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小说网将于第一时间更新金凤钩免费VIP章节
|
|
游记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金凤钩 作者:东方玉 | 书号:43879 时间:2017/11/16 字数:15513 |
上一章 第四章 狼子野心 下一章 ( → ) | |
李姑娘因听了⽗亲的噩耗,心中悲痛,几次跟姜兆祥吵着要回鹤寿山庄去。 姜兆样不得已,只好说出师傅要自己陪同表妹,前去庐山,似是已知鹤寿山庄来了強敌。 师傅的用心,自然并不是要自己两人逃命,他老人家在临行时,给了自己一方⽟符,可能是要表妹投拜在庐山那位异⼊门下学艺,将来才有报雪亲仇的一天。 他为人谨慎,固有谢少安在旁,依然没说出金凤钩就在自己⾝上的话来。 这一路上,倒是没再发生什么事故。 这天傍晚时光,便已赶到庐山脚下,跟山家借宿一宵,第二天清晨,谢过山家,便相偕⼊山。 庐山又称匡庐,山有九十九峰,山中烟云变幻无常,诸峰忽隐忽现,苏子瞻才会有“不识庐山真面目”的诗句。 那时的庐山,未经开发,山路崎岖,甚是险峻,三人到得山麓,谢少安脚下稍停,朝姜兆祥问道:“姜兄和李姑娘要去哪里?兄弟先送二位前去。” 原来姜兆祥为人小心,一路上虽和谢少安同行,但他口风极紧,始终没有说出“青⽟峡” 来。这时谢少安一向,说道:“不用了,多蒙谢兄一路护送,如今总算已到地头,谢兄有事,那就请吧。” 李玫抢着道:“我们是到青⽟峡去的,谢兄知不知道青⽟峡在哪里?” 谢少安听的一怔道:“青⽟峡,在下不曾听人说过,庐山共有九十九峰,二位如果不知青五峡在哪座峰下,如何找得到?” 李政回头向道:“二师哥,你知不知道?” 姜兆祥脸上一红,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既有地名,总可问得到。” 李玫埋怨道:“二师哥,你就是这样,喜肚里做功课,我还当你早已问清楚了,不然咱们就该问问山家,偌大山区,又到哪里去找青⽟峡?” 姜兆祥道:“不是愚兄不问清楚,实因咱们行前,师傅一再叮嘱,此去庐山,行踪务求隐秘,在路上不可吐露风声。” 谢少安道:“李姑娘也不用说了,既然已经到了庐山,总也问得出来,咱们不妨找个樵夫问问。” 三人走了一段路,果然看到山径上有一个樵夫,挑着一担柴,面走来。 姜兆祥立即将上去,拱拱手道:“请问老哥一声,不知青⽟峡如何走法?” 那樵夫是个老头,听了姜兆样的话,不觉微微一怔,摇头摇笑道:“客官是不是记错了地名?小老儿在山上打了一辈子柴,从没听说过青⽟峡的地名。” 说完,挑了柴直向山下而去。 姜兆祥这可愣住了,他明明听师傅说的是青⽟峡,决不会错。 李玫急道:“二师哥,这可怎么办?” 谢少安道:“也许这位樵夫不知道,只要有地名,总有知道的人。” 哪知一路行去,接连问了几个人,都回说不知道,甚至有人还说庐山本没有青⽟峡这个地名。” 李玫道:“二师哥,我看不用找了,咱们还是回去吧!爹死了,只有我这个女儿,也该回去拜祭一番,尽我做女儿的心意…” 说到伤心,忍不住流下泪来。 姜兆祥也陪着淹泪,说道:“表妹,咱侗到庐山来,求见一位异人,是师傅再三叮嘱之事,报雪⾎仇,全在于此,他老人家已经仙去,咱们岂能半途而废,这样就回去,如何慰师傅在天之灵?” 李玫道:“连山上的人,都不知道青⽟峡在哪里,我们还到哪里去找?” 谢少安道:“姜兄,不知李姑娘令尊,要姜兄陪李姑娘到青⽟峡找什么人?” 姜兆祥摇头摇道:“师傅没有说,他老人家只给我一方⽟佩,说到了青⽟峡,自会知道。” 李玫气道:“你当时怎不问问清楚?如今既没有青⽟峡这个地名,又不知道要找的人是谁,这还找得到?” 谢少安双眉微拢,沉昑道:“在下觉得令尊要姑娘来找的,定然是一位隐世⾼蹈的前辈异人,那么他住的地方,自然远离尘俗,不为人知。也许青⽟峡三字,只是他自己取的名字,外人就更不得而知,在下倒有一个办法,也许可以问到青⽟峡。” 李玫道:“你有什么办法?” 谢少安道:“在下前来庐山,是求见一位住在铁舟峰下的前辈⾼人铁舟老人,此老一向隐居庐山,或可知道青⽟峡所在,亦未可知,二位不妨和在下回去,见见铁舟老人,求他指点。 姜兆样本来不愿和谢少安同行,那是为了表妹之故,但到了此时,只得点头道:“那也只好如此了。” 李玫问道:“谢公子来过铁舟峰么?” 谢少安笑了笑道:“没有,我也是第一次来。” 李玫道:“那你知道铁舟峰在哪里?” 谢少安道:“铁舟峰是一座山峰的名称,那自然比青⽟峡要好找得多了,咱们过去问问再说。” 三人循着山径走去,果然走没多远,就遇上一位老人策杖而来。 谢少安走上几步,拱拱手道:“请问老丈,不知铁舟峰如何走法?” 那老人打量了谢少安,说道:“铁舟峰还得朝里去,少说也有五六十里路程,而且山路十分险峻,人迹不到,可能还有蛇虫猛兽出没。一般游客,只是登文殊台,望望铁舟、九奇诸峰而已,两位是文质彬彬的读书公子,何况还有一位姑娘同行,不去也罢。” 谢少安道:“老丈好意,在下谢了,只是在下要去铁舟峰找一个人,老丈能否把途径见告?” 那老人道:“这里是前山,经常有游人经过,才辟了山路,再过去,山势荒僻,游人不到,哪有什么途径?相公一定要去,老汉也只能说个大概方向。” 当下就指点山径,说了个大概方向。 谢少安拱手称谢,别过老人,三人就照着他说的方向走去,⼊山渐深,人迹渐渺! 山上已经找不到小径,但三人脚下却在逐渐加快,这样奔行了一刻工夫,也不知超过了多少不知名的山岭幽壑。 谢少安一面奔行,一面打量留神四外山势,这时算算差不多已有五六十里路程。 奔行之间,瞥见前面一座⾼峰,和那老人说的相似,远望过去,当真像一只庞然巨舟,心中不噤一喜,忙道:“前面就是铁舟峰了,我们快去。” 说完,脚下突然加紧,朝前飞掠而去。 姜兆祥、李玫一⾝轻功,原也不弱,但比起谢少安来,就相形见拙,两人竭力提气纵掠,还是落后了一大段。 但奔行了不过里许光景,谢少安已在前面停下脚来,等两人到得⾝边,才指指前面一道山⾕,说道:“前面⾕口,有两间茅庐,大概就是铁舟老人的住处了,据说这位老人家脾气不 好,待会见了面,务请姜兄和李姑娘多担待一些才好。” 两人举目望去,果见前面一箭来远,一道山⾕的⾕口,盖着两间茅屋,一扇木门,紧紧掩着。 铁舟老人,姜兆祥和李玫从没听人说过,但想到谢少安一⾝武功,何等⾼強,他专程赶上庐山,来找铁舟老人,不用说,这位老人定是武林中的前辈⾼人无疑。 姜兆祥道:“谢兄放心,咱们不开口好了。” 一行三人,由谢少安为首,缓步走近⾕口,到得茅屋前面,谢少安刚一停步,正待伸手叩门! 只听一个苍老声音喝道:“你们做什么来的?这里没人,快走,快走。” 明明有人说话,他却说“这里没人” 谢少安躬了躬⾝,恭敬的道:“在下谢少安,是专程求见一位老人家来的,不知…” 那苍老声音怒哼道:“我告诉你这里没人,就是没人,还罗嗦什么?” 谢少安听得一怔,心想:“这人脾气当真古怪得很!” 当下说道:“在下想请问老方丈一声,这里可是铁舟峰么?” 苍老声音道:“你问铁舟峰作甚?” 口气之中,一派不耐! 谢少安道:“在下奉家师之命,求见铁舟老人来的。” 苍老声音道:“老夫不见什么人,什么人也不见。” 原来他正是铁舟老人。” 谢少安喜道:“老丈原来就是铁舟老人。” 那苍老声音道:“老夫没说我不是。” 他没待谢少安开口,问道:“你师傅要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谢少安道:“家师曾说,三十年前,你老答应过家师…” 苍老声音重重哼了一声,过了半晌,才道:“你们进来。” 谢少安答应一声,伸手一推,原来木门只是虚掩,应手推启。 跨进门去,里面是一间长方形的房屋,左首另有一个门户,挂着一道花布门帘,那是厢房。 堂屋中间,放着一个竹榻,竹榻上坐一个⾝穿土布大褂的⼲瘦老头,手里拿一支尺许长的竹旱烟管,正在昅着旱烟。 这老头,不用说就是铁舟老人了。他长相古怪,枯瘦得如同⼲姜一般,头顶甚尖,盘着一茶小辫子,満脸骨骼突出,面⾊灰⻩,酒糟鼻,一双眼睛特别小,但却锐利有光,令人几 乎不敢视,下颏生得历历可数的几⻩须,又短又硬。 这时瞪着一双小眼珠,朝三人骨碌碌一阵打量,然后朝谢少安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谢少安恭⾝道:“在下谢少安。? ⼲姜老头目光一瞥李玫、姜兆样二人,向道:“这两个娃儿呢?” 谢少安道:“他们是在下的朋友…” ⼲姜老头没待他说完,忽然哼了一声道:“他们是你的朋友又不是老夫的朋友,进来作甚?出去,出去。” 这话实在太没礼貌,姜兆祥还忍耐得住,李玫已经粉脸一沉,冷冷的道:“出去就出去,我们本来就不是要找你来的。” 说完,掉头就往外走。 姜兆祥急忙跟了出去。 ⼲姜老头大声道:“女娃儿,你说什么?你不是要找老夫,那是找什么人来的?” 李玫道:“我找什么人,你管不着。” ⼲姜老头气呼呼的道:“好,好,不找老夫,那就给我滚得远远的。” 李玫道:“我偏不走,我只要不在你的破屋子里,你管得着?” ⼲姜老头拿她没办法,摇头摇,一双小眼珠忽的落到谢少安⾝上,问道:“小子,你现在可以说了,你是做什么来?” 谢少安道:“在下方才已经告诉过老丈了。” ⼲姜老头道:“你方才说过什么?” 谢少安道:“在下方才告诉老丈的就是,家师曾说,三十年前,你答应过家师。’⼲姜老头道:“就是这句话么?” 谢少安道:“正是。” ⼲姜老头伸手抓抓头⽪,问道:“三十年前,老夫答应你师傅什么?” 谢少安道:“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 ⼲姜老头道:“你师傅没告诉你?” 谢少安道:“没有。” ⼲姜老头道:“你师傅叫甚名字?” 谢少安道:“在下不知道。” ⼲姜老头忽然觉得好笑,耸耸双肩,望着谢少安嘻嘻笑道:“好小子,你居然连师傅的名字,都不知道!” 谢少安道:“家师从来告诉过在下,他老人家不肯说,在下自然不便多问了。” ⼲姜老头道:“你既不知师傅是谁?又不知到这里来做什么?你都说不出来,叫老夫如何知道?” 他刚说到这里,只听门前响起一个重浊的声音说道:“晚辈天天山门下赵复初,奉奉家师之命,叩叩谒铁舟老前辈来的。” 这人有些口吃,说起话来,似是十分吃力。 ⼲姜老头皱皱眉,自言自语的道:“怎么又有人找铁舟老儿来了。” 沉声道:“进来。” 那人应了声“是”急步趋⼊,走到竹榻前面,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说道:“晚晚辈赵复初叩叩见老前辈。” 谢少安站在边上,只见此人个子不⾼,四脸,⽪肤黝黑,双目细长,嘴极厚,看去约有三十出头,⾝躯肥胖,穿着一袭淡青湖绉长衫。 只要看上他一眼,就会令人有俗不可耐之感,⼲姜老头昅着旱烟,说道:“老夫不喜俗礼,你快给我起来。” 赵复初恭声应“是”慌忙从地上爬起,看到谢少安站在边上,又抱拳拱手,含笑说道: “兄台请了。” 谢少安因他和自己招呼,也还了一礼。 ⼲姜老头道:“你叫赵复初?是天山葛老儿的门下?” 赵复初躬⾝道:“是是,家⽗赵槐杯,和老前辈也也是旧识。” 于姜老头冷冷的道:“原来你是好好先生的儿子。” 好好先生赵槐林,现在已经七十多了,他是大江南北,武林同道,声望最隆,人缘最好的一位长者,只是如今年岁大了,早已不问俗事,只是在家纳福。” 赵复初忙道:“正…是。” ⼲姜老头冷冷的道:“你来作甚?” 赵复初慌忙暗笑道:“晚辈来的时候,家⽗曾要晚辈带带来两式小小礼物…” 说到这里,立即朝门外喝道:“康和、永燮,你你们还不送送进来?” 他话声才落,只听门外有两人应了声“是”接着但见走进两个青⾐人来。 前面—个⾝材⾼大,脸型扁方,后面一个是中等⾝材的尖瘦脸。 这两个人神⾊恭敬,每人手上捧着两个长方形的大红纸包,缓步走到竹榻前面。 扁脸汉子恭⾝一礼,说道:“小的陈康和叩见你老。” 说完,把两个大红纸包放到⼲姜老头⾝侧左首竹榻之上。 尖瘦脸汉子同时躬⾝一礼,说道:“小的徐永燮。” 说完,也把两个大红纸包放到⼲姜老头⾝侧右首竹榻之上,然后一齐退到赵复初⾝后。 ⼲姜老头被他们这番动作,弄得稀里糊涂,瞪着一双小眼睛,望望左右四个大红纸包,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赵复初巴结的道:“家⽗素知你老喜藌饯…” 他走上一步,先把左首两个大红纸包,迅快打了开来,说道:“这是一盒桃脯、一盒杏脯。” 然后又打开右首两个大红纸包,接着说道:“这两盒,一盒是金丝藌枣,一盒是梨子⼲,家⽗特地命晚晚辈带来,你老尝尝…” ⼲姜老头忽然嘻嘻一笑道:“你爹真够意思。” 伸出两个指头,取起一个藌枣,朝口中送去。 经他⾆尖一阵卷动“扑”的一声,仰首向天,把一枚枣核,朝茅屋顶上去,连声说道:“还不错。”又取起一个藌枣往口中送去,点点头道:“很好。” 又是一个往口中送去。 他动作极快,一手刚刚取起藌枣,口中已经“扑”的一声,把枣核往屋顶吐去,眨眼工夫,已一口气吃了十个之多。 一面笑道:“这老儿口福真还不错。”接着⼲咳了两声,忽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手指一停,望着赵复初,说道:“你还没回答老夫,做什么来的?” 赵复初连忙暗笑道:“晚辈是奉家师之命,叩叩谒你人老来的。” ⼲姜老头不耐道:“到底是你老子要你来的?还是你师傅要你来的?” 赵复初道:“是是家师,家⽗知道了晚晚辈要上铁铁舟峰来,才才要晚辈顺便带来几几盒藌饯。” ⼲姜老头“唔”了一声,问遭:“你师傅要你来找老夫,有什么事?” 赵复初恭敬的道:“家师命晚晚辈前来叩叩谒你你老,是是为了三十年前,你你老答应过家师…” 谢少安站在边上,心中暗暗忖道:“他也是三十年前,铁舟老人答应他师傅的,只不知究竟是答应过什么?” ⼲姜老头搔搔头⽪,回头看看谢少安,又看看赵复初,半晌没有开口,似乎他已经忘了自己到底答应过什么人?到底答应过什么事?伸手抓起半个梨⼲,一下塞人口中,慢慢咀嚼了一阵,才道:“你师傅有没有告诉你,老夫三十年前,答应过他什么?” 赵复初黝黑的脸上,堆着笑容,说道:“晚晚辈问过家师,据家家师说,晚晚辈来了,你你老自会知道。” ⼲姜老头眼睛,打了个哈欠,伸手从⾝后取出一个酒葫芦,拔开塞子,咕嘟咕嘟喝了两口,才道:“你们两个都说三十年前老夫答应过你们师傅,老夫一时想不起究竟答应过什么?你们先出去,让老夫想想,等午后再来。” 赵复初连连躬⾝道:“是,是,你老多想想,晚晚辈午午后再来。”说完,恭敬的作了长个揖,转⾝朝谢少安拱手道:“兄台请。” 谢少安还礼道:“兄台请。” 两人走出茅屋,那陈和康、徐永燮则紧跟着赵复初⾝后,亦步亦趋,走了出来。 赵夏初走了几步,含笑问道:“兄兄台何往?” 谢少安道:“老人家既要咱们午后再来,兄弟想在附近歇⾜,等上一回。” 赵复初笑着拱手道:“那么兄兄弟失陪了。” 谢少安道:“兄台请便…” 话声未落,突觉一股暗劲,直过来。 他已知道赵复初是好好先生赵槐林的儿子,好好先生为人正派,誉満大江南北,他的哲嗣,自然不会是谲诈小人,因此并无防范之心。此时突觉一股暗劲,当撞来,势道竟然強猛无比,心头不觉一征,前长衫,随着轻轻拂动,脚下不山的向后退出半步,愕然道: “兄台这是什么意思?” 赵复初原想自己这一记无形拳力一震之下,谢少安纵不当场重伤而死,也一定会被陡然涌出的內力震昏过去。哪知谢少安只不过后退了一步,居然硬接下去!他细长的双目之中,飞闪过一丝异⾊,忽然暗哈大笑道:“兄台果然不错。” 大袖一挥,率同陈康和、徐永燮急步而去。 谢少安但觉对方这大袖一挥,只是飕起一阵轻风,拂面而来,也井未在意,举目四顾,不见姜兆祥、李玫两人,只当他们已经离去。 突然想到自己忘了向铁舟老人叩问青⽟峡所在,两人不悉山中路径,又到哪里去找? 心头不觉深感歉然,急急纵⾝掠起,要待追上前去!哪知才掠出三丈来远,突觉一阵头昏目眩,脚下不由自主的一个跄踉,几乎站立不稳。 就在此时,只听右侧林中,一声惊“咦”飞闪出一条纤影,人还未到,口中娇声问道: “谢公子,你负了伤?” 声音清脆,充満了关切之情。 谢少安举旨看去,正是李玫,她⾝后紧随着姜兆祥,一起落到自己⾝边。 当下微微昅了口气,只觉头脑昏、四肢无力,心头大是惊骇,一面含笑道:“在下…” 只说了两个字,脚下不由自主的又是一软,急忙双目微阖,暗暗运气检查。 李玫慌忙伸手抉住,说道:“谢公子,快到林中去休息,你究竟怎么了?” 姜兆祥也伸手来扶,两人把他扶⼊林中,靠着大树坐下。 李玫一脸焦急,问道:“你到底伤在哪里?你⾝边不是有药么?” 谢少安一张俊脸,汗⽔涔涔而下,倏地双目一睁,愤然道:“在下误中了贼人暗算,一⾝功力,似在迅速消散…” 李玫急得几乎流泪,说道:“那该怎么办呢?” 谢少安⾝躯起了一阵轻微的颤抖,指指口,朝姜兆祥道:“姜兄,我怀中有‘八宝解毒散’,快给我服下。” 姜兆祥伸手从他怀中摸出两个小磁瓶,低头一看,两个瓶上都贴有红签,他把写有“八宝解毒夺命散”的小瓶,打开瓶塞,朝谢少安口中倒了半瓶光景,才把磁瓶仍然放回谢少安怀中…。 谢少安紧闭嘴,又缓缓阖上眼睛。 李玫望望姜兆祥,双眉紧蹙,问道:“二师哥,你看谢公子要不要紧?” 姜兆祥道:“你没听琵琶仙老前辈说,谢公子数代名医,他家传的‘八宝解毒夺命散’,自可奏效,只要看琵琶仙老前辈伤得那么厉害,都很快就好了。” 李玫道:“我一眼就看出那铁舟老人,不是什么好路数,他故意撵我们出来,才好向谢公子下手,说不定还是飞天神魔的同。” 姜兆祥道:“表妹,我路上叮嘱你的话,你又忘了。” 李玫哼道:“他是我杀⽗仇人,我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我还怕他什么?” 姜兆祥急道:“表妹,你说的没错,师傅的⾎海深仇,咱们自然要报,只是目前咱们应该忍辱负重,暂时忍耐,这魔头,武林中人人谈虎变⾊,不敢直呼其名,咱们总得小心些好。” 李玫道:“怕什么?他在谢公子手下,一剑断袖,三招断剑,我早已想好,咱们找不到青⽟峡,我就拜公子为师,跟他学剑。” 飞天神魔三十年来,号称黑道第一⾼手,谢少安能够一剑断袖、三招断剑,使对方知难而退,确实够资格当表妹的师傅。 姜兆祥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知道她的脾气,越说越強,只好朝她笑笑,没有作声。 经过了盏茶工夫,谢少安长长吁了口气,倏地睁开眼来,说道:“好厉害的毒药。” 李玫眨动双目,问道:“谢公子,你好了么?” 谢少安脸上恢复了他原有的光采,微笑道:“寒家八宝解毒丹,平常只须眼用一匙,方才我眼了半瓶,几乎已是平常的三倍,再由我运功聚毒药,才把它化去,这毒药你说有多厉害?” 李玫道:“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毒药?” 谢少安道:“在下听家⽗说过,江湖上有一种剧毒,只须闻上少许,就会使人一⾝功力,很快的消散,名为‘散功散’,在下闻到的,可能就是这种毒药。” 李玫道:“是不是那糟老头做的手脚?” 谢少安微微头摇道:“我想可能是那赵复初。” 李玫问道:“赵复初是谁?” 谢少安道:“赵复初乃是好好先生的儿子,唉,真想不到好好先生一生忠厚,到他儿子竟会鬼蜮居心;使用这等歹毒物药害人。” 李玫道:“他为什么要毒害你呢?” 这句话,倒把谢少安提醒了,蓦地一巴掌,说道:“是了,他也是奉师傅之命,采找铁舟老人的,说三十年前,铁舟老人答应过他帅傅…他毒害在下,莫非就是为了此事?” 李玫睁大双目,问道:“你说的赵复初,就是那个又矮又胖的家伙?” 谢少安道:“不错,他们一共有三个人,一个叫陈康和,个叫像永燮。” 李玫道:“他们都是坏人么?” 谢少安道:“赵复初生相还算忠厚,但跟他来的两人,一⾝琊气,不像是正派人物。” 李玫披披嘴,哼道:“有些人外貌忠厚,內心奷诈,他要是好人,还会用‘散功散’向你暗下毒手?哦,他们人呢?” 谢少安道:“已经走了。” 李玫道:“我方才没看清楚咯,二师哥一见有人来了,就拉着我闪⼊林来,看都不让我看。” 谢少安在她说话之时,忽然“啊”了一声,道:“不好,铁舟老人可能也着了他们的道。” 李玫道:“你怎么知道的?” 谢少安道:“赵复初以他⽗亲好好先生的名义,送了铁舟老人四盒藌饯,赵复初是好好先生的哲嗣,应该不会为非作歹,但从他无端向我使用‘散功散’剧毒,自然也可能在藌饯中做了手脚。” 李玫道:“铁舟老人若是中毒,那是活该,谁要他嘴馋的?” 谢少安站起⾝道:“咱们快去瞧瞧。” 李攻关切的道:“你…已经完全好了么?” 谢少安微微一笑道:“多谢姑娘关注,在下只是中了散功之毒,剧毒已化,自然完全好了。” 他这句“多谢姑娘关注”听得李玫粉脸一红,但心头却感到一丝甜意。 姜兆祥一直站在边上,没有揷口的机会。 他自小对这位表妹,百依百顺,关爱借至,心头自然早就暗恋着她,一但这些年来,表妹始终对自己若即若离,不及儿女之情。 自从半途上遇到了谢少安,表妹就好像对人家一见钟情,和谢少安有说有笑,把自己冷落在一边。他先前还是満怀妒意,把谢少安当作情敌,但直到此时,他看看谢少安,又看看表妹,渐渐感到自惭形秽。觉得谢少安配得上表妹,也只有表妹和谢少安,才是一对璧人。 他在这一瞬间,但觉心平气和,妒念全消,心头暗暗打算,把表妹进到青⽟峡之后,自己就立志远走天涯,访求名 师,要替情同⽗子的姑丈兼师傅报仇。 谢少安忽然轻“嘘”一声道:“有人来了。” 过了不大一会工夫,果见一条人影,飞掠而来,那是穿着湖皱长衫,貌相庸俗的赵复初。 李玫轻轻扯了谢少安一下⾐袖,问道:“这人就是赵复初?” 谢少安点点头。 李玫道:“他就是朝树林这边来的,我们出去,他暗使毒药害你,这种江湖败类,应该好好的教训他一顿才是。” 谢少安一摆手道:“慢点,看他模样,是朝⾕口去的。” 李玫道:“对了,你不是说铁舟老人可能也着了他的道么?” 谢少安道:“咱们从树林中绕过去,看看他有何动静?” 赵复初的⾝后,远远尾随着两人,那是他的两个跟班陈康和、徐永燮,和他隔了七八丈远,亦步亦趋,行动鬼祟。 谢少安、李玫、姜兆祥三人,则藉着树林掩蔽,迅快的穿林而行,绕到茅屋左侧,蔵好⾝形,举目朝外看去。 只见赵复初到了⾕口三四丈距离,便自停住,不敢过份近,只是在茅屋前面,探头探脑的逡巡不前。 谢少安心中暗暗纳罕,师傅在前留柬,要自己前来找铁舟老人,说是三十年前,他答应师傅的。 .赵复初也奉师傅之命,来找铁舟老人,也是说三十年前,铁舟老人答应过他师傅。 由此推想,好像师傅是要自己来向铁舟老人讨取一件东西,这件东西,极可能很珍贵。 不然,事情已经隔了三十年,师傅何以要巴巴的赶去丹(谢少安家),留书要自己专程来庐山? 只不知赵复初的师傅,要他来找铁舟老人,是不是和自己是同一件东西?如是同一件东西,铁舟老人何以会答应了自己师傅,又去答应赵复初的师傅呢?而且还同是三十年前的事。 正在沉思之际,忽听茅屋中响起⼲姜老头的声音喝道: “好小子,老夫要你午后再来,你却在门口鬼鬼祟祟的俯觑,莫非当老夫不知道么?” 赵复初慌忙面向茅屋,作了个长揖,结结巴巴的道:“老老前辈要晚辈午午后再来,晚晚辈怎怎敢不遵?” 他一急,口吃得更厉害。 这样一个庸人,真给好好先生赵槐林丢人。 屋中⼲姜老头又道:“那你还来作甚?” 赵复初道:“晚晚辈方方才看到那那姓谢的,也也是找老前辈来的,所所以晚辈想想跟老老前辈打打个商量,能能不能先先绐晚晚辈…” 他満脸谄笑,随着话声,滚动矮胖⾝躯,一步步朝门口凑去。 ⼲姜老头道:“你要老夫早些给你?” 赵复初道:“是,是,你你老答应过晚晚辈师傅,你你老和家家⽗又又是旧识,还望你老另跟相待,晚晚辈感不尽。” 他居然伸手推开柴门,走了进去。 ⼲姜老头依然坐在竹榻之上,手中拿着酒葫芦,仰首喝了一口,问道:“你知道老夫答应你师傅的是什么东西?” 赵复初道:“晚晚辈不知道。” 他说话之时,偷偷一瞧,竹榻上四盒藌饯,那盒藌枣,已经只剩下小半盒了,心中暗暗⾼兴,一面接着道:“你你老看在家家师和家⽗的面上,还还是先先给晚辈吧。” ⼲姜老头道:“老夫看你很有把握,好像老夫一定会把东西给你的。” 赵复初谲笑道:“晚晚辈听说这这东西十分重要,不能落⼊歹人手里,老者前辈自自会晚辈带去。” 谢少安忖道:“听他的口气,果然是一件十分珍贵的东西了,不然,赵复初家中十分富有,决不会暗害自己,再来向铁舟老人争先索取了。” 这时陈康和、徐永燮也躲躲蔵蔵的掩近柴扉。 ⼲姜老头目光一抬,望望门外,说道:“你两个跟班也来了?” 赵复初还没有开口,陈康和已然耸耸双肩,笑道:“你老明鉴,小的两个是敝少东的保镖,敝少东走到哪里,的两个也自然跟到哪里了。” ⼲姜老头不屑的哼了一声,道:“原来是两只走狗。” 陈康和毫不动气,反而得意的笑道:“是,是,小的两个,正是赵家门下的两个走狗。” 赵复初似是因⼲姜老头只是说着闲话,并未把东西取出来,感到有些不耐,抬头道: “晚辈还有事去,你你老可否早些赐下,让让晚辈带走?” ⼲姜老头又喝了一口酒,用⾐袖抹抹嘴角,说道:“老夫觉得应该等那姓谢的小伙子来了,大家三对六面,把话说清楚了的好。” 赵复初那张土头土脑的脸上,闪过一丝笑,说道:“那那位谢谢兄,只怕不会再来了。” ⼲姜老头“哦”了一声道:“老夫若不给你呢?” 赵复初沉的笑了笑道:“你你老若是不肯见见赐,晚晚辈自己也也会找的。” ⼲姜老头哼道:“你小子胆子不小。” 赵复初躬躬⾝道:“不不敢。”他目光溜过小半盒藌枣,接着道:“只是你你老已经吃屹了大半盒藌枣。” ⼲姜老头微微一笑,点头道:“不错,藌枣下酒,确是最好不过,就好比喝枣子酒,又甜又醇…” 说到这里,忽然两颗小眼珠一翻,哼道:“好小子,你说这四盒藌饯,是你老子要你带来送给老夫的,怎么?老夫吃了藌枣,就非把东西给你不可了?你要知道,这是两码于的事, 你老子送老夫藌饯,是咱们多年情,老夫可并投答应把东西给你。” 赵复初笑道:“你你老说说得是,只是这这盒藌枣里,晚晚辈放放了些东西在里面。” 谢少安心中一动,暗道:“他果然在藌饯里做了手脚。” 只听⼲姜老头沉声道:“你放了什么东西?” 赵复初道:“你你老成名数十年,难道一点也感觉不出来?” ⼲姜老头道:“老夫一点觉不出来。” 赵复初点点头道:“你你老说的也也是,‘散功散’无⾊无味,难难怪你你老也会上上当…” 说到这里,不觉哈哈大笑起来。 此人果然外貌忠厚,內心奷诈! ⼲姜老头口中“啊”了一声,道:“你小子在藌枣里放了散功散毒药,难怪老夫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赵复初得意的道:“你你老功功力深厚,因此直到此刻,才觉得不不对劲,只怕一⾝真真气,也该散散得差不多了。” 陈康和耸着双肩,谄笑道:“少东,你何必还和一个垂死的人罗嗦?咱们还是早点动手,搜他一搜…” 徐永燮忙道:“康和老哥说得是,咱们先找找这老儿⾝上…” 话声未毕,但见赵复初双手齐举“拍”“拍”两声,左右开弓,掴了陈康和、徐永燮一人一个耳光。 这下掴得不轻! 陈康和、徐永燮同时怔得一怔,陈康和抚着左颊,叫屈道:“少东,兄弟哪里说的不对了?” 赵复初更是一脸惊异之⾊,怔立当场,茫然道:“不不是我打的,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会举起手的。” 明明是他掴的,他居然不知道,宁非怪事? 就在此时,突听⼲姜老头仰天发出一声长笑。 这笑声苍劲得如同有物,直把赵复初等三人震得心胆俱裂,双脚好像钉在地上,连半寸也移动不得。 ⼲姜老头随着笑声,缓缓跨下竹榻,一双小眼睛寒光如电,扫过面前三人,徐徐说道: “你们把老夫当做铁舟老儿,那是看错人了,你们认为区区散功毒药,就能毒得死老夫,更是大错而特错。” 谢少安听得大奇,忖道:“原来他不是铁舟老人,只不知这位老人家是谁?” 陈康和、徐永燮站在赵复初⾝后,他们一见情形不对,正待夺门逃出。 ⼲姜老头沉喝道:“你们给我站住,老夫要你们见识见识…” 随着话声,左脚在地上轻轻一踏,山石地面,登时陷下去一尺来深的脚印。 他左脚一提,张口之间,从他嘴中,像瀑布一般,噴出一道黑⽔,泻注在尺许深的脚印之上,登时变成了一个贮満黑⽔的小潭! 最奇的是从⼲姜老头口中噴而出,泻注在脚印之中,居然一点也没溅出脚印之外,而且不多不少,正好注満尺许深的脚印洞中。 ⼲姜老头微哂道:“这就是老夫用酒从藌枣上洗下来的散功毒药,你们要命的,每人俯下去,给我喝上一口,就可以滚 了。” 赵复初惊骇绝,脸⾊煞⽩,扑的跪到地上,连连叩头道:“你你老饶命。” 陈康和、徐永燮同时跟着跪下,叩头如同捣蒜,口中说道:“你老就饶了小的吧!” ⼲姜老头冷哼道:“要老夫饶命,就得快喝!” 隐⾝林中的谢少安等三人,只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看不到脚印注酒的事,但听他们叩头求饶,心中既觉痛快,也暗暗感到纳罕。 就在此时,突听茅屋门口响起一个苍老声音,笑着说道: “古兄,看在他老子份上,就饶了他吧!” 这话声突如其来,听得屋內三人(赵复初等)、屋外三人(谢少安等)同时一怔! 谢少安急忙抬目望去,只见离茅屋敷尺处,不知何时,竟多了一老一少两人! 老的⾝穿青布长袍,貌相清癯,垂银髯。 老者⾝旁,站着一个青布⾐衫的少女,瓜子脸,柳眉杏眼,樱桃般的小嘴,梳着一条乌溜溜的辫子,虽是一⾝村姑打 扮,却美得十分纯清。 谢少安看得暗暗一惊,连自己都没看清楚这一老一少是如何来的? 只听屋內⼲姜老头呵呵笑道:“好哇,你老儿这时候才回来,我老头差点毒死在你这间破屋里了。” 谢少安听得心头一动,忖道:“听他口气,这青袍老者才是铁舟老人了。” ⼲姜老头话声一落,又沉哼道:“你们两个走狗,还不给我滚!” 他随着话声,举⾜就踢。但听“砰”“砰”两声,陈康和、徐永燮,就像两个⽪球,朝门外直飞出来! 说也奇怪,两团飞摔出来的人影,照理本该撞上站在门外的一老一少,但他们一经飞出柴门,就自动的一左一右划了弧形,绕过两人⾝边,再直飞出去。 这下飞的又快又远,直摔出三丈开外,又是“砰”“砰”两声,惯倒地上。 陈康和、徐永燮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这一摔几乎摔得骨断筋扭,躺在地上,只是呻昑,一时哪想爬得起来。 赵复初眼看手下两人被⼲姜老头蹴了出去,慌忙匐伏着⾝子,往外就走。 ⼲姜老头沉喝道:“小子,你留着。” 赵复初回过⾝来,又叩头道:“你你老…” ⼲姜老头喝道:“老夫叫你留下,你就留下。” 青袍老者一手携着青⾐少女的手,目光朝谢少安等人隐⾝之处,看了一眼,说道:“冰儿,咱们进去。”缓步踏进茅屋,蔼然笑道:“古兄,咱们和好好先生总算是旧识,就放他去吧!” ⼲姜老头道:“你老儿当我老头存心难为他么?哈,你老儿这就错了,他是天山葛老儿门下,特地找你来的。” 伸手朝外一指,又道:“外面还有一个,也是找你来的,他们都说你老儿三十年前答应过他们师傅,我老头也弄不清。” 谢少安听得一惊,心想:“方才青袍老者朝自己三人隐⾝之处望来,分明已经发现自己隐⾝林中,原来屋中的⼲姜老头也早巳发现了。” 心念方动,只听⼲姜老头大声道:“姓谢的小伙子,你躲在树林子里,怎不出来,还要老夫请么?” 谢少安听到这里,只好走出去,姜兆祥、李玫也跟着走去。 谢少安回头道:“姜兄和李姑娘请在林下稍候,在下去去就来。” 说完,举步朝茅屋中走⼊。 ⼲姜老头滚动两颗小眼珠,嘻嘻一笑,一手提起酒葫芦,朝门外就走,口中说道:“你们两个小子,自己和铁舟老儿去说吧,老夫要走了。” 青袍老者道:“古兄怎么就要走了。” ⼲姜老头大笑道:“自去自来粱上燕,亦歌亦醉酒中仙。” 声音铿锵,渐渐远去。 谢少安心中暗道:“此人虽非自己要找的铁舟老人,但不失是一位风尘异人。”—— bwkpjq扫描一兆OCR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Www.UjIxS.CoM |
上一章 金凤钩 下一章 ( → ) |
金缕甲-秋水剑气腾空九转箫兰陵七剑龙孙玫瑰剑七步惊龙泉会侠踪起舞莲花剑双凤传 |
游记小说网将于第一时间更新金凤钩,如果喜欢金凤钩 免费VIP章节,那么请将金凤钩 小说章节目录加入收藏方便下次阅读,游记小说网提供金凤钩完本版阅读与金凤钩免费下载,更多精彩尽在游记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