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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九转箫  作者:东方玉 书号:43876  时间:2017/11/16  字数:20164 
上一章   第三十四章 冒名顶替    下一章 ( → )
  五更方过,天⾊初透曦微晨光!

  ⽩少辉迅快的一跃下,悄悄开出房门。

  门外是一条宽阔的长廊,一排约有十来间房间,面向着花圃。栏外栽植了许多花卉、和绿油油的草坪,这是君山分宮护法们住的地方。

  分宮护法;地位不在堂主之下,只是堂主掌握实际职务,护法们则比较清闲,平⽇没有一定职司,多半是临时调派的工作。

  ⽩少辉昨晚搏杀了天狼爪董百川。是以董百川的⾝份,混进来的,他自然就住在董百川的房里。

  此刻他悄悄开出门去,目光瞧了瞧自己昨晚挂在门口的一块破布。

  那是一件撕去了⾐领和里子的旧⾐,上半件已经沾満了泥污,下半件还算⼲燥洁⽩。在这件破⾐的下首,八字形放着一双旧靴,左靴沾満了烂泥巴,右靴却是⼲净的。

  这情形,使人一望而知他昨晚不小心踩了一脚烂泥巴,回来之后,就把靴子脫在房门口。并且还撕了一件旧⾐,揩抹过了,只是没揩⼲净,索留在房外,等打扫房间的使女们去收拾了。

  他目光迅快的左右一瞧,俯下⾝去,伸手往⼲净的那双靴统中探去。

  这一探,果然摸到了一小团软泥巴,急忙取起,随手把挂着的旧⾐,往靴上一丢,返⾝进⼊房中,又悄悄掩上房门。心中暗自惊异:“这是什么人放进去的呢?”

  他此刻也无暇寻思,用手一捏,那团泥巴中间,果然蔵着一支鹅⽑管,再从⽑管中菗出一张卷得极细的纸条。打开一瞧,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侯家湾红花村靠东第四家问⽩发哑婆。”

  字迹娟秀,似是出于女子手笔!

  ⽩少辉瞧的不噤一呆,自己此次冒名顶替,混⼊君山,原是奉赛诸葛之命,营救义⺟来的。

  军师在密柬上曾说,自己只要在房门口,照他约定的记号,自会有人在靴中留下见面时间,接应自己。

  如今回音倒是有了,但照字条的口气看来,他好像要自己到侯家湾红花村靠东第四家去问⽩发哑婆。

  难道⽩发哑婆就是接应自己的人?那么自己义⺟又被他们关在那里呢?

  心中想着,一面把纸条放人⽩中,嚼了几嚼,然后连同泥团,往下一丢,看看时光还早,索又睡了下去。

  这一睡,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只听有人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

  ⽩少辉从睡萝中惊醒过来,问道:“什么人?”

  门外一个女子声音答道:“是小婢送早餐来了。”

  ⽩少辉披⾐而起,故意上下扣错一粒钮扣,才去开了房门。

  只见一名青⾐少女。端着脸⽔走了进来,躬了躬⾝,嫣然一笑道:“董护法早。”

  放下脸盆,又从门外捧着一个银盘放到桌上,说道:“护法请用早餐了。”说完,返⾝退出。

  ⽩少辉心中暗道:“看来不是她了。”

  当下洗了把脸,就在椅上坐下,取过银盘,见盘中放着一锅小米稀饭,一叠家常饼,和四样小菜,做的均极精细,这就独自吃了起来。

  吃过早餐,⽩少辉正想出去走走,也好察看一番君山分宮的形势,忽见先前那名青⾐使女,匆匆进来,躬⾝道:“分宮主着人来请,要护法立即前去。”

  ⽩少辉暗暗吃了一惊,问道:“人在那里?”

  青⾐使女道:“就在院门外候驾。”

  ⽩少辉穿出长廊,果见一名宮装少女,悄立院前,急忙举步行去,一面抱抱拳笑道:

  “有劳姑娘久候了。”

  那宮装使女躬⾝道;“分宮主和南宮统领,都在东花厅议事,特命婢子前来相请。”

  ⽩少辉不知东花厅如何走法?忙道:“既然如此,姑娘快请。”

  宮装使女年纪不大,但却十分机警,退后一步道:“婢子怎敢有偕?还是护法请先。”

  ⽩少辉心中暗道:“这丫头可恶的很!”⼲咳一声,笑道:“姑娘是分宮主面前的人,自该姑娘先行了。”

  宮装使女嫣然一笑道:“护法真会说话。”她有意无意的膘了⽩少辉一眼,低声道:

  “护法这样就去了么?”

  ⽩少辉道:“这样如何不对了?”

  宮装使女道:“分宮主最重仪表,护法⾐衫不整,怎好进去?”

  ⽩少辉低头一瞧,口中哦了一声,慌忙把钮扣扣好了,一面笑道:“老朽双脚跳下,起来的匆忙了些。”

  宮装使女抿抿嘴道:“护法还会跳加官?”

  ⽩少辉摸摸胡子,笑道:“老朽一大把年纪,走南闯北,看也看的多了。”

  两人答非所间,说到这里,宮装使女一欠⾝道“婢子小王,恭候护法吩咐。”

  ⽩少辉心中暗道:“南北帮果然历害,这丫头分明还是分宮主的贴⾝侍婢,不知如何混进来的?一面说道:“姑娘请在前面带路,在下有事请教。”

  宮装使女依言在前引路,低声道:“护法要问什么?”

  ⽩少辉以传音⼊密说道:“老朽想知道薛神医的家属,被囚在那里?”

  宮装使女低低的道:“不是已经有人告诉你了么?护法只要按址寻去,到时自会有人接应…”

  ⽩少辉道:“你们这里有很多人?”

  宮装使女突然转脸轻“嘘”了声,低头朝前行去。

  原来说话之间,已经进⼊一处院落,⽩少辉得到她的示警,也就不再多问。穿过两重屋宇,转出回廊,便是东北厅了。

  宮装使女走近阶前,躬⾝道:“董护法驾到。”

  只见湘帘掀处,另一名宮装使女走了出来,说道:“分宮主请董护法人內。”

  ⽩少辉慌忙应是,举步跨上石阶,门口那名使女替他打起帘子,⽩少辉耸着肩跨⼊厅门。

  抬目望去,只见上首一把椅,端坐着一个⽩髯青袍老人,正是从前的青鸾坛坛主——

  浣花夫人门下大弟子凌云凤。

  左首两把椅子,上首一把坐的是统领南宮无忌,下首一把,赫然是那个⽩发苍须的鬼见愁阎弘!

  ⽩少辉暗暗忖道:“这情形,敢情是南宮无忌领着鬼见愁来见分宮主,说起鬼见愁和董百川有隙,要分宮主出面,替两人和解了。”心念转动,人已趋前几步,一躬到地,说道:

  “属下参见宮主。”

  青袍老人一摆手道:“董护法请坐。”

  一名宮装使女替她端来了一把椅子,放到右首。⽩少辉依言坐下。

  青袍老人徐徐说道:“老夫方才听南宮统领说起,董护法和阎老哥之间,似有一段过节,如今阎老哥已答应担任本分宮护法职务。今后就是一家人了,老夫请董护法前来,就是由老夫替你们双方作个调人,这场过节,从此揭过,谁也莫要再放在心上了。”

  她口口声声,自称“老夫”还当人家不知道她是女的。

  ⽩少辉连忙陪笑道:“是,是,属下昨晚就和阎老哥说了,这件事,完全是一场误会…”

  鬼见愁呵呵笑道:“宮主瞧得起阎某,阎某敢不从命?事情说开了,自然一笔勾销,哈哈,一了百了。”

  天狼爪董百川昨晚已死在⽩少辉手下,人死了自然一了百了,这话妙语双关,却只有⽩少辉一人听的出来。

  青袍老人颔首道:“如此就好。”一面回头朝南宮无忌道:“本分宮敦聘阎老哥为护法之事,南宮统领可转函呈报总宮核备。”

  南宮无忌欠⾝道:“属下遵办。”

  正说之间,只见一名宮装使女匆匆进来,朝青袍老人躬⾝道:“禀报宮主,婢女刚才收到宮中紧急命令,请宮主过目。”

  说完,双手呈上一封密柬。

  ⽩少辉心中暗暗一动,付道:“时光差不多了,这封密柬,大概就是殊弟发的了。”

  青袍老人接过密柬,先查看了封口朱铃,然后折开封口,菗出一张狭长纸条。

  ⽩少辉看她举动,心中暗道。“此女精明细心,自己可得小心!”心念转动,只听青袍老人冷哼了一声,随手把密柬送给了南宮无忌,说道:“南宮统领且瞧瞧这密令上说些什么?”

  她这声冷笑,听到⽩少辉耳中,不觉一惊,暗道:“她口气不对,莫非已经看出这封密令,是伪造的不成?”

  南宮无忌恭谨的接过密束,看了一眼,皱皱眉道:“赛诸葛劫持薛神医,其目的不外也想他替南北帮出力,只是薛道陵眷属,囚在咱们手中。南北帮派遣⾼手,企图营救他家卷,自是极有可能,但赛诸葛仅仅‮出派‬⽩少辉、范殊两人,潜来岳,也未免大小看咱们君山分宮了。”

  青袍老人冷冷一晒,道:“老夫听说赛诸葛善用计谋,也许另有诡计。”口气一顿,接着问道:“⽩少辉?此人就是夫人派来本坛担任护法的那人了,没想到他竟会是南北帮卧底之人,他当⽇如向本坛报到,未必就瞒得过老夫双目。”

  ⽩少辉听得暗暗好笑,心想:“只怕未必。”

  心中想着,脸上不期露出一丝笑意。

  青袍老人霜刃般目光,突然转到⽩少辉脸上,问道:“董护法知道他的来历么?”

  ⽩少辉惊然一惊,暗道:“此女果然历害!”一面连忙欠⾝道:“属下曾听曹护法说过,⽩少辉原是紫薇坛下一名武士,紫薇坛在成都王宅失利,全坛弟兄据说仅他一人逃出,后来被湘云姑娘寻获,在押回百花⾕途中,遇上姓范的追踪赶至。湘云姑娘和曹护法全为姓范的点伤经⽳,还是⽩少辉把姓范的下船去的,因此获得夫人赏识,才提升他为本坛护法。”

  青袍老人道:“这个老夫知道,我是问你可知他的真正来历。”

  ⽩少辉道:“属下那就不清楚了。”

  南宮无忌道:“⽩少辉自称是姑苏人氏,西游人川,在成都酒楼,结识葬花门王立文等人,一起被擒⼊⾕,拨充紫薇坛下,当⽇宮中曾谕令属下调查,姑苏⽩氏,原是城中望族,子孙在外颇多,无法查出他的⾝世来。”

  青袍老人目光望着地板,过了半晌,才道:“姑苏,那薛道陵不也是姑苏人么?”

  南宮无忌应了声“是”

  青袍老人突然目光一抬,问道:“老夫要你查出薛道陵儿子薛少陵下落,究竟如何了?”

  ⽩少辉又是一惊,暗道:“看来她已然怀疑⽩少辉就是薛少陵!”

  南宮无忌心头一凛,故意皱皱眉道:“宮主垂察,那薛少陵自从和一笔张果老同时逃走,曾去过衡山南岳观,此后就不曾再在江湖露面,属下严令各地密切注意,但始终没有他的消息。”

  青袍老人道:“一笔张果老呢?”

  南宮无忌道:“张果老在江湖上突告失踪,也快有一年了,从没有人再见到过他。”

  青袍老人道:“只怕他们全投到南北帮去了。”

  南宮无忌欠⾝道:“宮主明察,属下据派在南北帮中弟兄的报告,该帮之中,似乎并无张果夫,薛少陵两人。”

  这话听的⽩少辉暗暗吃惊,忖道:“原来他们也有人在南北帮卧底,不知这人是谁?”

  青袍老人冷哼道:“你派去的人,管什么用?连宮中下来,命他查明南北帮帮主、副帮主和军师赛诸葛究系何等样人?直到今⽇,还无法覆命呢。”

  南宮无忌老脸一红,说道:“属下派去的弟兄,在南北帮只充当了一名头目,该帮机密之事;他自然无法获得消息。即以该帮帮主、副帮主而言,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就是该帮许多护法,也未必知道他们来历,至于赛诸葛,一⾝道家装束,自称诸葛亮,据说他确有未卜先知之能,但细查江湖上,就从无这样一个人物…”话声未落,只见那名叫小⽟的宮装使女,辜帘而⼊,朝南宮无忌躬了躬⾝道:“启禀统领,方才据神威堂报告,侯家弯方向曾发现敌踪。”

  南宮无忌目奇光,问道:“有多少人?”

  小⽟回道:“据报好象只有一个人,来人武功极⾼,连伤了两个弟兄,就忽然不见,秦堂主已经闻讯赶去了。”

  南宮无忌点点头,道:“这姓⽩的小子,消息倒是灵通得很!”

  ⽩少辉心中一动,忖道:“听他这句话的意思,好象义⺟就被囚在侯家弯了。”

  那小⽟目光一溜,有意无意的望了⽩少辉一眼,悄悄退下。

  青袍老人冷笑一声道:“⽩少辉真要来了,老夫倒要瞧瞧他究竟是何等样人?”忽然“哦”了一声,道:“曹敦仁见过⽩少辉,见了面自然认识。”

  她这话似是自己说给自己听的,旁人自然不好揷口。

  只见她目光一抬,说道:“侯家弯一带,从现在起,由老夫亲自指挥,以本宮银令,为该地区传令符信。任何船只,未得允准,一律不准在该地行驶,南宮统领负责西首通道,不准任何人出⼊。”

  南宮无忌道:“属下遵命。”

  ⽩少辉道:“宮主未派属下职司么?”

  青袍老人略一沉昑道:“你和曹护法负责巡视三个村落,遇上⽩少辉,只准暗中监视,速向老夫传送消息,不准擅自出手。”

  ⽩少辉心中忖道:“原来你想亲自和我较量,焉知我就在你面前。”一面连忙欠⾝道:

  “属下省得。”

  鬼见愁道:“宮主总该给属下也派个任务吧?”

  青袍老人道:“阎老哥新来,地势不,那就和南宮统领做一路吧!”

  鬼见愁拱手道:“老朽正要南宮老哥多多指教。”

  南宮无忌连说:“不敢。”

  青袍老人回头吩咐道:“你们去请曹护法来。”

  一名宮装使女领命而去。

  青袍老人起⾝道:“三位宽坐,老夫不奉陪了。”

  南宮无忌欠⾝道:“宮主请便。”

  ⽩少辉心中暗忖道:“这凌云凤好大的架子。”

  三人全都起⾝相送,青袍老人微微含首,便自缓步往里行去。

  南宮无忌直等青袍老人走⼊后堂,才抬手道:“两位请坐。”

  自己先在椅上坐下。⽩少辉、鬼见愁也相继落坐。

  浣花宮对外机构,本来是总香堂,由青鸾坛主凌云凤兼主其事,铁面神判南宮无忌担任统领,总香堂下设神威、天龙两堂。但到了最近,浣花宮对外机构扩大了,取消“总香堂”改称分宮,即巫山分宮和君山分宮。

  君山分宮,即是从前总香堂原班人马,由凌云风任分宮主,铁面神判南宮无忌仍是统领名义,等于副分宮主,下面神威,天龙两堂,和若⼲名护法,也全数照旧。

  以上各节,本已散见本书之中,为使读者明了起见,特再补而出之。

  不多一回,摘星手曹敦仁奉命匆匆进来,一眼瞧到南宮无忌,慌忙躬了躬⾝,谄笑道:

  “原来是统领见召,不知有何吩咐?”

  ⽩少辉看他那付卑谄⾜恭的模样,心中暗暗不齿其人。

  南宮无忌含笑道:“曹兄请坐,方才咱们接到总宮密令,据说南北帮军师已派⽩少辉、范殊两人,潜来岳,营救薛道陵家眷…”

  摘星手曹敦仁道:“这两个小子,年纪不大,倒是扎手的很。”

  南宮无忌道:“宮主方才指示,侯家湾三个村落,由董兄和曹兄两位负责巡视。”

  曹敦仁朝⽩少辉拱拱手,呵呵笑道:“这趟差事,有头儿领头,兄弟只是作个陪衬而已。”

  他称⽩少辉“头儿”那是因为董百川是君山分宮的首席护法。

  ⽩少辉道:“曹兄好说,其实这趟差事,咱们都是陪衬。”

  曹敦仁回头朝南宮无忌道:“那是统领亲自指挥了。”

  南宮无忌微笑道:“侯家弯一带,从现在起,由宮主亲自指挥,并以宮主银令符信为令,你和董兄,巡视三处村落,若是发现敌踪,只准暗中监视,立即通报宮主,不得擅自出手。”

  曹敦仁道:“原来如此,是,是,属下遵命。”

  只见软帘启动,一名使女手托银盘,缓步而⼊,欠⾝一礼,道:“宮主吩咐,统领和三位护法,可在这里用过酒饭,就好到后山去了。”

  说完,在厅上摆好四付杯筷。转⾝退出。

  接着又有两名使女送上酒菜,躬⾝道:“四位请⼊席。”

  南宮无忌含笑站起,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来,来,大家不用客气,吃过酒饭,正该到后山去瞧瞧了。”

  大家相继⼊座,使女替四人面前斟満了酒,南宮无忌因鬼见愁阎弘新任护法,举杯相敬,⽩少辉、曹敦仁也跟着向鬼见愁敬酒。

  大家因饭后各有任务,不敢多喝,对饮了几杯,便自用饭。

  饭后,使女撤去盘碗,端上香茗。

  南宮无忌喝了一口,就起⾝道:“阎兄,咱们可以走了。”

  鬼见愁道:“统领且慢,老朽兵刃,还在宝舍里,没有取来。”

  只听一名使女在门口躬⾝道:“统领和阎护法的兵刃,婢子已经取来了。”

  南宮无忌含首道:“如此就好。”

  当先跨出厅去。

  果见两名使女手捧长剑,一个手上捧着⻩布包袱和一柄雨伞,在门口伺候。(董百川外号天狼爪,曹敦仁处号摘星手,都不用兵刃)

  南宮无忌取过长剑,佩到⾝边。

  鬼见愁丧门脸上,挤出一丝沉笑容,说道:“多谢姑娘了。”接过包袱,往肩上一背,然后把雨伞挟到胁下,耸耸肩问道:仰自们往那里走?”

  他这付模样,活象个乡巴佬,瞧的那使女忍不住抿嘴一笑。

  曹敦仁忙道:“兄弟带路。”

  说着,就走在前面领路。

  四人出了分宮,直向后山行来,不消多时,便已绕过山,侯家弯就在眼底。

  南宮无忌朝西首一条山径指了指道:“阎老哥,咱们该往这条山径去了。”

  曹敦仁连忙神⾊恭敬的拱拱手道:“统领、阎老哥好走。”

  ⽩少辉居⾼临下,略一打量,但见侯家湾是一片广大的平地,两面环⽔,只有西首连接陆地。北岸沿江一带,果然有三数处,屋宇栉比,自成村落。

  南宮无忌和鬼见愁阎弘迳向西首一条小径行去。

  ⽩少辉朝曹敦仁抬了抬手道:“曹兄请。”

  曹敦仁耸耸肩道:“自然该头儿请先。”

  ⽩少辉笑道:“曹兄怎的和兄弟也客气起来了,谁先在前面,都是一样,到了山下,咱们还得研究一下,如何巡视法子?”

  曹敦仁道:“头儿说的极是。”

  两人脚下加快,片刻工夫,便已到达山下,曹敦仁脚下一停,拱手道:“头儿有何吩咐?”

  ⽩少辉道:“兄弟正想请教曹兄,有何⾼见?”

  曹敦仁连声道:“不敢,不敢,宮主要董兄和兄弟同来,那就是要兄弟服从董兄的了。”

  ⽩少辉心念一动,正容道:“曹兄决不可如此说法,宮主派咱们两人,负责三处村落,兄弟之意,咱们似该分头巡视,然后约定一个地点见面,较为妥善,不知曹兄意下如何?”

  他这番话,自然是有意撇开曹敦仁,才能去红花村找⽩发哑婆。

  曹敦仁连连点头,喜道:“董兄说的正和兄弟想的暗合,由董兄巡视东边的杨花村,兄弟到西边松花村去,然后在地点适中的红花村会合,这么一来,就不虑遗漏了。”

  ⽩少辉暗道:“原来红花村是三处村落的居中一个。”一面说道:“曹兄既然同意,事不宜迟,咱们立即就分头巡视了。”

  曹敦仁道:“正是如此,兄弟这就到松花村去。”

  别过⽩少辉,迳自朝西行去。

  ⽩少辉方才在半山上,居⾼临下,已然把三处村落看了个大概,再听曹敦仁说出花村在东,松花村在西,红花村居中之言,心中更是有了谱儿。

  此刻目送曹敦仁远去,那还怠慢,立刻提昅真气,施展轻功,直向红花村奔来。

  天狼爪董百川是君山分宮的首席护法,又奉有宮主令谕,负责巡视三处村落,自是不须有什么避忌。

  不过顿饭工夫,已经赶到村前,⽩少辉略一住⾜,举目望去!

  只见这红花村房屋不多,一共不过二十来户人家,但却筑建的极是精致,红墙瓦舍,疏落地分散四处。

  村外围着一道丈许宽的池塘,种満了莲。

  这时正当秋初,苗苔盛开,一曲流⽔,十里荷香,再衬以红漆栏杆,⽩石小桥,当真是小桥流⽔人家,好一处所在!

  红花村之名,敢情因此而来。再瞩目东望,相隔四、五里,垂杨深处,村落隐约,那是杨花村。西首也有五、六里之遥,望去一片松林,自然是松花村了。

  这一阵打量,说来较慢,其实只是驻⾜一瞥间的事,⽩少辉不再犹豫,举步往桥上走去。

  越过小桥,是一条⽩石砌成的小路,两边绿树浓,静悄悄的不见人踪。

  ⽩少辉心中暗暗念了一遍,早晨从靴中取出那张纸条上的字句:“候家湾红花村靠东第四家问⽩发哑婆。”

  正在思忖之际,突听嘶的一声,一缕极细的破空之声,直向自己而来!

  ⽩少辉耳目何等灵敏,听风辨位,抬手之间,已把晴器接住,但觉⼊手甚轻,似是一个纸团,心中暗想:“这投掷纸团的人,准是和小⽟一路的,由此看来,南北帮潜伏在君山分宮的人,似是不少!”

  目光一抬,朝纸闭打来之处望去,这一条小路上,树木茂密,那里想看得到人影?

  急忙把手中纸团,打开一瞧,只见上面写道:“事已有变,切勿露出形迹。”

  字体娟秀,和早晨纸条上的笔迹,似出一人之手,但写的极是潦草,显系十分匆忙之时所写!

  ⽩少辉看的暗暗一怔,她字条上只写“事已有变”并没有说出如何有变?但既然来了,岂能不查明义⺟下落,就空手而返?

  何况此刻自己是董百川的⾝分,又奉有宮主之命,巡视侯家湾三处村落而来,名正言顺,又怕什么?

  也许这示警之人,得知宮中传出命令,这一地区,改由宮主亲自指挥,各种舟船,不准驶近,认为这里有了变化,才匆匆赶来,通佩自己正是,一焉佩自己奉命来的。

  想到这里,不由心头一宽,觉得这示警之人,反不如自己知道的多。他心急义⺟安危,刻不容缓,时间宝贵,寸似金,那还多想,双手一,把字条成粉碎,举步朝村中走去。

  数到东首第四家,但见竹篱笆上,绕満了牵牛花,篱门种着不少花木;但一条青石小径,却打扫得十分⼲净。

  里面是一栋红砖瓦屋,两扇黑漆门,并没关上,从屋外一直可以看到客堂上的摆设。那是一张方桌,和几把木凳,只是不见人影,不闻人声。

  ⽩少辉举手推开篱门,侧⾝而⼊,一直走到门口,仍然不见有人,这就⼲咳一声问道:

  “里面有人么?”

  过了半晌,屋中静寂如故,不见有人走出。

  突然想起早朝纸条上明明写着“⽩发哑婆”既是哑婆,自然也是耳聋之人,如何能听得到自己的问话?

  心中想着,不觉跨进门去。

  就在此时,但听屋后传出一阵细碎的脚步之声,一个花⽩头发的老枢,手中拿着一把扫帚,走了出来。

  一眼瞧到⽩少辉,好像怔得一怔,立即面堆笑容,连连躬,口中伊伊呀呀的说着,一面举手作势,似是在说、“尊客请坐。”

  ⽩少辉心中暗暗皱了下眉,付道:“这老婆子既聋又哑,如果她不认识字,那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一面朝她拱手还礼,就在椅上坐下。

  ⽩发哑婆放下扫帚,转⾝走了进去,一回工夫,只见她端着一盅茶出来,放到桌上。

  ⽩少辉又朝她拱手道谢。

  ⽩发哑婆望望⽩少辉,张了张口,似问话,但苦⼲口不能言,无法表达她的意思。略作沉昑,忽然打了个手势,拟是要⽩少辉宽坐一回,又匆匆转⾝往里走去。

  ⽩少辉心中暗暗焦急,遇上这么一个又聋又哑的老太婆,真是对她毫无办法。

  所幸自发哑婆很快就回了出来,只见她一手端着一碗清⽔,另一只手却拿了一块抹布,颤巍巍的在⽩少辉对面坐下。

  ⽩少辉不懂她用意何在?方自望着她发楞。

  ⽩发哑婆冲着⽩少辉笑了笑,伸出一个指头往碗中蘸着清⽔,在桌上写道:“尊客有何贵⼲?”

  ⽩少辉这才恍然大悟,敢情她家里没有纸笔所以只好用清⽔写字了,心中不觉一喜,只要她识字,就不难问出义⺟的下落来。

  当下点点头,也就用手指在碗中蘸着清⽔写道:“在下有事向婆婆请教。”

  ⽩发哑婆用抹布拭去⽔迹,写道:“不敢当,老⾝还没请教尊客贵姓?”

  ⽩少辉暗想:“这里是君山分宮势力范围之內,自己若是直说来意,只怕她就不敢说了,不如还是说董百川的好。”心念一转,就用⽔写道:“在下董百川。”

  ⽩发哑婆望了他一眼,写道:“不知尊客是如何进来的?”

  这里是君山分宮所在,外人当然无法混⼊,难怪她心中起疑,要问问清楚。

  ⽩少辉写道:“在下就在分宮任职。”

  ⽩发哑婆口中“啊”了一声,脸上立时现出惊疑之⾊,写道:“不知尊客在分宮担任何职?”

  原来她还不放心。

  ⽩少辉微微一笑,写道:“分宮首席护法。”

  这下自发哑婆瞧的耸然动容,慌忙站了起来,连连躬⾝,巴结的写道:“老婆子不知护法光临,多多失礼。”

  ⽩少辉朝她连连摆手,写道:“老婆婆千万不可多礼,在下只是奉命巡视本村之便,拜访老婆婆来的。”

  ⽩发哑婆惶恐的弯弯,写道:“护法这么说,折煞老婆子了。”

  她抹去⽔迹,继续写道:“护法方才不是说有事要找老婆子么?”

  ⽩少辉写道:“不错,在下确实有一件事,要向婆婆请教。”

  ⽩发哑婆脸上微现诧容,写道:“护法垂询,老婆子敢不奉告,不知护法要问什么?”

  ⽩少辉写道:“在下要向婆婆打听一个人。”

  ⽩发哑婆更是惊奇,写道:“护法要打听的是谁?”

  ⽩少辉写道:“巫山分宮神机堂副堂主薛道陵的夫人。”

  ⽩发哑婆目注⽩少辉,怔的一怔,写道:“护法问薛夫人有何贵⼲?”

  ⽩少辉写道:“不知薛夫人住在那里,在下顺道拜访。”

  自发哑婆又朝他看了一眼,写道:“护法怎会不知道薛夫人住处?”

  ⽩少辉暗暗忖道:“这老婆子看来极是精明,不太容易应付。”一面写道:“婆婆不是知道薛夫人的住处么?”

  ⽩发哑婆写道:“老婆子虽知薛夫人住处,但此事关连极大,老婆子不敢奉告。”

  ⽩少辉见她承认知道义⺟下落,心中一喜,急忙写道:“本座担保你无事。”

  ⽩发哑婆还是摇‮头摇‬,写道:“护法原谅,老婆子无法奉告,除非…”

  她写到“除非”两字,急忙用抹布拭去。

  ⽩少辉眼快,自然已经看到“除非”两字,心中不觉一动,写道:“你要如何才能相信?”

  ⽩发哑婆写道:“不瞒护法说,老婆子也是听宮中的人无意中说起,才知薛夫人也住在这里,不知是谁告诉护法的?”

  ⽩少辉心中又是一动,暗想:“那纸条上要自己来问⽩发哑婆,看她口气,隐约说出是宮中有人告诉她的,这明明是在探自己的口风,莫非她也是南北帮派来卧底的人?自己若是不说出一个人来,只怕她不肯相信。”但细而一想:“逢人且说三分话,自己不知她底细,还是不宜明说的好。”想到这里,沾⽔写道:“据报南北帮有人潜⼊侯家湾,对薛夫人似有不利,在下奉宮主之命,巡视三处村落,旨在保护薛夫人‮全安‬,因此,在下必需知道薛夫人住处。”

  ⽩发哑婆面露冷笑,写道:“护法既是公事,就该向秦堂主查问才对,老婆子更不敢多说。”

  糟糕!这老婆子当真难

  ⽩少辉怔的一怔,写道:“时机紧迫,在下不得不打扰婆婆。”

  ⽩发哑婆望望他,写道:“护法一定要老婆子说么?”

  ⽩少辉写道:“正是如此。”

  ⽩发哑婆笑了笑,伸出两个指头,指指天,又指指地。

  她方才一直用⽔在桌上写字,忽然又比划起手势来了!

  哑巴不能说话,用手比划,原也没错,但⽩少辉看出她比划的手势,似是打的暗号,不噤暗暗皱了下眉,忖道:“糟糕,早晨那字条上,只要自己前来找她,并没说明见面之后,还有暗号,这可如何是好?这在⽩发哑婆来说,并没有错,她不问清楚来历,如何能说?错就错在那个写字条给自己的人,这等重要的连络信号,竟会如此疏忽?”

  ⽩发哑婆看他既没有举手回答自己暗号,也没开口,只是怔怔的望着自己发呆,不觉笑了笑,又以指沾⽔,写道:“护法既知找到老婆子这里,想来定是受人指点而来,但此事实在关系重大,护法总该说个人给老婆婆听听,如果老婆子也认识此人,那就证明老婆子纵然怈露机密,也不妨事的了。”

  这话已经说的十分明显,你不懂暗号,就该说出指点的人来,才能证明你确是同路人!

  ⽩少辉自然听得出她言外之意,心头不觉一松,暗想:“这就是了,自己料的没错,眼前这位⽩发哑婆,果然也是南北帮派来卧底的人!”

  一面又暗暗忖道:“自己不知早晨写字条的人是谁?但那宮装使女告诉自己,她叫小⽟。”想到这里,那还犹豫?伸手沾着清⽔,写道:“小⽟。”

  ⽩发哑婆⾝躯微微一震,写道:“护法恕老婆子还想问一件事。”

  ⽩少辉道:“婆婆请说。”

  ⽩发哑婆写道:“护法究竟是何⾝份?”

  ⽩少辉写道:“在下系受人之托。”

  ⽩发哑婆写道:“是什么人?”

  这应该问。双方既然摊开来了,⽩少辉自然也应该回答,这就写道:“军师。”

  ⽩发哑婆⾝躯又是一震,抬目望望⽩少辉,写道:“计划如何?”

  ⽩少辉写道:“在下此刻先想知道薛夫人住处,今晚自会有人接应。”

  ⽩发哑婆略微沉昑了一下,写道:“在何处接应?来的是什么人?”

  ⽩少辉写道:“何处接应,目前在下也不知道,到时另有安排。”

  ⽩发哑婆脸有喜容。点点头,朝⽩少辉仔细端详了一阵,写道:“老婆子为了自⾝‮全安‬,不得不再问一句,你应该不是董护法吧?”

  ⽩少辉笑了笑,写道:“在下⽩少辉。”

  ⽩发哑婆眼睛一亮,面有喜容,写道:“果然是⽩少侠。”

  ⽩少辉写道:“在下时间不多,婆婆请速示知薛夫人究在那里?”

  ⽩发哑婆写道:“老⾝就是。”

  这四个字,看的⽩少辉陡然一惊,双目神光炯炯,凝注着⽩发哑婆,过了半晌,迅速写道:“事关重大,婆婆休得取笑。”

  ⽩发哑婆写道:“⽩少侠可是不信?”

  ⽩少辉自然不信,自己从小由义⺟一手扶养长大,怎会不识?手指如飞,写道:“在下曾见过薛夫人数面,焉有当面不识之理?”

  ⽩发哑婆望望门外,忽然神情一暗,写道:“⾝为人质,被人改头换面,耳聋口哑,⾝成残废,少侠如何还能认识?”

  ⽩少辉字迹⼊眼,心头不噤狂震,他曾听赛诸葛说过,浣花富有一个叫公孙述的人,精擅外科手术,替人改换头脸,与天生无异,少林、武当几位掌门人,就是例子。

  那么眼前这位既聋又哑,⽪鹤发的老婆婆,当真就是自己义⺟了!

  他眼看一手把自己扶养成人的义⺟,竟然被浣花宮不择手段,‮磨折‬得这般模样,但觉心头说不出的凄楚、悲愤、又急又怒,又惊又喜,目含泪光。,猛地一把握住⽩发哑婆的手,动的道:“你…,你…”话声未落,但厅屋外传来一声悠长的竹哨之声!

  适时自发哑婆也一把抓住⽩少辉的手腕,抓得紧紧的!

  ⽩少辉但觉她正好抓在自己脉门之上,而且一股內力,从右手脉腕,直传过来,心头蓦地一惊,声道:“你到底是谁?”

  ⽩发哑婆扣着⽩少辉脉门,忽然展颜一笑道:“⽩少辉,你看我是不是薛夫人?”

  哑巴居然开口了,她这一得意,登时露出娇脆的少女声音来!

  就在她话声出口,左手一振,疾快的点出一指,朝⽩少辉面戳来。

  ⽩少辉轩眉笑道:“你是凌云凤!”

  举手一格,五指疾翻,使了一记“鹰爪手”直取对方右肩。

  ⽩发哑婆神情微震,疾快的沉肩侧跨一步,左手舒展,连续攻出三招,口中喝道:“你是听谁说的?”

  她这三招,不但出手奇快,手上招数,更是奇奥。

  ⽩少辉左手疾出,以攻还攻,一面微晒道:“凭你这⾝內力,和诡异绝伦的百花散手,除了是浣花夫人门下大弟子,在下想不出江湖上还有姑娘这等⾝手的人。”

  两人说来轻松,但双方左手,却在说话之时,忽指忽掌,互相抢攻,可着实凌历!

  指影掌风,所取部位,无一不是人⾝必救大⽳,只要任何一方稍为疏忽,被对方指掌扫中,纵不当场殒命,也得负伤倒下。

  ⽩发哑婆冷笑道:“你倒很会说话。”

  ⽩少辉微笑道:“在下没说错吧?”

  ⽩发哑婆冷冷说道:“知道我⾝份的人,从无活口,反正你今天也休想活着出去了。”

  ⽩少辉俊目放光,朗笑道:“你真以为拿住我了么?”

  ⽩发哑婆哼道:“难道你还想从我手中逃得出去?”

  ⽩少辉大笑道:“在下不让你见识见识,宮主大概是不肯相信的了。”突然暗运玄功,右手一挥,喝道:“宮主小心了!”

  ⽩发哑婆听他事先说出要挣脫自己手爪,自然也暗聚真力,五指扣得更紧。那知对方喝声出口,突觉一股暗劲,从⽩少辉手腕上直传过来,扣在他脉门上的五指,陡然一震,整条手臂如同触电,⾝不由己的被震退出数步之多!

  这一下,当真使她震骇不已:“师傅曾说自己一⾝造诣,除了她老人家,当今之世,已罕有对手,此人明明已被自己扣住脉门,举手之间,居然反而把自己震出数步!

  心念转动,不觉目注⽩少辉,冷冷说道:“⽩少辉,你武功果然了得,但今天要想生离此地,只怕没这么容易,何况你机密已怈,行蔵败露,所有同,均已被我一网打尽…”

  ⽩少辉突然目寒芒,抬手从⾝边掣出短剑,冷喝道:“凌云凤,你想的很好!”⽩发哑婆听的不觉一呆,凌云凤这三个字,不但知道的人不多,纵然知道,也从没一个人敢对她直呼其名。

  此刻听⽩光辉喝了出来,一怔之后,连声冷笑道:“⽩少辉,你亮出兵刃来,那是想杀我灭口了?”

  ⽩少辉道:“在下纵不杀你灭口,但要你留在此地。”

  ⽩发哑婆冷笑道:“好大的口气,谅你也未能胜得过我,就算胜得过我,你同早已全数拿下了,此刻屋外已有重重包围,你能揷翅飞得出去么””

  ⽩少辉听她两次提到同已被她拿下之言,不觉大笑道:“在下并无同。”

  ⽩发哑婆道:“南北帮潜伏卧底的人,难道不是你同么?你纵然只说出小⽟一个,但我会在她⾝上问出来的。”

  ⽩少辉怒喝道:“凌云风,你亮出剑来!”

  ⽩发哑婆果然从她宽大的⾐下,菗出一支短剑,冷笑道:“⽩少辉,此刻和我动手,已经晚了。”

  ⽩少辉怒道:“如何晚了?”

  ⽩发哑婆伸手朝屋上一指,轻笑道:,你再仔细瞧瞧。”

  ⽩少辉怕她弄鬼,眼內神光隐隐,紧盯着对方,喝道:“瞧什么?”

  ⽩发哑婆冷声道:“我早就派人隐伏屋上,方才咱们在桌上写的字,上面的人自然全看清楚了,此刻小⽟已被拿下,说不定连隐伏君山分宮的同,也早已吐出来了。”

  ⽩少辉听的然大怒,喝道:“好个奷诈妖女!”

  斗然振腕一指,朝⽩发哑婆袭去。

  ⽩发哑婆耳听“嗤”的一声,一缕尖风,直袭而来,显然蓄势而发,心头微凛,⾝形一闪,横飘数尺,冷然喝道:“⽩⾐四灵何在?”

  但听飒然风响中,四条⽩影,从屋后飞闪而出!

  眨眼之间,只见四个面目森的⽩⾐老者,已然分立在⽩发哑婆两侧!

  这四个老人⽩少辉当旧假装被,擒往青鸾坛主之时,曾经见过,眼看他们飞⾝掠出,只是一语不发站在那里,心中暗暗付道:“这四个人生相奇特,只怕是练有厉害外门功夫,自己可得小心?”

  俊目环扫,突然大笑道:“就是这四个酒囊饭袋?”

  四个⽩⾐老人紧闭嘴,对⽩少辉的话声,恍如不闻。

  ⽩发哑婆眼內寒光,冷哼道:“⽩少辉,你此时弃剑受缚,还来得及。”

  ⽩少辉朗笑一声,道:“要在下弃剑受缚,也并非难事,那得看你剑下造诣如何了”’语声甫落,蓦地⾝形似箭,一而上,秋霜剑电闪星旋,划起一片精芒,朝⽩发哑婆洒点而下!

  他这一剑看去千头万绪,凌厉慑人!

  ⽩发哑婆——凌云凤——也是使剑名家,眼看青芒刺目,一簇寒星,飞洒而至,竟然瞧不出对方剑势,究竟刺向自己何处?心头猛然一凛,迫切间手中短剑一挥,使了一招“花影缤纷”剑光乍起,人已向侧闪出。

  双剑击,但听“锵”的一声,⽩发哑婆的人影已杏,⽩少辉算是扑了个空。

  两人才只拆了一招,倏地,疾风震耳,两个⽩⾐老者一声不作,双掌同挥,齐向⽩少辉⾝后袭到。

  ⽩少辉听风辨位,⾝形倏转,但见这两个老人一个手掌猩红如⾎,一个手掌乌黑如墨,朝自己胁击来!

  光看这两只手掌的颜⾊,已⾜令人目怵心惊!

  ⽩少辉看的暗暗一凛,忖道:“⾚煞掌、黑煞掌!”心念闪电一动,手上更快,短剑一指,快疾无伦的向两人脉腕削去。

  ⽩发哑婆喝道:“此人是百花⾕叛徒,务必把他生擒活捉。”

  ⽩少辉一剑退两人,口中冷笑道:“那有这般容易?”

  双肩倏地一晃,从两名老者⾝边闪过,欺⾝向⽩发哑婆扑来,人还未到,左掌一挥,劈出一股凌厉掌风,面击去。

  ⽩发哑婆但见人影一晃,一股如山暗劲,直向自己撞来,口中冷笑一声,挥手拍出一掌,对着⽩少辉的掌力去。

  站在⽩发哑婆左首的一名老者,蓦地右掌挥动,不声不响,侧攻而上,他手掌惨⽩,练的分明是“⽩煞掌”右首老叟同时使了一招“鬼斧劈山”一只⾊如蓝靛的手掌,闪电夹击而至。

  两人左右夹击,这一联手,竟然配合得恰到好处,威力奇猛。

  ⽩少辉目视他们掌势,心中暗暗凛骇:“这四人果然都练有外门恶毒掌功!哼,⽩⾐四灵,该称他们⽩⾐四煞才对。”

  心中想着,手上可丝毫不慢,大喝一声,短剑疾挥,酒出一片青光,硬把两人退。但先前两个老者又倏然欺来,四掌翻飞,招式连变,追击而至。

  这真是一场惨烈异常的搏斗,屋中地方不大,⽩⾐四灵却围着⽩少辉此退彼进,连番反击不已!

  ⽩少辉使的正是“祁连双式”他近来一路上和范殊共同参练,愈练愈觉祁连二老合创的这套武功,不但剑掌通用,而且变化奇幻,威力极強。

  此刻左掌右剑,力拒四大⾼手。应付自如,奇招迭出,但见掌影纵横,剑光绕绕,双方攻拒,互见险象,杀机隐伏,打的好不惨烈。

  就在此时,只见神威堂主秦季良亲率两名青⾐劲装大汉,押着一个宮装使女走近门口,躬⾝道:“兄弟接奉银令,押解小⽟来了。”

  他目光转,看清屋中动手相搏的五人,竟是宮主四名侍卫⽩⾐四灵和首席护法天狼爪董百川!

  边上站着⽩发哑婆,居然也手中握了一只短剑!

  一时心下大奇,更不知宮主传下银令,要自己押解小⽟而来,究有何事?只好陪笑问道:“诸位暂请住手,兄弟奉命押解小⽟而来,不知该与那一位?”

  他这话倒也没有问错,天狼爪董百川是负责巡视三个村落的人,⽩⾐四灵是宮主近卫,他只知奉命押送小⽟来此,却不知该给谁?

  ⽩发哑婆沉声道:“我有话问她。”

  奉季臭一时听不出自发哑婆的声音,心中暗暗纳罕,目注⽩发哑婆,骇异的道:

  “你…”他这句话,自然是问“你怎么会说话了?”或者“你究竟是谁?”但只说了一个“你”

  字,底下的话,还没出口!

  小⽟已经哭喊着道:“宮主,小婢不是小⽟,我…我是小燕。”

  秦季良又是一惊,瞪目道:“谁是宮主?”

  要知凌云凤假扮⽩发哑婆,只有她几名贴⾝侍女知道,秦堂主自然不得而知。

  ⽩发哑婆自然听得出小燕的声音,⾝躯陡然一震,急急问道:“小燕,薛夫人呢?”

  那小燕道:“小婢奉宮主之命,把薛夫人送回宮去,就见小⽟匆匆走来,说宮主要小婢即速赶到红花村来,小婢听她说话,冷不防被她制住⽳道,扮成了她的模样。”

  ⽩发哑婆听的大怒,问道:“秦堂主,方才有什么人乘船出湖去了?”

  秦季良道:“侯家湾这一带,业已奉命封锁江面,除了方才宮主亲自出湖巡视,就没有船只出湖。”

  ⽩发哑婆气得直是跺脚,一把扯下自发,撕下面具,冷喝道:“我就是宮主。”

  她这一揭下面具,登时露出一张美丽的脸孔,只是柳眉带煞,风目含威,这时气的脸⾊发青,怒容満面,益发令人不敢视!

  神威堂主秦季良看的大骇,赶忙低下头去,连连欠⾝道:“属下该死,那…那宮主是有人假扮的了。”

  凌云风道:“这还用说?你给我火速传令,快快截住那条船。”

  秦季良慑懦道:“启禀宮主,只怕追不上了。”

  凌云风问道:“有多少时间了?”

  秦季良回道:“快有半个时辰了。”

  凌云凤怒哼道:“你们都是些饭桶。”

  秦季良一张老脸,阵红阵⽩,那敢作声?

  这时两名劲装汉子早已放开小燕。

  小燕气的流下泪来,她举袖拭去脸上易容‮物药‬,反手就是两记耳光,打得两个大汉,捧着脸往后直退。

  凌云凤満脸怒容,突然短剑一指,冷喝道:“⽩少辉,你再不弃剑受缚,我要下令格杀勿论了。”

  ⽩少辉虽在和⽩⾐四云互相抢攻,但他们方才这段对话,自然全听到了,心头不噤大喜,暗暗付道:“看来小⽟已经把义⺟救出去了,这倒少了自己一层顾虑。”

  不觉朗朗一笑,短剑倏然一转,寒光迸发,一招击退面前两个老者,左掌同时劈出拂上左首一名老者肩头,把他震退出七八尺远,左手收回之际,屈指轻弹,一缕指风,直右首老者,的他后退不迭!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少辉的掌、剑、指,虽是发有先后,但快得几如电光石火,令人目眩神驰!

  就在⽩⾐四灵一退之际,他立时双⾜一点,⾝影暴长,疾如飞车,一下掠出门前数丈之外。

  他⾝法虽快,但凌云凤也是升堂⼊室的⾼手,一见⽩少辉朝门外飞出去,蛮靴一顿,人如流星赶月,剑使“长虹吐焰”银光摇曳,跟踪击到。

  ⽩少辉堪堪掠出,忽听⾝后响起⾐襟带风之声,隐挟霜刃,急袭而来,⾝形未转,心知这追击过来的当是凌云风无疑!一时那还思索,猛地一个回旋,秋霜剑一记“⽟龙掉尾”向后挥去。

  双剑接,响起一声金铁狂鸣,凌云凤‮躯娇‬横闪三尺,皓腕一抡,一柄短剑漾起朵朵银花,接连攻出三招。

  这三剑快过火花一溅,⽩少辉举剑急封,但觉剑剑寒锋,擦⾝而过,心头也大感惊骇,封开三剑,立还颜⾊,一连反击五剑。

  两人刚一动手,⽩⾐四灵同时赶到,抡掌扑上。

  神威堂主秦季良怔的一怔,不待招呼,匆匆解下⾝边青龙夺,奋⾝直上,加⼊了战围。

  凌云凤却在五人一拥而上之时,悄悄退了下来,她脸若玄冰,一双含煞风目,紧注‮场战‬,袖手旁观。

  这次动手,战况更为惨烈,但见剑芒飞洒,掌飚奔腾,剑掌呼啸之声,有如电电作!

  ⽩少辉以一敌五,剑势开阖,变化玄诡,迅捷无匹。

  ⽩⾐四灵练成“四煞掌”四双触目惊心的手掌,招招不离⽩少辉要害,此进彼退,联手拒攻,威势极猛。

  只是⽩少辉手上的秋霜剑,是一只斩金截铁的利器,使他们心存顾忌,不敢轻樱锋镐。

  以致攻出的掌势,一发即收,但四条人影,错盘旋,游走不定,始终把⽩少辉围在中间。

  神威堂主秦季良在江湖上原也数得上一流⾼手,但在此时,就显得棋差一着,一只青龙夺,虽舞得呼啸作响,从旁夹击,每每感到搭不上手去。

  凌云凤手握短剑,站在边上,冷眼旁观,她粉脸沉若寒霜,双目一直凝注在⽩少辉⾝上,若有所思,仿佛已经忘了这场舍死忘生的恶战。

  片刻之后,双方已经搏斗了将近百招。

  ⽩少辉被五大⾼手环攻,任他武功通玄,也感到力绌势穷,左掌右剑,左冲右突,就是无法脫出五人的重围。心头不噤暗暗焦的,忖道:“这般下去,打到最后,当真非被他们生擒不可!”

  心念转动,正在寻思如何才能先伤他一两个人?自己方有脫困之望。

  蓦听凌云凤娇叱一声:“⽩少辉,你再不弃剑受缚,就悔之晚矣!”

  人随声发,侧⾝欺进,皓腕一挥,剑光打闪,森森寒锋,乘隙而⼊,朝⽩少辉胁下刺到!

  ⽩少辉力战一久,心头正感焦的,凌云凤这一剑突如其来,快逾闪电,几乎连看都没有看清。

  心头猛然一惊,迫切之间,那还来得及避让?只好一昅腹,⾝向后凹,但觉胁下一凉,剑锋划过,⾐衫割裂,⽪破⾎流,急忙伸手一摸,手指间淋淋的敢情是⾎!

  但此刻无暇察看自己伤口,秋霜剑疾抡,飞洒出一片剑光,护住全⾝,左手呼的一掌,朝扑近⾝来的两个⽩⾐老者横扫过去。

  他这一情急拼命,掌风出手,势若狂飓,登时把两人的后退不迭。

  ⽩少辉大喝一声,双肩倏地一晃,闪过秦季良青龙夺,剑光转,带起漫天精芒,转⾝朝凌云凤冲去。他为了提防对方五人再度合围,力求主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凌云凤,原是擒贼擒王的打算。

  凌云风冷笑一声,‮躯娇‬轻轻一侧,使出“飘花⾝法”抓住一丝空隙,刷的一剑,从斜刺里削来。

  ⽩少辉剑挟寒芒,这是一记凌厉攻势,那知眼前人影一闪,凌云凤不退反进,侧⾝欺来!一支耀目银剑,又悄无声息的突然从自己一片剑光中刺⼊,向右腕削到。

  他两次被凌云凤乘虚发剑,心头猛凛之下,登时想到自己使的这套“祁连双式”出手纵然凌厉无匹,但必须两人合使。当时那紫脸老者曾说过:“合则无故天下,分则不得其死。”

  像凌云凤这等使剑⾼手,自然看得出自己破绽所在!心急闪电一转,百忙中无暇变招,左手扣指疾弹,朝凌云凤剑⾝上弹去。

  这真是电光石火般事,,但听“铮”的一声,凌云凤削来的短剑,立时被他向外弹出。

  凌云凤乘隙进招,怎么也想不到⽩少辉居然还精通少林“弹指神通”但觉手上一⿇,剑⾝被人家直开去!心中也不觉大吃一惊,慌忙闪⾝跃开。

  ⾼手过招,有不得一步缓慢,凌云凤虽然⾝向后跃,但刚才被退的两个⽩⾐老者,⾝形一晃,一左一右又抢到⾝前,重将⽩少辉围在中间。

  ⽩少辉除了练成“九转玄功”在招术上,会的只是师傅黑煞游龙桑九的一套“游龙十八式”箫招,和义⽗薛神医从各门各派收集而来的一些散手。

  “祁连双式”还是新近在路上和范殊两人一同研练的,因为这套武功,出手凌厉,才用来对付強敌。

  如今又发现了“祁连双式”单独使用,果然露出了空门,予人以可乘之隙。自己一⾝所学,就是这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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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七剑龙孙玫瑰剑七步惊龙泉会侠踪起舞莲花剑双凤传石鼓歌扇公子神剑金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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