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小说网将于第一时间更新情寄江湖免费VIP章节
|
|
游记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情寄江湖 作者:公孙梦 | 书号:43906 时间:2017/11/16 字数:61003 |
上一章 第五章 节外生枝 下一章 ( → ) | |
耿牛此时也放开代总管,跟在郑风等三人⾝后下楼。 郑风等人一到门口,就听万古雷道:“三位随我来,别担心,有我这兄弟殿后!” 郑风回头一瞧,是帮了忙的楞头小伙子,这才明⽩两人是一伙的,于是毫不犹豫跟万古雷进了旅舍后院,被邀到房中就座。 楼上的代总管丢不起这份人,等焦大来到面前,赶紧叫他解⽳,还得不让人瞧见,焦大把其余三人叫来围住代总管,在其他人看来,他们是站在一起议事,等焦大解了⽳,代总管怒气冲冲下楼,哪里还有郑风的影儿? 其实,旅舍就在酒楼旁边,他也不好去搜查,只向店伙打听,有没有姓郑的住店。店伙说没有,他们只好到别家去打听。 此时,万古雷对郑风等三人道:“在下万古雷,这位叫耿牛,在下年初在开封一家酒楼上听过三位的谈话,料知其中定有隐情,当时匆忙,未与三位谈。不料今⽇碰上,特请三位过来一叙,不知郑兄可愿如实相告?” 三人听说他就是江南神剑,不噤大喜,向他道谢相救之情。之后,郑风道:“此事事关重大,方天岳现任都督佥事,无人招惹得起,在下不牵累万爷,还是不说的好!”万古雷一笑:“方天岳与在下同在燕军效力,在下虽未再任军职,但朝中有不少朋友,郑爷不妨说出冤情,大家再来设法。” 开封双义中的老大吴健道:“郑老弟,你处境危殆,方家人找你杀人灭口,你不如讲出实情,万少侠当能替你排忧解危!” 郑风道:“万少侠在京中虽有官场上的朋友,但只怕不肯相信在下的话,说也⽩搭,但若万兄不怕牵进是非,在下可以把实情相告。”一顿,续道:“那是洪武三十一年的事,方天岳派人送书信到方家庄,告知老庄主,他已投效燕王,让老庄主派三名⾼手到北平府听他调遣。来人到北平后,住到东城的天香楼,他自会来联络,不许到王宮找他。庄主便派在下和张由、许刚上北平府,临走时再三嘱咐在指定的酒楼等候。在下等三人到达北平后,住到了天香酒楼的附设旅舍,方天岳在第三天晚上找到了我们。他要我们假扮刺客去刺杀燕王,他说此举旨在取得燕王殿下的信任。在下等说,燕王有这么多卫士,在下等如何能接近燕王,又如何能从刺杀现场逃离,如果被燕王抓住,我等只怕保不住命。他说他会作好周密布置,包括我们进退自如。他说只要我们帮了他这一次,他就把方家不外传的剑术传与我们作报答。他走后,我们三人十分不安,都说一向自诩为正道英雄的方公子,怎会⼲出这等欺诈的事来。但我等自小在方家长大,蒙庄主授了武功,方公子的话不听不成,只好听天由命。过了几天,他又在夜间来到,说明天燕王要去个秘密地方考较卫队的功夫,要我们…” 万古雷忍不住岔言道:“那天在下亲眼目睹有两名刺客从树上跃下,当即和耿老弟截住他们,被方天岳出剑杀死…” 郑风讶然道:“原来两位在场,被杀死的就是张由和许刚…头天晚上,方天岳要我们蔵⾝在他指定的树上,告诉我们要如何做,他说只要我们跳下树来,吓一吓燕王,他会与我们手两回合,我们就菗⾝逃走,只要动作快,他如果不追,卫队里没人追得上我们。他说燕王卫队无什么⾼手,全是一班小人,他只有以救驾来取得殿下的宠信,否则那班小人庒在他头上,永无出头之⽇。他走后,我们三人商议了一番,连夜赶往埋伏地点。查看了地形后,张大哥出了个主意,叫我不要与他们同时躲在一棵树上,到时由他和许老弟下树,我在树上蔵着,留一个人有两个好处,一是接应他们逃走,二是防止方天岳杀人灭口。我和许老弟听他这么说吓了一跳,问他怎会有这种想法,他说既然方少爷想得出这种办法来取宠于燕王,那他就不是个正人君子,什么事都⼲得出来,所以我们也留一手,防个万一。后来的事不幸被张大哥言中,他和许三弟就死在他剑下!” 万古雷怒道:“方天岳想出这种卑劣办法欺君不说,还杀人灭口,心肠也太狠毒!” 郑风道:“那⽇我匆匆逃离北平府不敢回方家庄,改名换姓到处流浪。后来经人引荐认识了开封双义,这才吐露心曲,谋报仇之计。但方家实力甚強,方天岳又任了都督佥事,凭我们三人之力。这个仇如何报得?于是只能含冤受屈,等待时机。此次天豹镖局与祁连老祖约斗,惊动了江湖,各地武林人都想来看热闹。吴大哥说,他想找一位朋友帮忙,这位朋友行踪无定,说不定会到少华山来看热闹,不妨一同前往,碰碰运气。在下担心方家也有人到场,但吴兄、王兄都说,届时人多,谅他们不敢怎样,否则就把方天岳的丑行当众抖露…” 吴健岔话道:“可他们还是动手了,倒打一耙,真是无聇已极!” 万古雷道:“两位找到那位朋友了吗?” 吴健道:“没有,也许他不会来了。” 王东道:“这位大哥姓卓名彤…” 万古雷笑道:“原来是他?” 耿牛一笑,到厢房找卓彤去了。 吴、王二人道:“万庄主认识他?” 万古雷笑道:“他是我们天豹庄的副庄主,刚才也在酒楼上,只是先离开一步。” 正说着,只听卓彤的声音道:“你卖什么关子,我怎知是什么人找我?” 一进门,吴、王两人同时站起道:“卓大哥,不认识咱们了吗?” 卓彤仔细瞧了瞧,这才认出,笑道:“十年不见,原来是两位老弟,我真有点认不出了呢,幸会幸会,你们也来凑这场热闹!” 万古雷笑道:“适才酒楼上,就是他们三位碰到⿇烦,卓兄离得早没看清!” 吴健、王东大是奋兴,他们最崇敬的卓大哥,居然就是天豹庄的副庄主,可见万古雷决不是个平庸之辈,否则卓大哥一向倨傲不驯,等闲人岂在他眼中?这次和万庄主结识,就不怕方家庄的人再找⿇烦。 当下,万古雷把郑风的事说了,卓彤听得须发皆张,怒气冲天,大骂道:“武林世家竟有这种卑鄙小人,若是撞到我手上,定不轻饶!你们只管跟着我们,看那姓代的敢不敢来找岔!别人怕他姓方的,我卓某却不放在心上!” 万古雷道:“郑兄,我修书一封,你立刻赶去京师,到承恩寺拜见道衍法师,把信给法师后,听从法师指示…” 郑风道:“是那位授官不做的道衍法师?” “就是他老人家。我相信法师会将方天岳丑行奏禀皇上,看看会有什么结果!” “好,这就请万庄主修书。” 万古雷让小二找来笔墨纸张,当即修书一封。郑风和开封双义商议,决定连夜出城。 他们走后,其余人才到万古雷的宿处来打听消息,屋中坐不下,便到天井里相聚。万古雷说了方天岳的丑行,众人都愤愤然。尤其是秦忧、罗斌等人,古雷就是吃了这个人的亏。 忽然,小二从前院来,问哪一位是秦爷,他表妹来探访。还有哪一位是万爷,有两位姓罗的大爷造访。话一落音,秦忧跳了起来,也不说话,径自往前院走。万古雷也站起来,问小二:“两位罗爷在大门外吗?” 里院门那儿有人道:“万兄,咱们在此!” 随着话音,罗燕当先走了进来,正好碰上已走到门口的秦忧,一笑道:“大表哥!” 秦忧一怔:“原来是你!” 随后罗勤、罗辉也走了进来,万古雷连忙了上去,道:“三位也来了,请进请进!” 罗燕见秦忧愣愣瞧着她,笑道:“怎么,分别几个月就不认识啦!” 秦忧一笑:“哪能呢,只是没想到!” 罗燕道:“走吧,别傻站着。” 此时严寒等也过来接,罗燕甜甜地一一顺序叫了表哥,使他们⾼兴不已。 袁小芳、钟蝶看在眼內,十分惊诧,陶悲他们居然有这么个漂亮表妹,但从未听他们说过,一时间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 万古雷立即把三兄妹引荐给不相识的人,大家又寒喧一番,耿牛、罗斌搬来了凳子,请他们坐下。 罗燕等见天豹庄有这么多人,十分羡慕,坚定了投靠天豹庄的决心。 万古雷笑道:“贤兄妹怎么也来凑热闹?” 罗辉道:“说来话长,咱们本想到太原府找你们的,怕你们已经动⾝,便直接来了华县,北平府咱们是呆不下去了!” 罗燕接着道:“黑鹰帮那丫头把北平府的小帮会、街头混混都收归帐下。六月中旬,她发了个贴,请三英门、五虎堂做客,说是有重要事相商。咱三兄妹去了,五虎堂曾堂主没来,只来了总执事张麟。宣蕙英当下很不⾼兴,问张麟:‘你们曾堂主为何不来?’张麟冷冷道:‘敝堂主有事,宣帮主有话对咱说也一样!”宣蕙英冷笑道:‘咱黑鹰帮是北平府第一大帮,请你五虎堂来议事,那是看得起你们,别他妈的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张麟大怒,倏地站起来道:‘咱五虎堂与你黑鹰帮素无来往,你宣帮主对咱摆的哪门子架子,告辞!’说完扭头就走。站在门口的卫士把门挡住,叫他回去规规矩矩坐好。这四个卫士是宣蕙英的贴⾝丫头,叫什么黑豹、花蛇、⽩虎、青龙,女孩儿家,竟取了这种不伦不类的名字。张麟吼道:‘闪开,不然咱张某人就不客气了!’眼看他们要动手,咱们既然在场,不能不管。咱便说:‘宣帮主,你请咱们两家来是为了议事,不是为了争吵,何不坐下来好好说!’又对张麟道:‘张总执事,不要为些须小事破脸,坐下来听听宣帮主有什么⾼见,你也好带话回去禀告曾门主。’他看着咱时,咱就对他使眼⾊。他便说:‘好,冲罗姑娘这句话,咱们听一听!’说着转⾝回来坐下。咱怕宣蕙英节外生枝,忙叫她说出找咱们来的本意。宣蕙英傲慢地挥了挥手,四个丫环分站在门边,然后又对她的总执事吴有光说:‘你告诉他们!’吴有光便道:‘各位,今⽇请你们来,是商议一件大事。咱黑鹰帮宣帮主智慧武功过人,使黑鹰帮⽇益壮大,兹为一统北平武林,大家统一号令,方能在江湖上扬名,与武林各大派争个⾼下,是以请五虎堂、三英门并⼊黑鹰帮,你们各位…’言未了,张麟哈哈大笑,道:“宣蕙英,你一个妇道人家,竟敢如此狂妄,五虎堂从未将你放在眼內,你想做北平武林霸主,不过是⽔中捞月亮!张大爷没心思奉陪,走也!’他刚站起⾝,宣蕙英已从中间座位上跃了下来,出手就是一掌。张麟并不畏惧,举掌来,咱们三兄妹来不及制止,只听‘啪’一声响,张麟退了两步,宣蕙英却未移半步,脸上神情极为古怪,似笑非笑,瞪着两只眼睛瞧着张麟。张麟似乎很吃惊,倏地菗出佩刀,却听宣蕙英冷笑道:‘你已经中了咱的掌毒,去死吧!’张麟叱道:‘胡说八道,张大爷…’话未完,他忽然尖叫一声,刀也落在地上,一个⾝子往后栽倒,在地上翻滚哀嚎,咱们惊得站了起来,宣蕙英冷冷对咱们道:‘瞧见了吗?这就是不服黑鹰帮的下场!’旋又对堂下喝道:“宰了他,把尸⾝拖出去!’那个名叫黑豹的丫头立即跳过来,一刀切下张麟的首级,对主子道:‘帮主,把这首级送到五虎堂,让曾志云见识见识!’宣蕙英咯咯笑道:‘好极,这是他的榜样!’五虎堂的张总执事,武功与咱们兄妹在伯仲之间,没想到吃宣蕙英一掌就送了命,可见她练腐骨蚀心掌的说法不假,咱们⾝处险境,就算不怕她,但教她腐骨蚀心掌的豺精若出来,咱三兄妹决不是对手。因此咱对宣蕙英说:‘帮主好武功!三英门合并黑鹰帮一事,咱们回去合计合计,明⽇来黑鹰帮答复!’宣蕙英道:‘还合计什么?张麟就是你们的榜样!咱要你们立刻答应…’咱回道:‘三英门门徒不少,回去后告诉大家,说说合并黑鹰帮的好处,否则处之过急,一些门徒不愿,逃走了怎么办?’她说:‘敢!咱把逃走的人一个个捉来,剥⽪剜心!’咱又道:‘五虎堂那边,也由咱们去劝上一劝,帮主要的是人手,不能都杀光。’她说好吧,限明⽇早上回话。咱们出来后,马上到了五虎堂,曾堂主闻言后大怒,要与黑鹰帮拼个死活。咱们劝他立即远走,因为谁都不是豺精的对手。他不信豺精坐镇黑鹰帮,经咱们苦劝,他才答应立即走人。咱兄妹回到三英门,召集门徒说了经过,发放了银两,要他们投奔天豹庄,咱三兄妹算了算⽇子,怕上太原找不到你们,便到此地来等候,你们果然来了…” 万古雷道:“好个宣蕙英,看样子要作了,她会不会跑到华县来?” 罗勤道:“难说,这个人心已变,她如果听说万兄在这儿,说不定就会来找!” 万古雷头摇道:“但愿她别来添!” 罗辉道:“此次来华县的武林人不少,咱们住的那家旅舍,有几个是精英会的人,言谈间似与万兄有仇,乘机向万兄报复。精英会是个什么帮会,万兄知不知晓?” 万古雷把精英会的人员以及在南昌的行为说了,然后道:“要是他们来了,要多加小心,知道那几人的姓名吗?” 罗燕道:“他们只是四个人,两个年青男子、一个老者和一位姑娘,姑娘好象姓常。” 万古雷苦笑道:“又是她,烦死人!”遂把“结仇”经过说了,又道:“我何尝杀了她爹,这全是曾⽟麟、方天岳那班人挑拨的,我不明⽩他们何以要这么⼲!” 西门仪道:“方天岳这个人当真险,他挑拨这位常姑娘与你为敌,想来定有深意,那常姑娘武功若非超人一等,就是有什么靠山,否则不会栽诬于你。” 冲天鹤柯瑞道:“先生说得是,以我看来,寻仇的怕不止她一个,熊震宇、南海尊者、⽩云庄的孟辉,他们会不会来?因此我们要小心,明天别出门,以防节外生枝。” 万古雷道:“好,明⽇大家呆在店里,夜里觉睡也要警觉些。”一顿,对罗家三兄妹道:“请贤兄妹搬过来住,彼此好照应。” 罗辉道:“咱们也有这个意思。” 于是罗辉兄妹去取⾐物,众人各自歇息。 不久,罗辉等三人来到,罗燕彼安排到袁小芳、钟蝶房里,三人马上亲热起来,说个没完。她们年龄相仿,情都很慡直,是以十分投缘,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第二天,大家三三两两在屋中闲谈,李杰、查俊、褚红、杨大刀、罗辉、罗勤到外面打探消息。据他们回来说,衡山三剑,追风刀、天地双魔等人也来了。衡山三剑等人去联络⽩道上的人,天地双魔则联络黑道上的人,打出精英会旗号,旨在为精英会扬名。这事引起了轰动,因此茶肆酒楼上的江湖人,都在议论此事。有的感到惊愕,有的担忧,有的赞颂。他们还宣称站在祁连老祖一边,与天豹庄为敌。有消息说,他们试图与祁连老祖联络,不知有没有联络上。众人闻言,不噤担心。若衡山三剑等人与祁连老怪联手,情势极为不妙,万古雷请了几位前辈人物来商议,决定见机行事,若敌势太強,就不必硬拼。 傍晚,众人饭后在院子里乘凉,忽闻小二的惊呼声,接着有条汉子闯进里院,查俊、李杰连忙上前截住,问他找谁。 汉子嚷道:“俺找万公子,碍你们什么事!” 万古雷连忙走过来:“是哪位?” 汉子叫道:“是俺,张镇东!” 万古雷上前一看,是条黑大汉,面貌有些悉,道:“你是黑金刚张兄?” 张镇东也有好几年没见万古雷,奋兴地一把拉住他叫道:“你就是万古雷万公子?” 此时小二哭丧着脸道:“大爷们代过,有人找要先通报,可这位爷強闯了进来…” 李杰摸出一钱银子给小二:“没事了…” 小二这才转怒为喜,转⾝走了。 万古雷一把抱住张镇东:“啊哟,你是是张兄,有好几年不见了,怎会来到这里?” 张镇东也动万分,紧紧抱住万古雷道:“万公子,俺奉公冶姐小之命…” 万古雷扯开他的手,道:“快说,她在哪儿?”他的声音都变了,一颗心在颤抖。 张镇东虎目含泪,道:“万公子,总算找到你了,放心,娇娇姐小一家平安…这里人多,俺与你进屋子再说…” 万古雷道:“无妨,都是自己人,就在这里讲吧!”说着拉他们到众人跟前引荐。李杰又搬了个凳子来让他坐下,众人便围了过来,让他与万古雷在中间。 张镇东道:“俺从头说起吧,那⽇燕王大军⼊城,姐小盼你到来,谁知方天岳来了,要姐小答应嫁给他,否则就要抓捕姐小一家…” 万古雷大怒,骂道:“果然是这小子从中作祟,卑鄙无聇已极,我饶不了他!” 张镇东道:“方天岳遭拒绝后派人守住府第…啊,俺忘了说,当天皇宮起火时,宮里的吴公公和韩公公、姜公公便来找姐小,说受公冶公子之托,保护公冶大人…” 万古雷诧道:“原来是他们三位,我一直奇怪,除了公冶大人,还有一位老人是谁。” 张镇东道:“方天岳派人守住府第,姐小命大家晚间逃出。俺和韩公公、姜公公把守卫的人打翻,连夜逃出了京师。一路沿西南方向走,辗转逃至饶州府,偶在旅舍听人说城外二十里有座庄院叫秋⽔园的要出售,因是凶宅,无人敢要,俺听姐小吩咐,买下了庄院,躲了一些⽇子。后因姐小打抱不平,引起官府注意,派人来查问。夜间还有锦⾐卫来暗查,被俺和韩、姜两位公公杀了,然后逃至湖中飘。因为姐小仗义帮了村民,村民也帮姐小,有几位渔夫愿把自己的船供俺躲蔵…” 万古雷岔言道:“秋⽔园我去过,那天还找了渔夫打听,那是一家三口,除了一对中年夫,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儿子…” 张镇东一拍手:“哎呀,是你呀!那是陈老大一家三口,他们进城买应用之物。回来时说,有个年青的公子爷打听秋⽔园的主人,他们以为是官府的暗探,什么也没说。姐小问他公子爷什么模样,猜想可能是你,但公冶大人和吴公公都说不大可能,你在军中任都指挥使,怎会单人独骑来到这种地方…” 万古雷跺响一只脚,大声叹道:“唉,唉,咫尺之遥,就只咫尺之遥哪!偏偏又错过了,真是太冤枉呐,唉,这个陈老大呀!” 大家也为他惋惜,太不凑巧啦! 张镇东道:“也难怪陈老大,他们都已成惊弓之鸟,那天便把船驶往远处。后来到了都昌,没呆多久又到了湖口,在渔村寄住在渔民家,一有风吹草动就往船上跑。那夜公子爷你大声喊叫时,俺九个人都在船上,因为已察觉到有人到村里暗访,所以天一黑就到了船上。公子一喊,大家从梦中惊醒,三条船立即驶离岸边。公冶姐小和大家都不敢应声,怕招来敌人,为了公冶大人和夫人的全安,只好装聋作哑。公冶姐小急得直流泪,咬紧牙关不作声,俺当时心里也难受得象刀割一样…” 众侠大都未听万古雷讲述过这段情节,一个个嗟叹不已,为他们难过。 万古雷道:“我当时不知你们在何处,加之敌势太強,只好出此下策。” 张镇东道:“没料到的是,船才动得一动,就有三个人从岸上往船上跳,竟是姐小在京师认识的朋友,一个是飞虎堡少堡主申勇志;另两个是双龙镖局的镖主陈卫张权…” 万古雷岔然道:“我早发现了他们,却不料让他们捡了便宜,这么说来,你们在一起。” 张镇东道:“是的,姐小与他们很悉。申少堡主劝姐小到飞虎堡避难,姐小执意不允。他又游说公冶大人和夫人,说飞虎堡如何如何全安,大人这般东躲西蔵不是长久之计。公冶大人和夫人被说得动了心,便答应到飞虎堡去住上几天歇歇脚。姐小无奈,只好不再反对。到飞虎堡后,老堡主一家甚是热情,安慰公冶大人和夫人说,住在飞虎堡不必再担心追捕,请大人夫人放心歇息。哪知才过了两天,老堡主竟然向公冶大人和夫人提亲,要公冶姐小下嫁申勇志少堡主…” 万古雷气得骂道:“我早知这小子不安好心!是个十⾜的伪君子!” 张镇东道:“公冶大人回绝了老堡主,老堡主不等大人说完就说,飞虎堡肯容纳大人一家蔵⾝,实在是冒了太大太大的风险,若非小儿申勇志恋上公冶姐小,飞虎堡哪里敢窝蔵朝廷钦犯,因此请大人三思,若是两家结了亲,成了一家人,飞虎堡自然该冒这么大的风险。若是大人不允婚,飞虎堡不敢再挽留大人。大人将此事告知姐小,姐小大怒,立即收拾东西准备走。申少堡主又来求情,请姐小留下,说他愿为姐小抛头颅、洒热⾎,姐小明明⽩⽩告诉他,说已经和万公子有婚约,万公子正在寻找她,你申勇志在湖口时亲耳听见的…” 万古雷心中大是受用,道:“是的是的,我们早有婚约,他申少堡主该知趣些才对!” 张镇东道:“他才不知趣哩!姐小才说完,他就跳了起来,大喊大叫,说这算什么婚约,既不是媒妁之言又非⽗⺟之命,你做姐小的怎么这般放肆…姐小也然大怒,叫他滚开,命大家立即离开飞虎堡。陈卫、张权也生了气,说申勇志不该这般无礼,愿随姐小出走。申勇志后来改变了态度,向姐小赔不是,愿护送姐小离堡。姐小不理他,不而散。申勇志威胁说,他要找万古雷一决⾼下,要姐小走着瞧,说姐小抛弃他总有后悔的⽇子…后来,一行人到了寿县,夫人得了病,在旅舍里看病求医。这几天里,俺与张权、陈卫出去打听能不能在附近买到房子,结果在八公山脚下觅到一座小四合院,便买下来住了进去。张、陈两位时时外出打探消息,听到万公子与祁连老祖约斗一事,吴公公主张让俺三人前来寻找公子…” 万古雷抬头向天合掌道:“阿弥陀佛,老天爷保佑,娇娇一家总算平安!” 大家也都松了口气,总算有了娇娇的下落,此间事了,便可以前往寿山去接娇娇。 万古雷让张镇东把张权、陈卫叫来同住,张、陈二人见万古雷气宇轩昂、英姿飒慡,气势上也比申勇志強,自己更是相形见绌,公冶娇与他才真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必再痴心妄想。他二人从见到公冶娇的那一刻起,但十分崇慕公冶娇。便他们自知配不上她,一直不敢有非份之想。他们愿意追随在她左右,甘愿为友为仆,为她不惜献出自己的一条命。因此申勇志再度到京师来时,说起公冶一家的处境,三人便相约外出寻访,以助娇娇一臂之力。哪知找到娇娇后,申勇志竟以婚姻要挟娇娇,二人大怒与申勇志翻了脸,实现了追随于娇娇左右的愿望。此时他们告诫自己,从此后只能做万古雷与娇娇的朋友。 这夜一,万古雷动得睡不着,娇娇的倩影总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一想到彼此就要见面,他更是奋兴不已。但明⽇事关重大,他必须养精蓄锐,对付強敌。除了祁连老祖,还有天地双魔、衡山三剑等虎视在侧,因此他不能出任何差错。于是強行调息,不久进⼊无我之境。 天明,众侠用过早膳,往十多里外的少华山赶去,一路上江湖客络绎不绝,去看热闹。 双方约定拼斗的时间是午时初,万古雷等到达时,还差一刻。只见成百上千的武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处,奋兴地议论着、等待着。万古雷等走到场地中间站定,昅引了周围人众的目光,对他们指指戳戳,⾼声议论。 忽然,响起了锣声:“咣——咣——” 循声看去,沿山脚出现一队武士,簇涌着三乘大轿,快步走来。 万古雷估摸着,对方不下百十来人,他们片刻间就来到空场,离万古雷等人三丈外站定。 “咣、咣、咣!”又是三声锣响,队伍中走出三人,罗斌轻声对万古雷道:“中间那人不知是谁,两边的就是大太保和七太保。” 话声刚落,就听大太保喝道:“天豹镖局万古雷,出来答话!” 罗斌应道:“祁连老祖出来答话!” 七太保冷笑道:“姓罗的,祁连老祖何等⾝份;岂肯屈尊与你这等无名小辈照面,今⽇有老祖座下四大天王主持大局,快叫万古雷出来领罪,你小子滚到一边听候处置!” 罗斌道:“好大口气…” 万古雷岔言道:“在下万古雷,今⽇应祁连老祖之约而来,请主人出来说话。” 他声音很⾼,但传到人们耳中却是很小,一个个不噤头摇,大名鼎鼎的江南神剑,內功不过如此,怎能与祁连老祖对阵。 对方中间的汉子道:“你就是江南神剑万古雷?却原来这等模样,并非三头六臂!” 万古雷笑道:“万某是人,自然就是这般模样,不知祁连老祖是不是长了三个头、六支胳膊六支腿,与人不是一个样?” 这话引来旁观者的笑声,气得汉子吼道:“万古雷,你给咱住口!今⽇咱要你的命!” 万古雷道:“你是何人,报出姓氏!” 汉子道:“大爷乃祁连老祖座下四大天王之首彭豹,且让你多活片刻,老夫有话对今⽇来观战的江湖朋友说!”一顿之后,他向两边瞧瞧,运起中气道:“各位朋友,天豹镖局赶尽杀绝,毁咱西北道上好汉十三太保,老祖因此召天豹镖局人众到此,要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惩治彼等这班狂妄之徒,以晓喻中原武林,凡是冒犯西北道上绿林好汉的狂徒,当以天豹镖局的败亡下场为戒!” 这番话,道出了少华山之约的实真意图,开解了旁观人众的一个疑问。 祁连老祖派人在嘉峪关下战书,何不亲自率人就在那里把天豹镖局的人杀了复仇,又何必千里迢迢到这儿来?原来祁连老祖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要当着中原武林人的面,杀给猴看,向中原武林威示,为西北绿林张扬! 接下来又听彭豹继续说道:“祁连老祖数十年来,以魄掌、斩龙刀两大绝技称雄江湖,平生未逢敌手,为西北道上武林之霸主,从无人敢捋虎须。五年前,老祖为将魄掌修炼到极致,闭关练功,参悟武学最⾼境界,于今年开关,获 得大成。老祖重出江湖,乃西北武林、中原武林之大幸!今后不论何门何派,不管是西北武林还是中原武林,见老祖青蛇令牌如见老祖本人大驾亲临,届时奉令行事,不得有误!愿意投奔老祖麾下效力者,不可坐失良机,于惩戒天豹镖局狂徒后,速来投效!” 此话一出,周围人众纷纷议论,这祁连老祖功夫又有了长进,不満⾜于西北武林的第一把椅,他的青蛇令牌要到中原来号令各帮各派、成为中原武林霸主了,这不是太狂妄太过份了吗?中原武林人才辈出,岂愿受绿林巨盗的驾驭?这老小子真是利令智昏! 在一片喧哗声中,不时听到有人大骂祁连老祖做梦吃仙桃,痴心妄想… 彭豹大怒,大喝道:“是哪个活腻了的八王,胆敢出口骂人,有种的滚出来送死!” 这一吼,人声渐渐静了下来。 人丛中有人⾼声道:“姓彭的,你太小觑了中原武林,凭什么青蛇令要号令中原帮派,祁连老祖武功天下第一吗?咱看不见得,莫说中原武林,就连西北道上你那老祖也不能称第一,有人就比祁连老儿技⾼一筹…” 彭豹吼道:“胡说八道,你小子信口开河,犯了灭门死罪。有种的站出来?” 那人道:“姓彭的,爷爷并非怕你,今⽇是你们与天豹镖局拼斗,与爷爷无关,因此爷爷不会出来搅局。刚才爷爷戳了你的痛处,你就暴跳起来,你敢说出西北道上武功第一的人吗?谅你不敢,还是让爷爷告诉大家吧!各位英雄,当年西北道上杀人最多的鬼手刀尉迟轩,才是西北武林道上的第一⾼手…” 这话一出口,引来一片赞同声。 彭豹却仰头狂笑,引得大家都注意他后才道:“无知小儿,五年多以前,鬼手刀尉迟轩曾来拜访祁连老祖,引发了一次较技…” 场上人众马上安静下来,生怕漏了只言片语,全部集中注意听他往下说。须知鬼手刀尉迟轩当年杀人如⿇,中原武林道屡受其害,却一直未能寻到他除害,盖因他杀人后回西北大漠躲蔵。一两年后,他又会突然出现在中原各地,杀人越货,抢掠珠宝,然后再次隐踪。人们至少有十六七年没听到过他的影踪,如今突然有人提起,还说这个凶魔与祁连老祖较技,怎不引起大家的关注呢? 万古雷此时也动了好奇心,很想听听两个凶魔拼斗的结果,但他忽然听到气声,回头一瞧,只见秦忧等四人脯起伏,面上有焦急关切的神⾊,不噤一笑,四个老兄心更急。 此时只听彭豹继续道:“鬼手刀尉迟轩在喝酒时,说起他这些年除了教徒弟就是练功,因此武功大有长进,今⽇特来向老祖讨教,以报二十年前的一刀之辱!各位,鬼手刀尉迟轩与祁连老祖相约过手,以争西北武林道上的霸主地位。一百多招后,鬼手刀⾐襟被划破,不得不承认祁连老祖比他⾼明…” 万古雷⾝后的秦忧等人忽然同声喝道:“胡说八道,是斗了千招,不是百招!” 他们的揷话,使万古雷等人大感惊奇。 彭豹喝道:“你们是何人,竟敢打断老夫的话!那鬼手刀输给了祁连老祖的事千真万确,你们知道个什么…” 秦忧道:“江湖上传的,你想胡吹可不成,自有旁人知晓,你遮不了丑!” 彭豹厉声道:“无知小辈,过一会再取你命!”一顿继续对大家道:“那⽇祁连老祖告诉他,你不必急于报仇,不妨再去苦练十年再来。尉迟轩不听劝告,非要比试,结果仍然输了一刀,临走时约定,五年后再见⾼低…” 场上人众听得津津有味,催他往下讲,有人⾼喊道:“所以祁连老祖闭关练功,就为的是对付鬼手刀尉迟轩,⾜见鬼手刀武功卓绝!” 彭豹喝道:“胡说八道,你小子…” 话未完,吵嚷声四起,催他快讲,他只好继续往下说:“今年开舂,鬼手刀尉迟轩迫不及待赶来祁连山,正值老祖闭关期満。老祖说,你屡次三番对本座不敬,今⽇是你最后一次比武,因为你再不能活着下山!尉迟轩口出狂言,说他稳胜券。老祖于是和他比试,最后以魄掌结果了他的命…” 两魔拼斗,一魔丧命,这结果出⼊意外。 彭豹续道:“以鬼手刀的⾝手,尚且死在老祖掌下,试问各位,老祖难道不是天下第一吗?又有谁能把鬼手刀置之死地…” 万古雷听他胡吹,没了趣兴,只听到后面四个怪人的低声议论。 秦忧道:“你们相信不相信?” 陶悲道:“也许是的。” 严寒道:“祁连老祖闭关五年,真有那么大的长进能杀了他?” 杨孤道:“老祖并非在刀法上取胜,用的是魄掌,咱估计是用了计。” 秦忧道:“不管怎样,他大概死了!” 严寒道:“是的,死了!” 杨孤道:“不会再复活吧?” 陶悲道:“既然死了,一了百了。” 此时旁观人众中有人喊:“你说的是真的吗?鬼手刀给除掉了,真乃武林之大幸!” 又有人叫道:“老兄,大幸什么,死了个鬼手刀,这不出来了个祁连老祖吗?他杀的人决不比鬼手刀少,武林又要遭劫了!” 又一人喊道:“怕什么,有少林、武当在,祁连老祖不敢到中原横行!” 彭豹怒斥道:“瞎了眼的东西,少林、武当又怎么了,他们敢对青蛇令无礼吗!” 有人叫道:“今⽇就有少林的方外弟子在场,不妨站出来说句话!” 立刻就有许多人赞同响应,呼声不绝。 此时一个威武的声音响起,只听他道:“各位噤声,今⽇大家是来看热闹的,瞧瞧祁连老祖与天豹庄的一场拼斗,你们怎么这般不识相,有戏不看,却要自己去演吗?难道你们要出头,代替天豹镖局与祁连老祖手不成!” 这话使在场人众清醒过来,纷纷闭上了嘴。这话确实不错,忘了此行的本意了。 彭豹也怕节外生枝,赶紧接话道:“不错,今⽇大家是来为天豹镖局送终的,就请各位看一场好戏,袖手旁观!”一顿,喝道:“天豹镖局的鼠辈听好了,老夫命你等及时屈膝投效,除了几个元凶必惩,老祖网开一面,从此刻起快快走过来,老夫饶你不死…” 耿牛喝道:“俺可没有饶你不死!” 彭豹手一挥:“八大金刚何在,速速拿下万古雷等人一伙,敢抗命者杀!”八大金刚齐声道:“遵命!” 忽然有人喊道:“慢,老夫有话说!” 只见西南角上,走出几个人来,万古雷认出是天地双魔王通、柯典、衡山三剑王昌⽟、袁子安、⾼文超和追风刀张兆,不噤一懔! 六人往场中走来,引得大家议论纷纷,许多人认出了他们是谁,不胜惊异。 彭豹长期呆在西北,不认识他们:“你们是何人,莫非来为天豹镖局助拳?” 王通道:“你错了,我等乃精英会首脑人物,与万古雷这小子有过节,今⽇与你们联手,将天豹镖局的这一窝狂徒通统杀尽!” “精英会是什么帮会,老夫怎未听说过?” 张兆接口道:“老夫追风刀张兆,这二位是天地双魔…”他一一引荐了其他六人,这些响当当的名号,再度使旁观人众奋兴起来,今⽇之局煞是有味,好戏还在后头! 只听张兆续道:“精英会乃天下第一大帮派,无论少林还是武当,都不能相提并论…” 此言一出,全场大,有吹嘴的,有大骂他吹牛的,有骂他们狂妄无知的… 张兆运起內力继续说:“各位稍安无燥,听在下把话说完,各位就知道精英会的份量了!精英会会集了黑⽩两道的⾼手…” 彭豹喝道:“少说废话,会主何人?” 张兆大怒,但为了联手对付万古雷,只好忍气呑声,答道:“会主皇甫楠大侠,总护卫使是魔鹰皇甫佑安老前辈和铁臂翁游敬老前辈,我们六人是精英会护卫使…” 此言一出口,全场人众为之一惊,魔鹰居然还活在人世间,而且创建了精英会,由他儿子任会主。而铁臂翁乃武林正道的顶尖⾼手,却与魔鹰合作,这真是匪夷可思! 只听张兆续道:“有他两位前辈为精英会护法,试问天下各门派,能相提并论吗?” 大概彭豹眼中只有他们的祁连老祖,其他什么人都不在他眼下,只听他冷笑一声道:“你说的这两个老儿,岂能与咱祁连老祖相比?咱问你,你到场中来张扬精英会是何意图?” 张兆大怒,这个浑人实在太狂,但为了大局,暂且忍下一口气,便道:“两位前辈在中原武林无人不知,名声之大,用不着在下多说。今⽇在下等到此,与阁下等联手,除掉天豹镖局一帮狂徒…” 哪知话未完,就听彭豹喝道:“今⽇祁连老祖惩戒天豹镖局,没有你精英会的事,什么联手不联手,除掉几个狂徒,还要你来相助吗?真是无知得很,快给咱站到边上去!” 众人见精英会碰一鼻子灰,不噤大笑起来,张兆等人又羞又恼,十分尴尬。 王昌⽟哪里忍得住,喝道:“鼠目寸光的东西,真不知天⾼地厚,精英会⾼手如云,乃天下第一大帮,四海英雄,莫不归心。关东九十九寨总舵把子,混世太保柴子奎率先来归,大洪山于家寨寨主飞剑追魂于永吉随后投效,南昌府梨花庄庄主卫天雄成为本会南昌分堂堂主、襄府武林世家一剑追魂方庄主之子、追魂剑方天岳、前军都督佥事与本会…” 突然,一个女子的声音响彻全场,显示出其深厚的內功。众人循声瞧去,一个中年女子和一个年青女子走进了场中。 中年女子边走边道:“各位英雄,休听王昌⽟胡说八道,以谎言欺哄大家!奴家姓祝,名芸,乃关东九十九寨总舵把子柴子奎之。几年前,拙夫被皇甫佑安一封书信召去,至今生死不知。拙夫走后没了消息,奴家便派⾼手进京师打探,却无拙夫踪影。不久之后,精英会派了不少人到总舵,企图使妾就范,但妾坚决不答应,彼辈便在兄弟们中挑拨离间、威胁利,瓦解了九十九寨,这就是事实真相,请大家主持公道,千万别上当!” 天魔王通喝道:“一派胡言语…” 言未了,人众中呼喝迭起,质问王通等有无此事,一时间大起来。 与祝芸并肩的女子运起內功说道:“各位英雄,小女子乃大洪山于家寨寨主之女于芳,数年前家⽗也是接到皇甫佑安的书信去了京师,从此音讯全无,精英会一派谎言…” 人众中再度掀起喧哗,作一团,有咒骂的、有质问的、有起哄的… 盖因关东九十九寨和于家寨在江湖上都极负盛名,是以两位舵把子的命运人众十分关心,纷纷追问双魔三剑,为祝于二女鸣不平。 祝芸又道:“精英会会主皇甫楠,是前锦⾐卫指挥使,依仗官势庒人…” 衡山三剑倏地子套长剑,张兆忙叫他们不要动手,以免触怒场外人众,不好收拾。 彭豹大怒,吼道:“谁敢搅了今⽇之局,就是咱们的敌人,你二人滚出场去!” 就在此时,忽然有几人腾空跃⼊场中,众人定睛一看,是八个蒙面人,男女各半。其中两人披金⾊斗篷,两人披银⾊斗篷,他们戴的是黑头罩。另四人两男两女戴红头罩、披红斗篷,系红绸蝴蝶。这⾝打扮,刹时震惊全场,许多人喊叫出声:“⾎蝴蝶!” 万古雷等也为之动容,原来冒牌的⾎蝴蝶就是他们扮的,不知是何许人。 只听一个披金⾊斗篷的人沉声说道:“适才精英会自不量力,夜郞自大,以江湖第一大派自称,狂妄已极…” 他声调不⾼,但喧的人们却听得清清楚楚,一个个安静下来。就凭这份內功,也叫人不敢小觑,大家聚精会神听他说话,何况他语出惊人,全然不把精英会放在眼中。 “纵观天下,唯我一教才配称天下第一教,教主功臻化境,天下无敌!…” “啊哟!这样的大话,他也敢讲!”有人大声叫道“教主是谁,报上名来!” 金斗篷叱道:“什么人,胆敢无礼!” “你吹什么大气,何谓天下无敌?你…哎哟!”说话的人突然惨叫一声倒地而亡。 周围的人大惊,连忙四散躲开。有胆大的几个人蹲下查看尸体,有人说了声:“好歹毒的暗器!”便没⼊人众中不见。 金斗篷不动声⾊,继续说道:“我等乃教主座下金⾐使者、银⾐使者乃⾎蝴蝶,奉教主钧旨昭告天下武林,我教教主令谕所到处,不论帮派个人,均须设香案接旨,并按令谕行事,不得有误,敢有忤逆不从者,灭其満门!” 话声一落,人群大哗。“啊哟哟,这不是接圣旨吗…” “好家伙,出来了个自封的武林霸主!” “不对,是武林皇帝,你听他要设香案接旨呢,哈哈哈,这教主大概是个疯子!” “老夫活了一世,没见过这么狂妄的人!” 金斗篷沉声喝道:“无知鼠辈,胆敢冒犯教主,不想活命了吗?本座问你,你比终南二友如何?你的武功、名望及得上二友吗…” 人们听他提到终南二友,立刻静了下来。 “教主下令,召纳终南二友为殿前使者,无奈二友自恃武功⾼強,狂妄自大,竟然不识抬举,要与教主比试,自取灭亡。教主以一敌二,五招內击毙二友,其子女门人有五人归降,其余三十人妄图反抗均被活捉,个个受刑而死!此乃咎由自取,不⾜为训,奉劝尔等江湖帮派,以终南二友为前车之鉴,勿再步其后尘,免遭灭门之祸…” 一番话惊得人人目瞪口呆,一时鸦雀无声。终南二友是一对夫,在武林中赫赫有名,武功决不在各大派掌门之下,竟然以二敌一,走不出五招,死在一教教主手上,真是匪夷可思,不知事情的真假。 金斗篷见自己的话震慑了全场,不噤十分得意,续道:“今后本教金⾐使者、银⾐使者所到处,各帮派个人均得以礼相待,否则⾎蝴蝶将诛除満门,一个不留!” 语声刚落,两声锣响,只见祁连老祖一方三乘轿子中的左右两乘轿中,出来两个三十来岁的妖娆妇女,在八名佩刀丫环的簇涌下,慢步走到场中,四大天王、八大金刚均躬⾝行礼,然后如众星拱月,分立两侧。 万古雷十分⾼兴,没想到今⽇这般热闹,这场戏的主角不光是天豹镖局和祁连老祖,还有精英会和一教,戏该如何收场,连他也不知道,只有拭目以待! 祁连老祖一方的两位夫人出场,引起了人众的议论,认识她们的人还不少。 有那胆大的大声道:“这不是催命双妖赵季花、王素兰吗?何时投靠到祁连老儿门下了?” 有人⾼声回答:“老兄你真是孤陋寡闻,人家在六七年前就是祁连老儿的夫人了,要不然能有这么大的排场吗?” “咦,老兄你弄错了吧,祁连老儿能要这样的破鞋做如夫人吗,岂不是太丢面子啦!” “瞧你说的,祁连老儿是⾊中饿鬼,什么样的货⾊都要,他最喜的就是破鞋,哪里还要什么颜面,要不然会大肆张扬,招引那么多人来看热闹吗?还有他自己做缩头乌⻳,躲在轿子里不出来,让这两个妖婆出来丢人现眼就是明证。这年头,脸⽪厚的人还真不少!” “听老兄这么一说,祁连老儿岂不是成了市面上的街头混混了吗?” “呸!连混混都不如。” “老兄这话有失公允,脸⽪厚的人并非只是祁连老儿一人,你不听一教那几个浑虫,说什么教主武功天下第一吗?还有衡山那三个没出息的老东西,居然在大庭广众面前为皇甫佑安那老不死的吹喇叭抬轿子,一派奴才相,叫人好不恶心,这些人脸⽪不厚吗?” 这两人分明是一唱一和讥讽祁连老祖等人,把一教连同精英会一锅煮。这两人胆子真够大了,不少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万古雷听出是宮师叔和汤老五的声音,不噤喜出望外,有他们在场,今⽇可对付強敌。 彭豹气得七窍生烟,朝声音传出的方向扑去,大喝道:“鼠辈你滚出来!” 衡山三剑也相继扑到,大吼大叫,要那两个人的命,吓得那一带的人四处散开。 赵季花娇声喝道:“回来!别让两个鼠辈搅了今⽇之局,咱们还有正事要处置!” 彭豹立即跃回,不再追寻那两人。 衡山三剑也只有庒下火气,怏怏而回,因为你本就找不出是什么人在捣。他们一走,场上也定安下来,等着瞧下面的戏如何演。 此时赵季花又道:“今⽇祁连老祖为西北道上绿林好汉十三太保出头,惩治太原府天豹镖局一帮鼠辈,精英会与一教却借机在此扬名,自诩为天下第一大派,让人笑掉大牙!当今武林,唯祁连老祖为尊,你们该有自知之明,立即退出场外,不准在此张扬…” 追风刀张兆岔话道:“夫人此言差矣,我精英会与天豹镖局有过节,愿与贵方携手,将天豹镖局这帮小人斩尽杀绝,这本是件好事,但夫人话中未免过于坐大,精英会总护法皇甫前辈,武林辈份不比祁连老祖低,大家以平辈论,说什么以祁连老祖为尊,这就…” 赵季花喝道:“你是什么人,敢对祁连老祖不敬,言语间这般放肆!” 天魔王通冷笑道:“赵季花,十年不见,你姐妹原来做了祁连山的庒寨夫人,由此就可以渺视天下英雄了吗?我看未免太狂了…” 赵季花岔言叱道:“王通,你好放肆!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你给咱滚出去!” 王通暴跳如雷:“赵季花,你以为你是谁?狗仗人势的东西,敢对大爷无礼…” 四大金刚之首彭豹一声大吼,亮出两柄短斧,恶狠狠向王通冲去。王通哪甘示弱,立即扯出慑魂镜了上来。只听一阵叮叮当当之声,两人以硬对硬,以快制快,瞬间手三个回合。旁观人众看出,两人势均力敌。片刻后,又战了七个回合,仍分不出⾼下。 赵季花喝道:“住手,咱有话说!” 彭豹闻言,只得跳出圈外,气咻咻瞪着王通,大有再拼之势。王通也回瞪着他,似乎不杀他难解心头之恨。 赵季花恨声道:“王通,你精英会今⽇就算与祁连山寨结下了梁子,有种的不要走,待咱杀光天豹镖局那帮人,再找你算账!” 王通冷笑道:“就凭你赵季花,我还没把你放在眼中,有本事你就放马过来!” 赵季花气红了眼,尖声叫道:“王通,你今⽇果真要找死吗?” 王通吼道:“莫说是你,就是祁连老祖亲自上阵,我姓王的照样接着!” 赵季花怒极,一声尖叫,众人只见寒光一闪,她已亮出一柄弯刀,闪电般杀向王通。旁观人众屏息凝神,一个个盯着斗场。 催命双妖在江湖上以鬼诈和心狠出名,两人武功虽⾼,但决不是天地双魔的对手,今⽇要不是仗着祁连老祖的威势,谅她赵季花也不敢与王通手。因此大家都以为,只要赵季花败下阵来,祁连老祖就会亲自出马。大家就盼着见老祖一面,瞧瞧是什么模样了,江湖上已有十多年未听到过他的消息。 然而,大家都估计错了,赵季花已非比当年,与王通力战二十回合未露丝毫败象,只见她一把新月弯刀出招奇诡狠辣,而且劲力十⾜,可见她的內功也有了长⾜进步,王通手中的慑魂镜,竟然奈何不了她,使人们大为惊诧。 万古雷仔细观察赵季花的招术,发觉变化微妙,出招奇巧,实是一套上乘刀法,便对秦忧等人道:“这刀法很是⾼明,值得借鉴!” 秦忧道:“这就是斩龙刀法,十分厉害!” 严寒道:“她已得到祁连老儿的真传。” 杨孤道:“就是咱们的刀法,也不比她強,真叫人出乎意外,祁连老儿闭关五年,没有⽩费一番心⾎!” 陶悲道:“看来咱们大仇难报!” 万古雷问:“怎么?诸位与这女子有仇?” 秦忧道:“非也,咱们的仇人是老祖。” 杨孤道:“咱四兄弟并肩子上,拼他个鱼死网破,四条命换他一条老命!” 严寒道:“值得,就这么⼲!” 陶悲道:“好,同归于尽!” 袁小芳大惊,道:“你说什么?为何要同归于尽?我们这么多人,不会只让你们去冒险!” 陶悲道:“祁连老祖是咱们的仇人,可他武功太⾼,人多不过是⽩送死,这事你不必管,咱们兄弟四人只要拼掉了老祖,死而无憾!” 袁小芳看他面⾊严峻,不象是说着玩的,急得鼻子一酸,掉出了两滴眼泪,道:“为什么要拼命?没别的办法了吗?” 陶悲迅速瞟了她一眼,忙把头转开,低声道:“他武功太⾼,咱们没别的办法。” 罗燕道:“你们的仇人也是咱们的仇人,大家同仇敌忾,⼲么非得拼命不可?” 钟蝶道:“咱也有仇人,至今大仇未报,若只知道拼命,咱早就没命了!” 万古雷道:“妹妹们说得是,四位老兄别只想着拼命,报仇的事,不争这一朝一夕…” 话未完,忽听王通大叫:“不要脸的泼妇,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忙向场中看去,只见王通跛着脚退出圈外,地魔柯典急忙挥动慑魂镜挡住赵季花。 场外人众中有人笑道:“赵季花本就是妇人,不是一条好汉,王通你这话算⽩说!” 又有人道:“催命双妖的绣花针不是用来绣花的,一向只用于催命,谁叫你不小心!” 只听王通大骂道:“王素兰你这个人,胆敢暗算你大爷,大爷饶不了你…”众人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听王素兰冷笑道:“王通,你中了姑的五毒针,命在旦夕,还耍什么威风,你就等死吧!” 王通咬牙切齿:“人你等着,大爷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柯典虚晃一招,跳出圈外,背起王通就跑,衡山三剑也紧随而去,旁观人众又把目光向一教的金⾐使者,等待第二场好戏开场。 赵季花将刀⼊鞘,对金⾐使者道:“你们站在这里不走,要做什么?” 金⾐使者道:“本使来此,意在昭告天下武林,一教乃天下第一大教,今后凡有一教教众上门,都必须热诚接待…” 赵季花道:“够了,一教并非江湖霸主,凭什么要号令天下武林,你们未免太不自量,在祁连老祖跟前,有你们张狂的余地吗,姑命你们马上滚开,休要在此碍眼!” 金⾐使者大喝道:“住口,你胆敢对一教不敬,本座让你知道一教的厉害!” 话声一落,一个装扮成⾎蝴蝶的姑娘不声不响扑向赵季花,刀光一闪,两人起手来。 ⾎蝴蝶使的也是弯刀,但弧形没有赵季花的那么大,刀⾝也比新月刀窄,施展出来的刀法大开大合,刚猛无比。 万古雷对众人笑道:“你们瞧,总有人喧宾夺主,我们反而成了旁观者,真叫人好笑!” 罗燕道:“这叫以毒攻毒,让咱们省心。” 秦忧道:“你错了,祁连老儿还没露面,他就等着对付咱们:” 万古雷赞道:“好刀法,这冒牌的⾎蝴蝶武功竟这般⾼,刀法颇具大家风范,这一教当真不可小觑!” 罗斌道:“这些人不是好东西,使出来的刀法却很正道,令人不解!” 说话中,场中二女已斗了十个回合。这一来,旁观人众也十分震惊。江湖上突然多了两个自称第一大派的精英会、一教,口气都大得吓人,都要凌驾于武林各派之上,他们的人也都展示出了一流的武功,再加上个野心的祁连山寨,武林从此不得太平,因此大都忧心忡忡,议论开来。 忽然,金⾐使者喝道:“住手!” ⾎蝴蝶当即跳出圈外,只见那王季兰手一扬,一线乌光一闪,打出了三枚五毒针,哪知对方早有人盯住了她,见她又施暗算,两名⾎蝴蝶同时把手一扬,打出了四枚三棱钉,把三枚五毒针击落,另一枚三棱钉直王季兰咽喉。王季兰急忙往后一仰,使个铁板桥,这才堪堪避过,惊得出了一⾝冷汗。 金⾐使者道:“瞧见了吗,本教虎贲卫士⾎蝴蝶的手段如何,知道厉害了吧!今⽇本座不与尔等争⾼下,但尔等必须记住,一教乃天下第一大派,必须敬重!”一顿,挥挥手:“走!” 场外有人叫道:“不知羞聇,明明惧怕祁连山寨的恶鬼,却偏偏要充好汉,呸呸,这算什么天下第一大派,真他妈的丢人!” 又有人道:“一教在祁连老儿眼前扬威,他却躲在轿子里不敢出来,真叫人纳闷!” 这两人分明是在挑拨两边火并,但说的话也合情合理,许多人乘机起哄。 万古雷听出是宮知非汤老五的声音,不噤好笑,他们躲在人丛中捣,难以找到他们。 此时一教一伙人刚走了几步,就听见一声沉喝:“一教的人站住!” 金⾐使者等人马上回转⾝,只觉眼前黑影一晃,一个⾝着缁⾐的⾼大老头已从空中落到跟前,⾝法之快出人意外,不噤一懔。 场外人众见祁连老祖不声不响突然冒了出来,先是一惊,继而为他的⾝法喝彩。 老头一脸横⾁,双目精光闪烁,虎视耽耽盯着金⾐使者,道:“你一教今⽇先来向祁连山寨威示的吗?教主是谁,快说!” 赵季花等见老祖出场亮相,赶紧躬行礼,大声道:“参见寨主!” 祁连老祖不理,直瞪着金⾐使者。 金⾐使者道:“本座奉教主令谕,昭告天下武林,本教为天下第一大派…” 祁连老祖冷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马上给咱滚出去,再敢自吹自擂,一个也别活!” 金⾐使者道:“住口!本座奉教主令…” 祁连老祖出手就是一掌,迅快无比。金⾐使者连忙一掌击出,两掌相击,只听一声震响,金⾐使者蹬蹬蹬退了三步,祁连老祖也被震退了一步,这金⾐使者果真了得。 旁观人众大气也不敢出,等着两人再拼第二掌。片刻后,金⾐使者忽然摇晃了起来,眨眼间仰天倒了下去,这一来,惊得人众发出了叫喊。祁连老祖,果然不凡! 此时另一金⾐使者恨声道:“一个月內,一教定灭祁连山寨,不留活口!” 话一完,当先跃走,⾝法之快,眨眼便没了踪影。其余人带走了尸⾝,紧跟而去。 好,两拨搅了场的人都走了,这回书归正传,该看正主儿较量了,可是偏偏又有人出来打岔,令旁观人众惊奇不已。 只见四个气度不凡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其中一人扬声道:“我等乃南海尊者座下四龙星,与天豹镖局万古雷小子有仇,稍后再与万古雷小子算帐,万古雷你小子听见了没有?” 万古雷笑道:“听见了听见了,你就在旁等着吧!” 人众中有人叫道:“啊哟,又是一尊惹不起的神,江南神剑怎么了,到处结仇?” 又有人道:“招惹南海尊者,未免太不明智,天豹镖局今⽇可没有好果子吃!” 此时,又有人从另一边人丛中走出来,为首的是个气度不凡的年青人,只听他道:“在下建昌府⽩云庄孟辉,今⽇特来找万古雷小子算帐,稍后与之了断!” 人丛中有人笑起来:“哈哈哈,这是⼲什么?莫非天下的名人都与江南神剑有仇吗?” 又有人叫道:“武林世家也来赶这趟浑⽔,今⽇天豹镖局遭了厄运,栽定了!” 祁连老祖満面怒容,瞅了他们一眼,冷声道:“照你们这么说,祁连山寨治不了天豹镖局,还等着你们来收拾局面吗?” 姜华一愣:“并非如此,我…” 祁连老祖不再理会他们,对着天豹镖局一方,气势汹汹喝道:“谁是万古雷,滚出来!” 万古雷道:“你就是祁连老儿吗?万大爷在此!”说着大步走出。 旁观人众都未见过江南神剑,此刻一瞧是个年青人,不噤为他捏了把汗。 祁连老祖扫了他一眼,挥手道:“来人,把这小子拿下,大卸八块!” 彭豹一摆手,八大金刚中有一人走出。 耿牛不等招呼,⾝上。 金刚喝道:“什么人,通名!” 耿牛道:“虎力士,耿牛!” 金刚冷笑道:“你也敢叫自己虎力士,敢不敢与咱较较力,咱要你开开眼界!” 耿牛伸出一支手:“来啊!”金刚道:“握住大爷的手,揪你过来!” 两人两只大手紧握一处,开始较力。 金刚要把耿牛扯过去,耿牛则把他扯过来,这样的较技别开生面,大家都饶有兴味地瞧着。看两人都是⾝体壮实之辈,较起力来肯定很有看头。可是,他们失望了。不过相持了片刻,金刚就被耿牛一把扯了过来,步履踉跄,站立不稳,跌了个嘴啃泥。 “啊哟,哈哈哈…”旁观人众大笑。 金刚一下跳了起来,羞愤之中狂吼一声,扯出鬼头刀劈向耿牛。耿牛亮出直背双锋刀,只用了三个回合,便用刀背把金刚打扒下。 彭豹大惊,急忙挥舞两把板斧出战。 那金刚从地上爬起来刚走回阵中,就被祁连老祖打了一掌,惨叫声中跌出丈外倒毙。 “好忍残的手段!”人丛中有人叫道。 耿牛与彭豹斗了十个回合不分上下,发现对方比十三太保和金刚強了许多,当下便加提了功力,猛砍猛杀,占了上风。彭豹两把板斧只顾得防⾝,毫无回手之力。 “好个虎力士,当真了得!”人丛中有人大声称赞。 又有人道:“胜得了天王,胜不了老祖,到头来依然是死路一条!” 突然,赵季花蹿了上来,新月刀一闪,劈向耿牛,彭豹气吁吁退了下来。 耿牛见识过赵季花的武功,立即再加提功力,一把直背双锋刀舞得罡风呼呼,威势极大,将赵季花迫得手忙脚,花容失⾊。她这才知道这蛮汉的厉害,不施用杀手锏只怕不能取胜。正运动施出杀手之际,眼角瞟见王素兰手一扬,知道她打出了五毒针,只要对方被打中,自己就可乘机取他命。但对方似早有防备,刀上罡风一扫,五毒针无影无踪。没奈何,这个蛮汉太厉害,她只有施出最后一招。 施用这种办法杀敌,绝对行之有效,但消耗真元不少,要十天半月才能恢复,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施用。但观今⽇之局,对方主将尚未出场,若自己战不下对方,岂不是要寨主亲自出战,把对手一个个打死。这样做有损祁连山寨的威名,因此自己非把对手拾掇掉不可,不用老祖亲自动手,就能慑服对方。 主意打定,她运起功来,不断把左掌拍出。这在局外人看来是一种奇怪的举动,就象她在用手巴掌替人扇凉一样,十分可笑。 场外有人笑道:“咦,她这是在⼲什么?跳舞不象跳舞,难道在替对手打扇子吗?” 有人应道:“她怕人家⾝上发热,扇凉呢,你瞧她想得多周到,多么体贴对手!” 于是引来一片笑声,人们议论纷纷。 万古雷也十分不解,但转念一想便明⽩了,刚好听见罗燕在问秦忧:“大表哥,这妇人用手虚拍,是在发劈空掌吗?咱看着又不象。”便道:“不是发劈空掌,想来她练的是毒掌,想以掌毒把耿师弟毒倒…” “哎哟,那怎么办…”众女一起叫出声。 万古雷笑道:“没事没事,耿师弟不惧毒,天下毒掌功都伤不了他。” 秦忧道:“不对,祁连老祖的魄掌并没有毒…” 万古雷一楞:“什么,没有毒?那她不断打出掌风是为何来…” 秦忧道:“不知道。” 严寒道:“魄掌开碑裂石,能震破对方护⾝罡气,此外有股寒气。” 万古雷道:“寒气?莫非她以寒气伤人?” 陶悲道:“不可能,这寒气只使人感到一股冷气而已,伤不了人的。” 万古雷道:“那就奇怪了,她…” 言未了,秦忧大叫一声:“不好…”喝声中人已飞跃而出。与他同时跃出的还有严寒。 万古雷惊得朝场中看去,只见耿牛直倒了下去,秦忧正好一把抱住了他,严寒则敌住了赵季花。这一变化实出众人意料之外,明明是占了上风的耿牛,何以渐渐⾝手不灵活,直到硬僵僵倒了下去。一时间,惊呼声四起。 万古雷正飞⾝而出,秦忧已抱起耿牛跃回,只见他脸⾊发青嘴⽪发紫,一摸腕脉,肌肤冰冷,脉息微弱,当下不假思索,伸掌按到耿牛气海⽳上,以罗汉功刚之气度⼊,却丝毫不见好转,內气受阻不得⼊,又以⽟蟾神功之柔之气注⼊,这才通行无阻,气机活动起来,脸⾊也有了好转,正待再以內力助他康复,忽听诸女惊叫,抬头看去,只见秦忧等四人已全部出场,秦忧与赵季花对阵,严寒已倒在地上,杨孤正与王素兰厮杀,陶悲踉踉跄跄跌倒在地,祁连老祖已扑向杨孤。万古雷大惊之下飞⾝而出,与此同时西门仪也跃了出去。 杨孤正好举掌与祁连老祖相拼,万古雷和西门仪刚刚落地,只听“呼”一声响,杨孤踉跄倒退三步倒下。祁连老祖只退了一步。 秦忧此时撇下赵季花,腾⾝向祁连老祖扑来,存心拼命。万古雷大吼一声,以罗汉功打出一掌,发出响声,威势极大。这一掌旨在惊吓祁连老祖,使他无法和秦忧对掌。 果然,祁连老祖听⾝后罡风骤响,不及出掌击正面扑来的秦忧,当即双臂一振,朝斜刺里腾跃出去。秦忧以命相拼,使出了全⾝功力,却打了个空。而万古雷及时追了过去,施出五蟾神功,以十成功力击出一掌。祁连老祖冷哼一声,以十成功力取他命。只听一声爆响,两人周围被罡风起一转尘雾,将两人笼罩其中,旁观人众只见两个人影对峙,看不清面貌神⾊。但行家都估计到,这一声巨响两人定是出其大半功力,不是一死一伤就是两败俱伤。但观两人⾝体下陷,僵立不动,必是后者无疑,当下惊得目瞪口呆。 就在此时,从两个不同方向突然蹿出几十个人来,大家看得清楚,一拨人以衡山三剑为首,直扑万古雷,一拨人披金银披风和⾎蝴蝶一道,直扑祁连老祖。这用心很明显,趁此机会产除自己的敌人。离场中不远的南海四龙星和⽩云庄的孟辉等人,也不约而同扑向万古雷。这一瞬间,众人清楚地看见有一灰袍⾝影,不知从什么地方跑来,速度之快令人咋⾆,只见他抢先到了万古雷跟前,一把将他抱起,旋即腾空而起,跃出七八丈,落地时再一个腾越出去了十来丈,片刻间没⼊了山林里。 与此同时,西门仪、罗斌等众侠战最先冲到的四龙星和孟将军等人,万古雷被劫他们本无法顾及,因为眨眼间衡山三剑等人已到,除了罗燕等诸女守卫着负伤的耿牛、严寒等人,其余人全都在厮杀。那一边,一教的人也和祁连山寨的人大打出手。王素兰抱着祁连老祖,由大金刚护送,早已遁往山林。 罗燕等诸女此时也被精英会的人找上,她们为了保护伤者,拼命抵挡敌人。幸得宮知非、马禾、汤老五等人以及柳铭柳锦霞一伙赶来相助,这才扭转局面。精英会的人见对方有了⾼手,只得迅速撤走。剩下四龙星、⽩云庄的人也无心恋战,紧跟着退出场外,众侠这才相聚,由罗斌把宮知非等人引荐给大家。众侠听说宮知非等是万古雷、耿牛的师叔,俱都十分敬重。 宮知非首先为耿牛切脉,然后道:“不要紧,他只是中了精寒之气。“遂一掌按在其气海⽳上,以內力助他,不一会耿牛有了好转,当即打坐调息,以內力出精寒。他又依次为严寒、杨孤、陶悲诊脉,然后摸出炼制的祛毒丹,每人喂了一粒,道:“此药甚热,以內力助药力发散,几天就可痊愈。” 众人闻言,大大松了口气。袁小芳、钟蝶眼泪汪汪,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宮知非一一施为,严寒等人果然好转,自己盘脚行气出精寒。 罗斌道:“师叔,古雷大哥他不知被何人掳去,我们…” 宮知非惊道:“什么?不是你们的人?” 马禾道:“这家伙轻功甚⾼,看不清他的外貌,若是古雷落于敌手,那就糟了!” 宮知非道:“此人⾝手极⾼,若是要古雷的命,戳一指就够了,又何必掳他去,也许是为了救古雷也说不定?” 罗斌道:“但愿如此!” 宮知非道:“我们是听了消息来的,这祁连老怪不是好惹的,他的魄掌已练到了十成火候,能以精寒伤人,耿牛吃亏在没有防备,那妖妇以精寒之气扇他,他却浑不知知觉…”一顿又道:“不过话说回来,我老爷子也没料到祁连老儿能把魄掌练到至极。” 罗斌道:“这精寒之气致命吗?” 宮知非道:“那还用说,这精寒之气进了內腑,冻塞了⽳道,冻坏了內腑,还能活吗?” 罗斌惊叫道:“哎呀,古雷大哥岂不…” 宮知非道:“他內力深厚,以掌力震伤了祁连老儿,却不知他伤势如何…” 正说着,柳铭等人前来告辞,约好晚间相见。祝芸与祝芳是亲姐妹,好几年不见,祝芳随祝芸走,彼此有说不完的话。 他们走后,有一老一少走了过来。 老头朝西门仪行礼道:“西门先生,久违了!” 西门仪又惊又喜,回礼道:“原来是华兄,十年不见,华兄风彩依旧!” 华兄叹口气道:“今⽇幸得见到先生,不然老夫将要铸成大错!” 西门仪诧道:“此话怎讲?” 华兄一指随他来的年青女子:“还不是为了她!”一顿续道:“容后再禀,先请西门先生引荐…” 西门仪忙道:“各位,这位是老友八公叟,江湖上久负盛名…” 八公叟忙道:“不敢,老夫华子平…”一指低着头、局促不安的姑娘道:“劣徒常玲”一顿又道:“还不见过各位大侠!” 常玲含着泪,向大家行礼。 罗燕看清她相貌,吃了一惊,道:“咦,你不是要找万大哥报仇的那个常姑娘吗?” 华子平忙道:“正是正是,老夫正是为了此事而来,这其中定有误会…” 罗斌道:“此事令古雷兄和我等不解,常姑娘几次寻仇,莫名其妙。我、秦兄、耿牛弟等人同属天豹卫,与古雷兄一起冲锋陷阵。常姑娘说什么她老⽗与古雷兄阵前通名,遭古雷兄暗算的话十分可笑。试想两军对阵,几万其至几十万人马厮杀,那真是动天震地,如大海嘲涌,两军相接,除非是认识的人相逢,否则谁又知道谁是谁?更不知道是谁杀了谁!古雷兄事后思量,悟出个道理,恐是曾⽟麟、许亮、方天岳从中挑拨离间,别的原因实在想不出来。当然啦,也许姑娘并不认识曾、许等人,究竟姑娘是听谁说,古雷兄杀了令尊,就请当着令师的面,说个清楚,也好让我等释疑!” 华子平道:“听见了吗?你就直说了吧!” 常玲似感意外,道:“尊驾也认识曾、许两位公子和方将军吗?” 罗斌道:“怎么不认识,彼此是仇人…”遂把过去的事讲了个大概,诸侠中大多不知这段渊源,一个个听得扼腕叹。 常玲流泪道:“原来如此,我上当了。家⽗死于万大侠之手,确是曾、许两人说的,他们说是方天岳告诉他们的。我想方天岳与万大侠同属燕王一方,说出来的话不假…” 罗斌道:“方天岳一定还说,这事是天豹卫百户张善明告诉他的,⽩河沟大战时,张善明亲眼目睹万兄与令尊对话并杀了令尊。” 常玲讶然道:“尊驾如何知晓?” 罗斌道:“张善明被方天岳收买,时时将我等的一举一动报知方天岳,是以方天岳后来把他调到⾝边当了千户。方天岳为何要唆使姑娘寻仇,今⽇我才得以明⽩。原来姑娘的授业师傅是八公叟,方天岳为万兄树一強敌。” 华子平厉声道:“如今你明⽩了吗!” 常玲又流出泪来,道:“明⽩了,我错怪了万大侠,实在对不住…” 华子平忿然道:“你一声对不住就完事了吗?为你那子虚乌有的⽗仇,把老夫骗下山来不说,还背着为师⼊了琊道帮会,败坏师门清誉…”他越说越气,指着常玲吼道:“老夫今⽇要清理门户,将你逐出门墙…” 常玲大骇,连忙跪下,痛哭失声。 西门仪劝道:“华兄,常姑娘上了人家的恶当,并非有意为非作歹,可否看在老夫薄面,饶了她一遭!” 华子平气咻咻道:“西门先生有所不知,她居然⼊了精英会,欺哄老夫说,精英会中全是⽩道著名英雄,什么衡山三剑、什么金刚掌等等,今⽇亲眼见到这些人与妖魔琊道混在一起,而且宣称老魔头是恶鹰皇甫佑安…” 西门仪岔话道:“她年幼无知,误⼊歧途,华兄不必看得太重,今后悔过就是了!” 此时,秦忧忽然岔话道:“一个人⼊了琊道也不要紧,并非从此就不能再走正道!” 罗斌道:“常姑娘已省悟,前辈该容她有个改正的机会!” 其余人也纷纷说情,八公叟这才平了怒气,道:“起来,你说说你是怎么中了琊的!” 罗燕、袁小芳把常玲拉起来,好言相劝。 常玲止住哭声,道:“那年徒儿到德州兵营探访家⽗,方知已在⽩河大战中殉国,便在营中烧香哭祭亡灵,被曾、许二人碰见,以上级官佐之名份,慰勉了一番,问及家世,又见徒儿带着兵刃,又问及师门,便愈发客气起来,邀我进城做客,并答允查找家⽗骸骨。过了三天,他们说见到了方天岳将军,他为燕王送信给李景隆来到德州,方天岳告诉他们家⽗是如何如何被万公子杀了,并告诉我某天某⽇万公子从德州返回北平,要我去报仇,他二人派人助我…那天报仇不成,返回德州,他二人要我回庐州后找周元成,报仇之事须等待时机,今后周元成会助我完成心愿,此刻双方征战,本无法报仇。我携了曾⽟麟的亲笔信回了庐州,那周元成却自己找门来,说接到曾大人的书信要照顾我云云。此后他儿子周雄有提亲之意,被我拒绝,说不报⽗仇决不论及婚嫁。以后,战事平息,燕王⼊京,有一天周元成把我叫到家中,说曾大人、许大人和一批朝廷忠臣不愿归降燕王,组成了精英会,旨在帮助救济死难将士的眷属,说我是忠臣之女,也该⼊会,于是徒儿糊里糊涂便答应下来…” 华子平叹道:“你好糊涂,竟这般容易上当!亏得老夫听你片面之言答应为你报仇下山,看清了这伙人的面目,否则岂不越陷越深!” 西门仪道:“常姑娘,总坛在何处?” 常玲道:“回前辈的话,晚辈不知,庐州是分堂,周元成是副堂主还未设堂主,据我所知,连周元成也不知总坛在何处。” 华子平道:“精英会非正道帮派,因此神神秘秘,不知⼲些什么勾当!” 罗斌道:“常姑娘已⼊虎⽳,要跳出来只怕不易,精英会决不会放过她,要多加小心!” 华子平叹道:“少侠说得是,老夫有个不情之请,望西门先生和各位大度,不计玲儿之过,将她收留,以避精英会的追究,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西门仪道:“只要常姑娘愿意就可留下,但天豹镖局面临各方強敌,迭遭风险,常姑娘留下也未必全安,是以请华兄和常姑娘三思!” 华子平问常玲:“听见了吗?由你决定。” 常玲孤⾝一人在家,⺟亲年前过世,好不孤独,是以愿意和大家在一起,便道:“徒儿愿和各位大侠一起,只是万公子…” 西门仪笑道:“万庄主为人宽厚,决不会与你计较,只管放心!” 华子平道:“想来也是,否则以万庄主的⾝手,你两次寻衅,还不要了你的命?” 常玲向西门仪和众人行礼,谢收留之恩,大家纷纷回礼,都说她来⼊伙,袁小芳等拉着她问长问短,很是亲热。 此时耿牛、严寒等运功已毕,虽然未复功力,但已能行走,耿牛连忙向师傅、师叔们行礼,严寒等则向宮知非谢救命之恩。 随后,众人返回旅舍。经大家商议,在此停留两天,一则查访万古雷的下落,二侧让严寒等再调息两天,然后分两路,一路去接公冶娇一家,一路直接返太原。 当晚柳铭等人来到,柳锦霞、祝芸也住在鄂州大洪山,对一教冒充⾎蝴蝶一事,柳锦霞十分恼怒,说今后一定要找到她们。罗斌请她们到天豹庄做客,她说以后再来,当务之急是要查找精英会总坛,救出柴子奎和于永吉。大家说好互通消息,今后多联络,联手对付精英会。一个时辰后,他们才告别回去。 后两天,众侠搜索少华山,无功而还。 第三天,人分两路起程。 因公冶娇一家被精英会的人假朝廷之名追捕,因而去八公山的人不能少。有罗斌、耿牛、四个怪人、八公叟师徒、罗燕等三女加张镇东三人共十四人。宮知非等人继续留下查访万古雷踪迹,他们始终放心不下,虽然判断救走万古雷的⾼人并无坏心,但总想得到证实。 于是,大家互道珍重而别。 张镇东等人心急似火,担心在离开的这段⽇子里又发生不测,因此催着大家赶路。每⽇起早贪黑,十分辛苦,四天下来,人马疲乏。 罗斌决定在汝州停留一天,让姑娘们好好歇息。她们一直睡到翌⽇中午才起⾝,懒洋洋跟大家上酒楼吃饭。一行人占了两桌,男男女女又带着兵刃,十分扎眼。罗斌四下里一扫眼,发现酒楼上的人都盯着他们看,也不当回事,正回过头来,却与一双识的目光相对。 刹那间,他愣住了,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随即双手抱拳致意,人也站了起来,迟疑地慢慢走了过去,这才看清那一桌上大半是人,他们也都吃惊地瞪着他。 “杨兄、沙兄、梁兄、沙姑娘、梁姑娘,久违久违!”他多少有些尴尬地念叨着。 杨正英抱拳礼说:“罗贤弟别来无恙!” 沙天龙、杨正雄、梁建勋、梁雅梅也与他招呼,沙燕只看着他,不出声。 一块从小长大的小伙伴,此刻相见却无多少亲切之感,似乎已经陌生。 梁建勋道:“罗贤弟请坐,说说闲话。” 罗斌不好拒绝,同时也想知道他们在这儿做什么。沙燕本与他相恋,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后来她移情于杨正英、与杨梁两家来个不辞而别,他与她这段情就算了结。几年不见,沙燕风姿依旧,但他已没有再存一丝情意。 坐下后,杨正英也不引荐与他们同桌的四个男女,问他道:“罗贤弟为当今皇上立下了汗马功劳,想来已荣归故里,⾐锦还乡,不知到汝州来做什么?江湖上传闻万公子建了天豹镖局,这到底是真是假?” 罗斌听他话中有讥刺之意,便道:“我与万兄已离开军旅,建天豹镖局自然是真的。只因赴祁连老祖少华山之约回来,假道汝州去安徽看望个朋友。”一顿又道:“杨兄和各位不是投在李景隆麾下吗,如今在汝州做官…” 沙天龙道:“李景隆无能,我等空有报效朝廷之心,不愿受其累,早就脫离行径。” 梁建勋道:“燕王篡位成就帝业,罗兄、万兄该是有功之臣,不封王也封侯,罗兄、万兄有荣华富贵不享,倒叫愚兄纳闷了。” 杨正雄道:“对啊,小弟也觉不解,不知其中可有什么原因,罗兄能相告吗?” 罗斌道:“有何不可,万兄被方天岳陷害,同时也为了公冶一家,所以被皇上免职,小弟则是自己递了辞呈,随万兄同赴太原,寻访皇甫楠一伙,以报杀⽗之仇!” 沙天龙冷笑道:“原来燕王过河拆桥,万兄真真是⽩辛苦了一场!” 杨正英道:“可惜可惜,功亏一篑!” 罗斌道:“万兄非追逐功名利禄之徒,这其中各有苦衷,非外人所了解!” 梁雅梅见话不投机,忙换了话题:“罗兄,少华山之约传遍江湖,结果如何?” 罗斌本要离开,闻言只得把当时情形说了说,沙天龙等人听得十分仔细。 听完,沙天龙道:“你是说万师弟与祁连老祖对掌,两败俱伤,万师弟中了魄掌的精寒之气吗?这精寒之气,头一次听说。” 沙燕傲然道:“这是他们瞎编的,天晓得世上有没有精寒之气…” 罗斌愠道:“信不信由你!” 沙燕冷声道:“我当然不信!” 梁雅梅连忙岔言道:“万兄没有了下落,你们没有寻找吗?” 罗斌道:“找了,没有踪迹。” 杨正雄道:“劫走万兄的那人,是一付什么样的形貌?” 罗斌遥头:“当时忙着敌,没看清。” 沙天龙傲然道:“少林掌门大师已派了人去少华山旁观,相信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待我派个人去少林寺帮你们打听打听!” 罗斌道:“多谢多谢!” 沙天龙道:“我等在汝州开设了金狮镖局,武功又蒙少林掌门大师指定其师弟惠可大师传授,早已今非昔比,是以金狮镖旗所到处,倒也无人敢小觑。今后天豹镖局有事,不妨知会一声,看在过去的情份上,自当相助。” 罗斌道:“原来各位也⼲起了走镖行当,大家彼此彼此,金狮镖局有事,天豹镖局也不会袖手旁观,只要各位知会一声就是。” 沙燕道:“真好笑,金狮镖局有少林寺做后盾,天下人谁敢招惹,会有什么事?还是多心自己的镖局吧,以后⿇烦还多哩!” 这话呛人,罗斌心想,她脾不改,现在又靠上了少林,更是目中无人,不妨损她两句,便道:“是是,在下等自知武功不济,走镖⿇烦不少,不过世事多变,话也不能说満了,谁知道谁哪一天要栽跟头…” 忽然,同席一位英俊后生岔了话:“这位兄台,听你话中之意是有轻视少林之意。据在下所知,除了无知之辈,天下武林人无不尊崇少林。一个人要不是武功天下第一,不把世间各大派看在眼內,那就是属于无知一类。敢问兄台,你把自己归⼊哪一类!” 沙燕“噗哧”一声笑起来,坐起她旁边的一个美丽女子则咯咯笑道:“褚大哥你这话说得真妙,简直是妙不可言!” 罗斌微微冷笑道:“⽇子长着呢,在下归哪一类,兄台今后去判断吧!”言毕起⾝,对梁、杨等人一抱拳:“告辞!” 那英俊青年道:“慢,你知咱是谁吗?” 罗斌冷冷道:“又何必要知晓?” 沙天雄道:“罗贤弟,这位是沙燕的未婚夫,少林寺监寺惠明大师的方外弟子,姓褚名槐,江湖人称嵩山剑客,大大有名,你不该慢待,今后说不定有求助的时候…” 罗斌大为惊诧,这沙燕怎么又不要杨正英了,攀上了少林监寺的弟子,心中更为鄙薄沙燕,便道:“这位兄台出口不逊,并非我存心和谁过不去。至于求助之说,那是笑话,天豹镖局确信能够自保…” 适才讪笑的女子怒道:“你好没见识,天豹镖局算得了什么?咱爹旋风钩蔡泽,是少林掌门的师弟,江湖上无人不知,他老人家亲自坐镇金狮镖局,谁敢招惹?你天豹镖局能相比吗?也敢说这样的大话!” 罗斌转⾝就去,懒得答理。但听见梁雅梅道:“天豹庄不可小看了,万大哥武功⾼強,这是我们亲眼目睹的…” 那女子道:“你们毕竟来登封太晚,对少林武功的博大精深知之甚少,说⽩了,你们有些孤陋寡闻,自小在京城长大,未得出来闯一闯,长长见识,是以把姓万的看得⾼于…” 梁雅梅最看不惯她,道:“那也不尽然,我们虽未行走江湖,世面倒也不少见!” 沙燕道:“我嫂说得对…” 那女子道:“咦,还未成婚哩,怎么就叫起了嫂子,叫人多难为情!” 沙燕笑道:“迟早都要这么叫…” 罗斌回到席上,心想原来沙天龙与旋风钩蔡泽的女儿定了亲,怪不得口气大了。 罗燕道:“都是些什么人,为何不引荐?” 罗斌道:“是一块从小长大的朋友,可惜后来各为其主,大家互不来往了。” 吃喝完毕,罗斌不再去打招呼,径自下楼回旅舍,稍事歇息,便上了路。 罗燕有意无意和秦忧走在一起,袁小芳则跟陶悲,钟蝶听了她二人的主意,和严寒并肩,常玲看在眼里,不由去注意杨孤,但只和师傅八公叟走在一起,只偶然和他并辔。 晚上四女住一屋,袁小芳问常玲,心中有无意中人,常玲说没有,她就劝常玲亲近杨孤。提起这话题,罗、钟二女也来凑趣,说得常玲动了心。第二天,她也就大胆接近杨孤。 四个怪人似乎很是⾼兴,但一涉及师门来历、家世之类的话题,他们就装聋作哑、闭口不谈。如果姑娘们说起自己小时的趣事,他们就会听得津津有味、兴⾼彩烈。 这次八公山之行,罗燕等三女早就有了解对方⾝世的打算,是以请求西门仪准许她们同行,可惜一路上来,多是紧赶路,无暇说话。今⽇中午上路,走得不快,有了说话的机会,可他们又来个死不开口,倒叫她们没了主意。 第二天起,又开始紧赶路程,一路风霜,终于到达了八公山。 张镇东、陈卫、张权抢在头里带路,进了个小村子,出了村子不远,就是那幢小院。可是他们刚走出村就大吃一惊,只见小院已不复存在,只有烧黑了的断壁残垣,当即赶了过去,吓得话也说不出来。罗斌等在后不这么回事,问道:“三位,这是什么地方?” 张镇东跳下马来,噤不住一阵冲动,大叫道:“出事了、出事了!天杀的,是什么人⼲的好事…俺该早些回来!这可怎么办哪!” 众人一惊:“是这屋子吗?” 陈卫叹息道:“是的,我们来晚啦!” 罗斌道:“快找村里人打探打探!” 陈、张二人忙向村子走去,其余人只是看着烧得精光的废墟发呆。 张镇东咬牙切齿:“俺不杀绝了这帮作孽的贼囚,一辈子心不甘!” 不多会,陈卫、张权转来,说问不出什么情节,村民说是前天夜里发生的事,他们浑然不觉,第二天早上才发现小院烧光了。 华子平邀大家上山,商讨对策。众人随他来到半山,只见一座小庄院座落在葱郁的林木环绕中,十分凉慡清静。 女儿华芝和仆役夫妇慌忙出来接,见有这多人来,十分惊奇。 常玲和华芝手牵手去安排住屋,十五间屋子⾜够众侠安顿。大家则在院子里小坐,仆役夫妇忙着烧⽔沏茶。罗燕等三女见常玲、华芝从一间屋里抱被盖出来一间间铺,便去帮着两人⼲活。华芝本来寂寞得要命,有这许多姐妹来,那份⾼兴就不用谈了,她兴⾼彩烈问个不停,为常玲等人的经历钦羡不已。 半个时辰后,诸侠一个个被安排进了屋,放置好物品,又集在院里喝茶,商讨寻找公冶一家的办法。据村民说,屋子被烧是十天前的事,众侠判断定是有人来袭,吴公公等护着夫人老爷逃走,屋子被人烧了。要说公冶一家落⼊贼手,似乎不大可能,因为三位公公和公冶姐小武功都极⾼,脫⾝并不难。那么,他们去了哪儿?来犯的贼人又是哪一伙? 这实在无法推测。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只有张镇东低着头气恼,一句话也不说。陈卫、张权也只是听,并不岔话,等大家说得差不多了,陈卫才开口。 他道:“在下有个猜测,不知飞虎堡与这件事有无⼲系,待在下与张兄前往一探如何?” 张权道:“我也有这种想法,不妨去找申勇志探探口风,兴许能问点什么出来。” 张镇东站起来道:“走,找这小子算账!” 陈卫道:“张兄你别去,待我二人探了口风回来再作道理,鲁莽不得。” 罗斌道:“如此甚好,二位明⽇走吧。” 晚饭时,大家闷闷不乐,草草吃完觉睡。 翌⽇天不亮陈卫、张权便出了门,一路紧赶,太西斜时便到了庐州。两人找家上等旅舍住下,打算第二天上午登门拜访。稍事休息,两人找了家热闹人多的酒楼去用餐。 刚坐下来便听到周围的人都在议论飞虎堡,说明天是少堡主申勇志承继乃⽗堡主之位的喜庆⽇子,老堡主因⾝体有恙,需要静养,不再过问堡中琐务云云。只有两个中年人,说出些不一般的话。这两人就在他们邻桌,说话似无忌讳。 一人道:“段兄,飞虎堡老堡主一向不是好好的吗,哪里来的病,这其中有无古怪?” 段兄道:“⻩老弟,愚兄也有些纳闷,这事确实令人感到突然,想必是有些原因。” “段兄近⽇有没有去过飞虎堡?” “一个月前去过,堡主好好的,并无一丝病象,谈话中也无让位的意思,所以…” “以段兄之见,这其中的原因…” “这不好说,愚兄一无所知。” “最近没见到骆二管家吗?” “见到的,大约是半月前的事吧,他进城买应用物品,只听他说来了贵客…” “什么人物?这就有点意思了!” “他没说,愚兄曾问过他,他笑笑说,以后再告诉老弟,这些人来头很大…” “这些人?那么说不止一个了,有几个?” “他似乎不愿多提这些客人的事,随便聊几句就走了,所以愚兄什么了也没问出来。” “这么说,老堡主让位与这些尊客有关?” “不知道,没凭没据,不好猜测。” “骆二管家说这些客人来头很大,这话颇让人费猜疑,少林、武当的掌门无事不会来吧…” “来头大的人在江湖上多着呢,不好猜。” “段兄明⽇去贺喜吗?” “愚兄有了请贴,自然是要去的。” “小弟也得到一张请柬,明⽇去瞧瞧热闹。” 陈卫、张权互瞧了一眼,仔细再听下去。 姓⻩的又道:“少华山的事段兄听说了!” 段兄道:“听说了。说江湖上又冒出个精英会、一教,口气都大得吓人,都有称王称霸的气势,大家说江湖从此进⼊多事之秋!” “精英会有黑⽩道的稀世⾼手坐镇,一教则诡秘莫测,在这多事之秋,老堡主让出位子,小弟总觉得其中必有原因。” “飞虎堡是江湖四大武林世家之一,在武林中的地位不亚于各大门派,有谁能迫使老堡主让位?贤弟未免多疑了!” “段兄,并非小弟多疑,庐州城的变化,难道段兄一点不知道?” “这话从何说起,城池依旧,何来变化?” “有人在暗中拉帮结伙,段兄莫非不知?” “愚兄当真不知,贤弟不妨明说!” “周元成家门庭若市,庐州府的镖师、大富人家的护院都往他家跑。一句话,城內有武功的,都是他家的座上客,这不令人诧异吗?” “贤弟这话未免有些夸张,你我二人就没有到他家去,虽说如意刀周元成在咱们安徽省是个人物,愚兄却从未巴结过他!” “不错,论江湖声望,莫说段兄你不比他差,就是小弟也微有薄名,谅他也不敢小觑,但近⽇与小弟平素有来往的一些朋友,忽然间都夸说周老儿如何如何好,是皖境武林界众望所归的人物。小弟却颇不以为然,和他们争了起来,之后他们与小弟就来往得少了…”略一顿,姓⻩的庒低了声音续道:“其中有一位劝小弟道,⻩兄,这是大势所驱,别为自己惹祸,实不相瞒,庐州练武人都要听命于周前辈,他是天下第一大帮会庐州分堂的首脑人物…小弟说少林、武当是天下公认的大派,莫非是少林、武当要在各地设分堂吗,他说⻩兄别说笑,少林、武当自然不会设什么分堂,这天下第一大派就是精英会,周前辈是副堂主。小弟说,原来如此,何不早说,只是这精英会从未听人说过,怎么敢自称天下第一大派,真是狂妄已极!他说精英会的秘密他不能透露,不久⻩兄就会知道。这事小弟并不放在心上,直到近⽇少华山之约,才知精英会是怎么回事。联想起来,庐州有了他们的分堂,飞虎堡与他们会不会…” 段兄道:“你的意思是,飞虎堡与精英会有没有来往勾结,照咱看,不会有来往。” ⻩老弟道:“那就看明天,周元成去不去飞虎堡贺喜,还要看少堡主如何对待他。” 段兄道:“精英会庐州分堂并未挂出牌子,就是说尚未公开⾝份,少堡主未必知晓周元成的⾝份,接待他也属平常,能看出什么来?” “段兄,若是周元成拉你⼊伙,你…”“愚兄可不愿受人管束,况这精英会是老魔皇甫佑安⽗子创建的,岂能做得出好事!” “小弟担忧的是飞虎堡,若是归顺了精英会,那么庐州就是人家的天下,我辈就无立⾜之地了,因此今晚约段兄来,就为的是打听飞虎堡动向,哪知段兄什么也不知晓…” “飞虎堡决不会屈服于精英会,愚兄与老堡主有十多年的情,深知堡主处事谨慎,一向不愿多管闲事,怎会屈尊投靠一个帮会!” “但愿如此,上天保佑!” 张权、陈卫见两人也说不出个名堂来,便匆匆吃毕回旅舍。 张权道:“陈兄,飞虎堡会不会投靠精英会?申少堡主心⾼气傲…” 陈卫道:“明天去飞虎堡看看再说。” “飞虎堡接待了什么客人呢?” “明天看申勇志怎么说。” 次⽇,打听得飞虎堡庆典下午举行,上午一律不会客,两人只好待在旅舍里。申时正,带了礼品骑马来到城西五里外的飞虎堡,只见庄院大门张灯结彩,一伙吹鼓手在门前吹吹打打,飞虎堡大管事郑云在门口客,查验请柬; 两人牵马来到门口,郑云一看是他们,不噤一怔:“咦,两位不是走了吗,怎么又…” 陈卫道:“听说申兄就任堡主,特来祝贺,以表一份心意。” 郑云道:“原来如此,两位请进!” 进了门,马就拴在一边的马桩上,二管家骆峰带他们到第一幢楼客室,放下礼品,又引他们到第二幢楼大厅看茶。 这里已坐了好几个来祝贺的客人,彼此面生,只相互点个头。 飞虎堡房舍不下数百间,共有五座楼房,成品字形排列在园中,其余大量的平房分列两边,相距二十多丈。楼房后面,有个小花园,里面有两座小楼,是內眷所在地,平⽇不许外人进⼊,里面自有一班使唤丫头和仆役。两人知道申勇志住在花园里,便起⾝出门,到花园去找。哪知才走到第三幢前就被人挡住。 “对不住,客人请回大厅,少堡主不见客。”一个武士对两人说。 没奈何,两人只得返回大厅。见客人越来越多,其中包括昨晚酒楼上见过的段、⻩两人,他们与几个人坐在一起,头接耳谈论。 又过了一会,二管家骆峰来到大厅,请宾客到大院左侧的演武场观礼。众人便跟随他来到西侧演武场。那儿本搭有个三尺⾼的台子,此时已装饰一新,挂有红绸彩球;台上支放着二十多张椅子。面对台上,数百名堡內武士已列队在场。宾客则坐到台前两侧的椅子上。 大管家待宾客坐定,运起中气喝道:“有请堡主、贵宾⼊场!” 只听一阵鼓乐声,演武台墙后走出十二名青⾐武士开道,后面是锦⾐华服的申勇志和五位贵客,在堡內七大铁卫的簇涌下,绕行到侧面石级处登台,数百名武士声雷动。 十二名武士上台后分列两侧,申勇志和五位贵宾在前排坐下,七大铁卫坐在后一排,不见老堡主露面,引得台下宾客一阵轻声议论。 大管家郑云走到台前大声道:“各位,今⽇飞虎堡双喜临门,少堡主承继⽗业,就任堡主,此乃一喜…” 台下堡众举刀呼,表示拥戴。 郑云等呼声息,续道:“申堡主在大喜之⽇,来了几位贵客,容在下向各位引荐。” 他躬着,朝坐在申勇志右侧的一位⾼大魁梧的六旬老头行礼道:“这位是精英会总护卫使、当今最负盛名的武林前辈游敬游老爷子,江湖人称铁臂翁…” 台下堡众又是一阵呼,而两侧的宾客却惊得面面相觑。他们有的人知道精英会来人,但没有想到会是铁臂翁,他看起来这般年青,也使他们惊诧不已。而有的人万万没想到飞虎堡居然把精英会的首脑人物当贵客,一时惊得说不出话,一个个瞠目结⾆。 接下来,郑云又躬⾝引荐坐在申勇志左侧的六旬精瘦老者道:“这位是精英会总执事欧鹏欧老爷子,江湖人称索命阎罗…” 台下依例又是一阵呼,宾客们再一次受到震动,这位欧老爷子可是个杀人太多、由⽩道变成了黑道的少有人物。他本来行侠仗义,但下手过于狠辣,人们视他为黑道煞星。 第三位客人是精英会护卫使兼襄分堂堂主、一剑震武林方志钦嫡孙、追魂剑方天岳。 宾客中有的奋兴,有的沮丧。谁能想到,武林四大世家之一的方家,成了精英会一员。 第四五位客人是精英会飞鹰特使曾⽟麟、许亮。引荐完毕,堡丁再次呼。陈卫、张权听到这些贵客的姓氏,觉得大大不妙了,申勇志已倒向了精英会。 此时,大管家郑云又道:“飞虎堡的第二件大事,请精英会特使曾⽟麟阁下宣布。” 曾⽟麟含笑起立,走到台前,从怀中摸出一付⽩绢,大声道:“奉精英会皇甫会主钧旨,由在下授予飞虎堡主委任书,任命飞虎堡主申勇志为精英会护卫使兼庐州分堂堂主…” 此言一出,堡丁按事先吩咐大声吹呼,台下宾客有的呼雀跃,有的噤若寒蝉。 曾⽟麟等呼停息,续道:“任飞虎堡大管家郑云为分堂总执事,二管家骆峰为副总执事,七大铁卫为分堂护法…” 宣布完毕,将⽩绢委任书双手递与申勇志,申勇志満脸笑容接过,然后走到台前,接受堡丁参见堂主之礼。堡丁一排排走到台前,躬⾝行礼,口称:“参见堂主,贺喜堂主!” 参见完毕,郑云请宾客到膳厅用膳。 陈卫、张权无法接近申勇志,吃完饭只好回旅舍,两人对坐商议。 张权道:“奇怪,方天岳不是在京中做官吗,怎会做了襄府的分堂堂主!” 陈卫道:“天晓得怎么回事,且不去管他,如今武林四大世家有两家进了精英会,有一家与天豹庄结仇,还有一家不知动静。照此下去,精英会不断壮大,天豹庄吃得消吗?” 张权道:“先不说远的,说近的吧,你说公冶一家是不是被申勇志勾结精英会赶走的?” 陈卫道:“铁臂翁、索命阎罗都是功臻化境的稀世⾼手,他们要是去捉拿公冶娇,那就危险了,明⽇去见申勇志,当面问个清楚!” 张权道:“他会老实告诉你?” 陈卫道:“碰碰运气。” 二人商议一阵,别无良法,又不敢去堡中夜探,只有当面问询这一招。 第二天一早,两人来到了飞虎堡。 门丁认识二人,请他们在第一幢楼的客室等候,去后园通报。盏茶功夫,申勇志来了,一见面就冷笑道:“你二人不是投靠了公冶娇吗,怎么又来找我?” 陈卫道:“申兄,看在多年情…” 申勇志道:“我现在是堡主,又是精英会护卫使兼庐州分堂堂主,称呼上不可随便!” 陈卫忍气道:“是是,在下错了,申堡主⾝为武林世家,在江湖上声名赫赫,为何进了精英会成为他人麾下之将…” 申勇志又一次岔话道:“错了,本座在精英会地位崇⾼,⾝任护卫使,与衡山三剑这样有名望的武林前辈平起平坐,有什么吃亏的。”一顿,忽然恨声道:“这都是公冶小人的,我对她一片忠心,她却不顾廉聇,私下与那姓万的小子订下终⾝,既然你这般无情,我也只好无义,偏不让你和那姓万的小子得逞!哪知我还未及动手,姓万的小子就短了命,纵使还有一口气活着,那也会变成个废人,这叫作天报!但公冶娇小人依然恋着他…” 陈卫岔话道:“申堂主怎么知道?” 申勇志道:“本座怎么不知道?如今小人在本座手中,她还敢嘴硬…” 陈卫忙道:“什么?公冶姐小在府中?” 申勇志道:“自然不在,她另有好去处。” 张权道:“在哪儿?” 申勇志道:“你想救她吗?嘿嘿嘿,本座劝你死了心,就凭你二位手上这点功夫成吗?” 张权直,愠道:“在下功夫虽不济,但也要尽一番心力!” 申勇志冷笑道:“张权,你二人肚腹里打什么鬼主意,别当我不知道,打见到公冶小人那天起,你二人就掉了魂魄!可那小人本就不把你二人放在眼里,只对我申某人有两分情意。要不是万古雷这小子认识她在先,她定会与本座双飞双宿。因此你二人只是⽩费心机,毫无自知之明,居然弃本座而去,讨好巴结那小人,以为只要跟在她⾝后,就能讨得一点心,真是愚蠢透顶!” 陈卫不让张权说话,道:“堂主错了,我二人自知配不上公冶姐小,所以从未作非分之想,我二人只是属守一个‘义’字而已!” 申勇志忽然沉下了脸:“你二人死乞⽩赖着那小人,怎么会离开八公山,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会儿又从何处回来,照实讲!” 陈卫道:“堂主怎知我等在八公山?” 申勇志道:“本座怎么不知,连这点能耐都没有,你当飞虎堡就这么无能?” 陈卫道:“这么说来,是申堂主引导精英会的几位⾼手,到八公山加害公冶姐小一家?” 申勇志道:“是又怎样,你莫非要替她出头?快回答本座的问话,你二人上哪儿去了!” 陈卫料想瞒不过他,便道:“我二人上少华山看热闹去了,刚刚回来…” 申勇志叱道:“胡说八道!你二人必是受公冶娇那小人指派,到少华山去寻找万古雷那小子,结果失望而归,你休想瞒我!” 张权忿然道:“不错,我二人没见到万公子,但万公子却没有死…” 申勇志道:“没有死才好哇,让他和公冶娇以后双双到地府中去见面…” 陈卫道:“申兄,在下奉劝一句,做人不要太狠辣,公冶姐小与你无仇…” 申勇志叱道:“住口!你不配与本座称兄道弟,本座的事哪有你指手划⾜的余地!” 陈卫仍然沉住气,道:“申堂主,我二人是来打听公冶姐小消息的,姐小去了哪儿?” 申勇志道:“凭什么要告诉你?小人去了哪儿,与你二人有何相⼲?” 陈卫道:“我二人愿追随姐小马前鞍后,以尽朋友之谊…” “那好,就跟着到地府去见阎王爷吧!” 张权实在忍耐不下,叱道:“你好无礼,当年在京师,在双龙镖局我弟兄何时亏待过你,管你吃住,大家都是好兄弟,没想到你投靠了精英会后,竟这般猖狂起来…” 申勇志冷笑道:“谁让你二人跟那小人走,对我无情无义…” 张权道:“公冶姐小不答应你婚事,你竟丧心病狂铤而走险,投⼊了精英会…” 陈卫忙道:“好了好了,说这些无益,人各有志,不可勉強,大家兄弟一场,不必争吵。在下求见老堡主一面,请堂主代为通报。” 申勇志道:“老堡主不见客,你别妄想!” 陈卫道:“家⽗与老堡主相识多年,家⽗去世后,曾蒙老堡主垂顾,时时遣人来京师看望,作为晚辈,来飞虎堡看望老人家也属平常,堂主说什么妄想不妄想,真叫人不解!” 申勇志道:“少噜嗦,你我之间已无什么情义,除非你二人知过悔过,投⼊我分堂效力,过去的事才可以一笔勾销,否则…哼!”陈卫道:“我二人既然找不到公冶姐小,就打算回京师再开镖局,堂主好意心领!” 申勇志道:“说得好轻巧,既然找上门来,你二人还想离开飞虎堡吗?” 陈卫心里叫苦,表面不动声⾊,道:“在下不解堂主何意,请堂主明示。” 申勇志道:“你二人既然去了少华山,一定结识了万古雷的同伙,你把个中情形老实招来,半点不得隐瞒!” 陈卫道:“我们在约斗的那天下午赴到现场,本来不及与他们说话,万古雷受伤后被人劫走,接着就是一场混战,我二人便一走了之,急急赶回八公山禀报消息…” 申勇志狐疑地盯着他看了片刻,道:“你二人是不是想投靠天豹庄?” 陈卫叹口气道:“我们只是奉姐小之命见万古雷,他不在了,我们自然不会去天豹庄。” 申勇志道:“天豹庄成得了什么气候,不久就会在江湖上除名,你二人放聪明些,不要自寻死路。”一顿,续道:“好,看在过去的面份上,今⽇放你们离堡!” 陈卫碰了张权一下,站了起来,道:“多谢堂主,我二人这就回京师,今后再相见!” 申勇志一挥手:“去吧!” 卫陈和张权恐怕他改了主意,急急走到大门,解了马缰,连忙回城。 一到旅舍,收了东西换了家旅舍,以假名住店,在房里商议行止。 陈卫道:“好险,被他扣在飞虎堡才糟,你我快商议出个办法来,尽快回去报信。” 张权道:“我恨不得一刀宰了他,这厮已死心塌地归顺精英会。我看公冶姐小定然是落在他手里,不如现在就走,回去叫人来救姐小!” 陈卫道:“你不听他说,公冶姐小不在堡里吗?他的话真真假假,不可全信!” 张权道:“今夜潜进堡中,探查明⽩。” 陈卫道:“堡中防守甚严,只怕进去容易出来难,你我失手,连个报信的都没有!” 张权道:“那么依你如何?” 陈卫道:“我在堡中人不少,七大铁卫与家⽗也很有情,或可从他们嘴里听到些消息,不管如何,都该试上一试。” 张权道:“你如何去见他们,让申勇志这厮知道了,还能脫⾝吗?” 陈卫道:“只有冒险一试,午膳后去。” 两人于是到街上去用午膳,陈卫留心着走动的人流,看有无人蹑踪,却在人丛中发现个人,灵机一动,赶快走到对街,对前面一个匆匆行走的青年汉子道:“纪兄纪兄,止步”! 纪兄回头一瞧,十分欣喜,道:“原来是陈兄,什么时候来庐州府的?” 陈卫笑道:“这不刚刚进城吗?走走走,找个酒馆边吃边谈。” 纪兄道:“不成啊,小弟还有事,到堡里去吧,小弟在家为兄接风。” 陈卫道:“不妥不妥,吃了再去不迟,你有天大的事,总不能不吃饭吧!” 纪兄道:“我进城为家⽗配药…” “怎么,纪叔生病了?” “嘿,一言难尽,咱们慢慢再说…” “先吃饭,吃了饭愚兄陪老弟去见纪叔,相信纪叔不会怪罪于你!” 纪兄想了想,道:“好,上云香楼去,那儿的酒很好,由小弟作东,为哥哥洗尘。” 陈卫大喜,替他对张权引荐道:“这位老弟姓纪,名小龙,是飞虎堡七大铁卫之三纪南叔叔的嫡子,纪叔与家⽗最是好。” 张权忙道:“在下张权,久仰令尊大名,缘悭一见,今⽇与纪兄相识,实是大幸!” 纪小龙年仅二十三四,人生得端正,为人谦和,免不得又客套一番。 三人进了云香楼,要了个雅间,点了酒菜,先叙离别之情,三杯酒后转⼊正题。 陈卫道:“纪叔得的什么病?” 纪小龙叹子口气,低声道:“两位不是外人,小弟以实话相告,家⽗不是生病,是受了內伤,调养了七八天,不见好转,叫人心忧。” 陈卫也轻声道:“怎么?飞虎堡有外敌?” 纪小龙道:“两位今⽇来到,可知飞虎堡已正式挂牌,成为精英会庐州分堂了吗?” 陈卫不再瞒他,道:“实不相瞒,我二人昨⽇下午还去参加了盛典…” 话未完,纪小龙脸⾊一变,道:“这么说来,两位也是精英会的人?” 陈卫道:“哪儿的话,精英会的头儿是什么人,我辈岂甘与之同流合污?愚兄万万没想到,申少堡主竟然与之为伍,老堡主为何不露面,又为何不阻止这桩丑事,真令人不解!” 纪小龙道:“陈兄这一向去了何处?前些⽇子不是和少堡主打得火热吗?” 陈卫道:“让我仔细讲与老弟听…” 他把为公冶娇与申勇志翻脸以及从少华山回来后的情形,一一说了个详细。 纪小龙放了心,道:“原来如此,请恕小弟多疑,这实在也是迫不得已,若不小心谨慎,只怕命不保” 陈卫道:“老弟说得是,我与张兄已得罪了申勇志,从他嘴里什么也套不出来,我猜想他就是去八公山侵扰公冶姐小的罪魁祸首!” 纪小龙道:“你猜对了,正是他!” “可否把仔细情况说与愚兄?” “这事小弟并不清楚,先由精英会那帮人来了之后说起吧…” 原来,十来天以前,飞虎堡忽然来了几位不速之客,拜帖上赫然署着铁臂翁、索命阎罗、追魂剑等人的大名,堡主不敢怠慢,亲自率少堡主、七大铁卫到大门口接,然后请至一楼会客处看茶。 堡主道:“游前辈及各位大驾光临,敝堡甚感荣幸,不知前辈此来,有何吩咐?” 游敬道:“不敢,此来拜会堡主,一则久闻大名,缘悭一见,特来拜望,以慰生平之渴慕!二则代精英会礼聘申堡主为护卫使并兼庐山分堂堂主,以便彼此携手,共创大业,不知申堡主意下如何,总不至于拒绝吧?” 堡主闻言大惊,七铁卫也瞠目结⾆,这事实在太过突然,叫人莫明其妙。 申堡主深昅一口气,镇定下来,道:“多承前辈厚爱,但飞虎堡从来在江湖自立,并未有过⼊帮⼊会的打算,精英会此举,未免令人不解,这是从何说起?” 游敬道:“这有什么不解的,精英会看重飞虎堡在江湖上的声誉,因此老朽亲自来庐州礼聘阁下,申堡主不难从中看出精英会的诚意。否则,等闲之辈,要老朽亲自出马吗?” 申堡主一向只爱栽花不喜栽刺,不愿得罪江湖同道,因此能不破脸就不破脸。当下道:“是是,承蒙前辈垂爱。但在下有一问请教前辈。精英会由皇甫佑安⽗子主持会务,不知精英会创建的宗旨是什么?” 游敬道:“本会聚天下练武精英,在武林中独树一帜,与各大派抗衡,不让他们专横跋扈、颐指气使,做自己想做的事,这样说堡主觉得理由够了吗?” “够了够了。在下感到奇怪的是,前辈何以会和黑道人物共组精英会…” “皇甫会主早年就⼊军旅,贵为锦⾐卫指挥使,怎能说是黑道?况老朽与其志同道合,从来看不惯以武林泰斗自居的少林、武当,他们依仗人多势众,横行江湖,老朽参予组成精英会,就为的是称雄武林,与少林、武当抗衡!” “这么说,精英会要与少林、武当为敌?” “那就看他们自量不自量了!” “飞虎堡向来自扫门前雪,不参予帮派之争,是以辜负前辈美意…” “你不愿参加精英会?” “祖训规定如此,还请前辈鉴谅!” 方天岳岔言道:“堡主此言差矣,我方家庄也一向不介⼊门户之争,但江湖上风波迭起,势必波及自家。本会护卫使左信元前辈,就与飞虎堡有过节,倘若会主不劝止,左前辈早来寻仇。此是一例。如今本会敬重飞虎堡,堡主若推拒不⼊本会,岂不是瞧不起本会吗?” 七大铁卫之三的纪南,情最为耿直,闻言怒道:“什么话,飞虎堡不愿⼊伙,难道要強迫不成?世上只怕没有这条理!” 欧鹏道:“你是何人,敢来岔嘴!” 堡主忙道:“有话好说,不必争执。这事关系重大,容我等仔细商议再说!” 方天岳道:“申兄年青有为,不妨劝劝老⽗,免得说僵子大家面子过不去!” 申勇志道:“⼊不⼊伙,全凭自愿,飞虎堡岂是怕人威胁的?各位明智些才好!”游敬道:“⼊不⼊会,由不得你们,本会聘书已下,即⽇生效,不如吃碗敬酒!” 堡主道:“前辈此言未免欺人太甚,飞虎堡自上代祖先创业起,历经三代,从未被人侮弄过,也从不向帮会屈膝,老夫决不⼊会!” 游敬道:“你切莫后悔,意气用事只会毁了飞虎堡,你当真要吃罚酒不成?” 堡主道:“老夫再三相让,你们人太甚,飞虎堡决不屈从精英会!” 游敬冷笑道:“好得很,老朽久闻飞虎堡八十一式流星剑法甚为了得,今⽇正好讨教!” 欧鹏厉声道:“申老儿你且权衡清楚,若不识时务,小心断子绝孙!” 纪南喝道:“住口!你休出狂言,大爷就见识见识你欧鹏的手段!” 曾⽟麟道:“堡主,在下有一言相劝,若要比试武功,大家不妨点到为止,若是堡主输了,那就任了堂主,不要走漏消息,坏了名声。若是我等输了,自然不敢再劝堡主⼊会。这样做大家既切磋了武功,又保住了体面,堡主意下如何?” 堡主原不愿扩大事态,当下道:“好,一言为定,就请各位到后院来。” 于是,堡主带一行人进了第三幢院子,这里宽敞平整,无人来往。 纪南打头阵,对付欧鹏。纪南使雁翅刀,欧鹏使九环刀,两下里厮杀起来。斗了三十个回合,纪南被欧鹏一掌击伤,败下阵来。 游敬道:“老夫出手,飞虎堡的人只管上来就是,免得延误时光。” 七大铁卫之首在堡主示意下出战,那游敬空着两手,小臂上各套一付牛⽪袖套,只十个四合便把铁卫之首一掌打翻。 堡主正上阵,铁卫之二抢了先,走不过十个回合便被打翻。 堡主无奈,菗剑上场,施出浑⾝解数,与铁臂翁大战了五十六个回合,被铁臂翁一掌击在上,当场吐了一大口鲜⾎倒在地上。 四大铁卫见状,与游敬拼命,被堡主抬手制止,申勇志惊得扶起爹爹往后院走,被游敬喝止道:“慢,少堡主与我们回到前厅,堡主由四铁卫搀扶回房。老朽这一掌已将他真气震散,从此成了废人,但却保住了命,你若不顺从老夫,当即取你命?” 申勇志一听,心胆俱寒,只得垂头丧气跟着游敬等人返回前院客室。 游敬道:“你⽗冥顽不化,老夫不得已出手惩戒。如今他功力已失,今后由你继任堡主,并任精英会护卫使兼庐州分堂堂主,你若拒绝接受,老朽要了你小命,打杀七铁卫,让如意刀周元成来飞虎堡任堂主,飞虎堡从此在江湖除名,何 去何从,你扔下一句话!” 方天岳、曾⽟麟、许亮又把话来劝他,他听说曾、许原来的⾝份,不敢小觑。彼此年龄相仿,人又俊俏,先自有了好感,况且别无选择,不如任了堡主兼堂主,独霸一方,为所为,不再受⽗亲管辖,倒也威风痛快。于是点了点头,表示愿意服从精英会的调遣。 此时,铁卫之四、五又带了爹爹的话来,自即⽇起,由他继任堡主并答应⼊会。 他当即道:“既是堡主之命,无不遵从!” 纪小龙说完,又道:“堡主失去功力,为保申家⾎脉基业,与七铁卫商议,暂时屈从精英会,请七铁卫铺佐少堡主,今后谋求复仇大计。但少堡主却与方天岳、曾⽟麟、许亮打得火热,天天相聚晤谈,十分投机,老堡主的心意早被他抛诸脑后,一心一意⼊了精英会。把精英会的人安置到堡中款待,待如上宾。精英会来庐州府的⾼手不止游敬五人,还有八人住在旅舍,全被他请了来。又过了三四天,他们忽然外出,申勇志带来受伤的四铁卫和十个武士相随,第二天下午回到飞虎堡,据说抓来了几个人。我因爹爹受伤,无心过问…” 陈卫忙道:“关在何处?” 纪小龙道:“听说在后花园…” 陈卫道:“事关重大,请贤弟打听清楚!” 纪小龙道:“迟了,昨⽇夜间,精英会的人悄悄走了,听说抓来的人坐了一辆车…” 陈卫、张权急得一下站了起来:“去何方?” 纪小龙头摇:“不知道,但小弟可去打听,下午来见两位兄长回话。” 陈卫把自己来庐州的意图说了,纪小龙这才明⽩原委,答应一定设法打听明⽩。 饭后,各自分手,陈、张二人在旅舍静候。 过了两个时辰,纪小龙匆匆而至。 一见面,纪小龙道:“小弟找几位铁卫叔伯打听了,他们也不知把人带往何方…” 陈、张二人急得直叹气,焦虑万分。 纪小龙道:“对不住两位,精英会那伙人行动诡秘,就是去八公山,几位叔伯也不知究里。到寿县住下后,晚间才出动,到了个村子跟前,叔伯们被留在村外,说拦截逃跑的人。半个多时辰后,申勇志又来,叫众人回庐州,说是要抓的人已得手。至始至终,四位铁卫叔伯都不知抓了什么人,有几个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们只是跟着跑了两天路。” 陈卫道:“老弟已尽力,多谢!望令尊不要屈从精英会,若飞虎堡难以栖⾝,可和贤弟到太原府天豹镖局来,大家联手对付精英会!” 纪小龙道:“家⽗刚直,决不屈服,至多为了堡主,逢违,大哥的意思,小弟一定转禀家⽗,请大哥放心!” 陈卫把天豹庄和镖局的情形说了个大概,嘱纪小龙⽗子保重,他与张权要连夜赶回八公山报信。于是,互道珍重而别。 万古雷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里。周围黑黝黝的,不知是⽩天还是黑夜,也不知过了几天。他觉得四肢无力,就象大病了一场。回想与祁连老祖动手的情形,只觉得对掌时突觉一股极寒之气,透过⽳道钻⼊內腑。他立即再运罗汉功护体,但已经来不及两掌罡风相击。大震之后,內腑翻腾,双脚下陷,內体冰冷得就象塞进了几块冰,刹时手⾜僵直,知道要糟,若是对方再出掌,他只有等死的份。幸好老家伙也受了重伤,不能再出第二掌。他于是以剩余的功力住心头那股冰寒之气,试图将它逐出体外,哪知却毫无作用。就在此时,场中大,有许多人向他扑来,可他动也不能动。忽然间,有人近⾝点了他睡⽳,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抬手摸摸自己的脸,确认自己活着,便懒得再动,他发觉手脚已不再僵直。可心里仍有一股寒气在躁动,使他十分不舒服。渐渐地,这股寒气漫延开来,顺经脉⽳道扩向四肢,手脚又渐渐僵硬起来,吓得他连忙运起罗汉功,方才发觉气息微弱,他只剩下了一成功力。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差点叫出声来。便连忙控制心头慌之情,思索解救之法。 他与祁连老祖对掌时,运的是至刚罗汉功。因为听说对方练的是魄掌,便想以刚之劲去克制,哪知却被对方寒精之气透⽳。那么⽟蟾神功能不能以柔之劲逐出寒精呢?为了自救,只好冒险一试。若不成功,只怕再加重內伤,但事已至此,只怕是顾不得了。 他于是默诵心诀,运起⽟蟾神功逐那股寒,不到半个时辰,手脚已无适才僵硬,丹田那股精寒也不如先前那般冷冻,证明⽟蟾神功能化去这股寒气,便继续运功调息。一个时辰后,手脚暖了过来,试着慢慢坐了起来,打起盘脚继续运功,两个时辰后方醒来,自觉丹田寒气减少了些,不噤欣喜若狂。他感到內力有了增加,已有二成功力,便继续运功。待再次醒来时,神清气慡,丹田內寒气又少了些。他睁开眼来,发觉洞內有了光亮,知道已是早晨,正起⾝,却听得轻微的脚步声,连忙躺倒下去,只见一个人从拐角处走了进来。一看不是别人,却是在池州府结识的酒翁。当即又坐了起来,却听酒翁道:“快躺着,别动!” 万古雷只得依言躺了下去,道:“前辈救晚辈一命,大恩大德…” 酒翁道:“错了,老朽只救了你一付⽪囊,却救不了你一条命。你中了魄掌的精寒之气,老朽虽运功助你,却无法把这股寒气从丹田替你迫出,在以后的⽇子里会时时发作,直到要了你的命,天下无人救得!” 万古雷一惊:“这魄掌如此厉害,岂不是天下无敌了吗?” 酒翁道:“胡说,魄掌虽厉害,也并非不可战胜。你只要与祁连老儿拼掌时闭住⽳道,他就无奈你何。以你的功力,不会败给他,可如今你已后悔莫及,成了个废人!” “此话怎讲?请前辈示下。” “精寒之气在你体內时时发作,你既然运功御寒也无济于事,待你体內残存的功力消失殆尽,你一条命也就完结,不是废人是什么?” 万古雷心中颇不以为然,但不说破,只叹口气道:“听天由命吧!” 酒翁又道:“你失去功力并非坏事,从此可以退出江湖,不必再去纠江湖恩怨。” 万古雷道:“晚辈那些同伴呢?” “他们已走,你已经昏睡了五天五夜。” “我们这是在哪里?少华山上吗?” “不错,这是一个秘窟,任何人找不到这里来,你可安心静养,就在这里升天吧!” 酒翁说说走了出去,不一会从隔壁端来一碗稀粥和两个馒头,外加一碟卤牛⾁叫他吃。 不见食物还好,一见顿时就饿得慌,赶紧坐了起来,接着稀粥就往嘴边凑。 酒翁“咦”了一声道:“老朽还说来喂你,你居然自己坐了起来,真是怪事。” 万古雷顾不上说话,他生平从未吃过这么美味的粥和这么香甜的馒头、卤牛⾁,如风卷残云,一下就吃了个碗底朝天。 酒翁道:“你这是饿坏了,还要不要?” 万古雷道:“惭愧,若有,还请前辈再给些馒头来,若有稀粥和牛⾁,不妨也…” 酒翁又去了隔壁,端了碗粥,三个馒头,半只卤来,万古雷也不客气,通统吃下肚。 酒翁摇头摇道:“想不到你还是大肚罗汉,够了吗,还要不要?别撑坏肚子!” 万古雷吃出一⾝汗,舒畅极了,道:“够了够了,前辈用过早膳未?” 酒翁道:“都被你扫光了,哪有咱的份?” “啊哟,这怎生是好?…” 酒翁去外间拿了酒和进来,问他:“你要不要也来两口?” 万古雷道:“喝两口吧。” 酒翁把酒葫芦递给他,他喝了两大口,満颊生香,赞道:“好酒好酒!”把葫芦递还。 酒翁道:“要喝再喝个够吧,反正你在世上也没多少⽇子了,得乐且乐。” 万古雷笑道:“不喝了不喝了,前辈请用吧。”一顿续道:“前辈也来少华山看热闹?” 酒翁道:“池州分手后,老朽就一直跟着你。在南昌府,那三个年青男女要暗算你,被老夫点了⽳道,看你怎样处置。你杀了人家的爹,现在女儿又送上门来,你要不要斩草除。总之,老朽在考查你。” “这又为了什么?” “老朽想收你为徒。本来,老朽从未有过这种念头,等闲人老朽也看不上。在池州府见了你之后,不知为何就动了心。在南昌府,老朽见你招惹的是非多,并非安份守己之人,对你便失去了趣兴,懒得再跟着你。不料又听到你与祁连老儿的约斗,动了好奇心,便到这儿来瞧瞧。现在老朽知道你是谁的徒弟了,幸亏老朽没收你当徒弟,要不岂不是自搬石头自砸脚?哈哈哈,这也是天意,误打误撞把你送到老夫手中。现在,你该对夫说实话了。” 这一番言语,尤其是后面的话,使万古雷莫明其妙,便道:“前辈的意思在下不懂…” “你自然不懂,你要是懂了,还吃得进这么多馒头稀饭吗?不要紧,老朽问一句你答一句,慢慢你就会懂了。” “是是,请前辈垂问。” “你师傅是谁?” “家师有三位,一位姓沙,名…” “胡扯,一个人怎会有三个师傅?” “在下确有三位师傅,并无虚言。” “好,哪三个?你只要说出姓名来即可。” “沙宏、狂叟、觉禅大师。” “什么?你居然编了谎来哄老朽?” “前辈何出此言?晚辈岂敢把什么人都拿来当做师傅,而把真正的师傅放在一边?” “你袋中的小铁片环是什么玩意儿?” “是一种暗器。” “这暗器叫何名,谁教你的?” 万古雷心想,追命飞环刺声名太坏,宮师叔再三嘱咐不要怈露名称,我就随便取个名搪塞就是了,因道:“此称名环镖…” 酒翁冷笑道:“是吗?谁传授的?” 万古雷道:“是一位姓宮的前辈。” “把姓名说出来!” “叫宮知非。” “他不是你师傅?” “不是,在下的师傅是沙…” “够了够了,你当老朽不谙世事吗?你不是宮知非的徒弟,他怎会传你这种暗器?” “他老人家与家师狂叟好…”“慢,狂叟的姓名你没说。” “在下不知老人家姓氏…” “你又在胡说!听着,老朽念你是个将死之人,不对你动刑,但你若再敢胡说八道,老朽就以分筋错骨手法治你,看你老实不老实!” 万古雷见他双目凶光闪烁,料想不是说着吓唬自己的,他这样问,定有理由,得小心应付。于是道:“狂叟师傅从未见示姓名,否则在下哪有不说出恩师姓氏的道理?” “你是不是宮知非的徒弟?” “不是,在下称他老人家师叔。” “他现在在何处?” 万古雷心想,先前他就说知道我是谁的徒弟了,这话是什么意思?接着问追命飞环刺是什么玩意儿,再接着要知道宮师叔在何处,莫非他是宮师叔的对头不成? 这样一想,便道:“他老人家行踪无定,晚辈也不知他哪儿去了。” “咦,看来不动刑你是不说真话的了!” 万古雷见他放下酒葫芦,看样子真要动手,灵机一动,突然向后一倒,浑⾝打起抖来,以示那股精寒之气又在丹田作怪。 酒翁一愣,缓和下来,道:“等你发作过后再来问你,你再不说就动刑!” 万古雷其实并不完全是装的,此时寒气又从丹田中冒起,使他灵机一动,借机使计。这股寒气已被他炼化了不少,因此发作得并不厉害,他故意夸张欺哄酒翁。 酒翁注视他一会,道:“老朽已为你耗去了不少功力,你一时也死不了,待老朽去城里买些应用之物回来,你也就发作过了。” 万古雷待他走后,急忙运功住精寒。此时他已恢复了四成功力,另有酒翁贯注的一股內力,一时之间还不能融和。他先住精寒,后设法把酒翁注⼊的內力融和,半个时辰后仍未能合一,只好又去那股精寒。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寒气又去了大半,他于是继续运功。一个时辰后,寒气已经消失,功力恢复八成。 此时,他轻松地吐了一口气。既使酒翁要对他下手,他已能自卫。功力恢复八成,听力也敏锐起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耳,他赶紧倒下躺着。不一会,听见酒翁在隔壁放置东西,待进来时带来一大股酒味,想是在城里灌⾜了老酒回来。一见躺着觉睡,便又踅了回去。不一会就传来一阵鼾声。 万古雷连忙坐起,又听了听,确认酒翁已经睡着,寻思逃出洞去为上策,免得有了冲突不好,毕竟人家救你来此,帮你保住了命。 他四周瞧瞧,发现神罡剑就在壁角,摸摸⾝上,飞环刺和银票都在,于是站起来拾起剑,朝洞口走去。来到洞口,发现隔壁有一洞⽳,酒翁靠在石壁上打盹。一条通道经过洞⽳往前延伸,便轻轻走过洞⽳,沿通道往前走。通道斜着往上去,绕了几个弯,成螺旋形,上到端顶,见一出口,被灌林丛遮蔽。越过灌木丛,便来到洞外。只见満山苍翠,不见出路。当下也不管方向,施展轻功,往前飞奔而去。他的想法是,先离开酒翁越远越好,慢慢再辨别方向,寻找下山这路。他一阵狂奔,在树林里飞蹿,⾜有半个时辰,方才停下步来打量周围。发现自己来到一个峡⾕,耳听淙淙流⽔声,便沿着小溪往下奔,一个时辰后,终于出了山⾕,来到了山脚下。再往前奔,只见远处有个村庄,便直奔村庄而去。在村里找到农夫,打听方向,买了匹马当座骑,直奔华县府,由那儿出潼关奔河南,转道⼊皖,去八公山。 晓行夜宿,一路紧赶,这天到了八公山麓,按张镇东所说寻到了村子,见到的是一堆瓦砾,哪有什么院子。找村民打听,方知原委,料想公冶一家又出了事,不噤焦虑万分。 接着又上山去寻找八公叟的宅院,好不容易才找到。敲了敲门,一个仆役出来问他找谁。 “华老先生在家吗?”他说。 仆役道:“不在,尊客⾼姓?” “在下万古雷,与罗斌、耿牛、秦忧…” 话未完,仆役忙让开⾝道:“原来是万爷,请进请进,主人留有书信在此。” 万古雷大喜,忙跟了进去,仆役从屋中取出一封书信奉上。他拆开一看,方知公冶一家已被精英会方天岳等人劫走,诸侠去庐州府追踪,公冶一家不知被带到何方。落款的是罗斌,书于三天之前。他立即辞别这位仆役,赶往庐州,但天⾊已晚,只好在寿县用餐。天黑后上路,直奔庐州,马疲走不快,天亮时方到,找了家大旅舍歇息。 这一路上来,他夜夜行功,已将酒翁注给他的內力融合,不仅功力恢复原状,还增加不少。他坐上行功一个时辰,精力尽复。 罗斌等人到何处去追踪铁臂翁游敬呢?他们在庐州能打探到公冶娇一家的下落吗?看来只有到飞虎堡去寻究底了。于是除了吃饭,他都呆在房间里,直呆到二更将近,方才换上夜行⾐,从窗口跃出,直奔城西飞虎堡。 不到顿饭功夫,他已进了大院。只见周围黑沉沉一片,并无人巡逻。五幢楼房无灯光,只有后园有灯光闪烁。他小心地进了花园,防止有暗桩查觉了他。这花园不算大,有一幢小楼,楼下楼上都有灯光。他轻轻从树上一跃,蹿到了走廊上,贴着墙站立倾听,客室有人说话,声音苍老,有气无力。 “这么说来,我儿甘愿降贼…” 一个清朗的声音岔话道:“爹,命孩儿答应游老前辈的是爹,爹说话怎又不算数?” “当时爹要你答应任精英会庐州堂堂主,那是为了保全你的命,一味顽抗下去,申家岂不绝了后?因此爹用的是缓兵之计,待过了这一关,再想办法。现在爹伤势有了好转,几经思量,方才定出出逃之计,你竟然…” “爹,并非孩儿不愿出逃,但又能逃到哪儿去呢?精英会⾼手如林,若派人追踪,爹又失去了武功,孩儿如何能保得住爹爹命?” “那依你说,就这么忍辱下去吗?” “爹,精英会并未侮慢飞虎堡,孩儿任总坛护卫使,与衡山三剑、追风刀这些前辈平起平坐,十分荣耀。再任得庐州分堂堂主,皖省武林,无不以飞虎堡之命是听,这又何等威风,飞虎堡的声望,从未有如此之⾼…” “精英会有天地双魔、索命阎罗、恶鹰这班魔头作祟,必将祸害天下武林,若飞虎堡为虎作伥,精英会消亡之⽇,势必祸及飞虎堡…” “爹爹未免多虑了,有皇甫和游敬两位稀世⾼手坐镇,这世上只怕无人能敌!” “爹的话你竟然一句也听不进去吗?” “爹,你说咱们要逃到何处去?” “不管到哪儿,为的是脫离贼巢。” “爹,飞虎堡还是飞虎堡,怎么成了贼巢?” “飞虎堡如今成了庐州分堂,你说是什么?” “爹,飞虎堡众多的丁壮,咱们能弃之不顾,就这么撇下他们逃去吗?” “这是万不得已的事,以后他们会明⽩的。” “爹,你⾝体不好,早些睡了吧!” “慢,你…”“啊哟,孩儿早就想睡了,有话明⽇说吧!” 此刻申勇志出了门,从走廊那一头下楼去了,只见他头也不回,出了花园。 “唉!孽障,不听老人言,以后…” 万古雷心想,这老者定是堡主,他已失去功力,又不甘心屈服于精英会,不如走去见他,看能不能打听出点什么来。主意打定,从墙角转出,大步进⼊客室。 申堡主正自老泪纵横,忽见个人走了进来,不噤一怔,道:“什么人,敢闯私宅!” 万古雷抱拳行礼:“在下夤夜冒昧来访,惊忧了前辈,还请恕罪!” 申堡主见他有礼,便強自镇定道:“你是何人,找老夫何事?” 万古雷道:“能否容在下坐下回禀?” 申堡主见他气宇轩昂,不象为非作歹之徒,便道:“好,坐下说话。” 万古雷道:“在下万古雷…” 申堡主一惊:“咦,你就是江南神剑?” “正是在下…” “不是说你与祁连老祖同归于尽了吗?” “在下并未丧命,那祁连老儿恐也活着。” 老堡主精神一振,道:“久仰久仰,你果是江南神剑的话,老夫也有事拜托!” “前辈若信得过,在下一定尽力。” “你听见老夫与⽝子的说话了吗?” “听见了一些,知道前辈失去功力,不愿屈服于精英会,想离家出走躲避…” “原来你都知晓了,你的踪迹未被我儿发觉,⾜见轻功⾼明。”一顿续道:“少侠来找老夫有何事,不妨先说!” “在下意打探公冶一家下落…” “啊,你是说被游老儿拘噤之人?” “正是正是,请前辈道其详。” “老夫所知不多。自那⽇被游敬那厮以內家掌力震破內气之后,便在这小楼上静养。才过了两天,夜里来了人,把老夫惊醒。只听对面房间有人说话,道:‘公冶老儿,你夫妇就在这屋里住,不许出门一步!’旋又听一个姑娘的声音道:‘让翠喜、凤喜随我⽗⺟住楼上!’只听方天岳笑道:‘姐小,两位老人家有程夫人、俞夫人主仆侍候,难道还不够吗?’那姐小道:‘方天岳,你卑鄙无聇!’方天岳怒道:‘住口!你已落到我手中,再敢猖狂,先把你老⺟剁去一个手指头!’姐小恨声道:‘方天岳,你走着瞧!’又听一个老者的声音劝道:‘公冶姐小,大人和夫人落在他们手中,暂且忍一忍就是了,不必多言。’接着⽝子的声音道:‘公冶娇,你还想着那姓万的吗?他与祁连老祖同归于尽了,不知你心中滋味如何?’公冶姐小道:‘申勇志,你投降效精英会,没⽪没脸,还有勇气和人说话吗?真是无聇已极!’小儿气得骂她:‘你私下里与人定终⾝,才真是不知羞聇…’方天岳岔话道:‘申兄,怎么回事,公冶娇与那万古雷私定终⾝吗?’小儿道:‘不错,是她自己亲口说的!’方天岳问公冶姐小:‘真有此事?’公冶姐小道:‘不错,有又怎的,与你何⼲?’此时游敬命他们不要再开口,安置大家觉睡。第二⽇早上,老夫便被抬到外间的第五幢楼。小儿就任堡主和堂主的那天夜里,把公冶姐小他们押走了,第二天老夫才知道,因为又把老夫搬回来。” “他们去了何处?”万古雷焦急地问道。 “这事老夫问过小儿,他说公冶一家是朝廷重犯,往京师那边去了。” 万古雷寻思道:“不错,方天岳要立功,把公冶一家送朝廷,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申老堡主又道:“老夫知道少侠救人心急,但老夫有一言相劝,不知当说不当说?” “前辈有何指教,尽管说就是。” “不敢。老夫以为少侠一人,决不是游敬等人的对手,因此不可孟浪…” 万古雷急着要走,岔话道:“是是,晚辈决不冒险,但晚辈必须查出他们到底去了哪儿,事情紧急,前辈有何事相托,就请直言。” 申堡主知他急待离去,便道:“少侠以后若有机会,请助老夫一臂之力,摆脫精英会。” “这个…若少堡主甘愿效忠精英会…” “请少侠看在老夫面上,替申家留后。” 万古雷道:“今后事不可逆料,在下与精英会会主皇甫楠有杀⽗之仇,立誓要灭了精英会。倘若有那一天,在下定牢记前辈的嘱托。” 申堡主叹了口气:“精英会势大,少侠定要谨慎从事,以免报仇不成,反受其害!” 万古雷又一揖:“多谢前辈教诲,在下要去追踪方天岳等人,以后再来拜望前辈!” 话声落,他人已掠出门外,片刻就到旅舍,留下银子,到马厩牵了马,叫醒小二开门,径自出城往东而行,直奔京师。 中途在一个镇上换了马,夜里继续赶路,第二天清晨便到了京师。用过早膳,在旅舍略事歇息,径直往承恩寺来。道衍法师见到他,十分⾼兴。 在方丈室,万古雷说了经过,请法师设法打听公冶一家被关押在何处。 道衍法师诧道:“有这等事?方天岳已被皇上⾰职,他莫非想要立功复职不成?但老衲在朝廷并未听说公冶大人被捕的消息。” 万古雷一愣:“方天岳被⾰了职?” “不错,开封双义和郑风持贤侄书信来见老衲,老衲第二⽇就秘奏皇上,念其靖难有功,免去都督佥事之职,贬为庶民,永不录用,郑风等人没把这消息告知贤侄吗?” “原来如此!难怪方天岳⼊了精英会。郑风等人还未见到愚侄,所以不知此事。方天岳抓捕公冶大人,只怕是为了立功赎罪…” “何以见得?” “公冶大人之子公冶勋护卫建文帝逃亡在外,皇上认定公冶大人知道建文帝去向,因此定要把公冶大人捉拿归案…” 话未完,道衍法师道:“贤侄不用再说,其实皇上并非定要捉建文帝,此中玄机老衲一直未曾对人说起。捉拿公冶大人,只是方天岳的主意,老衲断言,他不会把公冶大人朝廷处置,因为他不可能再复官。” 万古雷一怔:“师叔此言当真?” 道衍法师道:“贤侄你试想,捉来建文帝又如何?杀了还是拘于狱中?” 万古雷不假思索道:“天无二⽇,自然是杀了,留下终是祸害!” “建文帝何罪,该处死?” “这…小侄说不上来。” “既无杀的理由,杀了又如何向天下人代?须知他是太祖传下的天子,比不得旁人。” “但若不杀,由其在外,倘若振臂一呼,仍有忠贞之士率兵勤王,燕王这龙椅又如何坐得稳?因此愚侄猜想,断不会饶恕了建文帝。” “贤侄忘了,皇上已照告天下,建文帝死于火中,有宮女指认尸骨,言之凿凿。倘建文帝不甘流亡,抛头露面,只要一口咬定是假冒建文帝,天下人又如何能辨得真假?” “这…师叔说得是,但总有忠贞之士…” “皇上已坐稳龙椅,天下臣服,况建文帝东躲西蔵,怕被官府查觉,他决无胆量去投奔哪一个地方员官,而地方员官又有谁敢窝蔵废帝?所以建文帝登⾼一呼,四方勤王之兵由各地涌来之事,断不会有,否则燕王又怎能挥兵直下京师,不战而克。因此,任建文帝四处飘泊,做个平民,总比捉来杀了的好!”“这是皇上亲口说与师叔的吗?” “没有,皇上从未对老衲议及此事。” “那么,只是师叔的推测?” “替建文帝剃度为僧的是僧官溥洽大法师,他还设坛作法诅咒皇上,可谓罪该凌迟处死,但老衲密奏皇上,请开释大法师,皇上准奏,非但不问罪,依然让法师做僧官。这事意味深长,贤侄当可从中悟出些道理!” “就是说,建文帝若知道这消息,就该明⽩,只要他不再以废帝⾝份出现,就无命之忧,只管安心做他的和尚去…师叔,是这样的吗?愚侄的猜测不知对否?”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又何必说破?” 万古雷叹口气,不再多说。 道衍法师道:“方天岳又在公冶大人⾝上做文章,一是为了公冶姐小,一是为了贤侄。皇甫楠杀了令尊,必然对贤侄处处设防,不除去贤侄,他寝食不安。依老衲之见,若能抓获公冶大人一家,就可要挟贤侄。贤侄一时找不到他们,他们也会找上门来。” 万古雷道:“师叔说得是,这皇甫楠不知蔵在何处。若不往京师来,又去了哪儿呢?” 道衍法师道:“皇甫楠是前锦⾐卫员官,自不会蔵在京师,只在京师设下耳目。依老衲推想,此人决不会隐在荒山野岭,盖因彼辈追求功名富贵,一向穷奢极惯了,怎耐得荒山之清苦,况古有‘大隐于市’之说,老衲料定他们一定蔵在某个城之中,决不会错。” 万古雷道:“多谢师叔点拨,京师分堂由欧炎主持,愚侄前往一探,或可得些消息。” 道衍法师道:“除魔卫道,风险极大,贤侄多加小心,以后与愚师叔多加联络。” 万古雷心急似火,辞别法师,径自到六顺巷去找宮知非,哪知人还未回来。罗斌留言上曾说,宮师叔等人在少华山寻他,真是不巧。 从六顺巷出来,经过承恩寺广场,却被他撞见一个人,京师镇天镖局总镖头⻩兴隆之子⻩飞羽,便赶过去招呼道:“⻩兄,久违了!” ⻩飞羽愁眉苦脸,心情沉重,抬头一见是他,喜得一把拉住他⾐袖:“啊哟是万兄呀,有救了有救了,天不该亡我镇远!” 万古雷诧道:“⻩兄何出此言?” ⻩飞羽竟然滴下两滴泪珠,哽咽道:“一言难尽,万兄随小弟去家中一叙!” 万古雷道:“⻩兄遭了灾祸吗?” ⻩飞羽镇定下来:“回家说回家说!” 镇远镖局就在大功坊上段,离广场不远,不一会便到。 万古雷见镖局门口进进出出,来到一进院子,只见几个镖伙正吃饭,人人无精打采,蹲在阶沿上。进到第二院,来到客室坐下,⻩飞羽对一个仆役道:“快把我爹和顾兄他们都请来见客,说有好消息!” 那小厮甚是诧异,把万古雷多看了两眼,便匆匆奔內院去了。 ⻩飞羽道:“这些年不见万兄,传闻万兄投奔了燕王,后又听说在太原开设了天豹镖局,又与祁连老祖约斗于少华山,说是同归于尽,不料万兄却好端端出现在小弟眼前,真是万幸!小弟眼前难关,只有请万兄相助!” 万古雷道:“好说,有用得着小弟之处,⻩兄尽管直说。只是小弟也有要事⾝,在京师不能停留,⻩兄不妨先把难事说出,彼此再斟酌斟酌,想个万全之策。” ⻩飞羽一愣:“万兄也有急事?这就太不凑巧了,敢问万兄何事奔忙?” 万古雷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但只说个事端吧。公冶姐小被精英会的人劫持,小弟从庐州府追来,扑一个空…” ⻩飞羽一惊:“啊哟,这便如何是好?” 正说着,总镖头⻩兴隆、神顾仲贤和顾⽟刚、顾⽟梅兄妹相随走了进来,万古雷忙站起来行礼:“二位前辈、顾兄、姐小,多时不见,还记得在下万古雷否?” 众人大喜,彼此又寒喧坐下。此时又进来个年青妇少,经引荐,是顾⽟刚之潘雨荷,华山派掌门的女弟子。顾⽟梅和⻩飞羽已结了亲,两家便重振旗鼓,重新开张镖局。 ⻩飞羽等大家坐定,道:“爹、岳⽗,兄嫂,万公子有急事到京,本不想烦扰,但镇远镖局面临灭顶之灾,只怕是顾不得了,因此由我先向万兄叙述经过,再商议对策如何?” ⻩兴隆道:“若得万公子相助,事情大有可为,你就把经过告诉万公子吧。” 顾仲贤道:“老夫无异议,说吧。” ⻩飞羽道:“靖难之役结束,天下复归太平,我们又开始走镖,仗着过去的声誉,倒也平安无事。不久我和⽟梅妹妹完了婚,有岳⽗一家相助,镖局生意十分红火…” 万古雷心想,定是失了重镖,贼人势大,光他们两家出头也无济于事,要我助他们去索镖,可我哪有这个闲空呢,真是要命… “哪知就在三天前的下午,子午刀欧炎派徒弟送来张请帖,原来是做生⽇大寿宴客。我们与他几年未有这往,尤其是前些年他一统京师武林与万兄为敌之后起,数年间未照过面。请帖有两张,一张是给岳⽗一家的。经商议,大家都是京师武林人,便备了两份礼,届时去欧府祝寿。那天欧府十分热闹,张灯结彩,披红挂绿。没料到我们在⼊席时,却见到了曾⽟麟、许亮⼊坐了主宾席。随后寿翁起立向大家敬酒致谢,说曾⽟麟有重事向大家宣告。曾⽟麟笑昑昑开言道:‘各位,今⽇是欧老前辈双喜临门之⽇,一喜是欧前辈华诞,二喜是欧前辈荣任精英会京师分堂堂主…’他这么一说,不少人起立呼,多数人却噤若寒蝉,一个个瞠目结⾆。那曾⽟麟续道:‘本座与许公子⾝为总坛飞鹰特使,奉会主之命前来驾寿,并宣谕诸位,京师武林今后归属京师分堂,若有冒犯分堂堂主,不听命行事的,总坛将派护卫使、金鹰武师、银鹰武士诛杀満门,不留活口。望诸位慎重处事,以免害了家人!’一番话,气得大家哪里还有心思吃饭,不一会便走了不少人,我们也连忙离开。当时,并无人起来顶撞,冲着欧老儿的面子,也忌惮皇甫佑安⽗子,大家心照不宣。回来后我们一家人商议,不必理睬欧老儿,看他们有什么花招…” 万古雷道:“欧老儿早就以京师分堂堂主⾝份到过南昌梨花庄,参与抓捕公冶一家,却原来直到三天前才公开挂牌。” ⻩飞羽续道:“原来如此,他们是在暗中行动。昨⽇上午,欧老儿派儿子欧杰、徒弟陈晃上门,邀家⽗、岳⽗到他府上一叙。两位老人家说局务⾝,改⽇再登门拜访。欧杰板下脸来道:‘事关镇远镖局存亡,两位不去,只怕后悔莫及!’我便劝两位老人家不妨去听听欧老爷子的⾼见,由我和顾兄陪着去。到了欧府,欧炎在客室会见我们,开门见山道:‘恭喜二位,经老朽力荐,请二位任精英会京师分堂副堂主,副堂主共有四位,还有两位是…’家⽗不等他说完,岔言道:‘对不住,我等走镖之人,成天忙于琐务,无暇参加帮会,欧堂主盛情心领,告辞!’欧炎沉下脸来道:‘慢,还有一事…’说着从桌上拿起封书信读道:‘请⻩镖主一阅。’家⽗问:‘这是什么?’欧杰在一旁冷笑道:‘⻩镖主一阅便知!’家⽗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份委任状和一份通谍。文告上说,镇远镖局收归精英会京师分堂,以后经营所得之利分五成,四成总坛,一成留作镖局开支。家⽗大怒,道:‘岂有此理,这不是太霸道了吗!’欧炎道:‘此乃总坛通令,限两⽇內回复,若不遵从飞鹰令,后果自负!’家岳接过通令看了一遍,又递与小弟与顾兄,小弟连忙道:‘回去商议,后⽇答复。’家岳临走时对欧炎道:‘不可人太甚!’欧杰冷笑道:‘有话找总坛谈去,对分堂说何用?’家岳道:‘总坛在何处,你当老夫不敢去吗?’欧杰道:‘放心,只要你们敢不遵从通令,七天內总坛金鹰武师、银鹰武师就会找上你的门。若是对几位另眼相看,说不定还有护卫使大驾光临!’家岳道:‘,只管来就是!’欧杰笑道:‘前辈知晓护卫使是哪几位吗?晚辈不妨引荐几位,衡山三剑三位前辈、天地双魔两位前辈、关中双煞两位前辈…我看有这几位就够了吧,不必总护卫使游老前辈、皇甫老前辈大驾亲自光临…’他说得十分得意,欧炎和他的门徒都笑了起来。我们当即告辞,回来商议对策…” 顾⽟刚道:“欧杰亮出的都是一等一的大魔头,凭我们两家和二十多名镖师,万难抵敌,因此打算关了镖局,可镖局又不是说关就可以关的,有的镖车外出未归,有的货主已与镖局定好走镖的⽇期,所以进退两难。万兄既然来了京师,还望助一臂之力!” 万古雷十分作难,他这里要搭救公冶娇,不能耽搁,可镇远镖局的事又不能不管。他略一思忖,道:“欧杰说七天內总坛的人会找上门来,这无疑是说,总坛不在京师,要五六天才能赶到…不对,分堂要先报消息,总坛才会来人,这一往一返需要五六天,可见总坛离此不远,那会是在什么地方呢?” ⻩兴隆道:“贤侄估计不错…” 言未了,万古雷突然想起,劫持公冶娇一家的人中就有曾⽟麟、许亮,他二人三天或四天前到京师,那么其余人会不会也到京师呢?看样子应该在京师多查访两天。主意打定,才又专心听⻩兴隆说话。 “…老夫之意,镖局只有关门,若贤侄能在京师停留几天,等镖局了却俗务,关了门后我等离家暂避,不知贤侄意下如何?” ⻩飞羽道:“万兄也有急事,须得想出办法来,一点也不能耽搁!”接着把公冶娇的事说了,众人不噤扼腕叹息。 顾仲贤道:“既然公冶姐小一家罹难,我等岂能坐视不管,当尽镖局之力,查找线索。” 万古雷道:“当年我家的店铺、码头还有私宅全部都被皇甫楠占了,如今大概还在他手中,此外他在京师秦淮河畔有几处私宅,但不知确切地点,再有怀庆坊金牛巷的房舍,原是他安揷武林豪客的地方,如今他虽然隐迹于外地,这些房舍只怕还在他手中,都可以探查。” 顾⽟刚道:“先用午膳,然后分头去打探,把镖师镖伙都出派去。” 万古雷道:“如此甚好,多谢各位!” ⻩兴隆道:“贤侄休要这般说,皇甫楠祸害京师武林已非一⽇,我等与他已是誓不两立。今后与贤侄天豹镖局联手,一南一北,共同对付精英会。老夫相信京师武林不甘受其驱使者还大有人在,大家携手同舟共济,谅他精英会也无奈我何,老夫今⽇就去邀约同道。” 万古雷道:“好极!天豹镖局与镇远镖局南北呼应,相互照料,当保镖货无虞。” 众人越说越起劲,庒在镖局众人心中的云也就消失,一个个变得精神振奋起来。⻩飞羽又派人去叫了一桌酒席,大家开怀畅饮。 此时,镖伙来报,有位自称姓罗名斌的罗爷来拜访⻩少镖主,万古雷大喜,对众人道:“兄弟们来了,不愁人手也!” 众人极是⾼兴,⻩飞羽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不一会只见他带了罗斌、耿牛进来。万古雷叫道:“两位老弟,愚兄在此!” 罗、耿两人大喜:“啊哟,大哥也在…” 万古雷替大家引荐了一番,重又坐下。忙不迭问:“秦兄他们来了吗?” 罗斌道:“都在都在,大哥你伤好了?” 万古雷把在山洞养伤的情形说了,众人都惊奇不已,江湖上从未听过酒翁其人。 罗斌道:“好了好了,大家一路都牵挂着大哥,盼望大哥能见到我留下的书信,没想到会在京师⻩兄处见到大哥,真是再巧不过!”一顿,续道:“我们从八公山返回庐州后,陈卫兄又找到飞虎堡铁卫纪南的儿子纪小龙,经他设法打听,夜里精英会的人是往东去的,有两辆马车。我们当即向东追赶,沿途打听,果然有两辆马车和一些骑手经过。后来一直追到京师,便没有了消息。我们住在北边太平桥附近的昌隆旅舍,天天出外查访,三天来没有结果。今⽇小弟忽然想起飞羽兄,不知还在不在京师,他地头,或可打听些消息,便和耿贤弟前来…这下好了,大家重又会集,以免你牵我挂…”又一顿道:“镇远镖局重又开张,该向各位道贺,我只顾说自己的事,未免失礼了,请前辈们包涵则个!” 万古雷喜滋滋道:“有几位兄弟姐妹在,⾜可和精英会一搏,不怕人手不够!” ⻩飞羽喜道:“有几位仁兄到京师?” 罗斌道:“连我一十五人,男十女五。” ⻩飞羽道:“好极好极,我这里住得下,请大家都来局里住吧!” 顾⽟梅道:“男的住二院,女的住內院,现在我就去叫人准备房间。”说着站起来走了。 罗斌道:“人多打扰,恐镖局不便…” ⻩飞羽笑道:“哪有什么不便的,镇远镖局差点就关门大吉,有你们来,再好不过!” 万古雷说了精英会迫镖局就范的经过,罗斌这才明⽩,怒道:“真是欺人太甚!” 又坐了一会,罗、耿回去叫人搬家,万古雷等则继续用膳。饭后,在客室坐等罗斌等人。 ⻩飞羽、顾⽟刚带镖师镖伙分头到街上打探消息。半个多时辰后,罗斌等人来到。大家见到万古雷都十分⾼兴,常玲却低着个头,不敢和他说话。华子平要她向万古雷行大礼赔罪,被万古雷止住。陈卫、张权和⻩家也是相识的,他们只坐了一会,便回双龙镖局去看看,不打算过来住。其余人经万古雷引荐,免不了又寒喧客套一番。顾、⻩二老与八公叟特别亲近。 万古雷问起严寒等人伤势,他们已恢复如初,丹田中的寒气已炼尽。万古雷也说了自己的受伤经过,下次遇上,要先闭⽳才能手。 耿牛道:“原来如此,俺与那贼婆娘手时,她把左掌来扇,发出一股寒气,俺不以为意。可是过了片刻,寒气钻心,全⾝冷僵,一头栽倒不省人事。下次遇上,闭了⽳道,看她还有什么手段可使,俺非把她宰了不可!” 万古雷道:“我替你输气时,罗汉功不管用,可与祁老儿对掌时,忘了这一点,又以罗汉功对敌,吃了大亏,以后再不会让他占到便宜,他最好别再来招惹我们。” 杨孤道:“老弟你为救我们而受伤,多谢!” 万古雷笑道:“老兄,自己人不说两家话,你我弟兄还说什么谢不谢的。” ⻩兴隆与顾仲贤对视了一眼,心中十分惊异,这些年青人,⾝手竟这般⾼。 严寒道:“咱们此次也得了教训,对付魄掌总算有了办法。这祁连老祖是咱们四兄弟不共戴天的仇人,他不来招惹,咱们也要去找他,这事还不算完全结。” 万古雷道:“我差点忘了这一点,实在对不住。四位老兄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过些⽇子我陪四位上祁连山找他!” 秦忧等四人听了这话十分⾼兴,异口同声道:“多谢老弟!” 罗燕向姑娘们使个眼⾊道:“咱们是天豹庄的人,要去大家一起去!” 袁小芳、钟蝶齐声道:“不错,一块去!” 四个怪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同声道:“不成,祁连山寨不是好去的!” 袁小芳招手把罗燕、钟蝶、常玲叫过来,轻声道:“我们也你瞅我我瞅你,然后一起说:‘就是要去!’明⽩了吗?” 于是四女学着四个怪人的样,夸张地瞪起眼睛,你看我,我看你,然后齐声道:“就是要去!”说完齐把眼光看着他们。 秦忧等人一愣,又相互瞧瞧,那边众女也相互瞧瞧,学得维妙维肖,引得众人大笑。四女忍不住也咯咯咯笑起来,四个怪人也咧开了嘴,嘿嘿笑个不住。 万古雷摇着头笑道:“难得难得,四位也有这么开心的时候!” 不一会,顾⽟梅、潘雨荷带大家去自己的房间,把随⾝物件安置好,重又聚在三院的天井里,说说笑笑等候⻩飞羽和顾⽟刚归来。 wWW.ujIXs.cOm |
上一章 情寄江湖 下一章 ( → ) |
腥风血雨罕世枭雄东风第一剑毒剑劫夺金印刀开明月环东来剑气满江翡翠宫风尘三尺剑飞龙引 |
游记小说网将于第一时间更新情寄江湖,如果喜欢情寄江湖 免费VIP章节,那么请将情寄江湖 小说章节目录加入收藏方便下次阅读,游记小说网提供情寄江湖完本版阅读与情寄江湖免费下载,更多精彩尽在游记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