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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浪子神鹰  作者:陈青云 书号:40689  时间:2017/10/3  字数:19301 
上一章   第二十章 风急鹰扬    下一章 ( → )
  照实而论,堡里稍有地位的在江湖中都可列一流⾼手之林,三人联手合击其势道可想而知,森寒的剑光有如三道划空的闪电,异位同向集点罩落。

  浪子三郞双掌一圈,郁雷声中罡风暴卷狂伸。

  剑光迸散,三名⾼手在爆裂的剑光中倒撞开去。

  人圈中响起了惊呼,这种功力前未闻之。

  随即又有五名⾼手弹进。

  浪子三郞不是来比武较技的,他不想浪费时间,五名⾼手架势未及拉开,他已闪电出手,没人看出他用的是什么招式,只觉罡风劲浪向外排空暴卷。

  闷哼声中,五名⾼手波分浪裂地散开,整个內圈起了一阵混“満天星”蔡云也告立脚不稳跄离了原位置,令人惊魂的劲波扩张之下,连外圈的武士都感到呼昅窒凝,內圈的更是气翻⾎涌。

  这就是浪子三郞所谓的“浪子神功”三门绝学精萃的融会,所有在场的人被这通玄的神功夺去了锐气。

  “満天星”蔡云⾝为武士总教习,可不能在属下眼前丢人,明知不可为而为,旱烟杆一提,施出他的成名绝活“群星殒落”漫天杆影成点,几乎市満每-寸空间,飞蝗般罩向了浪子三郞,这-手绝活他向不轻使,连他‮教调‬的属下也没几人见识过,的确令人惊心动魄。

  浪子三郞曾经以浪子十三的面目在应家祠堂用铁箫‮解破‬过,现在他自创了“浪子神功”当然更不在话下。

  “隆!”然-声巨响,殒落的群星倏然消散“満天星”蔡云烟杆掉地,人退了八尺,口角挂下了两条红蛇,老脸扭曲成了怪形。

  在场的全木住了,没有敢再出手。

  浪子三郞若无其事的道:“你们听清楚,只要谁敢不自量力,我就开始杀他,快叫石‮二老‬出来,别⻳缩着。”

  “闪开!”朗喝突传。

  人圈裂开一条巷。

  石家辉和月女双双现⾝。

  浪子三郞的两眼立即发红。

  石家辉与月女站成犄角之势。

  浪子三郞的心下意识地-,月女的确是美.美得令人目眩,难怪石家辉不顾一切想对她染指。

  石家辉的脸⾊沉的相当可怕。

  “浪子三郞,你狂妄的令人难信!”

  “你也卑鄙的令人难信!”

  “你的目的是什么?”

  “石‮二老‬,我对你有个建议,你现在是天下第-家的家主,绝对丢不起人,最好叫他们全部撤退,留下来只不过冤枉送命,咱们面对面再谈问题,你做的事你自己心里明⽩,最好接受我的建议,”

  石家辉脸上的肌⾁一阵菗动,目光望向月女。

  月女点点头。

  石家辉咬了咬牙,沉声道:“蔡总教习,你们全部退下,由我和大少夫人来处理。”

  “満天星”蔡云拭去了口边⾎渍,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只口动了动,然后抬手道:“全退下!”

  人影一阵浮动,刹那间退尽。

  现场只剩下石家辉步嫂和浪子三郞相对。

  “浪子三郞,你可以说话了!”月女冷沉开口。

  “好,你两个听着。”浪子三郞神⾊-正,声音略带动:“赵大娘是我的长辈,她受了侮辱我能不讨公道么?故而特来…”

  “慢着!”石家辉抬了抬手:“谁是赵大娘?为什么要提到赵大娘!”

  “石家辉,你辱没了你的姓!”浪子三郞声⾊俱厉,他-向佯狂装傻,突梯滑稽,以这种态度对人是头一遭。

  月女粉腮变了变。

  石家辉不怒反笑,只是笑中带着残的味道。

  “浪子三郞,你人还正常吧?”

  “少装蒜,你用卑鄙的方式劫持了赵大娘,居然还敢以不齿于武林的下流手段对付她.好在没成事实,否则的话,告诉你…”浪子三郞眼里杀光一闪:“我和老小子会⾎洗石家堡⽝不留。”

  “哈哈哈哈,你师徒有此能耐?”

  “我浪子三郞-人⾜够,长言短叙,你们用什么琊门手法制住了赵大娘?”

  “不是琊门手法,是正统武功。”

  “你现在跟我走!”

  “跟你走?”

  “不错,去除开赵大娘的噤制。”

  “哈哈哈哈…”石家辉狂笑起来。

  月女美丽的脸孔晴不定,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

  浪子三郞冷神般寂立。

  石家辉笑够了才自敛笑声。

  “浪子三郞,这是本人有生以来听过的最大的笑话,实在是太好笑了,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本人又是何许人?”

  “这里是没落的石家堡,你是石家不成器的接人,”浪子三郞的声调近乎冷酷:“别虚耗时间,你现在跟我走!”

  “你这不是疯言疯语么?”

  “你不愿?”

  “本就是笑话,怎不说你想永远留下?”

  “石‮二老‬!”浪子三郞的眉⽑竖了起来,眸子里杀光闪闪:“我最后说-句,你乖乖地跟我走,保留你的人模人样,否则的话,会像-条狗被拖着走。”

  “浪子三郞,我要你像-条狗趴在这里!”

  “浪子三郞,你大概忘了你现在面对的是天下第一家的家主,你脚踏的是江湖人不敢‮犯侵‬的天下第-家的土地,你发疯也该选一下对象和地点,你和老小子连⽳道都解不了还有脸呼吆喝六?”月女加了一句。

  “我不想用耝话来骂你,你也有-份,同样要你付出代价!”

  浪子三郞狠狠盯了月女一眼,他恨透了这女人。

  二夫人⽟凤姗姗步出,打量了浪子三郞-番。

  “你就是在传位大典上搅局的浪子三郞?”

  “人不是错,搅局未必!”浪子三郞也回盯了二夫人。

  “你说的赵大娘是什么人?”她已经了解状况。

  “算起来是我师姐,她年长,习惯称她大娘。”

  “这倒新鲜,师姐叫大娘,她⽳道被制与本堡何关?”二夫人満面寒霜。

  “人是从你们这里救出去的。”

  “哦!谁救的?”

  “诛心人!”

  二夫人望了石家辉-眼。

  “诛心人,又是诛心人,他是你们一伙?”

  “正相反,我认为他是你们这方面的。”

  “现在你想怎样?”

  “带石‮二老‬去解⽳。”

  “你没想到是‘诛心人’故弄的玄虚,替本堡制造仇家?”二夫人的言词十分犀利:“老小子也相信这事实?”

  “铁的事实,不得不信。”

  “你准备怎么带人?”

  “看是乖乖跟我走,还是由我拖着走。”

  “好张狂的口气,真是不知天⾼地厚,石家堡岂是你们这些江湖无赖撒野的地方。”转过面:“家辉,娘准许你破例,暂时解除堡內不杀人的噤令。”

  “是,娘。”石家辉应了一声拔剑。

  月女也亮剑,她拿的是石家庆所遗的“紫电剑”而石家辉用的是“青霜剑”

  这两把剑是石家的传家之宝“紫电”、“青霜”合璧对付敌人是破题儿第-遭,无形中等于提⾼了浪子三郞的⾝份。

  浪子三郞的內心暗嘲汹涌,他应无所惧,只是某一个特殊的原因使他情绪起了不能自己,他故意不要老小子来有他的道理。

  刚进堡时的杀机怨气,不但没有增加反而降低了,可是赵大娘势在必救,这决是不会动摇的。

  石家辉已经上步。

  月女原地不动,但保持准备出击之势。

  石门三绝剑又称庒命三招,也是传家剑法。

  浪子三郞对此非常明⽩,绝夺不了他的命。

  “紫电剑”已扬起。

  浪子三郞不再说话,他知道凭口⾆解决不了问题。

  石家辉挥剑,出手就是夺命绝招,浪子三郞徒手战,仗着悉剑路和玄奥的⾝法,居然攻守裕如。

  这套剑法只能三招,当年石中龙对敌时最多用到第二招,常有的是-招夺命,石家辉三招使完,夺不了浪子三郞的命,只好重复施为。

  二夫人面目失⾊,浪子三郞的⾝手远超出她的想象。

  月女也轻叱-声,切⼊圈子。

  双剑应敌,开未有之例。

  剑光织成幕,每-寸空间都是致命的点,象翻动的刀轮,其凶险威势已无言词可以形容,如果-定要加以描绘,就说是死亡的漩涡吧!

  飒飒的剑风,裂肤的剑气,使得旁立的二夫人⾐裙猎猎飞舞。

  夺目的剑芒掩盖光,空间变成了另-种景象。

  浪子三郞的⾝形在剑网里变成了幻影,仿佛实体已经不存在,否则应该已被绞碎。

  使剑的却心里明⽩,浪子三郞的掌指能制造间隙,而这些不断产生的空隙让他神奇巧妙地避过了剑锋.也因此.石家辉与月女的招式不断遭受阻滞,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运作上就无法得心应手。

  二夫人的眉头已皱成了-条奇形的曲线。

  突地,浪子三郞感觉到右后股的部位像被针扎了一下他知道中了暗器,但不知是谁发的。

  情势已进⼊危险关头。

  “呀!”浪子三郞怪叫一声展出了他的“浪子神功”平地惊雷,震波狂,剑幕倏然碎散。

  石家辉与月女双双暴退,二夫也后移了两三步。

  栗人的场面猝然静止下来。

  浪子三郞兀立着双手仍横在前,状如铸像,⾐裳披零挂整碎,是被剑气撕裂的;只是没有见红。

  静止只是刹那。

  “呀!”又是一声怪叫,浪子三郞动如脫兔,不,脫兔不⾜以形容,应该是飞的弹刃,令人没有转念的余地,-下子扣住了石家辉的左手腕,反扭向后。

  “啊!”二夫人与月女同时发出惊呼。场面又呈静止-

  动一静的过程只是瞬息,仿佛没有动,只是形势改观。

  石家辉的脸孔连连菗搐。

  月女的惊容僵化。

  二夫的粉腮一片青。

  死寂了片刻,二夫人开口-一一

  “浪子三郞,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带人走!”

  “你以为这么容易?”

  “现在是很容易,除非你们想办丧事。”

  又是沉默。许久。

  二夫人的脸⾊不断地在变,她在转念头如何化解眼前的危机,要是真的让浪子三郞把人带走,石家辉今后将无法在武林立⾜,天下第-家的招牌便可以拆下来了,人在对方手中,任什么花样也玩不出来,事处此,非低头不可,如何找场是以后的事。

  石家辉咬紧牙,他能说什么?

  月女冷厉地开口:

  “浪子三郞,你会后悔,你将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那是以后的事!”手一用力,把石家辉前推一步:“石‮二老‬,我们该上路了,有一点我可以事先保证,不会要你的命,解除赵大娘的噤制之后你会活着回来。”

  “哼!”石家辉只有哼的份。

  “慢着!”二夫人抬手。

  “有话说么?”浪子三郞偏了偏头。

  “家辉,把解法告诉他!”

  “娘…!”石家辉脸孔又起菗搐。

  “告诉他!”二夫人坚持地说。

  石家辉考虑了许久,望了望他娘,才勉強地点头。

  “石‮二老‬!”浪子三郞冷沉地开口:“在你未开口说出来之前先听我-句话,不许玩花样,如果你只是为求脫⾝而虚言应付,那我告诉你,石家堡会付出惨重的代价,不尽是你-个人的问题,现在你可以主了。”

  “浪子三郞,你少得意。”石家辉挫了挫牙。

  “谁得意是以后的事,现在你说噤制如何解?”

  “在动脉与带脉会之点左右一寸之处各点-指,然后由天灵⽳贯⼊真气,等气⾎流通之后,由他本⾝自行运功冲开封阻的偏⽳,就是如此。”

  “好,我相信以你的⾝份地位不至于说假话。”随说随松开了手。

  石家辉侧移换位,狠盯着浪子三郞。

  “让你得逞只有一次。”

  “那最好,如果有第二次会大伤感情。”

  “浪子三郞!”月女冷冷一笑:“以后的路还很长,希望你能走得稳。”

  言中之意,这档事不是到此算完。

  “哈!大少夫人,我浪子三郞走路一向小心,不会绊到石头踏到坑,这点你大可放心,我也奉劝一句认清自己的立场,别走小路,毁了自己还伤别人!”

  浪子三郞话中有话,他是忍不住才这么说。

  “你这话什么意思?”月女粉腮变⾊。

  “你自己去想!”

  二夫人⽟凤眉头微皱了-下。

  “浪子三郞,你可以走了!”

  “我早准备走了!”

  一鹤冲天,直上半空,拧⾝斜旋,再升⾼,然后巨鹰般飞泻而去。

  这-式几乎超过人所能极限的⾝法,把三个人的目光全拉直了。

  “神鹰…”月女脫口说出了两个字。

  “大嫂是说浪子十三么?”石家辉怔怔地问。

  “这不是很像么?”

  “可是…两人之间并无关系?”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

  “我会拔光他的鹰⽑。”石家辉狠地说。

  “二叔告诉他的解法…”

  “是真的,赵寡妇的生死与我们的关系不大,她不是主要目标,让她多活几天也无妨,等老小子浪子三郞一倒,她会跟着了结。”

  “晤!”二夫人呻昑般地哼一声:“实际上我最担心的还是‘诛心人’,他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我会对付!”石家辉目芒连闪。

  赵寡妇已经复原。

  老中少三人在愉快地喝酒庆祝。

  “小子,真有你一套!”老小子眉开眼笑。

  “小事,小事!”浪子三郞当然也很得意:“大娘不在家我们过的真不是人过的⽇子,生活全走了样。”

  “三郞,你在石家堡没杀人?”赵寡妇问。

  “嘿!放倒了几个,不过还救得活。”

  “哦!对了,我想到件大事忘了告诉…”

  “什么大事?”

  “石家堡老堡主石中龙神秘失踪了!”

  老小子停杯瞪眼。

  浪子三郞虎地跳了起来。

  “什么?石堡主神秘失踪?”

  “不错!”赵寡妇点点头:“我是在黑房里隔壁石家辉那浑小子,和那大嫂谈话时无意中漏嘴出来的,绝不假。”

  “-个瘫痪的人会失踪?”浪子三郞相当动。

  “小子!”老小子抬了下手:“坐下来,你紧张个什么劲?失踪就是失踪,你赵大娘不也失踪才回来么?”

  浪子三郞吐口气,坐下。

  “难道这又是绑架?”

  “很可能!”老小子悠悠地说。

  “这…简直不可能!”浪子三郞眉紧蹙。

  “江湖上有什么事不可能?”

  “石中龙中风瘫痪连口都开不了,完全是一个废人,绑架他有什么用?而且是蔵⾝在机关重重的地密室之中,堡里除了几个至亲的谁也无法出⼊,绑架者是如何时密室把人带出去的?”

  老小子啜了口酒,抹抹嘴。

  “既然有本领绑人当然有本领出⼊,何必大惊小怪,至于说目的,一个可能是当年仇家的报复手段,另一个可能是为了‘玄功解’,这公案还一直悬着呢!”

  浪子三郞急急地想:“老小子主的很有道理,绑人的目的脫不出这两个原因,依这两个原因分析,说报复方面东方月华姐矢志报仇,而且知密室机关设备,又知道出⼊堡的密道,绑一个无自主能力的人不难,至于说‘玄功解’,‘诛心人’最为可疑,他的立场暖昧,许多行为也不合常理,同时他在石家堡也是出⼊自如…”

  “小子,你发什么呆?”

  “我在想你老小子刚才所说的话是有那么点道理。”

  “好小子,才只那么点?我老人家又想到一点!”

  “什么?”

  “秘密门户崛起江湖,从各种迹象看是想取代天下第一家在武林中的地位,所以是他们的杰作也说不定。”

  “嗯!”也有道理。”

  “你想管?”

  “想不管也不成,我们已经被列⼊他们的黑名单,不夹着尾巴就得管,还有,秘密门户的作为显示将成武林一大祸害,为维护‘武道’,还是得管。”

  “好小子,你完全是一代大侠的口气嘛!”

  “当然,你老小子也面彩是不是?”

  “哈哈哈哈,值得⼲杯!”老小子真的⼲了杯。

  “我陪!”浪子三郞也⼲杯。

  蓦在此刻,-阵呼天抢地的妇人哭声突然传来。

  浪子三郞扬头侧⾝道:“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赵寡妇听了听道:“是不是有人过世了?不对,在我们屋子后面的竹林子,我去看看。”

  说着,起⾝匆匆奔了出去。

  哭声中还夹着嘈杂的人声。

  浪子三郞和老小子已无心再喝酒,因为那死爹亡娘的哭声实在教人心神不宁。

  好一阵子,赵寡妇撞进门来,双目⾚红,直大气,那脸⾊比死人还难看,手扶桌角,半晌没出声。

  “大娘,怎么回事?”浪子三郞已觉出事非寻常。

  “小楞子…”赵寡妇喉头咽住。

  “小愣子怎样?”浪子三郞急问。

  “小愣子…不幸死了!”赵寡妇的泪⽔夺眶而出。

  “小愣子死了?”老小子惊叫。

  “是怎么死了?得了急症…”浪子三郞追问。

  “是被人用掌劈死的,七孔流⾎,死得…好惨,呜!”赵寡妇哭出了声。

  小楞子憨直无琊,是赵寡妇最钟爱的邻童,老小子和浪子三郞来了之后,也喜上了他,没事便当他开心果。

  “砰!”碗碟全飞了起来,酒⽔汤菜洒了一桌-地,老小子睑眼眦牙:“什么人丧尽天良,竟然对-个无知幼童下毒手?”

  老眼里爆出了栗人的杀芒。

  相处这些⽇子来,浪子三郞头一次见老小子发暴怒。

  “大娘,现场可有什么迹象?”

  “小楞子…他手里紧握着一段特制的炸药引线!”

  “炸药引线?”浪子三郞栗叫一声冲了出去。

  老小子动得息不止。

  赵寡妇一直在拭泪,她是真正地伤心。

  不久,浪子三郞回进堂屋,満面杀机。

  “老小子,我要大开杀戒了。”

  “你小子…查出什么”

  “小楞子是为我们而死的!”

  “怎么说?”

  “有人埋炸药要暗算我们,我已经找到引线从墙洞通到房里…”咬了咬牙又道:“照情况判断是小楞子无意间发现了对方的行动,他不懂,把引线扯断来玩,结果被杀灭口,小孩子,挨上一掌当然活不了。”

  “砰!”老小子又重重拍了桌子,全⾝发抖。

  “隔壁王家是三代单传,只这…-条,这下…”赵寡妇切齿:“如果王家媳妇不再生,可就断了香火了,三郞,依你看,会不会是石家堡的杰作,记得…石家的武士统领叫‘火神’袁子豪,精于火器炸药…”

  “唔!”浪子三郞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当然记得,我领教过他的噴火筒,不过,他已被黑⾐蒙面的女人所杀。”

  “他训练有一批手下,应该会用炸药!”

  “有此可能,石家辉吃了瘪定会报复的,不过…我认为秘密门户更有可能,我和老小子挨过他们的霹雳弹,对了,大娘,你到房里先找出他们暗置的炸药,那玩意不除掉随时会发生危险。”

  “好!”赵寡妇立即转⾝进房。

  “小子!”老小子已经冷静下来:“我判断不是石家堡所为,那猴儿崽吃瘪是半天前的事,他不可能这么快就采取报复行动,而且家里有我老人家在,他们没机会埋置炸药,显然是秘密门户中人趁屋子空时捣的蛋,可能几天前就已经埋置了,只等我们全在家时发动,却巧被小楞子无意中揭穿…”

  “对,绝对错不了!”

  “小子,我第一次对你下命令…”

  “什么命令?”

  “对秘密门户中人,见了就格杀。”

  “老小子,这主意我早打定了。”

  “好极,我老人家也重开杀戒。”

  赵寡妇出房,手里抱了一个大瓷坛子,坛口密封还连着-条长长的引线,不用说,这一坛子便是炸药了,以霹雳球的比例计算,这-坛子炸药⾜可夷平这栋屋子,可能还殃及邻舍,如果不发觉,后果难以想象。

  “大师伯,这东西安置在底下靠墙的位置…”

  “好,扔到后面⽔塘里,炸药浸⽔便会失效。”

  赵寡妇出门。

  这时,天⾊已暗了下来。

  屋后的哭声已停止,只剩下嘈杂,想是商量善后。

  “小楞子,⽩胡子公公我会…”老小子伤心落泪。

  “我们已经成了罪人!”浪子三郞凄侧地说。

  “小子,展开行动吧,把他们一个一个揪出来。”

  “好,神鹰开始抓蛇捉兔!”

  溪畔柳林。

  神鹰浪子十三豪雄兀立。

  鲜明的⾐履、拔的英姿,手持铁箫,轻风举袂,大有“数天下英雄唯我”之慨。

  这形象与另一个化⾝浪子三郞相较,真有天壤之别。

  他有闲情逸致来野外踏青么?不是,他在等待可能搜集到的敌情。

  浪子十三现在的目标太大,-举-动都引人注意,而浪子三郞更是敌方眼中之钉,所以他必须布线放出耳目侦察敌情,但能协助他的人并不多,东方月华与赵大娘已成了明棋,可以借重的只有看祠堂的应老头夫妇和变了容貌的小翠。

  突地,一个肩荷锄头的衰笠老农佝娄着缓慢地行来,是应老头。

  浪子十三看到了,但他原姿不动。

  应老头接近,没看浪子十三,口里却发出声音:“公子,上游头,快!”

  说完,人已错⾝而过,转朝另一方向。

  浪子十三待应老头没⼊柳之后.才-转⾝举步。

  上游头有什么情况他不知道,但必须赶去。

  拂柳溯溪而行,不久来到埋葬妖女玄⽟的地方,远远发现-个非常眼的要妇背影兀立在玄⽟坟前。

  他认出来了,⾎行‮速加‬,杀机也告上涌。

  这村妇赫正是听命于蒙面特使的妖妇,当然也是秘密门户中人,首次发现她是在距李村半里的路边茶棚,她说来上夜坟.结果她在林子时跟一个村姑苟合,受蒙面特使的责备而暴露了⾝份,之后回到太原,扔霹雳弹的便是她。

  “你…”“浪子十三!”

  浪子十三冷冰冰地吐出四个字,前两次他是浪子三郞的⾝份,所以有必要报-次名。

  “那…该称十三公子!”

  说完福了-福。

  “你叫什么?”

  “我?”村妇琊意地笑笑:“小妇人…娘家姓童,就在附近不远,因为…大家不容,所以回娘家。”

  “在此作甚?”

  “随便走走!”

  “想找个大姑娘做那见不得人的肮脏事?”

  村妇面⾊剧变,连退三步,骇然望着浪子十三。

  “你的特使又分派你什么任务?”

  村妇打了个哆嗦,发不出声来。

  “现在我们好好谈谈,-样-样来。”浪子十三眼里的杀机可以看得出来,仿佛已凝成了有形之物,四个字形容-一-可怕极了:“你很笨,连穿着都不改变一下,是怕要杀你的人认不出么?”

  “十三公子,我…”村妇眼里泛出异⾊。

  “你怎样?”

  “我本已改装,但为了要引出浪子三郞,所以又变回原装。”

  “你要引出浪子三郞?”浪子十三大为骇异。

  “是的,老小子也可以。”

  “哦!为什么?”

  “我有非常重要的话要告诉他师徒。”

  浪子十三大感困惑,但追查线索和杀人的心意不变。

  他不想去费神猜测对方的居心,反正她绝对飞不了。

  “浪子三郞和老小子,我们是-路,跟我说也是一样。”

  “是…真的?”

  “就算是假的你也逃不了,所以你最好是相信,有什么话就说吧,你只当我是浪子三郞,错不了。”

  村妇脸上晴不定,眼珠子不停地转,许久…

  “我有条件!”

  “你居然还有条件,说出来听听看!”

  “所有前账一笔勾销,永远不要再找我。”

  “凭什么?”

  “凭我提供我所知道的全部机密。”她说得很认真。

  浪子十三略作考虑。

  “我暂时答应,等你说完该说的,我看是否值得网开一面,再决定是否改变主意,总而言之一句话,你别无选择,生与死看你所表现的诚意。”

  栗人的目芒迫罩在村妇的脸上,像苍鹰注视它的猎物,随时可以撕噬。

  沉寂了片刻。

  “好,我赌了!”

  “你非下注不可,不赌也不得赌。”

  “我有一份名单要给浪子三郞。”

  “给我!”

  村妇又迟疑了阵,才从⾐襟里摸出一个纸卷,送给浪子十三,沉声道:“上面是我所知的全部机密资料,也是你们急想知道的,你-看就明⽩。”

  浪子十三接过手,心里多少有些紧张,因为这是秘密门户的机密。说不定将因此而掀想江湖多大的风波:“你最好不要试着逃走,你前面只有-条死路,生路必须等我决定之后才为你开放!”

  村妇苦苦-笑道:“我要走又何必自己找了来?”

  浪子十三展开纸卷,-行行看下去-一-

  门主:“不洋,被尊为太上,又称“武林至尊”

  总护法:天马行云海无忌,古稀之龄,左手缺小指。

  总管:丰都客官天霸,花甲开外,暗器之圣。

  特使:蒙面、狠,似与石家堡有渊源,余不详。

  浪子三郞抬眼盯着村妇,这是最主要的角⾊居然不详,而她是直接受特使指挥的,故意来-手花招么?似与石家堡有渊源,这就更令人费解。

  “你会不知道特使的来路?”

  “真的不知道,我费过心思,但徒劳无功。”

  “这怎么可能,你是他手下?”

  “他的行动比鬼不要诡,如我知道没理由隐瞒。”

  “好!与石家堡有渊源怎么说?”

  “我多次发现他消失在石家堡。”

  “噢!”浪子十三想了想不得要领,又看下去…

  堂主:⾐领绣金花。

  香主:⾐领绣银花。

  弟子:左袖口⽩布条。

  这的确是一份很价值的资料,可惜门主和特使的来路不详。

  浪子十三看完,栗人的目芒又照在村妇的脸。

  “你提供这份名单的目的只是为了消除浪子三郞对你的敌意?”

  “是的!”

  “这是叛逆,你知道么?”

  “知道!”

  “为什么还敢做?”

  村妇笑笑,沉默了片刻,似在考虑某个问题。

  “简单扼要地说,我看穿了,不愿被敌人追杀,也不愿被主人兔死狗烹,凭良心说,我不想再造孽,果报不慡,希望有生之年能礼佛忏悔。”

  “你准备出家?”浪子十三似是非常意外。

  “正是这句话!”村妇的神情突然变的很肃穆。

  浪子十三深深一想。

  “好,我放你一马,希望你心口如一,走吧!”

  “浪子十三,你结了一个善果,我走了!”

  村妇转⾝举步。

  “慢着!”浪子十三喝止。

  “怎么?你反悔了?”村妇容⾊一变。

  “有句重要的话忘了问。”

  “什么?”

  “你所属的门户叫什么?”

  “没有名称,要等大事完成这后再定名。”

  说完,⾝形-起,疾掠而去。论⾝法,的确不是等闲,堪列第一流⾼手之林。

  浪子十三把名单揣⼊怀里,心里感觉很不是味道,本是铁了心肠要搜杀秘密门户的狐狼,想不到头一个碰上该杀的却把她放了,如果她所提供的名单是假的,想脫离罪恶门户出家也是句假话,这可就相当窝囊了,得尽量设法证明一下名单所提资料的真假。

  一个青布包头的乡村姑娘快速走近。

  村姑,美极的乡下少女,腮边还有颗美人痣。

  来的是小翠。

  “十三哥,人呢?”

  “人?我放她走了!”

  “哎呀!”小翠跺脚:“我跟应老好不容易才查出他的行踪,照你所说,你见到他是必杀无疑,想不到你却把他给放了,真是你要我们配合你行动,你又自行其事,害我们⽩忙,这到底算什么?以后…”

  “小翠,你听我说。”

  “我当然要听听你的理则,”

  “好一开口就是要找浪子三郞。希望化解积怨,提供了一份秘密门户的资料为代价,同时还决心退出江湖出家忏悔罪孽,我还下得了手?”

  “你相信了?”

  “这…”“我知道他是谁?”

  “她是谁?”

  “‘童子’童少⽩的化⾝,如果不是凑巧偷看到他改装还真认不出来他来。”

  “他是‘童子’改装的?”浪子十三惊叫。

  “还错得了?”小翠的嘴翘得老⾼,美人发嗔,别具一格的美。

  浪子十三哭笑不得,这筋斗栽得不小“童子”的形貌本就近于本,不必易容,只消略加化装再改变声音,的确难以认出,因为江湖上成名的⾼手甘于改扮女人的很少听说过,所以也就朝那方面去想。这家伙是琊恶之尤,什么下流缺德事都做得出来,杀玄⽟、毁香香、害如萍…的确可以死一百次,突地,他想到…

  “不对!”

  “什么不对?”

  “‘童子’分明已经丧命茶棚子边而且⼊了土。”

  “那是死后还魂?”

  “这…你和应老头没认错人?”

  “‘童子’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鼻孔里吹口气又道:“‘童子’喜用毒,对许多奇药怪方当然內行,装死算不了什么。”

  “对,他居然还说他娘家姓童,我竟没有怀疑到一点,看来…我是被他蒙了,不过…也许…”

  “也许什么?”小翠也斜起眼望着浪子十三。

  浪子十三苦苦一笑。

  “也许他领悟自己作孽太多,不会有好下场,而且秘密门户对所属弟子控制的手段严酷,他曾说过不想被兔死狗烹,所以决意退出江湖皈⾐佛门,悔罪赎愆修个严重,至于所提名单要查证真伪不难,只消照资料逮人,就可证明。”说着,从怀里取出名单递给小翠:“你看了就知道。”

  小翠接过手她细看了一遍,又还浪子十三。

  “我们只有照方抓药试上一试了。”

  “小翠,你现在是还是文兰,我们照原先的计划装作彼此存有敌意瞒对方耳目。”

  “这不必多说,现在我从资料上看出一个疑问…”

  “什么?”

  “蒙面特使似与石家堡有渊源这-点。”

  “我也有同样的疑惑,这怎么可能,石大公子之死,蒙面特使嫌疑最大。而且石家堡已经摆明是秘密门户一心要消灭的目标…”浪子十三想了想,点点头:“诛心人是个关键,他两度揭下蒙面特使的面巾,而老小子已经查出⿇脸并非特使的本来面目,诛心人定然知道谜底,他在坟场为了掩护他脫⾝,曾经挟持东方月华对我要胁…”

  “嗯!有道理。”小翠抿嘴说。

  浪子十三忽地倾耳默察。

  “好像有人接近…”

  “我没感觉,”

  “小翠,你还是赶快离开,别让人对我们起疑。”

  “好吧!”小翠深深注视了浪子十三一眼,迅快地朝柳深处奔去。

  浪子十三又恢复傲然卓立的‮势姿‬。

  现在,他已经确切地感觉到有人接近,但他沉住气不动声⾊,以他现在的功力,本不在乎任何猝然的袭击。

  “浪子,能碰上你很好!”来人发了话。

  光听浪子这声称呼,就知道来的是何许人。

  浪子十三精神大振,说曹便到,蒙面特使的谜底今天非揭穿不可,他缓缓回⾝,面对“诛心人”

  “阁下来的正好!”“怎么?你也正在找老夫?”

  “不错,有个问题必须要阁下澄清。”

  “什么问题?”

  “蒙面特使的‮实真‬⾝份。”

  “老夫正在设法查证。”

  “何须查证,阁下明明知道。””诛心人”目光中透出错愕之⾊。

  “此言何意?”

  “好!在下就开门见山地说。”浪子十三的目光迫盯着对方,似要从对方的眼神里看透对方內心的反应:“蒙面特使并非大黑⿇子,那只是一张人⽪面具,他的真面目蔵在面具之后,而阁下在第二次揭开对方面巾之时曾经表示震惊,这证明阁下第-次看到的不是这张⿇脸,第-次看到的才是真面目,故而坟场中在下说出对方是大黑⿇子之时,阁下曾惊声说不,又在下提出意见说对方可能是谋害石大公子的凶手,阁下连说不可能,这表示阁下已知其人,他们谁?”

  浪子十三一口气说了出来。

  “诛心人”连退两个大步,眼里现出痛苦之⾊。

  “他…他戴了⿇脸面具?”

  “对,没错!”

  “他是谁?”声音有些颤抖,似在自问。

  “是在下问阁下他是谁?”浪子十三毫不放松,紧迫着问。

  “老夫…不知道。”声音中也充満痛苦。

  “那为何要包庇他?”浪子十三目光已变利刃。

  “这…这是误会。”

  “哈哈哈哈!”浪子十三大笑-声:“在下并非三岁孩童,你阁下说慌的技术也欠⾼明,阁下应该记得在应家祠堂之后说过的话…”

  “老夫…说了什么?”

  “阁下说有人故意冒特使形象想引出真正特使,而现在事实证明,先后本一人,他到底是谁?”

  “诛心人”木然了许久。

  “浪子,这当中…情况非常复杂,完全超出情理之外,容老夫查证之后再为奉告如何?”

  “在下现在就要知道。”

  “未经查明,老夫说出来也不会正确?”

  “即使不正确在下也要听听。”

  “浪子,你…太強人所难,如果老夫随便出口,不但了大局,也可能会严重伤害无辜,你不希望如此吧?”

  “正不正确在下自有判断!”浪子十三毫不妥协。

  “要是老夫坚持呢?”诛心人目芒闪了闪。

  “那在下只好得罪!”浪子十三不假思索。

  沉默了片刻。

  “浪子,你不想知道老夫找你的目的?”诛心人转变话题。

  “也好,阁下就先说出来意吧?”

  “诛心人”目芒变成了银线,晶亮的丝缕,这是內力修为到了某一极限的象征,也是他对某一个问题表示重视的态度反应,这神情,浪子十三并不陌生,所以他在认真地听“诛心人”行为近乎诡秘,但迄自目前为止,所表现的还没有什么乖僻之处,这一点,浪子十三还有把握,故而他对他还不至过份烈,以外人而言,知道他具有双重⾝份的也只“诛心人”一个。

  “浪子,有个问题务请你‮诚坦‬相告。”

  “什么问题?”

  “你到太原是为了替令师双木先生对石堡主讨回当年比武落败之聇,还是另有目的,抑或二者兼有?”

  “为什么要问这个?”浪子十三提⾼了警觉。

  “因为老夫可凭以决定该采取什么应付的方式。”

  “哦!”浪子十三心中一动,以他现在的出⾝名头地位,对某些人而言,他不能率而为贻人口实:“这是-个连带的问题,但实际上是三个问题,在下与阁下之间目前是敌友不明的关系,是有必要加以澄清…”

  “说得好,我们分成三句话来说。”

  “第一,你是为双木先生与石中龙的过节而来?”

  “不是!”浪子十三答复的很肯定:“家师对当年失手落败一节,本就不放在心上,时过境迁不值重提!”

  “很好,够风度;第二,为了‘玄功解’?”

  “在下出山之时尚无此一说。”

  “嗯!二者已澄清,第三,另有目的?”

  “不错!”

  “什么目的?”

  “‮人私‬恩怨,不⾜为外人道。”

  “诛心人”目芒连闪,好象在盘算如何应付这问题,片刻后,目芒凝冻下来,似乎已经下了某种决心。

  “石中龙业已成为废人,任何债务都已无法清偿,老夫是他的生死之,有义务代他清理偿还,你说出来,老夫担。”

  “连人命债在內?”浪子十三凝重无比地说。

  “诛心人”窒了一窒。

  “可以!”两个字重若千钧,这可不是能随口应承的。

  “可惜,你阁下不是他本人!”浪子十三冷酷地说。

  “非要他本人偿还不可?”

  “对,任何人无法取代。”

  “可是…他已经失去了偿还的能力。”

  “所以阁下不必过问这件事!”话锋略顿:“现在言归正传,关于秘密门户的特使,他究竟是谁?”

  “浪子!”诛心人的声调变的很异样:“老夫刚承诺过,等查证明⽩之后再为奉告,因为关系太大,稍有错失,便会造成无法挽回的遗憾,老夫如此做,不尽是为了道义二字,而是有一份不能推卸的责任,够明⽩么?”

  这回轮到浪子十三沉默了,他必须再慎重考虑。

  空气静得可以听到一片枯叶掉地的声音,然而静中却充盈着无比的紧张,判断错误,后果同样是非常严重。

  “诛心人”竟然放言即使为石中龙偿命亦在所不惜,这不是普通的承诺,这当中定然有什么无法想象的文章。

  ⾜⾜半刻的光景。

  “阁下言而有信?”浪子十三改了口气。

  “哈哈哈哈!”笑声中有几分悲怆的成份:“老夫此心早死所以自号‘诛心人’生死二字早已抛之度外,一个失心之人,生而何,死而何惧,你浪子尽管放心,不管你目的何在,最后对你有关之人,绝对有明确代。”

  他说得非常诚恳,也含有些许悲壮的意味。

  浪子十三并非出于同情,而是维持本⾝的形象与风度不再追问其他,抬手道:“在下相信这一次,请便!”

  “老夫重申前言,你实在不愧是双木先生传人!”

  说完,幽幽转⾝,举步,他似乎突然苍老了许多。

  他到底是谁?

  为何如此?

  伤心人别有怀抱么?

  浪子十三望着“诛心人”的背影‮头摇‬。

  他第二次听对方赞许自己不愧为双木先生的传人,显见他对师⽗十分推崇。

  师⽗号称“武林第一怪”通称“双木先生”也有戏称木老怪的,其实师⽗并不怪,只是不拘小节,不苟同流俗,故而有“怪’’之称,实际上最讲究的是“武道”与“公义”正琊绝对分明。

  当年他败在石中龙手下,说起来只是微乎其微的差距,但他却认了,从此隐姓埋名,而且绝口没提过“报复”二了,这已⾜够证明他人格的伟大。

  于此,他联想到惨死的亲娘,葬⾝“沉鱼潭”尸骨无存,而自己巧落在师⽗兜取落鱼的网中得以存活,造就今天的自己,此恩此德,山⾼海深,此仇不报,娘亲无以瞑目,若报,基于某种原因,又无以自处,现在“诛心人”发了承诺,可是他是第三者,世无此理他没有任何理由承担!-

  阵痛苦的沉思之后,他又取出“童子”提供的资料名单仔细地再看-遍,默记于心,碎抛散,以免留下痕迹而节外生枝。

  查证名单的真伪是当务之急。

  除魔卫道是武者天职,小楞子的无境惨死也同等重要,如果不是小楞子发现了恶谋,自己与老小子加上赵大娘恐怕已毁灭在预置的炸药之下,所以,小楞子是殉⾝的救命恩人,只可怜他的家可能就此断了后代

  稚子何境?

  无边的恨又开始在心头翻搅,而恨的演化是杀机。

  石家堡角院暖阁下的大书房噤地。

  石家辉与月女在书房里小房对酌。

  “大嫂,我实在想不到‘诛心人’何以-再⼲预堡里的事务而且反反复复,是敌不是敌.是友不是友…”

  “他自称是爹的生平至。”

  “可是娘和我都猜不出他的来路,爹的朋友不多。”

  “也许有想不到的。”

  “他为什么不正式表明⾝份?”

  “也许他…”

  “怎样?”

  “说至友是假,另有图谋是真!”

  “如果是这样,那的确太可怕了,他来去自如。”

  “设法查明,必要时除去。”

  “我正打算这么做。”

  “他为了救赵寡妇,把你我点倒,还毁了两名武土,如果说他跟老小子师徒是一路,迹象显示又不象,如果说不是,他们似乎又联手一气…”想想又说:“也许他们在演戏,人前人后是两回事!”

  “大嫂,全部除去是上策。”石家辉目露狠之⾊。

  “谁能办得到?”

  “我说过,事在人为。”石家辉似很有把握;“大嫂,你的机智我一向佩服,为什么对此不发表半点意见?”

  “家辉,这是大事,而且情况复杂,对手又太強,除非是爹,可是他老人家不但中了风,还神秘失了踪,你对他老人家的失踪,好象不怎么在意?”

  “大嫂,你冤枉我了,那有做子女的不关心⽗⺟危难,我是急在心里,我一直在想,挟持一个已经成残的老人,必有特殊目的,目的迟早会暴露,在毫无线索的情况,我们只能静以待变,张扬开来,有利无弊。”

  “二娘的想法也如此?”

  “对,娘是这么说的。”

  “大嫂,我们的事…”

  石家辉异样地笑了,一伸手抓住月女的柔荑,眸子里的光影不类未婚男女的爱慕,而是一种已婚男女的特殊表相,原始求的需索。

  “家辉,你大哥过世还不到百⽇?”

  月女这句话耐人寻味,不是严词的拒绝,也不是⼲脆的答应,听的人可以从正反两方面去想,进攻或是撤退。

  “大嫂,你很在意么?”石家辉试探着说。

  “我…”月女的态度更难捉摸。

  “大嫂,你不是说过…大哥由于先天的缺陷,跟你只有夫之名,并无夫之实,这难道不是真的?”

  石家辉已开始采取攻势。

  “当然是真的?”

  月女低下头啜了口酒,那份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姿态的确撩人,尤其是在孤男寡女独处一处之时。

  如果她不这么美,那又另当别论,她委实太美了,随便一个表情,一个细致的动作都带着強烈的惑。

  “大嫂!”石家辉的脸染了酡红,握住柔荑的手捏了数下,眸子里溢出明显的盎然舂意:“我们不是花烛成亲,只是…只是…大嫂,这些年你等于是空闺独守,假凤虚凰,难道…毫无鱼⽔之念?”

  石家辉已说得非常的露骨。

  “家辉!”月女的头垂得更低:“我不敢想!”

  “为什么?”

  “天下第一家的金字招牌,还有…爹的威严。”

  “可是现在…这些顾虑都已不存在?”

  “家辉!”月女突地抬起粉面,眼有泪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确不知道?”

  “月女!”家辉大胆叫她的名字:“青舂几何?”

  “这是命!”月女幽幽地说。

  “命掌握在每一个人自己的手里,不是么?”家辉用另-只手挪动椅子,与月女坐成了并肩,紧握的手仍不放。

  月女做出一个想推拒的‮势姿‬。

  家辉的另只手环上了她的纤

  “家辉,不要…”月女拒还休。

  “月女,舂宵-刻值千金啊!”內书房里已呈现舂风贻

  就在这舂光行将升起之际,装在隔壁金铃突然响了起来,这是特别装置的示警金铃,悦耳,但代表情况紧急。

  “堡里发生了情况。”

  “不知是…”月女也起⾝。

  “你坐着,我出去看看。”  WwW.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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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圣君七巧神刀马鸣风萧萧今宵月下剑金鸡三啼白如云风尘谱凤楼梧桐冷剑痴魂天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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