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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疤面人 作者:忆文 | 书号:41410 时间:2017/9/20 字数:17397 |
上一章 第二章 麟角初露 下一章 ( → ) | |
卫天麟眼圈一红,颤声问:“老前辈尊姓大名,可否见告,既与家⽗相笃厚,可知家⽗现在的踪迹?” 蒙头怪人轻轻头摇,黯然说:“我已十五年未历江湖,外间情形,一概不知。至于我的姓名,我也久已不用,目前我也不便对你直说,待你杀尽壁上所有恶人,那时你自会知道我是谁了。” 说着,右手一抖腾龙剑,光芒暴涨,剑⾝笔直,冷气森森,刺人肌肤。 卫天麟看得一震,本能地向后退了半步。 蒙头怪人眼望剑⾝,问:“孩子,这柄剑的功用你可尽知?” 卫天麟微微一笑,说:“腾龙剑乃是家⽗仗以成名的兵刃,晚辈岂能不知?” 蒙头柽人微一点头,笑道:“讲给我听听。” 卫天麟立即朗声说:“软金腾龙剑,为九金合铸,可坚可柔,锋利无比,吹⽑立断,削铁如泥,可用之为刀、为索、为鞭。 施展时,真气贯注剑⾝,视使用人之功力深浅,光芒暴涨之长短,而伤人于心念之间。 挥舞时,上跃下击,削刺点劈,剑⾝幻化,宛如银龙腾空,故名腾龙宝剑。” 卫天麟朗声说完,两眼一直望着怪人。 蒙头怪人见卫天麟不说了,又问:“还有吗?” 卫天麟心中一动,躬⾝说:“腾龙剑乃宝刃仙兵,功用当不止此,只是晚辈年事尚小,记忆不全,现在已想不起来了。” 蒙头怪人哈哈一笑,赞声说:“聪明之处,尤胜于我。” 说着,轻轻一抖手中腾龙剑,又说:“腾龙剑除你说的功用外,剑⾝上尚有九个小孔。 这九个小孔的功用,不单是给使用人系在间的卡簧孔,其主要功用,则是施展时,这九个小孔能发出三种不同的慑人声音。” 说着,将剑⾝一竖,左手指着剑柄上的一个蓝⾊宝石说:“这颗蓝⾊宝石,上推,剑⾝发出的是清越的龙昑声。下拉,即是震人心弦的风雷声。中按,则是慑人神志的剑啸声。” 卫天麟觉得怪人对腾龙剑的功用,比妈妈知道的还多,不噤有些怀疑怪人会不会真的是神秘庄院的主人?神秘庄院的主人,会不会真的是自己的⽗亲? 卫天麟越想问题越多,他想,总有一天我要把这些问距揭开。 于是,望着怪人,不解地问:“老前辈怎对家⽗的腾龙剑,知道得如此详尽?” 蒙头怪人发出一声轻微的低笑,说:“腾龙剑为武林至宝,人人梦寐想得,这些功用,我岂能不知。” 蒙头怪人似不愿再谈这件事,说着,一指壁上的人像,说:“这些人,个个武功⾼绝,功力深厚,今后遇到时,必须智勇兼施,如对方有两人以上,即应避开,须知他们俱是外貌和善,內心险恶的欺世盗名之辈,毫无磊落怀,遇到不敌之人,必围攻群殴,不置对方于死,誓不甘休。” 卫天麟听得怒火⾼烧,冷哼一声,忿然说:“请老前辈说出这些人的姓名住处,将来我定要除去这些武林败类。” 蒙头怪人微微头摇,说:“目前对你说了,定会影响你的武功进境,待你的武功剑术,⾜以击败这些人时,我自会让你前去。” 说着一顿,又说:“现在随我到洞外去,让我授你七招精绝剑法。” 怪人说着,⾝形微动,就坐着的原势,直向洞外飞去,⾝法之快,宛如飘风。 卫天麟随后紧跟。一个纵⾝,已至洞口。 这时,蒙头怪人右手持剑,已坐在洞外地上。 卫天麟看了,颇觉奇怪,怪人为何不横剑伫立?正待发问,蒙头怪人说了:“孩子,你要仔细看好,这七招剑法,共分二十一式,是我在这洞中十五年,呕尽心⾎参悟出来的精绝剑招。你以前学的是腾龙剑法,我这七招也就以龙字为招名吧。” 说着一顿,腾龙剑向天一指,说:“第一招‘飞龙回天’。” 天字尚未出口,怪人⾝形已然腾空,看来恰似一朵上升的乌云。 蓦地,怪人⾝一,一片耀眼光华,闪着漫天寒星,分前后左右。 继而,怪人双臂一抖,⾝形夹在点点寒星中,闪电般绕空飞了一个小圈。 怪人一声暴喝,光华骤失,飘⾝落在原处,仍然盘膝而坐。 卫天麟看呆了。自认震惊江湖的腾龙剑法中,任何一招,也较这招飞龙回天练来容易。 第一招即如此困难,以后六招,可想而知。 心念间,又听怪人说:“孩子,第二招是‘金龙舒爪’。” 这次爪字刚刚出口,怪人⾝形已在空中,闪闪银光,幻出如林剑影。 嗡然一声,一阵清越的龙昑,划空响起。 一声暴喝:“滚龙翻云。” 喝声中,光华大盛,刺目银芒,在空中连连翻滚。 接着,在滚滚剑光中,传出震撼人心的隐约雷声。 倏然,空中怪人一声嗥叫:“银龙⼊海。” 滚滚剑光,骤然一变,万朵梨花,闪电下降,宛如一道泻地银虹,恰似一堵经天光墙,带起一阵慑人神志的剑啸,直向地面击下。 万朵梨花幻成的银虹,看看触及地面之际。 一声厉叱:“怒龙逞威。” 厉叱声中,剑势倏变,银光疾绕,幻成一片光海,刺眼眩目,令人不敢直视。 继而“龙腾苍穹。” 地面一片光海,骤然集成一道银柱,夹着闪闪银花,直向空中升去。 怪人升至近十丈处,⾝形一顿,一声大叫:“孩子,注意第七招‘天降寒龙’。” 寒龙两字的余音仍在空中飘,一道宽约八尺的刺目电光,经天而降,直向十数丈外一簇翠竹间去。 喳,电光过处,响起一阵悠长的喳声,随之,近百翠竹,拦削断,竹枝横飞,纷纷四。 一声狂笑,怪人手持腾龙宝剑,随声飘落原处,依旧盘膝坐在地上。 卫天麟一定神,纵⾝飞了过去,闪电掀开怪人的长长乌纱。 果然不出卫天麟所料,怪人的腿两,由膝被人斩断。 卫天麟神情一阵动,扑通一声,跪在怪人面前,颤声问:“老前辈,您您…您的腿…” 蒙头怪人仰首发出一阵凄厉惊心的长笑,声震山野,直上苍穹,群峰回应,历久不绝。 卫天麟伸出两手,连连摇着怪人,大声狂喊:“老前辈,是谁?是谁斩断您的腿两?” 蒙头怪人一敛厉笑,痛心厉声说:“就是洞壁上的那些恶人。” 卫天麟⾼声急问:“老前辈,您有如此⾼绝的武功,为何不找他们报仇?” 蒙头怪人一声长叹,痛心地说:“这些人散居各地,远在千里,大江南北,塞外边陲,像我这样蒙头断腿的人,如何去找他们?” 卫天麟跪在地上,仰面望天,双手抱在前,向天厉声说:“苍天在上,弟子卫天麟,如不诛尽壁上所有恶人,定遭天谴。” 说罢,双目电,剑眉竖立,脸上罩満了煞气。 倏然,蒙头怪人伸臂将卫天麟抱在怀里,神情异常动,半晌说不出话来。 蓦地,那⽩鹦鹉的清脆声音,又由林外远处掠空飘来。 “卫天麟,卫天麟。” 蒙头怪人全⾝一震,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即沉声说:“孩子,永远不要越过南面那道松林,知道吗?” 卫天麟听了,茫然不解地问:“为什么?老前辈。” 蒙头怪人略一沉思,说:“因为那边住着一个脾气古怪的女人,任何男人走进她的住处,必杀不赦,即是你们未成年的孩子,也不例外。” 卫天麟更不懂了,急声问:“那又是为什么?” 蒙头怪人微微一叹,黯然说:“这些事你还不懂,不必去问它,你只记住不要前去就好了。” 卫天麟生倔強,好奇好胜,听了怪人的话,心中不噤微哼一声,暗说:哼,我非去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蒙头怪人似乎已看透卫天麟的心意,立即警告说:“你不要心存不服,如你不听我言,那时后悔已经迟了。” 卫天麟仍有些不満地问:“老前辈近在咫尺,为何不将她除掉?” 蒙头怪人显得无可奈何地说:“我也不一定能胜过她。” 卫天麟听得心里一凛,急说:“这女人既有如此⾼绝的武功,她一定是个老婆婆了?” 蒙头怪人轻轻一叹,似自语,又似对天麟说:“岁月飞逝,心灵悲伤,谁敢保她的娇靥不生皱纹,秀发不变斑⽩…” 正在这时,空际又飘来那鹦鹉的叫声:“卫天麟,卫天麟。” 卫天麟不解地问:“老前辈,这只⽩鹦鹉,可是那脾气古怪的女人饲养的?” 蒙头怪人略一沉思,说:“十五年前我来紫盖峰的第一天,便发现了这只⽩鹦鹉,是否是那女人饲养,就不得而知了。” 说着一顿,左手一拍天麟的肩头,说:“孩子,不要去想这些,专心苦修你的武功,有了⾼绝惊人的本领,龙潭虎⽳,岂能阻你。” 怪人这几句话,顿时引起卫天麟的雄心,于是大声说:“老前辈放心,晚辈自会痛下苦功,决不辜负您老人家的栽培。” 蒙头怪人欣慰地连声应好,并将软金腾龙剑给卫天麟。 卫天麟接剑在手,无意拇指触到剑柄上的蓝宝石,于是心中一动,功贯剑⾝,拇指一按宝石,转⾝顺势一挥。 顿时,光芒暴涨,剑啸惊心,银芒处,枝叶横飞。 卫天麟楞了,他确没想到他的功力已进步到如此惊人,定睛一看,七尺以外的一棵矮树,已被暴涨的剑芒削断了。 怪人看后,发出一阵慡朗的大笑,说:“孩子,不要知⾜,要想尽诛所有恶人,非具有如此数倍以上的功力,休想成功。” 卫天麟听得一凛,恭声应是,知道怪人所说不虚,于是,掀起破⾐,咔噔一声,将软剑收进里。 怪人仰面一看天⾊,说:“今⽇天⾊已晚,明天我再传你‘腾龙七绝剑’的心诀,现在进洞休息去吧。” 说着,双肩微动,⾝形如烟,首先向洞中飞去。 蒙头怪人进洞之后,卫天麟也仰首看了看天⾊。但见揷天巨木,枝茂叶浓,天上彩霞透过枝叶之间,银点闪闪,宛如夜空中的寒星。 他竭力去想这三天来所发生的事情,但是,在他的记忆里,只得早晨是在峰下神秘庄院的花园里,如今,天已⼊暮,他又立⾝在紫盖峰的绝顶上。 他想了很久,无法证实他来此是否已经三天,或许他三次昏,便是每次睡了一整天? 他缓步向洞中走着,那具精致的小⽟琴,仍在青石上发着一片银光。 但是,小⽟琴已经引不起他的兴致。 因为,他的脑海里,正浮现着那恬静优美的⻩⾐女孩的影子。 晶莹的大眼,苹果形的圆脸,双眉微蹙的幽怨神⾊。 他的耳鼓里,却响着小翠蛮横有趣的叱声。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那时,实不该对那个小待女那样无礼,小翠,确是一个惹人喜爱的女孩子。 他不知道何时才可以再看到⻩⾐女孩和小翠? 他回头看看⾝后,俱是数人合抱的揷天大树。 远处,已没⼊黑暗中。 他想,这时峰下那座庄院里,该是到处烛火⾼燃了。 卫天麟一想到那座庄院,便想到妈妈深夜望着那座庄院流泪唱歌的神情,便想到那座庄院的主人,更联想到洞中的怪人。 尤其,怪人离的⾝世,悲惨的遭遇。 还有,会说话的⽩鹦鹉。 松林南面的怪癖女人。 卫天麟呆呆地立在那儿,脑海里的问题越想越多。 最后,他决心留在这个洞里,他要学成绝世武功,他要偷探那座神秘庄院,他要揭开其中的谜,他要杀尽所有的恶人,他要… 正在他做着一连串决定的时候,蓦地,耳边响起了蒙头怪人的亲切声音:“孩子,进来吧,我已为你找好休息的地方。” 卫天麟一定神,大步走进洞里。 自此,破⾐男孩卫天麟,便伴着⾝世难测的蒙头怪人,在这个山洞里住了下来。 一个月后,衡山区內的樵夫猎人们,又常常听到紫盖峰上,响起阵阵凄厉刺耳的悠长怪啸。 山区的人们,除了对神秘庄院怀有一份惧意,对紫盖峰上常常响起的怪啸,又增加了一份骇心。 但他们却不知道神秘庄院里的人们,也正为着那声声怪啸,而感到不安。 时光,不停地飞逝着,一个月,两个月…一年过去了。 这天,紫盖峰上,凉风徐吹,月华如⽔,松涛阵阵,竹叶瑟瑟。 一阵幽怨的“叮咚”琴声,由揷天巨木林中,随着夜风飘了出来。 片刻之后,雾声倏然停止了,那哀伤的琴音,仍在绝峰上空飘不绝。 蓦地,一个宽大的人影,由巨木林中,悄悄掠出,直向南面一道松林驰去。 宽大人影距那道松林尚有十数丈,即隐⾝在一块大石之后。 他悄悄伸出头来,两眼像一对寒星,向着前面松林內,闪闪扫望着。 隐在石后的宽大人影,不是别人,他就是伴随怪人习艺一年的卫天麟。 卫天麟吃了三颗灵芝果,又加上一年的苦练,功力较前倍增,⾝体也较去年长⾼了不少。 最令人可笑的是,他穿着一袭又宽肥又长大的黑衫,两手双⾜尽被遮住,一看便知不是他的⾐服。 这时,他又悄悄跑来,偷看蒙头怪人的秘密了,他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 最初,蒙头怪人每至二更时分,必飞⾝出洞,向林外掠去。他颇怀疑怪人是否飞下峰去,回到那座神秘庄院里。 后来,他发现蒙头怪人,竟是独自一人,坐在松树间一座大石上,两眼静静地望着前面,不知怪人在看什么? 蓦地,卫天麟的⾝躯一战,两眼一亮,倏然把头低了下来。 紧接着,一团乌云,由前面那道松林间,电掣飘风般,向着这边飞来。 卫天麟心情万分紧张,立即伏⾝在地,屏息而卧。 嗖的一声,那团乌云,在⾝侧五丈处,闪电掠过,直向巨木林中驰去。 卫天麟看得清楚,那正是传授自己腾龙七绝剑,为自己增长功力,让自己仿学他凄厉怪啸的蒙头怪人。 卫天麟心说:怪,往⽇他都是四更将近才回去,今天还不到三更,为何便回洞了? 他与怪人相处一年,知道怪人是个心地善良,义肠侠骨,嫉恶如仇的人。 怪人从不谈他的⾝世,也不让卫天麟呼他师⽗,但怪人对待卫天麟却是爱护备至,宛如慈⽗待他的儿子。 愈是如此,愈惹起卫天麟的好奇心,愈想知道怪人心中的秘密。 卫天麟心中尽管怀疑蒙头怪人的离⾝世,和怪人经常坐在松林大石上,呆呆南望的事有些神秘,但他却深信蒙头怪人是一个正派好人。 蒙头怪人回去了,但卫天麟并不心急,因为,蒙头怪人一年来,从未到过他休息的小洞里。 正在他想回洞之际,蓦见西南方的远处,一闪一闪,幻起一片银光,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异常遥远。 今⽇的卫天麟,较之一年前,阅历大增,对当今武林中的奇人异士,各派武功,黑⽩两道,江湖噤忌,俱都由蒙头怪人讲述一清。 他看到那片银光,忽隐忽现,倏降倏升,时而银芒骤敛,时而光华大盛。 卫天麟看得心里明⽩,这正是宝刃幻出的瑞光剑气,那面,定也隐居着一位武功颇⾼的异人。 他的好奇心又动了,不觉间,已由石后援缓走了出来。 一个意念掠上他的心头窥人练武,是大忌。 他想到了,但他的腿两,却仍向前移动着。 他自己宽容着自己,心说:只站在远处看看,不太近前,应该是不妨事的。 心念已定,纵⾝疾驰,直向银光隐现处奔去。 不一会儿,来到一道断崖,崖下⽩云弥漫,深不可测。 举目向前看去,崖宽约十数丈,深处隐约响着隆隆的⽔声。 崖的对面,斜斜伸出一段凸岩,岩面平滑,方圆半亩,在一簇修竹前,伫立着一个⽩⾐少女。 ⽩⾐少女左手扣着一柄光芒四,耀人眼目的宝剑,凤目凝神望着碧空的月亮,黛眉微蹙,似有満怀心事,又似苦解剑招。 看她年龄,大约十六七岁,雪肤⽟貌,瑶鼻樱口,秀发长披肩后,显得格外清丽出尘。 卫天麟看呆了,他觉得⻩⾐女孩与⽩⾐少女两人的美,迥然不同,前者恬静幽怨,后者圣洁脫俗。 蓦地,对崖⽩⾐少女绽一笑,凤目闪光,一领剑诀,银虹乍吐,腾空一跃,幻出朵朵莲花,直升上空。 继而一展⾝,剑势倏变,朵朵莲花一变而为漫天银雨,经天洒下,方圆数丈內,尽在光雨笼罩中。 ⽩⾐少女一收剑势,光华骤敛,⽩裙飘飘,翩然落下。 卫天麟看得心里一震,觉得⽩⾐少女这两招剑式,威势凌厉,精奥无比,实不亚于自己的腾龙七绝剑法。 卫天麟正看得出神,蓦见修竹內,缓缓飘出一个年约八旬的老尼姑来。 老尼姑慈眉善目,红光満面,⾝穿一袭灰僧⾐,神光內蕴,看来竟像一个毫无武功的人。 但看了老尼姑飘来的⾝法,又令卫天麟心骇不止。 只见老尼姑,⾐袂飘拂,垂手垂⾜,远远看来,恰似行云流⽔,以这份轻功看来,老尼姑又是一个武功修为已达化境的⾼人。 ⽩⾐少女一声呼,转⾝扑进老尼姑的怀里,愉快地说:“师⽗,蓉儿已悟出那招‘青云百莲’和那招‘瑞雪银雨’了。” 老尼姑一脸慈祥,伸臂揽着自称蓉儿的⽩⾐少女,微笑着说:“蓉儿,你只知傻练剑法,可知人家在一旁看你?” 卫天麟听得大惊失⾊,⾝不由主地打了个冷颤,心说:糟,这老尼姑的武功,果然已达超凡⼊圣的境界。 正在心念间,⽩⾐少女已走至崖边,手扣暗器,两眼望着这面搜寻着。 卫天麟心头一震,本能地向石后退半步。 只听老尼姑慈祥地说;“蓉儿,我已过崖看过了,那人同你一样,也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为师念他年幼无知,饶他这次,下次再来,定然废去他的一⾝武功。” 卫天麟听得胆战心惊,冷汗直流。 抬头看看对崖,老尼挽着⽩⾐少女,已走进竹林里。 卫天麟呆呆伏在石上,他在想:这个老尼姑是谁? 是百年前已隐侠踪的悟因神尼? 是武林尽知嫉恶如仇的净凡师太? 还是铁面佛心武功⾼绝的南诏老尼? 可惜,这些人,蒙头老前辈俱都没说出她们的形貌⾐着来。 卫天鳞苦苦想着,他实在无法确定对崖老尼是以上三人之一,抑或是另外一人。 正在这时,空际飘来蒙头怪人的惶急声音:“天麟…天麟…” 卫天麟立由沉思中惊醒,倏然起⾝,疾向巨林方向驰去。 他偷偷外出的行为,被蒙头怪人发现了,心中焦急万分,他不知道该如何向蒙头老前辈解释。 刚刚越过一片嶙峋怪石,便看到蒙头怪人的⾝形,宛如穿梭,在前面风驰电掣般寻找着。 卫天麟脚下加劲,全力前扑,并⾼声急呼:“老前辈,我在这里。” 呼声未落,蒙头怪人的⾝形已电而来。 两人来至近前,同时急刹冲势。 卫天麟急声问:“老前辈有事吗?” 蒙头怪人神情紧张,两眼闪着焦急地光辉,看来他已无暇责问天麟为何不在洞中。 只见蒙头怪人,盘坐地下,迅快地一招手,动地急声说:“天麟,蹲下来,快。” 卫天麟从没见怪人如此动过,他立即蹲在地上,心情也随之紧张起来。 怪人伸手将一张薄如蚕丝,形如手帕的东西,迅即覆在天麟的脸上。 接着,又在耳后、颈间一阵摩按,然后急声说:“快,到南半峰去。” 说着,一拉天麟的手,直向南面那道松林,闪电飞去。 卫天麟想问,但没有机会给他问,只得尽展轻功,向前飞驰。 这时,怒叱、狂笑,由南半峰上隐约传来。 眨眼工夫,已到松林边缘。 蒙头怪人一带天麟,飞⾝纵上一座⾼大岩石。 卫天麟的⾝形还未立稳,前面情形还未看清,便听怪人忿怒焦急的沉声说:“快,将所有来犯之人,悉数杀绝。” 怪人口中的话音未落,卫天麟的⾝形,宛如临空大鹏,直向南峰闪电扑去。 由于时间是如此的急迫,卫天麟在蒙头怪人一拍一推之际,疾如流星赶月,宛似凌空大鹏,闪电扑向南峰。 他借着飞扑之际,举目向前看去。 他看到前面一箭之地,矮松疏竹之间,在一圈修筑整齐的竹篱中,有一座三间长形木屋。 竹篱前面,有一片十数丈方圆的草坪,绿草茸茸,花树分植。 这时,草坪上正有数条人影,上纵下跃,兔起鹘落,看来打斗甚为烈。 银光闪烁,兵刃带风,暴喝怒叱,不绝于耳。 蓦地,卫天麟耳边响起蒙头怪人的忿怒疾喝:“先发啸声。” 果然,一声凄厉刺耳的悠长怪啸,由电掣飞驰中的天麟口中发出。 在这夜半更深的月夜里,叱喝连声的绝峰上,这声如鬼哭,如狼嗥的怪啸,令人听来⽑骨悚然,胆战心惊。 啸声,沙哑悲壮,⾼亢昂,充満了忿怒。 啸声,响彻云霄,震撼群峰。 卫天麟-声啸毕,⾝形已到草坪之上。 场上几人,骤闻这声惊心长啸,俱都停止打斗,用惊异的目光,望着由北峰掠来的宽大黑影。 卫天麟掠至草坪,一抖宽大⾐袖,刹住⾝势,倏然停在场上。 那声悠长的怪啸,仍在夜空中飘忽不散,⾕峰间响着嗡嗡的回声。 这时,场上几人,一见卫天麟,同时惊啊一声,⾝不由主地向后退了半步。 卫天麟看到场上几人,不噤一阵心惊,也不由地吓了一跳。 他确没想到,场上六人中,竟有四人长得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 他一扫全场,左边两人,⾝材瘦长,各穿一袭黑⾊长衫,尖嘴、猴腮;一个短发及颈,大环眼、惨⽩脸;一个长发披肩、⾖眼,獠牙。 两人之间,立着一个雍容脫俗,⾝穿墨绿,手持树枝的中年妇人。 右边,是两个⾼大僧人,俱是一脸狞恶之相;一个虎头燕颔,⻩眼正目,持方便铲,一个大嘴阔腮,朝天鼻,手握降魔杵。 两个恶僧,俱是用的沉重兵刃,偏偏他们中间站着的,却是一个如花似⽟,国⾊天香的绛⾐少女。 绛⾐少女年约十五六岁,手横青钢剑,柳眉微蹙,小嘴微张,一双⽔汪汪的眼睛,惊惧地望着卫天麟,显得害怕已极。 卫天麟看毕,见竟无一人是蒙头老前辈说的有名人物。 于是,横目一扫几人,面部毫无表情,用一种沙哑的声调问:“谁是来此峰捣的人? 还不过来受死。” 左边短发环眼的人,不噤冷哼一声,恻恻地说:“人人说我邛崃二丑长得难看,想不到还有比我兄弟两人长得更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伙,叫我丑老大看了,不噤好笑。” 说着,竟真的发出-阵极为得意的狂笑。 卫天麟听得一愣,不知丑老大说的是谁,继而见所有人的目光,一齐盯着自己,不噤然大怒。 于是,双肩一动,掠⾝而出,用手一指丑老大,怒声问:“你说谁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长发獠牙的人,想是邛崃丑二老,只见他嘿嘿一阵冷笑,说:“你自己満脸大疤,形如怪物,不是说你,难道是我哥哥说他自己?” 卫天麟自信自己长得并不难看,一听丑二老骂他是満脸大疤的怪物,只气得浑⾝直抖。 于是,星目一瞪丑二老,仰天发出一声狂笑。 狂笑刺耳难闻,声震山野,令人听来,不寒而粟。 卫天麟倏敛狂笑,厉喝一声,说:“哪个与你们贫嘴,快纳命来。” 说着,急上两步,右臂一圈,闪电劈出。 一股惊涛骇浪般的掌力,直向丑二老击去。 丑二老嘿嘿一声厉笑,咬牙恨声说:“你简直是找死。” 说着,右掌猛力推出一道狂飙。 砰然大响,闷哼一声,丑二老⾝形一阵踉跄,一连退后数大步。 呆了,所有在场的几人,俱被这穿宽大黑衫,面上一脸花疤的人的惊人掌力惊呆了。 尤其两个⾼大僧人,素知邛崃二丑掌力雄厚,力逾千斤,没想到,竟被一个満面有疤的人,一掌震退数大步。 中年妇人和绛⾐少女,两人互望一眼,似乎在说:这是哪里跑出来的瘟神? 一声震耳聋的大喝:“疤脸妖物,再接大爷一掌。” 喝声中,人影一闪,丑老大已至天麟⾝前,腿两一蹲,双掌同时推出。 丑老大年龄较长,功力亦厚,此次含怒出手,双掌已尽全功,两道排山倒海的劲力,直向天麟卷来,威势凌厉,猛不可当。 卫天麟冷哼一声,也怒声大喝,说:“再接你十掌,又有何妨?” 妨字方自出口,双掌已然出。 轰隆一声巨响,砂石横飞,狂飙扬。 一声嗥叫,人影摇晃,丑老大一连退后五步,卫天麟⾐袂飘拂,双肩直晃。 蓦地,⾝后传来一声怪叫:“带疤的怪物,让佛爷超渡你吧。” 吧字余音未落,虎头凶僧,一抡方便铲,呼的一声,一招“横扫千军”挟着刺耳啸声,已扫至天麟际。 天麟听到二丑喊他妖孽,已然怒火⾼烧,如今恶僧又呼他怪物,更是怒不可遏。 于是暴叱一声,立演“幻影踪”步,⾝形一闪,已躲过虎头僧这凌厉的一铲。 虎头僧一击未中,只气得哇哇怪叫,一声怒吼,铲势立变。 只见铲带风声,有如惊雷,在皎洁的月光下,精光闪闪,幻起一片铲影。 卫天麟暴怒如狂,杀机陡起,一声厉啸,不退反进,⾝形几闪,已跃进如林的铲影之中。 嗡然一声龙昑,光华耀眼,银虹乍现。 卫天麟宝刃在手,有如猛虎添翼,振腕一招“蛟龙戏⽔”腾龙剑恰似一条蛟龙,绕铲翻滚。 虎头僧看得眼花缭,眩目不敢直视,顿时大惊,心神一慌。 嗖的一声,手中方便铲,脫手而飞,直向数丈以外去。 卫天麟一声沙哑厉叫:“纳命来。” 厉叫声中,银虹一闪,⾎光四。 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叫,虎头僧连肩带背,立被劈为两段。 红影闪处,尖锐娇呼,绛⾐少女两手抚面,吓得已扑进中年妇人的怀里。 一声狂吼:“妖孽竟敢杀人。” 吼声中,另一阔嘴凶僧,飞舞手中降魔杵,一式“泰山庒顶”向着天麟当头砸下。 卫天麟哈哈一阵厉笑,劲贯剑⾝,直刺凶僧的天枢⽳。 正在这时,⾐袂飘风,人影闪动,邛崃二丑,一声不响,倏伸双手,十指箕张,直扑卫天麟。 连声娇叱,光华大盛,绛⾐少女一挥手中长剑,中年妇人一抖手中树枝,两人分邛崃二丑。 大丑一招“游鬼索魂”疾扣中年妇人手腕,二丑一招“⽟笔点睛”指戳绛⾐少女的脉门。 中年妇人一声怒叱,绛⾐少女一挥长剑,又与邛崃二丑斗在一起。 阔嘴僧挥动大杵势如山崩,气势万丈,愈战愈勇。 卫天麟手中薄剑,忽软忽硬,招式诡异,变化神奇,招招狠辣,式式紧。 阔嘴僧虽将一柄降魔杵,飞舞得风声呼呼,势沉力猛,但卫天麟的软剑,活泼轻灵,剑尖所指,尽是凶僧周⾝要⽳,端的狠辣无比。 顿时,银虹飞舞,寒光杵影。 掌风呼呼,狂飚陡扬… 邛崃二丑那边,略占上风,阔嘴凶僧这边,险象环生。 倏然,卫天麟一声厉叱,振腕抖剑,功贯剑⾝,银芒暴吐。 紧接着,又是一声刺耳惊心的悠长惨叫,阔嘴僧的前,顿时出一道⾎箭,仰⾝向后栽倒。 卫天麟一扣软剑,进步欺⾝而飞起一脚,踢向阔嘴僧的尸体。 砰一声,凶僧如⽔牛般的⾝体,噴着一片⾎雨,直向草坪以外飞去。 叭,阔嘴僧的尸体,着着实实摔在一块大石上,继而一滚,落在石下野草里。 卫天麟看也不看,紧闭双,两眼电,目光中透着无边杀机,又向闻惨叫已停手的场中四人去。 邛崃二丑看了这満面大疤的人一眼,不噤全⾝一战,⾝不由主地向后退了半步。 中年妇人看了这満面有疤的人,心中虽然暗暗吃惊,但总觉对方眉目间有些悉。 绛⾐少女手扣长剑,飘⾝飞至中年妇人的⾝边。 卫天麟目光冷冷地望着二丑,缓缓去,嘴角掠起一丝森森的冷笑,沉声说:“到此峰来的男人,尚无一人活着出去,你这两个丑鬼,还不举掌自毙,难道还要我动手吗?” 邛崃二丑心头一震,两人互看一眼,似乎在说:这有疤的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中年妇人和绛⾐少女,两人听得一愣,心中顿感莫明其妙,也分不清这怪人男是女? 卫天麟见邛崃二丑装痴作呆,不噤大声说:“再不举掌自毙,你俩便难全⾝而死了。” 邛崃二丑虽非顶尖⾼手,但也稍有名气,加之平素狂傲自大,何曾把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疤面丑鬼看在眼里? 但虎头、阔嘴二僧,武功并不弱于两人,竟在他们手下走不到十招,俱都命丧剑下,⾎溅当地。 二丑自知今夜万难全⾝而退,于是,獠牙一咬,暴睁双睛,两人互望一眼,同时一声暴喝:“大爷今夜与你拚了。” 喝声中,一抖银索,一抡链锤,各自取出多年不用的独门兵器,舞起一片雪光锤影,挟着呼呼风声,向着天麟滚滚罩至。 卫天麟哈哈一阵沙哑怪笑,心念一动,正待挥剑敌。 蓦地,中年妇人、绛⾐少女同时一声娇叱,再度向邛崃二丑去。 卫天麟已完全知道了蒙头老前辈的心意,也明⽩了自己面上覆着的是张什么东西,虽然他没看到是什么样子,但他深信,是一张极丑、极怕人的面⽪。 蒙头怪人既然要他前来,当然是要他杀尽来犯之人,他岂能再让中年妇人和绛⾐少女出手。 于是,故意怪嗥一声,掠⾝而前,厉声大喝:“哪个要你们多管闲事。” 说着,左掌猛吐,一股大巨无匹的狂飙,竟向着中年妇人和绛⾐少女卷去。 同时,右手软剑一招腾龙七绝剑中的“金龙舒爪”幻起两团耀眼光华,分取扑来的邛崃二丑。 中年妇人、绛⾐少女,万想不到这个脸上有疤的怪人,竟然向自己两人劈出劲道极強的一掌。 于是,两人骤然一惊,同时立顿⾝形,倏然暴退一丈,两人俱都愣了。 绛⾐少女茫然望着中年妇人,似乎在说:这怪人真有点怪,他前来包揽一切,斗一气,竟然还责主人多管闲事,真是岂有此理。 心念已毕,再看场中,⾝穿宽大黑衫的疤面怪人,⾝形腾跃,剑光似龙,已进⼊翻翻滚滚,呼呼生风的雪光锤影中。 邛崃二丑确非庸手,只见两人银索链锤,招式诡异,一招比一招紧,一式比一式疾。 中年妇人、绛⾐少女,虽被疤面怪人无端击了一掌,心中有些生气,但人家总算为自己两人卖命,今夜如非疤面怪人前来协助,后果实不敢想。 因此,师徒两人,目注场中,俱都看得心惊⾁跳,暗为疤面怪人捏一把冷汗。 中年妇人低声对绛⾐少女,说:“梅儿,快给我一支银钗,你也扣好一支,万一怪人不敌,也好助他脫险。” 那被称梅儿的绛⾐少女,柳眉一皱,不解地问:“师⽗,如此一来,他们不就知道你是银钗圣女了吗?” 中年妇人银钗圣女,苦笑一下,说:“傻孩子,他们不知我是银钗圣女,他们就不会来了。” 绛⾐少女不解地问“师⽗,这四个恶人,要您出西天龙凤九九魔琴,您真的有这具琴吗?” 银钗圣女眼圈一红,粉面立罩一层幽⾊,微一点头,轻轻一叹,说:“为师确有-具琴⾝刻有九龙九凤的小⽟琴,可是这具小⽟琴,正在一个薄幸负心人的⾝边。” 绛⾐少女梅儿,知道又触起师⽗的心事,也顿时明⽩了师⽗为何常常警告自己的几句话: “天下男人尽薄幸,愈俊愈美,愈寡情。” 绛⾐少女的心念未毕,突然,场中响起一声慑人心神的剑啸。 银钗圣女,粉面骤变,在紊的心情下,顿时想到疤面怪人手中的薄剑,正是震惊武林的宝刃软金腾龙剑。 她的芳心深处,闪电浮上一个英健俊美的影子,往事也在心头,一掠而过。 因此,她惊得几乎脫口喊出“振清大哥” 但是,她终于忍住了。 就在这时,场中一声震人心弦的隐约雷声,光华闪处,两颗人头,疾向半空去。 接着,一道宽大黑影,闪电掠出,一抖灰袖,飘然而落。 噗嗤一声,两道冲天⾎柱,由二丑两具无头的颈口疾而出,继而扑通一声,倏然倒在地上。 银钗圣女、绛⾐少女俱都看得躯娇一战,粉面⾊变。 咔噔一声,光华骤失,卫天麟已将软剑系在⾐內间。 绛⾐少女瞪着一双⽔汪汪的眼睛,闪着憎恶的光辉,一直望着⾝穿宽大黑衫,満面有疤的怪人。 她心中似乎在说:这真是人间最心狠、最丑恶的人。 卫天麟杀了四个恶人,心中中顿时一畅,觉得已圆満达成蒙头老前辈的使命。 他看到雍容的银钗圣女,和秀丽的梅儿,俱用冷冷的目光望着他,因此,他也用冷冷的目光望着她们。 他想起一年前来紫盖峰的第一天,蒙头老前辈便警告他,不可越过那道松林。 这时,面前站着的中年妇人想必就是那个怪癖的女人。 他看到中年妇人用疑惑的目光望着他,他看到绛⾐少女用憎恶的目光望着他。 当然,他不会知道他的脸上有着不少的疤。 绛⾐少女的两眼,一直在卫天麟有疤的脸一看个不停。 她看到那张奇丑的脸上,左额,一块亮疤;由鼻至右颈间,一道整齐的长疤,右颊一片凹凸不平的开花疤,还有不少的斑点疤… 除了两道⼊鬓的长眉,一双朗朗有神的星目,和一张薄而下弯的嘴外,几是人间最丑的面孔。卫天麟看到她们惑憎恶的目光,顿时想到自己脸上的假面⽪。 于是,又冷冷望了银钗圣女和梅儿一眼,转⾝向北峰松林方向走去。 蓦地一声清脆悦耳的娇叱由⾝后响起。 “站住。” 卫天麟知是喊的自己,心说:莫非真的一个男人也不准活着出去? 心念间,停步转⾝,怒目直视,只见绛⾐少女,手持长剑,面罩寒霜,已向着门己缓步走来。 银钗圣女似乎也未料到爱徒这突来的举措,于是急声阻止说:“雪梅,回来。” 就在银钗圣女话音未落之际,一阵疾速的⾐袂飘风声,由西南方传来。 卫天麟三人骤然一惊,同时循声望去。 只见一道灰影,背着偏西的朦胧月亮,越过一片怪石矮松,电掣飞来,⾝法之快,异乎寻常。 好快,眨眼间,场中已多了一个⾝材矮小,一⾝灰⾐,颚下留有山羊胡子的老头。 灰⾐老头两眼如电,一扫地上几具尸体,不噤仰天发出一阵狂笑。 笑声刺耳,令人心悸,老头內功之深,由此可知。 灰⾐老头倏敛狂笑,立时沉声说:“银钗圣女,果然厉害,十数年不见,不但武功进境奇速,花容娇,也依旧不减当年。” 银钗圣女冷冷一笑,说:“想不到赫赫有名的铁掌震江南张道天,竟也卑颜屈膝,加⼊了蓝凤帮,十数年不见,我倒觉得你愈老愈没骨头了。” 铁掌震江南张道天被骂得老脸通红,厉喝一声,说:“妇,少说废话,本坛属下四位香主,可是死在你的手里?” 站在远处的卫天麟,这才知道死在自己腾龙剑下的邛崃二丑和虎头阔嘴二僧,竟是时下势力庞大的蓝凤帮的香主。 听这老头口气,似乎比方才四人的职位,又⾼了一等,当然,在武功上也较四人強上一筹。 卫天麟见这灰⾐老头,神态狂傲,出言无礼,心中不噤有气,正待掠⾝过去。忽听银钗圣女说:“张道天,你来此之前,想必已经知道,进⼊紫盖峰的臭男人,可曾有一个活着出去?” 卫天麟听了“臭男人”三字,心中很不舒服,忍不住冷眼看了看中年妇人,继而看看灰⾐老头,也气得浑⾝颤抖。 再看绛⾐少女雪梅姑娘,也正不屑地望着他,似乎在对他说:杀了人就想跑吗?有本事再把这老头杀了。 卫天麟本就有气,再看了雪梅姑娘不屑地目光,更觉火往上撞,不觉竟忍不住重重地哼了一声。 铁掌震江南张道天,正为银钗圣女的狂言气得发抖,蓦闻远处飘来一声冷哼,不由转首厉声喝问:“什么人?” 卫天麟右袖一拂,倏然掠至张道天的⾝前。 张道天喝声未毕,只见远处黑影一闪,疾如脫弦之箭,面前已多了一个⾝穿宽大黑衫的人。 借着蒙蒙月光,定睛一看,全⾝不噤一战,本能地向后退了半步。 铁掌震江南闯江湖数十年,何曾见过如此奇丑的面孔,较之他属下的邛崃二丑,尤有过之。 尽管他经验老到,遇事沉着,双目一瞪,再度厉声喝问:“你是什么人?” 卫天麟冰冷的脸上,毫无表情地嘿嘿一阵森冷笑,说:“我就是杀死你属下四个香主的人。” 铁掌震江南微微-愣,似乎本不信,不噤仰天发出一阵轻蔑的大笑。 卫天麟见张道天仰脸大笑,意态轻视,不由心头火起,于是厉喝一声,说:“闭嘴,既然不信,我就做给你看。” 话声未毕,⾝形骤然掠至张道天⾝前,倏伸右手,疾扣脉门,左手箕张,闪电抓向张道天的前。 卫天麟出手一招两式,迅快无比,声势凌厉,端的惊人。 铁掌震江南倏敛大笑,滑步闪⾝,一抖双袖,暴退一丈,一双老眼中,闪着-股怨毒的寒电,嘿嘿一笑,厉声说:“阁下⾝手果然不凡,但你仍不是老夫的敌手。” 说着,⾝形已然扑至,双手疾出如电,上点双目,下击腹小。 卫天麟冷哼一声,⾝形一旋,已至张道天⾝后,一举右掌,闪电劈下。 铁掌震江南的武功,确有惊人之处,只觉面前人影一闪,便不见了疤面怪人,心中暗叫不好,迅即低头躬⾝,闪电一转,一式“卧虎翻⾝”右掌疾挥,直击卫天麟的左肋。 卫天麟心头一震,一收腹小,顺势进步欺⾝,右掌变劈为抓,直点对方后颈蔵⾎⽳。 张道天倏觉后脑指风已到,心下大骇,⾝形立即闪电仆地,一⾝,飞起一脚,直踢卫天麟的丹田。 这一脚踢得又疾又狠,距离又近,场外立着的银钗圣女,不噤惊得手⾜无措,⾼声娇呼,要想出手相救,已是万不可能。 只见场中一声暴叱,宽大人影一闪。 哧的一声,两人骤然分开。 这时,卫天麟飘⾝落在两丈以外,手中却拿着一块长约尺许的灰布。 再看铁掌震江南,面⾊苍⽩,眼含怨毒,额角已惊出一丝冷汗,右腿灰绸长,已被撕开一道尺许长的口子。 铁掌震江南久已闻名江湖,武功罕逢敌手,在蓝凤帮中,⾝为坛主,地位仅次于帮主蓝天丽凤心如冰,和总坛三位堂主。 今夜他万没想到,属下四位香主,前来夺取西天魔琴,竟悉数被杀,看来自己的老命也有些难保。 细想之下,自觉老脸无光,无颜跑回总坛复命,因此,顿时存了拼死之心。 卫天麟初次与人手,连杀四个恶人,对方老头,又险些死在自己掌下,不觉雄心倏起,豪兴大发。 于是,仰天哈哈一笑,不屑地朗声说:“张道天,你已年老无用,在下破例准你活着离开此地,快些滚吧。” 铁掌震江南听了这话,只气得浑⾝直抖,骤然一声厉喝:“狂妄之徒,老夫与你拚了。” 喝声中,急上两步,两臂一圈,双掌同时推出。 一阵山崩海啸,势如暴洪的狂飚,直向卫天麟涌去。 卫天麟豪兴正浓,早已不把张道天放在心上,于是哈哈一笑,厉声说:“自己找死,可不要怨我心狠。” 说着,两臂集中功力,双掌闪电出。 一声震撼夜空群峰的巨响。 砂石冲天,尘土卷空。 花树,被震得枝断叶飞,地面,被击出个大坑—— wwW.ujI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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