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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翠莲曲 作者:东方玉 | 书号:43846 时间:2017/11/15 字数:19169 |
上一章 第八章 七指煞君 下一章 ( → ) | |
她忽然粉脸一红,瞟了方⽟琪一眼,又道:“那敢情就是方少侠了。怪人狞笑道:‘有人陪你来了,把你们吊在一起也好!’后来…,后来晚辈就不知道了。” 葛长庚抓头道:“你这刁蛮丫头连一招都躲不开,这又是谁?” 方⽟琪一直恭⾝立在一旁,他瞧着樊姑娘说话,心中可十分焦急,自己没追上吕姊姊,师叔又⾝中毒剑,危在旦夕,但又不好打岔,此时一见姑娘说完,连忙躬⾝道:“葛老前辈,称快去救救在下师叔…” 葛长庚小眼珠一瞪,双手紧抱药箱,好像有人要抢他似的,回头说道:“浑小子,你还没走?” 方⽟琪道:“在下师叔中了恶郞君毒剑…” 葛长庚不耐的道:“我知道,我老人家已知道!浑小子,称回去就知道了,现在江湖上,那还用得着我老道费心!” 方⽟琪被他说得一头露⽔,目露焦灼的道:“老前辈…” 站在一旁的樊秋云,瞧着方⽟琪那份焦急样子,却甚是过意不去,拉着葛长庚⾐袖,央求道:“葛爷爷,你就去一趟咯!” 葛长庚呵呵笑道:“小丫头,你居然也帮起浑小子来?唉!人老了,就没小伙子吃香! 告诉你们,我老人家就是从菩提庵来的,叫浑小子回去瞧瞧,就知道啦!” 方⽟琪听说百草仙翁刚从菩提庵出来,心中一喜,忙道:“原来在下师叔,已蒙老前辈救治了!” 葛长庚双手连摇,愤然的道:“救她的不是我,不是我!我老人家无能为力,咳!小丫头,⻩山已不能再留,你还是跟爷爷走罢!” 方⽟琪先前还当师叔业已得救,及听到他最后这句“无能为力”不由恍如电击,心头一酸,俊脸骤然失⾊,含泪道:“老前辈,师叔已经无可救了?” 葛长庚气得发抖,小眼一瞪,恨恨的道:“谁说的?耳闻不如目见,叫你回去瞧瞧,你偏要问,你越要问,我老人家越不说。咳!真浑!这小于真浑!浑得不能再浑!早知你有这样浑法,真悔不该浪费了一粒‘百草丸’,小丫头,别理他,咱们走!” 说着,洒开大步,掉头就走。 樊秋云望着方⽟琪,行又止,言又止,一双秀目之中,満是款款深情,蕴着说不出的情意。 “小丫头,你还不跟我老人家走?” 葛长庚步履如飞,边走边催。 “方少侠后会有期!” 樊姑娘终于幽幽的吐出话来,粉脸一红,扭头跟着葛长庚跑去! 方⽟琪心挂师叔安危,那还停留,立即返⾝往菩提庵奔去。 月落参横,天⾊距离黎明不远,但准提庵却灯火通明,山门大开,驼姑婆和青师太门下两个年轻女尼慧月、慧修,正在大殿上打扫,一见方⽟琪回转,,驼姑婆着道:“好啦! 好啦!方少侠回来了!咳!你没追上吕姑娘?” 方⽟琪黯然摇了头摇,急急问道:“姑婆,我师叔怎么了?” 驼姑婆连忙双手合十,念佛道:“阿弥陀佛,师太总算菩萨保佑,转危为安,唉!说起来真急死人,方才连百草仙翁都束手无策,说他‘百草丸’虽然专解各种剧毒,但恶郞君蛇神剑上的铁线蛇毒,却只能暂时护住內腑,不让蛇毒攻心…” 方⽟琪听说驼姑婆既说师叔业已转危为安,又说连百草仙翁的“百草丸”都只能暂保命,他知道驼姑婆上了年纪,喜唠叨,但此时无暇多听,连忙道:“姑婆,那么晚辈就得进去瞧瞧!” 驼姑婆点头道:“你快进去罢,唉!这许多年来,咱们这里,今晚算是最热闹的了,连难得下山的昆仑锺二先生,神州一剑司徒大侠都赶了来…” 方⽟琪不再理会,匆匆往里面走去。 禅房里静寂得没有半点声息,静因师太脸⾊略现苍⽩,斜倚榻上,闭目养神。 姜青霓一双眼睛哭得红红的,坐在对面榻上,只是瞧着师傅出神。此时一眼瞧见方⽟琪蹑手蹑脚的进来,赶忙站起⾝子,轻轻的叫了一声:“方师哥…” 方⽟琪庒低声音,问道:“姜师妹,师叔她老人家怎么了?” 话声未落,静因师太已缓缓睁开眼来,气息微弱的道:“孩儿,你回来了,吕姑娘呢? 你可曾追上崔如风?” 方⽟琪连忙走近榻前,拜伏地上,道:“师叔,弟子没追上恶郞君,你老人家⾝体可觉好些么?” 静因师太微微点头,慈笑道:“不妨事了,师叔服了你朋友送来的一粒‘碧⽟莲子’,总算蛇毒已清,此时真气似乎也恢复了不少!” 方⽟琪听得十分糊涂,自己朋友送来的“碧⽟莲子”?自己那有什么朋友?他忽然想到送自己人⽪面罩和巧传解救“凌虚截⽳”古怪手法的小姑娘简小云,不噤脸上一红,惊疑的道:“师叔,你说是弟子的朋友,是她送来的解毒灵药?” 静因师太笑了笑道:“师叔也没瞧到,那是慧修送进来的,说是一个⽩⾐书生,唔!还留着一张条子,你瞧瞧就知道了!” 方⽟琪越听越离奇,除了简小云在⻩山见过几面,自己那里还有一个⽩⾐书生的朋友? 姜青霓道:“师傅,你老人家快养神吧,让徒儿给方师哥就是了!” 静因师太面含笑容,微微点头,果然闭上眼睛。 姜青霓望着站在面前的方师哥,粉脸微郝,轻声的道:“方师哥,你一晚没睡了,还是坐下来,听我说咯!” 方⽟琪因禅房中只有两张木榻,自己未便坐下,这就笑道:“小兄还不累,师妹你快说吧!” 姜青霓小嘴一噘,嗔道:“你不坐下来,我就不说!” 方⽟琪拗不过她,只好在榻沿上坐下,姜青霓娇笑了笑,自己站着说道:“方才你走了之后,谢老前辈也跟着追去,我抱了师傅,和青师伯回到这里,那时师傅早已不省人事,整条手臂,全发了黑,伤口渗出⻩⽔,我问青师伯要不要紧?青师伯并没吱声,只是伸手又点了师傅几处大⽳,又喂师傅服下几粒她老人家合制的解毒丸,双眉皱得紧紧的。我知道这情形有些不对,又焦急,又伤心!” 说到这里,妙目之中,不噤又迸出泪珠,她娇羞地笑着,拭去泪痕,续道:“没有多久,驼姑婆引着谢老前辈和两个老人一同进来,原来谢老前辈在蜂下无巧不巧碰上了葛仙翁和神州一剑,才邀两位老前辈同来,替师傅疗伤。 “青师伯瞧到葛仙翁,真是救星从天而降,紧蹙的眉头,立时展开,我真不相信那个糟老道,就是大名鼎鼎的葛仙翁,尤其他那两颗小眼珠,骨碌碌地好像老鼠,但那时我可不敢笑他。” 方⽟琪想起百草仙翁葛长庚的那副尊容,当真滑稽,嘴角不噤露出笑意。 姜青霓笑了笑,又道:“那知他检查过师傅伤口,又切了切脉,却直是头摇,我急着问他,师傅中的毒,是不是很重?” 他说:“我老人家救伤疗毒,自信尚有一点本领,尤其‘百草丸’不敢说独步天下,但对一般剧毒,只需服上一粒,即可无事,但你师傅中的是恶郞君蛇神剑上铁线蛇毒,是千百种毒蛇中最毒的一种,平常人一经咬中,当场立毙。 “不过他淬到剑尖之上,毒量已减轻不少,再加你师傅內功精湛,中的又不是要害,才能延到此时。但这种蛇毒,‘百草丸’看来也仅能护着她內腑要⽳,不让蛇毒攻心,大概只能支持上十二个时辰。” 我听得只是流泪,青师伯问道:“难道道友别无解救之法?” 葛仙翁一颗头缩在脖子里直摇:“难!难!铁线蛇毒,普天之下,我老道还没听到有什么物药能解,除非…” 青师伯急道:“老道士,你别蔵头缩尾了,除非什么?” 葛仙翁从药箱里取出一粒“百草丸”到我手上道:“快先喂你师傅服了!” 我接过药丸,让师傅服下之后,他才说道:“除非用金针洞穿静因大师十二死⽳,宣怈毒气,命虽可保住,一⾝功力,就得尽付东流了。” 青师伯听说师傅除非废去一⾝武功,才能保得住命,一时也大为作难,我也慌得没了主意。就在这个时候,慧修师姐,却一阵风奔进屋来,口中叫着:“师傅…” 青师伯脸⾊一沉,道:“你大惊小怪的好没规矩?” 慧修师姐本来一团⾼兴,被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双手拿着一个⽩纸小包,递到青师伯跟前,嗫嚅的道:“师傅,这是方少侠朋友送来的,说可以医治静因师叔剑伤。” 静因师伯打开纸包,原来里面是一粒⾊呈碧绿的莲子,似⽟非⽟,晶莹生光,青师伯瞧得十分奇怪,就把碧⽟莲子,递给葛仙翁,再低头一瞧,原来纸上还写着一行小字,方师哥,你知道写着什么?” 方⽟琪摇了头摇,道:“姜师妹,你快说下去罢!” 姜青霓从静因师太榻上,取过一张⽩⾊小纸,轻笑道:“你不会自己去瞧?” 方⽟琪伸手接过,举目瞧去,只见纸上果然写着一行字迹,那是:“花落见莲心,莲房碧似金,粒粒皆仙品,宛转何处寻?” “翠莲曲”!这是“翠莲曲”中间的四句!方⽟琪大为惊奇,再一细瞧,边上还注着: “研成细末,无⽔调服”九个小字。 字迹娟秀,墨⾊也似黛非黛,好像还出自女子手笔,心中想着,一面沉昑道:“这是‘翠莲曲’上的句子!” 姜青霓笑道:“是啊!青师伯也是这么说,这句子就刻在莲花峰石壁之上。哦!后来青师伯想了想,就问慧修师姐道:‘送这东西来的人呢?’” “慧修师姐答道:‘那人已经走了。’ “青师伯又道:‘那是怎么样的人?’ “慧修姐脸⾊一红,嗫嚅的道:‘那是一个穿⽩⾐的书生,年约十七八岁,生得眉清目秀,十分斯文。’ “青师伯怒道:‘你没问他姓甚名谁?’ “慧修师姐道:‘弟子问他,他只说是方少侠的朋友。’“青师伯又道:‘他还说了些什么?’ “慧修师姐道:‘他要弟子转告方少侠,说他此刻急于去追‘莲峰之钥’,少则三天,多则十⽇,叫方少侠千万在庵中等他,别离开⻩山。’” “这又是谁?” 方⽟琪当真如坠五里雾中,始终想不出这个人来,一面忙道:“姜师妹,你快说下去!” 姜青霓睁大眼睛,奇道:“方师哥,你不认识他?这就奇了!啊!青师伯这就转头向葛仙翁问道:‘老道士,你瞧清楚了没有,这碧⽟莲子是否真可以祛毒?’葛仙翁听得理也不理,手指拈着那颗莲子,一边瞧,一边嗅,过了一会,才头摇道:‘这东西如果不是物药,也该是一件稀世珍饰,老道士这大一把年纪,说来惭愧,还没见过。’” 他说着又把莲子送给神州一剑和谢老前辈同看。 青师伯又好气又好笑,说道:“老道士,贫尼是问你,这莲子是否能服?” 葛仙翁缩了缩头,嘻的笑道:“他纸上不是明明写着‘研成细末,无⽔调服’?自然可服。” 接着脸⾊一怔,又道:“唔!粒粒皆仙品,当真有点像仙品!其味清馨,人手生凉,真像是清心祛毒、生津益气的灵药。” 青师伯笑道:“能服就好!”他老人家接过莲子,两个指头一捏,便把坚如⽟石的碧⽟莲子捏成细末。 那知才一捏碎,室內之人,立即闻到一股清香,直沁心脾,精神顿觉一清,葛仙翁惊得大跳起来,嚷道:“啊!天材地宝,这…这是什么莲子,哈哈,静因大师区区蛇毒,何⾜为患?只是我假牛鼻子这箱子草树⽪,真该倒在⻩山,从此不敢言药了!” 他等师傅服下之后,再一把脉,立即拉了神州一剑就走,口中说道:“司徒老儿,这里没咱们的事了,走!还是找崔如风去正经。” “啊!方师哥,你那朋友的莲子,功效可真大!百草仙翁和神州一剑走后不多一会,师傅右肩,黑⾊已消了大半,人也接着醒转。” 方⽟琪手中拿着那张字条,怔怔出神,他想来想去,那里想得出这个⽩⾐书生的朋友来? 眼看师叔脸⾊,果然逐渐好转,此时气息均匀,似乎已经⼊睡。一时不敢惊动,心念一转,连忙轻轻拉了姜青霓一下前袖,点头道:“姜师妹,你随我来!” 说着起⾝往后园走去,这时天⾊已经大亮,姜育霓还当方师哥有什话儿要说,跟在他⾝后,一直走到后园僻处,娇羞的道:“方师哥,你有什么话,这里可以说咯!” 方⽟琪愣了一愣,头摇道:“不!我没有什么话,这时趁师叔睡之际,小兄就教你‘飘香步’法,以你的悟,不难领会,以后只要用心练习,即可有成,纵使強敌环攻,也⾜可自保。” 姜青霓睁着两只眼睛,脉脉含情,盯在他脸上,问道:“方师哥,什么是‘飘香步’? 方⽟琪笑道:“你不是要学捉蔵吗?它就叫‘飘香步’!” 姜青霓在朝霞之中,只觉方师哥一张冠⽟似的俊脸,配着剑眉星目,红齿⽩,当真俊美已极! 她心头小鹿一阵猛跳,双颊不噤渐渐红了起来,⽩了他一眼,佯嗔道:“方师哥,你也真是,这又不急,慢慢的教我不就是了!” 方⽟琪并不答话,在草地上东旋西转,一阵走,印下许多脚印,才道:“姜师妹,来! 你照着这脚印练习,我再告诉你。” 姜青霓低头细瞧,果然⾝前三尺方圆,方师哥已留下六个半寸来深的清晰脚印,立时依言照着这脚印踩去! 这“飘香步”看来简单,其实何等深奥,姜青霓人虽聪明,还有方⽟琪从旁指点解释,但依然不能完全领悟。 方⽟琪心中一急,叫了声:“姜师妹,你记清了!” 话声出口,一把握住姜青霓纤腕,脚下闪动,带着她躯娇,进退走动,口中低说着: “左脚、右脚。” 姜青霓被方师哥握住柔荑,浑⾝好像通上了电,脚下虽然依着方⽟琪喊声,不住的进退换脚,人却软绵绵地整个⾝子全偎到他怀里,一阵阵的暖流,涌进心房,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 一会工夫,姜青霓已是香汗如雨,娇嘘嘘,从她⾝上散发出一阵阵少女的幽香,沁人醉! 但方⽟琪此刻,却无心领受,他只是惦念着吕姊姊安危,想把这种自己无意发现的绝学,尽速传给小师妹,自己就要远走天涯。 他这一动作,虽出无心,但那会想得到就是这一下,已经敲开了小师妹的心扉,惹出⽇后情爱上许多纠纷,此事后话。 正当一个喊着脚步,一个依言起步,两条人影,进退游走之际,后园角上,忽然有一条人影,如飞奔来! “姜师妹…姜师…啊…”这人一眼瞧到方⽟琪姜青霓两人拥抱着婆娑起舞,不由得粉脸通红“啊”了一声,不迭后退,她正是青师太的关门弟子慧修! 方⽟琪蓦地停⾜,不噤⽟脸骤红,姜青霓更羞得浑⾝火热,猛吁一声,慌忙跃开,娇羞的说了句:“都是你!” 双脚一点,飞也似的跑去! 方⽟琪怔了半晌,也只好摇头摇,跟着回转。 房中传出静因师太和青师太的谈话之声,慧修瞧到方⽟琪进来,不好意思的躲出房去,姜青霓脸上娇红未褪,偷偷的瞥了她一眼。 静因师太脸⾊业已恢复正常,坐在榻上,笑着问道:“孩儿,你们到那里去了?” 方⽟琪躬⾝道:“弟子因师叔伤势已痊,趁你老人家睡之际,在后园教姜师妹练习‘飘香步’。” 静因师太蔼然笑道:“青霓也真是,你方师哥,一晚没睡,不好好让他休息,就忙着要学,这又不是什么急事。” 方⽟琪忙道:“师叔,你老人家别怪姜师妹,因为这种步法,弟子接连和恶道人,神州一剑都过手,屡试不慡,确是以弱敌強,退可以守,进可以攻的最好⾝法,弟子想趁没走之前教给姜师妹。” 青师太双目一睁,奇道:“方贤侄,你几时和神州一剑司徒昌明也动了手?” 方⽟琪就把昨晚之事,说了一遍。 静因师太等他说完,问道:“琪儿,你要上那儿去?” 方⽟琪神⾊一黯,道:“昨晚弟子没追上恶郞君,不知吕姊姊被他劫到何处去了,那时弟子挂念着师叔安危,未便远追,如今你老人家幸已获痊,弟子此时就想动⾝,天涯海角,务必把吕姊姊救回。” 姜青霓听得心头一震,没等青师太和自己师傅开口,抢着说道:“咳!方师哥,你那个送药来的朋友,不是叫你千万在庵中等他,别离开⻩山吗?” 方⽟琪怔了一怔,道:“救人如救火,那能耽误上十天八天,而且这⽩⾐书生,小生实在想不起来究竟是何人,好在师叔和师妹你都在这里,等他来了,问问清楚,再告诉他小兄未能依约等他的原因,也就是了。” 青师太点头道:“方贤侄说得有理,雪君一个女孩子家,⾝落匪手,确实也要从速救援,好在这次许多人全在⻩山,老尼昨晚也拜托了锤先生、神州一剑、葛长庚等人,谢老施主更自告奋勇,连夜追出山去。 “恶郞君手上挟着一个人,多少总是累赘,武功再⾼,也决不会走得太远,方贤侄武功剑法,⾜可应付一流⾼手,去也无妨。” 方⽟琪听说青师太拜托锤先生、神州一剑等人追寻,八封刀谢沧洲也追了下去,不由心中稍觉安慰,只听静因师太说道:“离尘道友门下只有吕姑娘一个传人,你追踪救人,师叔不好阻拦,不过,近几天⻩山这一场浩劫,你是亲⾝经历之人,应该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五大门派中人包括大师兄在內,不是死在红叶教主掌上,便是死在商山四异之手,这些人自然是五大门派的共同仇人,你如有发现,千万不可涉险。 师叔目前在这里还有一段时间耽搁,即使青师伯和师叔都不在的话,骆老前辈也总会在的,你可以告诉她情形,让大家谋定而动,这一点,你必须切切记住!” 方⽟琪唯唯应是,回头一瞧,姜育霓秀眉低蹙,一脸黯然的瞧着自己,流露出依依惜别之⾊,心头不觉一凛,当下向青师太和自己师叔叩别。 静因师太也神⾊一路,道:“琪儿,你路上可得自己小心!” 方⽟琪躬⾝领命,静因师太那会瞧不出徒儿心意,偏头说道:“青霓,你送方师哥一程罢!” 姜青霓巴不得师傅有此一说,连忙咽声相应,低着头跟在方⽟琪⾝后,双双走出禅房,到了山门。 方⽟琪回⾝道:“姜师妹,你快回去吧,愚兄就此…” 他“别过”两字还没出口,瞥见姜育霓目含泪光,红菱般樱,微微翘动,无限情爱,脉脉含情,似乎正有千百万语,说还休! 她瞧到方师哥突然转过⾝来,四目相对,一时可再也忍耐不住,双肩微颤,两行别泪,从眼角上直滚下来,幽幽的道:“方师哥,你…你前途珍…重…” 说到最后一字,早已咽不成声! 方⽟琪心头大凛,小师妹这般模样,分明对自己暗生情愫;但他一想到吕姊姊被恶郞君掳去,安危未卜,立即心肠一硬,轻声道:“师叔伤势未复,姜师妹,你还是请回去罢,愚兄也要上路了。” 说完之后,陡然转⾝,大踏步往路上走去! 留在山门口的姜姑娘,蓦地鼓起勇气,口中急叫了一声:“方师哥…” 方⽟琪走了没有儿步,便行停住,只见姜青霓一阵风似的追了过来,两道眼光,却只是瞧着地下,一声不作! 方⽟琪剑眉一皱,柔声道:“姜师妹,你要说什么吗?” “我…” 姜青霓突然抬起一双泪眼,満脸娇羞的迸出:“方…师哥,你…你不要忘了小妹…” 小姑娘话声一落,连耳子都得通红,双脚一点,人像啂燕投林,一溜烟往庵中飞奔而去! 这下可把方⽟琪怔住了,他瞧着她后影,当真勾起无限心事,终于跺跺脚,強忍着烦恼,展开脚程,风驰电卷似的,往山下疾奔。 进到乌石陇,已是中午,离石域还有数里之遥,心想不如到石域打尖,那边镇甸较大,近⽇⻩山连番出事,自然有不少江湖上人,也许有瞧到恶郞君的,自己正好沿途打听消息。 正走之间,忽然听到道旁一片密林之间,有人轻咳了声,叫道:“少年人,你快过来! 声音虽低,还略带嘶哑,但方⽟琪此时內功已有极深火候,只觉发话之人,功力似乎不弱。这里除了自己,并无行人,他敢情就是叫自己?心中一动,不由停下步来! “少年人,老朽就在你左侧林內,快进来!” 那人又在叫了,而且低沉之中,还略带息! 方⽟琪略为犹豫,便依言走人林中,果见一棵浓密树之下,斜倚着一位⾝穿蓝袍的老头,此人年约五旬,颏下留着一部半花山羊胡子,看去极为精⼲,但此时却双目微闭,脸⾊苍⽩,不由走前几步,抱拳说道:“不知老丈见召,有何赐教?” 山羊胡子老头颔首微笑,道:“少年人,老朽瞧你一路奔来,⾝法极快,想必也是武林中人?普通点⽳手法,你可曾学过?” 方⽟琪点头道:“在下略知一二。” 山羊胡子老头喜道:“好极,那你快替老朽点上‘三焦俞⽳’!” 方⽟琪愣然问道:“老丈莫非⾝负內伤?” 山羊胡子老头急不容待的道:“少年人,为时已迫,你快动手罢!” 方⽟琪见他说得如此郑重,答应一声,默运內功,伸手往老人“三焦俞⽳”轻轻一点。 山羊胡子老头吁了口气,双目乍睁,惊疑的道:“不想老弟功力如此深厚,实出老朽意料之外,我此时还须用功片刻,不知老弟可肯替老朽护法?稍时老朽必以绝技相传。” 他语气虽是情商口吻,人却已在话声之中,跌坐闭目,运功调息起来。 方⽟琪在江湖上多走了几天,渐有经验,本想设词探探他受伤原因,和仇家是谁?但见他双目已闭,不便打扰,人家既托自己护法,自然不能舍之而去,只好站在老人⾝旁,耐心等候! 眨眼之间,蓦见林外人影一晃,恻恻的说道:“独孤老儿,咱们约定的时间到啦,你还不出来?” 方⽟琪闻声大惊,这口音分明是恶道人墨无为,回头一瞧,被叫做独孤老儿的山羊胡子老头,此时正是运功的紧要关头,岂能让他闯来?心念疾转,立即大踏步往林外走去,口中冷笑道:“墨无为,咱们山不转路转,倒又在这里遇上了!” 恶道人墨无为卓立林外,独目圆睁,瞧到走出林来的竟是方⽟琪,不由微微一怔,笑道:“小子,原来是你!嘿嘿,你可曾见到一个颊下留着一绺山羊胡子的老头?” 方⽟琪知道那老人运功即将完毕,自己只要迟延上一会,就可无事,是以点头道:“不错!方才确有一位留着山羊胡子的老人家,在这里运功。” 恶道人独目流动,问道:“他人呢?” 方⽟琪冷冷的道:“那老人家已经走了。” 恶道人意似不信,沉昑道:“独孤老儿中了真人一掌,伤势分明极重,怎会比真人疗得还快?小子,你瞧他从何而去?” 方⽟琪表面从容,其实早就凝聚功力,蓄势待发,闻言伸手一指,道:“那老人家,就是从这条路去的!” 恶道人突然欺前半步,狞笑道:“小子,真人刚从这条路上寻来。” 方⽟琪心中一慌,后退一步,道:“你不信就算了。” 恶道人目凶光,喝道:“小子,你还不让开?真人要到林中搜搜!” 方⽟琪喝道:“墨无为,你要搜林不难,先须赢得方某!” 恶道人蓦地纵声大笑道:“小子,真人此来,原为找独孤老儿算账,才放你一条生路,你倒自己急着找死,嘿嘿!这里可不是菩提庵,不会再有青⾐老尼替你撑!” 说话之际,提着双爪,人已缓缓往方⽟琪来! 方⽟琪功布全⾝,左手化掌,右手如钩,俊目凝威,觑定恶道人缓缓后退了两步! “哈哈!小子,你有多少道行?” 恶道人猛喝一声,⾝形暴长,一双乌黑有光的“黑煞爪”已突然平空提起! 方⽟琪退出两步“铁掌银钩”也正待翻掌发力。 就在双方掌势,要发未发之际,忽然恶道人墨无为,喉头发出一声沉哼,⾝子踉跄后退数步! 方⽟琪这才看清他一只乌黑的毒爪掌心,此时竟然长出许多绿⽑! 不!那是一蓬两寸来长,刚从松树上摘下来的松针,约有一二十支,一齐穿贯掌心,透过手背,其黑如墨的鲜⾎,从手掌涔涔流下! 墨无为痛得脸⾊大变,一只独目几乎要噴出火来,他咬牙拔下掌背上的松针,厉笑道: “独孤老儿,你躲在树林內,暗算贫道,算得那一号人物?好!咱们走着瞧,一月之后,贫道再找你算账!” “哈哈!”一条人影,挟着笑声,从林中电而出,口中叫道:“墨老道慢走!” 方⽟琪依声瞧去,那不就是那⾝穿蓝袍的山羊胡子老头是谁?他此时双目炯炯,迥非先前萎靡神⾊。 墨无为从⾝边取出刀创药敷上双掌,狞笑道:“独孤老儿,区区微伤,贫道还不在乎,咱们是否当场了断?” 山羊胡子老头头摇道:“墨老道,你刚才不是已划下道来,咱们这笔账,不是一月后再算吗!独孤握岂是乘人之危之人?不过咱们话可要说说清楚。” 方⽟琪先前听道人口口声声叫山羊胡子独孤老儿,心头正在怀疑,此时他自己报出名来,果然是四恶中的独孤握! 原来独孤握除了生孤癖,只凭自己心意行事,不分善恶之外,倒并不是大恶之人,因为他一支生死笔,临敌之时,握在掌心,专点敌人死⽳,江湖上因他单名一个握字,和恶同音,就⼲脆叫他独孤恶,列名在四恶之中。 闲言别过,却说恶道人闻言之后!恶狠狠的嘿道:“你说!” 独孤握沉着脸⾊,道:“墨老道,你总该清楚,别人怕你恶道人,咱独孤握可毫不理会,即以昨晚而论,咱们打了将近千招,仍难分出⾼低,如果不是姓崔的偷放冷箭,老朽决不致被你铁拂扫中。 “但你也当场为老朽笔下点伤,双方依然未分胜负,一月之期,老朽敬遵台命,但这丛松⽑,敢情林中另有⾼人,瞧不过你以大凌小,出手示警,老朽不敢掠美。 “试想以你墨老道的修为,‘黑煞爪’要发未发,全⾝劲气,全都凝集双爪,别说抓中,爪风所及,亦⾜以碎石开碑,此人能在数丈之外,不动声⾊一下穿贯你掌心,光是这份功力,可说举世罕见,老朽那能得望项背?” 恶道人墨无为经独孤握这么一说,不由蓦然警觉,自己“黑煞爪”坚如精钢,普通刀剑,尚且不惧,何况区区几支松针? 像古月大师、披发大仙等一流⾼手,全都在⻩山遇害,(他还不知道凌云子、木尊者、公孙泰等五大门派一⼲⾼手,昨晚夜一之间,全在莲花峰送命之事。)那么这放针之人,可能就是传言中神出鬼没的红叶教主?一念及此,心头大凛,⾊厉內荏的笑一声:“好!咱们既已约定,就到一月之后再说!” 话声一落,纵⾝往石埭方向奔去! 独孤握瞧着恶道人远去,忽然回头笑道:“老弟见义勇为,老朽无限感,适才老弟‘熊蓄龙潜’的开式手法,乃是老友归驼子独门家数,不知老弟⾼姓大名,和归驼子是何称呼?” 方⽟琪听说独孤握和归驼子是多年老友,连忙抱拳道:“区区微劳,老丈何⾜挂齿,在下天台门下方⽟琪,适才出手招式,正是归老前辈的独门手法。” 独孤握惊讶的道:“老弟原是苍松子道长门下,老朽传闻尊师和归驼子全丧在红叶教主手下,不知此讯确否?” 方⽟琪含泪点头,把经过简扼说了,独孤握连连叹息,一面说道:“老朽也因风闻⻩山发现‘莲峰之钥’,才命劣子前来查探消息,不料伤在墨无为‘黑煞爪’下,昨晚老朽亲自赶来,向他论理,双方一言不合,就动上了手,那知崔如风偷放冷箭…” “崔如风!” 方⽟琪骤然双目露煞,急急问道:“老丈可见这贼子往那里去的?” 独孤握讶道:“老弟可是和恶郞君有仇?” 方⽟琪来不及多说,只点了点头,只听独孤握道:“那是昨晚子夜,老朽已和墨无为拼了将近千招,那时崔如风好像从山上急奔而来,只偷偷放了一支‘蛇神箭’,就往山下疾驰,老朽当时,因劲敌在前,不敢分神,是以并没瞧清他的去向,但可能就是从这条路上奔来。” 方⽟琪听到崔如风果然由此而来,不由剑眉陡舒,急忙拱手道:“老丈,那么恕在下要先走一步!” 独孤握一把拉住方⽟琪手臂,道:“方老弟,你即使和崔如风有什么过节,也不忙在一时,咳!老朽痴长几岁,请恕直言。 以老朽看来,老弟你固然英气內敛,功力已是不弱,在江湖上⾜可算得佼佼者,但如果和恶郞君崔如风相较,火候却还差上一筹…老弟总该知道崔如风不仅兵刃暗器,淬有剧毒,尤其他‘⽔袖断魂’施放药,十步之內,无人能够幸免,当真防不胜防。 “此人生好⾊,五年前,他在江南采花,被老朽撞见,恼羞成怒,和老朽动起手来,正好归驼子和飘浮子经过,他因咱们人手较多,不敢恋战,恨恨而去。 “昨晚向老朽偷放冷箭,即起因于此,老朽为防他寻仇,尽数年精研苦思,针对他‘七十二招蛇神剑’,创了‘三十六式天花笔法’,自问尚⾜以制胜,方老弟如不嫌弃,老朽当以此相传。” “桀!桀!桀!桀!” 独孤握话声才落,两人当头,突然响起一阵怪笑! 独孤握何等功力之人,自己说话之际,居然有人躲在头上,还一无所觉,不由脸⾊一变,一把握住方⽟琪臂膀,疾退数尺,举目瞧去,此时正当⽇直午时,红⽇当头,树柯枝叶,丝毫不见摇动,那有什么人影?心头不噤大骇,沉声问道:“老朽独孤握,树上那位⾼人,请现⾝赐见。” “别罗嗦!老夫不见生人,你这点能耐,传给小子,又有何用?快去吧,老夫特地找小子谈谈来的!” 一个森如夜枭般的声音,瞬息之间,已从十丈之外飘来! 独孤握在江湖上也算得顶尖人物,如今听对方不但口气大得出奇,而且似乎还和方⽟琪有甚过节,不由脸⾊一沉,向空说道:“独孤握虽然不才却也不是空言所能吓退,尊驾如和方老弟有什过节,不防冲着老朽前来!” 方⽟琪听这声音⼊耳,暮然记起正是昨晚在阎王壁劫持樊秋云的怪人,忙道:“老丈,他冲着在下而来,与老丈无关。” 独孤握双目骤睁,精光四,哈哈大笑道:“方老弟,独孤握闯南北数十年,岂是怕事之人,老朽既然遇上,焉有弃你而去之理?” 怪人哂道:“什么独孤恶,独孤善的,这小子不过替你点了点三焦俞⽳,就值得卖命,何况老夫又不是找小子算账来的,嘿嘿!换在五十年前,你那还有命?”独孤握凝运目力,随声搜索,依然瞧不到半点人影,但再听对方口气,似乎又并无恶意,不由惊疑参半的道: “尊驾究系何人,找方老弟有何贵⼲?能否明⽩见示?” 怪人又道:“老夫找这小子,有话要问,你毋须多问,老夫是谁?嘿嘿,就是这个!” “丝丝丝丝”一阵细响,独孤握和方⽟琪⾝前一块石上,忽然多出一丛青草! 不!又是一大蓬松针,端端正正揷⼊石中,露出石面,只有一寸光景! 独孤握哦道:“尊驾就是方才打退恶道人的⾼人?” 怪人大声道:“老夫生平不喜在拳掌上使毒之人,那道士只不过薄予惩戒而已,老夫说话已经太多,告诉你,别耽误老夫正事,快滚!” 独孤握这一阵工夫,业已听出此人敢情有什不愿自己听到的话,要和方⽟琪说,此人武功奇⾼,如果真要对方老弟有什不利,尽可下手,用不着把自己赶跑,心念一转,立即点头道:“方老弟,那么老朽先行一步,在石埭等你吧!” 说完,飘⾝往林外走去。 就在方⽟琪略一回顾之间,自己⾝前,不知何时,已多出一个⾼大⾝形,断眉掀鼻,似笑非笑,闪着一双蓝的目光,屹然而立! 那不是在阎王壁劫樊秋云的怪人是谁? 方⽟琪功运全⾝,后退一步,冷冷的道:“你待要怎的?” 怪人桀桀笑道:“小子别害怕,老夫对你并无恶意。” 方⽟琪剑眉轩动,道:“方某怕过谁来?” 怪人冷嘿道:“那个⽑道士,要不是老夫瞧得不顾眼,赏了他几支松针,你就打不过他!” 方⽟琪冷哼道:“方某和恶道人墨无为也较量过百十招,并没输他一招半式!” 怪人气道:“小子,你不过仗着‘飘香步法’而已!” 方⽟琪微笑道:“这就是方某致胜之道。” 怪人忽然点头道:“不错!只此一种步法,普天之下,确已无人能够伤你!” 力⽟琪道:“方某⾝有要事,尊驾如别无话说,方某就要失陪!” 怪人一笑,口中连说:“有,有,有!老夫昨晚离开⻩山已在三百里之外,因为忽然想起你小子原来对老夫大有好处,老夫才特地赶了回来。” 方⽟琪道:“你赶回来作甚?” 怪人笑道:“老夫生平从不受人之惠?因为你小子对我有惠,所以赶回来找你。” 方⽟琪暗想自己昨晚从他手上,救下樊姑娘,这也算得受惠?口中说道:“方某和尊驾素昧平生,昨晚你因樊姑娘打伤你采粮猴子,才把她擒住,方某因追一个姓崔的贼,误打误撞,遇上尊驾,后来你放下姑娘而去,双方既无怨隙,亦无受惠可言。” 怪人急道:“老夫说有,就是有,你不是在老夫面前施展‘飘香步’吗?” 方⽟琪听得奇怪,他一再提及“飘香步”难道施展“飘香步”他就得了什么好处? 心中想着,还没开口,只听怪人一阵怪笑,道:“这就是了,老夫五十年来没有离开阎王壁一步,昨晚就因你小子使了‘飘香步法’,才算恢复自由,这不是受了你的惠吗? 他说到得意之处,又是一阵怪笑,道:“老夫⾝受大惠,才回来找你,一面实在老夫也急于想知道你的来历,现在老夫已知道你是什么天台门下了,老夫想问你一句,你既非莲峰老人门下,这‘飘香步’究从何处学来的?” 方⽟琪见他生相虽恶,实则并非凶人,不由淡淡一笑,道:“这步法在下从小就会,它叫什么名称,还是昨晚听老丈说起,才知道的。至于在下昨晚施展‘飘香步’,原求自保,对老丈并无大惠可说,老丈即使认为受惠,那么方才出手惊走恶道人墨无为,也可两下相抵,在下实因⾝有急事,耽延不得,急须赶程。” 怪人慌忙拦道:“不!不!不!那不能相抵,恶道士武功比你虽⾼,但你既会‘飘香步法’,他决难伤你,那如何能抵?何况老夫现在知道你不是莲峰老人门下,更不能走。” 方⽟琪急道:“那么你要如何?” 怪人狞笑道:“小子,老夫不是说过,生平不受人惠,除非把惠还你。” 这真是胡,方⽟琪从独孤握口中得知恶郞君崔如风从这条路去的,心急如箭,随口道: “那么老丈准备如何还法?” “桀!桀!桀!桀!” 怪人又是一阵尖笑“你小子,除了‘飘香步法’,不过只有一点內力,但仇人倒有不少,老夫还惠之道,就是要传你一种石破天惊举世无匹的掌法,任他普天之下一等一的⾼手,也莫之能御,你想不想学?不!小子,老夫这是还惠,你不想学,也得学。得!老夫先让你小子瞧瞧此掌威力,当知所说不虚!” 他不待方⽟琪开口,伸手摘了一片树叶,贴到掌心,虚飘飘的往外挥去,那片树叶,经他一挥,由掌心飞去,迅如电光石火,往十丈外一块山石上过去,在山石上碰了一下,飘然落到地上! “桀!桀!桀!桀!小子,你过去瞧瞧!” 怪人负手而立,极为自得! 方⽟琪瞧他摘叶贴掌,挥掌飞叶,心中蓦地一动,立即依言奔去!那知⾝还未到,一阵凶风吹过,那方巨石前面,忽然刮起一阵石灰,定睛一瞧,原来那块数尺见方的巨石,竟然化成一堆粉末! 方⽟琪脸⾊大变,俊目煞,咬牙切齿,喝道:“飞叶摧心掌,你这是‘飞叶摧心掌’,恶贼,你原来就是红叶妖人,小爷和你拚了!” 怪人得意道:“哈哈!小子,你真还有点眼光,不错,这是…噫!小子,你说什么?” 呛!方⽟琪松纹剑出匣,戟指大喝:“红叶妖人!小爷和你仇深如海…” 怪人眨着蓝的目光,讶异的道:“小子,你这⼲什么?谁是红叶妖人?你和谁仇深如海?有仇人那不是正好?学会了老夫这种掌法,报仇雪恨,岂不易如反掌?” 方⽟琪骤睹怪人使出“飞叶摧心掌”不噤満腔仇怒,但此时眼看对方那份惊讶神⾊,和一番好意,似乎丝毫不假,心中一愣,忽然想起怪人方才曾说五十年来,没有离开阎王壁一步,那么难道会“飞叶摧心掌”的,还另有其人? 不错,即使另有其人,但各门各派的武功,秘技自珍,代代相传,至少他和红叶妖人之间,也自有脉络可寻,他心念疾转,双目精光如电,盯着怪人,一语不发! 怪人问道:“小子,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来!老夫传你‘飞叶摧枯掌’的口诀,以你目前的功力,保可一学就会,虽然一时还不及老夫十之一二,也⾜独秀武林,傲视江湖!” 方⽟琪返剑⼊鞘,忽然抱拳道:“在下蒙老丈如此厚爱,內心至为感谢,不过在下心头有一疑问,要向老丈请教,始能决定学与不学。” 怪人听得似乎极感趣兴,、点头道:“你说,你说!” 方⽟琪道:“老丈这种功夫,叫做‘飞叶摧枯掌’,不知和‘飞叶摧心掌’可有异同?” 怪人笑道:“小子,你问得好!老夫适才所使的‘飞叶摧枯掌’,其实就是‘飞叶摧心掌’,发掌之人,把本⾝三真气,注聚叶上,等到飞叶击上人⾝之后,真力始全部发出,但一震即收,人⾝⾎气受震,心脏首挡其冲,故名‘摧心’。 “但老夫幽居阎王壁下,经五十年潜心苦研,去弊存精,威力更大,无论金铁木石,只要一和此种掌力相接,內部组织,悉遭摧毁,犹如摧枯拉朽,所以改称‘摧枯掌’。 “其实这种掌法,原和武林中人的‘飞花摘叶’一类上乘內功,极相近似,所不同的,是此种掌法,必须以本⾝纯真气发出罢了。” 方⽟琪暗暗点头,一面伸手⼊杯,取出⻩布包裹着的一片金边丹枫,随手递过,问道: “老丈可曾见过这片红叶?” 怪人突然脸⾊一变,纵声怪笑道:“小子,这回你问对了人,这是勾漏九⾕的‘不凋金枫’,老夫如何不识?哦!小子,这片金枫叶,你从那里得来的?” 方⽟琪只觉眼前一亮,并没回答,又道:“那么请问老丈,普天之下,会这‘飞叶摧心掌’的,共有几人?” 怪人不耐的道:“小子,你不是有急事待办?老夫教完就走,尽是问这些不相⼲的话作甚?” 方⽟琪忙道:“老丈,在下要问清楚了,才能练习。” 怪人播着头,伸出两个指头,道:“普天之下,会‘飞叶摧心掌’的可说只有两人。” 方⽟琪心头蓦然一震,急急问道:“那么还有一个是谁?” 怪人耝声道:“他就是住在勾漏山九⾕,你要找他?” 方⽟琪点了点头。 “桀!桀!桀!桀!” 怪人突然又是一阵刺耳怪笑,但这一会笑声特别刺耳! 方⽟琪被他笑出一⾝冷汗,认为自己问得太以露骨,连忙说道:“老丈何故大笑?” 那知怪人阔嘴一咧,头摇道:“你见不到他。” 方⽟琪毅然说道:“在下非见他不可呢?” 怪人双目蓝光闪烁,笑道:“小子,你不⼊⻩泉,那能见得到他?” 方⽟琪心头一紧,惊道:“什么,他已经死了?” 怪人神⾊稍微一黯,才道:“五十年以前。” 方⽟琪失望的道:“死了五十年?” 怪人奇道:“小子,你究竟为了什么?不妨对老夫明说。” 方⽟琪摇头摇道:“老丈,在下愿意放弃学习‘摧枯掌’,和老丈换此人来历。” 怪人想了一想,道:“小子,你一定要听,事隔多年,老夫说也无妨,不过,老夫说完之后,你小子必须学了‘摧枯掌’再走。” 方⽟琪毅然道:“好!在下遵命就是!”怪人听他肯随自己练掌,心头大喜,蹲⾝在地上坐下,一面说道:“小子,你也坐下来!” 方⽟琪依言坐下,怪人又道:“小子,你师傅是否说过,勾漏山在数十年前,有过何等人物?” 方⽟琪沉思有顷,摇了头摇。 怪人断眉一蹙,道:“小子,也许你忘了,唔,难道你师傅没和你说过勾漏二君?” “勾漏二君?”方⽟琪口中轻轻念着。 怪人噫道:“对!勾漏二君!” 方⽟琪依然摇了头摇,说道:“在下没听先师说过。” 怪人双目一瞪,似乎见他孤陋寡闻,继而又点头道:“这也难怪,恐怕你小子的师傅,那时还没出道!小子,还是由老夫说吧!唔!那该是七十年前,有两个武林⾼手在灵山一处峭壁石中,发现了一册武功秘笈‘玄真经’,这两个武林⾼手,为争夺那本秘笈,在山顶上连续比斗了两天两晚,依然僵持不下,胜负难分,两人经过这一场比拚,化敌为友,想了一个折衷办法,就是这本真经,为两人共有,由两人共同练习所载武功,于是同时也为了练功和防范武林中人觊觎起见,他们找到勾漏山九云岭,一处深山下面一个幽⾕,那就是九⾕!” 只听怪人续道:“十年之后,江湖上忽然出现了两个武功极⾼的人物,他们凭着自己好恶,生杀予夺,短短几年之间,把江湖上闹个天翻地覆,黑⽩两道,闻名丧胆,把这两个人,视若杀星,大家替他们取了两个名号,一个叫九臂魔君,一个叫七指煞君。” 方⽟琪不噤“哦”了一声,暗想,这怪人说得不错,自己师傅确曾说过,那时师傅还在崆峒学艺,两个魔头,一个叫九臂魔君,一个叫七指煞君,江湖上合称勾漏双魔,因为方才怪人称做“勾漏二君”自己才想不起来。 怪人听方⽟琪哦了一声,目光一抬,尖笑道:“小子,你现在想起来了,老夫方才还奇怪何以连你师傅都全不知道?” 方⽟琪冷哼道:“这两个魔头,残杀生灵,満手⾎腥,结果还不是落得个恶贯満盈?” 怪人双目一瞪,蓝光暴,但瞬即收敛,奇道:“小子,原来你也知道?” 力⽟琪道:“在下曾听先师说过,当年五大门派,因这两人作恶如山,遂柬邀⽩道⾼手,联合围剿,把两个魔头,一齐消灭。” 怪人脸⾊一变,微哂道:“当年五大门派的主脑人物,也在这一战之中丧亡殆尽,结局几乎是同归于尽,而且勾漏二君,除了九臂魔君⾝遭惨死,七指煞君,却只伤未死。” “哦!”方⽟琪心头一惊。 怪人又道:“其实勾漏二君,当时并没学会‘玄经’的武学,因为玄功內力,必需循序修练,时间和功力,原是相等的,他们学了三四成火候,便踏上江湖,如果再有十年,凭五大门派的能耐,那想伤得人家分毫?但五大门派,经此一役,主脑人物,丧亡殆尽,于是不得不另立新掌门人,但许多精深武学,却因之失传。” 方⽟琪暗想:自己崆峒派的“离合神功”敢情也是那个时候失去的!心中不由暗暗嗟叹。 怪人说到这里,偏头问道:“小子!你总该知道,五大门派多少年有个集会?” 方⽟琪不加思索的道:“五大门派掌门人,定期十年,集会⻩山天都峰。” 怪人点头道:“不错!经过那场战之后的第七年,就是五十年前,五大门派新掌门人又有天都之会,那时一共已有九大门派,因为五大门派势微之后,青城、邛崃、终南,就乘时倔起。 但十年未出的七指煞君,却在此时,也赶到⻩山。” 方⽟琪又惊啊了一声。 怪人接道:“他因为‘玄真经’已告失落,但十年潜心苦练,武功之⾼,当时九大门派之人,即使联手合攻,也决难幸胜,他也抱着満腔仇怒,准备在⻩山一举歼灭九派与会之人的雄心,那知他赶到阎王壁前,碰上一位遁世⾼手!” 方⽟琪全神贯注,问道:“那又是谁?” 怪人道:“莲峰老人!” 方⽟琪从没听说过莲峰老人这个名字,不由又道:“莲峰老人是谁?” 怪人瞥了他一眼,道:“莲峰老人,就是莲峰老人,咳!小子,你别打岔,七指煞君刚一走近阎王壁,面来了一个手持竹杖,银髯飘的老人,他望了七指煞君一眼,徐徐的道: ‘你也来了?’ “七指煞君那会把一个老头放在眼里,喝道:‘难道我来不得?’“银髯老人叹息道:‘来是来得,不过⻩山之上,不准再有凶杀之事。’“七指煞君目凶光,厉声道:‘凭你也敢多管闲事?’“银髯老人微笑道:‘这不是闲事,老夫隐居莲峰,不忍闻到⾎腥气味。’七指煞君杀心已起,冷笑道:‘我倒偏要你闻闻⾎腥气,最好还是先闻闻你自己的。’“银髯老人道:‘老夫能以一命抵消武林杀孽,也是值得。’“‘好!’七指煞君好字出口,一掌已向银髯老人口印到,那知眨眼之间,老人倏忽不见,回头一瞧,原来他正手拄竹杖,含笑立在自己⾝后,七指煞君心头虽然震惊,但仗着一⾝绝艺,此时恼羞成怒,杀手连出,可是任你再快,依然沾不到老人半点⾐角。 “心中正感惊懔,只听老人说道:‘七指煞君,你连老夫的‘飘香步’都无法化解,还论其他?去罢!老夫容你自己考虑,像你两手⾎腥之人,如能安心在壁下思过,只要不走出阎王壁三百步,自可无事,否则就得废去一⾝武功,才可任尔下山。只要老夫门人,经过壁前,重使‘飘香步’之⽇,即是你解噤之⽇。’话声一落,七指煞君,糊里糊涂的被一阵无形劲气,卷落百丈峭壁之下…” 方⽟琪没等他说完,惊啊道:“老丈,你…就是七指煞君!” Www.UjI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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