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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九转箫 作者:东方玉 | 书号:43876 时间:2017/11/16 字数:19448 |
上一章 第二十二章 尔虞我诈 下一章 ( → ) | |
香香突然飞奔了出来,一把抱住罗⾐妇人,急的哭道:“娘,你怎么了?” 九毒娘子道:“没什么,你娘想坐下来歇息呀!” 香香倏然站起,呛的一声,掣出一柄短剑,脸含秋霜,喝道:“你在我娘⾝上下毒是不是?” 九毒娘子娇笑道:“这是你娘自己要抓我的手,我叫九毒娘子,⾝上原有九种剧毒,你娘大概染上四五种,那是少不了的。” 罗⾐妇人颤声道:“香香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快退到娘⾝边来。” 香香切齿道:“我们和他们拼了。” 罗⾐妇人目光凌,缓缓手伸⼊怀,一面嘶声叫道:“香香你过来。” 九毒娘子轻哼一声道:“我知道你⾝边有昔年闻香教主的三宝,但你莫要找错了算盘,别说你此时已经无力施展,就算能够勉強运气,你⾝上剧毒,也将因此速加发作,难道你不想多活几年了么?” 罗⾐妇人突然脸现凄容,长叹一声,说道:“我答应跟你们回去就是了,但是你们必须放过香香,她…她是无罪的。” 香香哭道:“娘,不能…不能跟他们回去!” ⽩少辉听的一怔,道:“你说什么?” 罗⾐妇人道:“难道你们不是浣花宮来的?” 九毒娘子笑道:“谁说我们是浣花宮来的?” 罗⾐妇人似犹未信,问道:“那么你们做什么来的?” ⽩少辉道:“夫人也许是误会,在下只是无意发现此间⼊口,一时好奇,进来瞧瞧的。” 九毒娘子瞟了⽩少辉一眼,道:“我是跟他进来的。” 香香抬头道:“你们既是无意来的,⼲么要在我娘⾝上下毒?” 九毒娘子笑道:“小妹子,我方才已经说过了,我⾝上有九种奇毒是你娘自己要抓我的手。” ⽩少辉转头道:“姑娘⾝上可有解药?” 九毒娘子媚笑道:“本来我⾝上九毒一解,但方才答应过你的,自然取来了。” ⽩少辉道:“在下想和姑娘商量一事,不知你肯是不肯?” 九毒娘子风情万种,柔声道:“你说出来的话,我怎会不答应呢?” ⽩少辉道:“那么就请姑娘给她一服解药吧!” 九毒娘子果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瓶,朝香香招手道:“小妹子,你过来。” 香香依言走到九毒娘子⾝前,九毒娘子道:“你伸出手来,我才好把解药倒给你。” 香香果然伸出手掌,九毒娘子在她掌心,倒出一小撮药末,说道:“快给你娘服了,再过一盏茶时光,就可无事。” 香香赶忙转⾝到她娘⾝边,说道:“娘快服下了。” 罗⾐妇人目注⽩少辉,问道:“你要她给我解约,那是为了什么?” ⽩少辉淡淡一笑道:“咱们之间,原是误会,自该奉上解药,同时在下也想请夫人释放了这位兄台。” 说话之时,朝范殊指了一指。 罗⾐妇人道:“你认识他?” ⽩少辉道:“在下和这位范兄,有过数面之缘。” 罗⾐妇人没再说话,从香香掌心,服下了解药,缓缓闭上眼睛。 香香手仗短剑,站在罗⾐妇人⾝边。 九毒娘子冷冷一笑,道:“她还不放心我的解药呢?” ⾜⾜过了一盏热茶时光,罗⾐妇人突然睁目道:“香香,去开解他的⽳道,给他解药。” 香香望了娘一眼,只好走过去拍开范殊⽳道,同时也从怀中掏出一个磁瓶,倾了些药粉,抹到范殊鼻孔之上。 范殊活动了一下手脚,朝⽩少辉拱拱手道:“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少辉忙拱手还礼,含笑道:“在下⽩少辉。” 范殊迟疑的道:“⽩兄在那里见过兄弟?” ⽩少辉笑了笑道:“范兄大概总记得十天前在船上和范见动手的罗大成吧?那就是兄弟。” 范殊两道清澈目光投到⽩少辉间悬着的一支竹萧之上,一面说道:“原来那位就是⽩兄…” 罗⾐妇人目中闪过一丝恶毒寒芒,冷冷说道:“我这里二十年来,从无外人进⼊,我也不想留客,三位可出去了。” 九毒娘子口中“晴”了一声,娇笑道:“主人已经下逐客令了,我们正该走啦!” ⽩少辉、范殊正待转⾝朝外走去,九毒娘子叫道:“两位小兄弟慢一点,我还有一句话,想请教她呢!” 罗⾐妇人寒着脸道:“你要问什么?” 九毒娘子悄眼转动,笑着道:“你说这地底石室,二十年来从没有人进来过?” 罗有妇人道:“不错。” 九毒娘子道:“我想你应该说二十年来,从没有人活着出去过才对!” 罗⾐妇人哼道:“你说对了,但今天算是破了例,容你们三个活着出去。” 九毒娘子格格娇笑,道:“只怕不见得吧,咱们只要走出前厅,那就永远别想出去了。” 罗⾐妇人突然脸⾊大变,一个倒纵,朝后跃出七八尺远,手中已经多了一个鹅卵大的东西,长笑道:“算你有些风识,此洞既然被尔等发现,我只好自毁前厅,把尔等一起埋在里面了。” 九毒娘女道:“所以我们不想出去了。” 罗⾐妇人厉声道:“你不认识我手上是荧惑针吧?” ⽩少辉低声道:“荧惑针很厉害么?” 九毒娘子凛然道:“我们千万不可妄动,她手上的荧惑针最厉害也没有了,一经內力,密如牛⽑,三丈之內,无人幸免,只要打中一支,就会全⾝⿇痹而死,是昔年闻香教主威震江湖的三宝之一…” 罗⾐妇人神⾊狞厉,喝道:“不准再提闻香教主。” 九毒娘子道:“不提就不提,他东西既在你手上,大概人也在这里了,难怪多年没在江湖上露面…” 罗⾐妇人不待她说下去,厉声道:“给我住口,我再问你们一次,尔等是不是浣花宮来的? 九毒娘子道:“好吧,我说出来了,你可不能发荧惑针呀!” 罗⾐妇人不耐道:“还不快说?” 九毒娘子道:“我们奉浣花夫人之命,就是追查你的下落来的。” ⽩少辉心中暗道:“九毒娘子不知又要要什么花样了?” 罗⾐妇人道:“你是领头的人。” 九毒娘子朝⽩少辉一指,笑道:“是他,他是咱们的护法。” 罗⾐妇人冷冷一哼道:“我早知你们是浣花宮来的了,不是浣花宮出来的人,怎会认得浣花宮的武功?,唔,什么叫做护法?” 九毒娘子道:“护法是咱们宮里男人中最⾼的职位了。” 罗⾐妇人怒目瞪了⽩少辉一眼,不屑的道:“原来是她的面首!” 她竟然把⽩少辉当作了浣花夫人面首! 九毒娘子格格笑道:“是啊,⽩护法最得夫人信任…” ⽩少辉听她信口胡说,不觉暗暗皱了下眉。 罗⾐妇人厉吼道:“你给我闭嘴,我有话问他。” 九毒娘子似是对她手上的荧惑针十分忌惮,经她一喝,果然噤若寒蝉,不敢作声。 罗⾐妇人朝⽩少辉问道:“除了你们三个,还有什么人?” 九毒娘子抢着道:“夫人只派了我们三个。” 罗⾐妇人道:“你们如何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九毒娘子道:“我们是跟着范兄弟的记号找来的。” 罗⾐妇人双目凶光暴,厉声道:“很好!”持着荧惑针的右手,突然猛力一握! 原来这荧惑针外包铁壳,內蔵数以千计的毒针,以火药作引,用时必需运用內力,先把外壳暗暗捏碎。 铁壳上虽然早已划好了破裂的丝纹理,但仍须有相当內力的人,才能把它捏碎,然后尽力掷出,火药一炸,毒针就四散飞。 九毒娘子眼看罗⾐妇人右掌用力一握,口中不觉惊叫道:“啊唷,不好了,她要杀我们灭口啦!” 她口中虽在惊叫,脸上神⾊,依然笑盈盈的丝毫没有惊惶之⾊。同时罗⾐妇人却在这猛力一握之际,突然感到自己手上,别说捏的是铁壳,就是蛋,也休想捏得碎,全⾝气力,在这刹那之间,竟然一丝也用不出来。 一时不噤脸⾊大变,废然道:“算你厉害,你们把我⺟女押回浣花宮去就是了。” 香香吃惊道:“娘,你…”罗⾐妇人恨恨的道:“娘⾝上剧毒,并没真的解去。” 香香望着九毒娘子,问道:“你给我娘的不是解药?” 九毒娘子道:“谁说不是?我方才不是告诉你,你娘少说也中了四五种奇毒,但我给你的解药,只能解去两种奇毒,还有一半,是另一种解药。” 香香怒哼道:“所以我娘才不肯放过你们。” 九毒娘子格格笑道:“我若是不留一手,这时候咱们三人全躺在地上了,九毒娘子十三岁就在江湖上走动,什么花样没有见过,岂是容易上当的人?” 范殊站在边上,始终没有开口,这时忍不住问道:“姑娘怎知她不肯放过我们的呢?” 九毒娘子娇笑道:“这还用问?她逃出浣花宮二十年来,时时刻刻耽心浣花宮的人找上了她,方才她不是亲口说的,进⼊此门,决不容你活着出去么?⽩兄弟认出她武功路数,早已对咱们存了极大疑心,纵然给她解药,岂会改变她的初衷?” ⽩少辉道:“那么姑娘又怎知咱们只要走出前厅,就会中她埋伏?” 九毒娘子媚笑道:“问的好,咱们一路进来,前面道上,已经步步危机,重重埋伏,但一进⼊大门,就再也看不到机关埋伏,许多人一定认为只要通过道甬,就不会再有意外了。” 口气一顿,接着说道:“要知这建造地底石室的人,当初化了些许人力物力,岂会有这般简单?我虽觉可疑,但也想不出其中道理。直到方才她叫我们出去之时,我看她有意无意的望了廊上第二支抱柱一眼,我登时想到前厅的消息,可能就在这后进抱柱之上。因为敌人通过道甬,进⼊前厅,自然只有在后进发动埋伏,才能把来人一网打尽…” 罗⾐妇人暴躁的道:“不用说了,你们只管把我⺟女擒回去好了。” ⽩少辉道:“夫人要如何才能相信在下等人,不是百花⾕来的,也并不是缉拿夫人的人?” 罗⾐妇人疑惑的望了九毒娘子一眼,说道:“方才她不是已经承认了么,难道还是假的?” 九毒娘子格格的笑道:“⽩兄弟说的话,你偏不相信,我编一番假话,你听的深信不疑,是不是?” 香香抬头道:“你们到底做什么来的?” ⽩少辉道:“在下还是那一句话,一时好奇,进来瞧瞧的,并非浣花宮的人。”一面回头朝九毒娘子道:“姑娘给她解药吧,咱们也好走了。” 九毒娘子又从怀中摸出一个⽟瓶,口中说道:“我再给你一种解药,就可一切如常,但我声明在先,还有一种解药,必须等咱们出了地道,才能给你女儿,你若再存害人之心,三⽇之后,毒发无救。” 说完就在香香手上倾了一撮药末。 香香赶忙给娘喂下,九毒娘子问道:“现在你运气试试,是否好了?” 罗⾐妇人运气一试,果然觉得体內一切如常,心中对九毒娘子用毒如神,也暗暗感到惊凛,一面抬目道:“好,香香,你跟他们出去,有我女儿和你们同行,总可放心了吧?” 九毒娘子笑道:“我放心得很,我们已经一再声明,不是浣花宮来的,和你可说无怨无仇,你⾝上还隐伏着一种最厉害的奇毒,没有我解药,三⽇之后,就会毒发⾝死,你也不至于不要命。” 罗⾐妇人哼一声,挥挥手道:“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少辉道:“在下有一疑问,不知夫人肯否见告?” 罗⾐妇人道:“你要问什么?” ⽩少辉道:“夫人和浣花宮究竟有何怨隙?” 罗⾐妇人脸⾊微变,半晌没有作声。 ⽩少辉拱拱手道:“夫人不愿说,那就算了,在下告辞。” 罗⾐妇人突然长叹一声,说道:“香香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多年来,她也不知问过我多少关于我们⺟女的出⾝来历,但我都没有告诉她…” 她口气微顿,接着又道:“这是我心头的创痛,永远难以平复的创痛,我不愿重提,更不愿香香问起,因此每次都被我严词责骂。也许在香香的心中,认为娘一定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其实我却是一个⾝世可怜,遭遇更可怜的女人…” 香香急道:“娘,女儿从没这么想过。” 罗⾐妇人脸上露出慈爱,也有些黯然,缓缓说道:“这多年来,娘一直躲在地底,从没见过天⽇,连采办杂物,都让你一个人出去。娘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今天,你大概已经听到了一些,娘是为了逃避浣花宮的人。” 说到这里一面朝⽩少辉三人抬抬手道:“三位如不见外,就到堂上请坐。” 她在这一瞬之间,脸上的凶戾之气,忽然一扫而空,神⾊显得有些凄苦,一手扶着香香,朝堂上走去。 ⽩少辉觉得她定有一段凄凉往事,而且显然和百花⾕有关,自然想听听她说些什么?不觉抬回朝九毒娘子、范殊两人望去,只见九毒娘子脸含娇笑,微微点了点头。 三人不约而同的跟了进去,香香点起一支蜡烛。 大家迥目四顾,这间石室,虽没前厅那么宽广,但布置的也真和富贵人家的后堂一般。 罗⾐妇人已在上首一把椅上坐了下来,一面抬手道:“大家请坐。” 香香奋兴的道:“娘,你要讲你的来历么? 罗⾐妇人道:“娘的来历,也就是你的来历,唔,香香,你知道你姓什么吗?” 香香摇头摇道:“娘从没和女儿说过,女儿怎会知道? 罗⾐妇人缓缓说道:“你就姓香。” ⽩少辉心中暗暗奇怪,姓香自己倒还是第一次听到。 香香望着娘道:“女儿第一个香是姓,第二个香那是名字了?” 罗⾐妇人点点间道:“你姓香是跟娘的姓,其实娘也并不姓香…” 香香一怔,道:“娘,你这话女儿听不懂,怎么一回姓香,一回又不姓香?” 罗⾐妇人叹了口气道:“娘从前叫香蓉,这香字原不是姓,但现在咱们却把它当姓。因为娘原是一个无⽗无⺟的儿孤,从小在百花⾕长大,那里有一人专门收养孤女的地方,由一位老婆婆主持,从外面抱来的孤女,就归她扶养。” 香香道:“他们⼲么要收养孤女? 罗⾐妇人道:“百花⾕都是女的,收养的孤女,经夫人挑选,骨格秉赋好的,就在宮中扶养,长大了就是浣花大人的门下弟子,都称公主,其余的人,则由扶养的老婆婆授以武功,派在宮中服役,名为花女。” ⽩少辉听到这里不噤暗暗哦了一声,忖道:“原来如此。” 罗⾐妇人续道:“当年和娘一起长大的花女,一共是十八个人,名字上都有一个香字。 夫人门下,共有两位公主,大公主是个生凉薄的人,手段毒辣,笑里蔵刀,平⽇也最难伺候,二公主为人温和,从不和人计较…” 她似在竭力思索着昔年往事,停了半晌,才道:“这大概是二十二年前的冬天,有一天,夫人突然走火⼊魔,口不能言,⾝不能动,全⾝不住的挛痉,这样拖二三天,终于百药无效,呕⾎而死。按照宮中规矩,下一代浣花夫人,该由上代夫人就门下弟子中指定一人继承,但夫人走火⼊魔,事起仓猝,并没指定由谁继承。夫人死后,大公主就自己当了继承人,四名伺候夫人站婆,据说在夫人死后,也同时自碎天灵,死在夫人榻前,当时大公主主张火化,二公主主张厚殓,为了此事,二公主还哭了两天,结果还是火化了。” 九毒娘子格的笑道:“自然要火化了才好,中毒死的人,尸体都会发黑。” 罗⾐妇人道:“姑娘说的不错,夫人确是中毒死的,当时扶养我们长大的那位胡姥姥,也曾怀疑夫人不像走火⼊魔,像是中毒,但那位姥姥,第二天就死了。 我要说这段话,就是说大公主的手段该是如何毒辣,她那时候也不过二十左右的人,为了谋夺继承人,连自己师傅都下了毒手。” ⽩少辉心中暗道:“这大公主自然就是如今的浣花夫人了!” 香香问道:“娘,你怎会离开浣花宮的呢?” 罗⾐妇人道:“你别急,听娘说下去就知道了。自从夫人死后,大公主大权独揽,不久,她从⾕外带来了两个中年女人,一个姓龙,一个姓柴,由姓龙的接掌了胡姥姥的职务,主持扶养女婴。姓柴的去当了宮中的总管,大公主对她言听计从,据说姓柴的善于使用药,只要她从你⾝边经过,就会使人不知不觉的昏过去。” ⽩少辉暗道:“她说的两人,正是训练花女的龙姑婆,和掌管‘无忧散’的柴姑婆了。” 罗⾐妇人接道:“浣花宮原有一条噤令,就是除了从小在百花⾕长大的人,不准外人⼊內,大公主此举,不但违反历代相传的噤令,而且还派了她们宮中极重要的职司,但二公主都不敢说,宮中那还有人敢说? 大家听她叙述浣花宮往事,谁也没有开口。 罗⾐妇人缓了口气,续道:“从这时起,大公主经常带着姓柴的出外,渐渐宮中有了流言,说大公主在外做了许多不名誉的事,都是姓柴的替她出的主意。那是第二年的冬天,大公主忽然从外面带回一个姓范的青年,他是中了药被运进百花⾕来的。” 范殊听得不觉⾝躯一震,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罗⾐妇人道:“不知道,他被关在宮中密室里,据说是一位少年侠士,人生得很英俊,武功也很⾼,在江湖上,颇有侠名,大公主对他一见倾心,有意委⾝相事,那知人家早已知道了大公主的底细,大骂公主是妖女。这要换了个人,早就没有命,也可以说大公主对他倒是动了真情,无奈姓范的始终不肯答应。这样在密室中关了半个月,大公主软硬兼施,都无法使他回心转意,一怒之下,就不准再送饭进去,声言要把他活活饿死,就是这天晚上,那姓范的忽然逃走了。” ⽩少辉听得大奇,百花⾕深处群山之中,只有一道出口,那姓范的如何能逃得出去呢? 不觉抬目问道:“百花⾕地势隐密,警卫森严,他被囚在密室之中,自然不识途径,怎能逃得出去呢?” 罗⾐妇人道:“百花⾕从没外人进去,宮中的人个个会武,平⽇自然用不着什么警卫,但一个外人,如无內线,要想逃走,那也是难如登天。” 范殊道:“那是有人放他的了?” 罗⾐妇人缓缓闭上眼睛,似在回忆着当年的情景。 烛光之下,她那苍⽩脸颊上,忽然起一丝晕红,徐徐说道:“那姓范的关在密室之中,原由大公主指派香菱姐姐替他送饭,有一次由我进去收拾碗盘,见过他一面,说实在生得人美如⽟,潇洒温文,只要见过他一眼的人,谁也不会忘记…” 她当着女儿,当着⽩少辉、范殊、九毒娘子,居然坦然说出这等爱慕的话来! 甘年了,从她说话的神情上,可以看出她心中还有他的影子,那真是见过他一眼的人,谁也不会忘记了! 香香噤不住低下头去,偷偷的瞟了范殊一眼。 只听罗⾐妇人忽然幽幽的叹了口气接道:“姓范的虽是铁铮铮的汉子,但他终究是男人,一个英俊潇洒,风流温文的男人,他瞧不起大公主,但香菱姐姐一⽇三餐,替他送茶送饭,⽇子久了,难免生出情愫,终于和他相偕逃出百花⾕去。” 香香吁了口气,问道:“他们逃出去,没有被大公主追上?” 罗⾐妇人道:“没有,但他们逃走了,却害苦了娘…” 香香道:“他们逃走了,怎会害到娘⾝上呢?” 九毒娘子笑道:“这自然是大公主行迁怒到其他的人头上了。” 罗⾐妇人道:“不错,大公主听到姓范的和香菱相偕潜逃,一怒之下,把宮中伺候的十六名使女,一起杀了。” 范殊忍不住怒哼道:“好个忍残的人!” 香香颤声道:“娘,你呢?” 罗⾐妇人惨笑道:“娘虽然没有死,但娘的遭遇也是够惨的了。” 香香道:“娘,后来呢,真急死人。” 罗⾐妇人道:“娘当时正在厨下,听到消息,吓得胆颤心惊,爬进一口没有火的冷害之中,直等大公主怒冲冲的带着姓龙和姓柴的两个婆子,追出百花⾕去,我悄悄的爬出来,离开了百花⾕。⽩天躲在山洞岩⽳之中,到了夜晚,才也出来找些东西果腹,这样不知过了多少天,我从没出过百花⾕一步,也不知离百花⾕已经有多远了?” 香香问道:“娘怎会找到这里来的呢?” 罗⾐妇人长叹一声道:“这是冤孽,娘当时为了怕被大公主追到,一心只想走的越远越好,十几天下来,已经蓬头垢面,⾐不蔽体,这天晚上,也是该当有事…” 香香嘱惊道:“娘被大公主追上了? 罗⾐妇人摇摇间道:“没有,那晚,大概是个月圆之夜,娘走的又饥又渴,在一条山涧中喝了些⽔,看到⽔中自己的影子,简直已经不像个人。娘当年生得也并不算丑,这时忍不住洗了个脸,用⽔润着头发,掠了掠散的鬓发,爱美原是女人的天,娘经过一番梳洗,自己也略微感到満意。那知就在此时,忽然看到⽔面上多了一个人,娘心头猛吃一惊,急忙站起⾝来,回头瞧去。那是一个⾝穿华服的俊美书生,两道秋⽔般的眼睛,盯着娘直瞧,一面含笑说道:‘小生惊了姑娘么?’” 香香急忙问道:“娘,这人是谁?” 九毒娘子笑道:“此人大概是闻香教主了?” 香香又道:“闻香教主是谁?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罗⾐妇人没有作答,续道:““娘被他瞧的心头直跳,摸着⾝边短剑,后退了两步,问道:‘你是什么人?’那华服书生含笑道:‘姑娘莫要害怕,小生不是什么坏人,只因瞧到姑娘深更半夜,一个人在此,才冒昧动问,小生蜗居,就离此不远,姑娘不嫌简慢,请移驾蜗居,略事休息,如有困难,小生乐于助人,自当替姑娘稍尽棉薄。’香香睁大眼睛,道:“这人原来是个好人。” 罗⾐妇人瞧了女儿一眼,叹息道:“香香,你要记住,越是嘴上花言巧语,说的动听的人,他心里定然已经在打着最坏的主意了,你以后千万莫要轻易相信人家,尤其是男人。” 九毒娘子格的笑道:“但你也莫害怕男人,须知男人是天下最可爱的动物。” 香香吃惊道:“难道他是坏人不成,娘,后来呢?” 罗⾐妇人道:“娘没有理他,转⾝就走,那华眼书生又道:‘姑娘请留步,小生决无歹念,此时夜⾊已深,姑娘单⾝一人,如何能行?’娘仍然没有理他,脚下加快,朝前奔去。 那知香风飒然,华服书生抢在前面,拦住了娘的去路,笑昑昑的道;‘小生一再向姑娘解说,姑娘不理不睬,那是把小生看成歹人了。’娘见他轻功极⾼,心中暗存戒心,一面说道:‘你快让开,我的事不用你管。’华服书生依然笑道:‘小生实是一片好意,此心可表天⽇,姑娘莫要误会了。’娘看他不肯让路,心头大急,喝道:‘你再不让开,我可要不客气。’使了一招‘风拂花枝’,朝前拂去。娘使的原是一记虚招,当时并无伤人之意。华服书生见娘出手,忽然轻笑一声,手朝娘手腕握来,要知‘风拂花枝’,乃是浣花宮的武学,可虚可实,娘气他轻薄,轻轻在他手背上拂了一下。那华眼少年痛的啊了一声,赶忙缩回手去,狞笑道:‘姑娘这般不识好歹,小生一番好意,算是⽩费了。’说话之时,突然左手连弹。娘只觉闻到一股幽香,直沁心脾,人登时一阵糊,昏了过去。” 香香失声道:“那是七步弹香,娘,后来怎么了呢?” 罗⾐妇人神⾊一黯,叹了口气,道:“娘醒来之时,人已躺在一间石室的锦榻之上,那华服书生就笑昑昑的站在榻前。娘又羞又急,忍不住流下泪来,华服书生见娘哭了,一时慌了手脚,只是不住的跟娘陪着小心。娘虽觉得他赶不上姓范的那么温文潇洒,但也生的还算英俊,娘纵然没有香菱姐姐的福气,也总算过得去,何况娘已经失⾝于他,木已成舟,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说到这里,苍⽩的脸上,微现晕红,目中也隐含泪光。 香香听的出神,舂花般脸上,微露笑容,说道:“这人那是不坏嘛,啊!娘,什么叫做失⾝?” 九毒娘子格的笑道:“失⾝就是被男人占便宜去了。” 香香似懂非懂,又道:娘用风拂花枝,拂伤了他的右手脉⽳,不是也占了他的便宜。” 罗⾐妇人叱道:“香香,不准胡说。” 九毒娘子格格娇笑道:“女儿长大了,做娘的什么事情都该教她才是,其实呀,也可以说女人占了便宜呢!” 范殊一个大男人家,也不噤听的満脸飞红,别过头去。⽩少辉皱皱眉,心中暗暗骂道: “真是妖女。” 罗⾐妇人续道:“我就这样留了下来,当了这座地底石府的女主人,他对我真也体贴⼊微,处处都很依顺着我…” 她双目一红,闭了闭眼睛,似在強忍着泪⽔,说道:“那时我真感到満⾜了,我想,香菱姐姐和那姓范的虽然双双逃出百花⾕,只怕此时仍然在亡命天涯,东躲西蔵,那有我这样定安的生活,我也时常暗暗替他们两人祝祷,和我们同样的幸福快乐。” 香香道:“娘,他到底是谁?” 罗⾐妇人道:“娘也是到后来才知道的,他就是昔年江湖上大大有名的闻香教主,但娘从未在江湖上走动,也不知道闻香教主到底有多大的名头?娘所需要的只是和他长相厮守,过一辈子幸福定安的生活就好,因为那时候,娘已经有了⾝孕。” 香香眨着眼睛,问道:“娘可是有了女儿?” 罗⾐妇人点点头,一个字一个字吃力的道:“他就是你的生⾝之⽗。” 香香从没听娘说过爹,心头一阵动,含着満眶泪⽔“啊”了一声,急急问道: “娘,爹呢?” 罗⾐妇人突然间,目露怨毒,颤声道:“死了。” 香香忍不住又惊啊了声,罗⾐妇人续道:“咱们这进院子后面,不是还有一进石屋么?” 香香点头道:“娘不准我进去,我想进去瞧瞧,又怕惹娘生气。” 罗⾐妇人道:“那是他练药的地方,中间还供着祖师的像,他对我百依百顺,就是不让我到后进去。他说,曾在祖师面前起过重誓,妇道人家进去,就是亵渎祖师,叫我千万进去不得。” 香香若有所悟,道:“所以娘也不准女儿进去了?” 罗⾐妇人微微叹息道:“他每天早晨,都要到后进去参拜祖师,进去了就要老半天才出来,渐渐使娘起了怀疑。有一天早晨,娘偷偷的跟了进去,那三间石屋,中间一间果然供奉着祖师,但他进了后进,并没有参拜祖师,却匆匆忙忙的走⼊左边厢房,迅速关上了石门。” 香香道:“爸那是做什么去的呢?” 罗⾐妇人道:“娘看到这般情形,心头愈觉起疑,好在靠走廊这一面,有着两扇镂花石窟,娘就悄悄的掩近窗下朝里望去,这一望,顿时叫娘急怒攻心,忍不住冲了进去…” 香香惊恐的道:“娘到底看到了什么呢?” ⽩少辉、范殊全都听的好奇,想不出她看到了什么?不觉望着罗⾐妇人,急于想听下文。 罗⾐妇人一手掩着口,有气无力的道:“娘看他缓缓从脸上揭下了一张人⽪面罩,他那英俊的假面具后面,竟然是一张又老又丑的脸孔,尤其満脸都是长着疙瘩,看上一眼,就会使人心头作呕…” 香香屏息望着她娘,几乎连大气也透不出来。 罗⾐妇人道:“娘做梦也想不到会遇上这样一个又老又丑的怪物,一时只觉脑袋上轰的一声,几乎当场昏倒。天下的少女们,谁不希望自己嫁一个美貌英俊,温柔体贴的丈夫?当我遇上他的时候,他虽然也生的英俊潇洒,便和那姓范的一比,姓范的就是微微一笑,都有一股威武不屈的飒飒英气,他却使人有轻佻之感。娘是木已成舟,才委⾝相事,以为纵然及不上香菱姐姐,也差可慰自。娘这下发现了他的真面目,真如利剑剜心;急怒羞愤之下,那还忍耐得住,一掌拍开石门,就冲了进去。” 九毒娘子道:“我只知闻香教主是个偷香窥⽟的能手,当年在江湖上就有风流少侠之名,不知有多少良家妇女,被他躏蹂了,还念念不忘,却从没听人说过他是个又老又丑的怪物。” 香香惊恐的道:“后来呢?” 罗⾐妇人道:“他每天早晨要取下面罩来,原是为重新描画,此刻看我突然闯了进去,也大出意外。急忙取起面具,正待往脸上戴去,却被我一把抢到手中,挥动短剑,剁得粉碎。他双手捧脸,急急叫道:‘香蓉,快转过⾝去,不要看我,我虽是瞒骗着你,但我对你是一片真心…’他不说还好,这一开口,我越听越气,越看越心头作呕!我前世不知作了什么孽,会失⾝给这样一个丑八怪似的老怪物?口中不觉怒喝一声:‘恶贼,你真该死!’手中短剑一指,朝他口刺去…”“啊!”香香双手蒙面,惊怖的道:“娘,爹没还手?” 罗⾐妇人道:“他双手掩面,没想到我真会杀他,其实他纵然看到了,浣花宮的剑法,武林中也很少有人躲闪得开…” 香香两行泪⽔,突然流了下来,哭道:“娘,你真忍心…” 罗⾐妇人厉声道:“他污我清⽩.葬送了我一世幸福,难道不该杀他…。” 话声未落,熊熊烛火,突然间暗了下来,烛光惨绿如⾖,形同鬼火! 黑暗之中,登时使人有森之感! 烛火的突然幽暗,显得事情有些怪异,尤其这种绿半明不灭的烛光,实在比一团漆黑还要增加恐怖气氛。 香香早已“啊”的一声,惊叫出来; ⽩少辉、范殊、九毒娘子一凝神间,回头瞧去,隐隐约约看到堂前走廊上站着一个人。 罗⾐妇人坐在上首,面向外,自然第一个看到,心头暗暗一惊,冷喝道:“什么人?” 只见那人穿着一件长衫,双手下垂,因烛光幽暗如⾖,瞧不清他面目,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对罗⾐妇人的喝声,恍若未闻。 九毒娘子久历江湖,见闻较多,眼看那人只是不言不动的站着,心知来了強敌,但一时猜不透对方的来历,不愿贸然和人动手。 急忙以“传音⼊密”朝⽩少辉道:‘小兄弟,此人来者不善,咱们不到万不得已,莫要出手,先看看情形再说。” ⽩少辉暗暗点了点头。 罗⾐妇人眼看对方不理不睬,心头不觉大怒,冷嘿一声道:“你再不开口,莫怪我要不客气了。” 那人依然一无动静,也不答话,惨绿如⾖的烛火,就在这几句话的工夫,突然熄灭。 大家只觉眼前一暗,室中登时一片漆黑。 只有天井左首的厢房中,还隐约透出一点微弱的烛光,依稀可以看到廊上那个人影,还是不言不动的站着,丝毫没有移动。 罗农妇人低低说道:“香香,你把蜡烛点亮了。” 香香早已心头发⽑,两条腿软绵绵的,那想迈得开步,听到罗⾐妇人的喝声,不噤颤声道:“娘,我…我怕。” 罗⾐妇人道:“你怕什么?” 香香道:“他…他不像是人…莫要…是爹的灵出现…” 罗⾐妇人机伶伶一震,怒叱道:“胡说!人死了那里有鬼?” 随着话声,正待⾝站起,但她只是上⾝动了动,竟然没有站得起来,心头不噤大吃一惊! 就在此时,堂前那个人影,忽然缓缓移动。朝里走来。 他行动缓慢,轻飘飘的连长衫下拢还没晃动一下,当真有如幽灵一般,越显得鬼气森森! 香香惊怖绝,口中尖叫道:“来了!来了!” ⽩少辉见他故意这般装模作样的吓人,心头不噤大怒,朗声喝道:“朋友这般装神弄鬼,意何为?” 说话之时,那幽灵般人影已缓缓走近,但觉那人⾝上,似有一股浓馥的花香,随着他行动,散发而出! ⽩少辉在江湖上多走了几天,经验也增长了不少,此刻骤然闻到香味,立即屏息吐气,正待发作! 只听九毒娘子轻轻叹息一声道:“咱们今晚遇上了使香的⾼手啦!” 罗⾐妇人一站没有站起,心知自己业已中人暗算,此刻再一闻到那股花香,心头摹然一沉,斯声道:“你…你真是…” 她在这一瞬之间,连⾆头也大了,话声冻在喉间,再也说不出来。 那人影却在此时,已然近罗⾐妇人面前,停下步来,垂着双手,一言不发。 罗⾐妇人当真是吓得魂不附体,嘶声大叫道:“闻香教主,闻香教主!” 她这一叫,听的大家不觉⽑孔竖立,她当然不会看错,那么这人影难道真是死了二十年的闻香教主? 难道天下真有鬼魂出现? 但是事实,香香、⽩少辉、范殊、九毒娘子四人,全都好像着了魔一般,心头十分清楚,就是浑⾝乏力,四肢动弹不得。 眼睁睁的看那鬼影缓步走到罗⾐妇人面前,就不得再有什么动静。 这时只听罗⾐妇人梦魔似的说道:“你…你虽然死…在我剑下,我…也给你… 你害了一世…难…道还不够么…你…还来…找我…作甚?” 那黑影一声不作,站在罗⾐妇人面前,⾜⾜过了一盏热茶工夫,又缓缓举步跨上了一步。 垂下的双手,此时也缓缓举了起来,十手指,像一个铁箍般,缓缓朝罗⾐妇人喉咙间叉去! 罗⾐妇人但觉两只冰冷如铁的鬼手,动作缓慢,渐渐扼上了自己咽喉,这两只手当真不像活人的,冷得没有半分暖气。 心头惊怖绝,大声叫道:“你快放手,饶了我吧…饶命…” 声音凄厉可怖! ⽩少辉当然不信有鬼,此时正澄心静虑,默运玄功,希望能把昅⼊体內的香,尽快排出体外。 罗⾐妇人声嘶力竭拚命的挣扎,口中除了唔唔有声,再也说不出话来,手⾜挛痉,一个⾝子,渐渐软了下去。 香香早已吓昏过去,口吐⽩沫,不省人事。 那人得手之后,一转⾝,抱起香香,迅快的朝堂后闪去,人影一晃而没。 鬼影消失之后,弥漫堂上的那股花香,也由淡而无。 这是一段长时间的静寂,突然,⽩少辉、范殊、九毒娘子三人,感到手脚已能动了! 九毒娘子吁了口气,道:“好厉害的香。” 范殊道:“看来这人当真是闻香教主人!” ⽩少辉道:“闻香教主已经死了二十年,兄弟不相信这会是鬼魂出现。” 九毒娘子道:“当年闻香教主据说只要让他走近七步之內,武功再⾼的人,都会失去抵抗,因为他⾝上终年有一股人的异香,方才这人,⾝上就有一阵花香,除了闻香教主,真想不出还有什么人来?” 说话之时,一手打亮火筒,点起蜡烛,走近躺在地上的罗⾐妇人⾝边,俯下⾝去。 ⽩少辉问道:“她还有救么?” 九毒娘子伸手一摸,只觉触手冰冷,早已气绝多时,头摇道:“不成啦!她早已死了。” 范殊跟了过去,道:“不知她伤在那里?” 九毒娘子格的笑道:“给鬼讨了命去,自然是扼死的了。” 说话这时,伸手在罗⾐妇人怀中掏摸了一把。 ⽩少辉道:“范兄可相信世上真的有鬼么?” 范殊道:“兄弟不信。” 九毒娘子盈盈站起,笑道:“说真的,世间上那来的鬼?” ⽩少辉道:“姑娘不是说她被鬼扼死的么?” 九毒娘子道:“就是有鬼,那也是人扮的了。” 范殊道:“如此说来,闻香教主并未死去。” 九毒娘子道:“自然死了,你没听她说,亲手一剑扎进了闻香教主心窝?人死那能复生?” 范殊道:“兄弟听不懂姑娘的意思?” 九毒娘子格格一笑,迥国朝⽩少辉问道:“小兄弟,你听懂了没有?” ⽩少辉头摇道:“在下也听不懂。” 九毒娘子道:“你们真是少不更事,人可以扮鬼,难道就不可以扮闻香教主?” ⽩少辉耸然动容,道:“姑娘是说有人假扮闻香教主?这不可能。” 九毒娘子道:“有什么不可能呢?” ⽩少辉道:“此人纵有假扮闻香教主,但他⾝上的香气,又如何假装的像呢?” 九毒娘子道:“据我猜想,此人定然和闻香教主有着极深渊源,而且也是使香的老手,方才我摸她怀中,那颗荧惑针弹也被此人取去了。” 范殊道:“我们快追进去瞧瞧,他劫走香香,那是不怀好意了。” 九毒娘子格的笑道:“你倒真是个多情的人!” 范珠脸上一红,道:“此人扼死其⺟,劫走其女,我们既然遇上,总不能袖手不救。 ⽩少辉道:“范兄说的极是,我们该去瞧瞧。” 九毒娘子无可奈何的道:“好吧,你们都说要进去,我也只好陪你们进去了。”口气一顿,接着又道:“不过你们可要跟在我⾝后,不可走错一步。” 一手持着火筒,当先朝堂后走去。 ⽩少辉、范殊跟在她后面,相继走⼊。 这座厅堂后面,有着一道石门,跨出石门,那是第三进石室,也有一个小小的人造天井。 天井上空,同样嵌了许多明珠,经火光一照,闪烁发光,如同一天星斗! ⽩少辉突然想起自己进来之时,已是⽇薄崦嵫,经过了这许多时光,此时少说也有初更天了,南北帮主和葬花夫人约在峰顶比武,此刻只怕已经动上手了。 越过天井,面是一排三间石室,望去黑越越的不见一丝灯火,森如死! 九毒娘子走的十分谨慎,口中却是带着银铃般娇笑,边走边道:“闻香教主灵出现,带着他的亲生女儿进来,这是人家的家事,俗语说的好,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偏要进来瞧瞧,现在不是很安静么?” 她说话之时,已经走到阶前,突然回过头来,以“传音⼊密”说道:“你们快去守住左右两厢的门户。” ⽩少辉、范殊听到她的传音,那还怠慢,⾝形一闪,两条人影,同时飞出,一左一右落到厢房门口。 九毒娘子也丝毫不慢,⽟手扬处,一蓬霏霏蒙蒙的淡烟,朝⾝后天井撒去! 她怕那人乘机朝外冲出,先用毒粉封住了退路,左手擎着火筒,右手当,缓步跨进中间那间石室。 罗⾐妇人说的没错,这后进堂上,确实供着一座神龛,龛中坐的是一个道装老人的像,挂葫芦,一手掐诀,那自然是用药的老祖师了。 九毒娘子目光迅速一瞥,看清这间石室,除了神龛、神像、供桌、拜垫,别无一物,心中暗道:“自己说话的声音,他总该听见了,怎会丝毫不见动静?” 心头虽可疑,人已站在神龛前面,暗暗凝神戒备,一面娇声说道:“朋友假扮闻香教主,香的道行,着实⾼明,现在该请出来了吧?” 那人一声不作,没理没睬,石室中静得没有半丝声音,不知他躲在那里? 九毒娘子等了半晌,依然不见对方动静,忍不住又道:“朋友听着,你出路已被我封断了,再不出来,我们也会把你请出来的,还是大大方方自己走出来的好。” 两边厢房中,石门紧阖,依然没有丝毫声息。 九毒娘子一阵格格娇笑,说道:“朋友莫要认为挟持了香香,咱们投鼠忌器,老实说,香香和咱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想用她作为要挟,那是打错了算盘!” 后进一共只有三间石室,此人不躲在左厢,准在右厢。 九毒娘子话声一落,立即以传音⼊密朝范殊说道:“范兄弟,你看住右厢石门,只要他一开门,你必须立即跃开,守在门侧,以剑封住门户,不可让他冲出来。” 范殊点点头,也以传音⼊密说道:“姑娘只管放心,在下理会得。” 九毒娘子朝他报以一笑就悄悄走近左厢,朝⽩少辉低声说道:“小兄弟,我知道你內功极強,是否推得开石门?” ⽩少辉道:“在下没有试过,大概没有问题。” 九毒娘子道:“好,你推一掌试试,但石门一经开启,你必须很快朝旁跃开。” ⽩少辉道:“在下记住了。” 九毒娘子右手当,面向石门而立,口中喝道:“快推!” ⽩少辉依言出掌,用了五成力道,朝门上推去,那知这道石门,只是虚掩着的,但听“砰”的一声巨响,石门突然开启。 ⽩少辉⾝形一闪,很快朝右侧跃退。 九毒娘子早有准备,石门乍启,她当右手,闪电般弹出一股淡红的红纷未,人也随着向左闪出。 室內一片漆黑,即不见有人冲出,也听不到半点声音,但守在门右的⽩少辉和左侧的九毒娘子却全神戒备,丝毫不敢大意。 过了半晌,九毒娘子神情一松,伸手递过一粒药丸,招招手道:“来,小兄弟现在可以跟我进去了。” ⽩少辉见她递过药丸,却是不敢呑服,迟疑的道:“姑娘这是什么药丸?” 九毒娘子微微头摇道:“小兄弟,看样子,你还是不肯相信老大姐?这是解药,你含在口中,才能跟我进去。” 莲步轻移,款款的朝屋中走⼊。 ⽩少辉半信半疑,只得把药丸送⼊口中,跟了进去。 这是一间长方形的石室,三面石壁上,放着数以百计的大小磁瓶,但此刻东倒西歪,显的甚是凌。 正面是两扇楼花石窗,窗下是一张长案,案上放了许多刀圭杂物,一望而知是一间储蔵物药之室,但室中空空如也,那有什么人影? 不,有!就在长案前面的地下躺着一具骼髅,此人⾝材颀长,穿着一件长衫,但当处,凝结了一滩黑⾎。 九毒娘子手里火商朝地上照了一照,口中不噤噫了一声,道:“这人大概就是闻香教主了,香香的娘,把他刺死之后,这二十年,果然没有再进来过。” ⽩少辉却感叹的道:“她终究和他是夫,这等心狠手辣,难怪她要遭到报应了。” 九毒娘子嗤的笑道:“你不是不相信鬼神么,怎的也说出报应来了?” ⽩少辉正容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报应两字,也就是因果,一个人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并不是信。” 九毒娘子目光一转,低笑道:“好了,别说了,这人不在这里,那就在对面石室中了,咱们快退出去。” 两人迅速退出左厢。范殊一手仗剑,守着右厢石门,低声问道:“那里没有么?” 九毒娘子点点头,招呼⽩少辉站到右厢左侧,又叫范殊站到右侧,自己当门站定,口中低喝一声道:“推!” 范殊没待⽩少辉出手,抢先一振右腕,长剑朝门上点去,但听“叮”的一声,厚重石门,居然被他一剑震开,朝里开去。 ⽩少辉看得心中暗暗赞道:“范兄剑上造诣,果然不凡,他这一点,大概是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劲夫了。” 这回可以断言,那人定然躲在里面了! 九毒娘子一声娇笑,五指轻弹,飞出一蓬淡红烟务,口中说道:“朋友也尝尝我桃花瘴的厉害!” 她顾虑的是对方从罗⾐妇人⾝上取去的“荧惑针弹”话声出口,人已翩然后退,朝横里跃开。但奇怪的对方明明躲在里面,却沉得住气! 石门开启“桃花瘴”一股烟非烟,雾非雾的毒粉,霏霏蒙蒙,弥漫全室,他仍然一声不作,也没有猛冲而出。 这样又过了半晌,这回九毒娘子可有了十成把握。 “桃花瘴毒”任何人只要昅进一丝,就得立时中毒昏。不省人事,没有她的独门解药,毒发无救。 她因对方善用药,还在门口等过半晌,这可以说是⾼估了对方! 九毒娘子脸上飞起一抹娇笑,目光溜动,朝范殊说道:“小兄弟,你也别守在门口了,咱们进去瞧瞧。” 随手递过一粒药丸,转⾝朝里走去。 ⽩少辉、范殊好像是她侍卫一般,一左一右跟了进去,但当六道眼光迅速一转之后,三个人不噤全怔住了! 原来这间石室,敢情是昔年闻香教主练药之所,丹炉药害,一应俱全,一目了然,就是不见那个扮鬼的人和香香的踪影! 九毒娘子噫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奇怪,这人会到那里去了呢?” 范殊道:“莫非他已经退出去了?” ⽩少辉道:“不可能,我们都眼睁睁坐在堂上,这人明明是往里面来的。” 九毒娘子刹那之间,脸上又浮起了娇笑,道:“是啊,就算他真的是鬼,但香香可是人呀,人总不会无缘无故没了影子。” 范殊道:“但这三间石室,一目了然,没有他们可以蔵⾝的地方。” 九毒娘子仔细的察看一阵,回⾝退出右厢。 ⽩少辉跟在她⾝后,说道:“在下觉得这进石室后面,也许另有密室…” 九毒娘子忽然格格笑了起来。 ⽩少辉怔道:“难道在下说错了?” 九毒娘子道:“你说的没有错,既有三进石室,自然也会有第四进,但这是一般人的想法,事实可并不如此。这石室是昔年闻香教主的秘密巢窟,第一进是客厅,第一进已是內室,全洞的总枢纽也全在第二进上,可见第二进是他⽇常居住之所。至于第三进,乃是他奉祖师和练药的地方,也是他最机密的地方,不可能再有密室…” 话未说完,突然走近廊前左首一石柱,伸出手去,轻轻按了一下,但听一阵轧轧轻震。通向第二道石门,忽然自动关了起来。 ⽩少辉问道:“姑娘可是发现什么了吗?” 九毒娘子道:“没有什么,这道石门,开闭的机关,照说应该装在门外的,但他却装在这石柱上,这就证明当年闻香教主练药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留在里面,什么人也不准进来。” ⽩少辉点头道:“不错。” 九毒娘子又道:“如果来了強敌,前面通道上的机关埋伏,阻止不了敌人,他还可以在第二进发动埋伏,把前厅一齐毁了。但如敌人已经进⼊了第二进,他只有仓皇退到这里,按动机关。但这机关却并不是毁去第二道石室,仅仅只是关上这道石门,由此可见这里已经到了最后了…”—— 幻想时代扫校 WwW.UjI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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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七剑龙孙玫瑰剑七步惊龙泉会侠踪起舞莲花剑双凤传石鼓歌扇公子神剑金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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