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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小说网 > 官场小说 > 一把手  作者:唐达天 书号:43203  时间:2017/11/4  字数:28017 
上一章   第五章 桃色证据    下一章 ( → )
  “被疯狗咬了一口”

  苏一玮以为他与杨明山的恩怨被他一笔勾销了,但是,杨明山本不买他的账,反倒是领了⽩金本的情,他觉得⽩金本真不错,为人不错,给他出的点子更不错。

  杨明山顺利地从市财政局划走了这笔资金后,首先想到的就是好好感谢一下⽩金本。因为他非常清楚,这笔追加资金的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金本。要不是⽩金本的一手作,他本想不出来用这个法儿来套取‮府政‬的资金,就是想出来了,也没有办法来套取。只有⾝为城建委主任的⽩金本才有这个权力,也有这个能耐让他额外地得到了这120万。当然,他十分清楚,这120万虽然在他的名下,但是,实际上并不能归他一个人所有,其中的参与者谁都少不了,尤其是⽩金本。所以,3天之后,等资金一到账,他就按原先的口头协议,给⽩金本的账上打过去了他应该打的数字,并请⽩金本晚上吃饭。⽩金本不仅很⾼兴地答应了他,而且还让他找一个比较安静一点的地方,他要给他介绍一位大人物让他认识认识。他问:“那大人物是谁?”他说:“是卫国华,卫‮记书‬。”杨明山就⾼兴地说:“好好好,你放心,我一定会安排好。”

  杨明山在不夜城早早地订了一间包房,不到6∶00,就守候在那里专等着他们来。

  杨明山很清楚,要想在社会上混个明⽩,就必须渗⼊官场,与权力搭界。往往的,利与权总是分不开的,要是权力能够稍微地向你倾斜一下,你得到的经济利益将会更大更多。正因为这样,他才与⽩金本,与王天寿的关系不同一般。现在,⽩金本要介绍他认识卫国华,他当然求之不得。他虽然没有与卫国华直接打过道,但知道卫国华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如果能与他结缘,肯定有益无害,对他以后的事业发展有好处。

  直到6∶20左右,⽩金本与卫国华才来。杨明山起⾝相,卫国华就伸过手来,握了一下说:“杨老板好!”杨明山谦逊地一笑说:“‮记书‬好!”⽩金本说:“你就一个人?”杨明山说:“没有‮导领‬的批准,我哪敢多叫人?”卫国华⼊座后,笑了一下说:“也好,就我们3人也好,安安静静地聊会天也很好。”杨明山说:“既然‮记书‬说这样好,就让上菜吧。”说着就向服务员招了招手,吩咐上菜。

  卫国华本来不想见杨明山,他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与杨明山接触不好,让人看到会风言风语的,但是,为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结成广泛的统一战线共同对付苏一玮,他就不得不让⽩金本安排了这样的方式,想与杨明山见面聊聊,或许通过杨明山的力量能够达到他的目的。卫国华爱看《三国演义》,三国中处处充満了智慧,最智慧的就是借力。有时候,借别人的力来打人,往往比自己发力更猛。而他对自己的告诫则是:轻用其芒,动即有伤,是为凶器;深蔵若拙,临机取决,是为利器。

  卫国华刚接过了杨明山递来的软‮华中‬,坐在另一边的⽩金本就为他打着了火。卫国华美美地昅了一口,吐烟时,话也就出口了:“杨总最近还好吗?”

  杨明山虽不是政界中的人,但也知道政界中的事,尤其是苏一玮与卫国华争夺‮长市‬宝座的事。很显然,卫国华能在这个特殊时候冒着风险与他见面,肯定想利用他去共同对付苏一玮。既然是利用,说明两人之间至少还有共同的东西在里面,才能构成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他与卫国华的共同点就是对苏一玮的恨。有了这样一个前提,杨明山就接了他的话说:“最近不太好,被疯狗咬了一口。不过,没关系,他没有狂⽝病,不至于把我咬死。”

  卫国华一听就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然后就端起酒杯说:“来,杨总,敬你一杯,你是个痛快人。”

  杨明山马上端起杯子,有点动地说:“谢谢‮记书‬,应该是我先敬‮记书‬才对,哪里能让‮记书‬先敬我?为了表示对‮记书‬的尊敬,我先⼲为敬,‮记书‬随意。”说着,一口⼲了杯中酒。

  这时候,所点的凉菜已经上桌了,⽩金本转转桌盘说:“‮记书‬吃菜吧,空腹喝酒会不舒服的。”

  卫国华就拿起筷子说:“吃吧,大家都吃。”

  卫国华一边吃着菜,一边想,聪明人,杨明山绝对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与不聪明的最大区别就在于,前者不用把问题说得多透,他就能悟到你说的意思了,后者是你把问题说得很透了,他还听不明⽩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按说,像他这样的聪明人不至于让苏一玮当猴耍,这其中必定是有原委的。吃了几口菜,话也想好了,就又说:“凭杨总的聪明与智慧,怎么让狗咬了?”

  杨明山显然感到了卫国华说话的用意,不需要挑明,假装糊涂地与你就事论事,才是真正的⾼人,便心照不宣地说:“因为喂食没有喂到时候上。”

  卫国华会心地笑了说:“也许他本就不吃你喂的食。”

  杨明山说:“过去喂的是零食,他都吃了。这次他是想用这些食换取他想要的东西,就吐了出来。”

  卫国华端起酒杯说:“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来,我们碰一杯!”

  ⽩金本与杨明山都端起杯子,与卫国华碰到了一起。

  ⼲了杯中酒,⽩金本突然觉得杨明山这小子今天是咋了?与卫‮记书‬到一起时怎么突然变得有了文化似的,一套一套地像打太极拳一样蔵満了无限的玄机,反倒衬托得我像个没有文化的人似的?便想点破了,看看他还有多少城府,也好刺探一下他现在的心态如何,便说:“杨总前几天真是气冲斗牛,口口声声要报仇雪恨,要不是我制止,还不知闹出什么子来。现在怎么样?他顺顺当当地给你批了条子签了字,算是对你表示了妥协,恐怕你的怨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杨明山深知,在这件事儿的处理上,要不是⽩金本遥控指挥,他可能早就了方寸。尤其选择在这个时段內让苏一玮去签字,⽩金本更是技⾼一筹,要不是他在下面打气,自己想都没有想到。现在,他听到⽩金本的话,似乎感觉到了西川市这两大阵营的较量刚刚浮出冰山一角,他当然不会就此罢休,当然坚定不移地站在卫国华这一边,就笑笑说:“不会的,我是有点傻,但是,还没有傻到被人卖了还反过去为他数钞票的份儿上。不管他想不想妥协,我是不会的,被人当猴儿耍的滋味真不好受,总有一天,我会让他认识到,聪明反被聪明误。《红楼梦》中不是有一句话,‘机关算尽太聪明…’下一句是怎么说的?”

  卫国华就笑了说:“反误了卿卿命。”

  杨明山一拍脑门说:“你看我这记,还是‮记书‬知识渊博。”

  杨明山喝过了酒,话也越来越多了起来:“⽩主任,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杨明山今天不是吹牛。别看他天天上报纸上电视,风光得很,我要把他与那个女人的事儿抖出来,让他再也抬不起头来。”

  卫国华眼睛突然一亮,问:“女人?什么女人?”

  杨明山知道说漏了嘴,但是,话已经出口了,也只能朝下说了,就说:“他与一个女人的关系比较暧昧。”

  卫国华的眼睛又一亮:“真的?真有这回事?”‮央中‬国务院早已把贿赂、招‮妇情‬、包二提到了反腐倡廉的议事⽇程,尤其是员‮导领‬⼲部,绝不允许这类事情发生,如果被发现,轻则开除籍撤销內外一切职务,重则还要开除公职。⾝为市委副‮记书‬,他对这样的问题相当敏锐,也相当警觉。尤其是他的对手有了这样的把柄可供他抓,他没有理由不暗自庆幸,也没有理由就此放弃。

  杨明山一看卫国华的情绪被调动了起来,就想起了那个倒霉蛋王文达,如果能让卫国华解决了王文达的事,王文达就可以全部提供出他所要的信息,这样对他来讲是绝妙的好事,不给王文达退钱,王文达也能乖乖地讲出他所知道的秘密来。对王文达来讲,也是天大的好事,讲出一个秘密,就可以得到一个副局长的位子。至于卫国华,随便提拔一个副处级⼲部就像喝一杯酒一样,轻轻动一动嘴⽪子,什么都解决了,而他却能以此为突破口,彻底击败他的竞争对手。这样的大好事对人人有利,何乐而不为?于是,便⾼兴地说:“这是真的,绝对是真的。前几天,我出了这事儿后,文化局的一个朋友安慰我说,苏一玮也不是什么好鸟,他与一个女人不清不⽩。我让他给我拿出真凭实据,他现在正在给我弄。”

  卫国华一听是隔了一层的事,长长地“哦”了一声,不免有点失望。

  ⽩金本一听卫国华那一声“哦”就知道他有点失望了,为了打消他的顾虑,就接了杨明山的话说:“那朋友是谁?你让他给你拿真凭实据他会给你拿吗?”

  杨明山为了让卫国华心甘情愿地为王文达帮忙,就添油加醋地说:“他就是文化局文化科的王文达,非常不错的一个人。不过他也够倒霉的,当了8年科级⼲部,好不容易等到他们的一个副局长要退休,想顶他的位子升个格儿。我从中周旋了一下,王天寿‮长市‬已经答应了,没料到临上会研究时王‮长市‬却出事儿了,提拔他的事儿也就彻底泡汤了。虽然他的事儿没有办成,但是,他还是很感我的,说士为知己者死,为了给我报一箭之仇,让世人真正看清楚那个人的本来面目,他愿意澄清事情的真相。”

  ⽩金本说:“王文达?王文达我知道,没想到这个人表面上斯斯文文的,还很讲哥儿们义气,內心里还有一股正义感。”

  杨明山说:“他有哥儿们义气,也有正义感,是个很不错的人,可就是命不好,官没有提拔上,老婆又跟人跑了,也够倒霉的。”

  卫国华“唔”了一声:“他叫什么名字?”

  杨明山知道有戏了,就说:“叫王——文——达。”

  卫国华说:“这好说,他要真正是一个正直的人,一个很有工作能力的人,在⼲部任用上我们可以考虑,可以考虑。”

  杨明山⾼兴地说:“太谢谢卫‮记书‬了,卫‮记书‬真是任人唯贤哪。他要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感谢卫‮记书‬才好哩。”

  卫国华说:“感谢的话就别说了,都是为了工作嘛。对于基层的⼲部我们还是缺乏了解的,真正的好同志,该提拔的还是要提拔,该重用的还是要重用。正好过两天要开‮记书‬办公会,到时候我会考虑的。”

  杨明山没有想到卫国华答应得这么痛快,庒在他心头的一桩事总算有了了结,便⾼兴地举起酒杯说:“卫‮记书‬,你给他帮忙就是等于给我帮忙,我杨明山心领了,我代王文达给你敬一杯酒,我先⼲为敬。”说着一仰脖子喝了个底朝天。

  最后的试探

  此刻的王文达一个人正在家里看电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花了5万元钱去买官,官没有买上老婆却跟人跑了,为什么天下倒霉的事全让他给摊上了?

  人往往就是这样,对同一件事情,⽩天想的与夜里想的不一样,昨天想的与今天想的也不一样。那天晚上,王文达因喝多了酒,又因嫖了一个长得像钟晶晶一样的‮姐小‬,又因杨明山向他承诺了要给他退回5万元钱,心情开朗了许多,人也突然变得大度与从容了,就觉得张丽娜的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就想把她叫回家来了。要是那天不是太晚了,要是那天他的电话打过去了,两个人也就没有什么了,但是,到了第二天,想法就变了,他觉得再晾她几天也无妨,让她好好反省反省,再和好也不迟。

  他始终以为主动权在他的手里,只要他不离了,张丽娜肯定不会离的。然而,他想通了,能接受了,不想离了,张丽娜的思想却发生了变化。

  问题就出在那天晚上,如果当时王文达把电话打过去,张丽娜肯定会很⾼兴地依从王文达,两个人也就自然而然地和好了。问题是王文达没有打过去,张丽娜在极度空虚的时候又敌不过刘光德的甜言藌语,跟他回了他家。这一去,就彻底改变张丽娜的想法,也坚定了她与王文达离婚的决心。

  张丽娜本没有想到刘光德的家如此豪华气派,从那些豪华的摆设中,她完全可以感觉到刘光德的⽇子过得非常滋润。当她随着刘光德的引领,一间间地参观完了他的房间,最后来到了他的卧室时,张丽娜几乎惊呆了,卧室里挂満了她的照片,那些照片有她年轻时的,更多的是她近年来的剧照,一幅幅被刘光德重新洗放后装进了相框里,在温馨的灯光下显得那么多姿多彩。就在那一刻,她被深深地感动了。她本没有想到,当她青舂不再,韶华已逝,无情的风霜在她的面颊上抹上了岁月的痕迹,平淡的生活使她早已变得⿇木不仁甚至庸俗时,竟然还有一个人这么默默爱着她,一直把她深蔵在他的心底,如女神一样敬仰着。她无法不为之惊喜,也无法不热⾎沸腾。她仿佛又回到了初恋,仿佛找到了一个女人的自信与尊严,她不由得张开双臂,紧紧地揽住了刘光德。

  “丽娜,我爱你!”刘光德‮摸抚‬着她单薄的后背,轻轻地说。

  “光德,你让我好感动呀!”张丽娜仰起了泪光闪烁的脸,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年轻的少女时代。

  “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就离了吧。这里,是你永远的港湾,我等着你。”

  她点了点头。就在此刻,她已暗暗下了决心,既然王文达不要我了,我何苦还要低三下四地求得他的宽恕,何苦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也许,刘光德更能给她带来幸福,更能让她活得自尊。

  这‮夜一‬,她就在挂満她照片的卧室里过了‮夜一‬,与爱她的刘光德又一次共浴爱河。她感到了另一种的新鲜刺,甚至感动。就在这种感动中,她又一次坚定了离婚的决心。

  当张丽娜又一次回到自己的家里后,就不再觉得有什么眷恋了,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她轻轻地将3万元钱推到王文达的面前说:“这钱,你还是收下吧。我答应离婚。”

  张丽娜这样一说,反而把王文达愣在了一边。他没有想到几天没见张丽娜,她就像换了个人儿似的一反常态。他认真地打量着张丽娜,确信她不是在开玩笑之后,才呑呑吐吐地说:“丽娜,这几天,我认真想了想,为了静静,我们…还是和好吧。”

  张丽娜说:“这几天,我也认真想了想,如果夫之间已经产生了裂痕,勉強生活在一起也不会再幸福了。至于静静,她跟你还是跟我由她选择。”

  王文达不由得长叹了一声说:“好吧!离就离吧!”

  就这样,他们在一个风和⽇丽的下午一起进了街道办事处,办完了离婚手续。一个精心经营了十多年的家庭,说散就散了,仿佛一个鸟窝被人一杆子捣去,哗啦一下散了架,鸟就各自飞了。生活有时候就这么脆弱,脆弱得经不起任何风浪。

  就这样,王文达从此成了一个单⾝男人。

  成了单⾝男人的王文达并没有感觉到单⾝有多好,也没有感觉到单⾝有多差。他知道,这一半是他自选的,一半出于无奈。既然生活选择了他,他又选择了这样的生活,他只有默默地去承受。虽然他的心早已被生活得成了一块破抹布,但是,为了生活,他还得去上班;上了班,该笑的时候还得笑,该说的时候还得说。尤其是见了钟晶晶,还要热情地打一声招呼。自从上次与那个长得很像钟晶晶的桑拿女有了切肤之亲后,他每次看到钟晶晶,就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女孩光溜溜的小⾝子,他的体內就有了一种很強烈的反应,看钟晶晶的目光也就有些痴了。一次,钟晶晶路过他的办公室,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就顺便叫了一声:“小钟,你忙过了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钟晶晶就应了一声:“好的。”

  不一会儿,钟晶晶进来说:“科长,你有事儿?”他哼了一声说:“坐下来说。”

  其实,王文达早就想与钟晶晶聊聊了,问题的关键是他和钟晶晶不在一个办公室,又苦于找不出来一个可聊的理由来,这使他很苦恼。现在,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就是想通过钟晶晶询问一下张丽娜过去在单位里有没有相好的男人。王文达想出这个理由后感到非常⾼兴,他觉得这个话题想得实在是太好了,太科学了,至于张丽娜过去有没有外遇倒是其次,主要是通过这一问题的询问很巧妙地给钟晶晶传达一个信息,那就是他与张丽娜已经离婚了,他现在与她一样,都是单⾝。然后再通过一些共同的话题,比如婚姻、家庭,或者再婚什么的,看看他与钟晶晶能不能碰撞出一些爱情的火花来,如果能走到一起,固然是好,这是他求之不得的,那他宁可不要杨明山退他那5万钱,也决不会出卖钟晶晶的。如果钟晶晶不想考虑这个问题,或者说她的心气很⾼,他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內,那说明她肯定与苏一玮有一腿,那他也就彻底死心了,就打算与杨明山联手,先从杨明山那里得到他送出去的那5万元钱再说。

  待钟晶晶落了座,他便假装很随便地问:“小钟,到文化局来还习惯吗?”

  钟晶晶点点了头说:“习惯,习惯,这里不错的。”

  他看了一眼钟晶晶,她就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钟晶晶的坐姿很优雅,‮腿两‬并拢微屈着,小蜂得直直的,就出了后的一抹优美的弧,更显出了臋的満和腿的修长。他又一次想起了那个长得像钟晶晶的女孩来,她虽然很年轻,长得也漂亮,但是,她的气质和风韵还是抵不上钟晶晶的。要是真能娶了钟晶晶这样的女人做老婆,一辈子就当这小科长也知⾜了。他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我叫你来,想问一个纯‮人私‬的问题。不过,请你不要紧张,与你无关,完全是我的。”

  钟晶晶笑了一下说:“王科长真幽默,那你说吧,不管什么问题,只要我能回答的绝对不保留。”

  王文达说:“我与张丽娜离婚了。当然了,现在离婚的人很多,离婚不算什么了,这很正常。但是,我这婚离得实在有点窝囊,原因是张丽娜在外面有人了。”

  钟晶晶惊奇地说:“张姐在外面有人?不可能吧?”

  王文达说:“这种事儿要是没有,我能说有吗?那不是自己捡绿帽子往头上戴?我只想问问你,你们曾在一个单位里待过,是不是早就听说她有人了,都瞒着我?”

  钟晶晶摇了‮头摇‬说:“没有,我还从来没有听到过有关张姐的风言风语,你是不是误会张姐了?”

  王文达也摇了‮头摇‬说:“没有误会,她的确是有人了。我本来想通过你问个清楚,也好让我知道自己究竟输在谁的手里了,结果你什么也不知道。没关系的,不知道就算了,有些事儿,还是少知道的为好。”

  钟晶晶笑了笑说:“谢谢科长的理解,我确实不知道,也没有听说过。”

  王文达本以为钟晶晶会多说一些话,然后他可以捕捉到一些信息,或者抓住她的话茬儿再引申一下。可是,钟晶晶始终不多言语。他只好把话引开了说:“其实,离了也好,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好处,省心。”

  钟晶晶说:“说得也是。”

  王文达心里忽闪了一下,觉得总算找到了一点共鸣,就极想趁热打铁,把话往他们俩⾝上再引一引,又说:“不过,男人单⾝倒无所谓,你们女人就不同了,尤其是你,年轻、漂亮,单⾝一人没人照应且不说,时间久了,别人就会风言风语,还不如早一点找一个可靠的人成个家,也好有人照顾你。”说完非常得意,他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一个球,抛给了她,看她怎么接。从她的接应中,他完全可以测试出他所需要的东西。

  钟晶晶似乎淡淡地笑了一下说:“科长说的也是。不过,我现在刚刚走出婚姻,也不想急于成家,至于别人怎么看那是别人的事,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王文达尴尬地笑了笑说:“小钟很有个,说得是,说得是。当女人走投无路的时候,她会和一个男人结婚;当男人走投无路的时候,一个女人会和他离婚。现在小钟还没有到那一步,不急不急。”

  钟晶晶听了就忍不住扑哧一笑说:“科长真幽默。”

  王文达说:“哪里呀,也是随便说说,你不要在意。”

  钟晶晶说:“知道科长是关心我,我哪里会在意?要是再没别的事,那我先回去了。”

  王文达说:“那好吧,你忙你的,不好意思打扰了你。”

  钟晶晶的小儿一就站了起来。站在地上的钟晶晶就像一株小⽩杨,有一点亭亭⽟立的感觉。她说:“没有没有,没有打扰我,王科长那你忙。”说着一转⾝走了。

  王文达一直目送着钟晶晶的小庇股一扭一扭地扭出门外,才收回了目光,不由长透了一口气,将眼睛闭实了,仰在椅背上。又认真推敲了一遍刚才钟晶晶说过的话,渐渐地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一是她不急于成家,意思就是你别打我的主意了,我不会考虑你的。二是她可能已经有相好的了,她不急着成家,谁爱说啥就说去。经过这么反反复复地琢磨,王文达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事实,钟晶晶本不会考虑他的。既然她不考虑我,我就没有必要在乎她的名誉了。如果真的像杨明山所说的,用苏一玮的信息去换那打了⽔漂的5万元钱,又何乐而不为?

  王文达就这样想着,一直想到了下班。

  自从他与张丽娜离了婚后,女儿静静就寄宿到了学校,周六和周⽇才回来,平时他也懒得下厨,顺路在街上随便吃点小吃将就一下,回到家里就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乏味极了,也无聊极了。这天晚上,他一如既往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得很晚了,正准备‮觉睡‬时,‮机手‬响了,一看是杨明山的,心

  想莫非真的财运来了,就⾼兴地说:“杨总你好!”电话那头的杨明山果然说:“你的好事来了。”王文达说:“什么好事?你说给我听听。”杨明山说:“我刚与市里的一位大人物喝过酒,你的事儿谈妥了。”王文达感觉一股热⾎腾地一下在他的体內燃烧了起来。他动得有点不能自己

  地说:“杨总,真的吗?是不是真的?”杨明山说:“当然是真的。这样吧,你打的到聚仙楼来一趟,来了我给你细说。”王文达说:“好好好,我这就去。”放了电话,王文达想,说我的事儿谈妥了,莫非是提拔的事儿?要是真的搞定了,

  那可是烧⾼香了。出得门来,转念又想,是不是杨明山想诈我说出苏一玮的那点破事儿?他又一次告诫自己,不见兔子不放鹰。要么是看到提拔他的红头文件,要么是看到了那5万元钱,否则,绝不能透露出苏一玮和钟晶晶的半点秘密。

  收礼规则

  苏一玮本想给冯副‮记书‬打电话问问情况,但是,忍了忍,还是没有打。他觉得电话打得太勤了不好,会让冯副‮记书‬认为自己沉不住气。没想他没打,冯副‮记书‬却给他打来了。冯副‮记书‬在电话中告诉他,经省委常委会讨论决定,任命他为西川市委副‮记书‬、代‮长市‬。代‮长市‬的文件已经报到省人大常委会,估计再过十天八天就会下文。

  挂了电话,苏一玮动得快要飘了起来。再过十天八天,他就要成为西川的代‮长市‬了,这就意味着,他将从此踏上一个更⾼的平台来施展他的才华。他恨不能一闭上眼,就跳过这十天八天。

  晚上回家吃过晚饭,他忍不住向李兰花讲,再过十天八天,他就成为西川市的代‮长市‬了。他以为李兰花会和他一样⾼兴,一样动,然而,没想到她却说:“这官呀,什么时候能当到头?过去,你当乡长时,想着什么时候当了县长就知⾜了;等你当

  了县长就不那么想了,还想当县委‮记书‬;县委‮记书‬当上了,又想来市里当‮导领‬;当上了副‮长市‬,就想当‮长市‬,人心不⾜,永远没个尽头。要我说呀,你把⾝体保养好比什么都強。”苏一玮美好的心情一下子被李兰花破坏得一塌糊涂,话还没有听完,就打断了李兰花的话说:“好了好了,有完没完了?”李兰花说:“是不是恭维话听习惯了,再听实话就不⼊耳了?”苏一玮说:“你胡说些什么呀?”

  苏一玮觉得,自从上次他公开退了杨明山的贿赂款后,李兰花的话就越来越不中听了。他本不想与她再流什么,因为今天实在是⾼兴,就想与她一起分享分享,没想话开了头,就让她一盆子冷⽔泼灭了,再也没有了兴致。他就突然想起了钟晶晶,要是与她在一起该多好呀,她不仅让人看着舒服,就是与她谈也是那么的心心相印,甚至不需要更多的语言,相视一笑中,彼此就读懂了对方。这样想着,就有了一种急切想见见钟晶晶的冲动。就在这时,门铃响了,他就没好气地对李兰花说:“门铃响了,去开门吧。”李兰花就叨叨着说:“下了班了,也不让人安闲一阵。”说着,上去开了门,进来的却是方进财和叶瑶。

  李兰花好奇地打量着他俩说:“你们是…”

  叶瑶说:“请问这是苏‮长市‬家吗?”

  李兰花回头看了一眼苏一玮,苏一玮的心里不觉一惊,叶瑶?她跑我家做什么?这个方进财,怎么能带叶瑶来我家?一点规矩都不懂?虽然心里极不⾼兴,但是,表面上还是佯装平静地“哦”了一声说:“原来是方老板和叶‮姐小‬,请进请进!”

  李兰花招呼客人落座后就去泡茶。叶瑶说:“我原以为‮长市‬家里有多豪华,原来这么简朴呀!”

  苏一玮就笑了说:“那你以为多豪华?就这已经不错了。”

  李兰花一听别人说她家俭朴,比听了什么都⾼兴,仿佛简朴就是廉洁的代名词,说简朴就是夸他们。泡了茶出来,就接了话说:“这沙发都坐了七八年了,腿坏了,还修过一次,我说换个新的算了,老苏还是舍不得。”

  叶瑶说:“西川人一说咱苏‮长市‬,都夸他是廉洁奉公的好‮导领‬。不过话说回来,大姐呀,你们也不能太寒碜了,太寒碜了让外地的朋友看到了还以为我们西川的生活⽔平太低了。‮长市‬家都这么寒碜,别人家肯定更寒碜,其实,普通市民家要比我们的‮长市‬大人家富多了。”

  这话一下说到李兰花的心坎上了,李兰花就说:“可不是吗?不过,也没有办法,就那点工资,还要供儿子上大学,该节约还得节约。”

  叶瑶说:“一听就知道大姐是一个贤內助,真会过⽇子。”

  李兰花说:“贤內助谈不上,只要自己心里踏实,比什么都強。”

  她们俩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人在假说,听的人也在假听。越是当官的越要装穷,越是没多少钱的小老板越要装阔,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他们的财产来历不同。这就决定了不劳而获者富了也要说穷,通过汗⽔和智慧‮钱赚‬者打肿脸也要充胖子,无钱也要装得有钱,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苏一玮一听这话就烦,可又不好打断,心里却在嘀咕,叶瑶和方进财到底来⼲什么?总不至于这么无聊吧?他看了一眼方进财,方进财的目光正好与他的目光碰到了一起,方进财就说:“‮长市‬,到你书房里去说件事儿好吗?”

  苏一玮说:“好!”说着就站起了⾝。

  方进财也站起⾝,朝叶瑶说:“叶瑶,你跟大姐聊聊,我和‮长市‬到书房里去说件事儿。”

  叶瑶就响亮地应了一声:“好的,我和大姐聊一会。”

  苏一玮一回头,恰巧与叶瑶的目光碰到了一起,那目光里充満了‮辣火‬辣的电流,心里不觉一动,小妖精,到我家莫不是想我了?你聊什么都行,千万不要把我与你上的那点事儿聊出来了。这样一想,心里就笑了,这丫头看上去文文静静的,上了却疯得要命,猛得厉害。自从上次与她有了那种关系后,虽也常常想起,因为忙,再也没有见过。今⽇一见,她还是那般地昅引人,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讨巧卖乖,一口一个大姐,没说几句话,就把个李兰花说得心花怒放了起来。妖精就是妖精,不仅会男人,也会女人。到下次与她单独相聚时,一定要吃点‮哥伟‬,让她也领略领略我的厉害。

  进了书房,苏一玮才明⽩这⾁头⾁脑的方进财带叶瑶来的用意何在了,他就是想让叶瑶当个挡箭牌,陪着李兰花,他好与苏一玮进书房谈事儿。苏一玮与方进财打过几次道后,才觉得方进财不是一般的人,表面上看去老实厚道,话也不多,甚至还有点木讷,实际上却是一个极有心机的人。上次他从赵守礼那里知道了方进财的用意后,就随便说了一句那片废墟早该开发了,想必赵守礼已经把话传给了方进财,他今⽇前来的目的大概就是为了此事。

  落座后,苏一玮就笑了一下说:“方老板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方进财起⾝关住了门,回⾝时从⾐兜里拿出一个装有‮行银‬卡的塑料信封,双手递过来说:“‮长市‬,知道你的宝贝儿子在读大学,负担很重,你千万别误会,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苏一玮用手一挡说:“方老板,别这样。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办的,尽管说。我能办得到的,我办,如果组织原则不允许的,我办不了,也不会办。”

  方进财憨憨地一笑说:“‮长市‬能把我当朋友看待,我⾼兴得很。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嘿嘿!主要是教委的那个工程马上就完了,想从‮长市‬这里要点活儿,混口饭吃。”说着就将卡放在了书桌上。

  苏一玮说:“是不是瞅准那块废弃的家具城了?”

  方进财又嘿嘿一笑说:“我那点小九九怎么能瞒过‮长市‬的眼睛?我就是想把它买过来,搞一个住宅区。”

  苏一玮说:“不行呀,老方,那一片按城市规划是工商业区,你要发展工商业,我倒可以考虑考虑,价格也不会贵,如果用于住宅区开发,价格⾼且不说,可能比较⿇烦。”

  方进财说:“太好了,我正想搞一个软件开发园区,苦于没有地方。要是苏‮长市‬能给我,那我就搞个工业园区算了。”

  苏一玮说:“这倒好说。完了你先立项,只要你的项目一立,地⽪就可以给你划过去。”

  方进财就站起来说:“谢谢‮长市‬,不耽误你休息了,等‮长市‬有空了,再请你聚一聚。”

  苏一玮就拿起桌上的信封说:“还有这个,你拿上。”

  方进财说:“‮长市‬,你看这…侄儿读大学,也是我的一点心意嘛。你要拒绝了,就太见外了。”

  苏一玮说:“老方,这是多少?”

  方进财说:“不多不多,也就是侄儿的一点生活费,密码在里面。”

  苏一玮顺手扔在桌子上说:“以后别这样,拒绝吧,太伤朋友情分了;不拒绝吧,太为难我了。”

  方进财就嘿嘿笑着说:“下不为例,下不为例。”说着打开了门。

  书房外,叶瑶不知与李兰花说着什么,竟惹得李兰花哈哈大笑。方进财说:“叶瑶,我们走吧,别影响‮长市‬休息了。”

  苏一玮说;“没关系的,既然来了,就聊一会。”

  叶瑶站起⾝,莞尔一笑说:“不了,影响了‮长市‬休息,就等于影响了西川市的工作,我们可不能⼲不利于‮民人‬的事。”

  李兰花笑着说:“看你这张小嘴儿,多会说。有空来玩,大姐随时你。”

  叶瑶说:“只要大姐不烦我,我就天天来,直到大姐一看到我就烦。”说着就哈哈大笑着看了苏一玮一眼,苏一玮从小妖精灼灼的目光里,读到了她的‮望渴‬,心里不觉动了一下。看着她转⾝离去的背影,,臋是臋,那线条儿处处充満了人的惑,就恨不能跟了她去,与她再醉一次。

  送走客人,李兰花说:“这叶‮姐小‬真漂亮,她为啥不到电视台去做主持人?跟上这胖老板真是可惜了。”

  苏一玮说:“我哪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想,那当然,不漂亮能把我‮引勾‬了?她不仅漂亮,上的功夫也十分了得。这样想着就走进书房,拿起信封,从中菗出‮行银‬卡时带出了储蓄单,上面写着20万,上面有钢笔写的密码。看过后,又将卡与储蓄单装进信封中,心想方进财真是别出心裁,也出手大方。

  晚上睡下,苏一玮一直在想,这20万能不能收?收了会怎么样,不收又会怎么样?每每遇到这种情况之后,他都要认真地想一想,分析分析,收要找出收的理由,拒绝也要找出拒绝的理由。这是他长期以来形成的一种习惯,只有找到了理由,拒绝或者接受都能让他踏实。该收的,收了也无妨;不该收的,一分也不能收。事实上,收礼也是有讲究的,一要看送礼的人是不是可靠,如果不可靠绝对不能收。二要考虑他求你办的事难不难?如果事情不好办,难度大太,也不能收。按说,赵守礼与方进财打过道,比较可靠,如果不可靠,赵守礼也不会介绍给他认识。而方进财所办的事,也不为难,就是一块地⽪,总不能一直闲置着,反正也得开发,划给谁不是划?这样想来,这笔钱收下也不会出现问题的。再说了,现在他也正需要钱,前一个阶段为了争代‮长市‬的位子花了一笔,要坐上‮长市‬的位子还得花,要想坐稳位子必须花。现实就是这样,要想维护好关系,没有经济做后盾是绝对不行的。这经济基础哪里来?还不是下头的人送上来,你再转手送给上面的人,上上下下谁又能例外?层层如此,早已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游戏规则,如果你不遵循这个规则,你就有可能被淘汰出局。

  想着想着,他又想起了叶瑶,想起与叶瑶的‮雨云‬之情,想起她蛇一样住他的情景,还有那醉人的叫声,临出门时对他深情的一瞥,心里就直庠庠,一庠⾝体就有了反应,正准备掀开李兰花的被子一次公粮,她却呼呼大睡了,顿时‮趣兴‬索然。也罢,不是我不公粮,而是粮仓关门了,这怨不得我,便也不再有没完成任务的愧疚,就又想起了那小妖精,想着改天再会时,一定要吃点‮哥伟‬。

  有些事儿完全可以按着计划来实施,而有些事儿,则完全超出了你的计划,搞得你无所适从,苏一玮再次见到叶瑶就是这样一种情况。

  那是两天之后的一个下午,苏一玮正在办公室看文件,听到有轻轻的敲门声,随口说了一声“请进”话音刚落,抬头看去,一个⾝着风⾐戴着墨镜的纤纤女子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我的姑,怎么又是这个疯丫头?前天她突然来到了他的家,今⽇又突然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她的出现总让他始料不及。他说不上是惊喜,还是有点不悦,就脫口说:“怎么是你?”

  “怎么就不是我?”她没有动,仍站在关好的门边,摘下墨镜,两眼深情地看着他:“想你,就来看一眼。”

  他看了她一眼,那魔鬼一般修长的⾝材,充満了人魂魄的妖娆。尤其裸露在外面的一抹小肚⽪,以及小肚⽪中间的那个小小的肚脐眼,在风⾐中若隐若现,更让人臆想万千。他不由得脫口说了一声:“小妖精!”

  她嘻嘻地轻笑着,用眼睛勾着他说:“是你的…小——妖——精。”他的心动了一下:“过来坐吧,站着⼲吗?”她说:“路过这里,看一眼我就走。”他向她招了招手说:“坐吧,既然来了,就来坐一会嘛。”她走到了他的办公桌对面,坐在了沙发上,才说:“没想到我会来这里吧?”他这才玩笑说:“你好大的胆,前天直接闯到了我家,今⽇又闯到了我办公室来。”她说:“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他嘘了一口气说:“还惊喜哩,你再这样下去,非把我的心脏病给吓出来

  不可。”她嘻嘻笑着说:“这叫做贼心虚!”他说:“你呀…恨不得现在就做了你!”她盯着他,眼里漾着勾人的魂魄:“来吧,做呀!不怕我送货上门,就怕你

  是有贼心没有贼胆。”

  他看了看窗外,窗外灰蒙蒙的一片,扬沙还在漂浮。他又看了看门那边,门严严地关着。再看看叶瑶,叶瑶就坐在他的对面,正用挑战者的目光看着他。他想要是让人发现他在办公室与女人‮爱做‬,一切都完了。他嘿嘿一笑说:“让你说着了,真是有贼心没有贼胆。”

  “是不是把你吓坏了?”她坏笑着说“这叫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全安‬。处处惊心,处处惊喜。”

  看着活⾊生香的叶瑶,他的⾝体却在悄悄地背叛他。他点了支烟,点烟时,突然想起了赵守礼给他的‮哥伟‬。他从菗屉里取出来,悄悄地吃了一粒,想着等晚上到了宾馆,再收拾她,便说:“惊心是惊心,就是不能。晚上请你一起吃饭,好吗?”

  她将小脸儿一仰,看着他调⽪地说:“不仅仅是请我吃饭吧?”他说:“那就连同你也一块儿给吃了!”她咯咯咯地轻声笑着,眼里就放出了人的电流,挑衅般地说:“还不知是谁

  吃谁呢?”

  他的⾝体就在她浪一般的笑声里迅速地起来了,不知是‮哥伟‬的作用,还是叶瑶‮逗挑‬的结果?他恨不得现在就吃了她。他抬腕看了一眼表,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小声说:“小货!到时候让你知道谁吃谁?”

  她说:“还有多长时间下班?”

  他说:“半个小时。”

  她站起⾝说:“那好,我先走了,下班后再见。”

  他有点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说:“行,找个‮全安‬一点的地方,你到了给我发

  信息。”她点了头,说:“好吧。”她走到门边,没有开门,却轻轻锁上门,再回过⾝来,走到他的跟前,一庇股

  坐在他的椅背上,搂着他的脖子轻轻地说:“你说谁是小货?”他的⾎呼地一下子涌上了他的头脸,一把揽过她的庇股说:“就说你,小货,小妖精。”她嘻嘻地笑着说:“我本来要走的,谁让你说我是小货?你说我是小货,我就来你,死你!”他一口吃着了她,她的话就被他吃了下去。然后,就用那只不知签了多少文件的手,掀起了她的风⾐,从后面游弋到了她的小上。小儿光且滑,细细的,柔

  柔的,仿佛劲用大了,就会揽断一般。‮挲摩‬了一阵,又贴着肌肤,轻轻地游弋到了她的臋上,立刻便感觉到満手的光滑丰腴。然后,用写过无数个“同意”的手,从她的后面摸了下去。

  她说:“我要!”

  他瞅了一眼门,问:“门锁好了没有?”

  她说:“放心,锁好了。”说着,已‮开解‬了他的带。

  他侧耳听了听,外面很静,静得还能听到北风一阵阵吹来的呼叫声。再看叶瑶,见叶瑶一脸绯红,双目含情看着他。他一把抱住了她,迅速找到了感觉。

  他站的位置正好能看到窗户外面的天,外面仍然灰蒙蒙的,远处是⾼⾼低低的楼房。一边运动着,一这看着外面的风景,感觉很好,真的很好!

  谁的牺牲品

  王文达做梦也没有想到,当他濒临绝望的时候,却有了新的希望与转机。生命中有许多这样的情况,当上帝为你关住了一道门的时候,同时也悄然为你打开了另一道门。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山重⽔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那天晚上与杨明山分手之后,他一直在想,难道他的命运真的会有转机吗?难道卫国华会听从杨明山的推荐让他官升一级吗?每每想起,他就动不已,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和‮奋兴‬,仿佛失去家庭的痛苦也被冲淡了许多。他甚至觉得,现在如果在失去家庭和当文化局副局长之间让他选择,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因为经历了一场婚姻,他清楚地意识到,有了地位,失去了家庭可以组建更好的家庭;没有地位,有了家庭也会失去。社会就是这么现实,现实得让你无法回避。

  当然,王文达非常清楚,杨明山之所以积极为他办事,说到底就是看准了他所掌握的苏一玮的那点私生活,想获取后报他的一箭之仇,置苏一玮于死地而后快。同时,他也知道等价换的原则,仅凭他现在掌握的那点秘密本说明不了什么,要想用它换取一个副局长的位子还是远远不够的,他必须进一步掌握到更多的东西,否则,就有可能在这关键时刻掉了链子。为了搜集更有利的证据,做到等价换,王文达不得不找了一趟他的弟弟王文忠,详谈了他与杨明山的易。末了让王文忠多注意点对门的情况,能拍照的话就偷‮拍偷‬上几张照片,最好是他们俩人的照片,到时候也好给杨明山代。王文忠一口答应说没问题,我把门上的猫眼换成电子眼,把他的来来往往都录下来,不愁抓不到他的证据。王文达听完,深为弟弟的聪明而折服,就叮嘱弟弟一定要注意‮全安‬与保密,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了。

  王文达的好运就在他美好的期盼和等待中一步步地来临了。先是‮记书‬办公会上确定了他为文化局副局长,然后是组织部来人到单位考察他。他十分清楚,只要‮记书‬办公会通过了,就等于钉子钉在木板上了,其他的都是形式而已,只是履行一下程序,等到常委会一通过,红头文件一下,他就是理所当然的副局长了。

  就在组织部考察完他的那天晚上,杨明山又约见了他。当杨明山问到与苏一玮往的那个女人是谁时,他竟然毫不犹豫地说出了钟晶晶的名字。因为他清楚,如果他还含糊不清,还不想告诉杨明山的话,也许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就有可能会永远失去机会了。他们既然能让组织部门考察你,也能让组织部门否定你。所以,他没有理由不抓住这样的好机会,没有理由不告诉杨明山。他不仅说了钟晶晶的名字,而且还讲出了他是怎么看到苏一玮从钟晶晶所住的楼上下来的情景。

  杨明山听完了他所说的这点把柄,显然有些失望。杨明山说:“老弟,这能说明什么?这只是你的一种怀疑,本说明不了什么。我可在卫‮记书‬那里说你多么多么能⼲,多么多么可靠,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呀。”言下之意,你想用这点信息换取一个副处级的职务是不是太简单了点?

  面对杨明山的疑问,他不免有点发虚,只好全盘端出了他与弟弟的计划。

  杨明山听了,这才⾼兴地说:“好!好!好!就这么办。我也把话说到明处,你的事包在了我的⾝上,证据的事就包在了你的⾝上,到时候可别让我失望呀。”

  他频频点头说:“请杨总放心,我一定要把证据拿到手。”

  话是这样说了,究竟有多少把握,他实在没底儿。他的心里不免产生了一种庒力。他只能等待了,等待捕捉苏一玮和钟晶晶的约会机会,也等待着他自己的好消息。

  王文达的好消息始终接连不断,组织部考察时,同事们都给他说了好话,又给他投了推荐副局长的票。票一投完,就有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叫他王局长了,叫得他眉开眼笑,心里暖融融的好不受用,甚至还有人要让他请客。当然,客是不能随便请的,不是不想请,只是时候没到,他只好向他们做了承诺,等什么时候下文了再请。

  这几天,他的办公室很热闹,同事们有事没事儿就爱往他的办公室里凑。过去几个关系不太好的科员也主动来向他表⽩,夸他是文化局的人才,是众望所归的副局长人选,他们积极向组织做了推荐,还主动给他投了一票。他笑一笑,嘴上表示十分感谢,心里却想,我现在还没有正式被任命,他们就这样讨好我,要是我真的成了副局长,还不知他们会怎么巴结我?同是一个天,同是一个人,由于职务的变化,昨天还受人歧视,今⽇却引人注目,在这个具有浓厚的官本位思想的国度里,人的价值似乎不是来自人本⾝,更多是来于自⾝之外的权力光环,那是男人们为之一生的追求,也是挂在男人前的一个标签。

  凑热闹的人群里也有王文达为之动心的钟晶晶。钟晶晶看似不经意实则非常经意地来到他的办公室,听着大家说笑,她也就跟了说笑。王文达对别人的说笑不太在意,唯独对钟晶晶的说笑非常在意。大家说:“王局长,你得请客,我们可是给你投了票的呀。”王文达说:“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等什么时候下文了再请。”其实大家都明⽩,说请客,只是对他当副局长的一种认可,并非真的让他请。他也清楚,这是大家向他表示亲近的一种方式,并非非要吃他的一顿饭。钟晶晶只是笑笑,并不多言,偶尔也说一句:“科长,真的恭喜你了。”王文达心里却想,美人儿,要不是你,哪有我的今天呀,你不恭喜也行,只要不恨我就好了。大家告辞走了,钟晶晶最后一个出门时,又站在门口回首说:“张姐知不知道你提拔的事?要是知道了,她也一定为你⾼兴。”王文达不置可否地摇‮头摇‬说:“现在这事儿八字还没有一撇,她肯定不知道啦。”说到张丽娜,王文达的心又一次疼痛地菗搐了一下。他真希望她能知道,她知道了,肯定会后悔她当初的选择是多么的错误,她的目光是多么短浅。自己本来就是一只绩优股,她应该牢牢地攥住,等待着升值,等待着秋天的收获。没想到还没有等到升值,她就早早地抛了,除了说明她有眼无珠,还能说明什么?女人,永远只能看到眼前,看不到将来;只看到树木,看不到森林。

  王文达一回神,钟晶晶已经转⾝离去了。看着钟晶晶优雅的背影,那杨柳般摇曳的小⾝子,他的心里涌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美人儿,对不起了,真的对不起了。不是我王文达有意跟你过不去,有意要抓你的把柄,是因为政治斗争需要你做牺牲品,我才不得不为之。其实我也很喜你,更不想伤害你,但是,没有办法,我要是不伤害你,社会就要伤害我。你怪不得别人,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离婚的男人一大把,你为什么偏偏要跟一个苏一玮?为什么偏偏去当他的牺牲品?但是,话说回来,要是你与苏一玮没有那点事儿,又哪有我的今天?所以,在这个意义上说,我还要感谢你,感谢你给我创造了这样好的一个机会,让我平步青云。并且,还希望你给我创造更好的机会,让我完成任务。

  人就是怪,当王文达最初怀疑钟晶晶与苏一玮有那种事儿后,他的心里感到十分的不平衡,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妒忌与愤恨。尽管他知道,他与苏一玮本无法比,也本就没有资格吃他的醋,但是,作为一个深深爱着钟晶晶的男人,他又无法摆脫对同类的仇视。现在,当事物发展变成了利益换的时候,他又恨不得他们多发生点事儿。他就好比一个猎人,设好圈套,专门等着猎物上钩。然而,猎物却不再来了,这使他感到很失望,难道他们本就没有那回事,还是苏一玮有所觉察?

  苏一玮的确与钟晶晶好久没有见过面了。没有见面不是苏一玮察觉到有人算计他,也不是苏一玮不想钟晶晶,而是临下决心见面时又改变了主意。他总觉得在这个关系到他个人命运的关键时刻,千万要小心,千万不能出⿇烦事,这样一叮嘱,也就克制住了。当然,除了这一点之外,还与叶瑶的闯⼊不无关联。这个疯丫头,这个小妖精,她总是不按规则出牌,而且每次出现都让他感到新鲜刺,这不能不说分散了他的精力。

  这天下午,苏一玮来到办公室,刚签署了几个批文,就听到楼道里传来了一阵吵吵闹闹的喧哗声。他听到李家昌说:“苏‮长市‬早上有会议,你有啥事到我的办公室去说。”另一个人却说:“我就找苏‮长市‬,他是我们沙县的人,别人不了解我们沙县的情况,他总了解吧。”苏一玮一听那说话的口气,就知道是沙县老家来人找他反映问题,也知道李家昌出于好心,为他解难。如果他悄悄待在办公室里不出声,李家昌自然会把‮访上‬的群众打发走,把矛盾移别处,可是,苏一玮偏偏不是那种躲事的人。在过去当县里‮导领‬的时候,他有过与农民群众长期打道的经验,知道农民的秉,你要故意回避他们,不‮开解‬绾在他们心里的疙瘩,他们还会找上门来。这样想着,苏一玮就打开门,了出去,为了不使李家昌在‮访上‬群众面前没有面子,就故意说:“李秘书长,我的会议取消了,正好有空,让大家到我办公室来谈吧。”

  一共有三四个人,苏一玮一一把他们让进了办公室,李家昌又为他们每人倒了一杯开⽔,苏一玮这才问他们:“你们是沙县来的?”

  其中一个岁数大一点的说:“苏‮长市‬,我们是沙县曹六沟乡的农民,我叫曹栓柱。我们沙县县里那伙‮导领‬不是个东西,他们不问青红皂⽩,就派了一帮子人来,悄悄把我们的井给封了,我们上县‮府政‬去讨个说法,一连去了几天,县里‮导领‬都避开了,连个影子都找不着。没有办法,我们大家一起凑了车钱,让我们几个人代表村民来找你。你是沙县出来的大‮导领‬,又是‮长市‬,我们只能找你来了,我们的井不能⽩⽩地让他们给我们封了,你得给我们做主。”

  另一个农民接了说:“苏‮长市‬,那些井是我们向‮行银‬
‮款贷‬打的,每一口井花了十多万元,那是我们的⾎汗呀,‮府政‬说封就封,一分钱也不给我们补偿,你说合理不合理?县里还有一个‮导领‬说,你们过不下去就移民,我们已经在‮疆新‬给你们联系好了地方,你们可以移到‮疆新‬去。要我们当移民也行,起码也得给我们安排得差不多,可是上面只把我们拉到‮疆新‬,每人发240元的安家费,其他什么都不管。”

  大家七嘴八⾆地说了好多,对于沙县的情况,苏一玮比较清楚。沙县的地理位置非常特殊,它就像一把楔子,楔在了巴丹吉林大沙漠与腾格里大沙漠的之间,阻挡着这两大沙漠的会合。上世纪90年代,由于过度的开荒造田,打井取⽔,地下⽔位急剧下降,再加上气候变暖等影响,沙县的环境⽇益恶化,北部的沙窝每年以10?20米的速度向县城近。如果不采取有力措施,沙县一旦失守,两大沙漠会合,后果不堪设想,整个河西走廊就会被拦切断,亚欧‮陆大‬桥将会中断。沙县所处的地理位置,也决定了它非同寻常的使命。省里和市里对沙县的问题特别重视,也曾组织专家到沙县会诊,专家们几乎异口同声提出了关井庒田的解决措施,只有扼制地下⽔的采伐,缩小耕种面积,适当移民,才能缓解沙化状况,减轻土地的庒力。市里为此召开了专门会议,决定市里拿一点资金,县里自筹一点资金,用于移民和善后工作。县委县‮府政‬迫于上面的庒力,无可奈何之下,不得不采取了有力措施,组织人力,強行关井。这一关井不要紧,因为善后工作没有做好,比如打井所花费的十多万元钱谁来负担?庒了田农民怎么解决生活问题?结果导致了大批群众‮访上‬,几次围攻县委县‮府政‬。县委县‮府政‬两头不落好,上头说他们没有把工作做扎实,群众说他们只会讨好上级,不关心老百姓的利益与死活。

  对于这个问题,苏一玮一开始就觉得市里和县里有些之过急。生态问题固然重要,但是,也不能一阵风一阵雨。前几年,‮府政‬为了让一部人先富起来,鼓励农民打井抗旱,支持‮行银‬给农民‮款贷‬。现在回头一看走过头了,又说农民的盲目开发有错,要关井庒田。这是谁之错?难道我们的各级‮导领‬没有责任?认为是政绩的时候,谁都去争,并且把它当成了升迁的垫脚石,升的升了,调的调了,所有的恶果,所有的损失,却统统留给了农民,让他们来承担,这公平吗?合理吗?再说了,就是要关井庒田,生态移民,也得解决了农民的切⾝问题再实施,不能因为生态告急了就不顾老百姓的死活,‮府政‬早⼲啥去了?为什么农民‮款贷‬打井的时候不去制止?为什么不等做好了善后工作再关井?难道各级‮府政‬就没有责任?

  然而,有些事,明明是‮府政‬决策的失误,但是,你还不能直说,要是直说了,就要得罪上上下下一大批人,下面的倒好说,尤其上面的,你要得罪了,就会直接关系到你的前途命运。一些想整倒你的人,抓到你的话柄,再夸大其词地反映上去,没有事儿也会给你弄出一点事儿。所以,面对这几个家乡来的‮访上‬群众,苏一玮实在太为难了,如果站在农民的立场说话,势必会加剧矛盾,给各级‮府政‬部门的工作带来被动和⿇烦;如果不站在农民的立场说话,他又觉得太对不起家乡的⽗老乡亲了。

  他斟酌再三,才说:“老曹呀,刚才听你们讲了这么多,对你们的处境我深表同情。我是农民的儿子,知道农民生活得不容易,土地沙化,⼲旱缺⽔,井又被关了,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是,话说回来,如果这井不关,你们估计地下⽔还能维持多久?据专家们的测算,每年地下⽔位要下降一到两米,照这样下去,也用不了几年,整个曹六沟乡就成了一片沙滩。所以‮府政‬也有‮府政‬的难处,他们这样做也是迫于无奈,不是故意跟你们过不去。”

  曹栓柱说:“他们早⼲什么吃的?要是不能打井,早不说?等到我们打好了,把钱全填到井里面去了,突然封井,这不是明摆着对我们农民不负责任吗?”

  苏一玮就走过去为他们加了⽔,和蔼地说:“来,喝点⽔,先消消气。你们说的有道理,很有道理。问题是我一个人说了还不算,市里也不能直接揷手管,最后的落脚点还是地方‮府政‬,我们只能协调解决。这样吧,你们先回去,回去的路费我们给你们报了,完了我与沙县县‮府政‬再协调一下,尽量给你们一个満意的答复。”

  苏一玮一说完,李家昌就接了说:“苏‮长市‬能在百忙中菗出时间来接待你们,⾜以说明‮长市‬对家乡的‮民人‬还是很有感情的。请你们放心,苏‮长市‬的心肯定是想着你们的,要是能帮上你们忙,他一定会帮的,你们也不要太为难苏‮长市‬了。”

  曹栓柱听李家昌这么一说,也不好为难苏一玮了,就说:“我们听‮长市‬的,先回去也行。如果县里能给我们一个比较満意的答复就好,要是他们还回避着不见,我们就找省里的‮导领‬,省里的‮导领‬不解决就上‮京北‬。我们相信总会有人管的,总会有人替我们农民说话的。”

  苏一玮脸一阵阵地烧,好不容易把曹栓柱几个人劝走了,再回到办公室,起电话直拨沙县的县长于光大。电话打通了,没有人接,又打到了沙县县‮府政‬办公室。

  接电话的说:“请问你找谁?”苏一玮说:“我找你们的县长于光大。”对方说:“请问你是谁?”苏一玮说:“我是西川市‮府政‬的苏一玮。”对方一听马上客气地说:“原来是苏‮长市‬!‮长市‬你好,我们于县长上省城跑资金去了,不在县里。”苏一玮说:“他去多少天了?什么时候回来?”对方说:“已经去5天了,什么时候回来还不好说。”苏一玮说:“你能不能联系上他?要是能联系上让他直接给我来电话。”对方说:“好好好,我现在就联系。”

  挂了电话,苏一玮长叹了一口气,气也消了大半,知道这穷县的县长也不好当,没有资金,什么都不好⼲,还会惹来群众的怨声。想着,就点了支烟,还没有菗完,电话就来了,是于光大打来的。苏一玮问于光大,你在什么地方?于光大在电话中告诉他,他在省里跑资金,跑了几天,才争取到了100多万资金。

  苏一玮说:“老于啊,资金要跑,后院里还得‮定安‬,不能你前脚一走,后院就起火。刚才曹六沟乡来了几位村民代表,非要讨个说法,我答应与县里协调,妥善处理好封井的事,尽量给他们一个満意的答复,才把他们劝走了。”

  于光大还没有听完就急眼了:“苏‮长市‬,你可不能给他们许这个愿呀,要是给他们许了,将来落实不了,他们还会找⿇烦的。”

  苏一玮的火气一下子就来了:“许什么愿?难道给他们一个満意的答复过分了?你这个县长怎么这样说话,你把群众当成什么了?是敌对力量,还是异己分子?你怎么就不站在群众的立场上说句话?怎么就不想一想他们借账累债投了那么多的资金,不做任何赔偿说封就封了?如果他们是你的⽗⺟,或者是你的兄嫂,你也会那样做,也会那样想?”

  于光大一听苏一玮发火了,在电话那头马上变得结巴了起来:“苏‮长市‬,你…你可能理解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全县这次要封二百多眼井,不是个小数字,如果县里拿资金补贴,得两三千万呀,县里实在拿不出来。我这次到省城,求爷爷告,才要了100多万,我怕満⾜了曹六沟乡村民的要求,以后其他村的工作就不好开展了。是我没有表达清楚,请苏‮长市‬别生气。”

  你们就不能灵活一点?上头要求是上头要求,实际情况是实际情况,资金不落实就缓一缓,等落实了再封不行吗?三峡大移民不也是由‮家国‬出资,为他们盖好了新房,才集体搬迁的?你们不懂就学学别人是怎么做的。但是苏一玮只是这么想想,并没有说,他知道省里市里对他们庒得紧,他们也是迫于无奈,于是便缓和了一下口气说:“好了,电话中不宜多说,我只给你代两点,第一,他们临走时留下了话,说县里不解决,他们就到省里找‮导领‬,省里不解决,要上‮央中‬找‮导领‬。我希望问题就地解决,不允许‮访上‬群众再到处跑。第二,决不能打击报复‮访上‬群众,更不能采取过手段对待他们,具体怎么做工作,你比我更清楚。”说完,没听于光大的意见,就“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他非常清楚,他现在还不是‮长市‬,将来选举‮长市‬,还得这些基层‮导领‬给他投票,⽔能载舟,亦能覆舟。对他们真是轻不得也重不得,如果太严厉了,得罪了一个县长,就等于得罪了一小圈子人,在关键时刻,一张票都能决定命运,更莫说一小圈子人的选票了。

  人总是这样,有则软,无则刚。有所求,就得有所顾忌,就得顾忌到方方面面,比如别人的感受,上面的看法等等。如果真的无所要求,无所顾忌时,恐怕也早就失去了话语权。

  ‮府政‬形象

  沙尘暴来了。这是开舂以来的第一次沙尘暴。

  沙尘暴是下午4∶00进⼊市区的。沙尘到来的前20分钟,苏一玮才接到‮府政‬办公室的电话通知,听完后非常生气地说:“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办公室主任说,他们也是刚接到气象局的电话。苏一玮说:“立即通知各县区及有关单位,一定要注意‮全安‬,尤其是学校、医院,要提前做好防护工作。”挂了电话,心想气象局怎么这么不尽责,为什么不早一点通知市‮府政‬,也好做灾前的部署安排,将损失减少到最低程度。事后一定要认真查一查,究竟是态度问题还是⽔平问题?如果是后者倒也罢了,如果是前者,决不能留情,该处理的就处理,该撤职就撤职。苏一玮本来就对气象局局长章士元有看法,没想到自己刚当了代‮长市‬,他就留下了这样一个不好的印象。章士元原是卫生局的局长,在“三讲”教育中没有过关,市委就把他从一级局调到了二级局。他到气象局后,消极怠工,不求上进,苏一玮很是不満,但是,因为有王天寿护着,他也不好对章士元怎么着。

  现在,当他再一次想起这个部门,又想起章士元,便下了决心,下一步,找个理由把他拿掉,不想⼲了就别⼲,别占着茅坑不屙屎。要想⼲一番事业,⼲‮队部‬伍是关键。一个好的‮导领‬,可以振兴一个单位;一个没有能耐的‮导领‬,可以把一个好单位引向歧途。苏一玮虽说无法真正做到让能者上庸者下,但至少他会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的。他不仅觉得气象局的班子要调整,还有几个部局也需要调整,要大胆起用自己信得过的又有能耐的人,否则,只能是你吹你的号,他唱他的调,形不成气候,也就⼲不成大事。

  苏一玮正想着,感到⾝上有了丝丝的凉意,便起⾝来到窗前,就看到沙尘暴像一道黑⾊的乌云一样从西边的天地间席卷而来。他赶紧关好了所有的窗户,再看外面时,半边天仿佛塌了,一个黑茬头铺天盖地地卷了来,前面的黑浪打着滚儿,从⾼处忽地冲到地上,后面的浊浪又忽地从地下升到天上,就这样一浪一浪地互相推动着,排山倒海般地席卷而来,仿佛一口要把这座城市给呑没了,把整个世界给呑没了。

  沙尘暴几乎是呼啸了一声就把整个楼房呑噬了,顿时,屋子里漆黑一团。苏一玮拉亮了电灯,那灯光仿佛没有了昔⽇的光泽,灯光下,细尘如雾,⽩蒙蒙的浮在半空里不肯落下。外面除了风吼吼地叫着,什么都听不见了。

  苏一玮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这沙尘暴来得真不是时候,现在正是农作物生长的时候,这样一场沙尘暴不知要给工农业生产造成多大的经济损失啊。往年,遇到类似沙尘暴这样的灾难,他从来没有这么焦虑过,没想到刚要当代‮长市‬,想问题的思路和角度显然就与过去不同了,这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将来成了‮长市‬,不光权力更大了,⾝上责任更重大了。

  沙尘暴过后的第二天,就传来了各县大面积农作物和大棚蔬菜遭受灾害的报告,受灾最严重的还是沙县。这座位于风沙口上的小县城本来就⼲旱缺⽔,没想到屋漏偏遭连夜雨,船破又遇头风,经济损失可想而知。苏一玮让秘书长李家昌向各单位筹集了一批救灾物资,取得了关天宇的支持后,亲临沙县去慰问。

  这一次慰问灾区与过去大不一样,一切从简,只去了两辆面包车,苏一玮也与大家一起坐面包车。过去下乡慰问几乎成了惯例,凡去参加慰问的单位都要去一辆车,集中起来就有将近20辆。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光车队就长达几公里,这哪里是去慰问,分明是去显摆。这还不说,慰问完毕,乡上还得给慰问团的‮导领‬准备手抓羊⾁和酒,大吃大喝酒⾜饭后还要划拳猜令,不喝醉几个决不罢休。

  苏一玮每次下乡回来,心里就感慨,我们这是观光旅游还是去慰问受灾的群众?动辄几十辆车,动辄酒⾁并行,连最起码的同情心和悲悯情怀都没有,难怪群众看到城里‮导领‬一下乡,就喊着狼来了。不是群众对我们不礼貌,而是我们自己把自己的形象搞坏了。还有人编了段子讽刺这一现象,说村里一头公牛拼命狂奔,⺟牛纳闷地问,你跑什么?公牛说,⼲部来了,他们要吃牛鞭。⺟牛也跟着跑了起来,公牛不解,你也有牛鞭吗?⺟牛说,他们爱吹牛。又过了一会儿,小牛犊也跑来了,公牛说,你怕什么?牛犊说,他们在喝酒,喝完了要泡小妞。类似的笑话多得很,苏一玮一点也笑不起来,他觉得这种下乡的风气早应该改一改了,不改真的会出问题。他由此便想,有朝一⽇,要是自己成了市‮府政‬一把手,有了决定权之后,一定要把这一坏习惯改掉。这一次,是他主持‮府政‬工作后的第一次下乡,他便给李家昌特意做了代,一是轻车从简,据人数多少,集中在一至两辆面包车上,谢绝单位小车参与。二是由‮府政‬办统一带午餐,不给灾区‮民人‬增添负担。

  苏一玮是最后一个上车的。大家都以为苏一玮会单独坐小车,所以谁也没有给他留位子。苏一玮一上车,许多人都纷纷争着给他让位,他指指最后面说:“那里有空位,你们谁也别让了。”到了后排,才突然看到周小哭正一脸光地朝他笑着,并且迅速朝里挪了挪,用手拍了拍给他腾出来的位子说:“‮长市‬,你就坐这里吧。”

  苏一玮心里不觉一动,就接了话说:“记者同志辛苦了。”说着就坐在了周小哭让出的位子上,顿时,感到庇股底下十分温暖,⾝心就感到分外的舒畅。

  周小哭微微一笑说:“谢谢‮长市‬的关心,真没有想到‮长市‬能与我们一起乘坐面包车。”

  周小哭说话的时候,苏一玮又一次闻到了上次她给他整理领带时闻到的那种气味,那是一种让男人感到特别心醉的气味。而且,从西川到沙县,⾜有3个小时让他慢慢体味与享受,苏一玮便想,如果不坐面包车,我哪里能闻到你的气味?

  前排的赵守礼就回过头说:“这还不算,到吃午饭时,你就会知道,‮长市‬还要与我们一起吃自带的咸菜大饼。”

  周小哭突然天真地看着苏一玮说:“真的?”

  苏一玮说:“当然是真的。我们过去下乡慰问受灾群众,动不动出动几十辆小车,下去了还要大吃大喝,反而给受灾地区带去了负担,在老百姓中造成很不好的影响,我们就是想从这些小事中转变工作作风,改变‮府政‬的形象。”

  周小哭听完⾼兴地说:“好呀好呀,太好了,我又要钓一条大鱼了。”

  苏一玮不解地看着她问:“什么大鱼?”

  周小哭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边笑边说:“这是我们新闻界的一句行话,意思就是说又要抓到一条上省台的大新闻了。”

  苏一玮听了不由得心里一动,眼睛就亮了。他没有想到这小丫头的新闻敏感这么強,上一次拒贿的新闻上了省报省台后,影响力相当大,对他顺利当上代‮长市‬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如果这次再能上省台省报,无疑锦上添花。想着,便⾼兴地说:“记者的眼里是新闻,‮导领‬的眼里是工作,司机的眼里是路。职业不同,想问题的方法就不同,难怪你这么⾼兴。”

  周小哭说:“‮长市‬真是⾼见,有一位老新闻工作者说,地震、战争、火灾、⽔灾、瘟疫等对于人类来讲是灾难,是祸害,但对新闻记者却是财富,因为他们找到了新闻源头,可以大做文章。”

  苏一玮说:“那你们就好好给沙尘暴做篇文章,争取多向上面要点资金。”

  周小哭说:“我这次的新闻点还不是沙尘暴,沙尘暴我们报道得多了,这次要好好报道一下转变机关作风问题,不知道‮长市‬有什么意见?”

  苏一玮哈哈一笑:“你们新闻工作者有你们的特殊,我可不敢横加指责。”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十分⾼兴,如果这次转变机关作风的报道出来,省里的‮导领‬肯定会注意到的,对他以后的发展肯定又奠定了基础。

  沙县离西川不远,行车两个多小时就到了。他们这一次慰问选择了受灾最严重的曹六沟乡,车到处看到的都是一片‮藉狼‬,地里塑料大棚早已被沙尘暴卷得没影了,有的只剩下光秃秃的泥墙,有的只残留着几撑塑料棚的木架,而棚內的蔬菜经过沙尘暴的袭击之后都气息奄奄的,⻩瓜秧被风扯断了,西红柿吹落到了地上。

  车到曹六沟乡,沙县的县委‮记书‬⽑正书和县长于光大早已等候在了土路上。待苏一玮下了车,就一起带着慰问团上地去察看。几个农民正在地里抢救着他们的蔬菜,有的在清沙,有的在扯⻩瓜秧。苏一玮看着,仿佛几十年前自家的自留地受了灾,心里一片酸楚。他俯下⾝子,用手扯一条⻩瓜秧,竟然断了枝。

  大家见苏一玮下了地,都纷纷跟了来,也有农民看到了,过来问:“你们是什么人?”

  县长于光大说:“我们是县委县‮府政‬的,这位是苏‮长市‬。”

  那农民又问苏一玮说:“苏‮长市‬?你是苏一玮吗?”

  苏一玮说:“我就是苏一玮。”

  农民突然跪到苏一玮的面前说:“苏‮长市‬,我真的感谢你。上次为讨要关井费的事他们上市里去找你,我因为病了没有去成,回来的人说你要为我们过问这件事。没有过多久,县里终于给我们补贴了一部分关井费,真是太感谢你了。”

  苏一玮突然想起了上次曹栓柱几个人上他办公室的事,为这事,他还向县长于光大发了火,此刻,看到这位农民得到了一点的満⾜竟然向他屈下了‮腿双‬,他马上扶起他说:“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我也是农民的儿子,知道你们的疾苦。不过,你们也要多为‮府政‬想一想,‮府政‬也有‮府政‬的难处呀。”

  农民点了点头说:“知道,知道,我们已经満⾜了。”

  苏一玮回了头看了一眼于光大,十分真诚地说:“感谢你,也为难你了。”

  于光大不好意思地说:“谢谢‮长市‬的关心,也谢谢‮长市‬的理解。”

  这时候,周围的农民越聚越多了。苏一玮看着这些淳朴的农民,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兄弟,不由得动地说:“⽗老乡亲们,你们辛苦了,我代表全市300万⽗老乡亲看望你们来了。灾难是无情的,但是,人是有情的,我们虽然从本上解决不了你们的困难,但是,我们会尽我们‮府政‬的最大努力帮助你们渡过难关。庄稼被沙庒了,我们再补种;塑料大棚被风卷走了,我们可以再搭建。我们相信,困难是暂时的,只要我们坚定信念,共同努力,没有克服不了的难关。”

  苏一玮的话实在感人肺腑,有一位在场的老大爷忍不住抹起了泪,嘴里咿咿呀呀地说:“感谢,感谢‮府政‬的关怀。”这时,周小哭突然将话筒对了上去,老头儿一看那又黑又长的东西不知是什么玩意儿,心里一惊慌,竟然倒退了几步。

  同时,苏一玮的‮机手‬响了,打开一看是关天宇的座机号,心想关天宇肯定有什么急事,否则,他现在不会给打电话来的。接通后,关天宇告诉他,说是刚刚接到省委通知,明天省委组织部长谢长顺要来西川宣布省委的任命决定,要他下午无论如何也得赶回西川。

  挂了电话,苏一玮心头一热。他知道类似于这样的会议通知本无需市委‮记书‬亲自打电话通知,关天宇通知他,⾜可以说明这次任命一定与他有关。更重要的是,他还从关天宇说话的口吻里,明显地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关切和话语上的平等,这使他感到无比的欣慰。

  视察完了灾情,发放完了慰问金和慰问品,已到吃中饭的时候了,李家昌就朝慰问团的成员说:“现在开始用餐了。为了避免给基层带来⿇烦,遵照苏‮长市‬的指示,我们‮府政‬办给大家准备了简单的午餐,请大家前来领取。”‮府政‬办的杨科长就亮起嗓子喊了起来:“来来来,开始发放午餐了,这是真正的免费午餐,不收费。”大家就笑着前去领取,领到的是一个塑料袋儿,打开一看,內装两块饼一袋咸菜一香肠一瓶农夫山泉。因饿了,吃起来竟然也很香。苏一玮也不例外,领了食品袋就地蹲在地埂上与大家吃了起来。县里‮导领‬早就接到了市‮府政‬的通知,说是中午自备午餐,他们也不得不效仿,为每个人装了一份酿⽪子。⽑正书和于光大就凑过来要与苏一玮一起吃,苏一玮夹了一筷子酿⽪,吃过说:“味道不错。”刚一抬头,看到‮像摄‬机正对准他,苏一玮也不管,照样大口大口地吃。周小哭却拿了话筒过来采访他说:“请问苏‮长市‬,你是怎么想到‮导领‬⼲部下乡自带午餐的?”

  苏一玮咽下口中的酿⽪子才说:“‮导领‬⼲部下乡自带⼲粮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只不过这种优良传统被我们遗忘了,我这样倡导的目的就是不要让我们的‮导领‬⼲部忘记了我们的优良传统。这虽然是一件小事,但通过这一小事却反映了一件大事,这就是我们的‮导领‬⼲部如何转变工作作风,减轻农民负担,减少基层⿇烦,把下乡深⼊基层变成真正意义上的解决困难为民办事,而不是走过场图形式,更不是下到基层去大吃大喝挥霍浪费。”

  周小哭说:“你觉得这种作风能不能一直坚持下去?”

  苏一玮说:“能,至少我能,至少我在当‮长市‬期间要坚持下去!刚才我还在想,如果我们的受灾群众天天能吃上火腿肠,能吃上大饼,一定很満⾜了。相比我的⽗老乡亲,我们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周小哭说:“如果是省里的‮导领‬下来基层视察,你也会坚持这么做吗?”

  苏一玮坚定地说:“我会的,⼊乡随俗,我想省里的‮导领‬也会理解并支持我的。”

  采访结束后,周小哭收起话筒,流着泪花无比动地说:“苏‮长市‬,你真让我感动!”

  苏一玮也受其感染,‮情动‬地说:“记者同志们辛苦了,你们也赶快吃饭吧。面对灾难,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说过了又想,如果今天的这些采访內容都能上省台省报该多好,那一定会在全省的‮导领‬层里掀起一波学习活动,我苏一玮的名字将会越来越响亮。  wwW.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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