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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刀开明月环 作者:东方玉 | 书号:43889 时间:2017/11/16 字数:13685 |
上一章 第十章 云龙山分析敌情 下一章 ( → ) | |
反正你既然不还手,老子手中总是一把锋利得可以卸下你胳膊来的匕首,一百下中间,就九十九下没有刺上你,但只要有一下刺中了。保你前后对穿! 因此他们并不理会程明山如何躲闪,只是闷声不响,猛刺不休。 方才两柄匕首还是偶而碰上,才发出“叮”“叮”之声,现在程明山的人影渐渐模糊,两柄匕首竟然面对面的碰上了,一时但听“叮”“叮”“当”“当”之声,突然大作,几乎变成了两个人双打了。 就在这一阵兵刃互相击声中,响起了一个清朗的笑声,说道:“二位自己人,怎么认起真来了,快快住手,小生已经等了好一回,你们打好了,小生还要问问二位呢!” 两人听到程明山的话声,不由猛吃一惊,急忙住手,回头看去,程明山背负双手,站在自己两人右首三尺来远的地方,本不知他何时闪出去的? 原来程明山早就闪出去了,因为房中没有点灯,光线较暗,他上⾝东闪西闪,影子模糊不清,故而他已经闪出去了,两人依然一无所觉,还在那里抡着匕首猛刺不休。 这回两人都已警觉凭自己这点能耐,和人家差得太远了! 既然不是人家对手,三十六着,自然走为上着。 程明山话声甫落,两人倏地一分,一个转⾝直向门口掠去,一个背后就是窗户,⾝子一个轻旋,点⾜朝窗口穿出。 程明山轻笑一声道:“二位一点代也没有,就这样走了么?” 左手一探,就抓住了穿窗汉子的一条后腿,一抖手,砰然把他掷到地板上。 这时另一个汉子已经掠出房门,正待朝楼梯跃下。 程明山一个箭步,已经跟踪到了他⾝后,一把抓住他后心,提了起来,说道:“朋友要走,也该和小生打个招呼,小生还没点头,你们如何能走?” 一手提着汉子,回⼊房中,然后五指一松,把他放到地上,自顾自点起一盏⽩瓷油灯,在椅上坐下,目光一抬,说道:“就你先说吧,你叫什么名字,是谁支使你来的?” 那汉子手中还握着匕首,额上已经绽出汗来,但⾝子兀是动弹不得。 那是程明山松开五指之时,已经使了截脉手法,那汉子口中发出嘿的一声冷笑,说道:“你认为老子会说么?” 程明山笑道:“朋友已经落到我手上了,你想不说成么?” 那汉子道:“小子,咱们既然栽在你手里,要杀要剁,悉听尊便。” 程明山头摇笑道:“你错了,小生不会杀你的,因为你只是受人支使,并非正主,杀了你也于事无补,小生只要你说出主使的人是谁,我立时就可释放你回去。” 那汉子道:“你纵然释放了我,但我若说出来了,这条命也是保不住的了…” 刚说到这里,程明山突然回头喝道:“窗外是什么人?” 喝声未落,突见三点寒星朝后脑而来。(他背窗而坐) 程明山跟酒仙游一瓢练的“回风子”是暗器中最难练的一种手法,练暗器的人,最先要练接暗器,程明山对这一套可说是大行家了。 别人接暗器,大半都是用手接的,但他却是左手一挥,⾐袖飞卷,就把三点寒星接了下来,那是三枚铜钱。 暗器堪堪接住,人已快若轻烟,一下穿窗而出,目光凝处,那里还有人影? 程明山暗暗惊楞,此人好快的⾝法,这东园之中,到处都是花木树林,此人只要隐⼊树丛,深夜之中,是不易发现的。当下也就不再追寻,转⾝仍由窗口回⼊屋中。 那汉子因为被截脉手法所制,无法逃跑,依然木立原地。 程明山回到椅上坐下,说道:“朋友还是…”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发现那汉子脸⾊有异,双眼也缓缓闭了下来,不觉问道:“你怎么了?” 那汉子没有作声。 程明山站起⾝,在他⾝上轻轻拍了一下道:“你…”那汉子轻他一拍,⾝子突然一歪“砰”的一声倒了下去,嘴角登时流出黑⾎来! ⾎,竟然比墨还黑! 程明山心中暗暗惊异,急忙俯⾝看去。才发现他喉头有一点黑⾊⾎珠,分明是中了飞针一类喂毒暗器无疑。 这种暗器,见⾎封喉,敢情早已死了,只是他被截脉手法所制,⾝子不动,是不会倒下去的。 程明山心中暗道:“这是自己追出去的时候,有人用暗器杀了他!” “不,他面向前窗,毒针中咽喉,那应该是从正面来的!哦!这贼人果然狡猾得很,他方才打出三枚制钱,只是引自己注意而已,暗中却夹了一支毒针,向他咽喉,这要怪自己经验不⾜,才上了他的恶当!” 他忽然想到此人中了毒手,还有一个不知是否也中了毒手?想到这里,急忙直起⾝,朝还有一个汉子⾝边走去,目光一瞥,不由使得程明山怒从心起,猛一顿⾜,沉哼道:“好个贼子,竟然当着小生的面,杀人灭口,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找出来的!” 原来这个汉子也经程明山把他摔到楼板上的时候,以截脉手法制住了经⽳,是以躺着不能动弹。 此时目光一注,发现他后脑赫然钉着一支细如牛⽑的毒针当然也已死多时了。 只是他躺卧之处,已经靠近后窗,程明山登时想到飞针乃是细小之物,不可能得太远,那一定是自己从前窗追出之时,那人已经躲到后面窗下,这支飞针,是从窗外进来的了! 这又怪自己江湖经验不⾜,不曾防到这一着,当时如果到后窗去瞧瞧,准可发现贼人踪影,也许可以把他一齐留下了。 他想到贼人如此狡猾,那么自己回来之后,始终不曾看到舂兰,连楼上动手,和两个汉子砰然倒在楼板上,发出的两声巨响,依然没把舂兰惊醒,莫要也中了贼人毒手? 一念及此,立即匆匆下楼,找到小客厅的后面,那是下人的卧房,他推门而⼊,目光一注,果然发现舂兰和⾝扑在上,祗要看他情形,分明是被人制住了⽳道。 这就走近过去,伸手在舂兰⾝上,轻轻拍了两掌。 舂兰口中“啊”了一声,直起⾝来,眼眼,发现⾝后站着一个大男人,她因房中没有灯火,看不清人影,口中惊啊一声,尖叫道:“你…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程明山道:“舂兰,是我。” 舂兰又啊了一声,说道:“是…表少爷,你…你…”她一张粉脸,飞起两朵红云,涩羞得说不出话来!她祗当表少爷要… 程明山道:“你是被什么人点了⽳道,还记得么?” 舂兰定了定神,才道:“方才…表少爷还没回来,闯进来了两个黑⾐人,没待小婢开口,就点了小婢⽳道,以后,小婢就不知道了。” 程明山道:“这两个贼人,现在楼上,已被人用毒针所杀,你快去找周管事来。” 舂兰听说两个贼人已被杀死,听得脸上变了颜⾊,哆嗦的道:“是…是表少爷…杀了他们么?” 程明山道:“不是我杀的,你快找周管事来。” “是!”舂兰答应一声,转⾝往外就走。 程明山随着她退出房门,就在楼下小客厅中坐了下来。 不多一回,管事周新亭随着舂兰急匆匆的赶来。舂兰在小客厅中掌上了灯。 周新亭垂着双手,说道:“小的见遇表少爷,小的方才听舂兰说,这里有两名刺客?” 程明山点头道:“是的,小生回来的时候,两个黑⾐汉子就隐⾝房中,被小生擒住,正待问话,但有人在窗外施放毒针,把两人杀以灭口。” 周新亭道:“表少爷可曾看到那是什么人吗?” 程明山笑道:“小生若是看到了他,还有让他逃走么?” “是、是。” 周新亭连应了两个是,又道:“那么两个贼人的尸体就在楼上了?” 程明山道:“不错,你到楼上去看看,是不是认识他们?” 周新亭道:“小的怎么会认识贼人呢?” 程明山笑道:“小生之意,周管事能担任这里管事之职,自然也经常会在江湖上走动,这两人⾝手不弱,也许在江湖上小有名头,周管事可能会认得他们了。” 周新亭陪笑道:“表少爷有所不知,小的确也奉总管之命,时常出去办事,但认识的也多是⽩道中人,像九大门派的人,小的还认识几个,至于黑道上的人,小的就不认识了。小的先去看看,总管听到这里出了事,大概也快赶来了。” 随着话声,举步往楼梯上行去。 这时门外果然响起了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总管劳乃通当先抢了进来,一眼看到程明山,急忙问道:“表少爷,这里发现了刺客?” 他⾝后还随着七八个庄丁,全是佩钢刀,雄纠纠的健儿,不待吩咐,已在门外散了开来,如临大敌! 程明山含笑道:“惊动劳总管了,这里方才有两名黑⾐汉子闯⼊,制住了舂兰,躲在楼上,小生回来之时,没见到舂兰,只当她到前面看戏去了…” 劳乃通道:“派在这里使唤伺候的丫鬟,绝不敢擅自离开的。” 程明山道:“小生上楼之后,那两个贼人突然现⾝,还亮出了匕首…” “该死,该死!” 劳乃通道:“这里⽇夜有三班人轮流巡守,怎么会让外人闯进来的,这个在下非严办不可!哦,表少爷没事吧?” 程明山道:“这两人⾝手颇是不弱,但被小生出其不意,把他们制住了。” 劳乃通笑道:“表少爷家传绝艺,两个跳梁小丑,自不⾜道了。” 程明山就把自己正待问话,窗外忽然有人打进三枚制钱… 劳乃通吃惊道:“他们还有接应的人?” 程明山取出三枚制钱,一面把自己如何追出窗外,不见贼人踪影,及回⼊房中,如何发现两人已死在毒针之下,详细说了一遍,只是没说那两个汉子是查究自己⾝份来的。 劳乃通发楞道:“会有这等事,表少爷,咱们上楼去看看!” 他让程明山走在前面,自己跟着上楼,舂兰也跟着劳总管⾝后,登上楼梯。 周新亭一见劳总管到了,本来在检视两个汉子尸体的人,急忙站起⾝,垂手道:“总管来了。” 劳乃通问道:“你看这两个是什么人?” 周新亭道:“回总管,他们一⾝夜行⾐饰,分明是黑道中人了。” 劳乃通道:“是什么暗器所伤?” 周新亭赶忙一摊手,他手掌上有两支细如牛⽑的毒针,送到劳总管面前,说道:“总管请看,这是喂毒梅花针,属下是从他们⾝上起下来的,中一咽喉、中一后脑,这种毒针,毒甚烈,见⾎封喉,十分歹毒,使用这种毒针,显然是黑道上的⾼手了。” 劳乃通从他手掌上取起毒针,看了一看,嘿然道:“他们敢夜⼊九里堡逞凶,杀人灭口,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他随着话声,把毒针还周新亭手中,一面说道:“你要他们加強巡逻,庄主寿诞,居然被歹人潜⼊,这要传出江湖,九里堡的颜面何在?” 周新亭口中唯唯应是。 劳乃通又道:“你去叫人快把这两具尸体运走,今晚时间不早,表少爷也可以安息了,此事在下一定要查。” 周新亭又应了两声“是”才匆匆下楼,带着四个人上来,把两具尸体扛走。 劳乃通道:“表少爷还是换一个房间吧!舂兰,隔壁不是还有一间么,你快铺好铺,好让表少爷休息。” 舂兰应了声是,正待退出。 程明山含笑一摆手道:“舂兰,不用了,小生住在这里就好。” 劳乃通拱拱手道:“表少爷那就安息吧,在下告退。” 程明山道:“真不好意思,劳动劳总管了。” 劳乃通道:“表少爷好说,在下惭愧,没有尽到督促之责,才让大胆贼徒来去自如。” 说着,再一拱手,举步下楼而去。 舂兰铺好被褥,俏生生走近,娇声道:“表少爷,小婢给你宽⾐吧!” 程明山道:“不用了,你去休息吧,我还要坐一回。” 舂兰转⾝退出,端着一盏茶送上,说道:“表少爷那就喝口茶。” 程明山朝她含笑道:“谢谢你,夜⾊已深,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舂兰应了声“是”才悄悄退去,随手带上房门。 程明山一手端着茶盏,回到窗下坐下,心中只是思索着刚才两人,不知究竟是何来历?从他们口气听来,明明是怀疑自己的⾝份。 怀疑自己⾝份,应该是九里堡的人! 九里堡的主人是老堡主——菩萨,他即使真是因头风开刀未愈,对自己起了怀疑,就该向荆一凤询问,决不会派人守在自己房中的。 除了菩萨,堡中大权独搅的是总管劳乃通,那么怀疑自己⾝分,派人来查自己,就出之劳乃通的支使了! 他想到堡主笠口萨连说话都要老神仙以“传音⼊密”支使,等于形同傀儡,这一点,劳乃通必然知道。 那么莫非是劳乃通和老神仙互有勾结? 他想到这两人互有勾结,不噤想到菩萨和刘二⿇子有许多相似之处,这该作何解释呢?到底这菩萨是他本人呢?还是刘二⿇子? 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莫要是老神仙替菩萨医治头风,剖脑之时,不治⾝死,老神仙和劳乃通不敢声张,只好找个人来代替,刘二⿇子和菩萨正好有几分相似,才把他弄来,权充替⾝,一面又给刘二⿇子服了丧失神志的懵药,使他懵懵懂懂,状类⽩痴,以致一举一动,三⽇一语,都要别人暗示。 (懵药,人之药,元典章刑部摸钞断例:“李广志明招摘取蔓罗,草⿇子修合懵人”) 一念及此,顿觉自己的想法,越想越对,暗道:“这件事,明天该悄悄和荆一凤商量才是。” 另一件事,武林盟主万舂霖突然昏,又作何解?难道也是他们在暗中使的手脚?这又有什么企图呢? 他越想越觉得九里堡大有蹊跷,其中似乎正在酝酿着一件什么事! 师⽗要自己到徐州来,莫非也是为了这件事不成? 放下茶盏,站起⾝伸了个懒,就脫去外⾐,上就寝。 这一晚,他脑中思想很,当然没有睡好,没多一回,天⾊已经黎明。 程明山披⾐下,开出房门,缓步走下楼梯,他本待到园中走动。 舂兰听到声音,慌忙着走出,躬着⾝道:“表少爷早,你昨晚大概没有睡好,才这么早就起来了。” 程明山含笑道:“我一向都起来的很早。” 舂兰道:“小婢给表少爷打脸⽔去。” 匆匆往后行去,一回工夫,端着脸⽔进来。 程明山盥洗完毕,舂兰早已在起居间中揩好桌子,端上一锅稀饭,四式小菜,和一笼蒸饺,说道:“表少爷,用早点了。” 程明山刚在椅上坐下,只听外面响起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荆一凤像一阵风般走了进来,看到程明山,就道:“表哥已经起来了,我听舂云说,昨晚这里出了事?” “表妹也起得早啊!”程明山含笑站起,说道:“你请坐下来再说。” 荆一凤在他对面坐下。 舂兰道:“表姐小还没用早点吧?” 荆一凤道:“我起来听了舂云的话,就赶过来了。” 舂兰道:“那表姐小就在这里用早点好了,小婢再去拿一双碗筷来。” 说罢,很快转⾝走出。 程明山急忙以“传音⼊密”说道:“表妹,早餐之后,你说是来约我一起去逛云龙山的,我有很重要的话和你说。” 荆一凤点点头。 舂兰已经拿着一副碗筷走⼊,替荆一凤装了一碗稀饭送上。 荆一凤道:“表哥,你快说呢,昨晚那两个贼人,究竟是什么路数呢?” “不知道。” 程明山道:“昨晚我回来之时,就有两个夜行人,躲在我房中暗陬…” 他把经过情形详细说了一遍。 荆一凤哼道:“这还得了,九里堡居然被人摸了进来,而且还有人打接应,杀人灭口,要是给舅舅知道了,不把这东园的负责管事周新亭痛骂一顿才怪!” “算了。” 程明山笑着道:“昨晚劳总管也来了,今天是舅舅生⽇,他老人家⾝体还没康复,这种事不可让他知道的好。” 荆一凤吃了一个饺子,忽然抬头笑道:“表哥,吃过早餐,我陪你去逛云龙山,放鹤亭,好不?” 程明山道:“今天是舅舅寿诞正⽇,我们还要拜寿呢!” 荆一凤道:“舅舅⾝体还没复原,要中午寿筵才下楼,早晨又没事。” “好吧!” 程明山道:“云龙山我还是小时候到徐州来,跟爹去过一次,差不多快十多年了。” 荆一凤喜孜孜的道:“那就快吃了。” 两人用毕早点,就相偕走出东园,转到前面。 荆一凤道:“我找李管事去要一部车。” 今天是九里堡主菩萨寿诞的正⽇,堡中的人,都十分忙碌,两人来至二门,就遇上李管事。 荆一凤叫道:“李管事,你给我们套一部车,我要和表哥逛云龙山去。” 李管事慌忙垂着手道:“小的见过表少爷、表姐小,只是待回庄主要下楼接待宾客,还要表少爷、表姐小作陪呢!” “我知道。” 荆一凤道:“那是中午的事儿,我们会赶回来的。” 李管事连应了两声“是”就朝一名庄丁招招手道:“表少爷、表姐小要去逛云龙山,你要张阿七去一趟。” 那庄丁唯唯领命,迅快朝大门外奔去。 李管事道:“表少爷、表姐小,张阿七那辆是最新的车,二位早去早回。” 荆一凤理也没去理他,拉着程明山就走。 大门外张阿七早已套好了一辆簇新的双辔马车,看到两人走出,立即打开车帘,伺候着道:“表少爷、表姐小请上车。” 程明山、荆一凤跨⼊车厢,张阿七立即放下车帘,跳上车,挥起长鞭,驱车飞驰。 荆一凤低低的问道:“表哥,你有什么事吗?” 程明山道:“我想到了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所以要你出来,才能和你说。” 荆一凤道:“是什么事呢?” 程明山道:“你相信不相信,舅舅可能出了事么?” 荆一凤道:“你说的出事,是出什么事呢?” 程明山道:“譬如老神仙给他剖脑治头风,一时失手不治…” “你说舅舅已经不治…” 荆一凤躯娇一颤,问道:“你怎么会有这样想法的呢?” 程明山道:“只有舅舅剖脑不治,才会找一个替⾝。” 荆一凤道:“这是你的玄想?” “不!”程明山低声道:“他们不敢声张,只好找和舅舅面貌相似的刘二⿇子作替⾝,又替他服了懵药,才会自己没有主张,三⽇一动,都得有人指挥。” 荆一凤怔道:“你想的很有道理,只是…只是…” 程明山道:“我看劳总管和老神仙一定有着勾结,他们好像正在酝酿着一件很大的谋。” 荆一凤道:“是什么谋?” “我只是有此预感。” 程明山道:“但要我具体的说,我也说不出来,譬如盟主万舂霖在席间突然昏厥,就成不治之症,譬如昨晚那两个贼人被我制住了,突然被人杀之灭口,这些,应该都有关连,还有,那位林姑娘,(指林秀娟)甘心去伺候老神仙,似乎也和我想的这件事,多少有着关连!” 荆一凤一呆道:“这些事情,一点也串连不起来,你怎么会把它们想到一起去的呢?” 程明山笑道:“凡是⾝边的事,看到、听到的,自然都是线索了。” 荆一凤笑道:“连你也是。” 车行渐缓,终于停了下来了,张阿七跳下车,掀起车帘,程明山、荆一凤相继跃下。 荆一凤道:“你就在这里等,我们要到山上放鹤亭去。” 张阿七应了声“是” 荆一凤一手理理鬓发,回头道:“表哥,我们走。” 从山麓上去,有宽敞平坦的石级,两人并肩而行,一路上也有不少游山来的游客,但看到两人经过,莫不为之侧目。 云龙山不算很⾼,但是却是徐州最大名胜区,放鹤亭是苏轼任彭城郡守时所建。 两人跨进亭子,程明山看着石碑,渐渐俯下⾝去,一面口中昑道:“云龙山上试舂⾐,放鹤亭前送落晖,一⾊杏花红十里,状元归去马如飞。” 他昑的这首诗,正是乾隆皇帝下江南时所题,刻在石碑上的御题。 荆一凤道:“这首诗又不好,字体也俗得很。” 程明山道:“江南名胜,都有他题的诗,不过题在名胜古迹处,只不过多此一碑而已,还算好的,若是题到古人的名画上,那才真正破坏名画,使人有俗不可耐之感。” 荆一凤指点着远处说道:“还是看山吧!彭城之山,岗岭四合,隐然如大环,独缺其西一面,而山上之亭,适当其缺,舂夏之,草木际天,秋冬雪月,千里一⾊,风雨晦明之间,俯仰百变…” 程明山笑着接道:“表哥明山,时从表妹一凤,来登此山,携美于斯亭而乐之,握表妹而告之曰,子知有跟踪乎?” 他把“放鹤亭记”中词句改了几个字。 先前荆一凤还⽩了他一眼,正要啐他,听到最后一句,不觉一怔,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程明山含笑道:“我方才是故意看那首御诗,俯下⾝去,就为了侧眼看那跟踪我们的人。” 荆一凤道:“这人呢?” 程明山道:“那人已经走了,现在换了一个人。” 荆一凤道:“你怎么知道了呢?” 程明山一笑道:“我早就发现他了,我们下车之时,这人就在山下徜佯,后来我们上来了,他就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好似意在听窃我们说话,等我们登上亭来,他大概怕我们起疑,所以换了一个人,但他和后面那人接班的时候,用嘴呶呶我们,又恰巧给我看到了。” 荆一凤低声问道:“那么后来的那人呢?” 程明山微微一笑道:“我用手摸抚石碑之时,检到了一粒小石子,早就弹出去了。” 荆一凤咭的笑出声来,问道:“人在那里呢?” 程明山眼角一扫道:“就是那个一手扶着栏杆,正在出神的那人。” 荆一凤回头看去,果然有一个青⾐汉子一手扶着栏杆,正在欣赏山⾊,不觉奇道: “我们到云龙山来,只有李全一个人知道,听你说,好像有人早就在这里守候着了,这怎么会呢?” 程明山披披嘴道:“李管事知道,不就等于劳乃通知道么?” 荆一凤道:“就算劳乃通知道,也不会这么快就有人等在这里呀!” 程明山道:“他手下的人,不一定全在九里堡里面,他自然有方法传递消息的了。” 荆一凤变⾊道:“这…”程明山低声道:“现在已可证明昨晚那两个黑⾐人,一定是他一的了。” 荆一凤道:“我们该如何呢?” 程明山道:“方才在车上我和你说的这些事,你千万不可怈露半点口风,本来我想约你到这里来,是想和你商量,我们如何着手进行调查,但如今看来,他们已经对我们起了怀疑,既起怀疑,我们一举一动,就会有人暗中监视,一时之间,就不可轻举妄动了。” 荆一凤道:“那么就不查了么?” “那也不是。” 程明山道:“他们在暗中,我们在明处,他们有了防范,查也无从查起,只好慢慢的来,等他们觉得不用防范我们的时候,才是我们着手的时候,所以这些事,你不能急着去跟令尊说,你本来不是说今天早晨要去告诉令尊吗?所以我只好把你约出来了。” 荆一凤道:“那要等多久?” 程明山道:“家师时常告诉我,急事缓办,我们且等舅舅寿诞过去了再说。” 程明山又道:“你就是要告诉令尊,也不可在九里堡说,九里堡中,差不多全是他们的耳目,岂不打草惊蛇?” 荆一凤点点头道:“我都听你的就是了。” 程明山道:“那么我们可以回去了。” 荆一凤道:“那人怎么办呢?” 程明山屈指轻弹,一面说道:“表妹,你不是会做诗么?” 荆一凤会意的道:“我只会念几首唐诗,那里会做什么诗?我看呀,还是表哥昑一首,给我欣赏的好。” 程明山笑道:“表妹是女才子,有表妹在前,我怎敢昑诗?” “不做就算了。” 荆一凤道:“方才李管事说,我们要早些回去,舅舅也快起来了呢!” 程明山道:“那就走吧!” 那人站在亭子角上,只是听到两人要做诗,并没听到什么,也就缓缓转⾝,当先走出亭去。 程明山朝她微微一笑,两人也随着下山,一路上,程明山故意和荆一凤谈些前人游放鹤亭的诗,荆一凤也故意的说她喜某人的那一首,某人的那一句,两人跟在那人⾝后,一路上只是谈诗。 回到山下,张阿七伺候着两人上车,就驱车往九里堡赶去。 荆一凤低笑道:“这两人先后回去,报告的是我们只是一路谈诗,就可减少他们对我们的猜忌了。” 程明山道:“那也不一定,他们既已起疑,并不是一二件事,就能消除他们对我们的猜忌的,我们从现在起,处处都要装作毫无心机,最重要的,好像我们…” 荆一凤回头道:“好像我们什么?” 程明山俊脸一红,附着她耳朵低低的道:“好像我们堕⼊了情网…” 荆一凤脸上也飞起两朵红云,啐道:“这有什么用?” “有用。” 程明山道:“只有堕⼊情网的少男少女,除了为情颠倒,旁的事,就全不关心了。” “你…”荆一凤轻盈的看了他一眼,抿嘴笑道:“经验好像很丰富。” 程明山道:“我这是从书本上看来的。” 回到九里堡,因为今天是菩萨寿诞的正⽇,庄前车马络绎不绝,到了大门口,更是拥挤。 两人下了车,随着人群,挤进大门,挤进二门,人嘲刚松得一松,就看到钱子良了上来,垂手道:“表少爷、表姐小回来了。” 荆一凤问道:“钱管事,有什么事吗?” 她和程明山依然并肩一路往里走去。 钱子良跟在两人⾝后,口中应着“是”一面说道:“小的想请问表姐小一句,那林家的二姑娘,早晨…不知有没有去过涵青阁?” “林家二姑娘?” 荆一凤忍不住回头问道:“你说是林秀宜?她怎么了?” 钱子良道:“她…人不见了…” 荆一凤道:“她不见了关我什么事?她姐姐如今是老神仙的弟子,你怎不到仰星楼去问问。” 钱子良又应了两个“是”才道:“小的也去问了,就是没有下落,小的记得表姐小前天邀林家姐妹去过涵青阁,所以…所以见到表姐小,随便问问。” “丢了人来问我?” 荆一凤作⾊道:“这是劳总管要你来问的?” “不,不,表姐小请歇怒。” 钱子良一脸惶恐的道:“小的该死,小的不敢。” 荆一凤重重哼了一声,回头道:“表哥,我们快走,舅舅该起来了呢!” 两人一路向东园行来,荆一凤道:“表哥,‘正’怎么写的?” 程明山道:“那是一划下面‘止’字。” 荆一凤回过头来,嫣然一笑道:“那不就对了么?” “对了?” 程明山自然知道她向‘正’,是指昨天自己替林家姐妹带来的口信,但一时还想不出道理来,再一寻思,才恍然大悟! “正”字是“一”字下面一个“止”字,林家姐妹二人,自己带的口信,是一个“正”字,那不是要两人只留下一个么?(一止一个自然该走了) 想到这里,不觉笑道:“我说表妹是女才子,一点没错吧?” 荆一凤轻笑道:“我不会作诗,只会拆字咯!” 程明山道:“做诗也好,拆字也好,反正你是才女就是了。” 荆一凤偏着头问道:“你呢?你是不是才子?” “我?”程明山笑道:“我是表哥。” 刚说到这里,只见周新亭急匆匆的一路飞奔而来,老远看到两人,就大声道:“表少爷、表姐小回来了可好,小的奉总管之命,正要去找二位呢?” 看他样子,果然急得満头是汗⽔。 程明山问道:“劳总管找我们有事?” 周新亭拭着汗⽔,说道:“庄主就要出去了,劳总管着急了,要小的赶去云龙山找呢!” 荆一凤道:“这时候不过是己牌时光,舅舅不是要午刻才出去么?” 周新亭道:“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反正小的看总管很急,不迭的催小的快去把二位找回来,现在二位总算回来了。” 程明山道:“劳总管在那里?” 周新亭道:“就在仰星楼等着二位。” 荆一凤道:“表哥,我们快些走吧!” 两人脚下加紧,赶到仰星楼,刚跨进门,只见菩萨、老神仙、林秀娟、和劳乃通都坐在小客厅里。 劳乃通看到二人,连忙站了起来,笑道:“好了,好了,表少爷、表姐小回来了。” 两人朝老神仙叫了声:“老神仙。” 接着就朝菩萨⾝边行去,又同声叫了声:“舅舅。” 两人同时拜了下去,说道:“恭喜舅舅寿比南山。” “你们到云龙山去玩了。” 老神仙笑道:“堡主今天精神比昨天比好得多了,今天是寿诞正⽇,他起来得早,许多宾客都全到了,堡主本来早就要出去了,就是二位没有回来,在这里等着呢!” 菩萨的脸⾊比昨天要好得多,看到两人屈膝拜寿,还伸出手来,握住两人的手,脸上也有了笑容,说道:“起来,起来,云龙山好不好玩?” 荆一凤道:“我们幸亏回来得早,不然舅舅会等急了呢,云龙山表哥还是小时候去过,我想今天上午没事,才陪表哥去的,今天游人不多,我一年要去好几次,就没有什么好玩了。” 老神仙呵呵笑道:“但今天可不同呀!” 荆一凤粉脸被他说得一红,含羞道:“老神仙也爱开玩笑。” 老神仙呵呵大笑道:“人家叫我老,我是人老心不老。” 菩萨道:“所以你才能活到一百以外了。” 劳乃通站起⾝道:“庄主现在可以出去了吧?” 菩萨点点头道:“是该出去了。” 于是菩萨仍由程明山、荆一凤两人一左一右搀扶而行。 劳乃通抢着走在最前面,算是领路。老神仙也由他关门爱徒林秀娟挽着他的手,两个青⾐使女则紧随在众人⾝后,一行人出了仰星楼。 荆一凤故意回过头去,说道:“林姑娘,我方才听钱管事说,令妹失踪了?不知是不是真的?我看他好像很急!” 林秀娟口中“嗯”的一声道:“我也是方才听钱管事说的,唉,我那妹子平⽇任惯了,年纪轻,又贪玩,也许她觉得上午没有事儿,出去走走,她自己会回来的,不用去找她。” 程明山心中暗道:“她妹妹明明走了,她嘴里还故意说得轻描淡写,这人口才果然很好,经她这一说,不是就把事情冲淡了?” 口口口口口口 九里堡菩萨寿诞,只要是武林中人,都要赶来祝寿,堡中第一进、第二进的东院、西院、花厅,全接待了各地的贺客。 大厅上更是人头济济,涌进来一批又一批的人。 菩萨的书房,是在第二进东首,自成院落,和东园相距不远。招待在书房里坐的,自然是九里堡的特别贵宾。 那是六大门派,(九大门派峨嵋灵大师和八卦门封自清、形意门祝南山没来)两大帮的掌门人,计为:少林方丈慧通大师、武当一宁子、华山华凤藻、衡山鲁元增、合六徐子桐、九宮竹逸先生、丐帮简叔平、徽帮曹凤台、另外二位则是⽩鹤观天鸣道长、九华阮清香,还有就是双环镖局总镖头晏长江,作陪的则是荆云台。(荆一凤之⽗) Wvaelet扫描一剑小天下OCR旧雨楼独家连载 wWW.uJI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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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来剑气满江翡翠宫风尘三尺剑飞龙引护花剑湖海游龙红线侠侣花影残剑金笛玉芙蓉金凤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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