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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双凤传 作者:东方玉 | 书号:43869 时间:2017/11/16 字数:14059 |
上一章 第二十九章 胜字会主 下一章 ( → ) | |
范君瑶勒住马头,在马上拱手还礼道: “在下正是范君瑶,二位老丈…” 他说话之时,方璧君、修灵凤同时停了下马来。 只见两人面有喜⾊,前面一个道: “果然是范公子。”一面神⾊恭谨的道: “老朽祝士义。”又朝边上那人指了指道: “他叫吴子陵,一齐见过范公子。”说着一齐躬⾝施礼。 范君瑶慌忙翻⾝下马,连连拱手道: “在下不敢当,二位老丈不可多礼。” 那叫祝士义的老朽道: “老朽二人专程接范公子而来,已经恭侯多时了。” 范君瑶细看两人,双目神光奕奕,分明都有一⾝极⾼的武功,但又这般词⾊恭谨,心中暗暗觉得奇怪,问道: “二位老丈在路旁相侯,不知有何见教?” 吴子陵道: “老朽二人在此恭悠公子大驾?想请公子枉驾前往敝处一叙。” 范君遥剑眉微攒,说道: “在下和二位素昧平生,有何见教,这里说也是一样。” 祝士义道: “此地不是谈话之处,老朽恭迓公子,实出一片至诚,公子幸勿见疑。” 范君瑶道: “二位既说出于至诚,到底有什么事?何以不肯明⽩见告?” 祝士义陪笑道: “公子幸勿误会,此处实非谈话之处,公子到了地头,自会知晓。” 方璧君道: “听二位口气,似乎还有别人在等着我们了?” 祝士义抱拳道: “姑娘说的极是,老朽另有几个故友,都在伫侯范公子侠驾。” 此人果然不愧是老江湖,一眼就看出方璧君是位姑娘。 方璧君心中暗想: “看来这批人大概是天毒府的羽了,人家已经找到咱们,不去岂非示弱?何况就是不去,人家既然来了,也未必肯轻易罢休。”想到这里,不觉微微一哼,说道: “大哥,二位老丈既然如此说了,咱们去会会⾼人也好。” 范君瑶知道方璧君心思敏捷,料事如神,她既然说出要去,自然不会有错,当下点点头道: “也好。” 祝士义大喜道: “如此就请公子上马。” 范君瑶抬手道: “二位老丈请。” 祝士义连连点头道: “老朽二人,自当给公子带路。” 话声一落,立时吴子陵急步趋到树下,牵过马匹,翻⾝上马,在马上欠⾝道: “公子请随老朽来。”两匹⻩骡马并骑在前引路。 范君瑶一带马缰,当先随着两人行去。 修灵凤和方璧君随在范君瑶马后而行,低声说道: “方姐姐,你看这两人会不会是坏人?” 方璧君笑了笑道: “这很难说,这两人明明是多年老江湖,就以他们一⾝造诣来说,也应该是武林中的一流⾼手,但他们报出来的姓名,江湖上却是未听人说过…” 修灵凤道: “那—定是临时捏造的假名字了。哼!我早就看出他们蔵头露尾,鬼鬼祟祟的,不像是什么好人。” 方璧君道: “这也不能一概而论,我看两人对大哥一脸诚敬,倒不像—是什么坏人。” 修灵凤道: “方姐姐,你这话怎么说呢?到底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 方璧君笑道: “凤妹,我又不是神仙,你问我,我又问谁?” 修灵凤小嘴一厥,道: “你平⽇不是料事如神,范师哥把你看成了女诸葛,言听计从,怎会看不出来?哼,我知道,你一定是不肯告诉我。” 方璧君被她说的脸上一红,说道: “凤妹,你怎么编排起我来了?平时遇上的事,凡事都有前因后果,你只要仔细加上分析,不难看出一个大概来,今天他们突然出现,这不是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除了邀请大哥前去,除了他们还有人在前面等侯,除了这两个人对大哥词⾊恭谨,可说连一点迹象都摸不着,你叫我怎么说得出来?” 修灵凤脸上忽然像百合花般绽出了美丽的笑容,咭的轻笑道: “今天总算把女诸葛给难倒了。” 她笑的很纯洁,很甜美也很开心。 但一个女孩子,妒是天生的,他虽然把方璧君看成了大姐,对范师哥和方姐姐的情投意合,也丝毫没有嫉妒之心。但就凭这句话,证明他內心还是有妒意的,只是她连自己也不觉得罢了。 前面两匹马上路之后,就驰得很快。 范君瑶自然也只有快马加鞭,才跟得上。 后面两骑跟着范君瑶,只好同样加快。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已经绕过汝南,继续向西。 又奔了二十来里路程,到了一座小山坡下,但见一片树林之中,隐隐露出一角红墙。 前面两骑突然慢了下来,祝士义回头道: “到了,吴兄快去通报一声。” 吴子陵答应一声,当先策马朝林中驰去。 祝士义道: “这里进去是一条小径,只容得一骑通行,老朽替公子引路。”说完策马徐行,朝小径走去。 范君瑶心中暗忖: “原来他们是住在庙里。”心中想着,就跟了过去。 这条小径,穿林而行,两边青草丛生,显然平⽇很少有人行走。⼊林不远,果然是一座小庙,看去规模不大,只有一进三间殿宇。后依⾼山,前面是—片疏朗朗的松林,左右两侧,是生満了荆棘的土岗。这座庙宇,虽然没有什么香火,但房舍还算完整。 祝士义引着三人,刚到庙前,只见从庙门中出六个一式⾝穿蓝袍的老者,方才进去通报的吴子陵,也在其中。 当中一个似是他们为首之人,红脸、花⽩长髯,⾝材⾼大,已经越众而出,当先走下石阶。 这几个人看到范君瑶,神⾊之间显出一片恭敬,垂手肃立。 方璧君⼊林之后,就一直留神着四周形势,此时看到这几个老人,个个神⾊庄敬,心头暗暗觉得奇怪。 祝士义一跃下马,替范君瑶拢住了马头,说道: “范公子请下马。” 范君瑶、方璧君、修灵凤三人,同时跨下马鞍。 为首⽩髯老人已经趋步了上来,抱拳含笑道: “老朽李延龄,迓来迟,还乞范公子恕罪。” 范君瑶慌忙还礼道: “李老丈如此客气,在下如何敢当!” 李延龄抬手肃客,说道: “范公子、二位姑娘,请到里面奉茶。” 范君瑶连说: “不敢。” 祝士义在旁道: “老朽等人,已经恭侯多年,范公子不用客气了。” 恭候多年,这话听得范君瑶更是茫然莫解。 方璧君也深感奇怪,只是一时也未便多问。 范君瑶还是不肯先行,谦让道: “诸位老丈在前,在下不敢有僭。” 李延龄见他执意不肯,只得含笑道: “既是如此,老朽替范公子引路。”转⾝走在前面带路。 范君瑶还待谦让。 祝士义欠⾝道: “范公子再不先请,老朽兄弟,断断不肯先行的了。” 范君瑶只得和方璧君、修灵凤一起跟着李延龄走去。 进⼊山门,是一个小小天井,面三间大殿,打扫的十分⼲净,正中神案上,放着尚未点燃的香烛,案前左右两边,放着两排木凳。 李延龄把范君瑶三人,让进大殿,抬抬手道: “范公子请上坐。” 范君瑶还待谦让。 李延龄道: “老朽等人邀约范公子前来,实有下情奉询,范公子不可再推辞了。” 范君瑶仍然站着道: “老丈有何见教,这样说也是一样。” 李延龄道: “三位远来是客,先请坐了,才能详谈。” 方壁君眼看他神⾊恭敬,一齐恭立下首,心知必然有事,这就说道: “大哥,既然李老丈这么说了,你就坐下吧,你不肯坐,几位老丈也一直站着作陪呢!” 范君瑶只得拱拱手道: “在下告坐。”就在上首一张木凳坐下。 方璧君、修灵凤跟着在他⾝边木凳坐下。 李延龄等七个人也在右首一排凳上落坐。 两名庄稼汉模样的人,端上香茗。 李延龄道: “三位请用茶。” 范君瑶道: “诸位老丈宠召,究竟有何赐教,在下洗耳恭聆。” 李延龄道: “老朽等人,听说范公子曾在一处幽⾕之中,得到一面绣着胜字的旗子,不知可有其事?” 范君瑶道: “老丈说的胜字旗了?” 李延龄⾊喜,动容道: “正是胜字旗,如此说来,此旗果然在范公子手中了?” 方壁君暗暗哦了一声,忖道: “敢情他们是胜字会的人了。” 范君瑶点头道: “老丈说的不错,此旗确为在下所得。” 李延龄朝其他六人看了一眼,又道: “不知范公子是否带在⾝边?能否让老朽等人看么?” 范君瑶道: “此旗就在在下⾝边,老丈要看,在下自当取出来请诸位老丈过目。” 当下从⾝边行囊中取出胜字旗,双手递了过去。 李延龄站起⾝来,神⾊恭敬,双手接过,缓缓展了开来。 他这一展开旗子,其他六人,一齐肃然起立。 李延龄神⾊庄重,说道: “果然是会主旗令。” 他并未将旗立即还给范君瑶,却转过⾝去,双手⾼举,恭恭敬敬的放到神案之上,然后双膝一屈,拜了下去,口中说道: “会下护法李延龄参见旗令。” 他这一跪拜下去,其余六人,也跟着跪倒地上,大礼叩拜。 范君瑶一见大家跪了下去,慌忙避席站起,退到边上。 李延龄叩拜完毕,率众站起,朝范君瑶拱拱手道: “范公子三位请坐。” 大家依次落坐。 李延龄目光一抬,说道: “范公子大概已经知道老朽等人,系昔年胜字会的人了?” 范君瑶点了点头。 李延龄道: “自从二十年前,束会主外出未归,老朽等人四出找寻,迄无下落,数⽇前,老朽蒙一位前辈⾼人留柬指示,据云胜字旗已由束会主传给公子,而且范公子和二位姑娘,不⽇将从此经过,命老朽等人在此恭候,老朽等人,果然在二十年之后,重睹旗令,不知束会主可好?” 范君瑶听得一怔,问道: “那位前辈⾼人,没和老丈等人说么?” 李延龄道: “没有,他只在留柬之上说:详细情形,可问公子即可。” 方璧君忽然心中一动,问道: “老丈可知道留柬的是什么人吗?” 李延龄道: “老朽等人,平⽇散居四方,只有每年七月初九,在⽟山峰顶集会,那是为了纪念二十年前束会主最后一次和老朽等人分手的地方,二十年来,咱们这几个人,每逢此⽇,风雨无阻,无论有多大的事,也必然赶来…” 他说到这里,口气微微一顿,续道: “每年聚会,都在月亮初升之时,今年也不知什么缘故,老朽似有预感一般,赶到峰顶,只不过⽇落时分,只见每年咱们集会的一个石墩之上,停着一只大硕无朋的彩鸾,看到老朽突然一声长鸣,冲霄飞起,这种仙禽,人间罕见,老朽也是第一次见到,方自惊讶之际,忽见石墩之上,留着一封柬帖,老朽本不曾见到留柬之人,这封柬帖,极可能就是那只仙禽带来的,此人能役使仙禽,想来定是一位前辈仙侠无疑。 方璧君回头朝范君瑶微微一笑。 范君瑶还未开口,修灵凤抢着道: “那是凤姐姐告诉他们的了。” 李延龄听的愕然道: “姑娘莫非认识这只仙禽么?” 修灵凤道: “它就叫彩鸾,是凤姐姐养的。” 李延龄道: “姑娘是说养这只彩鸾的,也是一位姑娘么?” 范君瑶道: “那位姑娘,就是束会主的令孙女。” 李延龄惊异的道: “会是会主的令孙女?哦,老朽昔年好像听说过会主有一位未満周岁的孙女,只是在会主失踪之后,也离奇失踪,莫非就是这位姑娘了?”目光一转,朝范君瑶拱拱手道: “范公子在何处遇上会主,会主将此旗授给公子之时,可曾向公子作何待,不知公子能否赐告?” 范君瑶道: “老丈好说,诸位老前辈都是束老前辈的故友,老丈纵然不问,在下也要把此行经过奉告。” 当下就把数月前,自己在大洪山,和佟仲和等一行,搜索附近隐居匪徒,如何在对面崖石间发现一点⽩影,自己如何追踪,找到一处⾕底洞⽳,发现一头通灵⽩猿。 如何由⽩猿把自己引上一处石室,室中一个蒲团上,端坐着一个面目枯瘦,须发俱⽩的蓝袍老人,闭目垂帘,状若⼊定… 坐在下首的几个老者,忍不住低低“啊”了一声。 李延龄微微颔首,眼巴巴的望着范君瑶,说道: “他就是会主了。” 范君瑶道: “那老人⾝前,还放着一堆新鲜⽔果,在下只当他还是生人…” 李延龄双目乍睁,问道: “怎么?会主…” 范君瑶道: “其实束老前辈已经仙逝多年了。” “啊!”这令所有的人几乎都惊啊出声。 范君瑶接着就把大⽩猿示意自己向老人跪拜,然后又引着自己去看壁间字迹。 李延龄道: “壁间字迹,想必是会主所留,只不知写的什么?范公子是否还能记得么?” 范君瑶想了想道: “壁上字迹,在下大概还能背诵得出来,那是:‘余遭仇人围攻,⾝中毒指,双⾜被刖,自分必死,幸得灵猿救来此地,匆匆二十载矣,近⽇每感异徵,或将不久于人世,二十年来,静修有得,创为排云一掌,扫云三剑,裂襟为记,留赠后之⼊洞者。终南束秀夫以指书’,大概就是这样了。” 李延龄切齿道: “会主⾝遭仇人围攻,会是‘天毒指’的传人,咱们天涯海角,也要把这些贼人找出来。” 其余几个老者也愤怒填膺,齐声道: “李兄说得是,咱们若不把围攻会主的人,碎尸万段,咱们就不算是胜字会的人了。” 范君瑶道: “诸位老丈且请息怒,会主大仇,已经报了。” 李延龄讶异的道: “会主大仇已经报了?莫非是范公子…” 范君瑶道: “李老丈且听在下把这一段说完了,再行奉告。” 接着又把大⽩猿从老人⾝边取出卷着的胜字旗,和另外一方⽩布,布上是用木炭写的一掌三剑,一起与自己,又命自己朝老人磕了几个头,才行退出,详细说了一遍。 接着又道: “那束老前辈裂襟所书的一掌三剑,在下在遇上束姑娘时,已经与姑娘,当时在下原是把这面胜字旗,也一并与束姑娘的,但束姑娘不肯接受,说她只是束老前辈的孙女,并非胜字会的人,要在下暂时保管,今天幸而遇上诸位老丈,都是昔年胜字会的⾼人,在下正好把此旗诸位老丈…” 他话未落,李延龄突然哈哈大笑道: “范公子,胜字旗乃是胜字会会主的旗令,束会主已归道山,虽然并没有把旗令亲公子,但公子得灵猿接引,叩拜过束会主,得到旗令,正和束会主亲自授与一样,胜字会昔年立下的规章,接受会主旗令,就是本会继任会主,此事束姑娘在留柬之中,已经隐约有了指示,老朽等人为了证实其事,才请范公子叙述经过,从现在起,范公子就是本会的新任会主了。” 原来他们早有此意,无怪这些人,在见面之时,就执礼甚恭。 范君瑶听得不觉一怔,慌忙摇手道: “这个如何使得?” 李延龄道: “自从束会主失踪之后,二十年来老朽等人,也远离终南,到处寻访,等的就是今⽇,范公子由灵猿引见,这就是天意,公子请勿推辞,只是公子方才曾说会主大仇已报之事,还望公子赐告。” 范君瑶就把申公豹侯延炳开府石城,所谓石城别府,即是“天毒府” 自己如何会合大洪山闻山主,赶去石城,申公豹候延炳中途设伏,如何由束凤君派彩鸾把他擒去之事,大概说了一遍。 李延龄听得喜道: “束会主有这样一位亦侠亦仙的令孙女,不但大仇得报,英灵有知,亦当含笑九泉了。” 话声一落,回头朝祝士义道: “祝兄点起香烛,拜过束会主,就请范公子接掌旗令了。” 范君瑶连连头摇道: “诸位老丈,在下年轻识浅,贵会会主一职,在下万万不能接受。” 李延龄正容道: “束会主一生耿直,嫉恶如仇,他手创胜字会,就是鉴于天下武林,道德沦丧,名大门派,又徒有盛名,不肯多管是非,以致江湖上正义不伸,琊恶横行,遂毅然以天下为己任,扶弱锄強,行侠仗义,二三十年前,江湖上只要提到胜字会三个字,黑⽩两道,无不肃然起敬,束会主更是人人崇敬,武林中就是最大的纠纷?只要束会主一言可解,因此江湖上对他有姜太公之称,意思就是姜太公在此,百无噤忌之意。” 他口气微顿,说道: “老朽说这些话,就是说胜字会虽非江湖门派,但它代表的是正义,不是一般帮会,良莠不齐,所可同⽇而语。” 范君瑶道: “这个在下知道。” 李延龄道: “那么范公子就该铁肩担道义,毅然接受旗令,继续束会主的遗志,以天下为己任。” 范君瑶道: “在下实在年轻识浅,只怕难当重任…” 李延龄道: “公子毋须再推辞了,老朽等人已经等待了二十年,来⽇无多,实在不忍束会主手创的胜字会,从此湮没无闻,公子接掌旗令之后,老朽等人自当竭尽全力,辅佐公子,鞠躬尽瘁,维护胜字会,使它永远能屹立江湖,他⽇地下若逢束会主,也总算有所待了。” 范君瑶还待开口。 方璧君道: “大哥,李老丈既然如此说了,依我看,大哥就接受了吧!” 这时祝士义早已燃起两支红烛,手中拿着三支香,神⾊恭谨,站在一旁,立时双手递了过来,说道: “恭请新会主上香。” 李延龄低声道: “范公子,你请上香了。” 范君瑶到了此时,已是⾝不由己,只得接过香来,朝上首拱了一拱。 李延龄立即双手接过,揷⼊香炉之中。 祝士义又道: “新会主向旗令行跪拜礼。” 范君瑶依言向上跪下,拜了八拜。 就在范君瑶跪下之时,李延龄、祝士义也在他一左一右,跪了下来,其他五人,也一齐在范君瑶⾝后,跟着跪下。 范君瑶拜毕,缓缓站起⾝子,李延龄、祝士义和⾝后五人才行相继站起。 祝士义又道: “授旗,由首席护法代表束故会主授予新任会主。” 范君瑶心中暗道: “不知谁是首席护法?” 思忖之间,只见李延龄神⾊肃穆,缓步走到神案前面,双手取起胜字旗,转过⾝来,面向正南、然后一手执着旗杆,一手展开旗令,肃然而立。 这小庙之中,布置虽然十分简单,但仪式却是十分隆重,使人油生肃穆之感。 李延龄目注范君瑶,双手递过旗令,范君瑶伸出双手,接过旗令一时不知自己该如何回答才好,但在这种场面,心知自己必须致答辞才受,只得肃容说道:“正义之使旗开得胜。” 李延龄等他接过旗令,立即退到他左首站定。 祝士义又道: “会主请转⾝,面向南立,接受本会护法参见。” 范君瑶只得依言,手执旗令,在正中站定。 祝士义走到他⾝边,教他右手伸直,以掌心托着旗杆,把旗令斜靠臂弯,旗向外展,然后退下。 李延龄一脸恭敬,缓步走到范君瑶前面五尺来远,躬下⾝去,口中说道: “首席护法李延龄参见会主。” 范君瑶正待还礼,只听祝士义以“传音⼊密”说道: “会主不用还礼,只须朝他点头示意即可。” 范君瑶依言朝李延龄点了点头。 李延龄躬⾝一礼,退后二步,然后又回到范君瑶左首站定。 接着祝士义走上前来,躬⾝道: “属下祝士义参见会主。” 范君瑶也朝他点头示意。 再下来是吴子陵,接着是其他四个老者,也依次上前参见。 这四人中,⾝材瘦长,脸型狭长的是宋长庚。 ⾝材矮胖,秃顶的是孟叔明。 中等⾝材,貌相清癯的是周咏棠。 ⾝材伟岸,紫面黑须的是王⽟峰。 范君瑶一一点头答礼,心中暗暗记下了他们几人的姓名。 李延龄含笑道: “会主现在可以收起旗令了。” 范君瑶依言卷起胜字旗,问道: “已经好了么?” 李延龄道: “会主从现在起,已是本会之主,本会在终南胜友村中,尚有百户居民,百名剑士,连同属下等七人,今后悉听会主差遣。” 方璧君、修灵凤两人,因方才是胜字会在举行授旗典礼,江湖各帮各会,遇上这等会內的典礼,照例是不准旁人观看的,但她们两人是和范君瑶一路来的,不便退出。 因此方壁君悄悄的拉了修灵凤一下⾐角,退到了边上。 直到此时,眼看他们行礼完毕,才一起走了过来。 方璧君含笑道: “恭喜大哥,荣任了江湖上黑⽩两道,人人推崇的胜字会会主。” 范君瑶道: “妹子怎的也和我客气起来了。” 修灵凤眨动一双清澈的眼睛,问道: “范师哥,你当了胜字会的会主,我和方姐姐,算不算胜字会的人呢?” 范君瑶还未作答,李延龄接口笑道: “姑娘问得好,胜字会不是江湖—般帮会,⼊帮⼊会,要有上香叩头一套仪式,胜字会是以道义相结合,只要志趣相投,即是本会会友,姑娘是会主的同门,自然也是胜字会的人了。” 修灵凤喜道: “这样就好了,哦,方姐姐,你听到没有,我们也是胜字会的人了呢!” 大家依次落坐。 李延龄问道: “天毒府已破,会主和两位姑娘,—路北行,要上哪里去?” 范君瑶道: “兄弟有些私事,想去云中山一行。” 这要是换了别人,大家说出有些私事,旁人自然不好追问下去;但他如今已是胜字会新任会主,会主的事,大家自然十分关心,会主的行踪,大家也自然非知道不可! 祝士义目光望着范君瑶,说道: “会主前往云中,不知有何公⼲?” 方璧君笑道: “大哥,你现在是会主的⾝份,会主行踪所至,诸位护法自然都该知道的了,大哥自应把此行情形,向诸位说明才好。” 李延龄点头道: “姑娘说的极是,会主有什么事,属下等人当可代劳。” 范君瑶道: “兄弟前往云中,也只是访查而已,并无一定目标,怎好劳动诸位护法?” 当下就把数月前万里飞云侯耀堂在桌上留字,曾说: “如有疑问,可去云中。” 这次在天毒府关前,又有人以“传音⼊密”嘱自己前往云中一行,自己当⽇前来湖北云梦,原也是找寻“云中”而来,大概说了一遍。 李延龄沉昑了半晌,突然目光一抬,朝祝士义道: “祝兄,兄弟倒想起一件事来了。” 他这句话,说得面情凝重,祝士义不觉怔的一怔,道: “李兄想起什么事来了。” 李延龄道: “那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兄弟曾听束会主提起过一个人…” 他似是竭力思索着一件往事,口气停的一停,续道: “此事束会主当时说的并不清楚,好像此人就叫云中君…” 祝士义讶然道: “兄弟怎会从未听说过?” 李延龄道: “那是束会主有一次无意透露出来的,据说这云中君在一月之间,接连找上少林、武当两大门派,单⾝双剑,破了少林十八罗汉阵,⾎溅佛门,伤亡惨重,他接着又找上武当山去,连武当五行剑阵,都阻拦不住…” 祝士义愕道: “这等大事,江湖上怎会没有一点耳闻?” 李延龄道: “这是少林、武当两派百年来从未有过的聇辱,自然告诫门人,什么也没说。” 祝士义道: “云中君找上少林、武当,究竟什么事呢?” 李延龄道: “这个当时兄弟也曾问过束会主;但束会主只是摇了头摇,什么也没说。” 周咏棠接口道: “这云中君既有如此⾼绝⾝手,何以江湖一直不曾听人说过呢?” 李延龄道: “这就不知道了,但兄弟曾听束会主说过一句话,⽇后掀起江湖杀劫的,可能就是此人。 而且束会主曾向兄弟表示过,如有机会,颇想会会此人。” 李延龄道; “当时束会主也只是随便谈起,才透露的,但束会主说完之后,又叮嘱过兄弟,事关两大门派声誉,不可随便说,此后一连数年,江湖也从未有人说过云中君好像本就没有这样一个人,兄弟也淡忘久矣,方才不是听会主说起云中,兄弟还想不起来呢。” 范君瑶心中暗暗一动,忖道: “火公子和赛纯毕道全都曾提到过天君,莫非这天君就是云中君不成?” 他心中想着,只是并未说出口来。 祝士义道: “万里飞云侯耀堂昔年在江湖上颇有侠名,为人也极正派,他约会主到云中去,不知是何用心?” 李延龄沉昑道: “从少林明善大师中毒⾝死,继而易筋真经被盗,和会主令师六指神翁之死,都是中了‘天毒丹’奇毒,如今天毒府已破,侯延炳成擒,似乎仇旧已了;但此事若和‘云中’无关,侯耀堂怎会暗示会主可去云中;因此使兄弟又想到了一件事…” 祝士义道: “李兄又想到什么?” 李延龄道: “束会主在壁上所留遗言,曾说:遭仇人围攻,⾝中‘天毒指’,这围攻两宇,就值得推敲,因为既是围攻,必有多人参与攻击,而束会主在被人围攻之际,才中了‘天毒指’,这就是说参与围攻的人中,也有侯延炳,但未必是侯延炳率人围攻。” 他说到这里,目光朝大家环视了一眼,补充说道: “因为侯延炳开府石城,只不过是近年之事,二十年前,侯延炳本还未成气候,即以方才会主述说破天毒府的经过,天毒府除了侯延炳和赛纯毕道全、总管灰背狼诸秋松等寥寥数人,别无出奇⾼手,若是光凭这些人,在二十年前,也绝非束会主的敌手,因此兄弟觉得此中必然另有主谋之人。” 王⽟峰手拂黑须,双目精光四,洪声道: “李兄是说云中君了?” 李延龄道: “兄弟也只是推想罢了,因为天毒府虽有三个关口,但破的太容易了,使人不无可疑,如果天毒府后面确有主谋之人,他让你们破去天毒府,正好使人发生错觉,以为倡作恶的天毒府已经破去,少林、武当两件事,也已随着结束,大家不会再注意他了,他可以有充裕时间,再作布署。” 孟叔明搔着秃顶,说道: “依李兄之见,围攻束会主的,可能就是云中君了,他怎会和束会主结仇的呢?” 李延龄道: “据兄弟推想,他可能遇上过束会主,也可能和束会主较过手,而且败在束会主的手下,因此纠众寻仇…” 他话声未落,王⽟峰“砰”的一掌,洪声道: “走,咱们随会主一起找上云中山去,束会主真要是他主谋围攻的,咱们拚着这条老命,也要把他心肝挖出来,奠祭束会主在天之灵。” 李延龄微微一笑道: “王兄几十年老江湖了,火爆脾气,当真一点未改,兄弟只是就事推测,是不是如此,还言之过早,再说云中山是不是有云中君?云中君是不是天毒府幕后主持人,都很难说,咱们岂能鲁莽从事?” 王⽟峰紫脸微红,说道: “那么依李兄之见呢?” 李延龄道: “目前咱们还不知万里飞云侯耀堂暗示会主:‘如有疑问,可去云中’,到底是什么事? 会主前去云中,也不知要找什么人?兄弟觉得此事只可暗中查访,不可惊动对方方为上策。” 王⽟峰道: “李兄打算如何,兄弟听你调遣就是了。” 李延龄道: “兄弟想到了一个计策,只不知会主的意见如何?” 范君瑶道: “李老请说。” 李延龄道: “兄弟之意,由祝兄扮成老仆,随会主和二位姑娘同行,以祝兄的经验,自可看出沿途动静,留下记号,咱们几人也分别改扮上路,抵达云中之后,不论是云中君,或是另有其人,会主不必露出⾝份,由咱们兄弟暗中查访,如果对方和围攻会主之事无关,咱们就不用露面,只是暗中保护会主,若是查出他确和围攻束会主有关,届的再作计议,总之,不到紧要关头,咱们只宜暗中进行,不可使对方有所惊觉。” 王⽟峰首先洪声笑道: “李兄这主意不错,咱们就这么办。” 范君瑶道: “在下觉得要祝老扮在下老仆,似有未妥。” 祝士义道: “会主乃是本会一会之主,属下扮作老仆,又有什么要紧,何况此行是为了查访围攻束会主的主谋之人,属下能随会主同行,乃是一份极为光采的工作。” 范君瑶轻轻叹了口气道: “诸位护法这份义气,在下实在钦佩得很。” 祝士义道: “属下还有一件事,要向会主请示。” 范君瑶道: “祝老请讲。” 祝士义道: “山西有两处都叫云中山,一在忻县,一在河津,不知会主打算去哪里?” 范君瑶听的一怔,道: “在下只知忻县境內有云中山脉,不知这两处云中山,哪里较近?” 祝士义道: “忻县的云中山以产药出名,山下有一道峡⾕,云中⽔就是从⾕中流出来的,河津县的云中山,因它⾼出云汉,所以也叫云中山,山上有云中城,四周峭壁,状若城垣,咱们从这里去,自以河津县的云中山较近。” 范君瑶沉昑了一下,回头朝方壁君问道: “妹子,你看如何?” 方璧君嫣然一笑道: “既然河津县近,咱们不如先去河津的云中山有什么,再去忻县不迟。” 范君瑶点头道: “妹子说的极是,咱们那就先去河津好了。” 事情就这样决定,由祝士义扮成老苍头,随范君瑶等三人先行。李延龄等六人,也各自改扮成不同⾝份的人,两人一组,陆续上路—— xmwjw扫校独家连载 wWw.uJi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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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鼓歌扇公子神剑金钗三折剑同心剑无名岛武林状元降龙珠雾中剑影旋风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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