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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疤面人  作者:忆文 书号:41410  时间:2017/9/20  字数:17445 
上一章   第十五章 万丈悬崖    下一章 ( → )
  蓝天丽凤粉面绽笑,说:“确没想到苓妹回来如此快,宋老前辈福体可好?”

  宋大憨不甘寂寞,未等苓姑娘张口,立即一晃大脑袋说:“我妹妹说,我爹每餐仍吃半斗米。”

  话声一落,众人俱都愉快地笑了。

  宋芙苓凤目一瞪,嗔声说:“哪个问你,要你揷嘴?”

  宋大憨被妹妹一顿抢⽩,毫不生气,只是咧嘴嘿嘿傻笑。

  蓝天丽凤又问:“苓妹妹,你这次回来,给我们带来什么惊人消息?”

  宋芙苓笑容一敛,不答反问:“姊姊,听说疤面人已来总坛,并且来了尚不止一次?”

  蓝天丽凤立即轻点螓首说:“是的,我们来此,即是察看一下疤面人是否由此处进⼊总坛。”

  说着一顿,似乎想起疤面人纸柬上的留言,于是又问:“苓妹这次回家,往返途中,可曾听到有关本帮声誉的事?”

  宋芙苓立即肃容说:“小妹急急赶回总坛,正是为了此事。”

  说着,看了三位堂主,四位坛主,立即不解地问:“铁掌震江南张坛主呢?”

  宋大憨毫不犹疑地抢着道:“张坛主回家了。”

  卫天麟听了,又几乎笑出声来。

  子⺟梭李沛然接着说:“张坛主违抗帮主命令,已被帮主剑劈正法。”

  宋芙苓柳眉一皱,又瞪了宋大憨一眼,继续说:“近来外间传说,对我们帮誉极为不利,据家⽗一位老友说:各大门派,已秘密选出不少杰出⾼手,企图群力将我们蓝凤帮一举剪除。”

  说着一顿,又慎重地说:“我在途中已发现不少可疑的武林人物,正向我们大荆山方向接近,有僧有道,有俗有尼,人确不少。”

  继而又轻轻一叹说:“我来山途中,竟遇到不少本帮黑旗坛的弟兄,数次无端寻事,出言轻薄,姊姊如不及早整治,本帮前途极堪忧虑。”

  蓝天丽凤和李沛然等俱都听得面⾊铁青,浑⾝直抖。

  卫天麟揷嘴问:“苓姑娘回山多久了?”

  宋芙苓秀目一转,说:“我刚刚回山,一进总坛,便听到一阵⾐袂飘风声,纵上房面一看,见是我憨哥慌慌张张直向这边飞来,我不知发生了何事,因此也紧跟来此。”

  卫天麟最初即已怀疑,大厅上留柬的疤面人是苓姑娘所为,但那时尚不知她不在山中。

  如今她回来的正好,虽说刚刚进山,但不一定确实,卫天麟依然相信是她伪装的,只是不知她的动机为何。

  卫天麟看了蓝天丽凤几人一眼,肃容说:“听了苓姑娘的话,再与疤面人的留柬对照,确已证实各大门派正企图对我们不利,诸位应及早想个对策。”

  继而,又对宋芙苓问:“苓姑娘断定途中遇到的那些人,是各大门派的⾼手?”

  宋芙苓立即轻摇螓首说:“不像,不像,据我⽗亲的老友说,各大门派尚在秘密进行中,不可能有如此之快。”

  耝汉开天斧贺熊,一旁怒声说:“管他什么各大门派,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说话之间,虎目圆睁,精光电,一脸杀气。

  子⺟梭李沛然立即正⾊说:“贺坛主不可动,一切应听帮主裁夺。”

  蓝天丽凤秀眉一挑,面罩寒霜,忿然说:“黑旗坛主张道天,只知觊觎堂主之职,平素疏于约束所属,致使本帮给人可乘之机,实在可恨至极。”

  继而略一沉思,又说:“明⽇各旗坛主即刻下山,督察所属控制地区,李堂主和⻩堂主两人,主察黑旗地区,务必将不肖之徒,悉数斩绝,以正帮誉。”

  子⺟梭李沛然,为慎重计,肃容说:“主要首领人物,俱都派遣下山,万一有人前来犯山,帮主如何应付?”

  蓝天丽凤慨然说:“你等尽可放心前去,我已有了妥善办法。”

  说着一顿,望了宋氏兄妹一眼,说:“近来事情紧张,黑旗坛不可一⽇无主,就请大憨弟与苓妹妹,驻守黑旗坛第四峰上,以免宵小偷袭。”

  此话一出,三堂四坛,俱都异常⾼兴,纷纷赞好。

  宋大憨昂头,傲然说:“帮主姊姊请放心,你的憨弟在此,哪有宵小来犯,仗我手中一条亮银索子鞭,必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抱头鼠窜。”

  宋芙苓在一旁只气得粉面绯红,于是转向蓝天丽凤,说:“此等重要之事,小妹与憨哥恐难胜任,尚望姊姊三思,另派⾼手驻守。”

  蓝天丽凤立即笑着道:“苓妹什么都好,只是在魄力上就远不如大憨弟了。”

  宋大憨听了,愈加神气,咧着大嘴嘿嘿直笑。

  卫天麟李沛然等,俱都纷纷劝说,宋芙苓只得肃容说:“不是小妹推辞,此事责任实是重大,既然姊姊信得过我,小妹与憨哥竭尽全力为姊姊效力就是。”

  蓝天丽凤见宋芙苓应允驻守黑旗坛,心中至为⾼兴,立即说:“今天就在黑坛设筵,为苓妹接风,并为大憨弟履新致贺。”

  话声甫落,人影闪动,众人同时向着来时方向纵去。

  越过一片嶙峋怪石,穿过松林,即到黑旗分寨。

  黑旗分寨,建在如林石笋之中,周围依石笋间隙,筑有石墙,⾼约数丈,形势极为险恶。

  走至寨门,立有几个大头目出来接。

  冀察无敌费庭法即对其中一人说:“快命厨下,准备丰美酒筵,送至厅上,帮主要在此进餐。”

  那人听后,立即恭⾝应是,转⾝如飞而去。

  进⼊寨门,里面房屋甚多,俱是石墙木顶,⾼大整齐。

  越过几排房屋,即是一座规模略小的大厅。

  众人走进大厅,落座以后,黑旗坛几个香主也由观武厅纷纷赶回。

  蓝天丽凤首先召集大头目以上首领,宣布宋氏兄妹驻掌黑旗坛,然后并为宋氏兄妹介绍各大头目和香主。

  全厅顿时喜气洋溢,笑声不歇。

  这时,酒菜已然摆好,共计五桌,大头目以上人员,尽皆⼊座。

  酒筵开始,蓝天丽凤、卫天麟、李沛然等以及大头目们,纷纷向宋氏兄妹敬酒,苓姑娘滴酒不进,仅举杯应礼。

  宋大憨自称海量,酒到必⼲。

  各桌大头目,喜笑颜开,猜拳行令,⾼兴至极。

  正在这时,数声暴喝,一阵呐喊,径由寨外传来。

  紧接着,一连响起数声凄厉悠长的惨叫。

  人影闪处,宋氏兄妹,早已纵出厅外,直向寨门奔去。

  蓝天丽凤、卫天麟、李沛然等,俱都紧跟纵出。

  众人来至寨门,宋大憨已暴喝一声,止住正在追杀守寨帮众的几人。

  当先一人,是一个瘦削老道,花⽩胡须,一⾝灰⾐,手持拂尘,一脸琊气。

  老道⾝后,是两个老叟,一个尖耳歪嘴,一个羊眼鹰鼻,四目精光闪闪,看来內功俱已有了相当基。

  一个虬髯大汉,紫面膛、四方口、大耳、狮鼻,两道浓眉,一脸煞气。

  一个老尼,尖嘴猴腮,两眼如⾖,五短⾝材,大头小眼,手持禅杖。

  以上几人,僧道俗尼,胖瘦不一,俱都面现狞恶,隐透杀机,一望而知,尽是险琊恶之徒。

  卫天麟星目闪电一扫,不噤然大怒。

  当先老道,和那旁立的老尼,正是蒙头老前辈洞壁上的恶人。

  于是,一声怒喝,掠⾝而出。

  宋大憨不知內情,见卫天麟倏然纵至⾝侧,立即伸臂一拦,阻止说:“公子老弟且慢,这第一仗让给我打!”

  卫天麟忿怒如狂,立即转首大声说:“站远些!”

  宋大憨被抢⽩得一愣,⾝不由主地退了两步。

  人影闪处,蓝天丽凤也掠至天麟⾝侧,急声说;“弟弟,且请退后,让姊姊会会张道天的师⽗飞拂真人。”

  卫天麟哪里肯听,一指当前老道,厉声说:“小爷踏破铁鞋到处找你,想不到你这妖道竟送上门来!”

  飞拂真人先是一愣,待看清天麟⾝上的长衫和肩上扣着的描金折扇,不噤轻蔑地哈哈一笑,说:“我道是谁?原来是道爷掌下亡魂孙浪萍的徒弟!”

  在这一瞬间,卫天麟已确确实实,断定蒙头怪人即是魔扇儒侠孙叔叔,于是,厉喝一声,说:“妖道闭嘴,你说魔扇儒侠已经做鬼,试问小爷这⾝武功是谁传的?”

  飞拂真人果然被问得一愣。

  蓦地,紫脸大汉一声暴喝:“好狂妄的小子,让我人面狮头龚雨大爷来教训你!”

  喝声未毕,⾼举双掌,向着天麟如狂扑来。

  卫天麟微哼一声,嘴哂冷笑,正待出手。

  突然。

  一声破锣似的震耳大喝:“回去…”

  喝声中,人影一闪,宋大憨宛如拼命,一低大头,向着人面狮头的前闪电撞去。

  人面狮头龚雨,似乎未虑有此,加之事出突然,距离又近,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砰的一声大响,人影踉跄,嗥叫一声。

  蹬蹬蹬,人面狮头龚雨一连向后直退,终于拿桩不稳,扑通一声,一庇股坐在地上。

  哇的一声,张嘴吐出一口鲜⾎。

  双方人众,俱都看得一愣。

  这时,四周已围満了不少黑⾐帮众,立即响起一阵如雷彩声。

  宋大憨首战立功,旗开得胜,不噤有些洋洋自得。

  于是,大脑袋一晃,鹅卵眼一瞪,微哼一声,不屑地望着坐在地上的人面狮头龚雨,说:

  “哼,看你个子不小,竟然如此没用。”

  一声尖叫:“丑小子找死…”

  话声甫落,尖嘴老尼,翻腕打出一掌。

  一道无形潜力,已闪电击中宋大憨的⾝上。

  卫天麟立时惊觉,但已迟了。

  一声闷哼,人影滚动。

  宋大憨被一股強劲潜力击得立⾝不稳,宛如一个大⾁球,直向两丈以外滚去。

  周围立即响起一片惊啊。

  李沛然、费庭法、⻩仲华俱都大吃一惊,同时暴喝一声,飞⾝扑了过去。

  倏然,宋大憨一肚⽪,翻⾝坐了起来,两眼一闭,大脑袋直摇,继而,由地上又爬了起来。

  飞扑而去的內三堂主,个个疾顿⾝形,立在当地发愣。

  尖嘴老尼一声尖嗥,倏伸右臂,五指如钩,再度向着宋大憨扑去。

  卫天麟早已怒不可遏,一声暴喝:“你也回去…”

  去字方自出口,右掌运⾜功力,已然闪电劈出。

  尖嘴老尼一声怪叫说:“既然你先出手,我就先废了你!”

  说话之间,疾收伸出的右掌,微微一圈,呼地一声,再度出,变招之快,宛如电光石火。

  砰然一响,闷哼一声,沙石四,人影晃动。

  尖嘴老尼竟被震退数个大步。

  卫天麟双肩微晃,小臂竟然有些酸痛,心中不免微微一惊。

  尖嘴老尼拿桩站稳,不噤愣了。

  一声暴喝:“小子,道爷就不信你是孙浪萍的徒弟!”

  喝声中,飞拂真人一挥手中拂尘,挟着丝丝劲风,直向天麟扫来。

  一声娇叱:“妖道休得张狂,本帮主来会会你!”

  说话之间,蓝天丽凤⾝影闪电出,锵一声龙昑,光华大盛,纤腕长剑疾振,直点飞拂真人的拂尘。

  飞拂真人一见蓝天丽凤出手,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声厉喝:“婢,还我徒儿张道天的命来!”

  话声未范,拂尘倏来,幻起千百尾影,直向蓝天丽凤滚滚击来,声势凌厉,诡异惊人。

  这时,尖嘴老尼竖眉立眼,面貌狰狞,尖嘴中发出咯咯响声,一双圆眼中,凶光闪闪,向着天麟缓步来。

  卫天麟不知面前几人功力如何,不敢过分消耗真力,早已打定主意,尽速掌毙几人。

  尖嘴老尼一声怪喝,双掌倏翻,同时推出。

  一股山崩海啸,势如惊涛骇浪般的狂飙,疾向天麟击至。

  卫天麟冷哼一声,立演踪,⾝形一闪,已至尖嘴老尼⾝后。

  尖嘴老尼哈哈一声尖笑,一个闪电转⾝,右手疾出,已抓向天麟的面门。

  卫天麟大吃一惊,⾝形一个踉跄,双肩一晃“脫枷解锁”迅急施出。

  就在这时,⾐袂风响,人影闪动,两个奇丑老叟一声不吭,飞舞四掌,呼呼生风,一取天麟,一奔蓝天丽凤。

  冀察无敌费庭法-声狂笑,戟拦住奔向天麟的歪嘴老叟。

  幻云铁扇⻩仲华一声暴喝,折扇唰声张开,舞起如山扇影,直扑向蓝天丽凤的鹰鼻老头。

  五短和尚一声如狼嗥叫,一抡手中掸杖,扑⾝而前,直点⻩仲华的铁骨折扇。

  一声娇叱:“秃贼找死…”

  娇叱一声,红影闪动,双剑追魂蒲翠萍双剑齐出,幻起两团光幕,接着万点寒星,向着五短和尚击去。

  顿时,剑光如林,寒气森森,拳掌如山,呼呼生风,周围十数丈內,劲气,沙尘弥空。

  ⾼手过招,疾如电光石火,几人打在一起,几乎是同一时间。

  蓝天丽凤飞拂真人,两人战在一起,尽出绝学,难分胜负。

  冀察无敌、幻云铁扇,奋力博击两个丑怪老叟。

  双剑追魂蒲翠萍,已有些步⼊下风。

  李沛然目光电,静观全场,两手紧扣子⺟梭,随时准备扬手打出。

  宋氏兄妹横剑控鞭,其余三位坛主,俱都功运双掌,蓄势以待。

  周围近百黑坛帮众,俱都看得变颜变⾊,‮头摇‬咋⾆,闷不吭声。

  倏然,卫天麟一声暴喝:“恶尼纳命来…”

  李沛然等循声疾望,只见场中尽是卫天麟的影子。

  但听砰然一响,接着是惨叫一声,一道横飞灰影,直向场外落去。

  哇。

  一道鲜⾎,由空中横飞的老尼口中出,继而,宛如一蓬⾎雨,漫空洒下。

  顿时,场外帮众,暴喝连声,人影闪动,纷纷暴退。

  叭。

  尖嘴老尼的⾝体着实摔在地上,強自挣扎了几下,再度吐出一口鲜⾎,终于死了过去。

  卫天麟以旷古绝学“后山打虎”出掌震毙了尖嘴老尼,正待奔向飞拂真人之际…

  突然,当的一声,由⾝后响起。

  紧接着,一阵尖锐的兵刃破风声,直向天麟的后脑来,同时,周围暴起一声惊叫。

  卫天麟心头一震,微一偏头,一道电光,擦耳飞过。

  一看之下,竟是一柄长剑,顿时大惊,出手如电,翻腕将剑柄抄住。

  一个闪电转向,星目一看,不噤然大怒。

  五短和尚挥杖砸飞蒲翠萍的一柄长剑后,这时一招“毒蟒出洞”禅杖已点向蒲翠萍的‮腹小‬。

  卫天麟⾝形一闪,-声暴喝:“秃贼找死…”

  暴喝声中,⾝形如烟,振腕吐剑,力贯剑⾝,光茫暴涨,宛如一道耀眼匹练,疾封点向蒲翠萍的禅杖。

  当的一声,火星四,禅杖立被震开。

  五短和尚怪叫一声,虎口破裂,短小⾝体,踉踉跄跄,向后直退。

  卫天麟眼冷电,剑眉竖立,俊面上充満了杀机。

  接着,一声厉喝:“秃贼纳命来…”

  喝声中,翻腕抖剑,进步欺⾝,剑光过处,鲜⾎四溅,五脏齐出。

  一声刺耳惊心的惨嗥,发自五短和尚之口,腹⾎噴如注,撒手丢杖,翻⾝栽倒在地。

  李沛然等,俱都看得面⾊大变。

  蒲翠萍、宋芙苓,两女看得花容失⾊。

  周围帮众,瞠目咋⾆,噤若寒蝉,俱都看得胆战惊心。

  卫天麟横剑转⾝,游目四顾,电有神,一声宛如平地焦雷似的大喝:“住手…”这声大喝,声震山野,地颤屋动,周围松针竹叶,纷纷坠落。

  卫天麟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喝,只震得不少帮众,面⾊苍⽩,气⾎浮动。

  场中打斗几人,顿时停了下来。

  飞拂真人一看全场,目眦裂,须发俱张,一声厉喝:“小子,今天道爷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下荆山。”

  话落⾝动,右手拂尘,一招“风卷残云”挟着一团劲风,幻起一轮青影,疾向天麟扑来。

  卫天麟纵声一阵大笑,说:“妖道,你还想活着下山吗?”

  说话之间,⾝形如电,一阵疾旋,剑化千百银锋,直向飞佛去。

  天麟手中所持,虽是蒲翠萍的鸳鸯剑,施展开来,仍极合手。

  飞拂真人一声大喝,立展奇异步法,闪⾝已至天麟⾝后,左掌乘势,劈出一道劲风。

  卫天麟哈哈一笑,连演踪,疾展幻影。

  顿时,剑光人影,飘忽如电,劲风增,尘土弥空。

  飞拂真人登时大骇,顿觉四周光华刺目,剑影如林,寒气森森,奇冷砭骨,立被迫得手忙脚,险象环生。

  正在这时,两个奇丑老叟,倏然腾空而起,一跃数丈。

  ⾝在空中,一曲一伸,双袖疾挥,越过帮众头顶,直向寨门闪电飞去。

  全场帮众,同时惊觉,立即暴起一声震天呐喊。

  蓝天丽凤、李沛然等,正值全神贯注场中,加之事出突然,俱都未能适时出手阻止。

  一声暴喝:“恶贼哪里走…”

  喝声中,李沛然双手一抖,两个亮银子⺟梭,已闪电打出。

  但见两道耀眼流星,挟着呼呼惊风,声音尖锐刺耳,闻之令人胆战惊心,分向掠飞而逃的两个老叟去。

  李沛然虽然发觉尚早,但仍迟了一步,两个奇丑老叟⾝形闪电下坠,再一个起落,已纵出寨门。

  这时,暴喝连声,人影闪动,费庭法,⻩仲华,宋大憨,以及⻩、蓝、⽩旗坛主,几乎是同时追出。

  就在众人刚刚追至寨门之际。

  突然。

  轰隆两声大响,烟石横飞,火花四,漫天碎石,如雨洒下。

  费庭法等顿时大惊,一吆喝,纷纷暴退。

  众人仰面一看,只见四道亮星,飞半空。

  原来李沛然发出的两个飞梭恰好击在寨门两侧的⾼大石笋上,继而两个子梭,弹而出。

  众人一定神,相继纵出寨门,直向前面两个老叟追去。

  宋大憨正待纵出,一转首,看见人面狮头龚雨仍坐在地上,于是急步走了过去,一晃大脑袋嘿嘿两声说:“两个老的跑了,我先擒个小的再说!”

  说话之间,右手疾出,立即点了龚雨的⽳道。

  龚雨被宋大憨一头撞伤內腑,一直坐地不起,眼看同来的人,死的死,跑的跑,自己心中好不焦急。

  这时被宋大憨又点了⽳道,立即像怈了气的⽪球,垂头不发一语。

  蓦地,一声惊心惨叫,发自飞拂真人之口。

  龚雨举目一看,只看得心惊⾁跳,冷汗直流。

  在一团狂飙劲风剑气漫弥中,残腿、断臂,⾎⾁横飞。

  蓝天丽凤、宋芙苓,只看得樱口紧闭,黛眉紧蹙。

  双剑追魂蒲翠萍,手横单剑,秀目一直注视场中,她对天麟适时出手救她一命,芳心甚是感

  看到天麟剑势诡异,变化神奇,真料想不到天麟还是一个用剑的绝顶⾼手。

  同是一柄宝剑,握在天麟的手里,施展起来,光芒暴涨,耀眼生辉,剑气弥漫,冷焰森森。

  这时,场中亮影一闪,天麟早已飞上寨墙,数声暴喝,径由远处林后传来。

  卫天麟一长⾝形,腾空而起,一跃数丈,⾐袖疾拂,向着松林闪电扑去。

  越过松林,已见费⻩两位堂主正在崖边,苦斗两个奇丑老叟,情势紧张,渐落下风。

  卫天麟一声大喝:“两位请退,让小弟来收拾这两个老贼!”

  费、⻩两人戟扇无功,久战不下,正感焦急之际,蓦闻天麟喝声,两人一紧戟扇,同时暴退一丈。

  卫天麟掠空落地,见两个奇丑老贼俱是两手空空,立即将蒲翠萍的宝剑给蓝旗坛主贺熊。

  继而⾐袖微拂,已至崖边两个奇丑老叟面前,双掌闪电齐出,左打,右击,出手奇快,无与伦比。

  两个奇丑老叟,须发俱张,暴喝连声,如疯如狂,四掌飞舞,急如骤雨般,齐向天麟击来。

  这时,⾐袂风响,人影闪动,蓝天丽凤带着蒲翠萍、宋芙苓两人,已然赶到。

  蓝旗坛主,适时将剑给蒲翠萍。

  蒲翠萍接剑在手,不噤粉面微微一红,一双凤目,轻轻瞟了场中打斗正烈的卫天麟一眼。

  蓝天丽凤,见众人围看天麟一人力敌两叟,尤在这万丈崖边,偶一失⾜,定然粉⾝碎骨,芳心立即提到腔口。

  于是,柳眉一竖,凤目含威,粉面立现怒容,正待出手前扑。

  蓦地,卫天麟一声暴喝:“老贼去罢…”

  喝声中,⾝形一闪,掌势倏变,右掌疾如电火般,已击中一个老贼的肋

  砰的一响,闷哼-声,一道横飞人影,疾向两丈以外飞去。

  叭。

  老贼⾝躯跌落草中,滚了几滚,险些跌下万丈绝壑。

  正在这时,众人突然发出一声惊叫。

  一道拳风,已击至天麟后脑。

  由于天麟立⾝之处,距离崖边尚不⾜三尺,加之另一老贼又恰好挡在天麟⾝后,是以众人虽想出手,但实无法相救。

  因此,众人只急得狂声惊叫,冷汗直流。

  尤其蓝天丽凤只吓得花容失⾊,珠泪簌然,不停地哭声狂喊弟弟。

  卫天麟出掌震毙了一个老贼,何曾不知⾝后尚有一个?但他却确没想到另一个老贼,出手竟然如此之快。

  尤其,在此咫尺悬崖,两脚立⾜之处,已临崖边,即是旷绝学“脫枷解锁”亦无施展的余地了。

  在这一瞬间,前是绝壑,后有敌人,已不容卫天麟有思考的时间。

  这时,⾝后惊呼声起,脑后掌风已至。

  于是,一声暴喝,低头、躬背,⾝形一跃,斜升两丈。

  此刻,卫天麟⾝在空中,脚下已是万丈深渊,⽩云悠悠,瀑声隆隆,低头看来,令人目眩腿软,胆战心惊。

  崖上众人看了,顿时发出一声亡魂似的惊叫,俱都傻了。

  另一老贼自认卫天麟势必坠下绝壑⾝死,于是,立刹冲势,不噤仰首发出一声震耳狂笑。

  就在老贼狂笑声起,众人惊叫未落的一刹那。

  突然,卫天麟⾝在空中,一声暴喝,双袖疾掠,⾝形如电,斜向崖上泻下。

  狂笑老贼立时惊觉,倏敛狂笑,飞⾝扑了过去。

  蓝天丽凤等人,同时暴喝一声,纷纷跟了过来。

  这时,卫天麟脚尖刚刚着地,老贼双掌已至前。

  卫天麟怒哼一声,⾝形疾旋,出手如电,一招“⾚手缚龙”已将老贼的双腕扣住。

  老贼顿时怪嗥一声,只吓得面如土⾊,冷汗倏流。

  卫天麟剑眉竖立,星⽇电,俊面上,充満了杀机,不噤仰面发出一声震山撼峰的大笑。

  这声大笑,恰似裂帛,令人听来,心神难宁,气⾎浮动。

  蓦地,卫天麟倏敛狂笑,双手一抖,一声暴喝:“去吧…”

  老贼⾝形踉踉跄跄,直向后退。

  紧接着,卫天麟⾝形一晃,进步欺⾝,闪电飞起一腿。

  砰的一声,老贼⾝形立被踢飞两丈,直向万丈绝壑中泻去。

  一声令人刺耳惊心的悠长惨叫,随着老贼如殒星下泻般的⾝形,一直由空中落进深渊里。

  ⾐袂风响,人影闪动,蓝天丽凤、李沛然等,俱都神情紧张,惊魂甫定,纷纷纵至崖边。

  十数道精光闪闪闪的目光,低头一看。

  只见一道逐渐缩小的人影,翻翻滚滚,坠进数十丈以上的悠悠⽩云中。

  一点灰影,被⽩云淹没了,但那声凄厉惨叫,和⾝形下坠带起的呼呼惊风,仍在绝壑中飘响着。

  蓝天丽凤、李沛然等,俱是闯扛湖多年的武林⾼手,看了这种触目惊心的奇险情景,也不噤面⾊倏变,冷汗直冒。

  正在这时,一声破锣似的沙哑大喊,由众人⾝后响起:“诸位闪开,这里还有一个!”

  众人闻声,俱都茫然一愣,回头一看,只见宋大憨扛着⽳道被点的人头狮面龚雨,飞步而来。

  蓝天丽凤立即⾼声问:“大憨弟,可曾问出他们的来路和企图?”

  宋大憨飞步纵至崖边,大声回答说:“都问出来了!”

  了字刚刚出口,⾝形一侧,双手一推。

  人面狮头龚雨的一个庞大⾝躯,直向万丈绝壑中坠去。

  绝壑中再度响起一声亡魂惨嗥。

  众人看了宋大憨的举动,俱都有些呆了。

  宋芙苓柳眉一竖,面⾊苍⽩,只气得‮躯娇‬直抖。

  于是厉叱一声,怒声问:“你为何把他丢下崖去?”

  宋大憨鹅卵眼一瞪,两手向大肚⽪上一拍,竟也理直气壮地怒声说:“我不丢他,等着他们将来丢我?”

  众人俱都听得一愣,茫然不解地望着这位宋大侠。

  蓝天丽凤急声问:“我留你拷问龚雨,到底问出些什么话?”

  宋大憨极神气,也极神秘地一摇大脑袋,鹅卵眼一扫众人,小手一挥,急声说:“跟我来…”

  来字刚落,当先向前纵去。

  众人看了宋大憨的神气相,惧都感到有些莫明其妙,即是聪明绝伦的卫天麟,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众人俱都怀着好奇莫明的心情,纷纷起⾝,紧紧跟在宋大憨⾝后。

  越过一片崎岖怪石,穿进一座松竹杂林,林內枝⼲横生,腐叶満地,阵阵霉气,薰人吐。

  卫天麟看了直皱眉头,心说:怪!这位宋仁兄,对此路径为何如此热悉,⾝形毫不停留,一直向前疾驰?

  看看⾝侧的蓝天丽凤,同样是黛眉紧蹙,一脸茫然神⾊。

  眨眼工夫,已至林的尽头,尽头即是崖边。

  宋大憨一阵疾驰之后,依然气不,脸不红,极神气地一指崖下,扯开破锣似的嗓子,大声说:“诸位快来看,这是什么?”

  一阵⾐袂飘风之后,众人纷纷相继到达崖边。

  卫天麟低头一看,心头不噤一震,只见崖边,悬着一耝绳,直达崖下绝壁上的一棵斜松。

  斜松的耝⼲上,仍系着一相同的蛟绳,一直垂进弥漫的云雾中。

  蓝天丽凤、李沛然等俱都神⾊愕然,面⾊大变。

  卫天麟看后,转首问:“宋大侠怎知此处悬有蛟绳?”

  宋大憨咧嘴嘿嘿一笑,道:“是龚雨招供时说的。”

  蓝天丽凤,黛眉一蹙,不解地问:“大憨弟,你对这条秘径,为何如此悉?”

  宋大憨一晃大头,极得意地一笑,说:“姊姊,不要认为我傻,但我傻人也有傻聪明,龚雨一说出这条秘径之后,我即扛着他,先来这里看了一次,然后,才扛着了去你们那里,把他丢进涧里。”

  久久没发一言的蒲翠萍,微微一笑,幽默地说:“宋大侠果然一⾝神力,龚雨那么庞大沉重的⾝体,由寨內扛到此地,再由此地扛到那边,才把他丢进深涧里!”

  宋大憨心知蒲坛主有意打趣,既然要把龚雨丢进绝壑深涧中,何必又费许多力气扛到那边去?

  如此一想,満面通红,鹅卵眼一转,灵机一动,嘿嘿一笑,又神气地说:“我扛龚雨到那边再丢进涧里,是证明这个恶徒,我没徇情放他逃走。不然龚雨不见了,帮主姊姊向我要人怎么办?我说丢进涧里了,但证据呢?”

  说着,两手一翻,连连摆动,看来理直气壮。

  众人看到宋大憨那副有趣的样子,俱都忍不住愉快地笑了,本有些紧张的心情,立即松弛了不少。

  苓姑娘早已看得不耐,立即嗔声说:“少说几句吧,还不快将拷问龚雨的经过,说给丽凤姊姊听。”

  宋大憨一眨大眼,立即说:“大家走后,我即问龚雨,他们来此做什么?由什么地方进山?这些人都是些什么来历、路数?想是龚雨见大势已去,同伙来人,死的死,跑的跑,只剩下他自己,自知不说不行,于是全说了。”

  宋大憨说着一顿,鹅卵眼看了众人一眼,嘿嘿两声,又继续说:“想不到黑旗坛主张道天这小子,居心险诈,野心,竟然早已蓄意夺取帮主姊姊的虎⽪大椅子!”

  此话一出,众人震惊。

  蓝天丽凤‮躯娇‬微抖,粉面苍⽩,于是忿然问:“龚雨还说些甚么?”

  宋大憨继续说:“张道天的狗师⽗妖道飞拂真人,来山已有数次,每次前来,皆由张道天预先设好的悬崖蛟绳,登上峰顶。张道天事先早已派好一个心腹香主,在悬崖处接…”

  卫天麟立即揷嘴问:“宋大侠可问出那位香主是谁?”

  宋大憨嘿嘿一笑,道:“当时几个香主正在⾝边,我立命龚雨当场指了出来…”

  蓝天丽凤柳眉一竖,急问:“是谁?”

  宋大憨毫不犹豫地说:“杞猴孙无端。”

  子⺟梭李沛然对着幻云铁扇⻩仲华,忿然说:“这家伙正是筵前要求你与卫小侠比扇的那个香主。”

  蒲翠萍也恨声问:“宋大侠可将杞猴孙无端拿下?”

  宋大憨一晃大脑袋,极神气地说:“何需我亲自动手,我只对其余几个香主,大喝一声‘拿下’就⾜够了。”

  宋芙苓立即嗔声说:“别废话,快往下说!”

  宋大憨不服地看了苓姑娘一眼,继续说:“这次妖道邀好几个黑道人物,和他的老‮妇情‬尖嘴恶尼,率领着三寸和尚、北邙双叟,一起前来举事。”

  冀察无敌费庭法,听了北邙双叟四字,心头不噤一震,想不到这两个老贼居然竟被妖道飞拂真人邀来了。

  于是,看看子⺟梭和幻云铁扇,两人也正面露惊容地望着他,似乎在说难怪以我三人功力,竟不能将这两个老贼击败,原来竟是黑道早年成名的北邙双叟。

  李沛然轻轻一叹,说:“看来张道天处心已久,我等尚蒙在鼓里,如果不是卫小侠适在总坛,张道天同他师⽗,以来宾⾝份,乘我等不备,猝然下手,后果实难想象。”

  宋大憨立即又说:“这次妖道飞拂真人等人,依然由绝壑中攀绳而上,但等了一两个时辰,仍未见张道天派人接应。

  妖道心中不噤有些怀疑,立即率众,径奔寨门,一问守寨头目,才知张道天已被帮主姊姊,剑劈厅前。

  妖道一听,顿时然大怒,见人就杀,如非大家都在黑坛厅上,不知要有多少弟兄遭殃!”

  蓝天丽凤听罢,凤目一扫众人,忿然说:“我想这其中,定然还有其他同谋之人。”

  说着一顿,急问宋大憨:“杞猴孙无端,押在什么地方?”

  宋大憨立即说:“就在寨门旁边一间石室內。”

  蓝天丽凤急忙又对众人说:“事不宜迟,否则同谋之人,必然闻风逃跑了!”

  话声甫落,⾝形已在数丈以外,当先向着黑旗分寨驰去。

  卫天麟、李沛然等,俱都纷纷纵⾝紧跟蓝天丽凤⾝后。

  就在众人尽展轻功,电掣飞驰之际…

  突然。

  一声凄厉惊心的悠长怪啸,由峰下总坛中响起。

  飞驰中的卫天麟,一听这声如鬼哭狼嗥的怪啸,⾝形骤然一个踉跄,几乎跌仆在地,面⾊倏然大变。

  一声暴喝,双掌闪电击地,⾝形腾空而起,一跃数丈。

  继而,双袖一掠,尽展绝世轻功驭气凌云,⾝形如烟,宛如殒星泻地,径向峰下泻去。

  蓝天丽凤骤然一惊,疾声⾼呼:“弟弟,什么事?等一等…”

  话声未落,⾝形闪电横掠,紧跟天麟之后,疾驰而去。

  三堂四坛,宋氏兄妹,俱都大吃一惊,折⾝紧跟,宛如电

  凄厉怪啸,依然响彻云霄,震撼全峰。

  这时,由第四绝峰上,闪电泻下数道人影,个个⾝形如烟,快速惊人。

  当先一道亮影,正是听到怪啸心急如焚的卫天麟,两道冷电目光,左右闪,是在找寻什么。

  怪啸似乎有向山外飞走的趋势,卫天麟听了只急得如疯如狂,脚下竭尽全功。

  只见一条亮影,眨眼变成一道如飞银匹练,奇迅无比,宛如惊电。

  倏然,一声震⾕撼峰、地动山摇的‮大巨‬钟声,在较技场上暴然响起。

  “当”然之声,直上苍穹。

  蓝天丽凤粉面大变,翠袖连挥,⾝如电

  三堂四坛、宋氏兄妹,俱都全⾝一颤,知道事态严重。

  这时,巨钟愈撞愈急。

  怪啸愈去愈远。

  遍山鼓声大振,号角疾鸣,并夹杂着尖锐刺耳,划空而起的响箭声。

  整个大荆山,宛如山崩地裂,末⽇将临,成一片。

  一道如银匹练,划过林顶,越过总坛。

  数道⾝影,倏起忽落,疾如惊电。

  卫天麟飞越石堡、广场直奔观武厅。

  来至厅前,左右闪电一看,全场空空,仅有四名大汉,协力抱着一耝约一尺,长约一丈的巨木,正奋力向大钟上疾撞。

  卫天麟飘⾝过去,怒声大喝:“住手…”

  这声大喝,宛如焦雷,四个大汉,俱都吓得全⾝打了一个冷战,立即停了下来。

  卫天麟又大声疾问:“你们为何撞钟?”

  四个大汉一看见武功⾼绝的卫小侠,顿时大喜过望,四人同时惶急地⾼声说:“卫小侠快追…”

  卫天麟心急如焚,大声急问:“追什么?”

  四个大汉,依然嚷着说:“一个⾝穿宽大黑衫,头罩乌纱的…”

  卫天麟神情如狂,暴喝一声:“去了哪个方向…”

  其中一个大汉,用手一指二三两峰之间,急说:“由此…”

  突然,微风起处,人影一闪,四个大汉面前的卫天麟已然不见。

  卫天麟腾⾝纵上厅脊,继而一跃,升空数丈,双袖疾掠,直向二三两峰之间,电驰去。

  飞驰中目中余光一扫,只见蓝天丽凤方自总坛右壁墙上泻下。

  三堂四坛,宋氏兄妹,疾纵如飞,还没越过堡后那片松林。

  卫天麟,飞越二三两峰之间,看到矮松怪石中有不少弟兄,正在伸拳,踢腿,肚⽪,极像⽳道刚刚自动‮开解‬,活动一下⿇木的筋骨。

  布置在峰间的明桩暗卡,看到划过面前,如夜空流星似的亮影,知是卫天麟,俱都发出一声呼,就像久因沙场上的战士,望到了救兵。

  卫天麟两眼如电,不断向四野寻视着,他希望尽快发现⾝穿宽大黑衫、乌纱罩头的影子。

  但除了飘苍空的啸声和巨钟的余音外,峰外各岭间已是一片寂静。

  卫天麟有心狂喊蒙头老前辈,又不知他老人家来此的目的,有心⾼吭怪啸,将蒙头老前辈回,又怕自己暴露了疤面人的⾝份。

  因此,只急得攀岭登峰,穿林越涧,绕山狂驰了一圈,也没看到蒙头老前辈的影子。

  这时,⽇落西山,暮⾊低垂,峰下绝壑间,已没⼊黑暗里。

  卫天麟心情沉重,失望已极,相处一年多的蒙头老前辈,情同⽗子,骤然分离这么久,方才乍闻他的怪啸,如‮儿孤‬遇到慈⺟的呼唤,恨不能投进他的怀里痛哭一场。

  泪,在他的星目中,缓缓流了下来。

  他无力地坐在一块青石上,举眼望着灰暗的天空,几片灰⾊的浓云,缓缓飘动。

  他的思维,也随着灰云起伏。

  蓦地,沙的一声极轻微的草动声,由⾝后远处响起。

  卫天麟顿时一惊,倏然立起⾝来,循声一看。

  吱的一声,一只五彩山由前面深草中,振翅惊飞。

  这时,天⾊更暗了,整个大荆山,一片沉寂。

  卫天麟⾝形微动,径向山区深处奔去。

  飞驰中,一个意念闪电掠过他的心头大厅横梁上的那张纸柬,究竟是谁钉上去的?

  是蒙头老前辈?

  不可能,因为他老人家并不知道宋大憨向疤面人挑战的事。

  莫非是苓姑娘?

  但蒙头老前辈,却又在此时现⾝。

  心念间,远处隐约传来阵阵轰轰隆隆的巨瀑声。

  卫天麟心中一动,暗说,莫非此地距那道绝壑不远?何不过去看看?

  于是,折⾝循声,直向发着隆隆瀑声之处驰去。

  飞驰纵跃中,他仍想着方才的问题是谁冒疤面人的名字,将那张纸柬钉在大厅上。

  这时,他决心去试探一下苓姑娘,否则,这将永远是个谜。

  因此,⾝形骤然加快,宛如电掣风飘,已进⼊浓雾弥漫的黑暗里。

  但他却不知道,在他的⾝后远处,正跟着一个⾝法轻灵的影子,两只如寒星的眼睛,正紧盯着他的行踪。

  卫天麟一心想着如何进⼊黑旗坛的步骤,加之那道青⾊影子,又距离极远,是以没有注意。

  渐渐,隆声震耳,云雾渐重,卫天麟极尽目力,也难看出五丈以外。

  几个飘掠之后,转过一座削壁峰角,果是那道宽广绝壑。

  再往前驰,怪石如林,⽔流甚急,晶亮如银的浪花,冲击近丈,此起彼落,叹为观止,恍如雷鸣的⽔声,轰轰隆隆,震耳聋。

  卫天麟看后,剑眉一皱,但他依然沿着壑边,踏着怪石,向前疾进,起落之间,竟有不少击空中的⽔滴,洒落他的⾝上。

  怪。

  这些⽔点,落在天麟的⾝上,宛如雨点打在荷叶上,变成无数亮晶晶的明珠,纷纷滚落地上。

  天麟心中一喜,又发现⾝上宝衫的一项功用⼊⽔不浸。

  再往前驰,绝壑渐窄,山势渐⾼,愈来愈险峻。

  低头看看脚下,漆黑一片,只听到流的⽔声。

  仰首观天,乌云遮顶,连个星星也看不清楚。

  片刻之后,来至一片萝藤虬结的绝壑,卫天麟立即纵跃上攀,攀至一半,蓦见左侧数丈外,有一条垂直而下的耝藤。

  卫天麟心中一动,立即攀了过去,果然是由峰上垂下来的那条蛟绳,伸手用力拉了几下,牢固无比。

  于是,一提真气,⾝上升,奇快如飞。

  眨眼之间,已立⾝在第二株斜松上。

  脚下⽩云飘浮,一片云海,无边无际,⽇间在崖上隐约看到的那座矮峰,已完全被⽩云掩没了。

  天上碧空如洗,皎月中天,光华似⽔。

  仰看崖顶,尚有数十丈,但已听到峰上阵阵如诉的松涛声。

  卫天麟看了这幅大自然的美景,心豁然舒畅,顿有脫尘之感。

  停留一会儿,继续上升,瞬时已达崖边,登上崖边,即是那座松竹杂林。

  卫天麟不敢久停,立即飘⾝深⼊林中。

  林內漆黑,霉气冲鼻,于是迅速由间取出⽩绫绸包,穿上黑衫,戴上面具,⾝如幽灵般,一直向前飘去。

  刚刚掠至林边,深草中,突然立起两个黑⾐劲装大汉,两人同时暴喝一声:“什么人?”

  暴喝甫落,嗖的一声,一支羽箭,已至面门。

  卫天麟心头一惊,想不到此处已经布有暗桩。

  于是,微一闪⾝,羽箭擦⾝而过。

  这时,两个暗桩大汉,已看清面前的黑影是谁,立即丢弓弃箭,转⾝疾逃,同时两人⾼声狂喊:“疤面…”

  以下的话尚未出口,黑影如电一闪,已点上两个大汉的黑憩⽳。

  扑通。

  两个大汉一声不吭,卧地睡着了。

  这时,数声暴喝,人影闪动,又有五个黑⾐大汉,各亮兵刃,向着疤面人,飞扑而来。

  依样黑影如烟,出手如电,几个旋⾝,五个黑⾐劲装大汉,俱都丢刀弃鞭,翻⾝栽倒,睡在地。

  疤面人不敢久停,展开轻功,径向黑坛分寨奔去。

  眨眼之间,已至寨墙外面,在这短短的一段距离当中,竟遇到四组暗哨之多。

  由于疤面人⾝形如烟,出手奇快,各组暗哨还没看清疤面人的面目,便被点了黑憩⽳。

  是以,分寨墙上,依然安静如常,丝毫不似外面情形。

  疤面人登上寨墙,仍以绝快手法点倒两名暗哨,直达灯火辉煌的大厅。

  宋大憨、宋芙苓,和几个黑坛香主,正在大厅上。

  疤面人一声不响,闪电扑进大厅,立展幻影⾝法,満厅尽是宽大黑影。

  顿时,暴喝娇叱,闷哼连声,扑通扑通,几个香主尽皆睡在地上。

  宋芙苓左拍右击,⽟掌翻飞,只是击不到満厅飘忽的影子。

  宋大憨暴喝连声,⾜踢拳打,只闹了个手忙脚,头晕目眩。

  蓦地,风声骤失,黑影尽敛,宋大憨定睛一看,全⾝一连打了几个冷战。

  宋芙苓见面前立着的竟是疤面人,心中惊喜集,不噤凤目蕴泪。

  宋大憨一定神,立即笑了,脯依然得极⾼。

  因为,他想到今⽇午前,疤面人在留柬上曾说过向他挑战之事已不再过问,加之疤面人又是妹妹的救命恩人,更是毫无所惧——  wwW.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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