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小说网将于第一时间更新北山惊龙免费VIP章节
|
|
游记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北山惊龙 作者:东方玉 | 书号:43844 时间:2017/11/15 字数:11516 |
上一章 第三十七章 双鸟折翼 下一章 ( → ) | |
第二天,天⾊才亮,毕⽟麟就起⾝下。他因昨晚之事,实在太以出人意料,自己受神偷万里飘风万老前辈临终重托,为了三⼊⻩钟别府,听到魔尚师古等人,在密室计议,准备一举残灭五大门派,第一个步骤,是全力对付武当,才要自己兼程赶上武当报讯。 那知昨晚第一个赶来武当的,竟是茅山毒指伏景清,举手之间,残杀了武当派一宮五观,五位观主,就飘然远引。第二批来的是双龙堡副堡主独眼乌龙佟天禄,他亲率双龙四娇八杰,准备⾎洗武当。 魔尚师古、邙山鬼叟等人,却反而奉⾚城山主之命,赶来驰援,使独眼乌龙知难而退。 ⾚城山主是“一城三山”之首,听青真人的口气,此人在武林中,声望极隆,那么他就是⻩钟别府幕后主持之人! 由此推想,他之纠合邙山鬼叟、参仙娄老怪、魔尚师古、九花娘等这些魔头的用意,敢情是为了免得他们去和双龙堡抗瀣一气,以致局势更难收拾。 目前,由⾚城山主出面,联合五大门派,对抗双龙堡,已成定局,万老前辈听到的消息,显系误会。 散花仙子殷姑姑曾嘱自己到九华山青莲庵去走一趟,那是华山下院,华山半边老尼就住在那里,自己也正好把“万年温⽟”送去。 毕⽟麟匆匆盥洗完毕,正待跨出房去,只见静通道人已飘然走⼊,稽道道: “宗施主起得好早,昨晚诸多简慢之处,还望施主勿怪才好。” 毕⽟麟拱手道: “道兄好说,在下尚有事在⾝,此刻就要告辞,烦请道兄转报真人一声。” 静通道人闻言怔得一怔,作难道: “昨晚家师吩咐,宗施主远来不易,务要多留几⽇,略尽地主之谊,宗施主莫非嫌小道招待不同?” 毕⽟麟忙道: “真人盛意,在下心领,在下⽇前因万老前辈说得郑重,才兼程赶来,在下实有要事,无法耽搁,还望道兄代为转达。” 静通道人见他坚决要走,只好点头道: “宗施主既有要事,急放下山,小道怎敢挽留,只是宗施主为敝派之事而来,乃是武当派嘉宾,此事小道作不了主,宗施主请到前面稍坐,容小道禀过家师。” 毕⽟麟见他这般说法,只得含笑道: “道兄说得极是,在下理应向真人辞行。” 两人走出宾舍,依然回到前面客室,静通道人向毕⽟麟告了罪,匆匆往里走去。过了好一会工夫,才见一苇子手上捧着一柄古剑,缓缓从屏后走出,朝毕⽟麟稽首道: “贫道听敝师侄禀报,宗施主尚有要事,不克多事盘桓,贫道代表掌门人,敬向施主深致歉意。” 毕⽟麟起⾝道: “道长这般说法,在下愧不敢当。” 一苇子把古剑放到几上,抬手道: “宗施主请坐,贫道还有一事,要向施主请教。” 毕⽟麟道: “道长请说。” 一苇子目注毕⽟麟,徐徐的道: “宗施主上山之时,随⾝携带的可是屠龙剑吗?” 毕⽟麟点头道: “不错,屠龙剑乃是在下家传之物,道长何故垂询?” 一苇子道: “贫道风闻括苍异叟宗老前辈,已把屠龙剑传给二弟子屠龙剑客毕大侠,不知此剑怎会落到宗施主手上?” 毕⽟麟听他居然盘问自己屠龙剑来历,心头大是不快,脸⾊微微一沉,冷笑道: “在下受人之托,为贵派送讯,至于屠龙剑辗转相传,乃是括苍派门內之事,在下继承祖业似乎不是贵派该问之事。” 一苇子慌忙打了个稽首,和颜悦⾊的道: “宗施主不可误会,施主远道传讯,武当派只有感,岂敢对宗施主不敬?”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叹息道: “只是敝派在多事之秋,数百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竟会接踵而来,说来惭愧,宗施主上山时由敝派保管的屠龙剑,已遭歹徒劫走…” 毕⽟麟吃惊道: “什么?屠龙剑遭人劫走了?一苇子苦笑道: “宗施主离开解剑坡不久,屠龙剑就被歹徒劫走,负责管理来宾刀剑的敝师侄,也同时遇害。” 毕⽟麟想起昨⽇上山之时,确曾听到⾝后惨叫之声、这人竟敢在武当山夺剑伤人,心中想着,一面说道: “不错,在下昨⽇上山之时,确曾听到⾝后解剑坡下,有人惨叫。” 一苇子道: “敝师侄殉职事小,失落宗施主屠龙剑,关系敝派声誉至大,是以贫道不得不向宗施先问问清楚,俾追回长剑,亲自送还施主。” 毕⽟麟虽在听他说话,心中却不住的打转,劫走屠龙剑的,可能是双龙堡的人,也可能是⻩钟别府的人,因为除了这两拨人,谁敢在武当惹事? 再进一步说,双龙堡的人,正在四出找寻自己,⻩钟别府的人,遇到自己,也断不肯轻易放过:何况屠龙剑是自己随⾝之物,双方的人全都知道,那么瞧到屠龙剑,自然会顺手牵羊取走好让自己找上门去。一苇子见他只是沉思着没有作声,接着说道: “宗施主请只管放心,屠龙剑既在武当山遭人洗劫,只要武当派一⽇存在,誓必追回此剑!” 毕⽟麟抬头问道: “道长可知劫剑的是什么人吗?” 一苇子被他问得一怔,一时竟然答不上话来,沉昑了一下,才陪笑道: “敝师兄昨晚坚留施主,在武当盘桓几⽇再走,原想在这几⽇之內,尽出武当门人,务必替施主追回失剑,但宗施主⾝有要事,不克耽搁,贫道也未便挽留…”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伸手从凡上取过那柄古剑,双手捧到毕⽟麟面前,脸⾊郑重,续道: “此剑名曰‘玄武’,乃是敝派镇山之剑,贫道奉掌门师兄法论,请宗施主暂时留用,一俟敝派追回屠龙剑,再向宗施主换转,不知宗施主以为如何?” 毕⽟麟这才知道他们一再挽留自己,在武当多住几天,原来就是为了想追回失剑,好向自己待,此时眼看一苇子神⾊郑重,把剑递来。而且这柄‘玄武剑’,正是武当掌门青道人随⾝之物,昨晚由小道憧捧在手上,自己见过,闻言慌忙起⾝道: “道长且慢,在下有一事请教,不知道道长可肯见告?” 一苇子手捧古剑,愕然道: “宗施主请说。” 毕⽟麟道: “不知保管刀剑贵派门人,⾝遭杀害,是伤在何种功夫之下?” 一苇子不假思索的道: “伤在后脑,头颅已碎,极似‘琵琶手’、‘鹰爪功’一类损功夫所丧。” 毕⽟麟道: “道长可知此类功夫,是属于那一门派中人的手法?” 一苇子皱皱眉道: “江湖上练‘琵琶手’、‘鹰爪功’的人极多,贫道也无法说起,只是此人功力极⾼,决非泛泛之辈。” 毕⽟麟伸手从怀中掏出那枚“武当来宾收剑之记”的铜牌,放到几上,拱拱手道: “道长请向贵派掌门真人致意,目前距北山大会之期,为期已近,此剑乃贵派掌门数十年用惯了的趁手兵刃,还须仗以卫道灭魔,为江湖除害,此事关系武林千百生灵,和正琊消长之机,在下失剑事小,岂敢因私误公?在下万万不能接受。这枚铜牌,也请道长收转,失剑之事,贵派毋须介意,在下自信终能追回失物,在下告辞了。话声一说,大踏步朝院外走去!一苇子手捧长剑,听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宗⽟,口气竟有如此托大! 只是人家说的全是实话,北山大会,已在眼前,掌门人用惯的“玄武剑”如果换上一柄其他长剑,威力当然要差得很多。但以此剑暂时充作赔偿屠龙剑之举,乃是掌门人的意思,自己岂能违拗?他怔得一怔,急忙随后喊道: “宗施主请留步!” 毕⽟麟蓝衫飘忽,瞬息之间,宛如行云流⽔,已走出十来丈远,回⾝拱手道: “道长留步,贵掌门人盛情心领,北山大会上再行相见!” 一苇子目送毕⽟麟⾝形远去,心头不噤暗暗叹息,江湖上当真能人辈出,光瞧此人武功成就,已不在自己之下,昨晚连大师兄都看走了眼! 却说毕⽟麟别过一苇子,走出了上清宮,飞步向山下而去,赶到石花街,已是直通毅城的官道驿路。只听路边许多人聚纷坛,探问之下,才知离此二十来里的上新店;昨晚出了人命案子。毕⽟麟暗想:你们那会知道领袖武林的武当山上清宮,昨晚夜一之间,不知出了几条人命呢! 忽然心头一转,上新店距武当不过几十里之遥,双龙堡和⻩钟别府两拨人,都是必经之路,莫非这条命案和这两批人有关?心念转动。脚下不由加紧,顺着大路朝东赶去。短短二十来里路,何消片刻,便已到达出事地点。那是大路左侧一片树林前面,此时正有许多人围着观看。毕⽟麟挤进人群,举目一瞧,现场四周,已用草绳圈起,似在等待官府勘验。林前一块大石旁,直躺着一具尸体。此人约莫四十来岁,看去生前相当精⼲,⾝上穿了一件紧⾝青绸褂子,下面是一条黑缎札脚长,脚穿一双⽩丝耳子草鞋,这⾝打扮,分明是个会武之人,但他并非双龙或⻩钟别府的人! 但他浑⾝没有丝毫⾎迹,毕⽟麟目光何等锐利,一看之下,便已判断致命伤痕似在右,因为那人右⾐襟微陷,伤在內腑,出手之人,用的可能是左手… 他想到左手,心中陡然一动,双龙四娇的“飞花手”正是以左手手背拂⼊,女子⾝材较低,随手拂出,所取部位,正好和此伤势,大致相近! 这人怎会无缘无故丧在双龙四娇手下?忽听⾝后不远,有人低声说道: “金老师傅,这人到底伤在什么地方?” 另一个人只口中“唔”了一声,庒低声音,急急的道: “李老弟咱们走!” 毕⽟麟回头瞧去,只见一个五十来岁镖头模样的人,回⾝挤出人群,似乎走得甚是仓猝。他⾝后跟着的是一个二十六八的青年汉子,全⾝劲装,间还跨着一口单刀,敢情是一位初出道的镖师。毕⽟麟从那老镖头的只瞧了一眼,便匆匆退出的神情瞧去,他准是认识死者,而且还有点谈虎⾊变模样,心中一动,也紧紧跟着两人走出! 那青年汉子,跟在老镖头⾝后,问道: “金师傅,这人是谁?你认识他吗?” 金师傅挤出人群,皱皱眉头,低声道: “李老弟,咱们走江湖的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论瞧到什么,别多管闲事。” 那被叫做李老弟的青年镖师,似乎不服的道: “金师傅,你金刀劈风金三爷在江湖上闯了二三十年,见多识广,小弟只不过问你一声,这人是谁,你就好像要惹到⾝上似的,难道死了的人,还会起来吃人不成?” 金刀劈风金三爷一张老脸,微微一红,回头向四下一瞧,除了中年文士打扮的毕⽟麟远在数丈之外,其余的人,似乎谁也没有注意自己,这才摸摸下巴,轻声道: “李老弟,你当这人是谁?” 青年镖师直着眼道: “这人是谁?” 金刀劈风口头低嘿一声,道: “这人在甘陕大大有名,是…”他又朝四下瞧了瞧,道: “陇中双鸟,李老弟总听令尊说起过吧,嘿嘿,他就是夜鹰杜天九,奇怪,他们很少进关来的,怎会…” 夜鹰杜天九?” 青年镖师急急问道: “他是死在仇家手里的?” 金刀劈风边走边道: “谁知道,据我看来,他⾝上不见丝毫⾎迹,八九不离十,是被內家重手法震伤內腑致死。” 青年镖师好奇的道: “金老师傅,这里离武当不远,会不会是…” 金刀劈风急忙拦道: “李老弟,咱们该起程了,别耽误了镖期。” 毕⽟麟远远瞧去,果然前面路旁,歇着几辆镖车,车上揷着“襄李氏镖局”的旗帜。 敢情他们被许多看热闹的挡住去路,生怕出事,才过去瞧瞧的,这时一老一少两位镖头,回到车前,就立即启程。毕⽟麟也听人说过陇中双鸟的大名,那是两个凶名久著的杀垦,在甘陕一带,只要提起双鸟,连小孩都会止住啼哭,不知怎的会死在这里? 毕⽟麟只在心中略为打了一个问号,便自丢开,因为这和自己并无多大关连,放开脚步,循着大路往东奔去。第三天中午时分,途经枣,毕⽟麟因⾝边有昑香留下的一袋金子,盘川不虑匮乏,是以沿途遇上较大城镇,他都要在茶楼酒肆,停上一停,以冀寻访失踪多年的⽗亲下落。这天,到了枣,自不例外,在大街逛了一转,信步走近一家酒楼门前,正要走⼊! 瞥见从大门中走出两个汉子,低低说了二句,便各自分开,一个朝东,一个朝西,匆匆而去! 毕⽟麟和两人擦肩而过,一看之下,便认出这两人正是段珠儿的四叔段成德、五叔段成业,也就是十三年前和自己⽗亲同时失踪的大师伯成弼的四弟五弟。毕⽟麟只在他们打自己⾝边过去之际,隐约听到段成德似乎说了句什么“二更在城西”因两人话声说得很低,而且走得极快,等到回过头去,两人已各自走出老远。“相公请登楼雅座…” 酒楼门口,款待客人的伙计,一眼瞧到毕⽟麟走近门前,忽然停步,早就満面舂风的着上来! 毕⽟麟只好⾝不由主的跨进酒楼大门,朝扶梯上走去,登楼一瞧,楼上食客已占了八成以上的座位,闹哄哄的人声喧哗。此时早有楼上的伙计,上前来,领到靠窗不远的一处座头上坐下,毕⽟麟随例要了几式酒菜,心中直是打转,暗想:段成德和段成业,同在枣出现,同在一处酒楼进餐,何以要低声说话?何以要匆匆分开?何以要在分手之时,说什么“二更在城西”的话?莫非他们有什么事情,恐怕引人注意,才另约地点,在人前故作互不相识之状? 突然毕⽟麟想起自己和珠儿离开段家庄之⽇,段成业曾说稍事摒挡,也要到江湖上走走,查访他二哥的下落。那么他们兄弟两人,方才行⾊匆匆的走开,约在二更城西的话,莫非大师怕已经有了下落? 只要找到大师伯,自己⽗亲也就有了下落… 正在沉思之际,店伙已送上酒菜。毕⽟麟因寻⽗之事,眼前露出一线曙光,心头大是奋兴,一边吃喝,一面就朝四周打量,但这一打量,忽然发现许多人正在头接耳的窃窃私语,而且语声极轻,生似怕人听到一般! 毕⽟麟觉得好生奇怪,仔细一听,这些人口中说的无非是什么南大街王员外女儿啦、西横街李举人的妹子啦,都是在谈论人家闺阁私隐。毕⽟麟不愿多听,匆匆吃饭,会过了帐,便自下楼,信步朝城西走去,在四面逛了一转,只觉这里距大街较远,地方也较为冷落,⾼楼节比,差不多全是缙绅人家的府第。毕⽟麟在靠近城西的一条横街上,瞧到正好有一家⾼升客店,这就大踏步走了进去,店伙一见进来的是位读书相公,那敢怠慢,前哈道: “相公是住宿的,小店后院,房间宽敞,地方清洁,没有闲杂人等进出,相公读书人,喜幽静,那是最适合不过了。” 口中吩叨着,边说边让,引着毕⽟麟往后进走去。毕⽟麟举目一瞧,这后院五间两厢自成院落,果然相当清静,因此时不是投宿的时候,还空着许多房间,只有左右两厢,住着客人。左厢房间敞开,似有人影!不!一个沙哑声音,哼着:“我…好…比…笼中… 鸟…里格弄格咚!”他敢情听到脚步声音,接着叫道: “伙计,快替我冲点开⽔,润润喉咙!” 伙计连忙笑道: “是、是,小的就来!” 那人哼了一声,依然唱着:“我…好…比…笼中…鸟…” 右厢、房门紧闭,敢情那位客人,正在就寝。店伙推开左边一间上房,让毕⽟麟走⼊! 一会功夫,打上脸⽔,一壶清茶,⾝子还没退出! 只听左厢那人大声叫道: “伙计,你再不送⽔来,我嗓子更不行啦!” 店伙连房迭应道: “是、是,老爷子,小的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他朝毕⽟麟笑笑,匆匆奔出。那人喝声才落,又哼着他那句:“我好比,笼中鸟,里格弄…” 毕⽟麟暗暗好笑,这人当真是个戏,这般半沙不哑的嗓子,哼来哼去,就是这么一句,当下也不以为意,自顾自洗了个脸,端起茶碗,才呷了两口! 左厢那人又哼了起来!“我…好…比…” “砰”右厢房门启处,一个带着苍老声音的尖嗓子喝道: “什么人,哼个没完。要命的,就闭上你鸟嘴!” 毕⽟麟闻声瞧去,只见左厢门口,站着一个瘦小老人,⾝穿一袭竹布长袍,脸上隐现怒容。 “啊!啊!”左厢那人,哼到一半,探头“啊”了几声,慌忙走将出来,朝右厢瘦小老人陪笑拱手道: “冒犯、冒犯、老朽昨晚看了一出‘扬延辉,坐宮院”一时兴起,想吊吊嗓子,惊吵了大驾。” 这人也是一个老头,五十来岁,瘦长个子,生得脸⾊苍自,两眼眯成一条细,嘴上留着两撇鼠髭,头戴瓜⽪小帽,⾝上穿上一件洗得发⽩的青布长衫,活像一个走江湖的卖卦先生,说话当中,还夹着戏词。右厢那个瘦小老人,喉间微“嘿”一声,右手漫不经心的屈指弹了下,返⾝往房中走去。这下大出毕⽟麟意外,左厢那个瘦长老头,只不过一时兴起,随口哼上两句,最多只是扰了对方的午睡,也罪不至死,这瘦小老人居然出手毒辣,一下就点了他舿下“气海⽳”要知“气海⽳”乃男子生精之源,为一⾝之主宰,如被点破,重则当场殒命,轻则一月而亡,异非死得冤枉?由此看来,右厢那个瘦小老人,决非善良之辈。 尤其双方相隔,少说也有七八丈远近,他居然不动声⾊,隔空虚弹,认⽳奇准,此人一⾝武功,在江湖上已属罕见,不知究系何等人物?心中想着,立即迈步踱了出去。左厢那个瘦长老头,被人暗下毒手,在⾝上做了手脚,还懵然不知,一眼瞧到毕⽟麟也随着踱出房来,只当自己随便哼哼,把后院的客人,全都惊拢了,连忙双拳一抱,陪笑道: “该死、该死,老朽把两位都惊吵了!” 毕⽟麟还礼道: “老丈好说,在下刚投店,只是在院落中走走。” 说着故意拍拍长衫下摆尘灰,暗运真气,朝瘦长老头“气海⽳”上轻轻了拂,开解他被点⽳道。瘦长者头那知自己从死里逃生,依然一无所觉,呵呵笑道: “相公真是好人,读书人就是这样,喜负着双手,踱上几步,咱们跑江湖的人,那有这种闲情逸致?就像老朽,没生意的时候,呆在房里,除了喜哼上两句,不然就是蒙被大睡了。” 毕⽟麟听他还自称是跑江湖的,连中了人家暗算都不知道,心中暗暗好笑。那瘦长老头接着又道: “老朽连相公尊姓大名,都未请教。” 毕⽟麟道: “在下宗⽟,老丈呢?” 瘦长老头忙道: “不敢,姓葛,葛天氏的葛,草字云从,风从虎,云从龙的云从两字。”说着抬头朝毕⽟麟脸上,一阵打量,郑重的道: “宗相公请恕老朽直言,相公脸上⽇角晦暗,明堂不显,气⾊未开,主场屋不利,少年时功名无望,这好比是浮云蔽⽇,难见青天,咳、咳,古人有两句诗,那是…那是‘总是浮云蔽⽇角,长安不到使人愁,”毕⽟麟暗“哦”一声,原来他是看相先生,这就笑了笑道: “老丈说的是唐代大诗人李⽩登金陵凤凰台的结局,那是‘总为浮云能蔽⽇,长安不见使人愁’。” 葛云从连连点头道: “对、对,‘总为浮云能蔽⽇,长安不见使人愁’,宗相公终究不愧是读书人,肚子里装満诗文,随时随地拿得出来。” 葛云从似乎越说越有兴头,不让毕⽟麟开口,呵呵大笑了一阵,接着又口沫横飞的道: “哈哈,这叫做三句不离本行,老朽把它说成了‘浮云蔽⽇角’,其实相公倒真是浮云掩蔽了⽇角,只要脸上晦⾊一开,所谓拔云雾见青天,相公骨格清奇,定可连捷南宮,名动四方。”毕⽟麟听得好笑,自己脸上,涂抹着易容剂,面⾊自然略带晦暗,一面连忙拱手道: “老丈见解⾼明,在下多多承教。” 葛云从红光満脸,似乎还想再说,但他偏头瞧瞧天⾊,忽然“啊”了一声,朝毕⽟麟拱手道:“老朽此刻还有点小事,要出去一越,回头再和宗相公详谈吧!” 毕⽟麟笑道: “老丈尽管请便。” 葛云从匆匆口房,挟了一把雨伞,三脚两步的往店外走去。毕⽟麟回到房中,一直注意右厢那个瘦小老人的动静,因为那人出手毒,而且武功极⾼,决非善类,也决非寻常之人。但对房那瘦小老人,自从方才向葛云从暗施杀手之后,又关上房门,大睡其觉,始终没有露面。天⾊渐渐昏⻩,店伙掌上灯来,毕⽟麟吩咐他把晚饭开到房中食用,饭后、独自在上养神,过了一会,院落中响起一阵重浊的脚步声! “我…好比,笼中…鸟…”那是看相先生葛云从的声音,他口中依然哼着那几句调儿,只是声音已哼得极轻,敢情他从外面喝了几杯酒回来,有点头重脚轻的模样,才一进门,又大着着⾆头,⾼声喊道: “伙计冲茶,我要润润喉咙!” 一更过后,前院人声渐寂! 毕⽟麟等到将近二鼓,才悄悄下,推开后窗,一跃而出,略一昅气,悄无声息的纵上屋顶。纵目四顾,大街上夜市未散,还有疏疏落落的行人,沿街人家,也隐隐透出灯火。只有偏西一带,许多⾼大楼房,大户人家,倒反而一片漆黑,除了远远听到大吠,似乎已全人睡乡! 城西,就是这么点地方,已尽在眼底了,段成德口中说的“二更在城西”又在那里? 毕⽟麟要待纵⾝扑起,但不知朝那里去好?漫无目的,总不能挨家去找。他静静的站了一会,暗想:城西地方冷落,除了几条横街,差不多都是有钱人家的宅第,段氏兄弟约在城西,莫非就在那些⾼楼巨宅之中?自己与其怔怔的站着,不如到那边去瞧瞧。心念一转,立即长⾝掠起,施展“万里飘风”⾝法,窜房越脊,一路飞掠过去。时间快接近三更了,城西这一带,静寂得宛如半座死城! 毕⽟麟仗着一⾝精纯內功和卓越轻功,在这星月无光的黑夜里,恍如一缕轻烟,飘忽而过。 这等于是盲人骑瞎马,到处闯!一个更次过去,连段成德和段成业兄弟两人的影子,都没瞧到。远远打更人“笃当、笃当,笃笃当当当,打过三更! 瞥见远处屋顶,嗖的飞起一条黑影,⾝法轻灵,像浮矢掠空般,朝一家花园围墙中泻落! 毕⽟麟心中一喜,慌忙昅了一口真气,双⾜点动,人如离弦之矢,浮空横掠,迅疾无比朝那家花园中赶去! 这真是一瞬间之事,⾝形堪堪飞落墙头,前面那条黑影,业已在园中一座楼房之间,一闪而没! 楼房中还隐隐透出灯火,窗口有一个十八九岁的美貌女子,披着一件斗蓬,正在灯下阅书! 不!就在这眨眼工夫,灿光摇曳,那美貌女子前面,忽然多出一个⾝穿天蓝长袍,⽟面朱的俊俏少年! 毕⽟麟瞧得一怔,原来这条黑影,竟然并不是段氏兄弟,但此人自己也极悉,他正是“一城三山”之首⾚城山主丁百的儿子丁好礼! 心知追错了人,正待返⾝退出!那知就在此时,房中情势已变! 原来就在丁好礼骤然现⾝之际,那美貌女子霍地后退一步,披在⾝上的斗蓬忽然一掀,露出一⾝劲装,双腕翻处,两柄雪亮的绣骛刀,寒光急闪,奇快无比朝丁好礼前刺出,口中喝道: “贼,你死有余辜!” “哈哈!”丁好礼微微一怔,⾝子一侧,反臂拍出一掌。只听“拍”的一声,一下拂中少女右碗,一柄雪亮的绣骛刀,被震脫手“呛啷啷”堕落楼板,那劲装少女疾退两步,右腕垂下,双目泪⽔盈睫,显然受伤不轻! 这一下,真如电光石火,目不暇接,就在少女⾝躯疾退,了好礼俊目一斜,右手中食两指骄处,正待朝少女点出! 房中同时闪出三个人来!中间一个、是五十来岁的老者,手提一把八卦刀,満脸怒容,一双眸子,精光炯炯,神定气⾜,大喝一声:“贼尔敢!” 扬手打出西支丢手箭,势劲力⾜,直奔丁好礼前! 另外两个,正是自己要找的段成德和段成业! 段成德手上握着一齐眉,⾝形闪出,一个箭步,抢到劲装少女⾝侧。段成业也手握长剑,跃近窗口,似是意在截断来人口⾝朝窗口逃出的机会。毕⽟麟听他们口口声声叫丁好礼“贼”一时弄不清这是怎么一会事?自己⾝在墙头,容易被人发现,这就斜斜飘起,飞掠上临近一棵大树,但目光却一瞬不瞬的瞧着楼中动静。只见丁好礼左手一抬,食指和中指挟住一箭,无名指和小指挟住一箭,俊目扫动,瞥了老者一眼,冷冷的道: “瞧不出你倒是正宗少林手法!” “喀”的一声,两支短箭,立时折成了四截,落到地上! 楼中四人见他手上功夫,如此了得,不噤相顾骇然!那老者脸⾊铁青,沉声道: “不错,老夫荀寿生,阁下总听人说过吧?”丁好礼敞笑一声,道: “原来还是少林南派的俗家掌门,穿云箭荀师傅,哈哈,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毕⽟麟也听人说过穿云箭荀寿生的名头,不由朝老者多打量了一眼。那荀寿生眼看自己报出万儿,对方一脸漫不在乎的神气,不由怒火从心起,大声道: “阁下⾼姓大名,是那一位门下?” 丁好礼一双目光,斜斜瞟了劲装少女一眼,漫应道: “小生姓丁,你老兄有何见教?” 荀寿生喝道: “地方上三天之中,接连发生了四起采花案件,听大家窃窃私语,说什么南大街王员外的女儿、西横街李学人的妹子,原来城中连续发生了采花案件,丁好礼原来竞是这等下流徒!丁好礼闻言仍然漫不在乎的朗朗一笑,道: “你们设下美人局,原来就是为了此事,这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圣人尚且说食⾊也,小生逾东墙而搂处子,怜香惜⽟一番,正是人之常情,你老兄也未免小题大做。” 他把“逾东墙而搂处子,怜香借⽟一番”这两句话,故意说得声音极响,一双俏目,朝劲装少女勾去! 劲装少女粉脸一红,又羞又气,正待发作! 穿云箭苟寿生瞧他当着自己,还敢出口轻薄,戏调爱女,大喝一声:“狂徒住口,老夫倒要瞧瞧你何所凭恃,胆敢在枣地面上,为非作歹。” 丁好礼敞笑道: “枣也不见得就是你姓荀的天下,小生正因你们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心中不大痛快,大家手底见见真章,那是最好没有,小生要是落败了,立时拍手就走。” 段成业冷哼道: “小子,你还走得了吗?” 掌随声发,扬手朝他后心拍去! 那劲装少女,正是穿云箭荀寿生的独生女儿荀慧珠,从小跟随乃⽗,学了一⾝武功,从未用过。方才第一招上,就被丁好礼拍落绣鸾刀,心头大是不服,掌心暗暗扣了三支钢针,一付跃跃试模样。但他因⽗亲人称“穿云箭”箭无虚发,方才两支丢手箭,都被贼轻描淡写的伸手挟住,是以站在一旁,准备伺机而发。此刻一见段成业扬掌拍去,这一机会,那肯放过,纤手扬处,同时打了出去—— 幻想时代扫校 wWW.uJiXs.cOm |
上一章 北山惊龙 下一章 ( → ) |
风雪中州轩辕剑之天之惊世少年搜神篇中华英雄天哭九天箭神千神劫之再世四大天王之夜再见无名 |
游记小说网将于第一时间更新北山惊龙,如果喜欢北山惊龙 免费VIP章节,那么请将北山惊龙 小说章节目录加入收藏方便下次阅读,游记小说网提供北山惊龙完本版阅读与北山惊龙免费下载,更多精彩尽在游记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