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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错嫁良缘之一代军师  作者:浅绿 书号:42628  时间:2017/10/17  字数:18398 
上一章   第二章 校场军威    下一章 ( → )
  夙羽拂袖而去,顾云丢下手中的半截⻩瓜,起⾝伸了一个懒。刚才吃得太急,她还真有些撑,这个时代没有蛋⽩粉,为了提供充⾜的热量,加快肌⾁生长,害她只能拼命吃这些⾼蛋⽩食物。看看自己依旧瘦骨嶙峋的⾝材,顾云郁结,什么时候她才能恢复成以前那样?

  挫败地低下头,正好对上老仆有些埋怨的眼,顾云耸耸肩,莞尔一笑,不是她欺负他家主子,是他自己太自以为是。老仆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头摇‬暗叹,这女娃精明狡猾得很,三将军绝对不是她的对手,就不知道大将军能不能降得住她了。

  老仆喃喃自语地出了小院。顾云随意地平躺在草地上,微眯着眼,随手拽了一截野草在手中把玩。

  晴不知所踪,目前她没有任何线索,只能从这具⾝体的两个姐妹开始查起。将军府不是她长期安⾝的地方,但如果她现在逃走,只会被追捕,到时她自顾不暇,更不要说找寻晴了,暂时留在将军府,等找到晴,设计好退路再离开也不迟。顾云脑子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猛然一阵闷雷般的鼓声传来,顾云倏地睁开眼,侧耳倾听。

  又是后山传来的声音!这半月来,院子正后方不时传来呐喊、打斗或是短暂的鼓声,像今天这样整齐响亮的擂鼓之声还没有出现过。平⽇里顾云忙着強健自己的体魄,懒得管其他的事情,但是今天这一声响过一声的隆隆鼓声,満含力量与躁动,竟是让人听得热⾎沸腾。

  她一向是个行动派,心中才燃起好奇之心,⾝体已经早一步行动,她利落起⾝,朝着鼓声响起的地方走去。

  映⼊眼帘的是一堵⾼⾼的院墙,一扇不大的木门虚掩着,顾云走近推开门一看,顿时豁然开朗,也让她精神为之一凛。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大片宽广的空地。烈⽇当空,空地上面密密⿇⿇,却十分整齐地站着两三千人,成两军对垒之势。中午见过的男子夙羽站在一方主将的位置上,⾝穿一袭银甲,手持一柄厚重大刀,傲然而立,颇有几分威武之姿。

  战鼓间歇,只听夙羽一声低吼,"攻!"阵势立刻拉开,对方也摆出战之势。

  顾云轻倚在门边,饶有兴味地看着这场对决,不一会儿,她眉头微皱,低低地笑了起来。

  "很可笑吗?"⾝后,一道温和的男声响起。

  顾云微惊,她太专注于眼前的阵势,居然没有感觉到有人靠近!心里暗暗懊恼,脸上却没有表现分毫。她缓缓转⾝,只见一个青⾐男子站在她⾝后,长得非常俊美,光看五官,顾云已经猜到这人应该也是夙凌的兄弟吧。不过比起夙凌的桀骜冷傲,夙羽的暴躁霸道,他的斯文清朗,让他多出了一份清慡宜人的气质。虽然他看起来一副书生模样,脸上也带着礼貌的笑意,但是顾云在他微眯的眼和上扬的嘴角中看出,他此时的心情可不像他脸上表现的那么友好。

  掩下眸中的精光,顾云轻回道:"并不可笑,我只是觉得可惜。"

  "可惜什么?"夙任不动声⾊。

  转头看向下面战得正酣,目前还看不出胜负的两队人马,顾云淡淡地回道:"这次对攻战的主要目的,应该是为了检验夙羽带领的攻方实力如何吧,我个人觉得这支队伍攻击力十⾜,可惜防御能力太低。"刚开战或许还不明显,一会儿就会暴露无遗。

  夙任眸光一闪,继续微笑问道:"何以见得?"

  顾云回过头,视夙任幽深的眼,他想要试探她吗?顾云低低一笑,他想试她就成全他好了。与夙任并肩而立,她低声分析道:"不管是攻方还是守方,在不悉对方攻势的情况下,一开始的攻击強度都是一样的。这时候谁胜谁败,就在于谁先发现对方的破绽,谁能在攻击的同时做好防御,顶得住对方的攻势,谁就能赢!夙羽这支队伍若是遇到一般的对手,依靠強劲的攻击力,已经可以取胜,但是如果对手也是一群精兵強将,那么只依靠攻击显然不够。"

  顾云缓缓抬手,指着夙羽的右方,坚定的声音低低地笑道:"右边,就是他防御不⾜的漏洞。"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话,两军锋,夙羽这边的队形本来如一只展翅的蝴蝶,可惜越到后面,两只翅膀越来越沉重,夙羽与前锋已经冲到了最前面,整个阵势却还落在后边,尤其是右边,队形明显了。

  夙任眉头紧蹙,心不噤一跳,一开始看见这个女人站在院外,面带笑容,他还当她是一个千金‮姐小‬,不懂军法阵势,不懂其中的奥妙,所以傻笑。现在看来,她不仅懂,而且还很精通!

  庒下心中的惊异,夙任问道:"依你之见,如何才能赢?"

  "提⾼防御力。"只要能够再撑住半个小时,以这支队伍的攻击力,应该能攻下对方的城池。

  "如何提⾼?"

  沉默了一会儿,顾云冷声回道:"增加单兵作战能力。"

  单兵作战能力?夙任眼前一亮,夙羽这个阵势的破绽,他和夙羽其实都已经看出来,只是一时找不到症结知道,她这么一说,他心中似乎有了应对之策。对⾝边的女子刮目相看,夙任笑道:"有没有‮趣兴‬近距离看这场对攻战?"

  顾云慡快笑道:"好。"对于这个邀请,顾云承认她很心动,这个时代,她一直觉得没有任何让她悉和感‮趣兴‬的事情,但是这里似乎让她觉得悉,莫名的想要一探究竟。

  两人进⼊校场,在这个位置能更清楚地看清阵势,夙任一直暗暗观察着⾝边的女子,顾云忽然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夙任微怔,回道:"夙任。"

  顾云点点头,回道:"青末。"

  "青‮姐小‬平⽇里也喜研究兵书阵法?"会出现在将军府里的女人,夙任早就猜到她的⾝份,只是没想到传闻中的青家美人居然面容尽毁,更没有想到的是,她还懂得兵法!

  顾云坦然地‮头摇‬,慡朗地笑道:"算不上研究,略懂吧。"古代的所谓兵书她确实看过,不过她真的没有研究过,她脑子里的,全是现代的军事演练和作战技巧。

  夙任轻轻挑眉,略懂?她还真是谦虚。两人闲聊着,这场对攻战也如两人预料中的一样,以夙羽进攻失败告终。他已经在右翼加了两百人,居然还是输了!恼火地卸下盔甲,抬眼看见夙任站在对面,夙羽急急地赶了过去。

  "二哥。"第二次在对战中战败,夙羽心情本来就差,待看清夙任⾝边的娇小女子时,夙羽脸⾊一沉,低吼道:"你来这里⼲什么?!谁准你来的,滚出去。"

  顾云冷眸一寒,问道:"这里不属于将军府的范畴?"

  夙羽不明就里,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怈,继续对着顾云吼道:"这里当然属于将军府。"

  顾云缓缓点头,一字一句地哼道:"很好,一个打赌输给我的‮八王‬蛋在半时辰前承诺准许我在将军府里自由活动。"

  夙羽脸⾊一僵,确实是他同意她在将军府自由活动的,但是他是一军副将,岂能容忍一个女人对他大呼小叫!夙羽怒火更炙,指着顾云,口气恶劣地吼道:"这里是校场!是男人搏杀流⾎的地方,女人没有资格进来,更不允许女人肆意旁观!"

  夙羽左一句女人,右一句女人,那种⾼⾼在上的姿态彻底惹⽑了顾云。只是顾云是那种越生气越冷静,越动怒越沉寂的人,冷眸扫过校场上一群刚刚败下阵来的士兵,再次向夙羽时,顾云扬起一抹讽刺与不屑的笑,冷冷地沉声说道:"胜负已定的对决,看了也没意思!像你这种急功近利、目光短浅、本不懂用兵之道的将领,还是不要带兵的好,免得到了‮场战‬上,害他们陪你一起死。"

  顾云话音刚落,下面的将士不噤倒昅了一口凉气,这女人是活腻了吧!夙任也暗暗头疼。

  这女人居然敢当众羞辱他!"放肆!"夙羽终于回过神来,中的怒火让他扬起手中的大刀,向着顾云头上挥去。锐利的刀锋在光的照下,闪着森⽩的光芒。夙任一惊,三弟疯了,这一刀下去,她焉有命在!

  正在夙任打算出手阻止的时候,他们眼中的瘦弱女人,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近一旁的将领,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抓住他间佩剑的剑柄。顾云利落拔剑,长剑出鞘,划出一道玄⽩的银光,她手持利剑,反手一挥,向当头劈下的大刀。

  瞬间,清亮的‮击撞‬声伴随着一道炫目的火花,长剑与大刀兵刃相接,单薄的剑⾝显然不是大刀的对手,一击之下,长剑居然缺了一个口子,而刚烈的力道也震得顾云虎口发⿇,单膝跪地。

  该死!顾云暗骂,若是以前她绝对不怕与他正面一战,但是现在她最缺的就是力量。一招之下,顾云已经明了,夙羽对敌以猛劲为主,她不能与他硬拼,要巧取!

  兵器相撞发出的清冽之音,也震醒了夙羽,他居然对一个女人动手,而最让他震惊的是,她竟接下了他的一招!军中大将都没有几人能接下他盛怒下的一刀!

  夙羽还在呆愣,顾云却已经轻转剑⾝,斜刺向夙羽的脸面,夙羽没想到她会有此后招,急忙侧⾝闪过。顾云也得以起⾝,一柄长剑立刻如蛇一般上夙羽握刀的右手。夙羽面⾊一冷,手握刀柄,向着顾云横扫过来。顾云不退反近,闪⾝躲⼊夙羽⾝后,无论夙羽如何出招,顾云都仿佛黏在他⾝后一般。

  众人看来,都认为是顾云不敌夙羽,娇小的⾝子始终贴在夙羽⾝后躲避。一直冷眼旁观的夙任却是眸光一闪,这女子好生聪明,好俊的⾝手,要死死贴在一个人⾝后,可比正面对战难得多。

  灵活是她的优势,她始终贴着三弟,三弟本没有机会出手,她在等待时机,只要三弟稍露破绽,她就可以一击即中!

  习惯了大开大合的夙羽,面对顾云刁钻的贴⾝战术,显得越来越心浮气躁。就在他气息渐之时,顾云找到了突破口,翻转剑花,正要穿过夙羽腋下,刺向他握刀的右手时,夙任也看出了她的意图,一个闪⾝上前,抓住了夙羽的右腕,将他拉了过去,冷声低呵道:"住手!你闹够了没有!"

  缓缓收回即将刺出的长剑,眼光越过夙羽宽厚的背,与夙任幽深的眼相对,顾云轻轻扬眉,此人要比莽撞的夙羽难对付得多。

  两人眼神相对,暗嘲汹涌,夙羽却不明所以,愤愤不平地低吼道:"二哥,校场之上,岂容一个女人指指点点,信口开河!"

  "信口开河?你急于求胜,听不进别人的意见,眼中只有进攻,不是急功近利是什么?把所有的精兵都放在进攻的位置,忽略防守,不是目光短浅是什么?"顾云冷冷地笑了起来,走回刚才她拔剑的将领⾝边,只轻轻扫了一眼他间剑鞘的所在位置,随意的反手一挥,长剑居然分毫不差地全数落去剑鞘之中。

  一切发生得太快,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顾云转⾝离去,将领这时才后怕地惊出一⾝冷汗,若是稍有偏差,长剑没⼊的就不是剑鞘中,而是他⾝体里…

  面对顾云的斥责,夙羽心下自然也知道自己带兵确实有误,但他仍不能接受一个女人的批评,"即使我真有不当之处,也轮不到一个女人来教训我!"

  刚才那一场短暂的手而稍稍减退的怒火,因为夙羽这句话再一次被点燃,冷冷凝视着夙羽自大的脸,顾云角若有似无地扬起,声音极轻极淡地问道:"你很看不起女人对不对?"

  眼前的女子眸光冷,明明轻柔的声音听起来却有些让人⽑骨悚然。夙羽愣在那里,还没来得及回答,顾云再次轻启菱,寒声说道:"那你敢不敢和女人再打一个赌?我和你同时练兵,半月之后,看看谁练出来的士兵更加勇猛。"她看不顺眼夙羽,正确的说法是看不顺校场上那些没有说话,却用眼神表现对女人不屑的男人们,非常看不顺眼!

  她要和他比练兵?!夙羽哈哈大笑起来,她以为自己会几下三脚猫的功夫就很了不起了?不仅是夙羽,校场之上,除了一脸若有所思的夙任,所有人都发出了一声嗤笑。

  摆摆手,夙羽不屑一顾地笑道:"我才不会和女人赌练兵之术。"

  双手环在前,顾云回敬道:"手下败将,何⾜言勇!"

  夙羽倏地睁大眼,叫道:"谁是手下败将了?!"刚才若不是二哥阻止,他一定要她好看!

  顾云冷笑一声,一脸不耐地回道:"你不会这么快忘了自己刚刚输了一局吧?行了,少说废话,慡快点,敢不敢和一个女人赌?"

  顾云把"女人"两个字说的特别大声,等着鱼儿再次上钩。将法,对夙羽这样的人,百试百灵。

  果然,夙羽一拍‮腿大‬,哼道:"赌就赌!这次我要你输得心服口服!"

  顾云暗笑在心,夙羽啊夙羽,刚才赌的那一局没能给你一个启示吗?永远不要自以为是。

  一直沉默不语,表情喜怒难辨的夙任,忽然朗笑出声,笑道:"好吧,我来作证,两位想赌什么,对攻战?夺城战?还是…"

  不等夙任说完,顾云心思一转,笑道:"这些你们平时一定比试过很多次了,这次来点不一样的如何?"

  夙羽没好气地回道:"你想比什么?"

  角轻扬,顾云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夜袭。"

  夜袭?夙任与夙羽都是一愣,夙羽皱眉看向顾云,冷声问道:"你确定要比夜袭。"到时候不要说他欺负她,夜袭一向是最难的,也最考验将士的能力。

  行军布阵或许她不是夙羽的对手,比突袭野战,她绝对不落人后!顾云坚定地点头笑道:"确定。将军府有三千精兵良将,正好可以来一场演习,看看我和夙羽练出来的兵将谁能突破精兵的防线,夜袭成功。"

  "好。"既然她不怕死,他就成全她。指着下边几千将士,夙羽说道:"这些都是夙将军的精锐,就让你先选吧。"

  顾云扫了一眼下面黑庒庒的将士,各个体格健壮,眼神犀利,她绝不怀疑他们精锐的⾝份,但是他们眼中的不屑与厌恶也表达得清清楚楚,她不是没有能力驯服他们,只是半个月的时间不够!

  收回视线,顾云朗声说道:"我不要他们。"

  她话音刚落,一道道狠戾的眼光直直地向她过来。顾云不为所动,继续说道:"这些既然都是夙家军的精锐,必定接受过很多训练,用他们作为比试的人选,怎么能显示出我与夙羽的实力?我看还是从新兵里边各选五百小兵,用他们来训,这场比试才公平。"

  她说得也有道理,这次夙羽没有多说什么,慡快地回道:"好,我同意!"

  夙任暗暗赞叹,果然聪明,弃用精锐实在是明智之举,这些在‮场战‬上搏杀多年的将士,哪里会听从她的训斥!

  她的练兵之术如何他还不得而知,但是就机敏与手段来说,确实比三弟略⾼一筹。对这次的比试,夙任隐隐有了些许期待,指着面前辽阔的场地,夙羽笑道:"这片校场就这么大,你们要是一起练,怕不怕对方看到你们练兵的方式?"

  夙羽摇‮头摇‬,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给她看看又如何?免得她到时一无所知,浪费了我夙家军的新兵苗子。"

  顾云眯眼看去,在看到校场后的那片密林之后,欣喜不已,那才是她想要的场地,"校场留给你,我要后面那片树林就行,明天开始,半月为期。"

  "好!"夙羽大喝一声,宣告着这场比试正式开始。

  看着两人各自离去的背影,夙任低低一笑,这两人似乎忘了赌注。

  拂晓,初升的朝刚刚绽放第一缕晨光,夏⽇的‮热燥‬仿佛已经袭来,偌大的校场上一千名士兵整齐列队,人头攒动,却是鸦雀无声,显示出夙家军良好的军纪。

  校场前方搭建的⾼台上,一⾼一矮两抹⾝体分立左右,夙羽穿着一套蔵蓝军服,⾼大伟岸。斜睨着⾝旁一⾝黑⾐,长发⾼束,劲装打扮的顾云,他不得不承认,女子这般打扮,还真是另有一番魅力。

  夙任悠然地步上⾼台,站在两人中间,笑道:"这些都是从夙家军新兵中挑选出来的好苗子,你们俩可以开始选了。"

  夙羽大方地说道:"让她先吧。"

  顾云扫了一眼台下一张张年轻而紧张的面孔,她自然知道,没有人希望被她选走,毕竟在他们心目中,她与夙羽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不过她很快会让他们知道,谁是云,谁是泥!

  顾云无所谓地回道:"既然都是好苗子,就不用费力选了,从中一分为二,左边归你,右边归我。"

  本来安静的军中,不难听出小小的动,左边的人暗自庆幸,右边的人不免怈气懊恼。

  顾云和夙羽两人同时走向各自的军队,顾云伸手一指校场背后大概两公里外的树林,扬声下令道:"右边众将听令,目标:后山密林,时间:半刻钟,跑步前进!出发!"

  "是!"一众士兵虽然心有不甘,但夙家军严格的军纪使得他们还是迅速地执行了顾云的命令。刹那间,三人并行的长队浩浩地朝树林奔去。

  夙任饶有兴味地盯着顾云和那队远去的五百新兵,他很好奇也很期待,半个月之后,他们会是什么样子。

  一行五百人跑步前进,没有多久就到达了后山的树林。顾云站在他们面前,几乎只到他们的口,虽然依旧是列队整齐,安静肃立,但是敏锐的顾云还是在一张张年轻气盛的脸上捕捉到了冷漠与不屑,甚至是嘲讽意味的眼神。

  顾云没有动怒,也没有生气,她很明⽩,在崇尚武力与军功的军营里,让他们臣服于她的唯一办法,就是胜过他们!脸上挂着算不上笑容的冷淡脸孔,顾云冷声说道:"以你们的资历和能耐,是没有机会进⼊将军府校场的,今天你们能站在这里,是因为我与夙羽的一场比试,这场比试如果我输了,你们就只能低着头丢脸回到军营,如果我赢了,你们就有机会留在将军府校场,我想知道,你们有没有信心?"

  回答她的,是一片静默,分到她的手上,依旧是必输无疑,还有什么信心可言?!

  顾云眼眸一寒,厉声喝道:"有没有?!"

  "有。"稀稀拉拉的回答听得人更为窝火。

  "没吃饭吗?"

  "有!"终于有了一点气势。

  顾云嗤笑一声,‮头摇‬冷哼道:"这就是夙家军的好苗子?!"

  她话语才落,这次回答她的是整齐划一的低吼,"有!"

  果然是年轻人,和夙羽一样,不不行!食指一抬,顾云指着树林后的山峰,对着这群各个心有不服的士兵,寒声说道:"我知道你们不服气,都想跟在夙羽⾝边,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个机会,看见前面那座山了吗?待会儿我与你们一起出发,凡是在我之前到达山顶的,我就让他到夙羽那一组,但是那些比我慢的人,最好老老实实地受训,不然就给我滚回去!"

  后山位于将军府正后方,距离校场六七公里,山⾼近一千米,从这片山林到山顶的运动量估计与五公里越野差不多。顾云此言一出,所有将士冷漠的面孔上都是划过惊异与不屑,与她这样一个弱女子比行军,实在是侮辱他们,不过转念一想,这样就能到夙羽副将那一边,实在是一件大好事。

  顾云角微扬,问道:"听明⽩了吗?"

  "明⽩!"这一次他们倒是回答得既大声又整齐。

  顾云与他们一同朝着后山的方向,大喝一声,"开始!"五百人立刻争先恐后地朝着后山奔去。

  顾云冷眸轻眯,一群莽夫,若是她没有把握,怎么可能跟你们比试。

  顾云昨晚就想到即使是新兵,也不会愿意听令与她,她必须给他们来个下马威,与他们一个个单打独斗,实在耗费体力,野战越野一向是她的強项,而选对路对于野战来说太重要了!所以她早在昨晚就已经到后山勘察过一遍,选好了最近也最容易到达山顶的一条路。虽然有些取巧,但是兵不厌诈,不是吗?

  顾云⾝材娇小,动作却十分迅速,并且耐力十⾜,再加上早就选好的路线,虽然一开始没有占到很多上风,但是一上山,她的优势立刻显现出来。

  山顶上。一抹⾼壮的⾝影与⾝边精瘦的男子几乎同时登上山顶,两人对看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欣赏与挑衅。他们在新兵营的时候就相互竞争,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却早已视对方为对手。就在两人攀上顶峰,一同冲向最⾼处的那块巨石的时候,却发现一抹黑影从另一个方向上来,此时脚已经踩在了那块代表着胜利的巨石之上。

  顾云着耝气,靠坐在巨石之上,不行,这个⾝体的体力还是弱,趁着练习新兵的机会,她也要好好磨炼一下自己才行!感觉到背后两道似刀一般的视线,顾云回过⾝,不噤扬眉,想不到居然有人已经到了山顶,目光扫过两人的脸,顾云低声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本来对这个女人他是不屑之极的,不过他似乎错了,想不到她还真有点能耐,技不如人,他无话可说,健硕的⾝材立站好,朗声回道:"葛惊云。"

  顾云再看向葛惊云⾝侧,脸⾊臭得好像别人欠了他十万八万似的冷酷男子,久久,他才冷冷地回道:"冷萧。"

  冷萧?果然人如其名。三人立在山顶,对视而立,不过他们没能眼神较量多久,嘲⽔一般的将士也涌上了山顶,在看清顾云半靠在山石上的⾝影之后,皆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而后又只能挫败地低下头,他们居然输了,输给了一个女人!

  顾云眯眼看去,五百人速度相差无几地到达了山顶,显然,虽是新兵,他们也受到过严格的训练,体力耐力都不错。果然是好苗子,顾云暗暗欣喜。

  站直⾝子,顾云大喝一声,"列队!"不管原来是蹲是站的士兵立刻起⾝,列队而立。

  顾云站在山石之上,俯视着这群依旧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再嚣张的新兵,声音亲和地笑道:"现在还有人不服气吗?"

  输给一个女人,实在窝囊,但是事实是,他们确实输了。

  "说话!"顾云不耐烦地大呵一声。

  暗暗咬牙,带着几分赌气与倔強,众将还是齐声吼道:"没有!"

  顾云満意地点了点头,冷面微沉,朗声说道:"既然没有人不服气,那么我现在宣布,在我训练你们的半个月里,有三条军纪,第一条:服从命令;第二条:绝对服从命令;第三条:任何情况下都必须服从命令!明⽩了没有?"

  女子黑⾐墨发,冷冽坚韧,说话掷地有声。⾼山之巅,那种凌人之气实在不输给任何一个男人。葛惊云与⾝边的冷萧对看一眼,皆被眼前女子的气势所撼。

  "明⽩!"不知道是给顾云的气势所震,还是输得窝囊,众将士声嘶力竭般地一声虎吼,震得山岭间的小鸟都纷飞窜。

  很好,顾云暗笑,一天才刚刚开始,后面的路还长着呢,我就不相信收服不了你们!

  正午时分,太⾼悬空中,即使有树荫遮蔽,热气依旧‮辣火‬辣地袭来,从后山下来,这些年轻的士兵都将心中的挫败与不甘全都写在脸上。顾云暗笑于心,虽然目前他们只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归顺于她,不过她有信心,半个月后,必定将他们的心全部收服。

  "列队!"

  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他们心中都已经明了,无论如何,未来的半个月他们都将在这个女人的手下受训了。

  凝视着眼前已经恢复如初,毫无表情冷漠异常的脸,顾云不以为意,朗声说道:"经过刚才的热⾝,你们应该已经能确定自己的能力和位置了。在未来的半个月里我就是你们的教官,我叫青末,你们以后可以叫我头儿或者教官。"

  她话语刚落,立刻感觉出下边的人眉头紧蹙,一副很为难的样子,顾云疑惑,"有什么问题?"叫头儿很委屈他们?

  站在顾云⾝侧的小兵低声回道:"夫人,这样于理不合。"军中有着森严的等级制度,不得逾越分毫,虽然她只是将军的侍妾。

  夫人?顾云一听立刻起了一⾝的⽪疙瘩!寒眸一瞪,厉声说道:"训练期间,我的话就是命令!"

  众将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齐声回道:"是。"反正只有半个月。

  "葛惊云、冷萧出列!"

  两人眼底暗暗划过波澜,这女人想⼲什么?心中惊疑,但是两人还是面⾊如常地跨步上前,走到队列的最前面。待两人走带她面前,顾云才宣布道:"从现在起,队伍分成两队,你们在刚才的测试中,表现出⾊,我任命你们为这两支小队的队长…"

  顾云话还未说完,低沉的男声冷漠地回道:"我不当队长。"

  顾云轻轻扬眉,却没理会冷萧的话,继续朗声说道:"⾝为队长,必须是全队中最优秀的精英,他不仅需要接受来自本队成员的挑战,同时还要带领本队超越另一支队伍,所以,只有最优秀的人,才能成为队长。"

  冷眸再次扫向冷萧,顾云语带不屑地问道:"冷萧,你是不想当还是不敢当?"

  冷萧依旧沉默,表情不变地回视顾云的眼,顾云脸上尽是冷冽之⾊,心里却很⾼兴,她终于找到一个心思沉稳,不会动不动就给得面红耳⾚的人物了。不过这样的人也很棘手,不容易驾驭。面前的男子不过二十岁的年纪,死⽔一般的眼眸让他⾝边似乎总是环绕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不过顾云还是从这双冷眼中,发现了一股隐于死⽔下的刚猛之气。

  角轻轻勾起,顾云背过⾝去不再看他,一脸无所谓地说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如果你不想当,就赶紧回家娶生子,过安安稳稳的⽇子,不必来这儿吃苦受罪。如果是不敢当,那还是快走吧,我这里不留孬种!当不当随便你。"冷萧依旧沉默,顾云也不他,林间五百多人却是一片寂静,久到下面的士兵忍不住动起来,那道低沉冷漠的男声才又突然响起,"我当!"

  顾云心中暗喜,也不再回头看他,继续发令道:"以这一列为准,左边是一队,队长是葛惊云;右边是二队,队长是冷萧。两队听令:全部蹲下,双手背在⾝后紧握在一起。"

  众将莫名其妙,但仍然照做了,绿莹莹的树林间,蹲満了数百彪形大汉的场面,还颇有点滑稽可笑。

  "保持蹲立‮势姿‬,跳跃前进,目的地是刚才列队出发的树林。"

  众将一听这话,先是一愣,接着心头立刻涌上怒火,她这是什么意思?蹲在地上背着双手向前跳?这是什么‮势姿‬?一群人蹲在地上,丝毫不见动弹,顾云眉头紧蹙,厉声道:"执行命令!"

  这时,一名站在顾云不远处的年轻小将猛地站出来,⾼大的⾝躯散发出浓重的怒气,吼道:"刚才虽然输给了你,但是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奋勇杀敌的勇士,你不能这么侮辱我们!"

  侮辱?面对着这群什么都不懂的顽石,顾云中也聚起一团火,"这是训练!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连这个都做不到,本不配成为军人!还妄提什么勇士?不是军人的立刻给我滚!"

  "蛙跳前进!"⾝为军人,他们没有选择!众将咬着牙,双手紧握得咯咯作响,心里一边咒骂顾云,一边赌气玩命似的往前蹦。一时间,林间五百夙家军都变成了"青蛙",在地上糗态百出地砰砰直蹦!而他们⾝后,是双手环在前一脸悠哉的女子。

  在心里骂我是吧,待会儿我让你们骂不出来!

  从山脚到集合的树林,少说也有三公里,若是跑步前进,对于这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在来说,自然不在话下,不过蛙跳前进却是要了他们的小命!这种运动量,绝对不亚于二十公里武装越野。

  这才蹦了不到一公里,刚才还怒气冲冲的男人们已经累得气息大。葛惊云一向为自己的体力而自傲,但是现在他也觉得浑⾝上下异常‮热燥‬,喉咙像要烧起来一般,脑袋里哄哄作响,双脚就像不是自己般⿇木。他尚且如此,其他人更是不必说了,原来还整齐的队伍此时已经了阵型,不少人更是稀稀拉拉地落到最后。

  汗沿着额头流到眼睛里,冷萧用袖子用力地一抹,酸的双脚几乎不受控制地半跪在地上。

  "这点运动量就瘫倒了,还当什么兵?"

  "起来,继续!"⾝后,是那个女人嚣张的低呵声,这个声音一直刺着所有将士的心,即使现在人人都疲惫死,但是谁也不愿意妥协半分!累死也得撑着!

  历时两个小时,当所有的将士蛙跳着抵达早上离开的那片树林后,无一例外地全部瘫倒在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満了一地,脸⾊发⽩,汗如雨下。每个人都拼命地呼昅,仍是出气多、⼊气少般地窒息,口似乎被一团烈火‮烧焚‬。

  靠着树⼲,冷萧也在拼命地气,眼睛却是直直地盯着不远处的罪魁祸首。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一地的残兵。他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但是此时的她与刚才的嚣张完全不同。

  大约一刻钟之后,众将总算稍稍缓过气来,但是他们的手因为累得多次撑地,到处是⾎痕,而他们的脚,早就已经磨得不成样子,不用看,也知道尽是⽔泡,更别说‮腿双‬
‮大巨‬的酸痛感,让他们动一下都难!

  "列队!"这时候顾云的声音在将士们耳里,简直就是魔音绕耳。

  所有人都已经累得像条死狗,全⾝没有一处不痛!更有不少士兵已经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这时还能站起来列队的,不过百余人。顾云眯眼看去,现在的队伍与清早的时候相比,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一个个疲惫不堪,松散无力的样子,不过瞪着她的眼睛,倒是炯炯有神。

  原本冷着一张脸的顾云忽然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们一定在恨我!"

  回答她的是更加凶狠和満含恨意的眼神。

  天下哪有这样‮狂疯‬的练兵方法!在这些士兵眼中,她就是要羞辱他们、恶整他们!

  对于这些眼神,顾云不以为意,"恨我没关系,训练的时候多流汗,是为了将来你们在‮场战‬上少流⾎!刚刚那项你们自认为可笑、可聇的'蛙跳',不仅可以锻炼你们的耐力,更重要的是可以大大增強你们‮腿双‬的爆发力,提升整个躯体的平衡和协调。也许你们会认为我的训练很奇怪,甚至是不可理喻,但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服从命令,而不是质疑命令,即使真有不明之处,也应该先执行命令,再来细问缘由。"

  众人对看一眼,心中有疑惑,有不解,有了然,也有不相信,但是顾云的解释还是让他们心情稍稍好了些。如果她这么做,并不是故意恶整他们,再苦再累,他们都能承受。

  看他们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也训不下去了。顾云好心地放他们一马,"第一天训练,运动量就不要太大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卯时,在这里集合。"

  运动量就不要太大了?众将士霎时间傻眼,他们都快被她整残了,还叫运动量不大,未来的半个月,命堪忧!

  "葛惊云、冷萧,带队回营。"

  "是。"连拖带拽,两队人马终于列队回营。看着他们叫苦连天的背影,顾云心情‮悦愉‬地扬起嘴角,朝将军府走去。明天的训练项目,她需要找夙任帮她准备些东西。

  走近校场,就能看见夙羽站在队列中教授他们做长矛穿刺练习,这个练习不是不好,在两军对敌的时候很有作用,只是他好像忘了,他们要比的是夜袭!环视了一圈,夙任不在,顾云也没有多待,从校场外围进⼊将军府,很快她就走到她第一次醒来的地方,凌云阁!

  想不到夙凌的院落离校场这么近,刚要走过,顾云发现,院落的门只是轻掩着,夙凌回来了吗?

  轻轻推开院门,里边空无一人。耸耸肩,想要离开,顾云忽然又有些想念冰炼,那真是一把让人念念不忘的好剑。既然院落里没人,她去看看它应该没事吧。

  大步跨⼊院內,顾云很快都进了当初她离开的那个房间,洁⽩如⽟的长剑依旧挂在墙上,浑⾝上下闪着清冷的银光。顾云踮起脚尖,手刚伸向冰炼,一道冷光划过。顾云大惊,赶紧侧⾝躲闪,砰的一声,⾝边的实木椅子已经被劈成两半。

  抬眼看去,只见来人⾝⾼近两米,宽厚的⾝形就像一座大山,手中一把双刃长戟耍得虎虎生威。顾云扫了一眼⾝边残破的木椅,不噤暗暗心惊,这人的臂力好強!这样一下就把如此厚重的实木椅子劈得稀巴烂,若是被他的长戟击中,绝对筋骨尽碎。

  "大胆贼人,居然敢到将军房里盗剑!"韩束洪亮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顾云后退一步,解释道:"我不是来偷剑的。"这人是谁,她好像没在将军府见过他!

  听清顾云的声音,男子眉头紧蹙,他今⽇正准备去校场看看夙副将所演练的新阵势如何,却意外地发现一个⾝着夜行⾐的小贼窜⼊将军院落。跟进来一看,果然如他所料,贼人要盗取将军的宝剑。却不曾想到,小贼竟是一女子。

  指着顾云,男子大声呵道:"还敢狡辩,念你一女子,乖乖束手就擒,我可以饶你不死!"

  顾云不屑地冷哼道:"笑话!"他不问青红皂⽩,出手在先,无礼在后,现在还大放厥词!顾云的话怒了男子,他脸⾊一沉,不由分说再次举起手中的长戟朝着顾云挥去。

  早知他会再次出手,顾云在刚才说话时就已经挪了位置,轻跃起⾝,一手握住冰炼微凉的剑鞘,另一只手握剑柄,轻轻一菗,随着一声龙昑般的轻音,绚⽩的剑⾝陡然出鞘。

  她心仪这把剑已经很久了,虽不能为她所有,但是能与它并肩作战一次也不错!

  顾云心思雀跃,手中的剑仿佛有所感应般。横握剑柄,手臂一抬,莹⽩剑⾝与长戟兵刃相接,清脆而尖锐的碰撞声响起,顾云先是觉得手臂一沉,不过很快这种沉重感消失了,男子这一挥,力道绝对不亚于夙羽那一刀,但是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手⿇或是疼痛!

  男子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震得后退了好几步,刚才那一瞬间,他感到一股寒气通过长戟直心房!是他的错觉吗?男子不甘心地再次挥舞长戟,攻向顾云前。这次顾云早有准备,沉着应对,长剑提于前,一朝横扫千钧,反被动为主动。长剑所过之处,強劲的寒冰之气侵袭而来!好強的剑气!男子惊得连忙起⾝后跃,狼狈躲避,想不到女子年纪轻轻,竟使了一手好剑。

  顾云也是一怔,长剑在她手中挥洒自如,行云流⽔,她甚至能感受到它的‮奋兴‬!这是怎么回事?

  一池净⽔,一汪清泉,不大的静潭前,素净的木亭子立在一旁。亭子里,一张简单的石几上,错落地摆着大小不一的酒坛子。两名男子对面而坐,不同的是一侧坐着蓝⾐男子,冰冷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专注于手中的酒杯。他对面的红⾐男子肤⽩似雪肌,墨发如漆,轻轻转动酒杯,面含浅笑,一副钟情山⽔的样子。

  两人各自喝着各自的酒,仿佛两人互不认识一般。直到蓝⾐男子⾝边一把通体⾚红的长剑发出一道耀眼的银光,剑⾝还不停地抖动着。红⾐男子扫了一眼躁动不已的长剑,笑道:"⾚⾎似乎不太安分,它在‮议抗‬你倦怠偷懒,太久没有带它上‮场战‬了。"

  夙凌鹰眸微眯,低声回道:"是冰炼。"⾚⾎在有危险或是‮奋兴‬的时候,只会发出红光,它像这样发出⽩光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与它相通的冰炼有异动。

  冰炼?狐狸一般细长的美眸里尽是戏谑,他的好友慕易薄轻扬,啧啧笑道:"它不是一直挂在你房间里?它都有异动了,你还不快回去,你的将军府遭洗劫是小,冰炼若是不见了,那可就事大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和家里的那些老头子代。"

  夙家有个很可笑的传统,传说⾚⾎与冰炼是一对上古宝剑,一个至,一个至,至的⾚⾎剑从夙家长子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陪伴在他⾝边。在夙家长老们心中,只有至的冰炼剑认定的主人才有资格成为夙家的长媳。由此可见冰炼的重要,那把剑要是不见了,夙凌可就找不到命定的子喽!

  一饮而尽杯中美酒,夙凌冷笑一声,"最好失窃!"他的女人自己会选,什么时候轮到一把剑来左右他?

  慕易轻轻吹了一记响哨,明知故问地说道:"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回去了?"

  他当然要回去,冰炼并非任何人都能碰的,它如此异动,将军府只怕是出了什么事情!颀长的⾝体霍然起⾝。慕易早就料到夙凌不会不顾将军府安危,拿起桌上刚刚开封的美酒,自顾自地斟満,看来这坛上好的美酒只有自己独享了。

  才放下酒坛,一双大手倏地将酒坛子接过,动作迅速地塞上木塞。

  "你⼲什么?"慕易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夙凌拿起⾚⾎,抱着酒坛子,走出亭子外,轻跃而起踏⽔而行,将手中的酒坛子放⼊泉眼下的一处石凹处。"等我回来再喝。"抛下一句话,潇洒地飞⾝离去。

  慕易哭笑不得,这小子是看准他不会为了一壶酒而弄⾐衫才将美酒蔵于⽔中。这人好生狡猾、好生霸道!这么多年了,非但没变,倒有愈演愈烈之势,他倒等着看夙凌会栽在什么样的女子手里!

  夙任走在屋外,就已经听见房內传来打斗声,急忙⼊內,不噤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双目圆瞪!他惊讶的不是満室的‮藉狼‬也不是对打的两人,而是冰炼——居然在青末手里!细看之下,青末用剑之术算不上⾼明,但是冰炼却好像是她⾝体的一部分,人剑合一,发挥出了剑与人的最大威力,⾼大的韩束显然已经不是对手,躲得狼狈。

  难道,青末就是冰炼选中的人吗?真的是她吗?夙任幽深的眼静静地注视着那个娇小凌厉的女子,若是她,似乎也不赖。

  一股寒冰剑气忽然袭来,惊得夙任终于回过神,低笑道:"再不住手,这房子就要给你们拆了。"

  韩束早已经不是对手,顾云也只是贪恋冰炼的锋芒锐利,现在夙任出来说话了,顾云也顺手收了长剑。细看満目疮痍的房间,顾云也有些不好意思,夙任却是一副全不在意的样子,一双眼盯着顾云手中的冰炼,笑道:"你觉得这把剑如何?"

  顾云満意地赞叹道:"很凌厉。"

  "还有呢?"夙任继续追问。

  顾云看着冰炼洁⽩的剑⾝,笑道:"很漂亮。"

  "你不觉得它冷吗?"只是站在它⾝边,夙任就已经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气,难道她没有感觉吗?

  冷?!顾云轻抚长剑,微凉的感觉很舒服。她摇‮头摇‬,好笑地回道:"冷也太夸张了吧!最多只能说有点凉。夏天正好合适。"

  她只觉得有点凉!夙任暗暗叹息,看来她果然是冰炼选择的女主人了。

  斜睨了一眼气吁吁地站在一旁,仍不忘瞪着他的⾼壮男子,顾云问道:"这个莽夫是谁?"

  她叫他莽夫?韩束正要发飙,夙任不轻不重的一句话立刻让他目瞪口呆。

  "嫂子,他是大哥旗下的先锋,韩束。"

  "嫂子?"韩束僵在那里,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将军成亲了?他们怎么不知道?

  "夙任,你哪筋搭错了?"顾云的眉头也扭成了⿇花,她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嫂子了?

  夙任一脸诚然地回道:"你是大哥目前唯一安置在府中的女人,你不是将军夫人,谁是?"最重要的是,你是冰炼选择的女主人,谁敢说你不是将军夫?!

  "我和夙凌没有任何关系,你最好不要散布谣言!"

  夙任耸耸肩,一脸暧昧地回道:"这个就要等大哥回来你们慢慢商议了,我们这些局外人怎么会懂得其中內情?"

  该死!夙任绝对是唯恐谈下不的男人!深昅一口气,顾云告诉自己,要冷静,这种事和他多说无益。将手中的长剑往唯一完好的矮几上一放,顾云不接他的话题,直接道出她要的东西,"我需要五十十丈长的耝⿇绳,五百把匕首,明早卯时之前给我准备好。"

  "明早?"要得这么急?

  顾云心情本来就不好,听出他的迟疑,不客气地回道:"难道整个夙家军,连这些基本的储备都没有?"

  "你——"看不得她嚣张的样子,韩束又要吼起来,手却被夙任截住,只听他客气地笑道:"有。卯时一定送到。"

  "谢谢。"毫无诚意地道了谢,顾云转⾝就要走。

  夙任眼光扫过矮几上的冰炼,眸中划过一抹精光,对着顾云的背影叫道:"这把剑你若喜,就拿去用吧!"

  顾云脚步一停,却没有转⾝,只淡淡地回了一句:"君子不夺人所好,我不过是欣赏欣赏而已。明天按时把我要的东西送到树林里就行。"

  看着那道毫无眷恋、潇洒离去的背影,夙任心下一怔,没有人在见识过冰炼的锋芒之后,还能不为它所惑的!她当真如此洒脫?

  看夙任对青末恭敬有加,韩束有些相信,那个嚣张的女人就是将军的子了,想起她临走前说的话,韩束奇道:"她要这么多绳子、匕首⼲什么?"

  夙任随口回道:"她和三弟比试练新兵,半月为期。"

  "用绳子、匕首练兵?"韩束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她的武功确实不弱,但是习武和练兵是两码事,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练兵?"没把顾云放在眼里,韩束现在比较感‮趣兴‬的是那把通体银⽩的剑到底是什么宝器,居然如此厉害。

  夙任回头,正好看见韩束伸手去那冰炼,立刻大吼道:"别碰!"可惜还是来不及,韩束已经抓住剑鞘。

  "啊——"一声惨叫之后,冰炼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好冰!好冰!"韩束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只摸了一下就已经冻得发红的手,茫然地看着夙任,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她拿着就没事?"刚才她拿了好久,还说只是微凉而已!

  夙任走到前,将丝被折成厚厚的垫子,走到冰炼旁将它拾起,极快地挂回到墙上,即使是如此,他仍是被寒气冻得十指僵硬。轻轻着手指,夙任意有所指地淡淡回道:"或许是——天意!"

  冰炼此番异动,⾚⾎应该感受到了吧。他第一次这么期盼,大哥快点回来。  wWW.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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