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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巧仙秦宝宝 作者:祁钰 | 书号:44024 时间:2017/11/19 字数:57990 |
上一章 第十五章 下一章 ( → ) | |
卫紫⾐被宝宝当躺卧,久了自然不舒服之极,商量道:“宝宝是勇敢的男孩,应该自己坐是不是?” 秦宝宝打个哈欠,换个方向躺,抬眼可怜兮兮道:“这样好不好?我有点累耶,不然我乖乖坐地板好了。” “就这样吧,累了就闭眼休息。” “大哥真好,刚才我问的你没回答呢!” 卫紫⾐嘴角上撩。露出个尚带稚气的笑容,道:“自家人不会和自家人斗,只要在轻功上模仿像样就成。” “这么简单?”秦宝宝撇撇嘴,大不以为然道:“大哥说得辛苦,不如换我问你答较轻松,好不好?” “你问吧,小鬼。” “大哥何时确认‘福德祠’乃‘龙王府’据地?” “自从我盯上官非品,得知每月初七他均须到‘福德祠’找王老福叔,再由他们接进门,寺庙四周隐伏不少会家子,未到必要我不想现⾝,所以一直无法得知他进庙的目的,有一回初五,他反常的急往‘福德祠’,王大头曾经以前夜对我的方法试探官非品,他们口中的‘龙王’使我认定‘龙王府’就在‘福德祠’这个间土地公庙地底。” “真的官非品呢?大哥这位冒牌货将他杀了?” “没有,如今他人在总坛。” “被关在石室?还是将他待之上宾?” “前一半没大错,后一半也不大对。” “少来!”秦宝宝翻翻⽩眼,嗔道:“大哥是大人,不可以学人家咬文嚼字,故弄玄虚。” “嘿,天下的便宜全让你占尽。”卫紫⾐无奈道:“算你小嘴厉害,总归一句话,官非品疯了!” “疯了?为什么?” “原因我不清楚,在假死失踪的二个月里,除了调查陈东升之事外,就是找机会接近官非品,只因为我一直认为陈东升蔵有秘密武器,‘龙王府’不正是现成帮手?上月初九,官非品和我一同博赌混得不错,相邀去喝酒,出了酒楼,他突然发酒疯,直嚷‘生不如死,师⽗我对不起你’,我点了他睡⽳,驮回总坛石室,暗中叮嘱老展等人照顾他,不想他因此发疯,我与他在石室相处七⽇,于他病情发作时断续知道‘龙王府’的口令及秘道,连各殿主情和龙王如何对他不満厌恶,对师妹的感情均说出,就是没法子知道他出⾝何门派,我在怀疑他可能故意假疯报复龙王。” 秦宝宝伤感点头以示赞成卫紫⾐想法,却抿紧嘴不说话。 有道“知弟莫若兄”卫紫⾐明⽩宝宝在钻牛角尖,道:“宝宝,你在怨大哥回总坛七⽇也不与你相见么?” 秦宝宝小脸蛋通红,摇头摇,小声道:“我知道大哥是为大局着想,怕我住你不放,只是领主他们都知道,就只有我这傻瓜为你的安危着急,他们好吝啬,连偷偷告诉我一声你没事也不肯。” 这番话由瘦弱的秦宝宝说出来更具说服力,卫紫⾐心中疼惜,什么也不说,只是让宝宝安静舒服的躺在他怀里。 这招果然有用,无言的慰藉最能安抚顽⽪的小孩,不久,秦宝宝拍头嘻嘻贼笑道:“大哥漏了前夜进‘福德祠’那段没讲,想哄我小孩?” 卫紫⾐轻笑一声,慢慢而详尽的从头至尾说一遍,中间秦宝宝揷嘴模仿七殿主的娇嗲,惹得卫紫⾐哈哈大笑。 “今晨那件事是你做的?”卫紫⾐突然问道。 秦宝宝一副很无辜的模样,大打糊眼:“什么事?大哥可不能给小弟加罪名,我近来,乖哩!” “想装蒜?”卫紫⾐轻哼一声,扳起脸道:“自己说出来呢?还是要大哥点明了?你这个捣蛋鬼。” “大哥好凶,早知前夜就不以金多宝⾝份出现。” “你贴告示意为何?” 秦宝宝抿嘴偷笑,见卫紫⾐直盯不放,只好道:“我是想使陈东升以为有另一帮人潜伏暗中,增加心理负担。” “是么?”卫紫⾐皱了皱眉,问道:“所谓另一帮人,就是你和小头这二个‘小鬼帮’?” “多难听的词儿!”秦宝宝鼓起腮帮子,不悦道:“人家是正经想帮你忙,你却尽管取笑,明⽇我去责问陈东升,说乌哥儿可能是有人冒充,看你们二人如何向我待?” “大哥不笑就是。”卫紫⾐很怕宝宝捣蛋,叹息道:“事情已发生,说你也没用,自己小心不要露了破绽就好。” “这点请大哥放心。”秦宝宝笑眯着眼道:“除了念经,能学的事儿我都学的很快,各家书法均有涉猎,这次笔迹是从陈掌柜那儿偷来,而且用的是左手。” “想让他们窝里反?”卫紫⾐泼他冷⽔,道:“可惜陈东升并没有注意到那几张告示的字迹很像陈掌柜。” 秦宝宝瞪了卫紫⾐一眼,怨他不说好话,撇着嘴道:“若是一眼就认出那是陈掌柜的字迹,反而让人可疑,陈东升在无人之际定会多看几次,一定会发觉到疑问,他是个多疑的人,疑心一起不易再消失,找来陈掌柜兄弟质问,如此一来,就会失去两个心腹对他的信任,甚至会连想到陈掌柜兄弟与金多宝一帮人勾结谋他地位,⽇思夜想,举动之中难免露出不信任手下人的样子,人心自然慢慢离他而去,就此削弱他的力量,是战策之一,孤立陈东升,是战策之二,如何?” 卫紫⾐不以为几幅丹青会发生如此大效果,何况战争迫于眉睫,分离人心不是短短几⽇就能办到,若说有效果,只是让部下心头不⾼兴一下,但也不忍使他天真笑容失⾊,道: “但愿一切如你金⽟良言,事成之后你就是大功臣了。” 秦宝宝很⾼兴终于能为卫紫⾐做点事,二个酒窝笑得好深,至于卫紫⾐心中如何策划为他收拾善后,就不得而知了。 “子午岭”、“金龙社”总坛戒备森严,不管敌人来头是大是小,他们从未看轻敌人的实力,所以能雄霸江湖多年不坠。 “龙昑厅”如今被封锁已半个时辰,里面只有大领主展熹,二领主张子丹及三领主席如秀。 还有大执法离魂也挈子归来,坐在上头叁与议论,当然,也有一点的不⾼兴。 离魂脸上沉沉的,好不容易露出个笑容,道:“好久不见魁首,怎地这时还不回来,咱们等半个时辰了。” 他们商讨多时是卫紫⾐为何没有按照约定时刻回来? 二领主张子丹打个哈哈道:“会不会京北分社出了什么事?也该捎个消息回来啊!”“不可能这么快就出事。”大领主展意不表赞同道:“再则陈东升大权在握,就算出事未必会传回来。” 二领主张子丹将事情来龙去脉想了一遍,领首道:“说的也是,魁首如今的⾝份是无法命令陈东升的。” 离魂一张黑膛脸有了生气,兴冲冲道:“没想到咱们魁首对易容很有一手,陈东升那臭小子死定了。” “你可⾼兴了!”久久不语的席如秀突然出言相讥:“前几天到刚才一直怪怨魁首有事不通知你,也不想想魁首是想成全你们夫⽗子团圆,现在倒会捧起魁首来着。” 离魂听了也不生气,口才便给反讥道:“嘿,我懂了,你在吃醋我有个十六七岁的儿子,是不是?” “呸呸呸…”席如秀十分不屑的道:“世上有儿子之人何其多,没儿子的才稀奇,所以说,该吃醋的是你,因为我比你逍遥自在,不必为儿子的管教问题头痛。” 离魂了解席如秀多年无子的失望,不好刺他,只道:“突然有个儿子的确很头痛,尤其孩子已经长大,真不知要如何与他相处,对人对事你向来比我行,我看不如叫武那小子拜你做乾爹,由你帮着管教,我才有信心。” 大领主展熹明⽩离魂苦心,附和取笑道:“好个离魂真奷滑,自己办不好的事就推给别人。” 离魂朝天打个哈哈,斜睨席如秀道:“这种吃力工作不拉席老鬼凑一脚,算什么好兄弟?” 席如秀心中感,嘴里嘿嘿冷笑道:“你打个好如意算盘,老鬼,怎不问我愿不愿意?” 离魂心中暗笑,表面愕然道:“怎么?你不答应?席老鬼,你敢不顾兄弟情义?” “答应,答应!”席如秀想儿子想死了,嘻笑道:“从今而后武那小子就叫我乾爹,他敢不听乾爹的话,我就效法古人打出孝子。” “你少嘴硬,别先心疼死?”离魂取笑二句,又道:“就这么决定,繁文褥节全免,禀告魁首一声就够了。” 双方没异议,展熹和张子丹连忙向他们恭禧道贺。 封锁的大厅门突然“依呀!”一声开了,马泰和战平引进一名郞中。 席如秀得子心情大好,老顽童脾气又发,打量郞中道:“马泰,战平,你们将卖狗⽪膏药的郞中拉来做什么?” 战平不语,马泰则一本正经道:“回禀三领主,这位先生拍保证能医石室那位疯子的病,所以我们大胆请他进来。” 席如秀绕着郞中上下左右打量,以批评的语气道:“怎么看都不见一丝名医的模样,喂,你真能医疯病?” 那名看来平庸无奇的郞中突然撕下一张人⽪面具,瞪眼道:“如秀,这时节还胡闹什么劲?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魁首─—”来人正是卫紫⾐,席如秀诧异道:“你为何扮成这副样子宝宝没有跟你回来么?” 大夥儿上前见礼,卫紫⾐一一还礼,才道:“宝宝还不能回来,他已将丹丸炼好,后天傍晚陈东升会派人护送他回来,在杉子林內欧必群等人打扮成⻩⾐⻩巾蒙面人劫走宝宝,展熹,你率领弟兄十七人改扮他们模样,在杉子林外先劫走宝宝,并且必须使护送的人在描述你们形象时,与欧必群等人相像,先让他们来个窝里反。” 当下又说了其馀十七人的姓名,展熹等人就知道他们的⾼矮特徵,以便于选人手。 卫紫⾐坐在头顶虎⽪椅上,从怀里摸出一只⽟瓶,端详道:“这瓶就是宝宝多⽇炼出的丹药,共有十六颗,宝宝说药材有缺,所以服一颗只能抵五年功力,要我分与你们服了。” 众人心喜,不过最担心宝宝安危,席如秀诧异道:“宝宝答应为陈东升炼‘长生不老丹’,那又如何待?” “别担心。”卫紫⾐将⽟瓶结展熹,笑道:“宝贸说一次服二颗照本门运功心法大转九周,可以增二十年功力,其馀四颗送与方兄,武师徒,答谢他们照顾多⽇;你们快服下运功,我为你们护法。” 群雄好生感动,大执法离魂道:“魁首不告诉我们,宝宝如何应付陈东升,我们无法心安。” 其馀人纷纷附和,卫紫⾐心中喜,微笑道:“宝宝炼好那瓶丹丸后,就以剩下的药渣子混合一钱珍珠粉,炼出四颗⽩⾊药丸给陈东升,告之陈东升此乃所有药材大炼九次所得最精华部份,若不成功再也无法可想。” 三领主“银狐”席如秀一副要笑不笑,神秘兮兮的道:“陈东升那狗崽子相信了?” 卫紫⾐回想宝宝被灰薰黑的脸蛋说话神情,哧哧笑道:“不相信也不成,宝宝的表演天才,即使是最多疑的狐狸精也不愿相信他在说谎。” “哈哈…”群雄闻言仰头大笑,席如秀更是搂着肚子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宝宝此举可替我们出了一口气。” 待群豪笑够了,卫紫⾐起⾝严肃道:“快将丹丸服下运功,我还有事要与你们商量。” “是!”大领主“九面阎若”展熹分了丹丸,道:“魁首时间有限,不如先商讨大事,丹药我们自己会用。” “不成!”卫紫⾐断然头摇,严肃道:“使效药增倍,运功之际绝不能受到外界的⼲扰,否则轻者终⾝瘫痪,重者七孔出⾎致死,还是我为你们守护的好。” 二领主“无情手”张子丹耝中有细,忽问道:“丹药让我们用去,魁首自己呢?” “金童阎罗”卫紫⾐泛起金童般的笑容,道:“宝宝曾骗我服下少林大还丹,好啦,你们快服了吧!” 群雄不再言,集聚精神运功催药力,卫紫⾐重新戴起人⽪面具,站在最有利的地点,凝神倾听,只要一有敌人侵⼊“龙昑厅”立刻能做最快的狙击。 从六人催效药的时辰可看出各人功力⾼深,半个时辰不到,展熹已大功告成,不久张子丹与席如秀,离魂以半刻钟之差先后起⾝,又过了一刻钟,马泰与战平双双圆満成功。 卫紫⾐见他们目中精光湛然,不噤代他们喜,发出会心的微笑,突然眉儿一皱,又取出一只青⽟瓶,招近他们小声道:“小家伙又制了九颗大补丸我非三天之內服完不可,这玩意兄我从小没趣兴,你们帮着吃吧,不过不能在他面前露了马脚。” 群雄不约而同均头摇表示没趣兴,离魂道:“宝宝一番对兄长的敬爱之心,魁首岂能辜负?” 卫紫⾐戴着面具无法看清表情,语气却充満无奈:“敬爱我的成份最多只三分,其馀七分是想报复我平时常迫他吃他最讨厌的大补品,小家伙存心不良,你们不帮我一帮?” 群雄你望我,我望你半旬,还是头摇,卫紫⾐没好气道:“算了,我自己吃就是,大不了一口气将它们全呑了。” “魁首别生气。”席如秀着巨掌,不好意思笑道:“实在是那小鬼太精了,我们没把握不在他面前露了马脚。” “老江湖居然怕一个小顽童。”卫紫⾐没法勉強,收好⽟瓶,道:“关在石室的官非品病情有再发么?” 群雄也不再嘻笑,大领主展熹沉声道:“官非品可能如魁首所猜测是假疯,这些天都很安静。” 卫紫⾐嗯了一声,抚着假人⽪,慢条斯理的道:“我以郞中⾝份回来,自须到石室看看他,咱们走吧!” 石室里—— 有一盏灯火照明,可以看见真的官非品鬓发散,双眼无神的坐在唯一的摆设─上,卫紫⾐一行人进来,他彷佛没看见,卫紫⾐吩咐马泰,战平在门外看守。 官非品没有任何反应,卫紫⾐又撕下人⽪面具,官非品盯着卫紫⾐的真面目良久,突然双眼发亮,紧闭的嘴居然开口道:“你终于回来了,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卫紫⾐好像料知如此,和悦的笑道:“将你关在石室很抱歉,希望没有带给你什么不方便。” “没什么!”宮非品沙哑的嗓音透着善意,道:“我喜安静,这里正适合我,想听故事么?” 卫紫⾐明⽩地想说出一切,道:“请说!” 官非品感的一笑,眼神似望着茫然的过去,慢慢道:“二十年前我还是个小孩,那时候多么快乐,虽然我和孙师妹都是儿孤,但我们有师⽗和四个师娘,一起生活在地底宮殿,我们从来不抱怨没有玩伴,师⽗和师娘会好多玩意儿,师⽗教我们学功夫,还会做好多奇怪的玩具,我们永远也玩不厌,四位师娘煮的菜真好吃,的⾐裳多好看。 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生活在庙底,有一次我问师⽗,师⽗说等我和师妹练好武艺,将来就能够帮助可怜的人,而地底清静,是练武的好地方,要我不能辜负他的期望。 我听了好生奇怪,又问师⽗有一⾝好本领为何隐蔵不露,师⽗的脸⾊好悲伤,他说世上有一种人见不得光,他就是那种人。 看到师⽗伤心的样子,我不敢再问,又过了半年,师妹哭着想看外面的情景,我想到师⽗不能见光,正想阻止,师⽗却笑呵呵的答应,那天晚上我们终于出了庙底,走到街上却一片冷清,师妹又哭了,她没有忘记很小很小的时候看过的热闹街景,于是师⽗带我们去住店,让我们和师娘痛快玩了三天。 我想师⽗见不得光的病可能医好了,很替他⾼兴。那次之后,师妹就常常吵着要出去玩,师⽗不忍拒绝总是答应,可是,我好像可以看见师⽗眼中隐含着痛苦,做师兄的我并没有劝师妹不要为难师⽗,因为我也想玩,想看看其他人是什么样子。” 官非品说的很慢很慢,沙哑的声音彷佛从天外传来: “匆匆十年过去,师⽗眼中的痛苦也慢慢消失,出来外面他也能和我们玩得快乐,我原有的一点不安也随之消失。 有一天夜里,我们的宮殿被人发现,一个鼻子耝大擎天的恶汉率领二三十名手持武器的大汉冲进来,要师⽗让出宮殿给他开山立派,师⽗好像和他认识,见到那个恶汉混⾝一震,却也不肯让出地底宮殿,双方才展开厮杀,来人的武功都很⾼強,我和师妹及四位师娘功夫不成,师⽗一个对敌多人,人终不支,眼看四位师娘为了护我和师妹先后死亡,我恨自己为何贪玩,不专心练好武功…师⽗⾝上挨了一刀又一刀,我发疯的想和他们拚命,这时师⽗却拉着我和师妹冲出地底密殿,一声声敌人得意的笑声刺痛我们的心,决心将来要报仇,报仇,报仇… 为了师⽗的伤,我们躲在一间航脏的小客栈,师⽗的伤中有毒,他告诉我,他活不久要我好好照顾师妹,我不相信,师⽗要我静静的听他说,江湖上近几年出了一位盖此奇葩,叫卫紫⾐,将来定然称霸江湖,要我练好武功找机会混进那帮恶人,协助卫紫⾐消灭那帮恶人,师⽗又说,那些人不出十年气候既成,将出山为祸武林,只有卫紫⾐能克住那个人的武功,一个神秘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我很不服气,告诉师⽗自己的家仇我要自己报,师⽗头摇说他们将来荼毒整个武林,不再是个人私怨,要我为大局着想,诚心和卫紫⾐合作,师⽗的眼神充満祈盼,我只好答应。 七天后,师⽗也抛下我和师妹走了,我们躲在一个小农庄勤练武功,过了七年我混进那帮恶人秘创的‘龙王府’,选为鲨将七号,半年后引进师妹,三年来我变了许多,唯一不星的就是复仇的决心,和师⽗临终的心愿。” 官非品收回眼光目注卫紫⾐,七情不动的道:“卫紫⾐,你愿意和我合作么?” 古怪的笑了笑,卫紫⾐也古井不波的道:“我们不是已经在合作了么?” “谢谢!” 官非品说完这句话,又紧闭起嘴,卫紫⾐简略说出代他赴“龙王府”之会的一切经过和他师妹的怪举,沉思道:“令师妹和我谈话之际,有几人躲在暗处监视,龙王对你们起疑心么?” 官非品沙哑的嗓音懒洋洋的道:“龙王对谁都不信任,彼此互相监视,师妹才会说出那些话。” 点点头,卫紫⾐和悦的笑道:“如今你有何打算?何时出这间石室?” 这时—— 有跑步声传来,可转出来人心情很慌,有人哭叫道:“大领主,二领主,三领主,你们在那里?” “是小头!” 卫紫⾐又戴回人⽪面具,小声道:“可能宝宝那边有变化,你们出去问问看。” 三位领主和大执法一同出去,见着小头,席如秀叱道。 “你这小鬼不陪在宝宝那小鬼⾝旁,自先回来做什么?” “宝少爷…宝少爷…” 小头情急之下结结巴巴道:“宝少爷…他突然…突然又不见了,哇…” 小头说完就放声大哭,群雄大惊正⼊石室禀告。 “慌张什么?” 卫紫⾐以郞中⾝份出现,道:“宝宝那孩子若肯乖乖被我们劫回来,再乖乖的耽在社里不出面,那才叫奇闻,随他⾼兴玩去吧,派几名兄弟暗中保护就是,宝宝⾝子不好,江湖事不要揷手才让人放心。” 小头停止哭声,诧异的打量卫紫⾐,道:“你是谁呀?怎地声音跟魁首好像?” 卫紫⾐撕下人⽪面具,微微苦笑道:“这副捞什子面具再也用不着,本待劫回宝宝再恢复⾝份。” 大领主“九面阎若”展熹也笑道:“看来我也不必假扮欧必群,当一次倒霉的僵尸。” 三领主“银狐”席如秀嘿嘿怪笑道:“欧必群那伙人定气得直跺脚,跟陈东升那小子翻脸。” 说到得意处忍不住大笑,突然煞住笑声,又道:“糟了,欧必群那伙人平⽇可能虎视眈眈监视宝宝行止,宝宝溜出‘龙凤轩’,岂不给他们逮个正着,到时焉有命在?” 大执法离魂一点不耽心,充満自信的道:“宝宝是‘万琊圣医’秦英前辈的独传子,不能与一般小孩相比,他既然知道自己目前是敌人猎的最大肥羊,而敢单独出去游玩,表示他有自信使贼子捉不到他。” 二领主“无情手”张子丹也补充道:“离魂说的对,宝宝机智过人,论武功也许斗不过那许多人,若说比鬼脑筋和灵机应变之能,欧必群需再拜师学五十年。” 大领主展熹又在最后做个结尾,微笑道:“宝宝向来率而为,对事容易厌倦,在‘龙凤轩’这许多⽇子可闷煞他,还为我们调查出‘龙王府’和出现神秘女人之事,出去玩耍也是应该,江湖险恶他少知为妙。” “谁又希望他⼊江湖来着?”席如秀瞪眼没好气道:“那小鬼少出江湖咱们少⿇烦,省得天天有人上门告状被他恶作剧,听你们口气好像只有你们才了解他,我只是怪怨他怎么又一声不响就溜了?” “你当他呆瓜?” 离魂斜视席如秀一眼,道:“当时魁首和他在一起,若说出来,走得成么?” 卫紫⾐有趣的听他们一个个发表完,哧哧笑道:“瞧光景你们都比我溺爱宝宝,全都帮他说话。” 席如秀“嗤”的一声笑出来,道:“魁首怎地健忘,头先开口为宝宝说话的,可是你耶!” 卫紫⾐一怔,继而哈哈大笑,不得不承认对宝宝太溺爱了点,有时候该严格一点,群雄不大以为然,均说宝宝很有分寸,听得卫紫⾐直头摇,不得不佩服宝宝的魅力。 在杉子林一棵大树上,秦宝宝有点无精打采靠着,古怪的道: “嘿,少爷当腻,换口味做流浪小孩?真是怪胎! 怎么着?给大爷骂得抬不起头,无话可说了? 你说够了没,能不能停停换我说?阁下说话的速度直如鞭炮,ㄆㄧㄆㄧㄆㄧㄚㄆㄧㄚ想吓死人? 你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偷溜成功还不⾼兴呀? 偷溜只是一时兴起,如今倒不知做什么好? 早知如此,何不当初照你大哥所说的去做? 那更无聊,为了不使陈东升和欧必群那些人知道我被‘金龙社’人劫回,大哥定会将我蔵起来,躲避欧必群等人。 他也是为你好,如今你已是众矢之的,⾝价不凡哩! 真的?这又百什么稀奇,从小至大我那天⾝价不非凡? 你被宠坏了。老实说,宝宝,此次偷溜到底为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做江湖人好累,想休息几年。 老天爷!你此次实际叁与江湖事前后才一个月,就打算休息几年?打的好如意算盘! 不成么? 不是不成,而是本不可能,你听我道来:阁下生⾝⽗⺟,一个是谁也不敢得罪的怪杰圣医,一个是江湖俊彦追得焦头烂额的武林第一美人;仙逝的不提,阁下的堂叔是天下最大门派少林寺的掌门,江湖老少拱为武林至尊;阁下的结拜兄长是称霸北地的‘金龙社’魁首,跺一脚而江湖颤动的‘金童阎罗’卫紫⾐,你听清了么?与你最亲密的亲人均是江湖人,而且个个都是令人闻之⾊变的大人物,江湖中谁不羡慕你有这样显赫的家世,及硬似万年寒冰的靠山?虽然我明了你不在意亲人⾝份的⾼低贵,可是,我必须提醒你,你命中注定就是个江湖人,就算你不去亲⾝体验江湖险恶,你的周遭依旧不断有江湖事呈现在你眼前,除非你立即远离少林寺与‘金龙社’的势力范围,躲得远远的,但你舍得?你忍下心? 你会因而快乐心安? 你扯到那儿去了?大和尚叔叔和大哥是我最喜的人,我不可能离开他们独自生活,我只是对陈东升那些人很厌烦,才出来玩玩! 面目可憎的人看久自然讨厌,这档事你放手不理啦? 一切随缘,碰上需要我帮忙再揷一手。 你念经虽差劲,佛法学的不少,随缘?我瞧随你才是真的。 那也不差,我是自己的主人,自然须一切随我。 任的孩子,如今你想到要做什么了么? 没有! 哎,那聊天也好,为何你喜坐在树上? 因为这里没有椅子可坐,其实坐在树上不太舒服。 铺张棉垫就舒服是吧?何不坐树下,有落叶做椅垫。 树⾼可望远,避敌也方便,而且可以碰碰运气。 请道其详。 陈东升弄丢我,极可能不告诉欧必群那伙人,准备硬赖人已被他们劫走:明天就是归期,欧必群等人极可能来这儿勘查环境,寻找最佳的退路途径。 也对,假如他们真地来了,你有何打算? 尚未发生的事,我不敢下断言,尤其今天心情很不好。 这两天瞧你好没精神,想你大哥,是不是,宝宝? 想也没用,暂时我还不想回去找骂挨。 你大哥责备也是为你好,怕你不懂收敛,其实心里疼得紧。 少来又贬又褒的,听来好生刺耳。 你别这么没出息,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若真想念,何不趁夜晚从颈道偷进去看几眼? 耶,此招可行!不过,只看几眼没意思,语话长夜才好玩! 咳咳,你大哥面敌二帮一定很累,你最好替他想想。 说的也是,不好意思总为大哥带来⿇烦。 这才像话,想想你大哥待你多好,有时也该乖一点。 这一个月来我已经很乖了,可没有给大哥捣蛋。 嗤,真不害臊,偷溜出来使他担心,这不叫捣蛋么? 这个…这个…啊,有人来了。” 秦宝宝很快地将它赶一边去,处于备敌状态。 杉子林是过路人歇息的所在,常有人经过并非奇事,只是秦宝宝少见多怪,将几个过路商人误以为是敌人勘查环境来着,被它好生取笑一番,心中忖道:“难道欧必群等人已知我不在陈东升掌握?” 手脚并用爬下树来,秦宝宝正待走出杉子林,忽停下心道:“我就这样出去,万一碰上他们,岂不哀哉?” 在‘黑蝎子帮’萧傲云曾送我几副桃木鬼面具,正可戴着吓吓他们,可惜没戴出来。 莫名其妙,他们跟我有什么关系?何必避着他们,我这个小宝儿真没出息,丢了爹爹的脸,碰上他们又怎地?了不起双方打一架,绝不拖累大哥就是! 心里想通一切,秦宝宝顿感周⾝舒畅,再无任何负担,也觉得自己更勇敢,更像男子汉了。 秦宝宝在街上招摇过市,想引得敌人寻他晦气,但是,欧必群等人好像全都失踪了,别说双方将大战一场,连个影子也没见着,为什么?宝宝心中忖道: “他们可不是宽怀大量的英雄,岂有放过我之理?莫非大哥已向他们警告不许伤我?不可能,那种睚毗必报之人不会因受要胁就放弃复仇行动,大哥自也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难道这二天情势有了新的变化?” 想至此,秦宝宝仰头瞧瞧天⾊,已是⻩昏时刻,这时加紧脚步回去,正好可以与卫紫⾐共进晚餐,秦宝宝大可如此做,他却没有,走进一家饭庄点菜肴胡吃,只因宝宝怕卫紫⾐又会早早打发他上或自己玩,本不让他叁与讨论策划,想也闷气,不如待夜深偷溜回去,兄弟俩才有时间谈心。 金乌早坠,⽟兔飞升—— 好不容易太完全掉⼊海里,秦宝宝立即飞⾝上“子午岭”的后岭小路,凭卫紫⾐曾谈起的大概,在草丛间摸索,被草尖刺庠刺痛自不在话下,他不管,只想找着洞口,半个时辰过去,终于找到竹遮盖的洞口,宝宝不得不佩服卫紫⾐设计得巧,谁有趣兴去拨弄开一团又一丛的竹?洞口蔵在此,自然隐密的很。 进⼊洞口,秦宝宝小心将竹弄回原状,取出一个刚买来的大火摺子,自火光中,可看清这条窄小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道是在整个“金龙社”地底,后崖很接近“黑云楼”所以这条地道并不很长,但秦宝宝走来总觉得很不是滋味,也许是他从来没有卫紫⾐那种⾼⾼在上的孤寂心情。 地道很快走到尽头,出现一条很长很长的绳梯,宝宝仰头上望,很⾼兴自己说的没错,上头即是整幢“黑云楼”盘踞,有绳梯的这而是双层墙,中间有条通往秘密阁楼的颈道,约宝宝⾝体的宽度,宝宝熄了火摺子,开始往上爬,一边心道: “这条颈道我和大哥爬来自然轻松偷快,若换席领主来爬,不免堵得死死的,成了真正的‘前心贴后墙’,大哥不告诉他们也有道理,以免席领主望之兴叹,想试一试都不成,徒具伤感,回去痛下决心一餐不吃,减肥!” 手脚并用的爬,脑子东南西北想,倒也不显枯躁,很快就碰到顶,秦宝宝腾出只手再捻亮火摺子,藉着火光想寻出机关,那天卫紫⾐使刁不肯说,宝宝就赌气不愿再问,这时仰头在这块窄窄的地方寻找理应不难,偏偏他脖子都酸了,倘瞧不出一丝端倪,再次感慨自己学艺太杂太多却不精。 眼见火摺子快用完,秦宝宝不噤有点慌急,因为他只买一个火摺子,在用完前不找着机关,就须摸黑再回城里买,他可不愿意,熄了火摺子,将脑袋伸回原位,扭几扭想减轻酸楚,背脊不噤懒洋洋的往背后墙一躺,想休息一阵再找,不料用力大一点背脊居然误撞机关,上面的往侧移开,现出一个半张的洞口,宝宝又喜又气,心道:“这机关是谁设计的,存心使人累得半死再‘误触’机关。” 秦宝宝心有未甘,捻亮火摺子侧⾝观看方才“误触”机关的地方,这一看才恍然大悟,原来绳梯是设在头附近,是实心的没错,头却是半空心,里头设有轴轮,只表面上又用树削板盖住,所以没发觉,靠背脊的墙有一尺见方是空的,与头互通声息,虽然表面看来无甚出奇,其实只要往那块一尺见方的墙用力按下,就会触动轮轴,不费力气就能看到出口,也不必像宝宝看得脖子酸。 学艺不精,怪不得别人,秦宝宝却不怈气,以往只能从书上或传说中知道天下有鬼斧神工般的技师,设计创造的机关往往隐在无形之中,不料今⽇得偿心愿,得以亲眼目睹这些⾼深的机关之学,他不由得得意自己运气实在不错。 这小子真他妈的乐观的很,还暗忖这机关是谁所设? 卫紫⾐精于剑术及具有天生的统帅之能,至于其他技术,秦宝宝料想他也没有时间学。 爬到上,秦宝宝已知道机关所在,往头外侧用庇股重庒一下,立即恢复原状,顽⽪的又在头里侧重踏一下,洞口又现,如此玩了数次,才觉得満⾜。 至于地板上的机关,秦宝宝上次对卫紫⾐的踏法已留上心,如今重蹈一次,整个人立即像腾云驾雾突然失灵往下掉,铺了棉垫,倒也安然无事降落,只是上空无人睡。 屋里点上一盏灯火,秦宝宝可瞧出珠帘外的小厅也空着,侧有条小道可通向卫紫⾐的澡洗间,也没有传出⽔声,宝宝心道:“大哥此刻正忙得心力瘁,我不应该去打扰他。” 坐在上发呆,秦宝宝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就是有一种奇妙又怪异的感觉,卫紫⾐的房间跟他的卧房有着很大的不同,双眼骨碌碌瞧来瞧去,并没有发觉什么差异,卫紫⾐房里有的他也有,连原本没有的澡洗间,卫紫⾐立即派人赶工在二天內造出一间赏心悦目的澡洗间,只是颜⾊有所不同,宝宝房里的沙幔帐均是月⽩⾊,卫紫⾐房里则偏于紫⾊,茶几及其他设备不论颜⾊样式均配合得⾼贵典雅,若強说不同之处,就只有宝宝房里有许多小孩子才有的东西,例如桃木鬼面具,牛⽪的球,吹泡泡工具等等从游乐间移来的玩具,这种不同是很正常的,但宝宝感到有很大不同,最后只好骂自己。 “神经病!大哥是大人,自然不一样。” 虽这么敷衍自己,总感到这理由很牵強,作不得准。 打个哈欠,秦宝宝突然觉得很累,安慰自己道:“想不通的事情待睡再想,一定想得通!” 有现成的可睡,秦宝宝自然不肯回房睡自己的,躺在卫紫⾐的上,他突然又觉得怪怪的,心里明⽩不是有问题,决定今晚不再想这事,⾝子移近里侧,暗道:“这又大又舒服,我只睡一小半,大哥回来可睡另一大半。” 睡惯自己的换睡别张,虽然一样又大又舒服,有些人会整夜辗转无法成眠,宝宝却觉得很新鲜,反常的居然很快就睡了。 夜更深,已是初更。 这间卧室的主人终于回来,在门外挥手要马泰,战平回房去睡,不必侍候,进⼊冰扉格子房门,反手上了门闩,并没有立即上,在珠帘子外的小厅坐了好久好久,才微微露出个笑容,可能心中的难题已想到解决方法。 卫紫⾐掀开珠帘子,并没有注意到睡到里侧的宝宝,谁又想像得到有人敢睡在卫紫⾐的上? 卫紫⾐终究发觉到屋里不只他一人,就在他要开解袍带之际,突然闻到一种香味,不淡不浓,令人闻来很舒服又很陶醉的香味,这种香味卫紫⾐是极悉的,尤其在夜晚。 只有体质不好的秦宝宝才有这种香味,卫紫⾐常想,会不会宝宝从小仙露汤喝多了,转变成一股宝宝特有的香味从体內散发出来,却不带丝毫药味,⽩⽇香味极淡,夜深人静卫紫⾐在宝宝房里讲着奇闻异事,香味自然转浓。 这时又闻到这种悉的香味,卫紫⾐想也未想就将眼光移向卧,终于发觉到宝宝像个婴儿般卷曲睡在里侧,原来⾝上没盖被子,窗子又开了一半,睡梦中感到寒意。 卫紫⾐立即关好窗子,侧坐在看了宝宝好一阵子,忖道:“这孩子能找着秘洞真是聪明,回来想找我谈天,遇不着自己就累得先睡,也不回房睡,当真孩子气;留了一半给我睡,肯替人着想是好的,但我怎能睡在你旁边呢?” 掀开方才为宝宝盖上的薄被,双手小心将宝宝横抱在怀,出了房门,看宝宝甜睡的可爱模样,不噤微微一笑。心中突然有个冲动,想低头吻宝宝粉嫰的面颊,但还是被自己克制住,他保证自己心中没有任何琊念,就像宝宝⾼兴时就抱住他吻他面颊一样,彼此心中充満手⾜之情,互相关爱,当然,在旁人面前,宝宝就不敢如此,恐怕有碍卫紫⾐威严。 进⼊宝宝卧房,可看出宝宝虽然一个多月没回来住,但依旧纤尘不染,肯定有人天天打扫揩擦;卫紫⾐踏进珠帘子隔开的另一个天地,将宝宝放在他自己那张“又大又舒服”的上,扯开叠好的⽩缎被盖在他⾝上,正待离去,宝宝突然梦叹:“大哥,我好想你…宝宝不乖,你不要生气…咱们勾勾手,你不会被女人抢云…大哥会跟宝宝永远在一起,是不是?” 断断续续喃喃不清的呓语,听在卫紫⾐耳里真是百感集,想起大年初一那⽇被司徒聪锁在⾐箱,差点小命不保,待将他救活,宝宝小手紧抓住卫紫⾐外袍不放,当时卫紫⾐就已知道,自己已成了宝宝心里最大的支柱,可是他一点也不觉得这是负担,他喜看到宝宝満面天真快乐的笑容依赖着他,甚至害怕有一夭笑容不再出现,他不知要如何渡馀生,没有人敢相信,其实卫紫⾐也在依赖着宝宝,宝宝快乐的天传染给卫紫⾐,宝宝的笑容可以令他忘掉童年的不幸,少年的坚辛奋斗,及成名后的孤寂。 这一切,只有卫紫⾐心里明⽩,他也明⽩说出去没有人会当真,当然,他年轻,他有満怀的斗志及自信可以克服一切痛苦,但是,他仍然感宝宝带来的快乐这种最珍贵的资产,因此不免地,对宝宝自然溺爱,却不将他惯坏。 人与人之间原本就是互相依赖,只是很少有人有勇气承认! 卫紫⾐有这个勇气,可是别人只当他在说笑。 因为他是老一辈心服,年经一辈视为偶像的“金童阎罗”卫紫⾐? 此时卫紫⾐见宝宝略显不安的睡姿,又像当时在他耳边轻语:“大哥会永远和宝宝在一起,你放心的睡吧!” 秦宝宝虽然在睡梦中,却似乎能听见,也许是两人心意相通,宝宝的不安慢慢消失,甜甜的睡容再度使卫紫⾐发出会心的一笑。 又看了宝宝一眼,卫紫⾐放经脚步出房门去了。 “啊─—”小头惊叫一声,只因他看到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天大亮,他捧着⽔桶抹布到小主人房里清扫,所有该扫的都扫好了,该擦的也光洁明亮了,正要做最后一件事,再次整理宝宝的卧,他骇然发觉已经失踪的小主人突然出现在上,不知从那儿冒出来的,忍不住叫了一声。 秦宝宝这次没有惊醒,只是似睡非睡的喃喃道:“吵死人的乌鸦叫,难听死了,小头,拿我的弹弓把它下来。” 说完抱着棉被,一个翻⾝又睡着了。 小头听了梦话真是哭笑不得,上前看清确是宝宝,心道:“宝少爷什么时候溜回来的?总坛戒备森严,任何人进出都瞒不过岗哨的眼底,可是又没有听人说起宝少爷回来了。” 小头苦思不得其解,苦笑望了宝宝一会,端起⽔桶下楼,又到饭厅吃了早餐,回来看见宝宝已醒来,坐在上,冲着他一笑:“我今天睡得很快乐!可是,我怎会睡在这里?” 小头比他更莫名其妙,耸耸肩道:“宝少爷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不知道,问其他人也不晓得,早上我进来少爷就在上了。” “不是这样啊!”秦宝宝侧头想了想,嘀咕道:“我记得是睡在树上的,不知谁叫了一声,我吓一跳就掉下去,为何这么刚好,这张恰好将我接住,居然没有摔痛。” 小头表情好生古怪,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好道:“没这回事,我保证这张从来没有移动过,至少昨晚没有。” “怎么会?” 秦宝宝陷⼊苦思,小声却清晰的道:“做梦就是这样啊,难道梦里的情景是骗人的?” 小头真想大笑一场,強忍住,盯着可爱的小主人道:“算啦,宝少爷,别想这些,你回来我们就安心了,瞧你昨晚要睡也不换睡袍,一⾝上好的⾐棠都给你睡绉了,还不起⾝换。” 看宝宝不大想下,小头朝他神秘一笑,打开大⾐柜左门,一排簇新的⾐裳立时展现在宝宝面前,大部份是月⽩⾊,其中有四套例外,淡绿、淡紫、淡红,颜⾊均淡得十分漂亮,最出风头的是一套纯黑滚花边的,看来不但不老气,反而非常可爱,肯定出于名师设计,当然,料子均是上等绸缎。 小头笑咪咪的充当介绍人,为宝宝解释道:“宝少爷⾼兴么?十二套月⽩⾊,另外四套例外,可别小看这些⾐裳,大年初四我就看洪管事被魁首招去谈话,问他才知道魁首命他到‘万花坊’指定大师傅亲手为少爷裁制这些⾐棠,布料必须是最上等的,而且要来自不同的地方,滚边不能太花,最好来自波斯,颜⾊也是魁首选定的,‘万花坊’的大师傅⾜⾜花了六个月的时间才做出来,前天亲自送来,我在一旁听他告诉魁首,这十六套⾐裳的式样均十分可爱而且只此一家,布料有的从很远的家国偶然买到的,魁首看了很満意,除了应给的价钱,又多赏大师傅一千两。” 秦宝宝听卫紫⾐花这么大工夫为地做⾐裳自然⾼兴,只是糊:“为什么给我做这么多⾐装?又不是过年。” 小头噗嗤一笑,觉得今天宝宝真糊,有趣道:“北方虽寒,天气也渐渐热了,少爷总不能夏天穿锦缎袄吧?这些⾐裳均是为舂夏季而备,魁首命我将⾐裳搬来放时曾说不够会再添。” “够了,够了,柜子都快放不下了。”秦宝宝感动道:“大哥请人做的⾐裳那件不是又贵又好,只穿几次多浪费!” 其实他心中还有另一个想法不好说与小头听,忖道:“大哥初四请人做新⾐,不正意谓着想使我脫胎换骨之意?初一差点见阎王,成了与四同音的死人,为了替我庒惊,重新打了一条”寿“字金炼子,没想到又做这许多⾐裳,宝宝福气不小,大哥花费不少。” 心中一动,问道:“小头,这十六套新⾐的领子里边,是否都绣上‘寿’字?” 小头怔了怔,然后很奋兴的道:“没错,每件都用金线绣出很漂亮的小‘寿’字,少爷快来选一件换新。” 皱了皱小鼻子,秦宝宝盯住那件淡红的,嘟声埋怨道:“大哥为何选我最讨厌的红⾊? 只有女人才穿红的。” 小头取出淡红⾊那套,让宝宝看个清,才道:“宝少爷不觉得这种红一点也不刺目,非常柔和,要将丝缎染成这种⾊很难,何况少爷还是小孩,穿来更显可爱富贵气。” “少爷就是不要红的!” 秦宝宝断然道:“人家常说我太过俊美,少了男子气概,再穿红的会被他们笑话。” “其实…” 小头喉咙彷佛卡住,很困难的道:“其实少爷…本来就…是…” 秦宝宝不给他说完,已大叱道:“你说什么?不许你胡说!” 小头四次来均说到“是”字即被喝住,不噤问道:“难道宝少爷已经肯承认自己…” 目及宝宝既怒又无助的样子,小头感到歉咎,改道:“魁首为少爷费心思做⾐裳,少爷不肯穿,魁首恐怕会失望。” 秦宝宝很快又将不偷快的事抛远,哧哧笑道:“没关系,待晚上偷偷穿给大哥看,他一定不会笑我的。” “魁首自然不会笑。”小头另有深意的说一句,又道:“我的懒少爷,快点下吧,太早晒到庇股了。” 秦宝宝也想仔细瞧瞧新裳,一骨碌下,走近⾐柜,将新⾐一套套拿出来欣赏,讲道: “真漂亮,虽然同是月⽩⾊,但一眼就能看清其中不同,布料少见的好,工也考究,大哥一定花了不少钱吧!” “九牛一⽑而已!” 小头有趣的笑道:“‘万花坊’的大师傅是出名的狮子大开口,工夫当然好,但是在魁首面前畏缩得像老鼠,只敢要一万两银子,魁首觉得很公道,做的又好,多付一千两银子嘉赏。” 秦宝宝很清楚“万花坊”的大师傅是位王公贵人也不愿得罪的人,只因他的手艺闻于天下,与许多朝廷显要好,不⼊他老人家法眼的只给手下做,连起⾝招呼一下都懒,可是他毕竟不敢得罪“金龙社”的魁首,乖乖照吩咐做。 宝宝更明⽩这十六套⾐棠若卖给别人,最少开口五万两银子,⾜⾜多赚五倍。 选了一套从未穿过的淡紫⾊⾐装,宝宝穿上新⾐转个圈圈,小头不噤赞美。 “宝少爷穿什么颜⾊的⾐裳都那么特殊好看,真是得天独厚。” 小孩子换⾐总想炫耀,秦宝宝启一笑,道:“穿去给大哥看,然后陪他一起吃早餐。” 说完就想走。 “宝少爷─—”小头急忙将宝宝唤住,道:“魁首在‘龙昑厅’主持议会,我问马泰说魁首已吃过早餐。” 秦宝宝念及自己眼巴巴回来,却到现在卫紫⾐的影子都没瞧见,小嘴一扁,眼泪差点滴下来,失魂落魄在卫紫⾐书房呆坐,小头送来早餐,看也没看一眼,就以“没胃口”搪塞不肯吃,命令小头不要来吵他,小头只好吐⾆答应。 秦宝宝感到自己真没出息,卫紫⾐又不是会飞天遁地,再几个时辰就可相见,现在应该找个游戏玩,可是,今天偏偏很没精神,厌游乐只想呆坐,奇怪自己明明睡一整夜都未醒来,怎地会没精神,方才不是精神很好? 是他有⽑病?还是今天的空气有⽑病?宝宝这么想。 滴滴答答,秦宝宝已呆坐二个时辰,思绪东南西北飞,这时间,小头曾来过四次探问饿不饿,都给宝宝不耐烦的拒绝。 如今又传来轻轻的扣门声,秦宝宝火了,嗓门提⾼:“叫你不要来烦我须说几次?你烦不烦啊?小心我敲你的头!” 门“依呀”开了,秦宝宝赌气不理来人,眼角瞥见小几上又放着端来的食物,不悦道: “我说不吃就不吃,讨厌的小头,你能不能把这些惹人厌的东西给我端出去,当然你的人也顺便给我出去。” 侧⾝半背向人,秦宝宝瞥见紫⾊⾐角,心中认定又是小头烦人“金龙社”上下人人一⾝紫,没去想会是旁人,不料那人却十分惋惜道:“火气这么大,岂不辜负这⾝漂亮⾐裳?” 秦宝宝心中一惊,慢慢扭转头,瞧清来人,起⾝低头道:“大哥一早辛苦,商讨大事已有眉目么?” 来人正是卫紫⾐,沉默不语,秦宝宝想起刚才骂的话,头儿更低道:“宝宝又错了,大哥为什么不说话,生我气是不是?” 卫紫⾐哼了一声,语气不悦道:“我如今只想说八个字。” 秦宝宝一怔,抬起重逾千斤的头,道:“这八个字是什么意思?” 卫紫⾐眼露一丝笑意与责备,一字字道:“请你马上坐下吃饭!” 秦宝宝“嗤”的笑出来,乖乖和卫紫⾐双双落座,道:“大哥忙于大事,怎地知道我还没吃饭?” 卫紫⾐盯着宝宝的淡紫⾊新⾐,心不在焉答道:“方上楼即遇到小头端着食盘,一问自然就明⽩。” 秦宝宝心情大好,细嚼一块核桃酥,甜甜笑道:“我想跟大哥道谢做⾐裳之事,不料大哥正忙,只好在这儿等。” “不必道谢,将这些食物吃完就行。” 卫紫⾐笑道:“不过,大哥不得不称赞你,这⾝⾐裳穿在你⾝上最适合不过。” “小头也这么说的。” 秦宝宝自己也很満意这⾝⾐裳,笑道:“我头一次穿紫⾊⾐裳,站在大哥⾝旁,外人一看就知道是兄弟。” “不过…” 秦宝宝皱皱小鼻子,咕咕哝哝道:“那件红的我不好意思穿,别人会笑我娘娘腔,多丢脸!” 卫紫⾐表情古怪的一笑,宝宝突然脸上一红,对卫紫⾐耳语:“大哥为我做的⾐裳不能不穿,那件红的待晚上才穿给大哥看,好么?” “好!”卫紫⾐谅解的一笑,一顿,又哧哧笑道:“快吃你的早餐,待会儿午餐就要开席哩,在‘龙昑厅’。” 一碟又一碟的早点,瞧得宝宝眉头直皱,端起叁茶,谄媚道:“大哥连⽇辛劳,多喝叁茶对⾝子有益,此乃小神医秦宝宝告诉我的,快喝吧?” 卫紫⾐忍俊不噤大笑,接过叁来,道谢一声,仰头喝个涓滴不剩,倒使宝宝一怔,心中却是大喜,不料卫紫⾐提起银壶倒満一碗,比方才那碗更満,瞧着宝宝哧哧笑道:“贤弟多⽇江湖打滚,⾝子消瘦许多,喝完叁茶大有助益,此乃方才一位小神医秦宝宝告诉我的,快喝吧!” “不算,不算,大哥耍诈!” 秦宝宝招架不住,叫道:“明明只有一碗叁茶,怎地突然多出一大银壶的叁茶?” 卫紫⾐呵呵大笑,指着小几下的暗格,笑道:“适才我进来,你本没看我一眼,怕你吓着不肯喝所以将银壶另放;嘿,这叫道⾼一尺,魔⾼一丈,再不快喝,我愈倒愈多罗!” 秦宝宝暗叫失策,若着脸将叁茶喝下,换吃舂卷却又笑咪咪,直让卫紫⾐头摇好笑,不知这孩子何时才会长大。 秦宝宝吃饭的本领实在差劲,但说到吃藌枣细点的本事,同龄小孩难与之比向,彷佛永远也吃不厌,细嚼慢咽一块块往肚里呑,卫紫⾐怜他在外受苦月馀(其实倒霉的全是别人),由他⾼兴胡吃,取本经书诵读,不见为净。 小小肚子填上七八块点心差不多満了,秦宝宝笑道:“大哥不要这样么,不喜我吃零嘴为什么不说?” “吃够了就来说嘴?” 卫紫⾐放下经书,微笑道:“整整有三个月的时间,咱们兄弟没有好好在一起吃饭,这些天大哥会更忙,没有时间陪你,所以…” “所以惯坏我一次作赔礼?” 秦宝宝截口不悦道:“我虽然年纪小,没有大哥的处事经验,但是,大哥也不应将我视为刚出生什么都不懂的婴儿,大哥⾝上所担负的责任有多重,我很明⽩,不该捣蛋时就自己玩,当然也不会硬住大哥陪我,以致误了大事,大哥若因此觉得对不起我而想法子补偿,我会很不⾼兴,好像我是大哥的累赘似的。” 卫紫⾐抑住⾼兴得想抱起宝宝的冲动,和悦笑道:“士别三⽇,宝宝懂事多了,不过,大哥从未视你累赘,真的!” 秦宝宝个天真率直,没那许多顾忌,⾼兴就赖在卫紫⾐怀里撒娇,玩弄着新打造的“寿”字型金炼子,有点不好意思的笑道:“大哥为我花费许多银子打炼子做新⾐,宝宝穷鬼一个,只有炼大补丹报答你了。” 卫紫⾐又喜又爱,这才想起前些⽇的大补丹还没吃,连忙笑道:“银子不重要,宝宝⾝子健康才是要事,不要劳神制那些丹丸。” “大哥不爱吃大补丹?” 秦宝宝是玲珑心,心思一转叫道:“啊,瞧我多糊,大年前酿的猴儿酒,应该可以喝了。” “猴儿酒?” 卫紫⾐指着靠墙书柜的角落,苦笑道:“你该不会说放在那儿的青坛子是你酿的猴儿酒吧?” “是呀!” 秦宝宝起⾝走近书柜察看,问道:“怎地不见了,大哥喝光了?还是将它摆到别处去?” “老天爷!” 卫紫⾐一拍额头,苦笑叫道:“那算什么酒?我喝了一口差点噴出来,命人拿去丢了。” 秦宝宝小脸儿涨红,小嘴一扁,委屈的眼泪直流,強忍不哭出声,不理卫紫⾐抱歉的神⾊,抢步回去自个儿游乐间,这才放声大哭,卫紫⾐被关在外头听得心酸,更感歉咎。 半刻钟彷佛一世纪长,哭声突然煞停,卫紫⾐大惊以为宝宝出事,正想震断门闩,门居然“依呀”开了,宝宝站在门口小声问道:“宝宝酿的酒真的那么差劲?我真的亲眼看到猴儿这么酿酒的。” 卫紫⾐早已心软,蹲⾝揽着宝宝为他擦泪,微笑道:“下次你酿的酒大哥一定喝完,不过,你须标上你的记号。” 秦宝宝破涕为笑,搂住卫紫⾐颈子咬耳小声道:“皱着眉头喝酒不好,我一定会酿出很好喝很好喝的酒。” 卫紫⾐嘴里笑应着,心里可暗暗叫苦,忖道:“小家伙酿酒实在差劲,以为看一看就会,殊不知酿酒是项专门学问,老天保佑他不要兴致大发酿了一坛又一坛,我可吃不消。” 由此可见,再聪明之人,亦不可能样样皆能学上手。 “龙昑厅”午膳,卫紫⾐带着秦宝宝出现,每个人眼睛均瞪得像铜铃,因为卫紫⾐一直忙着忘了说,再则他们头一遭看到宝宝穿着月⽩⾊以外颜⾊的⾐裳。 “哈!哈!” 席如秀一把抱起宝宝捏他几下面颊,笑道:“你这小鬼真是愈来愈俊美,这⾝新⾐简直漂亮到他妈的家去,何时回来怎地大家都不知?” 边说边笑边捏,真是不亦乐乎! 秦宝宝拨开席如秀的手,着面颊怨声道:“你已经捏了我十四千还不够呀?我的脸又不是面团。” 席如秀呵呵大笑道声歉,顺手又握了宝宝面颊一下,道:“你的脸又⽩又嫰岂是面团可比?何必算这么清楚。” “十五下!” 秦宝宝眼珠子一转,哧哧笑道:“你捏吧,待会儿我去捏你的宝贝乾儿子,而且加倍!” “哈哈…”群雄仰头大笑,尤其席如秀想捏又不敢捏的模样更让人好笑,因为武实在是他的宝贝,这二⽇爷儿俩亲热得叫离魂大喝乾醋。 席如秀放下宝宝,着手嘻嘻笑道:“何必呢?小鬼,况且武小子早回他师⽗那里去了。” 秦宝宝有模似样的轻叹口气,无可奈何道:“那只好让记帐了,等他回来再一并算清。” “哈哈…”群雄又是一阵暴笑,近⽇的繁忙疲累感觉顿减。 进餐时彼此谈笑风生,秦宝宝几次想问与敌人间的进展如何了,均被卫紫⾐的眼⾊止住,心中纳闷不已,笑得最少。 午膳一撤走“龙昑厅”立即封锁,各个头儿笑容顿收,一派肃穆之⾊,秦宝宝虽没被赶出去,但他知道自己绝没有揷嘴馀地。 卫紫⾐坐在顶头的虎⽪椅上,不怨自威,道:“老展‘屠龙帮’与‘龙王府’有回音么?” 大领主“九面阎君”展熹冷静道:“启禀魁首,陈东升叛社之罪状已派人送去,回禀的人说陈东升非常震惊,方才已送来挑战书,十五⽇月圆夜酉时在杉子林决战。” “有勇气!” 卫紫⾐冷笑一声,七情不动的道:“‘龙王府’想必答应为他们助阵?” “不!” 大领主展熹断然头摇,道:“陈东升派人送来的挑战书只言明‘屠龙帮’帮众。” 卫紫⾐冷眼看着展熹呈上的挑战书不言,席如秀愤而起⾝叫道:“魁首,‘龙王府’那些龙虾分明打着打落⽔狗的主意。” “我们是落⽔狗么?” 卫紫⾐冷笑一声,诚挚道:“不论‘龙王府’打什么主意,陈东升在无人支援之下敢向我们挑战,确是令人佩服。” “这叫走投无路!” 席如秀着巨掌气愤道:“陈东升这狗崽子不想咱们对他一致的提拨,竟想得陇望蜀,企图取代‘金龙社’在江湖上的地位,娘的,这厮真是可恨之极,这番魁首潜⾝他⾝旁捉住实真罪状,届时我席如秀非活活剥下他的⽪不可。” “不可轻敌,如秀。”卫紫⾐沉昑道:“陈东升这人并不像蛮⼲硬⼲之徒,虽无‘龙王府’相助,最少要五成的把握他才敢动手,我们若是轻敌,正中他下怀。” “魁首说的是!”二领主“无情手”张子丹起⾝道:“‘善化堂’堂主葛通既与之勾结,定会出全力对付咱们。” “我赞成子丹说的。” 大执法“鬼手”离魂起⾝道:“他们很明⽩就算就此歇手,即使咱们放过他,陈东升亦饶不得他。” 三领主“银狐”席如秀诧异道:“这论调可怪,陈东升正自顾不暇,那有馀力消灭‘善化堂’?” 大执法“鬼手”离魂一副孺子不可教的叹息道:“‘善化堂’算得上正派组织。如今却因宝宝几句实话实说的戏语加害之,甚至加盟角逐天下,陈东升何必费大力,派几个人到处宣传就够他受。” 席如秀显然已赞成离魂的见解,嘴里却嘀咕道:“他娘的好像就只有你懂?何不顺便加句其他那群假正派也是一个心思。” “你总算不太笨!” 离魂最爱和席如秀斗口,道:“你席老儿也有开窍的时候,算是不枉我大费⾆教导。” “你…”席如秀也是口才便给之辈,不是好欺负的。 突然有人“嗤”的轻笑一声,打断席如秀的反讥话,正是闲得拿椅垫当毽子踢的秦宝宝,听二人似小孩般吵架,忍不住笑出来。 席如秀一伸手接住被当毽子的椅垫,兴师问罪道:“你好好玩你的‘毽子’,为什么突然发笑?” 秦宝宝不理他,又要拿张椅垫踢,卫紫⾐已叱道:“宝宝,好好坐着,要不,回你的游乐间玩去。” 放回椅垫,秦宝宝端正而生,表情则有说不出的委屈。 席如秀感到歉咎不安,取出一只三寸馀⾼,一寸宽的盒子,笑道:“这是武小子送给我的玩艺,里面暗蔵玄机,你先拿去玩吧!” 盒子小巧可爱,看来就有股神秘感,秦宝宝手伸出一半又缩回来,道:“大哥要我乖乖坐着,否则要把我赶出去,席领主好意我心领了。” 卫紫⾐心肠该硬时直比铁石坚,古井不波的道:“如秀,京北分社的弟兄有多少位为陈东升所用?” 席如秀也知道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收回小盒子,道:“启禀魁首,诚如魁首潜伏期间所调查的,陈东升任京北分社不⾜半年,想怂恿弟兄叛帮诚属难事,除却陈东升及陈掌柜兄弟及亲信手下四十三名,其馀一概无辜。” “你这不等于⽩说?” 卫紫⾐轻笑一声,道:“这些人我全知道,其他分社主或属下头儿有无与之勾结?” “没有!” 席如秀咧牙一笑,道:“这二月馀时光,属下曾派百名密探调查与陈东升来往的任何人,本社弟兄均无嫌疑。” “很好!”卫紫⾐満意的一笑,道:“大夥儿不亏是一起出生⼊死流⾎流汗的好弟兄。” “可不是,魁首。” 席如秀回忆昔⽇壮举,道:“想我们当初一块打天下时那股子狠劲,真是所向披靡,闻者惊胆。” 群雄一听纷纷附和当年昔⽇的大战小战,人人脸上均现出那股子奋兴的英雄光彩,秦宝宝很少听卫紫⾐提起这些,听得津津有味。 待他们说够了,秦宝宝才问卫紫⾐道:“这些英勇事迹,大哥为何不说与我听呢?” “银狐”席如秀不侍卫紫⾐说,已哧哧笑道:“流⾎杀人的拚命事情能当故事说与小孩子听么?” “我又不是问你。” 秦宝宝嘀咕道。 “实际上就是如此,宝宝。” 卫紫⾐微笑道:“铁⾎江湖的毒残酷会使你失去小孩的气质,大哥自然不能说。” 二领主“无情手”张子丹摸摸宝宝头顶,老气横秋道:“方才我们说的只是⽑蒜⽪不关痛庠的事,真正的残酷⾎腥没有亲⾝去体验,任是说破嘴也没。” 笑一笑,对卫紫⾐道:“魁首,陈东升以四十三名叛徒及一些假正派就和我们拚命?” “你忘了,陈东升只是副帮主。” 卫紫⾐神秘一笑,道:“如今我已得知‘屠龙帮’的帮主是一位叫文凤眉的女子。” “文凤眉?” 展熹陡地惊叫,这是从所未见的情形,自是人人侧目。 “天,居然是这老妖婆。” 展熹显得有点急的道:“魁首,假如文凤眉是‘屠龙帮’帮主,事情可就不简单了。” “怎么?” 卫紫⾐很感趣兴的道:“文凤眉这女子又与我们那位头儿纠不清,报仇来着?” 张子丹有美万事⾜并不介意,很大力的摇手表示这次不是他。 离魂和席如秀也表示不认识,卫紫⾐将目光定向展熹,不料展熹将指头指向他道: “你!就是你!就是魁首你!” “我?”卫紫⾐被展熹“你”的火大,叫道:“你疯了,若不是这次事件,我本不知世上有文凤眉这个人。” “你不知道人家,人家可知道你。” 展熹叹口气道:“七年前中秋夜,我陪魁首上镇上遛,遇到一位很可爱的姑娘请咱们与她家主人谈话,当时魁首的顽心还非常重,决意一探究竟,跟着小姑娘至‘柴安客栈’,见一位面蒙黑纱的女子,告之魁首若与她结合将能称霸天下,魁首闻之差点笑弯了,理也不理就扬长而去,蒙面女子突然揭下黑纱,想以若桃李的容姿住你,不料魁首却哧哧笑道:“择偶对象本座心中有数,姑娘美则美矣,可惜不对本座胃口,饶恕则个,告辞!” 魁首也许没有感觉到,我走后头却看见那位神秘女子一双眼珠充満怨毒的瞪着你。“卫紫⾐自己也想起当时的情形,头摇苦笑道:“一开口就要男人与之结合的女人倒也少见,你怎知她就是文凤眉?” 大领主“九面阎若”展熹显示他细心的一面,道:“神秘女子的怨毒眼光使我心惊,恐她⽇后对咱们不利,暗中调查月馀的结果更让我心惊,原来她是一位驻颜有术的老妖婆,如今算起来也该上七十龄,看来却像三十不到的妇少,门下徒人逾千,均是女流,武功不出⾊,妖法却是不少。其中以她九位爱徒所布的‘魂大阵’最可怕,至今无人能破,魁首须小心了。” “‘魂大阵’?” 卫紫⾐沉思斟酌词句,道:“它的意思是一种人心魄的阵法,而非以武功为主力?” “是的!” 展熹望了宝宝茫然的表情一眼,小心道:“老妖婆门下的九位小妖婆均是大多数男人所难抗拒的美,所以…” “怎地不说了?” 秦宝宝很少接触女人不大懂,问道:“大领主为什么呑呑吐吐的,有什么顾忌么?” 展熹苦笑,卫紫⾐起⾝走至宝宝⾝旁,抚其长发温柔道:“大领主是一番好意,不正经的女人不应理会,谈也不该多谈是不是?” “我懂了!” 秦宝宝猛点头,笑咪咪捉住卫紫⾐的手奋兴道:“大哥是指老是喜用一双斗眼的目光盯在大哥⾝上的女人,全是不正经的是不是?放心好了,我会帮你对付她们。” 卫紫⾐闻之苦笑,见宝宝将天下女子一概一而论,不知如何教导才好。 “啂臭小儿就想对付女妖精?” 席如秀嗤的笑出来,道:“别个你这小鬼先被她们得七荤八素再不想回来。” “‘魂大法’算什么?” 秦宝宝哼了一声,道:“我爹说那种玩意遇上定力強或功力深的⾼人就不管用,他老人家也遇上过,非但没事,还赏了她们每人二个耳光子。” “你又不是你爹。” 席如秀心里佩服秦英,对宝宝却讥道:“女妖精为自己吹牛阵法无人能破,是爱惜面子,你这小鬼大言不惭能学会你爹手法破阵,是怕魁首被抢走一时口不择言?” “打个赌如何?” 秦宝宝不生气亦不否认,道:“我若是能解破‘魂大法’,刚才的小盒子送我如何?” “不成,小盒子能借不能送。” 席如秀狡猾的很,道:“你爹一定与你说过破阵的方法,你输的比例极小。” “好一只狐狸!” 秦宝宝⽪笑⾁不笑骂一句,道:“当时我爹与娘正是新婚燕尔,仙女下凡亦不屑一顾,再凭藉⾼深功力,自然轻易破阵,他的儿子定力,功力均差劲,而且你以为被破的阵法,十多年来不会图思改进么?” “赌就赌!” 席如秀一想也有道理,可不能未赌先认栽,道:“你如能破阵,我输你一对⽟狮子,倘若你无法破阵呢?” “少来,我赌的你怀中的小盒子。” 秦宝宝不屑道:“你那对⽟狮子已输过我三次,看都看腻了,我要刚才那小盒子。” 席如秀脸红了一红,试探的道:“看过了还不还我?你的赌资呢?” “还!当然还!十年是还,百年也是还!” 秦宝宝笑道:“至于我的赌资,一坛正宗猴儿酒,如何?” 卫紫⾐忍不住笑出来,席如秀不明就里,问道:“耶,魁首喝过正宗猴儿酒?如何?味道不差吧!”席加秀很爱杯中物。 卫紫⾐笑了几声,点点头,带着笑意道:“我曾有幸喝过一口,味道么?很是令人难忘。” 秦宝宝瞪了卫紫⾐一眼,又神气的向席如秀道:“大哥都这么说了,有什么好疑问的? 到底赌是不赌?” “赌!”席如秀大喝一声,非常不屑的道:“难不成,会输给你这小鬼头?这回你想蠃是难上加难。” “未必!”秦宝宝忽然站到椅子上,抚着卫紫⾐的眉头道:“大哥皱着眉头,好难看哦,你又想骂我胡闹是不是?” 卫紫⾐真是啼笑皆非,拍拍宝宝面颊,正经道:“你在玩什么花样?决战那⽇你也想去凑热闹么?” “我当然要去!”秦宝宝斩钉截铁的道:“没有我怎么可以,许多敌人都是我惹出来的,岂能做缩头乌⻳?” “哦?”卫紫⾐暗暗嘉许,有趣的道:“如果你能提出更好的理由,我就答应让你去凑一脚。” 秦宝宝眼珠子一转,目注卫紫⾐顽⽪道:“你!就凭我是你弟弟!兄长有难,做弟弟的岂能弃兄而逃?” 好一个“弃兄而逃”惹得群雄暴笑不已。 笑闹过了,卫紫⾐只有认输,坐回虎⽪椅上,沉昑道:“遇上文凤眉诸人小心些就是,如今就担心‘龙王府’打我们空档。” 二领主“无情手”张子丹站出来道:“魁首,‘龙王府’的鲨将官非品尚未有飞鸽传书捎来,会不会出了意外?” 这问题可难倒人,没有人答得出来。 此时—— 有铜锣三响传来,在门边守卫的马泰,战平请示卫紫⾐的准许,开门引进朱总管,只见朱总管手捧一只雕刻精美,长二尺,⾼一尺的木盒,向众人见礼后,躬⾝道:“启禀魁首,刚才有位弟兄在岭下捡到这只木盒,上头庒张纸写明木盒乃赠送魁首之物,属下怕是要紧东西,所以立即送来。” 卫紫⾐笑着接过木盒,端详生晌并无异状,方小心震开锁揭开盖子,只看一眼立即“碰”的又阖上,脸⾊大变,勉強泛出个笑容道:“辛苦你了,宋总管,下去忙你的吧!” “是!”朱总管一脸茫然的告退,大门又封锁。 三领主“银狐”席如秀最是急,忙不迭的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魁首为何这般吃惊?” 卫紫⾐苦笑一声,将木盒给他,席如秀揭开一看,惊叫道:“怎么会?魁首,这…”其他人看了也将目光移向卫紫⾐。 卫紫⾐再次苦笑,明⽩他们的疑惑,道:“一个是大家均认识的官非品,一个则是他师妹孙⽟品。” 大领主“九面阎君”展熹叹息一声,道:“没想到真被子丹料中,‘龙王府’的力量不能小觑。” 原来木盒里装的是一男一女两颗⾎淋淋的人头,死者双眼狰狞恐怖,面目扭曲,显然死前受到极大的痛苦,也像有満心的不甘。 大执法“鬼手”离魂从盒子拈出一张沾上⾎的纸,道:“‘龙王府’也下了战书,十五月圆夜戌时在这里恭候。” “捡个好便宜!” 席如秀怒愤填膺的道:“前后相差一个时辰以示大方,待咱们与陈东升那群男女狗贼拼命回来,再像打铁趁热一样将咱们打成他需要的样式?” 秦宝宝对死人头没趣兴,不想看第二眼,本待闭目养神,听了席如秀的话,忍不住又“嗤”的一声笑出来。 “臭宝宝,你又笑个什么劲?” 席如秀骂两句,转瞬又赞道:“不过,说真格的,你虽然看来绣花枕头一个,炼丹的功夫可好,这二⽇我们均觉得功力大进,手脚更灵活,正好大战一场试⾝手。” 又贬又损又褒,秦宝宝听得直翻⽩眼,气咻咻的道:“我是绣花枕头?若非大哥要我对长者有礼,先与你打一架再说。” 席如秀自知失言,连忙赔礼,秦宝宝也就不为己甚,一笑置之:大领主“九面阎君”展熹严肃道:“如今事情已经明朗化,魁首如何调派人手?” “看轻敌人是武人致命伤!” 卫紫⾐冷硬的道:“这次一定要一举消灭‘屠龙帮’与‘龙王府’,毁掉”福德祠“地底密殿,老展与离魂统领总坛全部弟兄镇守总坛,以防杉子林之战无法一个时辰解决,或敌人提前进攻,子丹调集火药好手百名亥时炸毁地底宮殿,‘福德祠’由‘金龙社’负责重建,官方由如秀去沟通选个最好的理由安抚民众。” “没问题,没问题!”席如秀拍着脯保证,笑道:“省府都督最钦服魁首,只要修书一封告之地底蔵有数十条大蟒蛇,由我送去,说不定还会送个‘爱国爱民’的匾额来哩!” “捉狎!”卫紫⾐笑骂道。 席如秀突然想及自己没任务,问道:“我呢?魁首,老总不会又要我陪都督喝酒谈风月吧?” 每当有际应酬,卫紫⾐能推就推,不好意思拒绝就派席如秀代替出席,一来正对席如秀胃口,二来也能使卫紫⾐免受热闹吵杂之罪,万不得已才亲自下山。 “你想得美!” 卫紫⾐一笑,才扳起脸道:“由我和你率领京北分社二百名弟兄赴杉子林之会,人手你去挑选,贵精不贵多,能与江湖好手抗衡者为上。” 席如秀尚未答话,大执法离魂已先哧哧笑道:“魁首选的好,我们席三领主久经胭脂阵,众香国,临场学得不少应付女人的经验,选他去对付那群老少妖婆,正好趁热现卖!” 席如秀正待气唬唬的反讥,卫紫⾐已挥手制止,道:“私底下再去吵个够。现在,你们有什么异议没有?” 群雄均信任卫紫⾐的统帅本领,实际上这也是最可行的方法。 “我有异议!” 秦宝宝说的大声,手举得⾼⾼的似乎怕卫紫⾐没注意到。 群雄一怔,不知小鬼又有何⽑病? 卫紫⾐轻笑一声,道:“有话请说,不必辛苦⾼举着手,你的声音大哥认得出。” 秦宝宝闷了半天,总算捉到机会发表⾼论,起⾝道:“请教大哥,倘若‘龙王府’猜出我们心思,或有弟兄不小心怈露出去,届时龙王不进攻总坛,反而守在‘福德祠’附近全力攻击张领主等人,怎么办?” 席如秀不等卫紫⾐开口,已先老气横秋的教训宝宝:“你今⽇怎地突然变笨了?魁首命子丹亥时炸毁‘福德祠’密殿,离他们进攻总坛有一个时辰,子丹自会等他们到了才去点火药呀!” “我又不是问你,婆!” 秦宝宝小声嘀咕一句,道:“问题是,炸药须先掩埋,万一龙王得知命人移到张领主等人的隐伏地,点燃导线岂不炸到自己人?再则有假帮主为何不能有假龙王?假龙王与总坛弟兄周旋,真龙王等着侍候张领主等人,不也糟糕?” 众人惊于宝宝心思细密,一时怔住,二领主张子丹很有自信道:“这点不必担心,我会命弟兄暗中搜购不必掩埋的炸药,炸毁‘龙王府’即造成地底坍塌,密地宮殿自毁,至于真假龙王之事也许是有,但我们⾝怀炸药他们不敢潜近。” 秦宝宝“哦”了一声,席如秀斜睨着眼笑道:“问题宝宝,现在你还有问题没有?我们这些老江湖不怕人问。” 秦宝宝想及打赌的事,心想回去准备东西要紧,道:“等我想到再问,现在我想回去觉睡了,拜拜!” 马泰及战平不敢拦阻,开了门让他出去。 席如秀沉思不解,惑道:“小鬼在‘龙凤轩’染上女人家爱睡午觉的习惯?” 卫紫⾐头摇,他知道宝宝睡了夜一不可能再睡,笑道:“依我看,宝宝是回去想如何打赌蠃你才是真的。” 众人谈论清楚细节,由各领主统领属下人办事,卫紫⾐总指挥,议会才散,已是又过半个时辰之后。 卫紫⾐回到“黑云楼”在楼下客厅喝杯茶休息一阵,想及早上那本经书没看几页,举步回书房,经过宝宝的游乐间,闻有声响,忍不住好奇敲门想进去一观究竟。 秦宝宝听了敲门声就知是谁,提⾼声音道:“门没锁,大哥请快进来帮我一帮。” 卫紫⾐感到门没锁,但想推开却须大力,打个半开一看清楚才知屋里不知何时已塞得満満的,连门都置⾝无处,这时又传来宝宝不満的叫声:“大哥,门开个够侧⾝挤进就好了嘛,东西会给你弄了。” 卫紫⾐决心看个究竟,依言侧⾝进去,这又发觉除了宝宝坐的那块小地方,连个站的位置都难找,如今他是站在门边独留开门用的一点点小空地,忍不住叫道:“老天爷,你这儿何时成了垃圾场,该不该派人来大扫除?” 游乐间里,一面墙开窗采光,另两面各置一只塞満墙壁的大柜子,柜分明格、暗格无数,都摆的満満的,门两旁还各设一只小斗柜,放置工具,柜上还排了不少书,地铺绒⽑毡便于坐卧,如今到处散着几本摊开的书、竹子、钉子、铁丝及一大堆东西。 秦宝宝回首道:“大哥快来帮我,战平送的⽔弄丢了,你知不知道怎么做?” 卫紫⾐看到一屋子混直头摇,苦笑道:“你不将东西整理一下,大哥简直想夺门而出了。” 秦宝宝起⾝想整理可不知从何整理起,将目光移向放于角落的一对⾼四尺的天鹅玩偶,小心移脚步将它们抱给卫紫⾐,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大哥将它们抱出去,就有空位坐了。” 卫紫⾐将两只天鹅玩偶放在门外,总算有地方坐了,道:“一间屋子放太多东西很是不顺眼,我看大部份都可以丢了,两只大柜子搬一只出去,拉杂没有用的东西…” “不要!” 秦宝宝愈听愈不顺耳,忍不住揷嘴叫道:“大哥真忍残,买的东西又要我将它丢掉。” “不丢也行!” 卫紫⾐心思一转,提议道:“有许多穷人家的孩子从未摸过玩具,不如转送他们。” 秦宝宝想及贫民窟的小孩的确可怜,点头道:“我这儿至少有三四百件玩具,通通分给他们好了。” 三四百件玩具! 卫紫⾐知道这不是虚话,光是他一年来就买了不下一百件玩具送给宝宝,加上其他人送的玩意,因为太多之故,其中很多重覆的,都被宝宝拆来拆去,凭他的鬼脑子重新改造,变成新的东西,其中自也包含他随手刻的木头玩偶,装来可有一大篓子,有时也会文静点,用丝线结字或动物鸟类。 “宝宝是个好孩子!” 卫紫⾐诚挚的赞美,微笑道:“待解决敌人,派人将这些玩意送出去,大哥请人将游乐间重新布置清慡点,如何?” 秦宝宝志在打发时间,并不感到有何不清慡,还是点头道:“就依大哥的;不过,其实我已将玩意减到最低了,像他们打赌输我的贵重玩意,我玩几天就送回去,例如席领主的一对⽟狮,大领主住处那匹⾼六尺半的长脖子玩偶,执法的一张虎⽪,二领主的六件古董,还有其他好多人输我的金属、珍珠、⽟石等等不计其数,要不,现今我也没位子坐哩!” 秦宝宝心情好时,就会到总坛各位弟兄的住处拜访一下,其目的是搜购新玩意,大家都知道他玩几天就会完好无缺的送回来,不是真要,所以均大胆同他赌,蠃的机会渺茫。 博赌,秦宝宝没学过,赌的是脑子与技巧,自然位居蠃家。 卫紫⾐趁机夸他两句,帮着宝宝做⽔,问他有何用处,秦宝宝神秘兮兮的低声说几句,惹得卫紫⾐哈哈大笑。 今天,是“金龙社”与“屠龙帮”决战的⽇子。 双方虽言明地点在杉子林,其实心里清楚是杉子林外那块杂草不生的空地。很奇怪吧,一片杉子林旁边居然是一片寸草不生的空地,可能土质有异,土地爷爷是怎么⼲的。 酉时—— 二百零三名“金龙社”弟兄静静的立在空地上,除了其中一个之外,全都一式紫⾊紧⾝⾐靠,紫⾊头巾,唯一不同的,只是他们短挂背上所现示的龙形图案,有金漆印就,少部份即是金线绣成的;外穿一袭紫⾊的丝织长袍,一双袖口各绣一条飞腾的小金龙,就只有卫紫⾐和席如秀了;那个服饰迥异的人,个儿最小却也是一⾝紫,不过是淡紫,⾝上没有任何“金龙社”标志,只有前一条金炼子发亮,就是秦宝宝。 丈许外的敌人,为首二人,一个若桃李的妇少,⾝后立有不下六七百名全⾝着红粉⾊纱⾐的娇丽女子,妇少则一袭黑⾊纱⾐,更具神秘美感;男的,自然是“金龙社”叛徒陈东升,不过,不再穿着紫袍,改换一袭银⽩⾊长袍,十分显目,其馀亲信叛徒亦换穿黑⾊紧⾐靠,⾝后还正着各式⾐着的江湖⾼手,欧必群、姜不老,于老黑等均在,有些不是宝宝曾得罪之人,自是陈东升新请来的帮手“善化堂”的鲜红⾊打扮弟兄也来了不少,总共不下二百来名。 神⾊冷沉“银狐”席如秀低声道:“魁首,陈东升的帮手可不少,嘿嘿,三比一。” 平静的,那边,陈东升微笑着开了口,道:“卫大当家果真准时,酉时一分不差,在下们已恭候一刻钟。” 席如秀一听陈东升不存丝毫情义,森森的道:“你陈叛徒可真够狠,立即改了称呼,显示你帮主或副帮主⾝份?” 陈东升脸⾊一变,复又淡漠的笑道:“这不叫背叛,席领主,乃是野心,争霸武林的野心!” “陈东升,也许我该称你声陈副帮主?”卫紫⾐冷硬道:“你有多大的野心我⼲涉不着,只要你先脫离‘金龙社’庇佑再开创你的天下,如今就不必⼲戈相见,至少不是今⽇,错在你利用今天以前的⾝份盗用公款,蛊惑人心叛离,⾝在‘金龙社’却做出不利‘金龙社’之事,这就叫背叛!” 陈东升被数说得狗⾎淋头,一时不语,欧必群业已狠道:“姓卫的,金蛇咬不死你算是运气,如今你以三百之众想对我们未免太也看得起自己?” “银狐”席如秀攻敌先攻心,冷凄凄一笑,道:“可怜你们这群不开窍的江湖人,宝宝编的歌词里只提到欧必群与姜⽩头,陈东升就控制他二人,再由他们控制其他人,你们等于是被牵着鼻子走的畜牲,当初宝宝完好无损归来,所以我们也就不为己甚的放过你们,不料你们心狭窄,一意不肯放过宝宝,撒尿撒到‘金龙社’头上?老实告诉你们,当时若非宝宝不喜为他一人动⼲戈,少林悟心掌门惊怒之下打算向你们各派掌门讨个公道,你们吃得消么?” 如今武林人莫不知秦宝宝是少林掌门俗家亲侄,自小由秦英及少林僧众一起带大,不啻少林寺的活宝贝,欺侮他等于向整个少林宣战,何况又有‘金龙社’,这座硬靠山,有人戏称宝宝是“武林大福星”实是半点不差,运气真他妈的好。 那些江湖人互觑一眼,觉得自己实在太过份,欧必群眼见伙伴心动,冷森警告道: “如今你们退缩已太迟,就算他们放过你,我也会将一切宣扬出去。” “证据呢?”席如秀冷哼一声,不屑的道:“如今你欧必群在江湖上的声望已大打折扣,谁会相信你所说的?” 这番话直刺敌人心中,拨动他们的心,山派于老黑道:“你真的会放过我们么? ‘金龙社’不再追究那件事么?” 席如秀不敢独断,请卫紫⾐作主,卫紫⾐一笑道:“那件事的被害人是我的兄弟秦宝宝,应由他做决定!” 秦宝宝一直没开口,这时听卫紫⾐要他拿主意,才道:“诸位均中司徒聪之计,也算是被害人,大家相识一场也算有缘,佛门最讲‘缘’字,所以,一点误会应早淡忘,何须念个不休?” “臭小子少挑拨离间!”陈东升暴烈的道:“我早料到你们会来这招,今晚在他们饭中掺了‘子午断魂散’。” 群雄哔然大惊,陈东升杰杰怪笑道:“只要你们俯首听命我,每年中秋子时,我自会为你们解毒。” 卫紫⾐突然将目光移向树林子不远大树上,道:“树上的朋友想看热闹,滚!有所指教,请现⾝!” 沉寂不一会,传来朗朗笑声,来人⾝形好快,笑声未断又抱拳道:“失敬,失敬,在下自以为隐瞒得紧,不想尚欺不过大当家耳目。” 意外蹦出来的是个廿五六岁上下的年轻人,举止潇洒,形态雍容,很是给人好感。 卫紫⾐抱拳还礼,微微一笑,道:“阁下可是蜀中庸门排行第九,‘解毒圣手’唐烈!” 蜀中庸门精于使毒,只有九少爷唐烈意外被封为“解毒圣手”唯一使江湖人听到唐姓不会皱眉头的一个,其实,使毒者未必会解毒,会解毒者对毒药定有研究,否则如何解毒? 唐烈被号为“解毒圣手”对毒药之自然十分精到,既是唐门人,使毒的本领自也不会差,只因出道二年未曾使毒,因此人均不知。 此时“解毒圣手”唐烈听卫紫⾐一语道出他来历一怔,道:“不想在下一点微名,大当家也有耳闻,居然一点即破。” 秦宝宝一直目注唐烈,听他自承姓名,大喝道:“大胆唐烈小子,闯出点名号就数典忘祖么?” 众人无不惊讶“解毒圣手”唐烈见到苍犀角如见祖宗,道:“你是娃娃叔叔?七年不见,已经快认不出了。” 秦宝宝満意的点点头,负手而立,老气横秋道:“你永远比唐尧少筋,现在才认出我;七年前,爹爹第一次带我上唐门玩一个月,那时你和唐尧还是个⽑头小子,如今可长大了,唐尧呢?还捣不捣蛋?” 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以大人姿态教训大他十馀岁的“老小孩”实在令人噴饭,连敌方都忍不住好笑“解毒圣手”唐烈却恭敬道:“唐尧也长大了,不过顽不改,常被爷爷责骂哩,对了,娃娃叔叔,这次我出门,爷爷特别吩咐唐门在外弟子,遇上你须请你上唐门盘桓,他老人家对你念念不忘,叔公过世后,限于门派不同,爷爷无法上少林寺探望你,一直深深內咎,如今娃娃叔叔下山,爷儿俩正可见面叙旧。” 秦宝宝哦了一声,向卫紫⾐吐吐小⾆,忖道:“不得了,小宝儿的靠山愈来愈多,全是江湖人不敢招惹的大组织,敌人一定会笑我本事没有,帮手倒不少,我看还是快将这唐烈小子打发走吧!” 说着扯扯卫紫⾐袖子,示意帮着打发人,才扳起脸道:“唐烈小子,听说你解毒的本领愈来愈好,能否替我办件事?” “解毒圣手”唐烈心思一转,恍然大悟,指着敌方道:“娃娃叔叔可要我为那些中‘子午断魂散’之人解毒?” 秦宝宝领首微笑“解毒圣手”唐烈呵呵一笑,道:“娃娃叔叔还是这般菩萨心肠,小子遵命就是。”对卫紫⾐拱手道:“卫大当家一代武林奇葩,家祖⽗钦名已久,早想结识,一直不得机会,如今既与娃娃叔叔结拜,可说是一家人,务必拨空上蜀中一游,以解家祖⽗多年心愿。” “好个唐烈,想抢我大哥?”秦宝宝撇着嘴道:“大哥去我也要去,你别想动歪脑筋,跟着唐尧作怪!” “解毒圣手”唐烈哈哈一笑,道:“,,唐门早已扫榻相,大当家,一定请赏光!” 卫紫⾐望了宝宝一眼,有点无可奈何道:“中秋前定登门拜访,请代卫某向唐老爷至感忱之意。” “多谢大当家成全!”唐烈十分奋兴的道:“爷爷知道一定十分⾼兴,唐门上下早就想一睹你庐山真面目。” 又与卫紫⾐、席如秀、秦宝宝等拱手作揖,对方还礼如仪,唐烈走向敌方,微笑道: “诸位中有几位中‘子午断魂散’,请与在下至杉林子里医治。” 陈东升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连专门使毒的四川唐门都与秦宝宝有渊源,况且又有毒在⾝,群雄中那个还敢依附陈东升?除去四十三名“金龙社”叛徒外,均走得一乾二净,只因那四十三位明⽩,逃过今天,逃不过明天。 ⾝着黑纱的妇少即是“屠龙帮”帮主文凤眉,这时冷冷的道:“没用的东西,招来的帮众均是贪生怕死之辈,一点用处也没有。” 卫紫⾐冷冷一笑,面无表情的道:“这叫树倒猢狲散,诸位的树扎得不稳,自然无人敢倚靠。” 文凤眉面如寒霜的怒视卫紫⾐,冷厉的道:“别得意得太早,卫紫⾐,七年前你给我的屈辱,我会十倍讨还。” 席如秀应付女人很有一套(他老婆例外),这时破口大骂道:“这疯婆子、老妖婆,也不想想自己七老八十的,居然一开口就向我们魁首求婚,别说已是老太婆,就算年纪相当,我们当家的岂能娶这等厚脸⽪的女人为?” “住口!”文凤眉冷叱一声,恨得一挫银牙,道:“我文凤眉岂是普通男子可配,卫紫⾐只是勉強够资格。” “卫某人无法消受美人恩,抱歉!”卫紫⾐古井不波的道:“如今什么也无须再提,有何道儿,请划下吧!” 就在这时,陈东升走向前,轻轻自间拨出一柄牛角柄的短刀来,刀⾝闪亮如银,刀口锋利,宽有三寸,长约尺馀,是个好家伙,武家在兵器上有两句格言:“一寸长,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险!”陈东升这把尺馀的宽刃,可不知有个什么险法? 席如秀同卫紫⾐一躬⾝,也站出来,冷道:“敬你是一帮副主,就由席某人陪你过几把,清理门户!” 就在那个“户”字还在席如秀嘴上跳跃之际,陈东升右手的短刀电闪,十九刀分成十九个不同的方向刺向席如秀! “好他妈的狠!” 怒叱着,⾝形急进,席如秀行动如飞,以狂风暴雨之势反击敌人的攻杀,这只老狐狸以一方铁牌作兵刃,陈东升兵器轻,不敢力档,一连被迫出十馀步! 文凤眉一直冷视卫紫⾐,对陈东升的败象视若无睹,道:“第一锣已开响,现在,卫紫⾐,有你生受的呐!” 倏地—— 一阵琴音飘来,音如情人叹息,美人耳边低诉,柔!柔得有点令人痴醉,彷佛徜徉在柔腻的东风中,与佳人细语绵! 此种琴音,最易消磨人的壮志,此情此景实在听不得。 卫紫⾐⾝后攻力较浅的儿郞,面上的严肃与狠劲,渐渐被琴音融化。 忽而琴音铿然一震,音律转悲,哀音四溢,彷佛海棠泣⾎,杜鹃悲鸣,引动人想及过往的伤心事,不噤眼泪想夺眶而出,更多人被琴音所影响,如何还能应战? 卫紫⾐倒不觉得有什么,秦宝宝也知这琴音害人,但想及⽗亲仙逝,忍不住眼睛泛红,卫紫⾐一看不得了,心想再不阻止琴音,这场战不用打就稳输。 望定琴音来处,卫紫⾐仰天厉啸一声,琴音突然中断,显然琴弦已被卫紫⾐凌空震断! 一名红粉轻纱女子走上前同文凤眉低语两句,文凤眉面⾊一变,冷冷道:“没用的东西,退下!”面代青煞的望着卫紫⾐,道:“清龙昑!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有这种功力,不愧一代奇葩!” “过奖!”卫紫⾐拂了拂⾐袖,面无表情道:“文帮主,就此歇手,抑是继续下去?” 深深昅口气平静心情,文凤眉冷森森的道:“我是不能容许任何一个臭男人侮辱,假如那人不尊我意,就必需死亡!” 卫紫⾐微愠的哼了一声,冷道:“就因为七年前中秋夜之事,你不惜大举⼲戈?” 強横的,文凤眉冷凄凄的一笑道:“我想不出有什么原因应该例外!” 很平静的,卫紫⾐七情不动的问一句:“文帮主想武力解决?” 文凤眉冷傲的点一下头,卫紫⾐陡地大喝:“金龙遨翔,左二右一,潘、洪、俞!” 只见脚步奔移,人影飞动,眨眼间,阵形业已布好,所有“金龙社”所属立即分为两边。 卫紫⾐的左手边的两排武士排头,是席如秀麾下的硬把头——生像冷漠残酷,眉目沉的“黑蛟”潘雄,与离魂麾下的硬把头——体魄魁梧,形容猛悍的“大力神”洪大行! 卫紫⾐右手边的一排大汉之首,则由展熹麾下的“黑脸将军”俞浩及他的副手“铁头” 陶德站在指挥位置上。 卫紫⾐立于阵势中间,深沉的道:“俞浩,统领手下弟兄狙杀叛徒,被溜掉一个,刑堂侍候;潘雄、洪天行,随我对付文帮主一众,斩除妖精。” “金龙社”并非“阎罗殿”能进不能出,未退社又加⼊另一帮,企图脚踏两条船“明拿官饷暗为寇”为卫紫⾐所痛恨,以一百之众狙杀四十三人,是不让他们有活命的机会。 俞浩、潘雄、洪天行回应如雷,三人单手挥舞,右翼百名试土立即转成半圆的包圈住四十三名叛徒,左翼亦迅速形成双层包围之阵包围住⾝着红粉轻纱女众;圆用的光芒照耀之下,人影幢幢奔掠,刀光闪闪生寒,但除了步履声外,没有任何其他声响,三位头儿如塔般业已立阵势之前! 卫紫⾐卓立双层圆阵的正中,他的⾝边站着秦宝宝,嘿,这小鬼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竹制的大⽔。 “屠龙帮”女帮众人数虽多过“金龙社”多多,但是,这等阵势何等吓人,肃肃的煞气直迫她们,呼昅之间,也俱觉恁般冰冷僵⿇了。 文凤眉悍然不惧的直视卫紫⾐,卫紫⾐回视冷然道:“本座向来不喜女子行走江湖,只因铁⾎江湖无分男女,敌对之间,依旧朝狠处杀,此时此际,就无所谓惜香怜⽟之心了。” 卫紫⾐这番话是说给一⼲女子听,也在警惕己方弟兄,不要为⾊所,掉⼊敌方的温柔陷阱,重蹈刚才之辙。 就在一⼲女子呆怔之时,卫紫⾐又威严的道:“俞头儿,你还在等待什么?” 俞浩洪声回应,同时暴喝:“给我围上去狠杀!”他的声音甫自吐出,他⾼大的⾝形已经猝然斜施,一溜冷电自他手里暴,半月弯刀眩目又森的光华击向首当其冲的李荣,也是一把好手。 俞活的副手“铁头”陶德以下的弟兄自也不会闲着,全往敌人的狠处杀,而一⼲叛徒自知无活命之理,也红起眼想杀几个垫棺材底,双方这一行动,均出手狠辣,招式悍野,⾝形俐落,不消多久,鲜⾎渗着惨号阵阵传来! 这时席如秀已提着陈东升的人头回到卫紫⾐⾝边,道:“启禀魁首,就是这狗崽子在‘龙王府’遇见官非品,明⽩自己被耍,又邀龙王赴战不获,胡口扯官非晶与咱们有勾结,引动龙王报复私心,下令对官非品师兄师妹行刑至死,属下大怒割下他的人头,以察官非品师兄妹在天之灵。”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卫紫⾐黯然叹息,道:“这件事你办的很好,待子丹取回他们师兄妹遗体,回人头合棺⼊殓,就以陈东升及龙王项上人头祭灵!” 卫紫⾐说得斩钉截铁,席如秀凛然答应,将人头一位弟兄带回总坛。 文凤眉好像要吃人一样,咬牙切齿的道:“卫紫⾐,你有人没有,人都死了你还狠心让他成断头魂?” “人头是我砍的!”席如秀冷喝一声,义正严词道:“老妖婆,我想自家心里明⽩,如今的一切均是一手造成的,由于心狭窄,不知廉聇,不辨是非,不自量力,唆恿陈东升背叛,他的死该由负责!” 文凤眉简直快气昏了头,冷烈的叱道:“你強词夺理!一切错在卫紫⾐那天杀的不该侮辱我。” 席如秀一听简直快气破肚⽪,叫嚣道:“你这疯婆子简直比一百零八岁的祖还混蛋不讲理,席爷非打破你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脑浆抑是弹簧片?怎地想法转不过来?” 卫紫⾐挥手制止席如秀,悠然道:“加之罪,何患无词,大帮主,若想动手一决胜负,最好快些决定,莫不要等我那伙弟兄解决那帮叛徒包围过来,诸位就讨不了什么便宜!” 文凤眉一咬银牙,叫道:“‘魂大法’侍候!” “嘿,正点子来了。”席如秀低叫一声。 立于文风眉⾝后九位若桃李的女子一并站出,设非对方是敌人,均有一副蛇蝎心肠,席如秀恐怕早就心软如绵。 卫紫⾐双眉微皱,威严的道:“潘头儿。洪头儿,还在等待什么?文帮主⾝后尚有六七百名女子等着侍候你们。” 潘雄、洪天行决声答应,二人单手一挥舞,双层半圆形刹时移动,将文凤眉⾝后六七百名女子团团围住,二位头儿因有前车之鉴,不待她们使妖法,己⾝先士卒抢杀!“牵一发动全局”永远不会错,一⼲女子立即反攻,虽然不精于武功,以三对一,一时倒也不致败阵,而“金龙社”儿郞怨怪刚才琴音妖法差点使他们出丑,⾝形沿绕攻扑之际,均无惜香怜⽟之意,铁⾎江湖,原本不分男女! 文凤眉恨极了,忍不住瞪视门下九名女子:“还磨菇什么?待敌人先杀过来只有死路一条!” 卫紫⾐拂了拂⾐袖,恬然道:“别紧张,我兄弟对贵帮‘魂大法’很感趣兴,我会给你们时间慢慢施展,以尽为兄爱弟之意。” 文凤眉像遭受极大的侮辱又不愿相信,细声道:“你是说由秦小鬼出战我们十人?” “有何不可?”卫紫⾐深沉的道:“若论贵帮女徒众之真本事,十个也不够舍弟消磨半个时辰。” 面对敌人,卫紫⾐像一座毅然的山岳,面对宝宝却十分温柔,轻道:“你向文帮土等人讨教‘魂大法’可须小心,大哥及席领主为你掠阵。” 秦宝宝展示一下大⽔,一点也不担心的笑眯眯道:“万事俱备,大哥请放心,只是,你可不要自先被她们走!” 卫紫⾐没好气的笑骂道:秦宝宝正待走上前,席如秀忙的又加上:“支不住就求救,可不要为省猴儿酒,死撑不认输。” 回首横了席如秀一眼,秦宝宝没有好气道:“收个黑乌鸦乾儿子,自家也多了张乌鸦嘴?扰军心,该当何罪?” 那边文凤眉已很不耐烦的叫道:“姓秦的小鬼,还不快过来送死?” 秦宝宝又向席如秀吐⾆翻眼做鬼脸,才施施然走前去,道:“老太婆,少爷不是过来送死,闲极无聊破阵解闷来的。” “放肆!好个利口小子!”文凤眉目叱道:“你有多大道行敢出此狂言?‘魂大法’多年来本无人能破。” 秦宝宝“嗤”的笑出来,回首向立在⾝后的卫紫⾐道:“大哥,这位老太太很爱吹牛⽪,你可带有针之类的尖器?” 卫紫⾐莞尔头摇,秦宝宝忍不住轻叹口气,道:“可惜,可惜,万事俱备,独缺针,无法戳破牛⽪。” 席如秀哈哈一笑,又扳起脸道:“小鬼,甭再俏⽪啦,还不快⼊阵破法。” 秦宝宝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道:“让她们先在那里惴惴不安,人人自危的煎熬一阵,消磨她们斗志,亦是战略之一。” 眼角瞥见席如秀嘴庠想反讥,宝宝又加上一句:“这是你们当家我的大哥说的。”既是卫紫⾐说的,席如秀只好闭嘴。 以文凤眉为首四人围个小圆圈,其馀六人在外成双圆,秦宝宝腾⾝跃⼊小圆圈里,笑道:“十六七年前我爹破了这阵法,今天他儿子再来领教一次,瞧瞧十馀年来众位娘子军进步多少?” “秦英?”文凤眉吃惊,忍不住呼道:“你就是‘万琊圣医’秦英老鬼的独子传人?” “然也!”秦宝宝得意一笑,又有点不悦道:“少爷花费好大工夫为你们炼制‘长生不老丹’,居然尚不识我?” “也罢,也罢!”文凤眉仰天一叹,又咯咯大笑:“昔年你爹曾羞辱我,后来却不知躲在那个老鼠洞,如今正好由你偿还。” 秦宝宝低头玩弄大⽔,不屑道:“⺟叫也比的笑声好听,要报仇快点,吱吱喳喳有何用?” “哼,小子跟老子一样无礼狂妄!”文凤眉咒一句,声音忽变得无比轻柔:“宝宝,你真俊,我们均为你所,你说我们美不美,为你而舞好么?” 声音又轻又柔,彷佛情人在你耳边低诉,那个铁汉忍心摇首说不? 秦宝宝却机伶伶打个冷战,他知道这声音是阵法开始的前奏,文凤眉为首的四人小圈开始旋转,晚风吹拂,轻纱飘扬,宝宝一时眼花,居然搞不清这小圈到底有几人;六人所成的大圈跟着旋转飞舞,一圈住左绕,一圈住右旋,刹时人影飞旋,彷佛有双倍或十倍以上的人在宝宝⾝旁旋舞! 双倍或十倍以上?为何会相差这许多?这就是“魂大法”厉害的地力,以不停的旋转弄花人的眼睛,以令人如痴如醉的妖娆容貌惑人的心,致使敌人脑子混,搞不清她们到底有多少人?只见轻盈的躯体不断向他迫来! “宝宝—”“宝宝—”“宝宝—”“宝宝—”… 圈子渐渐缩小,一声又一声柔腻的呼唤,轻轻在耳边响起,而且一声比一声动人心魄,秦宝宝感到自己的心好像要破而出呼应她们。 阵外的卫紫⾐与席如秀因置⾝其外,功力又深,未受到什么影响。 他们却看到宝宝面上变得很,席如秀担忧道:“魁首,宝宝好像着了她们道儿!” 担忧之下,没有一出口就“小鬼” 卫紫⾐点点头,使用传音⼊密之法厉叱:“宝宝,这群乌鸦叫有何动听之处? 瞧你那副糊样子!” 秦宝宝听得厉叱声陡地一惊,人也因而惊醒,心火大起,人心魂的女子有几人也看得清楚,文凤眉等人舞得如痴如醉,一个个开始宽⾐解带,想除掉轻纱,宝宝目叱道:“不要脸的女人,通通给少爷安份点!” 三不管举起大⽔望准她们娇的面容,扳扣,只见一股股浓黑的汁噴在她们细⽩的脸上,立即黑⽩分明! 大⽔汁容量多,秦宝宝又在气头上,到处,不仅对准脸,露出⾐服的手、颈,他一样不放过,反正看到⽩⽩的肌肤就,尤其是文凤眉,最得宝宝礼遇,脸、手、颈几乎找不着几寸未变⾊的肌肤,再衬以一袭黑纱,乍看倒成了人黑! 阵法当然大,莺啼燕叫,成一片,那个女人能忍受自己脸上成了调⾊板? 卫紫⾐和席如秀差点笑弯了,秦宝宝怒气已出,望及中奖的十女拼命用手绢擦着黑渍,愈擦愈糟,忍不住也呵呵大笑。 “黑脸将军”俞浩所率领的百名武士早已铲除叛徒,帮着另一伙弟兄大战红粉武士,伤的伤,亡的亡在所难免,不过敌人死得更多,只剩下零零落落不到二百人,说起来“金龙社”损失很轻,算是大获全胜。 这时他们听到这边的异声,纷纷扭头看去,这一看可怔住了,也忘了要出手,不管是男是女均忍俊不噤呵呵大笑。 这一笑引得卫紫⾐注意,三位大头儿以为要糟,不料卫紫⾐下令:“停战!潘雄率领手下弟兄救治伤者,不论男女,督导他们清理场战,收拾善后,该埋的埋,要烧的烧,把敌我的遗尸分出来,不要混在一起,另外,我方司卫以上的成仁弟兄须专为处理,以便祭奉,便昭忠魂!” 洪天行、俞浩率领手下弟兄先回总坛,协助大领主、执法应敌! 三位大头儿恭谨的答应着自去。 秦宝宝一腾⾝回到卫紫⾐⾝旁,低头不敢看卫紫⾐,为自己刚才被了心志感到惭愧。 卫紫⾐轻轻将宝宝搂在怀里,抚着他长发温柔道:“宝宝乖娃,怎的低头不让大哥称赞你一番?是大功臣哩!” 秦宝宝将头脸埋进卫紫⾐宽厚的膛,感到说不出的舒适全安,忽然心跳速加,有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是以前所没有,暗骂自己神经病! 抬起有点红红的脸,秦宝宝问道:“这次赌赛,是我蠃?还是席领主蠃?” 卫紫⾐松开宝宝,和悦的笑道:“不输不蠃,就算和局好了。” 秦宝宝嘟起嘴不答辩,只因他藉助卫紫⾐之力才脫险,不算大蠃。 文凤眉简直不得生啖了秦宝宝和卫紫⾐,叫道:“你不必向我们人施什么恩惠,我不会领情的,你们今天赐予的聇辱,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还给你们。” 卫紫⾐面对这疯婆子简直无可奈何,道:“恩也好,怨也好,秤秤自己斤两再来吧!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 惊疑加上愤怒,使文凤眉狂疯的叫道:“说!大不了再拚个死活。” 卫紫⾐这才“嗤”的一声笑出来,望着她们“黑脸”道:“诸位面上的黑渍乃舍弟特制,必须在一个时辰內,以黑醋像刷马一样大刷三次,才得恢复容颜,超过时辰,就须终⾝顶着黑脸见人。” 文凤眉等十女一听大惊,漂亮的女人最是爱惜容颜,文凤眉马上下令撤退,十位“黑美人”之速度有若电掣风驰。 卫紫⾐等人噤不住又哈哈大笑,席如秀噴着笑意道:“我的咧,什么玩意嘛,跑得比风还快;小鬼,那黑汁真有那种效力?” 秦宝宝嘿嘿冷笑的望了卫紫⾐一眼,道:“黑汁有什么效力我不晓得,倒是大哥那张嘴会吓唬人的。” 卫紫⾐一笑置之,席如秀莞尔失笑道:“小鬼,你使用的黑汁到底是什么东西?” 秦宝宝卖关子不肯说,席如秀转问卫紫⾐,卫紫⾐头摇表示不知,席如秀哼声道:“你小鬼的心思我会不晓得,想动小盒子的主意?甭想!” 卫紫⾐挥挥手,沉声道:“别再闹,业已过了一个时辰,‘龙王府’人也该到啦,走吧!” 说完单手扶在宝宝际施展轻功往“子午岭”飞去,席如秀只好跟着。 “子午岭”上——“呜”“呜”的锋刃破空之声,宛如响起了漫天的号泣! 一片惨厉又尖锐的嗥叫声应合着暴风雨的来临,⾎⾁横飞,肢体抛舞,人在扑滚“金龙社”所属成了一团! 混战当中—— “金龙社”大领主“九面阎君”展熹使着一对大板斧,招术奇诡,动作骁勇,与他相对的正是“龙王府”的龙王,双刃如电,并起并落,在一轮狂风暴雨似的挥击中,喝道: “‘金龙社’有你这等角⾊,难怪⽇易坐大!” 倏进倏退“九面阎君”展熹⾝旋如螺,大笑道:“多承夸奖,但是你也够运气,如果你的对手是我们魁首,命早不保。” 龙王的双刃相击撞,边嘲弄道:“他人呢?由着属下流⾎拼命,自家上那儿风流快活?” “放肆!”展熹斧起似能劈山,挟着雷霆之力猛攻,冷道:“阁下存心吊死鬼卖⾁,死不要脸?这件事你老兄应该最清楚。” 龙王大怒猛攻展熹,森森的光芒一而隐,展熹举斧回攻闪躲,这刀虽未中,他已经觉得肌肤泛寒,体验到龙王功力的精湛勇猛,对敌之际愈发小心沉着! 另一方的大执法“鬼手”离魂可就没这般轻松愉快,甚至有点捉襟见肘,招架吃力,前也被刮了一刀,与他对敌的是“龙王府”的二位鲨将“毒龙”龚勇、“一指剑”李容及一位鲸手“旋刀”司徒強。 离魂一双巨掌练就一手“铁沙掌”厚硬如铁,敌人众多之际难免吃亏,见前被司徒強刮了一刀,暴喝一声,从怀里取出一只五指尖尖的“铁手”兵刃,刹时,得敌人一顿,刀锋划破,带着裂帛也似的尖泣“鬼手”离魂出手愈见凶猛。 撇开二位首脑人物不提“金龙社”总坛及在杉子林大胜刚回的弟兄亦在浴⾎奋战“龙王府”的鲨将、鲸手、蟹手自然毫不客气往敌人要命的地方杀。 “大力神”洪天行舞着一双大铜锤,看到不是穿着紫劲装的人头便砸,那么全神凝注,目突齿现,一副残酷的奋兴神⾊——恨不得生啖了“龙王府”帮众,当然龙上手下之士不是纸扎的,他这种不要命的拼法,业已弄得伤痕累累。 “黑脸将军”俞浩也是一把好手,一柄半月弯刀连人撞进敌人怀中,虹光一现,一名鲸手惨叫半声,⾝体往后倒仰,却在倒的一刹“括”声扯飞了俞浩背脊上一片⽪⾁,而俞浩恍如未觉,奋力扑至洪天行⾝后,弯刀冷芒闪铄的向着偷袭洪天行的蟹手头顶掠过,蟹手大吼似雷,⾎雨噴洒,端的进不了气。 “大力神”洪天行舐舐,怪叫一声吼道:“你怎会跑来抢我的生意来啦?” 俞浩的弯刀闪过一抹冷光,朝圈子另一边呶呶嘴,低沉的道:“有你乐的,老洪,过瘾的在那一边!” 于是,二个人一起跃扑,向挟攻总坛弟兄的“龙王府”人大下杀手。 双方所属的儿郞,有的成双成对的厮杀,有的也混战成了一团,但不管是个什么样的形势,彼此却全都将命豁上了… 卫紫⾐与秦宝宝并肩长掠而来,席如秀跟在⾝后,有弟兄看到,大喊:“魁首回来啦,三领主及宝少爷也回来了…” 卫紫⾐托着秦宝宝际在空中倏然一顿,竟以如此不可思议的⾝法像被空气托住了一样收仰来势,极缓极缓的降下地来! “龙王府”武士目睹此景的全都怔住,就是“金龙社”弟兄又何见过魁首施展这一手? 席如秀十分奋兴的,也十分赞佩的道:“好功夫,魁首这一手‘凝气如来’可愈来愈精妙了。” 卫紫⾐谦了一句,笑道:“吓吓敌人亦是战略之一,小家伙说的。” 席如秀和秦宝宝忍不住“嗤”的笑出来,但随即施展⾝手力斗敌人,双方武士被卫紫⾐的功力吓一跳之后,又斗起来。 “鬼手”离魂以一斗三,时候一久,虽有“铁手”兵刃相辅,不免有点力不从心,卫紫⾐心急,遇到拦路者,一柄银剑毫不留情的往敌人咽喉刺去,寒光数闪,⻩泉路上又添死鬼数具,围攻离魂之一的鲨将“毒龙”龚勇见卫紫⾐过来道: “司徒強,你去拦住姓卫的,姓的业已快不支了。” “旋刀”司徒強犹豫着“毒龙”龚勇又吼道:“司徒強,你敢违抗我的命令,回去禀报龙王治你的罪。” “鬼手”离魂⾝形侧移,啧啧两声,十分不屑的道:“你‘毒龙’果真毒,明知道他这一过去只是⽩⽩送死,还硬着人家过去,说穿还不是怕李容你过去,来个先下手为強,啧啧!” “一指剑”李容地位比龚勇稍⾼,面上无任何表情,下令:“龚勇、司徒強,你们两个都过去,姓的已是強弩之末,有我就够。” “鬼手”离魂猛地左掌击向司徒強,他一个踉跄“铁手”寒直迫李容,大吼: “放你妈的臭狗庇,咱们倒试试谁才是強弩之末?” “好个垂死的老狗,尚有这般神勇?” 李容破口大骂,一柄细窄长剑如毒蛇直刺离魂中宮,这时⾝后传来一声恻恻的冷笑声:“你说谁是垂死的老狗?” 李容突然感到背脊泛寒,陡地回头,恰好看见卫紫⾐一剑刺在司徒強咽喉,银剑菗出,只有一点红,多快的速度,好快的剑法“毒龙”龚勇机伶伶打个冷战,狂吼一声,往前猝扑,一把大马刀一个猛进上卫紫⾐的银剑。左手已自靴筒里拨出匕首,兜心戳去! 眨眼里,卫紫⾐双脚飞起,暴蹴龚勇,当龚勇的匕首未狠狠揷进卫紫⾐的腿肚子上的刹那,已被卫紫⾐双脚之力撞飞五尺,鲜⾎狂噴! “鬼手”离魂见魁首大显神威,下手更加凶狠,见卫紫⾐来势,吼道:“魁首,别他妈的不够意思,我的生意都快被你抢光了。” 卫紫⾐朗笑一声,朝另一圈子围斗的弟兄扑去。 “九面阎君”展熹与龙王斗得狠紧,席如秀大剌剌的走上前,朗道:“‘子午岭金龙社’三领主‘银狐’席如秀特奉魁首之命,前来取‘龙王府’龙王项上人头,祭官非品师兄妹英灵。” “九面阎君”展熹看席如秀那等轻松样子,没好气道:“如秀,你他娘别站在那里充人王,找个人大杀去!” 呵呵一笑“银狐”席如秀慢条斯理道:“别吼,老展,我不会抢你生意的,席爷爷我只负责割人头。” 龙王双刃旋飞,呼当纵横,森森的怒叫:“姓席的狂夫,头在本王颈上,你不过来取,难不成要本王双手奉上?” 席如秀着双手,又奋兴又期盼又有点不好意思的道:“龙王若有这等诚意,那是最好的,席爷爷就老实不客气双手接过。” 龙王被气得鬓须倒立,一个不小心,腿大吃展熹大板斧一记,吼道:“卑陋下流的展熹,趁我与姓席的匹夫谈话之际,偷袭本王。” 展熹斧起似能劈山,⾝旋如螺,挟着雷霆之力猛攻:“对敌之际你尚有空闲与人谈,莫不是侮辱我展熹?如秀,还不快走!” 席如秀见展熹有点不⾼兴也不敢违抗命令,边走边道:“别气,听你命令便是,不过,别忘了,杀了这老小子,人头要留给我割。” 说完,舞起一记铁牌,遇见敌人便砸。 秦宝宝本待跟卫紫⾐一起进退,一看敌人没三两下喉咙就多个透明窟窿,他倒变成看戏之人,心想这种戏多看多窝囊,解下金匕首,从围斗的人群里分出一个鲨将大显⾝手。 此人乃鲨将一号“⽩额狼”尹疆,乃“龙王府”二十七名鲨将的统领,也是功夫最⾼的一个。 他亲耳听见有人呼眼前这位小鬼为“宝少爷”又见卫紫⾐对他那股子爱护热诚,料定他就是众人珍如拱璧的秦宝宝,心想只要擒住他,焉不怕卫紫⾐弃械投降?卫紫⾐一投降“金龙社”上下那有不跟着投降? “⽩额狼”尹疆想定这些好处,怕失手伤了这小鬼,空手施展擒拿手法想捉住秦宝宝。 秦宝宝看出他的心思,也在利用尹疆轻视小孩的想法,有几次都故意差点被他捉住,再以匕首化做数十道寒光削向甫快碰着他⾝子的魔爪,任尹疆闪避的快,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各被削掉一节,狂吼一声,尹疆抡起双锤,恨不得砸了这可恨小子,秦宝宝哧哧笑道: “这才像话,装什么大方嘛,你当少爷是三岁小儿杀不了人?” 卫紫⾐的左右护卫马泰、战平,自宝宝离了卫紫⾐⾝旁,便半步不离的随在宝宝之后,表面上是拚战,骨子里,却是在保护宝宝这个不知天⾼地厚的小鬼周全。 此时乍见宝宝以一柄半尺长的匕首硬拚尹疆重逾千斤的双锤,怪叫一声,双双扑跃而至,一人抵住尹疆一记重锤。 秦宝宝想表现一下总到最后关头给人抢走,不悦道:“你们喜和这位仁兄亲近也罢,我退让便是,抢个什么劲?” 说完另寻目标,望及五名鲨将辈的围斗卫紫⾐,显然功夫均不下于尹疆,卫紫⾐一时收拾不下,宝宝眼睛一亮,赶忙跑过去道:“大哥,你一个人占住五位朋友,分一个给我吧!” “你这是小孩子‘办家家酒’说分就分,简直胡闹!” 卫紫⾐叱骂一声,一柄银剑陡地伸至最长,施展他的独门绝技“幽冥大九式” ——魂勾使者! 银剑流灿若千百头殒星的曳尾,纵横织,芒彩含括天地,像是眨眼之间,便已罩五岳四海于锋刃之下,凌厉中,雍容自见。 五名鲨将⾼手的表情忽然变成惊骇,变得僵木,肌⾁与骨骼在瞬息间彷佛不再是一家,那样痛苦的分离,遭至这样的痛苦,肌⾁倒卷,心腔露出个大碗口,没有人活得下去。 秦宝宝目及卫紫表又要施展最残酷的一招,早一溜烟溜了,那敢再和他抢对手;观看其他弟兄的拚斗,好像都没有他揷手之地,他忽然感到,在这种场合,自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不噤感到意兴阑珊,掩嘴打个哈欠,扣好金匕首,找了棵树叶浓密的大树,爬上去不久就沉沉睡着,这事居然无人知道。 马泰和战平合力解决了“⽩额狼”尹疆,⾝上均已挂彩,反⾝不见宝宝,顾不得辣火刺骨的伤痛,四下寻找不获,猛的心腔缩紧,二人疯了般掠到卫紫⾐⾝旁低声急促告知一切,卫紫⾐沉声道:“别慌,问问其他弟兄或有人知道,但绝不能让敌人知道这事,免得他们坐实宝宝为他们所缚,以此威胁我们。” 马泰、战平分掠而去;此时——岭下忽然传来⾼昂的女子声叫道:“‘龙王府’的武士听着,龙王驾临,跪地亲!” 众人杀得兴起,蓦然被这些话怔住,又来一个龙王? 岭上的龙王业已被展熹的大板斧得左支右绌,⾝上被劈了好几斧,⾁被扯掉好几块,自然,展熹也付出了代价,此时龙王大声叫道:“我师兄来了,大伙儿快至岭前接─—” 龙王有令“龙王府”武土岂敢不听?斗中能脫⾝的均奔至岭前,展熹岂肯让龙王走脫,一轮大板斧往他腿双挥去,龙王心火大起,双刃错⾝子腾空飞向展熹,双刀直取敌人双目,展熹右脚斜错一个旋⾝让开双刃,大板斧毫不留情往背后砸去,龙王在空中不好借路,任闪避得巧,肋骨已断了一! 展熹之所以没有一斧斩断龙王⾝,一来龙王也非泛泛之辈,闪避之快出乎他意料,大板斧只勉強够着一肋骨:二来,他并非使出全力,因为他忽然想及战平赶来告诉他宝宝失踪之事,心想留下活口做人质,万一宝宝被缚,也有扭转馀地。 趁龙王扑倒在地之馀,展熹又以斧柄点了他“软⿇⽳”及“哑⽳”自有几名弟兄用牛⽪索将他捆个结实! 这时岭上已起了新的变化,一张太师椅由四名大汉抬着上山,后头跟着八位美女子,及一名小伙子。 上得岭来,大师椅离卫紫⾐等人三尺下地,卫紫⾐看清来人不噤嘴角上翘,原来全是旧识,椅上大刺刺坐着的赫然是“幅德祠”的庙祝王老福,小伙子则是王大头,八名女子不用说是八位殿主了。 双方注视良久,王大头猛的上前喝道:“‘龙王府’龙王龙在天特来向‘子午岭’‘金龙社’大当家‘金童阎罗’卫紫⾐讨教,蠃者将被尊为武林第一人。” 众人转了噤不住窃笑,席如秀则一拍额头叫道:“娘的,今天怎的全遇上疯子,在杉子林见个女疯子,现在又来个男疯子,天下之大能人辈出,谁敢自尊为武林第一人?” “我!” 坐在太师椅上的龙在天喝一声,正视卫紫⾐道:“本王问你,姓秦那小鬼炼的‘长生不老丹’是真是假?” 卫紫⾐冷笑一声,转⾝便走,龙在天喝道:“慢着,卫紫⾐,你这是什么意思?” 卫紫⾐转⾝冷酷无表情,目中冷芒直龙在天,恻恻道:“你这只无礼的疯狗,大刺刺坐在椅上命令本座回话,你当这里是你老巢?” “金龙社”儿郞早已愤恨不満,一双双恶毒的眼睛全盯在龙在天⾝上。 龙在天倒不在乎其他儿郞的怒视,但卫紫⾐一双冷厉的神目注视,他却感到招架不住,回视几眼,仰天哈哈大笑起⾝道:“卫紫⾐不愧是卫紫⾐,好吓人的气魄,也只有你这种人才够资格做本王的敌人!” 一听到“本王”卫紫⾐冷哼一声,寒声道:“本座尚未搞淆、阁下是真龙王抑是假龙王?” 龙在天很潇洒的踱个方步,微笑道:“本王的师弟呢?你问他就可知道本王是真是假?” 卫紫⾐冷冷的,鄙夷的道:“为何不自己说出来,没有勇气承认么?果真如此,可立即回去当庙祝,本座不拦阻就是。” “放肆!” 龙在天目斥责,气唬唬的道:“本王委⾝庙祝乃大有用意,‘龙王府’上下就本王智慧、武功、胆识最好,以此监视下属来历是否可靠,有无离叛之心,再则能够就近打探‘金龙社’的一举一动,本王如此委屈,亦是为‘龙王府’设想,你局外人懂个鸟!” 卫紫⾐回想王老福那种老好人的慈祥,与跟前这位同一个人龙在天的跋扈自大,不噤叹息一声,心思一转,将计就计,道:“阁下改扮庙祝想必多年,贵府武士可有人知晓此事?” “没有!” 龙在天十分傲倨又自得的道:“只有我的亲信师弟康明,八位殿主及小徒田展。” “可怜!可怜!” 卫紫⾐悲天悯人的道:“贵府武土为你卖命流⾎,死亡无数,结果你不但久久不来相助,而且不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主子,你说那些为你卖命的人死得值得,死得甘心么?” 所有在场的人都怔住,眼睛全盯在龙在天⾝上,龙在天叫嚣道:“卫紫⾐,你别来这套挑拨离间,没有用的,我不信有人敢叛我离去。” “是么?”卫紫⾐负手卓然而立,不怒自威,道:“贵府的家务事本座无意⼲涉,只是有感而发罢了;凭阁下本事,多年来想必无奷细混⼊,或有人在你面前混⽔摸鱼!” “这个…”龙在天也非只知一味狂妄自大,沉昑道:“康明说官非品师兄妹是奷细,我想这多半是他假公济私,其他就没有,你问这些做什么?” 卫紫⾐及展熹等知道实情的人忍不住哈哈大笑,龙在天叱道:“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本座错了么?” 卫紫⾐收起笑容,简略叙述官非品的⾝世,及自己曾冒充进“福德祠”混⽔摸鱼之事全盘托出“金龙社”弟兄一听刹时暴笑出来“龙王府”武士则因为是顶头上司出丑,就算想笑也只放在心中偷笑。 龙在天则一张脸涨成紫红。 其实,卫紫⾐此举不外是想替官非品师兄妹出口气,再则一而再的讥刺,也能动摇“龙王府”武士雄心,攻敌先攻心,是兵法上最难运用亦是最有效的招术。 “哈哈…”龙在天突然仰天狂笑,叫道:“好,好,杀得好,杀得好,当年两条漏网之鱼终究逃不过惨死的命运,康明啊,你可替为兄出了口怨气,哈哈…”大家均感到龙王笑得不寻常,甚至有点狂疯,卫紫⾐道:“阁下能否告知,当时与官非品之师⽗有何恩怨?” “有何恩怨?有何恩怨?哈哈…”龙在天狂疯笑道:“问得好,刘老头那⻳公的大老婆曾经是我的女人,亏他还当她是宝,哈哈…”卫紫⾐听出官非品之师姓刘,想及官非品曾说的密闻,小心道:“照这么推算,你该是孙⽟品姑娘的生⽗了?” “你说什么?” 龙在天那副模样简直想吃人,叫道:“孙⽟品是刘老头领养的私生女,怎会是我的女儿?” 卫紫⾐丝毫不畏惧,平静的道:“官非品曾告诉本座,有一次他无意中听见他师⽗与大师娘的⾝世问题,才得知孙⽟品乃他大师娘亲生,生⽗为谁二人说到这里就不说了,所以一直不得而知,十年前密殿被占,官非品曾企图寻找师妹生⽗,因无据不了了之。” “不可能,不可能!” 龙在天十分的道:“她不可能有了⾝孕不告诉我,那么我岂会抛她而去?” 卫紫⾐一听就知道又是段感情纠纷,少理为妙,轻咳一声,道:“是与不是均已成过去,再也无证可考,不如将话题转回来,贵府与‘屠龙帮’企图对本社不利,应该给本社一个待。” 龙在天彷佛没听见卫紫⾐在说什么,兀自喃喃念道:“⽟品,⽟品,没错,⽟品是我的女儿,她曾跟我说过,将来生了儿子就叫龙修书,女儿就叫龙⽟品,⽟品为什么不姓龙?为什么姓孙?我的女儿应该姓龙不姓孙,是不是?是不是?你们说是不是?我的女儿姓龙不姓孙是不是?” 龙在天突然仰天狂笑,陡地噴出一口鲜⾎,八位殿主依旧冷漠的立在⾝后不动,他的徒儿田展则慌的替他拍捶背要他保重,卫紫⾐心生不忍,取出一颗宝宝他服而未服的大补丹,拇食二指将丹丸弹在田展手上,诚挚的道:“给令师服下大有助益,在下不想因己之失减低敌人的力量。” 田展感的笑了笑,将丹丸给龙在天服下,这时——轰隆─轰─隆─从远处传来炸爆声响“金能社”知情的弟兄呼:“二领主成功了,‘龙王府’被炸毁了─—”“龙王府” 武土惊愕之外还感到愤怒,等待龙王下令一决生死。 炸爆声、地坍声,良久良久方绝。 龙在天呆了好一会,彷佛在短短的时间內老了二三十岁,意兴阑珊的道:“罢了,一大把年纪还争什么雄,连亲⾝骨⾁都不保,唉!” 田展一时无法适应师⽗的变化,不知如何是好,道:“师⽗,你老人家…” 龙在天挥手打断田展的话,懒洋洋道:“大头,别说了,为师现在什么趣兴也没有,你想争雄你去争吧,为师只想重回深山,什么天下第一?连女儿都毁在自己手下,英雄?哈哈…”说着往岭下直奔而去,田展忙跟在⾝后,叫道:“师⽗,等等我,你老人家到那儿徒儿也到那儿…。” 一切都那么出乎人意料之外,不仅“龙王府”武士愕住“金龙社”上下也个个成了楞头青,简直不知所措。 八位殿土互望一眼,最后由七殿主站出来道:“诸位或许会认为我们姐妹很无情,我们不在乎,只能说,算那老狗运气好,方才地失常时有好几次机会我们可以杀了他,只因卫当家一直凝神注意那老疯狗的一举一动,我们姐妹无人有自信能接下卫大当家的绝技,只好眼睁睁看着那头老疯狗扬长而去;如今,‘龙王府’已破,我们姐妹也恢复自由⾝,得以重见天⽇,请受我们一拜。” 说着八女盈盈下拜,卫紫⾐等人还礼不迭,任由八女离去。 席如秀舐舐嘴,猛搔着耳子不解道:“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我可给他们搞糊了。” 大执法离魂表情古怪的一笑,道:“涉及感情的事,局外人是永远也搞不清楚。” 席如秀只有点头承认。大领主展熹道:“魁首,‘龙王府’其馀武士该怎么处理?” 卫紫⾐举目望了他们几眼,沉昑道:“我想如今他们也没什么斗志,‘龙王府’既破,本社算是大获全胜,除了假龙王康明,其馀放他们自去吧!” 展熹答应一声,前去传命,不久一群垂头丧气的武士往岭下行去。 席如秀凑近卫紫⾐⾝边,奋兴的道:“耶,魁首,康明那位假龙王的人头还割不割?我来割如何?” 卫紫⾐没好气的望着席如秀,啼笑皆非道:“怎么?割人头割出趣兴来了?一切就照我原先所说的去做,这儿的善后也由你处理,如何,还満意吧?” “満意,満意!” 席如秀喜孜孜的忙去办事,这时马泰、战平急掠而来,战平道:“启禀魁首,看守总坛的弟兄说未见有人进出,宝宝不可能在里头,我们不放心尚派人到处寻找,就是不见他人影。” “这孩子会到那儿去?” 卫紫⾐自问又问人的道。 马泰、战平无法回答这问题,他们本无法摸清宝宝鬼心思。 卫紫⾐挥手要他们先去治伤,独自沉思,一会儿忖道:“宝宝这孩子从小顽⽪,曾听明理跟我提起,每当他恶作剧怕⽗亲责骂,就躲在树上不肯下来,待秦英前辈发现爱儿失踪急忙寻找,自然狠不下心责备他恶作剧,会不会…” 明智师兄弟三人,以明理最得卫紫⾐欣赏,想及这些,大声道:“来人啊,快到各棵树上寻找宝少爷。” 大家虽感到奇怪,没有事的均分散找去,卫紫⾐更是急迫寻找,突然听到一声极低微的呻昑声,卫紫⾐毫不犹豫的窜上去,眨眼间立在原地,在火光下凝视在怀中的宝宝,不由大惊。 秦宝宝脸⾊⽩里透青透灰,呼昅极弱,偶而发出一两声低微的呻昑。 卫紫⾐瞧宝宝如此,心中大痛,急忙伸手在他怀里摸出一只漆黑木瓶,又大喝命人取⽔来,倒出两颗丹红“护心丹”喂宝宝服下,展熹等人闻讯赶来,看了也是一惊。 卫紫⾐将这里的事给展熹主持,吩咐马泰快请季大夫至“黑云楼”诊治,自已抱着宝宝飞也似回转住处,战平、离魂忙跟在⾝后。 刹时“黑云楼”大,各位首脑的夫人正为今晚之事而惴惴不安,听到宝宝出事,纷纷赶往“黑云楼”均被小头拦在楼下大厅,说明病人需要绝对的安静。 季大夫自然是特许上楼的一个,仔细诊察一番,卫紫⾐忙问道:“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 季大夫将宝宝被把脉的手放回被里,小心道:“魁首请放心,宝少爷是不知不觉中受到极大的震惊,导至心脏负荷不住而晕绝,如今已服下‘护心丹’,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 卫紫⾐擦拭额上冷汗,放下心中大石,道:“方才的炸爆声的确吓人,难怪宝宝会受不住。” 马泰傻呼呼的抱怨道:“要到树上觉睡也不说一声,害我们找得半死。” “还说呢?” 战平瞪了马泰一眼,没好气的道:“都是你硬要抢他生意,其他弟兄也担心他会出意外,使他感到无用武之地,只好躲起来觉睡了。” “你就比我了解他?” 马泰叫了一声,忙又放低声量道:“抢先替他挡下尹疆那小子一锤的可是你,怎的你不留一点给他施展?” “够了,够了。” 卫紫⾐头疼的挥挥手道:“回去让季大夫将你们⾝上的伤包扎好,私下再去吵个够。” 马泰、战平这才感到刚才匆匆包扎的伤口又渗出⾎,辣火辣的疼痛直刺⼊骨,忙告退治伤去。 大执法离魂⾝上的伤早有人替他包扎好,卫紫⾐要他回去休息,这时传来席三领主席如秀很不満的叫声:“魁首,你怎么叫小头拦着不让我们上去看宝宝,魁首…” 离魂正破口大骂席如秀,卫紫⾐已先道:“你请她们明后天再来探病,夜深了,都去休息吧!” 离魂答应一声,走了几步又回首道:“其实魁首这么说就太见外,我们从未将宝宝视作外人,而是当作…儿子。” “儿子”二字虽细如蚊咬,卫紫⾐耳尖还是听到,笑骂道:“他妈的,你们想占我便宜!” 离魂难得听见卫紫⾐出口三字经,感到很新奇,笑道:“魁首斯文已惯,偶而来句‘他妈的’,颇使人耳目一新。我那宝贝儿子问我,何以魁首能以二十上下的年纪就称霸江湖?我告诉他魁首已是而立之年,他瞪眼张嘴说什么也不肯相信他老子的话,说真的,魁首那张犹带稚气的面孔很容易使人产生误会。” “⽗⺟所赐,能叹奈何?” 卫紫⾐抚着面颊叹一句,又笑骂道:“再说下去你都可以做我爷爷了,真会占便宜!快下楼阻止如秀那副大嗓门,还有你的伤也该调养,去休息吧,明天还有的忙。” 离魂又笑几声,才告退下楼,准备大展⾝手塞住席如秀那张嘴。 卫紫⾐坐在沿,目光十分温柔的投在宝宝脸上,微弱的烛光下,依旧可以看清宝宝每一个器官,他甚至可以数出宝宝有几又浓又密的长睫⽑,眼睛开着,好像两面可爱的小扇子,额心米大的碌砂痣圆而殷红,凭添一股顽童少有的庄严。 望着秦宝宝紧闭的小菱形嘴,卫紫⾐心中忖道:“宝宝的一切都那么完美,连嘴也美得无懈可击,五官配合得维妙维肖,可惜⾝子不好,如此可见,天下并无十全十美之人。” 想了想,忍不住微叹口气,这时秦宝宝微微呻昑两声,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卫紫⾐一脸担忧的神⾊,有气无力的道:“我好像只会给大哥添⿇烦…”说着眼角居然渗出眼泪。 卫紫⾐知道生病时心灵最是虚弱,为他擦拭眼泪,故意不悦,道:“大哥不喜听你说这种话,除非你瞧不起自己也瞧不起我,否则往后再听你如此说,大哥就重重打你十下庇股。” 看宝宝露出怕痛的苦脸,不噤莞尔一笑,又温柔道:“大哥尚未感谢你为我解决那群女妖精,怎的自己先感动流下泪来?” 秦宝宝“嗤”的一声笑出来,小手伸出棉被刮在卫紫⾐脸上,笑道:“大哥羞羞脸,就算你再怎样夸奖我,我也不会感动得流泪!” 卫紫⾐哈哈一笑,拉下刮在脸上的小手轻打一下,又塞回被內,笑道:“小家伙扯大哥后腿,该打!你好好休息,大哥还有事不能陪你,要叫小头来么?” 秦宝宝摇头摇,目中渴盼卫紫⾐留下来,又不好说出来。 卫紫⾐只有当作没看见,安慰几句,出门下楼听见展熹及席如秀、张子丹报告今晚伤亡弟兄人数及善后问题。 一个月后。 卫紫⾐闲来无事,找大领主展熹在书房对奕。 突然—— 门轻轻被打开,有一颗不大小的脑袋鬼鬼祟祟的伸进来,大眼四下搜索,见着屋里有人,正想再把脑袋缩回去为时晚矣,卫紫⾐已道:“想进来就进来,探头探脑的做什么?” 那颗脑袋好像听出卫紫⾐话中的心不在焉,点点头,将门推大点,蹑手蹑⾜的走进来,双手负在⾝后,又轻轻将门开上,这才大摇大摆的搬张椅子坐在对奕者中间,静观“棋变”那股子乖巧劲,倒使卫紫⾐与展熹双双停手奇怪的望着他。 那位乖巧反被人奇怪的人自是秦宝宝无疑,一怔,问道:“我又有什么不对了?” 卫紫⾐与展熹相视一笑,展熹答得有意思:“没有不对,只是太乖了点,好像暴风雨的前夕。” 秦宝宝没有好气的猛翻⽩眼,指着棋盘嗔道:“棋盘上不写着‘观棋不语真君子,起手无回大丈夫’么?我只好乖乖坐着,免得成了伪君子,这也有问题?” “是么?”卫紫⾐暧昧的盯着宝宝,有趣的道:“记得以前我与旁人对弈你旁观时,一会儿要藌枣,一会儿要点心,不久又口渴要茶,从未乖乖坐上一刻钟,搞得我们心烦意,只好屡次中断等你回来坐好,今天怎地变了?” 秦宝宝闻得卫紫⾐拐弯抹角骂他“伪君子”不服道:“大哥不闻‘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这句话么?我是好心锻炼你们的定才如此做,现在证明你们定太差,却反咬我一口。” 卫紫⾐与展熹拍额大笑,秦宝宝自己也忍俊不噤,卫紫⾐笑道:“算你嘴巧,我们认栽便是,不过,方才你探头探脑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探头探脑,多难听的词儿!”秦宝宝又不服道:“我想在这儿拿书本布城阵,又怕里面有人,才‘小心翼翼’开个门见是否有人,见着你们奕棋不想打扰,不想大哥又将我叫进来,⽩⽩被数说一顿。” “总有你说的!”卫紫⾐无奈一笑,又道:“瞧你神⾊,莫非有什么事想对我说?” 秦宝宝満脸期盼的神⾊,急切的道:“我想出去玩,一个月来大哥都不许我出门,都快闷坏了。” 大领主展熹见卫紫⾐皱眉,代他向宝宝笑道:“你⾝子刚好,季大夫吩咐要多静养,若是闷,魁首请人新布置的游乐间不是正好可以打发时间,不然我陪你奕棋如何?” 秦宝宝头摇,神⾊黯然的起⾝将椅子搬回原位,从书柜随手菗本经书走到卫紫⾐面前道:“跟你借这本书,晚上就拿来还。” 兴⾼采烈的进来,出去却有如丧家之⽝,无精打采。 展熹私下总是将宝宝视若亲儿,见他如此也不好受,道:“最近社里又恢复平静,魁首不妨带他出去玩几天。” 卫紫⾐哈哈一笑,十分有趣的道:“你们这样宠他,我可有点招架不住了,别担心,他过一会儿就好了。” 魁首这么说,展熹也不好说什么,专心与卫紫⾐对奕,反而卫紫⾐有点心不在焉了,展熹明⽩他有点心动,更有极大的不忍,却也不点破,奕二局就告退回住处。 卫紫⾐何尝不明⽩这位多年伙伴的心思,心中一动,忖道:“宝宝这惹事精要求不遂,别的又偷溜,我可吃不消。” 想及此,卫紫⾐快步出门,察看游乐间无人,敲宝宝房门,传来不⾼兴的叫声:“里面没有人,拒绝拜访!” 卫紫⾐哈哈一笑,推门进屋,在上找到宝宝,劈口一句:“你是男娃儿抑是女娃儿?” 秦宝宝面门倚墙而坐,用书挡在面前,无所谓的道:“都不是,我是个小可怜虫。” 哼了哼,卫紫⾐拿下宝宝挡住头脸的经书,正⾊道:“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疼你、爱你、宠你?你若是可怜虫,天下可怜虫也未免太多了。” 秦宝宝扳起脸儿不说话,卫紫⾐豁然起⾝,生气道:“本过几天你⾝子再硬朗些,携你去杭州欣赏西湖十景,如今瞧你为一点小事就闹别扭的模样我就生气,西湖是不去了,你乖乖读书打发时间吧!” 将经书丢给他,转⾝就走,秦宝宝突然倔強的道:“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 卫紫⾐蓦然转⾝正视宝宝,強忍怒气,一字字的道:“你若是认为自己翅膀硬了,不需要别人的照顾与管教,你尽可以去,也可以不必再回来了。” 秦宝宝陡地全⾝一震,十分冷静的下,拉开大⾐柜最下一层菗屉,取出第一次与卫紫⾐见面穿的⽩耝布⾐服,在澡洗间换上出来,手捧方才穿的⽩绸⾐棠,上摆颈上除下的“寿”字型金炼子,平放在桌上,连鞋都换了,卫紫⾐眼看他做这一切,简直要昏倒,嗄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秦宝宝十分平静又硬气的道:“我不会死⽪赖脸留在人家讨厌我的地方。” 卫紫⾐再也顾不得生气说气话,一把将宝宝紧抱在怀里,道:“你为何说这种话伤大哥的心?大哥对你不好么?你要去那里?” 秦宝宝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双手抱住卫紫⾐脖颈,道:“大哥忽然对我那么凶,又叫我不要回来,所以…” “不要说了。”卫紫⾐将宝宝整个人紧紧搂着,痛苦道:“大哥太喜你了,而你又这么小,我担心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将使你我陷⼊万劫不复之地,你懂吗? 你实在太小了。” 秦宝宝有点惘又有点懂,泪眼模糊望着卫紫⾐痛苦的神⾊,道:“我不太懂也不想懂,我只知道,每次大哥有烦恼,我也快乐不起来。” “宝宝—”卫紫⾐简直不得将秦宝宝整个人进他⾝体里,道:“如果宝宝是女儿⾝,长大了愿不愿意做‘金龙社’的魁首夫人?” “嫁给大哥?”秦宝宝一怔,又有点奋兴又奇怪的道:“这样最好,大哥就不会被别人抢走,可是,我是男的呀!” 卫紫⾐烦的摇头摇,暴躁的道:“为什么你到现在尚搞不清自己是男是女?” 秦宝宝怜悯的摸摸卫紫⾐面颊,道:“大哥真奇怪,自小我就穿着男装,当然是男的,有什么好疑问的?” “我的天!”卫紫⾐累得一坐在椅上,有气无力的道:“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狠狠打你爹一个耳光子,你明明是女儿⾝,却让你自小着男装,造成你的错觉,我不能再让你这样下去,本待你长大才点破,如今我发觉再不便你醒悟,明⽩自己真正的⾝份,恐怕你一辈子都会糊下去;甚至搞不好,那天带个小佳人回来,告诉我,这是未来的弟媳妇,到时可惨!” 秦宝宝跪坐在卫紫⾐腿上,一脸,猛头摇道:“不是,不是,大哥骗人,我不是女的,我不是…” 卫紫⾐伸掌盖在宝宝嘴上,严肃道:“这种事大哥敢说么?况且你是医者,难道不知男女有别么?” 秦宝宝刹时怔住,低头出神,卫紫⾐暗吁口气;心想总算让他开点窍,如今最好让他自己冷静想想,把他抱到上坐着,摸摸他后脑长发,平静又诚挚的道:“你好好想想,想几天、几月甚至几年都没关系,大哥期待有一天你亲自跑来告诉我想通了,至于服装打扮的改变就随你⾼兴,反正你还是小不点一个。” 秦宝宝低着头,双手互绞,不以为然道:“大哥不要总是以为自己大人家十来岁,就喜老气横秋嫌我小;如今我总算明⽩你为什么在大年后就变得有点怪怪的,哼,我才不要成为女的,大哥会因此对我生疏,甚至要我换房间住。” 卫紫⾐可头疼了,他突然发觉这小鬼不管是男是女,⽑病都特别多,慢慢跟他说男女授受不亲,自然不能再拥抱或对房而居等等。 秦宝宝一脸不⾼兴的撇着嘴道:“大哥好迂腐,对别人自然授受不亲,自己兄弟也这么冷淡,乏味至极,既然大哥有这许多顾忌,咱们还是照旧的好。” 近一年的相处,卫紫⾐已相当了解秦宝宝,虽有少林群僧相伴,但那种温呑的爱无法令他満⾜,因此喜爱躲在⽗亲怀里感受那般热烈的亲情,与卫紫⾐结拜后,对其他弟兄的关爱虽感却不満⾜,随时都想找机会赖在卫紫⾐怀里撒娇,贪婪昅收卫紫⾐付出的爱,起初卫紫⾐感到愕然与惊讶,怜惜他孤子无依倒也不排拒,⽇子一久,明⽩他的情,了解他缺乏全安感,私底下也会主动抱抱他,欣赏他満⾜的笑容。 此时听他这么说,卫紫⾐只好柔声安抚他道:“侍你想通,大哥不勉強你,就像以前一样对你就是。” 卫紫⾐看宝宝笑了,心情也舒畅,将桌上的⾐物捧到上,把金炼子载回宝宝头上,和悦笑道:“快去将⾐裳换回来,下次再来,小心我重重打你庇股。” 秦宝宝换了⾐裳出来,卫紫⾐已走,想是让他独自想想。 和⾐躺在上,秦宝宝什么也无法想,它又跑出来道: “哈哈,太底下果真没有新鲜事?堂堂男子突然变成纤弱女子,哈! 就算我是女的,个也不会变,不⾼兴照样恶作剧,别想我会躲起来绣花。 看来你是慢慢肯承认是女的了! 是男是女又有何关系?只是在那些假道学人眼里就不一样,如果我穿女装向大哥撒娇,他们不瞪眼头摇说‘世风⽇下’才怪! 有旁人在自然不行,私下撒赖你最行,以前不也是这样? 大哥是一帮龙头,在属下面前自须威严,我当然得替他想想。 这不结了,一切均与以往差不多,还有什么好想的? 我没有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奇怪,我怎么会是女的? 咳,这就要问你爹娘了,什么不好生,居然生出你这个小怪物。 少来讽刺,我问你,当男的好?还是女的好? 别乃天生注定,由不得你选择,各有好处,认命吧! 才不,我既然不会绣花,也不懂烹调煮食,所有女人家该懂该会的全然一窍不通,只会眼睛看,嘴巴说说其中奥妙,更没趣兴动手学上一学,当男的就没有这些烦恼,多好! 等你大哥娶了一个⾊艺双绝的姑娘进门,看你还好不好? 我真可怜,这也不成,那也不好,我到底是男是女? 你大哥说你该打庇股真是一点也没错,糊加混蛋! 哼,你倒说说如何才会不糊又不混蛋? 出去开开眼界,不久将会发现世间男女各有其烦恼及乐趣,重要的是如何为自己及所爱的人寻求快乐,不过,说真的,你这家伙真他妈的好命,有机会尝试男女两者迥异的乐趣。 哼,我尚未决定,你少越权;出去看看也好,只是大哥会生气耶! 留书告诉他,你的烦恼及苦衷,他一定会谅解的。 就这么办,可是,大哥看得紧,想偷溜难也! 傻小子,忘了你大哥房中的秘密么? 对!不得了,你愈来愈聪明了。 哼,你这小子永远不忘拐弯抹角称赞自己一番。 嘻,自我陶醉也是使自己快乐的方法之一也!” 秦宝宝飞快出门办事,很幸运地,也发现卫紫⾐不在楼上,可能有事出去,在他书房留下一封文情并茂的家书,然后潜进他卧室,从秘密颈道溜下“子午岭” 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切均落⼊卫紫⾐眼里。 杭州的美在西湖,而西湖的生命却在苏堤。 西湖舂⽇好,苏堤的舂⽇更多,风光绮丽,没有比它更好的了。 “步绕苏堤看不⾜”可见人们对苏堤的偏爱,而苏堤的婉丽,尤其以舂天早晨为最。 时是清晨,虽已盛夏,苏堤依然有无数人围它而绕,嘴里吐出自认为美绝的诗句赞美它,歌颂它。 照理说,外地人来到杭州,都会起个大早欣赏西湖十景,秦宝宝小少爷却还在蒙头大睡,小孩独自闲,再美的风景也看不⼊眼。 小二要进房换茶⽔,秦宝宝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起⾝开门,他也不知为何今天这般爱睡。 小二显然很健谈,边倒茶边吱吱喳喳道:“小客官头一次来杭州吧?应该起个大早到西湖看看才不虚此行;杭州的吃更是驰名,龙井、香片、杭菊、九制橄榄、笋乾、西湖菱、山核桃,还有二样极为稀奇,就是茅栗子及香圆榧。” 一听到零嘴,秦宝宝就心情大振,笑道:“茅栗子和香圆榧是什么样子,味道如何?” 小二见有人对他的谈话感趣兴,很⾼兴的道:“茅栗子是圆形,剥开后,有一颗雪⽩的⾁丸,嚼在嘴里很甜,有点像糖,香圆榧又叫香榧,椭形剥开一层硬壳后,尚有一层厚厚的黑⽪,可以用外层壳将它刮下来,⾁是深⻩⾊,清香而脆,吃起来有点像桃酥;小客官想吃,各名的书舫均有备,面对西湖景⾊,且谈且吃,别有一番滋味。” 秦宝宝本来对画舫的歌没趣兴,一闻有新奇零嘴好吃,决定勉为其难上一次画舫,心又想要看就看最好的,问道:“小二哥,杭州第一名是谁?” 小二表情古怪的打量秦宝宝,忍笑道:“薛湘妃!”不过,小客官去也没用,她眼⾼于顶,只招待富甲一方的贵人而已。“”薛湘妃!“秦宝宝念了几次,点点头道:“听这名字就使人感到她很骄傲,少爷非挫挫她锐气不可。” 问明薛湘妃画舫形状及通常停处,秦宝宝赏了小二一块碎银。 为了表现自己的富贵气,秦宝宝打开行李,取出十六套新⾐中唯一的黑⾊⾐裳更显晶莹如⽟,将苍犀角蔵于发后,配上一块黑⽟,换上黑缎鞋,整个人看来不但独具官宦弟子贵气,更有一股凌然不可犯侵的气派。 秦宝宝自己也感到很満意,正待收拾好行李,突然发现行李多了十张银票,每张面额一千两,拿起银票端详,暗中忖道:“这些银票从那儿蹦出来的?我记得没带这么多银票出来呀?奇怪,大概我记错了!” 将银票收蔵在怀里,秦宝宝不再想它,反锁房门出去。 客栈大厅坐満赏湖归来的外地人,本地人也不少,秦宝宝睡精神大好,觉得每个人都很可爱。一个个斯文儒雅,彷佛均有満腹文章吐,西湖不愧是人墨客爱留之地。 秦宝宝这等人才俊美,一⾝富贵的佳佳小公子,自然人人注目观看,小二更是招待的亲切近乎巴结,宝宝全没放在心上,令他好奇的是坐于他邻桌的一位怪客。 那人一⾝黑⾐黑靴,连双掌都戴上黑⽪手套,头上戴着一顶大斗笠,盖住大半容貌,显见不喜让人看清他真面目。 秦宝宝悄声问小二怪客的来历,小二耸肩说今天才见到,打发走小二,宝宝心道:“江湖人就是这么神秘兮兮的又遮又掩,活像大姑娘,真是受不了。” 摇了头摇,秦宝宝又看了他几眼,决心不管闲事,低头吃早餐,忽然感到有人盯着他瞧,瞧得他全⾝不舒服,一打量原来是那位怪客。 怒视那位怪客,秦宝宝放大声量道:“黑⾐怪,你不知拿眼盯人是不懂礼数的行为么?” “在下只是有点好奇罢了!”那人声音十分低沉。 “少爷有何值得你好奇之处?” “豪富人家的小少爷出门,为何没有仆人跟着侍候?” “少爷的事不必你心,倒是阁下怎地不愿让人瞧清你面目?” 那位怪客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秦宝宝也回敬哼一声,吃完早餐,黑⾐怪已不知去向,宝宝问明西湖方向,信步走去,途中经过卖扇子店铺,选一把黑骨黑面扇,要店主买来⽩漆,在上头题上“西湖霸主秦宝宝”待乾了很得意朝目标行去。 WwW.UjI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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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马江湖武林少宝木剑惊鸿杀手之剑尺八无情箫蓝衫银剑五岳一奇绝柳鸣蝉九扣连环剑双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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