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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双凤传 作者:东方玉 | 书号:43869 时间:2017/11/16 字数:21636 |
上一章 第二十章 仙缘遇合 下一章 ( → ) | |
范君瑶眼睛,蓦地睁开眼来,只觉自己躺卧在一张石榻之上,⾝上还覆了一条浅绿薄被,心中不噤大奇!一下翻⾝坐了起来,举目打量,但见室中布置雅洁宜人,一时不知⾝在何处?更弄不清自己怎会躺在这张榻上?缓缓跨下石榻,正待朝右首垂着一道浅绿门帘的门口走去! 但见门帘掀处,走进一个一⾝紫⾐,前垂两条乌黑辫子的姑娘,一眼瞧到范君瑶起⾝下榻,眨动一双剪⽔般的眼睛,喜道: “相公醒过来了?” 范君瑶从未见过这位姑娘,只觉她生得秀美绝伦,又好像在那里见过?心中有些糊,一面说道: “这位姑娘,在下好像在那里见过?” 紫⾐姑娘被他瞧的脸上一红,抿抿嘴笑道: “相公见过的是紫霓,我叫紫云。” 范君瑶道: “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在下怎会到这里来的?” 紫云霎着一双亮晶的眸子,问道: “相公记不起来了?” 范君瑶突然口中“噢”了一声道: “在下想起来了,在下是在死⾕一处小山上,遇上了一个紫⾐姑娘,是她…” 紫云披披嘴,抢着道: “你说紫霓妹子在你⾝上下了毒,对不对?” 范君瑶道: “难道不是?” 紫云道: “你遇到紫霓妹子以前,就已中了奇毒,在和紫霓妹子说话之时,就毒发不支,昏了过去,紫霓妹子只当你中的是巨毒,喂你服了一颗传解巨毒的丹药,你却始终没有醒来,后来我们把你接来此地…” 她想起自己抱着他乘坐彩鸾,一张娇靥,登时红上了耳。 范君瑶道: “后来是姑娘救了在下?” 紫云红着脸道: “才不呢!后来主人切了你的脉,才说你中的是散功毒药,若不赶快救治,就会一⾝功夫散尽而…”说到“而”字,忽然住口,接着说道: “反正你已经好了!” 范君瑶道: “如此说来,在下是贵主人赐救的了,只不知道贵主人⾼姓大名,如何称呼?” 紫云瞪了他一眼,道: “我家主人姓名,怎能告诉你?” 范君瑶愕然道: “贵主人救了在下命,大恩不言谢,但贵主人的姓名,在下总该知道才是。” 紫云抿抿嘴,嗤的笑道: “我说不能告诉你,就是不能告诉你。” 范君瑶道: “那是为什么?” 紫云俏⽪的道: “没有为什么。” 范君瑶道: “在下蒙贵主人相救,理该当面叩谢,不知贵主人是否肯予延见?” 紫云忽然轻“啊”一声,道: “主人要我来看看相公醒了没有?我只顾和你说话,差点忘了,我这就进去禀报,看看家主人要不要见你?”说完,急急转⾝往外行去。 过没多久,只见紫云笑昑昑的掀帘而⼊,朝范君瑶招招手,娇声道: “我家主人请相公过去相见。” 范君瑶随着走了过去。 到得门口,紫云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等他走近,忽然凑过头来,吐气如兰,低低的道: “相公见了我家主人,说话可得小心!” 她好像对范君瑶有着无限关切。 范君瑶朝她点点头,微笑道: “多谢姑娘关照。” 紫云瞟了他一眼,涩羞一笑,才道: “相公快出来了。” 掀门帘,让范君瑶跨出门出口,才行放下,说道: “小婢给你带路。”说完,闪⾝走在前面。 范君瑶跨出室门,才发现这里竟是一处山窟洞府,石室外面,像是一道走廊,走了十来步路,走廊左首,出现了一个石钟啂凝结的月洞门。跨进这道月洞门,只觉奇香氤氲,这里既像一间四方形的小石室,也像一个小院落。 着竖立着一方镂空的石屏风,剔透玲珑,出自天然! 紫云领着范君瑶转过屏风,又是一道圆洞门,低垂着鹅⻩门帘。此处石壁光泽,浑美如⽟,立得稍近,可鉴人影! 紫云走近门口,立即脚下一停,躬⾝禀明: “小婢已把范相公请来了。” 只听帘內响起一个清脆得如同银铃般的声音,道: “请。” 只是一个“请”字,就像一颗明珠,滚滚落在⽟盘里,那么娇脆! 范君瑶心头“咚”的一跳,忖道: “她们主人,原来是个女的!” 紫云早巳一手掀起鹅⻩软帘,低声道: “范相公,仙子请你进去。” 仙子,这里当真像是灵峤仙境! 他忽然想起另一个紫姑娘(紫霓)曾经说过两句诗: “仙人未必皆仙去,还在人间人不知。”“莫非自己真的遇上了仙人。”心中想着,人已跨进室去。 这间石室,布置的极为雅洁,纤尘不染,一张青⽟案上,放着七弦古琴。案旁⽟立亭亭,站着—个秀发披肩,全⾝⽩⾐的女郞,云髻如螺,底下覆着⽩纱,正好把她一张粉脸遮住! 但纵然看不到她的面貌,只要看她窈窕⾝材,秧纤适中,修短合度,长裙曳地,飘飘仙,已是凌波仙子,月里嫦娥! 只要看上一眼,就使人觉得她有一种淡雅⾼华的气质,不带丝毫人间烟火气! 范君瑶看得不噤一呆,那⽩⾐仙子一双眼睛,神光闪动,透过蒙脸⽩纱,也朝着范君瑶脸上看来。四目相投,范君瑶忽然感到心头一阵跳动,慌忙移开目光,不敢再看。 只听⽩⾐仙子清脆如铃的声音,说道: “范相公请坐。” 范君瑶俊脸骤然一红,暗道: “今天我怎么会这样举止失措起来,人家救了自己命,见了面,自该先向她致谢才是。”心念一动,立即双拳一抱,作了个长揖道: “在下⾝中奇毒,幸蒙仙子相救,大恩不敢言谢,并承赐予延见,得瞻仙仪,深感三生有幸…” 话才出口,突觉不对! 三生有幸,这话岂能对仙子说得?不想还好,这一想,他一张⽟脸竟是愈来愈红,大为局促不安,只觉头脸发庠,像有小虫在脸上爬行,那是汗⽔! ⽩⾐仙子看了他手⾜无措的模样,在面纱里面,有了浅浅笑意,说道: “范相公不用客气,能到我这里来,总算有缘,请坐下好说话。” 随着话声,她已在青⽟案后,一个⽟墩上坐了下来。 范君瑶欠⾝道: “在下谢坐。” 跨上一步,就在案前左侧一个⽟墩上落坐。 紫云手托⽟盘,俏生生走到范君瑶⾝边,从盘中取出一只茶盏,放到青⽟案上,低低的道: “范相公,请用茶。” ⽩⾐仙子螓首微抬,说道; “紫云,我有话和范相公说,你不用在这里侍候,听我呼唤时再进来。” 紫云一双大眼睛闪过一丝奇光,看看主人,又看看范君瑶,口中应了声“是”缓缓退了出去。 如今室中只有⽩⾐仙子和范君瑶两人了。 范君瑶心中暗暗奇怪,忖道: “不知她要和我说些什么?” ⽩⾐仙子霎着一双清如秋⽔的眼睛,娇柔的道: “范相公请用茶。” 范君瑶取过⽟盏,轻轻喝了一口,放下⽟盏,抬目道: “仙子有何见教,在下洗耳恭听。” ⽩⾐仙子盈盈一笑,道: “是的,我有几件事,想请教范相公。” 她不但声若笙簧,好听已极,口气也相当温柔,听了她的话,使人如沐舂风。 范君瑶忙道: “仙子言重,请教二字,在下如们敢当?仙子有什么事,只管请说,在下知无不言。” ⽩⾐仙子道: “我还没有请教范相公的大号呢!” 范君瑶道: “在下草字君瑶。” ⽩⾐仙子道: “不知范相公是哪一门派的⾼弟?” 范君瑶道: “在下武当门下。” ⽩⾐仙子道: “武当派玄门正宗,素受武林同道所推崇,范相公是俗家弟子,不知尊师是哪一位?” 范君瑶道: “先师修宗望,人称六指神翁。” ⽩⾐仙子轻“哦”一声,道: “原来范相公是六指神翁门下,那是和令师妹一起来的了?” 范君瑶惊异的道: “在下师妹也来了么?” ⽩⾐仙子面纱后面,同样闪起诧异之⾊,问道: “难道范相公不是和令师妹一起来的?” 范君瑶道: “在下是和几位朋友一起来的。”说到这里,忽然目注⽩⾐仙子,问道: “听仙子口气,好像见到过在下师妹了。” ⽩⾐仙子微微颔首道: “是的,令师妹不知听了什么人的话,垩子头上的辟毒珠,可破‘天毒指’,因此只⾝犯险,进⼊朝坪,不但⾝负重伤,还中了巨毒…” 范君瑶听得心头一震,急急问道: “在下师妹,现在何处?” ⽩⾐仙子淡淡一笑道: “范相公只管放心,令师妹被我救来此地,已无大碍了。” 范君瑶想起自己在⾕底听到的那声女子尖叫,声音极,原来竟会是师妹。 不错,自己追上⾕去,已经不见人影,后来曾看到小山顶上,似有一条⽩影,那就是⽩⾐仙子无疑。心中想着,一面抱了抱拳道: “仙子不但救了在下,也救了敝师妹,这份大德,真是感谢不尽。” ⽩⾐仙子面纱后面两道眼光,忽然一亮“嗤”的轻笑道: “你要怎样谢我呢?” 范君瑶只觉她透过轻纱的眼光,也正对着自己看来,神光之中,含有脉脉情意,心头暗暗一凛,急忙移开目光,说道: “仙子大恩,在下不敢言谢,只有永铭诸心而已。” ⽩⾐仙子也似有所觉,微闭双目,淡淡说道: “我只是说着玩的,范相公莫要认真。” 范君瑶道: “敝师妹伤势如何,不知在下可否去看看她么?” ⽩⾐仙子道: “令师妹服了解毒治伤之药,剧毒已解,伤势也好了十分之六七,此刻我正要紫霓传她以本⾝內功疗伤的吐纳功夫,暂时还不能去看她。”接着目光一注,又道: “我还有一件事,想问问范相公。” 范君瑶道: “仙子请说。” ⽩⾐仙子沉昑了下抬眼问道: “范相公如今的⾝份,该是胜字会会主吧。” 范君瑶听得暗暗一怔,接着心头恍然敢情是方才昏之中,她们在自己⾝上发现了“胜字旗”心念一动,立即答道: “在下不是胜字会的人。” ⽩⾐仙子一怔,从她蒙面轻纱中,出两道慑人神光,直注在范君瑶脸上,徐徐说道: “范相公既非胜字会会主,⾝上怎会带着胜字会会主的旗令?” 她话声虽然还是相当温和,但词锋却甚是锐利,似是微有愠意! 尤其从她面纱闪动的眼神,好像含蕴着无上威力,令人一望就油生敬畏。 范君瑶心头暗生警觉,忖道: “莫非她和胜字会有仇?”当下神⾊一怔,说道: “不错,在下⾝上确有一面胜字会的旗令,但这是在下无意中得来的。” ⽩⾐仙子追问道: “范相公是如何得来的,可以和我说么?” 范君瑶道: “事无不可对人言,仙子垂询,在下自当奉告。” 接着就说出自己在某一山⾕中追逐一头⽩猿,发现一个洞窟,原来是那⽩猿有意把自己引⼊洞去的。洞窟上层有石室,盘膝跌坐一个蓝袍老人,⾝边就孜了一面胜字旗,这老人原来只是一具尸体。⾝边留有此旗留赠有缘字样,自己就取了旗退出。 他看出⽩⾐仙子行踪神秘,一⾝武功,似乎极⾼,尤其方才问到“胜字旗”目中寒光进,极可能和胜字旗会有仇。因此他不敢说出那地点是在大洪山⻩龙洞附近瀑布之下,只说在某一山⾕中,而且把姜太公束秀天遗留一掌三剑之事,也略过不提。 ⽩⾐仙子听他说完,接着问道: “范相公说的是在什么地方?” 经过这一阵工夫,范君瑶已经想好了应付之道,脸上神⾊一正,欠⾝拱拱手道: “仙子对在下有救命之恩,仙子垂询之事,在下理该知无不言,但关于这一点,在下实在碍难奉告。” ⽩⾐仙子听得不期一怔,问道: “那是为什么?” 范君瑶淡淡一笑,答非所问的道: “仙子对胜字旗追问的如此详细,不知为了什么?” ⽩⾐仙子道: “范相公可是对我动了疑了么?” 范君瑶道: “仙子对在下有救命之恩…” ⽩⾐仙子没待他说完,截着他话头道: “范相公不要老说救命之恩了。” 范君瑶道: “那么恕在下直说了。” ⽩⾐仙子点头道: “你但说无妨,就是说错了,我也不会怪你的。” 范君瑶道: “因为那位蓝袍老人,当年遭仇人围攻,逃到那座山⾕的时候,双脚已被仇人削断。” ⽩⾐仙子⾝躯一颤,失声道: “什么,他…双脚已被仇人削断?” 范君瑶点点头,续道: “此事相距不过三十年,这位老人家的仇人,也许仍在世上,一旦知道了那处山⾕地点,可能会赶去损毁老人家的遗体,在下如何对得起那位老人家?” ⽩⾐仙子沉昑了下,螓首微颔,说道: “你说的很有道理,只是…” 范君瑶听她语气温和,似是毫无怒意,这就接着说道: “仙子对在下虽有救命之恩,但老实说,在下对仙子来历,一无所知,仙子连真面目都不肯和在下相见,在下怎好把地点告诉仙子呢?” ⽩⾐仙子似是十分为难,沉昑了半晌,才道: “你要我如何才肯说呢?” 她这句话娇柔之中,带着些焦急的口吻! 范君瑶道: “仙子可是一定要在下说出来么?” ⽩⾐仙子道: “范相公一定要知道我的来历么?” 范君瑶心中不噤一动,他自然望渴知道这位⽩⾐仙子的来历,笑了笑道: “仙子这般追问底,也许和那位老人家有什么渊源,在下若是知道了仙子来历,自当奉告。” ⽩⾐仙子问道: “范相公可知这位老人是谁么?” 范君瑶道: “在下事后才知道那位老人家是昔年名震江湖的武林盟主,也是胜字会会主,人称姜太公的束秀夫束老前辈。” ⽩⾐仙子神情有些动,缓缓低下头去,声音有些咽哽,说道: “他老人家就是我爷爷。” 范君瑶听得大感意外,不觉怔得一怔,失声道: “仙子会是束老人家的令孙女。” ⽩⾐仙子点点头,略带涩羞的道: “我叫束凤君,爷爷三十年前一去不返,十五年前,家⽗为了找寻爷爷,离家之后,也从此杳无消息,自从家⽗走后,家⺟一病不起,那时我才只有五岁,巧遇先师经过,就把我带来此地。这些年,我时常带着她们找遍名山大川,就是没有爷爷和家⽗的消息,今天幸遇到范相公,总算有了爷爷的下落。” 十五年前五岁,如今正好双十年华,和范君瑶同年的。 ⽩⾐仙子束凤君说到这里,目光一抬,问道: “范相公如今总该相信了吧?” 范君瑶道: “仙子说的,在下自然相信。” 束凤君道: “你还要我取下面纱来么?” 范君瑶道: “仙子既肯以来历见示,不嫌唐突,在下确有一瞻仙子庐山真面目之想,⽇后在江湖上遇上仙子,也不会认错人了。” 束凤君没有说话,她两只大眼睛中,神光闪动,盯在范君瑶脸上,看了一阵,忽然一言不发,缓缓站起⾝子。 范君瑶只当自己坚持要看她的面貌,触怒了她,心中感到一阵惶恐,不由自主也跟着站了起来。 束风君没有理他,低着头,莲步轻移,十分缓慢的走了两步。又回到青⽟案前,伸出一只羊脂⽩⽟般的纤手,修长指甲在弦琴上轻轻弹拨了一下。弦琴发出一声“叮当”轻响!范君瑶看她这阵工夫,好像心事重重,一面深思,一面又拨弄琴弦,显示出她內心犹豫莫决。 范君瑶几次要待开口,不知自己该如何说好? 就在此时,只见束凤君突然抬起头来,这一瞬间,她好像决定了一件极大的难题,口齿轻启幽幽说道: “范相公,这些年,我经常在江湖走动,但从没有一个人见过我的真面目。” 原来她犹豫不决,就是为了此事! 范君瑶暗自责怪自己,不该強人历难,正待开口,想说: “在下不该勉強仙子,唐突之处,仙子幸勿介意。”但他还未开口,束凤君已经伸出⽟手,缓缓从脸上取下蒙面轻纱。 范君瑶只觉眼睛一亮,心头跟着狂跳起来! 师妹修灵凤,俏丽清婉,方璧君娇美明,都算得人间绝⾊,但眼前的束凤君,却是广寒仙子,凌波洛神,若非群⽟山头儿,疑是瑶台月下逢。 这份淡雅如仙的绝代容光,就算把世上一切赞美女人的字眼,都搬出来,犹嫌有人间烟火气! 范君瑶被她照人光,看得眼花撩,目摇神驰。呆得一呆,噤不住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四目投,束凤君娇靥上,也不觉飞起两朵红云,举手缓缓覆上了面纱,娇柔的道: “天下男人,见过我面目的,只有你一个,今后也只有你…”她话声越说越轻,最后几个字,细得几乎已经听不清楚。 范君瑶虽然避开目光,但心头还是波动不已,连束凤君说的几句什么话,都没听清楚。 等到定过神来,束凤君已经覆上了面纱,心头不噤暗自警惕: “自己怎可如此失态?”一面慌忙拱手一揖道: “仙子绝世容颜,果是天人。” 束凤君嫣然一笑道:“范相公不要再叫我仙子,我也是凡人。” 范君瑶已从⾝边取下“胜字旗”又从怀中取出姜太公束秀夫裂襟所书的一掌三剑,走上一步,双手送到束凤君面前,说道: “这是令祖遗留的东西,姑娘请一并收下了。” 束凤君看了⽩布一眼,问道: “这是什么?” 范君瑶道: “这是令祖截下⾐襟,所书的一掌三剑。” 当下就把吵束夫在石壁上所留的字迹,念了出来,一面也向束凤君解释了,方才自己没有说出来的原故。 束凤君怔怔的道: “我爷爷是伤在‘天毒指’下的,那又是谁削了他老人家的双脚呢?” 她清澈的目光,缓缓投注到范君瑶的手上,先把“胜字旗”轻轻一推,说道: “这是我爷爷留赠有缘人的东西,执此旗令的人,就是胜字会的会主,你先把它收起来。” 范君瑶道: “姑娘是束老前辈的后人,此旗该幽姑娘收回才对。” 束凤君抬眼笑道: “我是女孩儿家,不能担任胜字会会主的,再说胜字会,虽已在江湖绝迹了三十年,但仍有不少胜字会的老人,留在终南山。范相公他⽇若有用得着他们的时候,只要捎个信去,有此旗令,胜字会的人,自会听凭差遣,赴汤蹈火,唯命是从,你不用推辞了。” 范君瑶只得把旗令收起。 束凤君纤纤⽟手,从范君瑶手中取过那方⽩布,展了开来,但只看了一眼,就抬头问道: “这一掌三剑,不知范相公都学会了么?” 范君瑶道: “在下已经全学会了。” 束凤君道: “你学会了就好,我因这是爷爷留憎有缘人之物,该是范相公所有,范相公以我先人手迹见赐,我不能⽩拿你的东西,这样吧,我传你九招剑法,咱们就算长换的好了。”不待范君瑶回答,已经站起⾝来,回头说道: “你随我来。” 说完,轻盈起步,转⾝朝室中走云。 范君瑶进来之时,一直没有仔细打量。 原来这间石室,略呈长方,此时才看清楚,这间石室中陈设十分精美,除了前面的青⽟琴案之外,以⽩⽟为,⽔晶为奁,罗帐银钩,锦褥绣被,赫然是姑娘的香闺。 难怪方才束凤君打发紫云出去,紫云脸上曾闪起惊诧之⾊,视为异数! 范君瑶脸上不噤一红,一时不知她要领自己到哪里去?只好跟在她⾝后走去。 方才和她隔案而坐,纵然心里想多看她几跟,但一直不敢细看,这时走在她⾝后,只觉束凤君颈后肤如凝脂,发如轻云,令人油生遐思。 尤其这缓缓行去,婀娜⾝段,轻盈若仙,莲步细碎,曳地长裙,随着款款摆动,纤细的肢,在轻⾐中,简直不胜一握,从她⾝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非兰非麝,直沁心睥。 只要是男人,闻到了,谁不失魂落魄,如醉如痴? 范君瑶不是好⾊之徒.但此情此景,由不得他陡觉心神一。 束凤君走到右首壁下,举手轻轻一推,原来这里是一道石门,门户应手而启,里面又是一间石室。 束凤君回头道: “范相公,请随我进去。” 范君瑶听得一惊,他立时清醒过来,只觉脸上骤然一热,不敢作声,随着她⾝后跨⼊室內。这间石室,广约两丈见方,左右两边石壁上,映出淡淡青光,照得満室通明。 室中间并无摆设,只有上首地面,放着二个蒲团,除此之外,别无一物。 中间石壁上,镌刻了一个手拄竹杖的老道姑画像,看去栩栩如生。 束风君进⼊室中之后,走上几步,面对画像,肃然站定,双手徐徐取下面纱,朝蒲团上跪了下去,神态十分虔诚,好像在默默祈祷。 她没有说出声来,范君瑶自然也没有听到。 这样过了⾜有盏茶工夫,才盈盈起立,重又覆上面纱。 范君瑶站在她⾝后,依稀可以从侧面看到束凤君站起来的时候,双颊飞红,低着头,似乎有些不胜涩羞模样,心中暗暗觉得奇怪。 束凤君转过⾝来,举手掠掠鬓发,说道: “这里从没外人来过,就是紫云、紫霓,也不准擅⼊,我带你进来,所以要在师傅面前立下重誓…” 忽然住口,没再说下去。 范君瑶道: “姑娘若有为难之处…” 束凤君深情款款的注视了他一眼,没待他说完,轻笑道: “没有什么为难,我已和师傅说好了。”说到这里,忽然低下头去,幽幽的道: “你到了这里,也该朝我师傅面前跪下去,磕几个头呀。” 范君瑶忙道: “姑娘说的是,在下该向她老人家磕几个头才是。” 说着,果然恭恭敬敬的跪拜下去,磕了几个头。 束凤君等他站起,手中托着一颗龙眼大的药丸,说道: “这是我师傅昔⽇采撷灵药,配制的‘练气丹’,功能凝气培元,增长功力,⾜可抵得普通人十年苦练,这已是最后一颗了,你快呑服了。” 随着话声,手掌平伸,送到了范君瑶面前。 范君瑶低头看去,果见她滑润如⽟的手掌中,托着一颗龙眼大小的朱红药丸,心中略一迟疑,抬目道: “这等珍贵丸药,姑娘还是留着…” 束凤君娇趺道: “你这人怎么啦?只有服下‘练气丸’,我才能助你打通生死玄关,你要玄关通了,才能练师傅的‘灵飞九剑’,还不快些呑下去了?” 说完,掌心托着丹丸,直向范君瑶口中送来。 范君瑶要伸手去接都来不及,只好张嘴,任由她把药丸纳⼊口中。 束凤君对他已不像先前那般矜持,娇笑道: “你快盘膝坐下,我好用本⾝真气,助你行功,冲开生死玄关。” 范君瑶丹丸⼊口,只觉很快随津而化,一股清馨之气,化作一缕热流,从喉头直下丹田,当下就依言走近蒲团,盘膝而坐。 束凤君把另一个蒲团,移到他前面,随着和他面对面盘膝坐下,缓缓伸出一双纤掌,说道: “范相公,你也伸出手来,和我手掌相抵。” 两人相距咫尺,鼻端隐隐可闻到她说话之时,吐气如兰! 范君瑶心中不觉一,赶忙定了定神,才依言伸出手去。 束凤君的⽟掌立即了上来,四掌乍合,范君瑶好像触电一般,登时面红心跳,⾝躯起了一阵轻微的颤动。 束凤君似有所觉,躯娇也跟着一颤,急忙低声道: “你怎么了?快快收慑心神,摒除杂念,运气行功。” 范君瑶经她一说,心中暗暗叫了声: “惭愧。” 他毕竟定力极強,立即双目垂帘,眼观鼻,鼻观心,澄心净虑,摒除杂念,缓缓运起气来。就在此时,突觉从束凤君掌心,传来两股热流,循臂而上,和自己运起的真气相合,缓缓运转。 要知道这一一,两股真气,此刻化而为一,正是调坎离,济⽔火之功,缓缓运转三十六周天,十二重楼,生死玄关,如⽔到渠成,不冲自破。 范君瑶只觉四肢百骸真气流畅,通体舒泰飘飘仙。 耳中只听束凤君缓缓昅了口气,娇声道: “好了,恭喜你玄关已通,现在由你自己练吧!” 说完,很快收回手去,自顾自坐在蒲团之上,闭目运功。 范君瑶睁目一瞧,眼看束凤君就坐在自己对面,一动不动,正在调息行功。心知她以本⾝真气,助自己打通生死玄关,自己虽觉冲破得十分顺利,宛如⽔到渠成。但束凤君定然耗损了不少真气,心中一阵感动,要想说几句感谢她的话,又不知如何措词才好? 只见束凤君眨动一双清澈大眼,缓缓站起。轻笑道: “你玄关初通,正该多运几次功,老是看着我⼲么?” 这话,她丝毫没有生气的成份,但范君瑶却噤不住俊脸一红! 束凤君接着幽幽的说道: “你不用说话,快练功吧,再练上几遍,就可以开始学剑了,‘灵飞九剑’就在左首石壁上,你自己慢慢揣摩,我走啦!” 说完,飘然出室而去,随手推上了石门。 范君瑶不敢怠慢,收慑心神,双目內视,把体內真气,缓缓运至“尾部”再由“尾部” 上升“夹脊”、“双关”、“天柱”、“⽟枕”由“百会”下行“神庭”、“⻩庭”、缓降“丹田”只觉一⾝真气,如龙行虎奔,內莹神仪,外宣宝相,有豁然贯通之妙! 这样运行了几遍,才从蒲团上站起⾝来,仰着向天,微微昅了口气。那知这一昅气,自己一个⾝子,竟然离地飞起,心中不觉吃了一惊,急忙站定了⾝子。 才知道这无意中,昅了一口气,⾝子忽然离地飞起,正是自己內功,已经到了⾝随意动的上乘境界。 前后不过半⽇工夫,一⾝修为,居然判若云泥!心中这份⾼兴,自不待言,一时对这位美若天人的多情仙子,更是感不止。 当下就缓缓朝左首壁下走去,这座石壁,略呈淡青,光滑如⽟,站得稍近,可鉴人影。 范君瑶仔细看去,果然隐隐刻着好些持剑刺击的人像,只是笔划细如发丝,若不细看,决难发观。偌大一座石壁,就像壁画一般,持剑的人像,忽⾼忽低,排列得并不十分整齐。 他听束凤君说过,这九招剑法,好像叫“灵飞九剑”但壁上人像,少说也有二三十个之多。 范君瑶耐着子,从右到左,仔细看了一遍,原来每招剑法,都有三个动作,共计二十七个图形。 他这一细看,才发现这“灵飞九剑”除了前面三招,九个势姿,是在地上发剑之外。 从第四招起,后面六招十八个势姿,全是翩然飞起,⾝在空中回翔飞刺的招术。 直到此时,他才明⽩束凤君何以要给自己服下“练气丹”再助自己打通生死玄关?因为“生死玄关”不通,不能微一昅气,⾝子就离地飞起,那就本无法练习这套剑法的。 她想成全,又怕自己不肯接受,不故意说出换的话来,她对自己… 最难报答美人恩! 他平静的心情,不觉又起了一阵涟漪!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心中暗道: “束姑娘肯把师门‘灵飞九剑’相传,这是旷世奇遇,自己岂可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 当下掣出长剑,先把第一招“飞云出岫”前面四句口诀,念了几遍,然后对照图形,揣摩剑势,把三个势姿,加以连贯,这就举剑比划,练习起来。 这第一招,虽然只有三个势姿,但却是“灵飞九剑”中的基本动作,三式剑法,⾜⾜化了将有半个时辰,才算练会,也练出了他一⾝大汗。 略事休息之后,再看第二招“飞星⼊户”的四句口诀,对照图形,揣摩剑势,又化了将近半个时辰,方始练会。 又休息了一阵,再练第三招“飞花随⽔”这一招,出剑势姿,和⾝法手法,都得像行云流⽔,相当快速,他依样葫芦,反覆练习,又化了半个时辰。 这前面三招,都是地上发剑,还算容易,从第四招“飞凤展翼”起,后面六招,全是腾空发剑,自然比前面要难得多。 范君瑶依然先念口诀,然后仔细推敲,照图演练,发剑之先,就得提昅真气,剑势发出,⾝子也跟着离地起飞。 反正一遍不对,再来第二遍,反覆练习,纵然一时之间,不能全得要领,至少也要和图中的势姿差相近似。 光是这四招,就练习了一个时辰左右,才稍中规矩。 第五招“飞龙在天”也练习了一个多时辰。 束凤君出去之后,始终没有进来。 范君瑶按图练习,愈练愈觉这九招剑法,博大精深,奇奥莫测,也愈练愈有精神,但练到后来,愈练愈难,每练完一招,都要休息一回,再练下一招,这样歇歇练练,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 好在他服了“练气丹”腹中一直不感觉饥饿,练到后来,本已经忘记了时间。 第六招“飞凤盘空” 第七招“飞鹏拂云” 第八招“飞虹贯⽇” 第九招“飞轮经天” 反正练到最后的几招,愈练愈难,要练会一招三个剑式,至少都在一个时辰以上。 九招二十七式剑法,终于练完了! 范君瑶舒了口气,停下手来,又在蒲团上坐憩了一回,心中暗道: “束姑娘还不会进来,我何不把这九招剑法,再练一遍,务求使用纯,下山之时,就不至于再有遗忘了。” 当下站起⾝来,调气凝神,缓缓展开剑法,这次从第一招“飞云出岫”起,一直演练下去。但觉兴之所至,剑光挥出,带着自己的人影,离地飞起,忽⾼忽低,在这方圆二丈的石室之中回旋飞舞,不能自己,如电闪雷掣,匹练缭绕,満室都是错落剑光,就在此时,但听石门启处,传来一声脆若银铃的喝彩声: “好!”范君瑶急忙收剑,飘落原地,只见束风君⽩⾐飘逸,俏生生当门而立,从她蒙面轻纱中,闪着一双亮晶晶的目光,盯在自己脸上,流露出一片惊喜神采! 范君瑶慌忙抱拳拱手道: “姑娘赐传绝学,在下不敢言谢,唯有永铭诸心…” 束凤君没待他说下去,轻轻摇着⽟手,说道: “不用说感的话,我们只是互相换的,你不是也给了我爷爷的一掌三剑么?” 她举手掠掠秀发,接着笑道: “我本来是想进来看看,你已经练到第几招了?因为后面几招,变化繁复,不易领悟,我也许可以从旁稍加指点,没想到你已经全学会了,本用不着我来指点。” 她声音娇美,又带着些喜悦,听来更是清婉动人。 范君瑶道: “多谢姑娘关注。” 束凤君幽幽的道: “我不要你谢…”目光转动一下,又道: “范相公资质过人,我原以为你最少也得有三天时光,才能完全练会,那知你只练了半天夜一,居然全学会了。” 范君瑶听得一怔道: “半天夜一?” 束凤君娇笑道: “怎么?半天夜一,你还觉得多么?当年师傅传我这套剑法的时候,她老人家还不时的在旁指点,我⾜⾜练了五天,才算学会,师傅还夸奖我悟強呢!” 说到这里,不觉抿抿嘴,吃吃娇笑起来。 范君瑶心中暗道: “看来她也和一般女孩子一样,稚气未脫,和刚见到她的时候,那种矜持模样,前后居然判若两人!” 他那里知道,姑娘家真是动了真情。 这一刻工夫,石室中相当寂静! 两人默默地站着,过了半晌,束凤君才缓缓说道;“我要紫云准备了早餐,已经快要凉啦,我们可以出去了。” 范君瑶道: “在下还不饿!” 束凤君低笑道: “我师傅配制的‘练气丹’,服用一粒,只要不吃东西,可数⽇不饥,但粥是为你煮的,你总得去吃。” 两人走出石室,果见紫云站在青⽟琴案前面。案上一张古琴,已经移开,放着一个紫铜小锅,另外还放着一只⽟碗,和一个⽟匙。 紫云看到两个人并肩走出,脸上飞过一丝神秘笑意,躬了躬⾝道: “范相公早。” 范君瑶含笑道: “这时不知什么时候了?” 紫云抿抿嘴,娇笑道: “⽇上三竿。”一边说话,一边打开锅盖,装了一碗稀饭,说道: “范相公,请用粥了。” 范君瑶看看束凤君道: “姑娘呢?” 束凤君道: “我们都已吃过了,你快吃吧!” 紫云接口道: “范相公,这锅粥,是仙子特地吩咐小婢替你煮的。” 范君瑶脸上微微一红,说道: “多谢紫云姑娘了。”就在⽟墩上坐下。 紫云轻笑道: “范相公不用谢小婢,要谢就该谢仙子才对。” 她笑的好不刁钻! 范君瑶俊脸更红,讪讪的道: “仙子大德,在下是不敢言谢了。” 束凤君道: “别说啦,快吃吧!” 范君瑶端起⽟碗,只见这粥⾊呈淡青,好像是莲心粥,还没有吃,就闻到一股清香,直沁心脾。一手取过⽟匙,舀了一匙,吃⼊口中,但觉香腴清芬,甜美无比,而且精神为之一慡,不由惊奇的道: “这是什么东西煮的?” 束凤君笑着问道: “好不好吃?” 范君瑶道: “太好了,只是在下吃不出是什么东西来?” 紫云抿抿嘴笑道: “这是用咱们峰上的野蜂藌煮的遗心粥,不过这莲子可不是普通莲子。” 范君瑶哦道: “那是什么莲子?” 紫云道: “大雪山的雪莲子。” 范君瑶吃惊的道: “雪莲子!” 紫云道: “这是咱们去年从大雪山掘来的,小的不要,这些莲子,少说都在百年以上,吃了不但可以培本固元,大补真气,还能清心明目,益智养颜,好处多着呢!” 范君瑶很快把一碗雪莲粥吃完。 紫云瞧着他抿嘴笑道: “范相公大概没吃,下次来,小婢一定给你多煮一些。” 范君瑶道: “够了,在下已经吃得很。” 紫云收过碗锅,含笑而去。 束凤君望着范君瑶偏着头说道: “范相公,令师妹伤已痊愈,今天可以下山,你也该走了。” 范君瑶点头道: “姑娘说得是,在下确实该告辞了,只是今⽇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睹仙姿…” 他说话之时,忍不住抬目朝束凤君望去。 束凤君一双晶莹美目,也正好透过面纱,一霎不霎的望着他,她缓缓别过头去,低声道: “相见不如不见…” 范君瑶心里一跳,拱手作了个长揖道: “姑娘留步,在下就此告过。”说完,转⾝朝外走去。 他刚走到门口,束凤君低低叫道: “范相公,慢点走…” 范君瑶闻声停步,回头道: “束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束凤君急急奔近前,打开妆奁菗斗,伸手取出一个羊脂⽟瓶,走到范君瑶面前,又从怀中摸出一颗龙眼大的珍珠,一并递了过来,说道: “这⽟瓶內是我师傅练的三颗治伤灵药‘夺命金丹’,这颗就是垩子头上的‘辟毒珠’,能解天下奇毒,你一并带在⾝上,行走江湖,也许有用。” 范君瑶听得一怔,没想到她手上托着那颗“辟毒珠”就是从垩子头上取来的。细看这珠子,已有龙眼大小,⾊呈淡⻩,宝光氤氲,忍不住轻“哦”道: “原来死⾕那条垩子,就是姑娘诛杀的了!” 束凤君含笑点点头,口中“嗯”了一声,说道: “你快收下了。” 范君瑶从她手上,取过⽟瓶,说道: “在下此行,受赐已多,‘夺命金丹’在下拜领了,至于这‘辟毒珠’,还是姑娘留着吧!” 束凤君粉脸一红,急道: “这是我送你的,你…是第一个看到我面貌的人,范相公,你放心,从今之后,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看到我的面貌了,我…已经在师傅神像前面,起了誓…” 这句“你放心”姑娘家的心意,已全在里面了。 范君瑶心头直跳,问道: “不知姑娘在令师神像前面,起了什么重誓?” 束凤君涩羞的道: “你…⽇后自知…” 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她虽隔着一层纱,但范君瑶看得出来,那面纱之中,一双秋⽔般的眼神,包含着无限别情离绪,心中更是没了主意。 只听束凤君焦急的道: “你快把珠子收了…”纤纤⽟手,带着轻微的颤抖,把“辟毒珠”塞到了范君瑶的掌心。 范君瑶心头一阵动,也不知那里来的勇气,一把握住了她温软如⽟的柔荑,红着脸道: “在下永远不会忘记姑娘大德。” 束凤君任由他握着⽟手,并没立即缩回去。 两人默默相对,石室静的几乎可以听到彼此心房烈的跳动! 过了半晌,束凤君才缓缓菗回手去,从她面纱中,流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低声说道: “你可以走了,令师妹已在外面等你,我不送你了。” 他如醉如痴的举步走出石室。 只见紫云脸含娇笑,站在屏风外面,着说道: “范相公,小婢带你去看修姑娘去。” 范君瑶“哦”了一声,忍不住又回头看去,石室门口,鹅⻩⾊的门帘,已经放下来了! 帘內隐绰绰的人影,那不是束凤君? 她还站在那里! 紫云已经当先朝外行去,范君瑶不能不跟着走去,他感到脚步沉重,心头有着说不出的怅惘,暗暗说道: “束姑娘,我走了,但愿你如花长好,永远美丽快乐。” 走出月洞门,踏上走廊,前面的紫云忽然回过头来,抿嘴笑道: “范相公,我们仙子从没理睬过男人,我看对你可真不错!” 范君瑶随口道: “姑娘对在下也不错呀!” 紫云娇靥骤然飞起两朵红云,轻咋道: “范相公说到哪里去了?” 她原想取笑范君瑶几句,那知给范君瑶这么一说,她登时想到了自己抱着他上来时的情景。只觉心头小鹿直跳,那里还敢多说,低着头,急步朝回廊上行去。 范君瑶随在她⾝后,只见走廊尽头处,又是一间石室,门口低垂着一道紫⾊门帘。 紫云脸上娇红未褪,回头说道: “这里本来是紫霓妹子住的,修姑娘来了,紫霓妹子就搬到我房里去,把这里腾了出来。 后来范相公来了,只好把小婢的房间也让了出来,昨晚幸好范相公练了一晚的剑,不然,我和紫霓妹子,都只好搬到仙子房里睡地铺了呢!” 范君瑶道: “原来在下来的时候,就躺在姑娘榻上,真是不好意思。” 紫云道: “那是仙子的意思。”刚说到这里,已经走到尽头,脚下一停,说道: “到啦,范相公请进。”一手替范君瑶掀起了门帘。 房中坐着一个绿⾐姑娘,敢情她听到了脚步声,回头朝门口看来。只看到帘外走⼊房来的是—个青衫少年,似乎吃了一惊,倏地站起,道: “你…”范君瑶已接口笑道: “师妹,是愚兄。” 那绿⾐姑娘正是六指神翁修宗望的独生女儿修灵凤。她睁大双目,怔的一怔,鹅蛋脸上登时流露出惊喜之⾊,失声道: “是范师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范君瑶道: “说来话长,愚兄也是被这里仙子救来的。”目光注视在修灵凤的脸上,轻吁了口气,道: “唉!师妹,你消瘦了些。” 修灵凤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粉脸微微一红,关心的问道: “范师哥也中了巨毒?” 范君瑶道: “不,愚兄是中了散功之毒,哦,师妹,你怎么一个人闯到死⾕里头来,师⽗他老人家呢?” 他口中的师叔,是指六指神翁堂弟火眼灵猿宗泽。 修灵凤道: “二叔也出来了,只是他老人家没到这里来,我是听人说,朝坪出了一条百年以上的垩子,头顶有一颗‘辟毒珠’,能破‘天毒指’…” 范君瑶忍不住摇头摇道: “你还不知这条垩子有多厉害?你一无准备,一个人就闯了进来,真是好险!” 说到这里,只见门帘掀处,紫霓门了进来,含笑道: “范相公、修姑娘,彩鸾已在洞外等候,二位可以下山去了。” 范君瑶问道: “彩鸾是谁?” 紫霓抿嘴笑道: “彩鸾原是咱们老仙姑饲养的仙禽,由它送二位下山去。” 范君瑶道: “下山还要彩鸾送么?” 紫霓笑道: “范相公和修姑娘来的时候,也是彩鸾送上来的,咱们这里,四面石壁如削,远在云上,没有彩鸾,连普通飞鸟也飞不上来,你们如何下得去?不要紧,它最多可以乘坐三个人,二位只要抱住它颈子,闭上眼睛,一会就到,本不用害怕。” 修灵凤抬头望望范君瑶,说道: “范师哥,我们多蒙这里仙子相救,该去向仙子当面道谢一声。” 范君瑶心头“咚”的一跳,还没开口。 紫霓抢着道: “不用了,我们仙子这时候正在坐功,不能惊动,二位只管走好了。” 修灵凤道: “那就只好请姐姐代我们向仙子致谢了。” 紫霓道: “修姑娘不用客气。” 两人随着紫霓,走出洞窟,但见自己立⾝之处,是在一片亩许大的平台之上,洞外遍种奇花异卉。平台四下⽩茫茫一片云海,宛如平铺着的棉絮,看不见底下景物。 平台中间,停着一只大硕无比,五彩绚烂的彩鸾,⾜有一人来⾼。 紫云就站在彩鸾边上,用手轻轻摸抚着它羽翼,看到紫霓领着两人走出,立即拍拍彩鸾翅膀,含笑道: “范相公、修姑娘出来了,你快蹲下来。” 彩鸾听了紫云的话果然蹲了下来。 紫云忙道: “二位请坐上去了,好让彩鸾送你们下去。” 紫霓道: “范相公,你先上去,抱着它头颈。” 范君瑶依言跨上了鸾背。 紫霓又道: “修姑娘,现在该你上了,你坐在范相公后面,可得抱紧范相公的⾝子。” 修灵凤虽是和范君瑶从小在一起长大,但当着紫云、紫霓的面,要她抱住范师哥的⾝子,一时羞的粉面通红,忸怩道: “我会坐稳的。” 紫霓道: “修姑娘,这可不成,彩鸾一下飞了起来,你若不抱住范相公,准会摔下去,你们是师兄妹咯,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昨天范相公昏不醒,就是紫云姐姐抱着他上来的,我看她抱得紧紧的,也没害羞。” 紫云被她说的红透双颊,啐道: “小丫头,你嚼什么⾆?” 紫霓道: “本来就是你抱着范相公上来的,说说有什么要紧?” 紫云羞急道: “你再说,看我饶你!” 紫霓忙道: “紫云姐姐,算我说错了,好不?你还是要修姑娘坐好了,快叫彩鸾送他们下山,才是正经。” 紫云道: “修姑娘,从这里下去,不下千丈,你真该抱住了范相公才好。” 范君瑶道: “师妹,我抱住彩鸾头颈,你抱住愚兄的际,摔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你怕什么?” 修灵凤听他们这般说法,只得伸出双手,抱住了范君瑶的际。 紫云道: “范相公、修姑娘,你们坐稳了。”说到这里,一面叫道: “彩鸾,好啦,你可以站起来了,飞得慢些,不飞太快,知道么?” 彩鸾一声低呜,缓缓站了起来。 紫云、紫霓同声道: “范相公、修姑娘,你们珍重了。” 范君瑶道: “多谢两位姑娘。” 修灵凤也回头道: “谢谢两位姐姐,也替我谢谢仙子…” 她话声未落,彩鸾一声长鸣,巨翅展动,破空飞起,朝云中雾中疾投而下。 两人坐在鸾背上,直如腾云驾雾一般,但觉冷风拂面,⽩云沾⾐,急剧下降! 修灵凤不由自主的双臂紧紧环抱着范师哥,心头小鹿,跳个不停,闭着眼睛连瞧也不敢瞧! 其实她就是睁开眼来,正当彩鸾穿云直下,四外⽩茫茫的,也看不到什么?看不到自然不会害怕。 只不过盏茶工夫,风声渐小,下降的势子也逐渐缓慢,彩鸾已经安然落降在死⾕小山顶上。 缓缓蹲了下来,俯伏不动。 修灵凤依然紧闭着双眼,抱着范君瑶不放。 范君瑶低低的叫道: “师妹,已经到了。” 修灵凤“哦”了一声,睁开眼来,问道: “范师哥,这是什么地方?” 范君瑶道: “这里就是死⾕,你先跳下去。” 修灵凤这才想起自己还抱着师哥,脸颊一红,慌忙松开双手,跳下鸾背。范君瑶跟着跨下。 彩鸾等两人落到地上,立即站了起来。 范君瑶朝它拱拱手道: “多谢仙禽相送。” 那彩鸾偏着头,望望范君瑶,忽然引吭长鸣,⾝如箭,冲霄直上。 修灵凤目送彩鸾,穿⼊云层,才巨过头来,问道: “范师哥,我们可以走了。” 范君瑶道: “我还有几个朋友,不知走了没有我们下去看看。” 修灵凤道: “他们在哪里?” 范君瑶朝北,说道: “就在那边⾕底。” 当下领着修灵凤,奔下小山,沿着⼲壑,朝⾕底行去。 修灵风跟在他⾝后,看到这条⾼低不平的⼲壑,不由“啊”了一声道: “范师哥,上次我就是走到这里,觉得心中作呕,一阵头昏,才昏过去的。” 范君瑶回头笑道: “我就是听到你那声尖叫,我才赶上来的,不然我也不会遇上仙子了。” 他说到仙子,心头不噤升起一丝怅惘! 不大工夫,便已赶抵⾕底,一方巨石之下,露出一个黑越越的洞窟,但洞窟前面早巳没了人影! 范君瑶目光转动,说道: “他们都已走了!” 修灵凤问道: “范师哥,这就是垩子住的洞么?” 范君瑶点点头,忽然看到右首一方大石上,似有字迹,急忙走了过去。仔细一瞧,那是方璧君留的字,大意是说: 她已经赶去石城别府,点头华佗在避毒丸中,渗了散功毒药,她在石壁下留了两颗解毒丸,毒解之后,可去石城等语,下面写着“璧君留字”四字。 范君瑶看得心头恍然大悟,自己⾝中“散功奇毒”原来是点头华佗的手脚,但奇怪的是妹子他们,怎么会赶去“石城别府”? 修灵凤跟了过来,悄声问道: “范师哥,这壁君就是你的朋友了?他写的是石城别府,又是什么地方呢?”—— xmwjw扫校独家连载 WwW.UjI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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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鼓歌扇公子神剑金钗三折剑同心剑无名岛武林状元降龙珠雾中剑影旋风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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