来垫庇股的旧毡子。

  “怎么…会在这里呢?”惜舂像在问,又似在自语。她不能忘记这是冯紫英的东西,是冯紫英一时兴起赏给⼊画的。

  她犹记得⼊画当时动‮奋兴‬的样子,历历在目。

  曾经那样珍惜的东西,如今弃如鄙履。她看着⼊画,不做声,⼊画低了头。

  良儿看看⺟亲,眼光在两个大人之间穿梭,虽然不清楚,他也能感觉到⺟亲的不安和尴尬。为什么要在这个叫花子面前害怕。良儿保护⺟亲的意识让他决意击退眼前这个嚣张的叫花子。

  “这样的东西,有什么希奇,我们家现要一车也是有的,你不知道我爹…”良儿没有说完。他的话被⼊画急忙忙的喝断。

  “良儿,不得无礼。”⼊画拘谨地对惜舂笑。

  惜舂也笑了。她已经明⽩所有的意思,是呵,他们的境遇⾜够优渥。以前那些认为珍贵的东西如今唾手可得。选择丢弃,或是不再珍惜。这都是自然的事,无须受到指责。而且将过去的东西丢弃,告别过往,以新的⾝份和心情开始新的生活,亦并不是坏事。

  对于不好的过去和伤痛。每个人都有遗忘和粉饰的权力。她亦明⽩,自己用力记取的,不能要求别人同样用力,这样自私。

  “⼊画。你无须介意。不是怪你,我只是想起十年前的一些事,那场大雪。”惜舂口气淡若飞雪。然而飞雪渺茫繁盛,可以很快叫人浑⾝尽。

  是呵,不经意间⼊画的眼中亦显出沧桑山⽔。蓦然间,才显出,她也不再是十年前的小丫头,她也是历经十年风雨的成妇人。

  两个人的眼里大雪弥漫。然而用力去分辨,依旧可以看清楚。

  那些人亦渐渐现出清晰轮廓。

  依然是,这条街。荣宁街。

  她们从角门出来。惜舂求了贾⺟,去玄真观,不料轻易就允了。原因是贾珍已经在那里,因贾敬的暴死,观里的道士全被锁起来,没有外人,因此不怕惊了驾。

  惜舂带着⼊画出府,刚过了宁府,在荣宁街口,和冯紫英相遇。

  惜舂在车里,不能露面,因此也看不到他的面容。只听到下人唤他冯将军。她突然想起来,在秦可卿的丧礼上,众家来吊孝时,吊幡上隐约有这么一个王孙公子的名号。他是替他⽗亲来的。

  她听见他问明情况,即道:“既如此。让‮姐小‬先过。”说着,让他的随从将车马避过一边。

  有礼,有节。惜舂对他好感加增。她在纱窗后点头见礼,车将过了,她突然要⼊画代问了一句:

  “将军可是来找我哥哥的?”

  “正是呢。耽误不得。”冯紫英答道,他声音沉稳而柔软,听得人十分舒服。空气里,好象飘来茉莉的清香。

  “既如此…她沉昑了一会,又让⼊画传话:将军随我去玄真观吧。哥哥在那里。”

  “如此甚好。”冯紫英欣然应道。

  隔着纱窗惜舂看见一个英武的⾝姿抱拳作礼,心里竟莫名滋生喜悦。她亦轻轻点头。

  车错开去。她有不安,怕他改变主意,忙忙回头看。冯紫英带着人慢慢跟上来。

  惜舂松口气,自己却不觉得。但她有直觉。这个男人和她以前所接触的任何一个不同。

  风中有花开的声音,感觉非常清新。  wWw.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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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何处日月观音世有桃花上海日记客过亭蹉跎岁月爱也无奈华都一支难忘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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