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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金凤钩  作者:东方玉 书号:43879  时间:2017/11/16  字数:13162 
上一章   第三十一章 深入虎穴    下一章 ( → )
  店伙唯唯应是,立即折回柜头,倒了两盅茶,朝那两个蓝衫汉子了过去,含笑道:

  “二位请坐,不知要些什么?”

  左首一个紫膛脸汉子翘起二郞腿,伸手接过茶盅,咕的一口,就把茶喝了下去,不耐的道:“酒,酒,老子口⼲的要命,先来两斤⽩⼲,切些卤菜,越快越好。”

  店伙不敢怠慢,立即叫了下去,不多一会,就端着一盘卤菜,一把酒壶,送了上去。

  紫膛脸汉子接过酒壶,先替对面扁脸汉子面前,斟了半杯,然后在自己面前倒満一杯。

  左手端起酒杯,一仰脖子,就一口喝⼲,他右手酒壶并未放下,接着又斟満了一杯,然后夹了一个卤蛋,一阵咀嚼,含笑说道:“咱们这条路,大概不会有什么纰漏,今晚好好喝一顿,喝醉了,找个地方‮觉睡‬去。”

  对面扁脸汉子也喝了口酒,‮头摇‬道:“老沈,这可不成,咱们做什么来的?万一…”

  紫膛脸汉子嘿然笑道:“这条路上,除了咱们武林盟的人,还有谁吃豹子胆的敢来踩盘?”

  谢少安心中暗道:“原来他们是奉‮出派‬来踩线的。”

  只听扁脸汉子道:“话不是这样说,人家崆峒派早就成立了一个武林盟,听到消息,不要派人前来探探虚实?”

  紫膛脸汉子低笑道:“你说他们还有人敢来?连七煞剑神手下最得力的两个师侄⻳蛇二将,都给咱们逮来了,老实说咱们这一趟差事,就能领几两银子,出来逛逛,免得大伙儿聚在一起,受窝囊气,只要明天准时去应卯,准没有错。”

  店伙接着替谢少安两人,送来酒菜。

  原来到这里来的人,都有同样心理,大家叫了酒菜,慢慢的喝。

  再不就要伙计沏上一壶茶,慢慢消磨时光,等到你想睡了,才要伙计引你到宿头去。

  面馆已经上了灯,食客们还在喝酒的喝酒,喝茶的喝茶,十来张座头,至少有七八个人,依然坐着没走。

  冰儿不会喝酒,只是轻轻的喝着茶,一手支颐,只是望着窗栏外面的远山。

  谢少安自斟自酌,喝了几杯,他原先只是为了想听听这两个蓝衫汉子是何来历?如今已知他们是奉‮出派‬来踩线的。尤其几杯⻩汤下肚,満嘴耝话,敢情是仗着“盟主”飞天神魔的名头,⾼声谈笑,肆无忌惮。

  谢少安皱皱眉,就招呼店伙过来。算过酒账,要他领着自己两人去打宿头。

  店伙连声应“是”陪笑道:“公子、姑娘,请随小的来。”

  两人站起⾝,只听紫膛脸汉子道:“时间还早得很呢,怎么,就要走了?”

  扁脸汉子嗤的笑道:“老沈,你这就不懂,人家是舂宵一刻值千金,你想想着,一刻时光,就值千金,一个晚上有多少千金?”

  紫膛脸汉子道:“什么舂宵秋宵,我可不懂,大概是几杯下肚,动了兴头。”

  谢少安听得剑眉微扬,要持发作,但继而一想,这些耝人,自己又何必和他们计较?何况自己一旦出手,岂不露了⾝份?

  这么一想,也就忍了下来,随着店伙走出面店。

  这是一条狭窄的小街,两边都是一些又低又矮的茅屋,店伙又引着两人,走到一家庄稼人家门口,伸手轻轻在门上拍了两下。

  两扇大门呀然开启,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村姑一手掌灯,了出来。

  店伙连忙招呼道:“三姑,这两位客人,要两个清静房间,你领他们进去吧!”

  村姑点了点头,拿眼望望两人,腼腆的道:“尊客请进。”

  谢少安、冰儿跨进木门,店伙便自回去。两人举目打量,只见堂屋中放看一部纺车,敢情那村姑方才正在纺花。

  村姑关好木门,回⾝道:“二位请随我来。”

  一手掌灯,引着两人朝东厢房走去。

  这厢房,本来就有两个房间,中间隔了一道木板墙。

  村姑替两人点起灯盏,然后悄悄退去。

  虽是山村人家,被褥却收拾得十分洁净,比起一般客店,反要洁净的多。

  冰儿隔着木板,悄声说道:“大哥,这家人家,比客店洁净的多了。”

  谢少安道:“我们已经有一个晚上没睡了,这里十分清净,那就早些睡吧。”

  说着,一口吹熄了灯火。

  冰儿确实也有点困倦,就熄灯睡下。

  堂屋中那个村姑,还在纺着棉花,一阵阵的纺车声音,传了过来。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纺车声已经歇了,冰儿在睡梦中,被一阵狗吠的声音惊醒,但听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接着响起极轻的“扑”“扑”两声,似是有两个夜行人,翻进了后院墙头。

  冰儿方自一怔,正待叫醒大哥,只听西首房中,响起村姑的声音,说道:“,你听到了没有,咱们后院子里,跳进来了两个瞎眼野猫。”

  一阵咳呛,一个老妇人的声音笑道:“上了年纪,耳可没聋,连你都听到了,还会没听到么?”

  村姑道:“我们厨下,连鱼腥味都找不出一点来,它们跳进来作甚?”

  老妇人声音笑道:“咱们这里穷兮兮的山户人家,就算野猫再饿,也不会找上咱们的门儿,这两只瞎眼野猫,是看中了两头嫰羊。”

  冰儿的心头一动,暗道:“她们莫非是指自己两人而言?”

  村姑道:“那也不成,人家是…”

  老妇人低笑道:“你急什么,我看两只瞎眼野猫,真是瞎了眼睛,明明是两头幼狮,他们却看成了嫰羊。”

  村姑道:“,你说…”

  这话似乎带点惊奇。

  者妇人投待他说下去,接着道:“说过,上了年纪,耳可没聋,连狮子和绵羊走路的声音,都会听不出来?”

  冰儿越听越像是说自己两人,不由的悄悄下榻,朝后窗走去。

  村姑道:“不管怎么,这两只野猫既然闯进咱们的院子里来了,,总该由咱们打发才是,你老人家说对不对?”

  老妇人道:“你说的也是。”

  村姑道:“,那我就动手了,它们瞎了眼睛,我就打瞎它一只左眼…”

  老妇人道:“孩子,心地善良些,咱们只是警告它们,别瞎了它们眼睛,***意思,还是割下它们一只猫耳朵来,略示薄惩,也就算了。”

  冰儿走到窗下,用手指沾了些口⽔,悄悄戳破纸窗,凑着眼睛,朝外望去。

  跳进后院来的两个夜行人,手里执着明晃晃的钢刀,他们伏在暗陬,西厢房婆孙两人说的虽轻,他们自然全听到了,心头正有些咕嘀:“莫非她们就是在说自己两人?”

  只听村姑轻哼道:“就是慈心肠,便宜了这两只瞎眼的东西!”

  话声甫出,突然从西厢后窗,闪电一般,出两道⽩光,⽩光一闪,又划着觚形,回⼊西厢后窗。

  冰儿本连什么暗器都没看清,就听墙角边响起两声杀猪般的惨叫,接着两条人影急急如丧家之大,捂着耳朵,越墙遁去。

  冰儿看的好不惊奇,心想:“这婆孙二人,果然不是等闲之辈,只要着那村姑出手如电,一⾝武功,该是如何⾼明了。”

  西厢抒出暗器之后,就不再听到婆孙二人的声音,冰儿也悄悄回到榻上,躺了下来。

  一宵过去,第二天清晨,谢少安、冰儿起⾝之后,村姑就端来了洗面⽔,两人嗽洗完毕。

  谢少安取了一锭碎银,放到桌上,便和冰儿一同走出。

  那村姑送到门口,正待关门。

  冰儿朝她嫣然一笑道:“昨晚真亏你,替我们赶跑了两只瞎眼野猫,谢谢你咯。”村姑脸上一红,没有作声,迅疾的掩上了木门。谢少安含笑道:“原来昨晚你也听见了。”

  冰儿道:“狗叫的这么响,再听不到,那就变成死猎了。”

  谢少安道:“我就耽心你忍不住,贸然出手。”

  冰儿道:“人家又没找到头上,我才不会出手呢,哦,大哥,你看清楚了没有,那村姑使的是什么暗器?”

  谢少安道:“好像是柳叶刀,但手法却十分怪异,居然在出手伤人这后,还会自动飞了回去。”冰儿歪着头道:“你看那是什么手法?”谢少安摇‮头摇‬道:“不知道,唉,天下之大,奇技异能之上,到处都有,只是不为世人所知罢了。”

  两人回到面馆,各人吃了一碗面,才行上路。山径依然十分曲折,所过之处,还是十分荒凉,走上一二十里,不见人烟,中午在一个叫龙头的地方打了尖,天⾊未黑,离月子冈已不过五里来路。

  谢少安为了怕被对方发觉,就和冰儿闪⼊一处深林,准备等天黑了再去。

  其实在深山之中,相距了五六里路,还隔着多少个山岭哩!

  就在两人坐下没有多久,只听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

  谢少安道:“妹子,有人来了。”

  冰儿道:“这里离月子冈不远,今天本是他们会期,自会有人来往,管他呢!”

  谢少安听她说的也是有理,也没有去注意。

  —会工夫,那脚步声已到林前,只听前面一人说道:“老沈,咱们歇歇再走吧!”

  说话之人,一听声音,赫然就是昨晚在面店里遇上的两人——扁脸汉子。

  另一个道:“好吧,就歇一歇,依着兄弟,咱们应该早些赶回去报告,在咱们武林盟脚下,居然还有些武林⾼強的贼婆娘,匿居卧底。”

  这是紫膛脸的声音。

  扁脸汉子一拍巴掌道:“对了,咱们就说她是卧底的,这一来,自有咱们上头的人给咱们报雪仇恨。”

  “不把这两个老娼婆、小娼娘宰了,真她娘的怒气难消。”

  紫膛脸汉子接着道:“只可惜两只肥羊给溜了。”

  话声甫落,只听树林子里有人小声应道:“就在这里,没溜。”

  两个汉子蓦地一惊,同时跃了起来,喝道:“什么人?”

  这—转⾝,只见树林右侧并肩姑着一对少年男女,那不是昨晚在面店里遇上的两只肥羊,还有谁来?

  紫膛脸汉子目光如刀,冷冷笑道:“原来是两位,嘿嘿!”

  冰儿眼看两人果然全没了耳朵,敷着金创药,不觉咭的笑道:“你们怎样啦?昨天还好好的,‮夜一‬工夫,都少了一只耳朵?”

  扁脸汉子脸⾊一沉,喝道:“闭嘴,你再敢说一句,老子就宰了你。”

  冰儿听他出口伤人,本来还在笑的脸,忽然绷了起来哼道:“恁你们这两块料,只能躲在墙角里,学野猫叫,人家不宰你已经好,你还能宰人?”

  扁脸汉子脸上青筋暴起,厉笑道:“小妞,昨晚有人给你们挡灾,这里可没有了。”

  突然五指一探,朝冰儿肩头抓来。

  冰儿柳眉一扬,叱道:“你找死!”

  谢少安急忙叫道:“妹子不可伤人。”

  扁脸汉子五爪箕张,抓到冰儿肩头,相差还有寸许光景,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般,看得到,抓不着。

  冰儿右手堪堪扬起,就听到大哥的喝声,随势一扬,朝扁脸汉子掴去。但听“拍”的一声脆响,扁脸汉子眼睁睁看她⽟掌掴来,竟是躲避不开,端端正正掴在他脸颊之上。

  只要听这声耳光又清又脆,打的就不会太重,但扁脸汉子被打的尊头一歪,一个人居然应掌飞起,掉出去一丈来远!

  等他从地上爬起⾝来,摸摸脸颊,还有些希里糊涂,弄不清是如何摔出来的?也许是自己不小心,绊了跤。

  但站在边上的紫膛脸汉子可看的清楚,同伴是被小姑娘一掌打出去的,心头不觉暗暗一怔!

  倏地从间‮子套‬单刀,口中喝道:“老向,这小妞手底含糊,咱们不用客气,放倒了再说。”

  肩脸汉子点点头道:“没错,放倒他们,老子就好好的‮她骑‬一骑,被小娘们掴一掌,就是一年霉气,不乐上一乐,老子真不甘心。”

  随着话声,刷的一声,同样掣出刀来。

  冰儿听不懂他说些什么,但心知决非好话,不觉披披嘴说道:“你们想动刀么?”

  紫膛脸汉子不由的大笑道:“真是嫰的不能再嫰的嫰雏儿。”

  谢少安剑眉一轩,目中精光暴,手指两人,朗喝道:“你们昨天在面店中,満口胡言,本公子就打算略予薄惩,结果还是不与计较,放过了你们,不想你们居然瞎了眼睛,把我兄妹看成了肥羊,准备夤夜突⼊民房,杀人越货,本公子还没出手,你们已被那位姑娘每人割下一只左耳,创痛犹新,你们应该知所凛戒,不料贼难改;还敢口出污言,今天本公子非教训教训你们不可!”

  他每一句话,说得不徐不疾,声音清朗,但有一股慑人英气。

  紫膛脸汉子和扁脸汉子,和他目光一对,只觉过少年人眼中神光,不可*视,好像两柄利剑,锋芒如电!

  紫膛脸汉子和扁脸汉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手上虽有钢刀,却也噤不住心生怯意,往后斜退了一步。

  谢少安话声一落,朝两人微微一笑道:“你们两个只管一起上,本公子一招之內,如果制不住你们,就放你们走了。”

  扁脸汉子哈哈一声冷笑道:“放我们走?你该想想,老子是不是就肯放你们走?”紫膛脸汉子不耐的道:“别和他打罗嗦,并肩子,上!”“上”字一出口,两条人影,同时一扑而上。这两个汉子果然彪悍俐落,着实有两下子,两柄钢刀划起了两道刀光,霍霍生风,一左一右夹击而来!

  两人扑到近前,刀锋已快触到谢少安⾐衫,谢少安还是安详的站着没动,但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而人同时感觉执刀右腕突然一紧,耳中只听“当”的一声大震!

  钢刀和钢刀砸个正着,这一下,比他们自己的力气还大,震的虎口剧痛,五指一松,两柄钢刀再也握不住,往地上落去。

  谢少安⾜尖一挑,钢刀跟着飞起“夺”、“夺”两声,落到一丈以外,整整齐齐的揷在地上,红绸还飘扬不停!

  两个汉子几乎连看都没看清楚,还当自己两人用力过猛,两柄单刀砸在一起。等到定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右手脉腕,竟然被青衫少年双手抓着,心头这一惊,非同小可!

  两人同时怒吼—声,不约而同右碗一目,反扣谢少安手腕,左手握拳,奋力击出,一个直捣前,一个横擂后心。

  这一记两人各出全力,第一步,两人都成功了,右腕一翻,轻而易举的就扣住谢少安脉腕。

  第二步也成功了,敢情谢少安一下被人反扣脉腕,无法躲闪,前后心,各自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但闻“砰”“砰”两声之后,又是“格”“格”两声脆响,两个汉子口中不噤同时闷哼出声!

  原来“砰”“砰”两声,是击中谢少安前、后心发出来的“格”“格”轻响,则是两条臂膀,同时脫了臼。

  两个汉子直到此时,才知遇上了硬点子,左手偷袭不成,骨痛若折,自然要赶紧松开扣住谢少安的右手。

  这是他们扣住人家的手腕,要放手只须松开五指就成,应该轻而易举,但明明是自己扣着人家脉腕,五个手指,就像磁石昅铁,不听使唤,怎么也放松不开。

  再看谢少安双手被人扣着脉腕,神⾊安详,若无其事的含笑望着两人。

  两个汉子脸上忍不住告饶道:“少侠⾼抬贵手,在下兄弟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少侠原谅,放了我们。”

  扁脸汉于又跟着道:“小人冒犯少侠,实是该死,少侠是武林中的⾼人,就饶了小人吧!”

  谢少安淡然一笑道:“这就奇了,明明是你们扣着在下手腕,怎的要我放了你们?”

  紫膛脸汉子道:“小人已经知罪了,少侠就⾼抬贵手,放了我们吧。”

  扁脸汉子抢着道:“是,是,小人但求少侠饶命。”

  冰儿咭的笑道:“还当我们肥羊么?”

  紫膛脸汉子连连陪笑道:“小人不敢了。”

  谢少安道:“饶你们可以,但我问你们的话,必须实说。”

  紫膛脸汉子道:“小人怎敢在少侠面前说谎?无论谁也不敢的,只不知少侠要问什么?”

  谢少安松了气,两个汉子五指一松,各自收回手法,连汗⽔都来不及擦,赶紧握住右臂,咬着牙齿,忍痛接上了臼。

  谢少安早已在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安详的道:“你们是飞天神魔闻于天的手下?”

  这句话就听得两个汉子脸⾊大变。

  “飞天神魔闻于天”这几个字,江湖上已有三十年没人敢说了,就是“天君”二字,说出口来,都有些提心吊胆。

  因此大家都以手势代替“天君”二宇,如今这少年人竟然不知忌讳,一口叫出闻于天名号来,这是死数!

  但在他手掌之下,不得不答,紫膛脸汉子陪笑道:“小的正是武林盟属下。”

  谢少安问道:“闻于天成立武林盟约了些什么人?”

  紫膛脸汉子道:“小的两人原是安远人氏,昨天才投到武林盟门下,上面因咱们地理,就奉‮出派‬来踩线,看看线上有没有扎眼的人来往,上面的事情,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原来只是两个地头蛇。

  扁脸汉子连忙接着道:“是,是,武林盟要今晚才正式成立,听说有不少人参加,昨晚,今天,都可陆续赶到,至于是些什么人?别说咱们兄弟只是摇旗呐喊的人,就是比咱们⾼一级的各堂管事,也未必知道。”

  他是怕谢少安不信,才替紫膛脸汉子补充。

  谢少安看他们说的不像有假,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扁脸汉子道:“小的夜鹰向荣,他叫螳螂沈阿龙。”

  谢少安道:“你们属于什么堂?”紫膛脸汉子道:“是巡查堂。”

  谢少安道:“你们堂主是谁?”

  紫膛脸汉子道:“堂主还没有派定,现在各堂只有管事,咱们那位管事好像姓丁。”

  谢少安道:“武林盟今晚什么时候成立?”

  紫膛脸汉子道:“好像是子时。”

  谢少安又道:“你们巡查堂自然负责今晚的巡查事宜,不知进出可有什么口令?”

  紫膛脸汉子道:“没有口令,咱们进出都以铜牌为凭。”

  谢少安道:“你们这⾝服装,也是武林盟发的么?”

  紫膛脸汉子点点头应道:“是。”

  谢少安道:“很好,你们就把⾐衫脫下来。”

  紫膛脸汉子吃惊道:“少侠这要…”

  谢少安回过头去,目光朝自己两丈来远的一棵松树,瞥了一眼,一语不发,屈指弹去。

  但听“嗤”的一声,一缕指风,划空生啸,击中树⾝,就像钻子钻过一般,碗口大的树⾝,居然被指风穿了一个指头大的小孔!

  谢少安望了小孔一眼,徐徐说道:“你们总该知道,谢某说出来的话,从无更改。”

  两个汉子被他“天罡指”神功,震慑住了,天底下最宝贵的,总归还是自己的命。

  扁脸汉子赶忙朝紫膛脸汉子使了个眼⾊,说道:“老沈,少侠要咱们脫下来,咱们自当遵命。”

  这眼⾊,已经告诉他,眼前保命要紧,只管照他吩咐去做,发生了什么事,不会赶回去跟管事报告?

  他们两人原只是附近地面上的地头蛇,但平⽇焦不离孟,什么事都在一起,自然心意相通。

  肩脸汉子这个眼⾊,紫膛脸汉子自然懂,两人这就乖乖的脫下了外⾐。

  谢少安道:“铜牌呢?”

  两个汉子这回毫不犹豫的又从怀中取出铜牌,双手奉上。

  谢少安接过铜牌,含笑道:“那就委屈你们,今晚在林子里过夜了。”不等两人回答,挥手点了他们⽳道,回头叫道:“妹子,来,快把他们拖到树林里去。”

  冰儿咭的笑道:“大哥,我们要扮他们混进去么?”

  谢少安道:“他们⼊夥不久,认识他们的人不多,大概凭这两块铜牌就可混得过去了。”

  冰儿道:“我但凭大哥吩咐。”

  当下就把两人拖⼊树林深处,然后迅快穿上了两人的⾐衫。

  那扁脸汉子⾝材不⾼,但冰儿穿了他的⾐服,依然又宽又大,好在间束上一条阔带,宽大些也还过得去。脚长了,冰儿卷了两卷,打上绑腿,咭的轻笑道:“大哥,你看还差不多吧?”

  谢少安道:“差不多了,咱们等天黑了再去,就不会被人看出破绽来。”

  冰儿攒攒眉头道:“只是⾐上有股臭味,不好闻呢!”

  谢少安笑道:“好妹子,这是权宜之计,我们只要看看闻于天这武林盟,约了些什么牛鬼蛇神,就可悄然退出,你忍耐些吧!”

  两人结束停当,谢少安从地上抓了些⻩土,胡抹在脸颊上,冰儿也依样画葫芦,在脸上抹了些,然后拾起单刀,各自佩好。

  经过这一阵‮腾折‬,天⾊已经昏暗下来,两人相视一笑。

  谢少安看看天⾊,道:“现在差不多了。”

  冰儿道:“那就走吧!”

  两人放开脚步,朝前奔去。

  五里来路,不消多时,便已赶到月子冈,但见小山脚下一条小路上,就有两个蓝⾐跨刀汉子,站在那里,一望就知该是从小路上山。

  谢少安老远放慢脚步,一面低声道:“妹子,你记住了,你是夜鹰向荣。”

  冰儿应道:“我知道。”

  两人一前一后,朝小径上行去,果然那两个蓝⾐汉子毫不动疑,连问也没间一声,任由两人过去。

  当然今晚这次集会,是由黑道第一⾼手飞天神魔亲自主持,有谁吃了豹子胆,敢来太岁头上动土?

  山径一路都铺着石板,每隔三五丈远,就有两个蓝⾐汉子夹道而立,一路少说也有三四十个人,面容肃然,气势就显得极为森严。

  山径盘曲而上,山顶一片石坪,苍松翠柏环拥一座庙宇,此时庙门大开,灯火辉煌。大门左右两边,各有两个蓝⾐跨刀,凸肚的壮汉,站在那里。

  两人走到近前,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螳螂沈阿龙、夜鹰向荣只说是巡查堂的属下,巡查堂在哪里?他没有问清楚。

  偌大一座庙宇,他想:总不能闯,万一走错了地方,岂不露出了马脚?

  谢少安心头暗暗攒眉,但他也够沉着,藉着夜⾊缓步朝庙门行去。

  堪堪走近大门,只见左首一名汉子忽然面跨上一步,挡住了去路,右手一伸,似是要验看他们的铜牌。

  谢少安立即探手⼊怀,取出铜牌递了过去。

  那汉子只看了一眼就道:“你们是巡查堂的人,出去不用挂,但回来之时,就得把牌挂上了。”

  谢少安道:“多谢兄台指教。”

  一面立时把铜牌在间佩好。

  冰儿不待他再说,立即也把铜牌挂上了。

  那汉子续说道:“你们巡查堂,本来设在前庑,现在前殿正在布置会场,巡查堂移到左角门內香客齐堂里去了,你们可向左角门进去。”

  谢少安目光一溜,果见大殿上正有许多人在忙着布置,当下拱拱手道:“多谢关照。”

  说完,转⾝朝左首角门走去。

  进⼊角门,是一条长廊,一排五间,中间是一间宽敞的斋堂。

  中间一张方桌上,点着烛火,正有四五个汉子坐在那里闲聊,对两人走人,并不注意。

  两人跨进斋堂,正在打量之际,突见右首一道门內,走出一个瘦小汉子,朝两人招招手道:“你们进来。”

  谢少安目光一抬,看清此人生成一张⽩中透青的尖瘦脸,目光如鼠,瘦骨嶙嶙,一眼就认出他是“江南二鼠”的地鼠丁立。心头突然一动,暗遭:“夜鹰向荣说过,他们管事姓丁,莫非就是他了。”

  一念及此,慌忙恭敬的应了声“是。”

  地鼠丁立话声一落,就回进屋去,谢少安、冰儿跟着走⼊,只见丁立已经大不刺刺的在上首一把椅上坐下,问道:“你们…”

  他目光一抬之际,只说了“你们”二字,就忽然停住,两道炯炯眼神,只在谢少安、冰儿脸上直瞧。

  谢少安吃了一惊,暗道:“看来他已经瞧出咱们两人的破绽来了。”

  心中想着,为防万一,立时暗暗昅了口气,严作戒备,以防突然而发的事。

  地鼠丁立忽然站了起来,一言不发,过去掩上了房门,然后又回到椅上,庒低声音,吃惊的说道:“二位来这里作什么?”

  敢情他已经看出两人是谁来了。

  谢少安道:“丁兄大概已经知道在下是谁了?”

  地鼠丁立道:“二位真是胆大得很?”

  他打了个手势,接着道:“他就在这里,而且还有很多久负盛名的黑道⾼手在场,就像两位这样脸上抹了些泥土,就能掩去本来面目,瞒得过这些人的眼睛么?”

  随着话声,伸手⼊怀,取出两张极薄的面具,说道:“这是在下自制的面具,二位快戴上了,免得被人发现。”

  谢少安伸手接过,说道:“多谢丁兄。”

  当下就分了一张给冰儿,两人迅快的戴到脸上,用手轻轻在四周庒下。

  地鼠丁立等两人戴好面具,又仔细看过,然后拱拱手道:“谢少侠二位对在下兄弟有救命之恩,些许微物,何用言谢?只是在下有一句话,奉劝二位,就是快些离开此地。”

  冰儿道:“我们是来瞧瞧今晚这个大会的,看完了就会走的,你不用替我们耽心。”

  地鼠丁立轻轻叹息一声道:“在下虽不知今晚参与大会的是些什么人物?但决非寻常之辈,二位留在此地,实是一件凶险之事,在下此时还可藉故派遣你们出去,二位赶快离开此地,你们要想知道什么,等过了今晚,在下再行奉告不好么?”

  谢少安道:“丁兄好意,在下兄妹十分感,只是在下二人另有急事待办,看过今晚大会,立时就走,不敢连累了兄。”

  地鼠立时沉默不语,显然他对此事十分为难,过了半晌,才抬目道:“在下只不过是在人事未定之前,暂时委派担任巡查堂管事,过了今晚,派定堂主,在下也许不在巡查堂任事,二位必须在大会尚未结束之前,悄然退走。”谢少安道:“这个自然。”

  地鼠丁立道:“那好,二位先去外面休息,兔人生疑,在下自会替二位安排的。”

  谢少安拱手道:“多谢丁兄。”

  说罢,转⾝开启房门,和冰儿一起退出。

  谢少安因自己两人戴了面具,不易被人认出,走到中间那张桌上,倒了两杯茶,在附近的桌边坐下。

  只见地鼠丁立又把三个人叫了进来,只谈了几句,那三个人便行退出,却没回到他们原来的坐位上,就匆匆走了。接着但见陆续有人进来,也陆续有人出去,进出的人川流不息。

  原来巡查堂职权极大,不仅负责巡逻、踩线等巡查事宜,连各处的明卡睹椿,都归巡查堂调配。

  今晚是“武林盟”成立大典,各处都要添派人手,调配岗位,进出的人,自然真正十分的忙碌。

  这一阵工夫,堂上的人,早已走的一个不剩,地鼠丁立缓步走到两人面前,低声说道:

  “在下有一件事,想和二位商量。”

  谢少安道:“丁兄有什么事?”

  丁立道:“在下这巡查堂管事手下,上面只拨了三十名兄弟,如今全‮出派‬去了,二位⾝上,挂着巡查堂的牌,一直坐在这里,极易令人起疑,因此在下想派二位一个工作,不知二位是否愿意?”

  谢少安道:“在下兄妹,坐着没事,丁兄只管派遣好了。”

  地鼠丁立微微一笑,忽然庒低声音说道:“在下知道二位来此的目的,想要了解武林盟的情形…”他打了个手势,说道:“这位现在就住在后进,还有千毒⾕的毒君、毒后,今晚大会之前,可能还有很多人赶来,须由他亲自接待的人,都会被邀到后进休息,二位如果愿意辛苦一趟,后进就有二个岗位。”

  谢少安道:“如此甚好,只不知这两处岗位,是在那里?”

  地鼠丁立笑了笑道:“后进共有四个岗位,两个在阶前,两个在角门外,阶前经常有人出⼊,二位戴着面具,只怕瞒不过这些成了精的老江湖,只有角门上两个岗位,距后进大殿,也并不太远,既可看到殿上的情形,稍微静些,他们的话声,也可听的清楚,也不会被人发觉,对二位那是最合适不过了,”

  谢少安道:“既是如此,咱们走吧!”说罢,就起⾝走。

  地鼠丁立道:“不忙,內进已成噤地,换班之人,必须绕道进去,二位请随在下来。”

  说完,起⾝往外行去。

  谢少安、冰儿随着他走出斋堂,穿行长廊,跨出月洞门,是一片花圃,围着一道二丈来⾼的围墙,墙外树影翳翳,一看就知已是庙外了。

  花圃略呈狭长,因地制宜,种着不少花卉,一条⽩石小径,曲折通行,由前进直达后进。

  地鼠丁立领着两人,一路疾走,路上一句话也投说,一回工夫,便已到达后进角门。

  地鼠脚下一停,伸手指指门外两边,说道:“你们两人的岗位,就在这里,门內划为噤地,任何人未奉召唤,不得擅⼊,你们守卫此门,必须特别小心。”说到这里,忽然哦了一声,又道:

  “本盟贵宾,都佩有彩条,你们不可得罪了。”

  谢少安、冰儿同时躬⾝道:“属下省得。”

  地鼠丁立忽然低声道:“大会开始,在下自会把二位换回去的。”

  谢少安点点头道:“一切仰仗丁兄大力相助。”

  地鼠丁立目光一溜,一手托着下巴,说道:“还有一点,你们记住了,你们只是守护角门,不得擅⼊角门一步,违者处死,知道么?”

  谢少安、冰儿同声应“是”地鼠丁立才口中说一声“好”依然穿行‮径花‬,回了出去。

  谢少安站在门口,偷偷的侧目朝里看去,但见后进有一大片天井,阶前放着一个大香炉,阶上一排五间,灯火通明。

  远望过去,阶前站着两个⾝穿青纱长衫的少年,面貌酷似飞天神魔,正是他门下“十二弟子”

  反正飞天神魔门下,面貌举止,完全相似,外人也分不清他们谁是谁来。

  后进阶前,由飞天神魔两个门人值班,可知戒备极严了。

  谢少安、冰儿站在角门外,所能看到的只是一条长廊,和天井里的情形,殿上景物一点也看不到。

  角门在东首,是长廊直通花圃的一道门户,居后殿侧面,自然无法看到殿上的景物了。

  据谢少安的估计,从角门到殿上,少说也有五六丈距离,以自己的功力,只要凝神倾听,殿上人说的话,也可清晰听到。

  就在此时,突听一声嘹亮的长啸,划空传来,由远而近,等到啸声⼊耳,好像已经到了面前。谢少安心头暗暗一怔,忖道:“就恁这声长啸,此人功力之深,非同小可,只不知他是谁?”心念方动,只听后殿同时响起一声清朗的大笑,说道:“是李兄么,快请到后进来,兄弟和闻人兄、顾兄已经恭候多时了。”

  只听一个苍劲的声音道:“天君宠召,兄弟怎敢不来?”

  两人似在对面说话,实则来人还在小山脚下,但话声甫落,一道人影疾如殒星,划空飞泻而来,落到阶前!阶上,同时出现了飞天神魔闻于天、天狐秦映红、毒君闻人休、毒后闻人大娘,和天狼叟顾景星。

  来人年约六旬,⾝躯⾼大,双肩微耸,生得颧骨突出,目光深遂,疏朗朗的花⽩髯,葛衫⿇鞋,一望而知是位遁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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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甲-秋水剑气腾空九转箫兰陵七剑龙孙玫瑰剑七步惊龙泉会侠踪起舞莲花剑双凤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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