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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杀人殿  作者:忆文 书号:41408  时间:2017/9/20  字数:25206 
上一章   第十二章 峡谷血影    下一章 ( → )
  杀人殿主目睹形似印度僧人的手中那块“供奉御令”三角金牌,脸上⾊微一动容,但瞬即恢复。

  ⻩古陵对于这位杀人魔王来历⾝世,本就存着无比模糊怀疑,今夜他见了这种情形,更感到离难测。

  但听那印度僧人沉的声音,说道:“见此御论,如同皇帝亲自驾临,你为何不跪拜领论?”

  杀人殿主突然也由他怀中摸出一块“供奉御令”三角金牌,⾼伸右手扬了一扬,冷冷的说道:“当今皇上亲赏我供奉御令,更赐以天下江湖武林中人生死大权,你今夜在哪里偷了一块“供奉御令”使命令,现在本杀人殿主立刻将你处死。”

  印度僧人冷森森的重哼一声,喝道:“皇上在十⽇前,已经颁布撤除你一切皇恩赐予,逮捕你归京候审。你手中的供奉御令还不给我更待何时!”

  杀人殿主突然首哈哈一声长笑,道:“不知你这一番话如何证明是真的?”

  印度僧人道:“姬清罗,你不要再装傻了,你的⾝世来历皇上已经察明,甚至你的忠心份子,已被消灭,现在你是孤掌难鸣,若识时务,还是随我上京候审,可能皇上浩恩赦你一死。”

  杀人殿主听了此话,脸上神⾊陡然掠起一丝凛然的杀机,双目发出一道骇人的光芒视着印度僧人。

  印度僧人不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后退了一步,用手一扬,环围四周的十三位地狱尊者,立刻取下肩后铁弓,虎视眈眈,弩拔剑张,大战有一触即发之势。

  杀人殿主神⾊自如,冷冷问道:“十八地狱尊者,只有五位是忠心我的吗?”

  印度僧人轻蔑的冷笑一声,道:“神箭圣手,独臂金刚,大摔手,掌中石,佛如来等,五位地狱尊者已经惨然⾝死,甚至于你遣在皇宮的侍衙,也全被消灭。”

  杀人殿主淡淡的道:“神箭圣手等五位地狱尊者,武功⾼出你们许多,谅你们是以极卑劣的手段暗算他们,杀我一位还我十人,今夜你们十四人休想逃得一个。”

  语音刚落,杀人殿主⾝躯若似鬼魅般,疾速向印度僧人。

  嗖嗖…二双箭功空疾过来。

  杀人殿主冷笑一声,左右手猛然往外一抄,来的二箭,皆被他接住,嗖嗖…一排箭雨,向他四面八方同时飞到。

  杀人殿主武功真是绝⾼,但见他双手两双羽箭,前后左右一划,那排羽箭全部被他拨落。

  哪知十三位地狱尊者,皆是⾝负奇技的武林⾼手,他们的箭上功夫,更是受过特殊训练,虽然不能如同在地狱大殿中那位一弦五箭齐发的神箭圣手那么厉害,但在当今武林中可说是罕见的手。

  只见他们不容杀人殿主有丝毫空隙,羽箭又如漫天飞蝗下罩。

  任你是一位天下第一⾼手,但处在密密箭雨之下,也难施展神功,何况那些箭雨的每一支羽箭,并不比通常箭手所发,不但准确至极,而且劲力不同凡响。

  杀人殿主突然一错手,手中两双羽箭,竟被两支飞来的強弩断,嗖嗖嗖…箭雨又疾飞而至。

  杀人殿主岂是易与之辈,厉笑一声,双手点、拍、震、拂,那排羽箭又被他空手击落,而他的⾝形却在闪飘击箭之

  间,缓缓向东方去!

  ⻩古陵看得暗自惊叹!这位杀人殿主武功之奇⾼,却勿容忽视,若是换了自己怕不早已死在箭之中。

  接着又是嗖嗖…一排箭雨向杀人殿主,这次法和上几次不同,形成三角形,双袖疾拂迅扫来的箭雨。

  只见箭雨纷纷外飞,忽听得“嗤”的一响。

  三支被杀人殿主指点飞的羽箭,竟然往上飞起,突然转了一个半弧复过来,劲势不减直之箭。

  这一下太过出奇,杀人殿主躲过二箭,却被另一箭划过颈上⾐衫,擦过被莫摘星伤的咽喉。

  杀人殿主顿时感到颈部创口,一阵‮辣火‬⿇,他心中大惊。知道那双箭,浸过见⾎封喉,剧烈无比的奇毒。

  一声凄厉长笑。

  杀人殿主⾝子已闪到东面一位地狱尊者面前,一掌按出。

  那位地狱尊者闪避不及,部重重被击中一掌,惨哼半声,倒地⾝死。

  杀人殿主一掌击出,⾝子凌空飞起,又掠向左侧丈外一位地狱尊者。

  ⻩古陵暗喝一声采:“好一招展翼摩云呵!”

  人影下,那位地狱尊者庞大⾝躯,已经飞出三丈开外。

  杀人殿主欺⾝攻上,十三位地狱尊者瞬间死了二个,箭阵已破,十一人立将弓箭收起,兵刃纷纷出手围扑过去。

  刹那间,杀人殿主和印度僧人及十一位地狱尊者,陷⼊混战之中。

  十一位地狱尊者之中,两位使剑,一个用右手剑,一个用左手剑,互为掩护,两道剑光,左右展开,有如双龙出海,首先抵住杀人殿主的⾝形。

  接着,一个手使锯齿刀的,一个手舞吴钩剑的两人,往后侧急急上前堵截。

  杀人殿主厉声喝道:“叛我者死,谁敢抵抗!”

  这时两位地狱尊者,双剑齐出,有如奔雷电掣。

  只听得一阵断⽟之声,一剑被杀人殿主折断,一剑被震飞到半空,二声惨厉嚎嗥!

  两位地狱尊者各中一掌,亦告毕命。

  杀人殿主⾝子半旋,一脚踢出,踢中后面使锯齿刀的地狱尊者的‮部腹‬,左肘一撞,中了使吴钩剑的心坎要害。

  杀人殿主宛如一头疯虎!一掌一指,无不是功力凝聚,何况皆中要害,任凭对手的內功深厚,也难逃⾝死。

  在这刹那间,十三位地狱尊者已死其六,声势煞是骇人。

  ⻩古陵看得大惊,没想到他这般神勇。

  惨厉叫声,震峡⾕,又有三位地狱尊者死在杀人殿主手中。

  印度僧人和余下的四位地狱尊者,害怕的后退开去,五人形成一个小圆圈。

  这时不知如何杀人殿主也停止攻势,双肩晃动了一下,险险跌倒地上。

  ⻩古陵一惊,忖道:“难道他刚才中的那箭有毒?”

  是的,杀人殿主本来打算在一刹那间,将十四人全部消灭,然后运功住毒气,无奈这些人武功皆是江湖顶尖的一流⾼手,使他难以在瞬间击毙他们,此刻,剧毒已经环着⾎流⼊经脉。

  他知道若不及时运功,住毒气,等会就无法自救⾝死。虽然自己自信能在死前,将五位⾼手击毙,但自己也得同归于尽。

  蓦见杀人殿主向前走了两步,一摔倒地上。

  四位地狱尊者之中一位手握狼牙短捧者,一个飞⾝疾扑过来,拦横扫杀人殿主。

  杀人殿主⾝子猛然往后仰卧下去,忖道:“此人不愧是武林第一⾼手,果然名不虚传!”

  杀人殿主一脚踢飞狼牙捧,仰卧的⾝子一翻,右脚又向对方部重重扫中,将一个庞大⾝躯扫飞四五丈外。

  部是人体极弱之处,当然这位地狱尊者也无幸免。

  但听印度僧人一声森冷笑,道:“三位尊者,放箭!他此刻已经毒气攻⾝,只要趁他无暇连气住剧毒,片刻后,他就束手被擒。”

  一语提醒三位地狱尊者,他们噢了一声,同时撤出肩后铁弓,对准杀人殿主去。杀人殿主不由心惊,也同时把心一横,忖道:“自己非拼着命将四人惨毙掌下不可。”

  蓦地传来一声龙昑长啸!

  接着一条极快的人影,由十余丈⾼的坡上泻下,蓝剑出鞘,寒光掠闪,纵到三位地狱尊者跟前。

  三位地狱尊者忽见人影剑光疾飞而至,不由大吃一惊!他们突将上弦的羽箭,改做判官笔使用,三箭同时分刺来人背心与两肩肋大⽳。

  按理来说,在近距离之內,来人飞纵之势这般迅疾,而这三箭以刺⽳的杀手,实是难以闪避。

  哪知来人剑法怪异之极,完全不依常规,剑⾝一抖,剑峰急闪,首先挑断左肋下一箭,然后剑柄后撞,又将右面那箭碰开,同时左手往后抓去,将那另一双羽箭折断两截,他这几手对时候的拿捏,不差亳发。

  三位地狱尊者,心头大震,立将⾝形后跃不迭。

  你道来人是谁?原来他是武林后起之秀的⻩古陵。

  ⻩古陵跟着长剑一伸一缩,蓝虹暴,忽向右后方的地狱尊者刺去。

  那地狱尊者一招“举火撩天”打算以手中弓箭挡架⻩古陵的剑势。

  喇!的一声轻响,⾎雨飞溅。

  那位地狱尊者铁弓被蓝剑削断,头颅也随着蓝虹斜飞丈外。

  这时杀人殿主及那印度僧人和剩余的两位地狱尊者,都已看出来人却是⻩古陵,不噤同时惊‘噫’了一声。

  那位印度僧人见了⻩古陵,低沉怒喝道:“好小子,你是找死。”

  手中竹杖向前一点,轻飘飘的好像毫不经意,全不用力,杖尖倏的指到了⻩古陵的风府⽳。

  这印度僧人在刚才始终没出过手,这一下出手,⻩古陵知此僧是位劲敌,脚下一错,避过竹杖一点。

  长剑一展,一招“骏马明驼”向前疾削。

  印度僧人竟把竹杖一横,着宝剑遮挡,按说竹杖遇着利剑,那是必断无疑,哪知他这一杖,所使的劲力却是巧到极点,一沾到剑刃,便即随手一带,⻩古陵竟不由自主的跟他移动三步。

  那僧人的竹杖滴溜溜一转,用一个“沽”字诀,想将⻩古陵的⾝形带动,那知⻩古陵左手所捏剑诀急地双指一弹,

  竹杖竟给弹歪。

  那印度僧人竹杖舞到急处,劲力甚大,⻩古陵竟能以弹指之力,将它化解,他不噤心中大骇。

  说时迟,那时快。

  ⻩古陵的长剑一摆脫对方竹杖的沽,立刻连攻三招。每一招又分为三式,剑尖所指,都是僧人的要害重⽳,瞬

  息之间,连刺九处⽳道,而且手法虚实莫测,各具奥妙。

  这印度僧人乃是点⽳⾼手,见了亦自愧不如,但他武功确实⾼明,奇诡之极,竹杖转,竟然也在瞬息之间,连下四记杀手,以攻为守,将⻩古陵的攻势一一化解,端的是旗鼓相当,功力悉敌。

  杀人殿主目见⻩古陵出⾝相助自己,大感意外,但他心想可能⻩古陵不知自己乃是杀人殿主,但他对于⻩古陵的武功,心想能够接住印度僧人三四十招,也算难得,却没存他有胜印度僧人之心,那知一上手,⻩古陵的武功进境竟有如此之神速,令他惊喜万分,因而他也放心运气住毒气內浸,缓缓将散⼊⾎的剧毒,凝聚一处,运功出体外。

  ⻩古陵和印度僧人手三十余招,一声大喝,施展自己在深山中悟出的十八妙招连环剑法。

  这十八招一气呵成,一招快似一招,每一招都是虚实并用,专刺敌人要害⽳道,凌厉至极。

  剑法一层,印度僧人果然无法抵挡他这种诡异的剑势,面带骇异之⾊,步步后退。

  蓦听⻩古陵一声断喝“着!”

  他剑势演出第七招“追魂夺魄”

  蓝剑似点若劈,慑人心悸竟然透出一道蒙蒙剑气。

  印度僧人做梦也没极想到这个少年,已经练到剑术的极颠,一缕锐利剑气穿腹而⼊,鲜⾎如泉涌出。

  ⻩古陵出剑气,⾝子一跌,倒在地上。

  原来这剑气,乃是以本⾝真力,运注剑中发而出,是天下练剑之人,最⾼玄妙之境的神功绝技,功夫深者,七步取人命,端得无人能挡,⻩古陵这次剑气虽然只有三尺距离,但已令人胆惊心寒。

  其实以⻩古陵现在的修为,还不能运剑气,因此这下使他耗损功元极甚,真气不继,故而立刻跌倒地上。

  印度僧人‮部腹‬鲜⾎宛如泉飞,但他⾝躯有未倒下,他见⻩古陵跌倒脚下,脸⾊发⽩,气吁吁,厉喝一声,整个⾝子直往⻩古陵倒卧之处,手中竹杖对准⻩古陵的咽喉刺去,眼见⻩古陵便要伤在该僧最后一击之下。

  杀人殿主右掌在三丈外微微一扬,刷地一声,強劲猛击而至!

  忽地印度僧人惨叫一声,⾝躯被击得在地上滚了三滚,立刻毙命。

  在旁看得呆愕的地狱尊者,突然一声不响,转头要走!

  杀人殿主冷笑一声,由⾝侧拾起二支羽箭,脫手掷出。

  二支羽箭,破空疾飞,声势凌厉,不啻弦上而且速度竟然奇快无比。

  两位地狱尊者已经丧魂失魄,只顾逃命,那顾得闪避,其实要躲也难躲开,二声厉叫。

  两个地狱尊者,背上各中一箭,带箭向前踉跄几步,倒地而死。

  残星明灭,皓月西斜,悄然无声而暗泣。

  峡⾕中冷风凄凄,地面上尸体横陈。

  ⻩古陵和杀人殿主,盘膝对坐地上,距离约有三丈远近。

  ⻩古陵此刻功力深厚异常,他经过半个时辰的调息,功力已经复原,他睁开双目只见杀人殿主也在望着自己,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古陵冷哼一声,站了起来问道:“你功力已经恢复了吗?”

  杀人殿主点点头道:“已无命之虑,只是余毒尚未除尽。”

  ⻩古陵道:“好吧!那么我改⽇再找你结账。”

  杀人殿主心头一震,忖道:“难道他已知自己是杀人殿主?那么他为何要援救自己,此人年纪轻轻,功力进境如神速,真是令人惊疑,尤其是他刚才的掌式、剑法,乃是武林罕见的奇招异式,他若能相助自己,定是-得力的助臂。”

  ⻩古陵说完,转⾝举步走。

  杀人殿主叫道:“⻩老弟,你去何处,今⽇救命之恩,没齿不忘…”

  ⻩古陵转⾝过来,冷涩涩一笑,道:“我并不是存心救你,而不愿你死在别人之手。”

  杀人殿主装着茫然不解,道:“⻩老弟,你的话是什么意思,老朽甚是不解。”

  ⻩古陵剑眉微剔,冷冷的道:“你何不自我介绍,你就是杀人殿主,哼!我真佩服你机智无伦,一手覆盖千万武林同道的耳目。”

  杀人殿主突然仰道一阵呵呵长笑。

  ⻩古陵厉声喝道:“你笑什么?”

  杀人殿主蓦然止住笑声,道:“既然我的面目已为你看出,我何必再在你面前假装,是的,我是杀人殿主,也是武林七圣中的佛圣冷孤一灯,亦是野狼神偷易中物,即现在的终南剑客姬清罗。”

  ⻩古陵听得心中震惊不已,若不是他要口说出,做梦真也想不到一个人,竟然化⾝那么多人。

  但他有些怀疑,武林中有佛圣、野狼神偷、终南剑客真有其人,他到底怎样假冒如许多人而武林中竟无一人知晓?

  杀人殿主像似知他心意,微微一笑,道:“我所假冒的人,他们都已经死了,所以武林中从来也无地辨出我的真面目,其实我的真面目,天下间只有剑圣莫摘星知晓。”

  ⻩古陵怔了一怔,忖道:“他这付终南剑客姬清罗的面目,难道亦非庐山真面目吗?”

  ⻩古陵真想看看他的真面目,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杀人殿主突然轻哼-声,道:“⻩老弟,令师孙先矶之死,我伤心的很,现在我无论如何向你解释,你也是不会相信的话,不如以后你去体会吧!”

  ⻩古陵轻哼了一声,转⾝就走。

  是的,⻩古陵绝对不会相信他的话,但是对于他的仇恨,成见,也渐渐动摇了,反而,对于这位神秘的杀人殿主有着无比的好奇心。

  ⻩古陵出了峡⾕,转了一个弯,竟又绕到山坡之上。

  只见杀人殿主缓缓向西面峡⾕走去。

  ⻩古陵不敢太迫近他,可是出了峡⾕,却失去了杀人殿主的人影,⻩古陵在周围转了几圈,仍然不见他的踪迹。

  ⻩古陵好生失望,竟然跟踪断线。

  突然后面传来一丝“噗嗤”的笑声。

  ⻩古陵转⾝疾速望去。

  他不噤吓了一跳,后面一株松树枝上,竟不如何时坐着那位玄⾊⾐裳的神秘少女,她甜甜娇笑着的双眸,灵活的望着⻩古陵。

  ⻩古陵见到这位淘气女郞,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喜,他想:“这个妙龄女郞,若做自己的妹妹不知多好…”但见那玄⾊⾐裳的少女,手指着⻩古陵笑道:“喂!你现还再找我吗?”

  她的话是以为⻩古陵从昨夜到现在一直寻找她,⻩古陵听得心內暗笑,想道:“她真是幼稚。”

  ⻩古陵微然笑道:“是啊!我在找你,不知你到了何处?”

  玄⾐少女,突然两腮微鼓,嗔怒道:“哼!你骗人。”

  ⻩古陵笑道:“我没骗你啊,喂,小公主,你叫什么名字?”

  玄⾊⾐裳的少女格格娇笑道:“嗯!你这人真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玩一玩,吃一种很好吃的东西好吗?”

  ⻩古陵笑道:“要去哪里玩?有什么东西好吃。”

  玄⾐少女,竟像似孩子般,负气道:“你先说要不要跟我去,不然我要走了。”

  说着,她飘⾝落下⾼达七丈的松树,竟像似一片落叶,缓缓飘下似的,⻩古陵看得暗惊,她的轻功真是⾼得骇人。

  ⻩古陵见她要走,忙道:“好!我跟你去。”

  玄⾐少女娇声一笑,道:“我要带你到我那里去玩,吃那雪莲。”

  ⻩古陵闻言一怔“雪莲?!”

  这种人世奇珍,她家有吗?要知雪莲乃是世间奇珍灵药,能治败⾎,亏损,创伤,并可解各种奇毒,练武人吃了可助长精气,功力,可称是江湖死林中人朝夕梦想一得的仙方妙药。

  ⻩古陵想罢,点点头道:“好吧!我到你家去玩一玩。不过,你先要告诉我,你名字叫做什么?”

  玄⾐少女娇笑道:“你这人竟然讨价还价了,我告诉你,但你却不能将我的名字告诉别人哟?”

  ⻩古陵见她的一举一动,全和一个刚出世的孩子一般,这种尘世未深的少女,一旦遇着有琊恶心肠的人,当是极其危险,他点点头表示答应她。

  她⾼兴的像似一双出巢啂燕向前飞去,笑道:“我姓李,名叫飞燕。”

  ⻩古陵展开轻功跟去,心中暗笑忖道:“她的名字,确是名符其实,像似一只燕儿。”

  二人在深山中飞驰到中午,⻩古陵也不知道这山岭的地形,奔驰几个时辰,几乎不辨东西南北,只是越走越见山脉起伏,远远前面一座⾼揷云霄的大山,越来越显明了。

  天将未时时分,已到了那座大山前面,山上冰雪覆盖,半山处,伸出一座⽩雪皑皑的山峰,挡在前面。

  这座山峰,好像-双大飞禽,头东尾西,披着満⾝⽩⾊的绒⽑,⻩古陵突然出声问道:

  “燕小妹,那是什么山?”

  他们走了半天,⻩古陵和她的称呼已经改变了,二人真像是一对兄妹似的。

  李飞燕说道:“这山名‘恶禽山’,盛传昔年有种大恶禽出产此山而得名。”

  ⻩古陵“呵”了一声,继续前进。

  上了恶禽山,景⾊随之一变。

  山上云海茫,雪峰矗立,恰似⽔晶一样,闪闪发光,积雪的⾼峰在光照之下,幻出千般彩⾊,万道霞辉,宛若置⾝仙境-般。

  ⻩古陵忍不住在山脚下留连观赏,噴噴赞叹,道:“这雪山景⾊美丽极了,若有一个湖,那真是湖光山⾊,互相辉映,岂不更美。”

  李飞燕笑一笑,道:“更美丽的景⾊还在后头呢?”

  ⻩古陵微然一笑好奇之心,油然而生,道:“真的么?”

  他被她所说的美丽景⾊,倏然神往。

  过了这座天山,纵目四望,但见冰川错,俨若银龙,又是一番奇景。

  由于初舂光的折和散,整个冰层都变成浅蓝⾊的透明体,端的是绮丽万状,难以形容。

  因为⽇光下的雪比较润,黏重,这种雪里面⽔份较多,落在冰川口,未冻结成为冰层之前,就像一朵朵梅花。

  ⻩古陵目睹这种雪景,想起一首诗念道:“舂雪満空飞,触处似花蕊,不知山里树,犹若是真梅?”

  真是一种人间罕见的奇景。

  李飞燕带着⻩古陵正在纵目溜览冰川奇景,忽听山底下,刺啦啦的一片声响,倏见两个穿着一⾝灰⾊箭⾐的人,窜上斜对面的那座山峰。

  这冰峰错杂,虽然所隔不过里许之遥,但那两条人影,一转⼊山口,已被岩石遮没⾝形。

  ⻩古陵心中愕然,没想到这种深山冰川里,竟还有江胡武林中人的行踪,他不噤转首望着李飞燕找出満腹狐疑的答案。

  忽又听一阵琴声缓缓传来。

  那琴声极是清晰,⻩古陵知音番律,听出那是一种五弦的胡琴,声调苍凉之极。

  李飞燕那张娇丽的脸容,也是罩上一层讶异之⾊,道:“是什么人来到雪山?”

  ⻩古陵道:“这地方是大雪山?”

  李飞燕笑道:“是啊!我家便在大雪山的天女湖上。”

  ⻩古陵微然笑道:“那么燕小妹,当是天女之女啊。”

  李飞燕正⾊道:“你不要取笑,大概有什么坏人要到我家来扰,我们赶紧过去看看吧。”

  两人面容一肃,迅即而去。奔过二座冰峰,转过一过山坳,忽觉眼睛一亮,群峰环抱之中,竟然是⽩茫茫的一片湖

  ⽔。

  ⻩古陵一眼望去,但见湖⽔清澈,碧波漾,湖中片片闪光的浮⽔,湖⽔连天,天连⽔,恍如湖泊就在天上。

  ⻩古陵心道:“天女湖的得名,可谓是名副其实,如此看来李飞燕的家,倒真是个世外桃源之境。”

  李飞燕突然转过头来,对着⻩古陵说道:“⻩哥哥,你是否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古陵见她那双在眼睛中,満是期待的秋⽔,于是笑道:“燕小妹,你就是请求十件事,我也答应你。”

  李飞燕娇声笑道:“这样太好了,⻩哥哥,我要请求你在此稍待,等我回去向⺟亲说你来了,请她再去请求我婆婆准你去到我家后,我才来接你。”她一双企求的眸子,期待⻩古陵的答覆。

  ⻩古陵闻言怔了一怔,但随即笑道:“你婆婆若是不答应,那么便怎么办?”

  李飞燕呶着嘴说道:“不会的,我婆婆情虽然乖僻古怪,但却极为疼爱我和⺟亲,我想她老人家会答应。”

  ⻩古陵笑道:“若我等你到晚上还不来,那我便自己去寻你。”

  李飞燕急道:“不行!我婆婆武功⾼得很,而且若违背她规条者,非被处死不可。”

  ⻩古陵见她慌急之状,微然一笑道:“好吧!我答应你。”

  李飞燕闻言立刻喜上眉稍,说道:“⻩哥哥,你放心,婆婆若不答应,我会再偷跑出来找你的。”

  说着话,她人已急驰而去,瞬间没⼊冰川雪峰之中。

  男女间的爱情,竟是如此微妙,一个纯洁的妙龄少女,流露出无琊的真爱,正是人见人爱,我见犹怜。

  ⻩古陵想起连⽇的际遇,真是光怪陆离,他暗笑着自己跟了一位初相识的小女郞,跑了这般远的山路,没想到得来的是冰天雪地中受冻挨饿。

  想到冷,⻩古陵不噤好生奇怪,原来他⾝此地,竟然气候暖和已极,不像在恶禽山时那般寒冷。

  心中忖道:“大概这边地下有着火山,或是温泉地道的蕴蔵所在。”

  但听那琴声响起之处,有人唱道:“来如流⽔兮,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

  百岁光,七十稀,急急流年,滔滔逝⽔。到头这一⾝,难逃那一⽇。”

  ⻩古陵听得心头一震,不自噤口叫道:“是蓝星…”

  这歌声,他曾经在韩芝香伤势沉重时,听蓝星在溪畔唱过。

  他展开⾝子下了岗丘,只见湖边绿草如菌,杂花生树,花树丛中,有⽩纱⾐衫风飘拂。

  ⻩古陵怔了一怔,蓝星乃是穿着蓝⾊⾐衫,哪会是⽩⾐?

  猛在此时,忽听有人叫道:“小妮子原来你在这儿。”

  听到人到,树荫下突然扑出两名大汉,一⾝灰⾊箭⾐,満面狞笑,伸手朝那⽩⾐女子便抓。

  ⻩古陵心头一惊,便想现⾝去救,忽听得那两人“哎哟”一声,一个滚地葫芦,从山坡上直滚下去,动弹不得。

  突然一个紫袍道人现⾝而出,手拿拂尘,⻩古陵看得轻啊了一声,叫道:“果然她正是蓝星和那琊圣,怎会在此出现?”

  一尘道人现⾝后,向⽩⾐女子恭⾝道:“公主,一切布置停妥,只须等待援手到来。”

  猛然花树丛中人影一闪,有个极其冷峭的声音,说道:“好手法,好手法,咱们老朋友又见面啦!”

  声落人现,那人面上叉两道刀痕,圆睁独眼,似笑非笑,在湖光山⾊掩映之下,更显得诡秘之极,可怖非常。

  一尘道人见了那独眼人,脸⾊微变,但随即说道:“当年之事,实是出于无意,雷大哥你何心耿耿于心。”

  那人哼了一声,脸上肌⾁扭曲,更是难看,只听他冷冷说道:“要我不耿耿于心,那也容易,你走过来,让我照样的在你的面上划上两刀,再剜掉你的一双眼睛,这就算公平的了结啦!”

  一尘道人冷然道:“雷大哥,你在公主面前,未免太无礼吧。”

  说话之间,避开三剑。

  ⻩古陵看得起疑不已,听他们的话,好像似同道中人,但却见面就打。

  那独眼人剑法凌厉,一剑快似一剑,第四剑一招“⽩虹贯⽇”直取一尘道人膛的“当门⽳”剑势雄劲,万难闪避。

  一尘道人忽的一转⾝,拂尘一挥,千缕玄丝,立刻向对方长剑。

  那知独眼人冷笑一声,嘘气一吹,剑把一颤,铁拂尘的千缕玄丝,竟如风中游丝,飘飘飞扬。

  一尘道人这一惊非同小可,想不到对方的气功竟然练到如此境界。

  说时迟,那时快。

  独眼人长剑一抖,刷刷刷,又已连推三招。

  一尘道人拂尘挥舞,只能封闭门户,更无余力进招。

  ⻩古随心头大惊,一尘道人的武功自己是知道的,没想到他在几招下,便被那独眼人得手忙脚,而蓝星竟然也不阻止两人凶杀。

  独眼人越攻越急,一口剑使得神出鬼没,剑剑指向敌人要害,一尘道人连连后退,头上冒出腾腾热气,心中暗暗叫苦。

  霎那间已斗了三四十招,只见独眼人又运气一吹,横剑一削,一尘道人的拂尘登时断了一缕,如草般飘空中。

  一尘道人的拂尘,尘尾若然聚在一处,那是天下最利害的宝剑也不能截断,但被独眼人运气吹散,再把內家真力运到剑上,那就等如一束拆散的筷子,容易折断一样。

  琊圣一尘道人,惊骇得后退数步,转眼望着蓝星。

  一声惨哼,一尘道人背部被那飞剑刺中,透过部半尺,他⾝躯摇晃了两下,凄然说道:“公主,你那样‮忍残‬,想不到我一尘死在你…”但听蓝星淡淡道:“一尘道人,你对我已经渐渐变心,你是知道咱们的组织,一有异心,立刻处死。”

  琊圣一尘道人,脸⾊由紫发青,厉笑一声,道:“好!好!你竟然比杀人殿主更惨酷无情…”

  说着话,他伸手将那柄剑拔起。

  但是,独眼人不容他有所动作,一掌拍中他背心。

  一尘道人踉跄几步,转过头来瞪着独眼人,⾝躯缓缓的倒了下去。

  ⻩古陵惊愕万分,一尘死前之话,令他对蓝星的狠毒和狡猾,震骇不已,尤其是蓝星在石壁‮南中‬残天所说的⾝世来历,使他怀疑。

  她是什么人?

  她有何种组织?”

  琊圣一尘道人在⻩古陵心目中虽无好感,但一位名震江湖,叱咤风增云的一代⾼手

  琊圣,竟然落到这般地步,他不噤替他不值得。

  独眼人由一尘道人手中夺取了长剑后,恭恭敬敬的向蓝星行了一礼,道:“子午剑雷震子,敬领公主吩咐。”

  只见蓝星问道:“雷震子,杀人殿主的行踪,是否已探查清楚。”

  子午剑雷震子说道:“杀人殿主,虽然已得到全部杀人指,但他若无毒圣南残天,虽然得到杀人指,也是枉然,今⽇咱们下了这个圈套,定然可以捉到杀人殿主。”

  蓝星问道:“咱们人力够吗?杀人殿主的武功,你们是知道的,前⽇去捉他的印度僧人和十三位地狱尊者,竟然全军覆没。”

  ⻩古陵听了此话不噤惊暗叫道:“原来她是清廷的鹰爪!”

  但听子午剑雷震子,说道:“布置的人是摧毁玄钟教的原班人马,谅杀人殿主这次无法脫逃。”

  ⻩古陵听得又是一震,自己一月荒山练功,没想到武林中有这般变化,玄钟教已经被毁灭了。

  只听蓝星冷冷说道:“玄钟教虽然全部生力军死伤殆尽,但武林⽟女萧柔娇却被逃脫。”

  子午剑雷震子道:“武林⽟女萧柔娇,迟早她会逃不出公主布下的天罗地网。”

  蓝星轻哼了一声,道:“南残天现在伤势如何,是否能够支持三⽇?”

  子午剑雷震子道:“这下不敢断定,公主跟他时⽇极久,定知他的功力深浅。”

  蓝星道:“好,咱们现在去看他。”

  她说着话,站了起来手中琴铮铮铮,响了几下。

  ⻩古陵陡然感到口气⾎一阵波动,原采她的琴声,是一种魔曲,赶忙一敛心神,好机智的蓝星,她的琴声弹出,立刻凝神静听四周有无声响。

  幸亏⻩古陵功力至炉火纯青之处境,那魔曲无法伤他元真,如稍一不慎,便要被她发现。

  ⻩古陵遥遥尾随着二人,心中不断的推忖:“蓝星的⾝份,他已经略微知晓了,但他怀疑的是,为何蓝

  星会和杀人殿主作对?显然他们同是清廷的鹰爪,难道其中有一人是叛离清廷的?”

  沿着天女湖畔直走,来到一座削壁前,忽听子午剑雷震子大喝道:“何方小子,跟踪在后。”

  ⻩古陵始终距离二人二十余丈,而且假借冰块,岩石掩护⾝形,没想到也被对方发现,那么这位雷震子武功之⾼,可以想像了。

  于午剑雷震子喝声甫毕,肩后之剑已经撤出鞘来,冷森森-笑声道:“你纵然轻功到家,但也难逃我这双耳朵,还不现⾝更侍何时?”

  忽听得“叮”的一声。

  只见雷震子手中长剑,被一枚暗器击中。

  ⻩古陵心中大奇,忖道:“竟然有人替我亮相,谁人有此功力,竟能把他手中的剑,打得嗡嗡作响。

  但听一个声音接应道:“你老子就在这儿,你眼睛瞎了吗?”

  ⻩古陵在他们分神的当儿,已经捷速的近蓝星二人七八丈远近。

  只见右方⾝侧,突然多了一人,脸如锅底,发如草,鼻孔朝天,⾝上鹑⾐百结,竟然是个叫化。

  ⻩古陵大是惊疑,此人与已漠不相识,他怎么会顶替自己亮相?

  那怪叫化撑着铁拐,一跛一拐的走出去。

  子午剑雷震子和蓝星,本以为是杀人殿主出现了,那知竟是-位叫化子,江湖武林中,他们从来没听过有这种叫化⾼手。

  雷震子虽知来者不善,但自恃⾝负上乘內功,凌厉无匹的剑法,也并不怎样放在心上,当下冷笑说道:“阁下不知跟踪多少时候了?”

  那怪叫化一声冷笑。道:“在你们杀了一尘道人叫化就来了。”

  子午剑雷震子和蓝星心中大惊,这样说来刚才的话都被他听去了。

  蓝星突然娇声笑道:“一尘死了,你是看不过眼吗?要替你朋友出头?!”

  怪叫化又是冷声一笑道:“我这穷叫化那来的许多朋友?不过,我看一尘为你做了不少汗马功劳,而你却将他处死,于情于理未免太过不去。”

  喀喀喀,怪叫化怪笑了几声,指着雷震子说道:“这个脸上有疮疤的人,我曾经在京城看到他替清朝皇帝的妃子洗

  脚,想来大概是皇宮的看家狗了。”

  子午剑雷震子被他这番嘲笑、辱骂,不噤然大怒,喝道:“你这臭叫化,当真活得腻了。”

  出手如电,刷的一剑。

  那怪叫化拐杖一竖,只听得“当”的一声,火花四溅。

  雷震子的⾝躯竟被弹到半空,就在空中一招“鹏搏九霄”凌空下刺,剑势凌厉之极。

  怪叫化喝声好,随手一抖,铁拐倏的直弹中起来,杖尖指向雷震子“丹田”要⽳。

  子午剑雷震子一个斛斗翻了下来,长剑疾点怪叫化的“肩井”⽳。

  怪叫化微-缩肩,杖头稍偏,雷震子的长剑与怪叫化的铁拐擦而过,这-招,双方都是险极,拿捏时候,好到毫巅。

  ⻩古陵看得不噤暗暗叹服,这两人的武功皆是奇⾼无伦。

  只见怪叫化铁拐一菗,顺势反展,疾如骇电奔雷,砸剑刺⽳,咄咄人。

  雷震子一剑刺出,左掌一拍,只听“叮当”一声。

  雷震子借着铁拐弹剑之力,⾝形又歪过-边,左掌拍下,恰好拍到怪叫化后头的“天柱⽳”

  怪叫化喝了声:“好!”他竟像背后长着眼睛一样,肩头一撞,反拐一菗,以攻对攻,将雷震子的招数化‮开解‬去。

  雷震子惊骇之极,叫道:“你是铁拐仙?”

  原来铁拐仙乃是三十余年前,名震关外的怪丐,但是这些年来已经盛传此叫化死了,没想到今⽇会突然出现。

  怪叫化瞪目道:“怎么?你怕?!”

  雷震子冷笑道:“你就是真的铁拐仙,我也不怕你!”

  一扫“野火舂风”剑尖一挑,又刺过去。

  铁拐仙霍的一跳,铁拐一扫,迅即还招,这一来双方斗得更烈。

  但见杖影如山,剑光似练,杀得难解难分。

  铁拐仙腕力惊人,碗口般的铁拐舞弄起来,如拈灯草,挥洒自如,杖风所至,沙飞石滚,好不惊人。

  雷震子剑走轻灵,剑势如虹,变化莫测。

  ⻩古陵看得目眩神摇,只见剑来杖去,二人皆是武林一流⾼手,只要稍一不慎,就要⾎洒⻩沙。

  蓦然,忽听得脚步声与口哨声。

  ⻩古陵心头一震,只见四面八方突然涌出二十余人。

  这群人轻功像似奇⾼,刹那间,已经围扑过来。

  接着,⻩古陵忽见东北角,涌出黑庒庒一群人,他们都肩背弓箭,瞬间在外围布下一个剑阵。

  ⻩古陵怔了一怔,心想那一百多位箭手,武功平平,但他们一旦出连珠弩箭,纵是⾝负绝功的人也难以抵挡。

  何况远有那二十余位武林⾼手,其中还有一位⾝披着大红袈裟的喇嘛,以首那位似是天竺僧,武功大概不弱于子午剑。

  这时铁拐仙一拐杖,就如怪蟒毒龙,凌空飞舞,每一招都挟着劲风,呼呼轰轰的作响,使到疾时,但见四面八方都是铁拐仙的⾝影,竟不知何虚何实,一拐就如同化了数十百,拐影如山,把雷震子罩在当中,端的是风雨不透。

  但见雷震子所发的剑招,圈子越缩越小,到了后来,就只见一团银光,有如星丸跳跃,飘不休,但他的剑法也确有独到之处。

  斗中突听铁拐仙一阵呵呵长笑。

  手中拐,恍似雷奔电闪,连环攻出十五拐,雷震子长剑也施出绝招接架,‘铮铮’一串金铁响!

  雷震子被震得后退十五步,这时铁拐仙若再攻出一拐,雷震子定难招架得住,不知怎样铁拐仙却不再攻击。

  雷震子接了十五招后,只感右臂酸⿇,亳无知觉“铮!”的一声,长剑落地。

  ⻩古陵乃是极机智的人,他这一下看出铁拐仙的武功,胜过雷震子极多,他不急于求胜,可能另有用意。

  蓦然间

  蓝星命令道:“全部⾼手,速去梅花岩,咱们已中了调虎⾼山之计。”

  这时铁拐仙呵呵一声豪气千云的长笑。

  他的⾝形恍似一缕轻烟,如电也似的扑过⻩古陵存⾝处,扬长而去。

  那些箭手以及二十余位⾼手,听了蓝星号令,立刻转⾝向西.北方赶去,竟没一人拦截铁拐仙。

  ⻩古陵听了铁拐仙笑声,心头一震,他的笑声竟和峡⾕中杀人殿主的笑声一模一样。

  他心想:“怪!真怪!莫非又是他?”

  ⻩古陵展开轻功,尾随追去!

  只见铁拐仙疾速驰人冰河中一道峡⾕,⻩古陵⾝形一‮速加‬,人也进⼊冰⾕,铁拐仙⾝如急电,闪⼊⾕中一座冰屋。

  ⻩古陵不噤停下⾝形,迟疑不决,突然一个朗朗声音由冰室中传出道:“是⻩老弟吗?

  请进內一坐。”

  ⻩古陵眉头微皱,这声音不是杀人殿主会是谁?自己行踪己被察觉,只得硬着头⽪进去。

  ⻩古陵应声道:“我来了。”

  说着进⼊冰屋,原来这屋乃是天然一个山洞,⻩古陵一脚踏⼊顿时感到里面温暖异常,抬头一望,只见里面有三个人,一位赫然是终南剑客姬清罗,另位竟是腿断手残的毒圣南残天,还有一个自己所不认识的黑⾐汉子,环眼浓眉,长像极酷似剑圣莫摘星。

  这时毒圣南残天,竟然昏昏沉沉的睡在一张草席上。

  终南剑客姬清罗,伸手诊断着南残天的脉膊,摇一‮头摇‬叹道:“若无本门‘⽇月冰魄丹’,他难活过七⽇。”

  那黑⾐大汉转眼打量一下⻩古陵,出声问道:“⽇月冰魄丹,咱们要如何取得?”

  姬清罗向⻩古陵微然一笑,道:“这个要请⻩老弟相助了。”

  ⻩古陵冷哼一声;道:“我会答应你吗?”

  黑⾐大汉突然站起⾝来,姬清罗立刻叫道:“古強,不可无礼。”

  ⻩古陵冷冷一笑,转⾝便要走出冰屋。

  但听姬清罗叫道:“⻩老弟,暂请停步,你已经亲耳听到蓝星的话,你隐约已知她的⾝份。”

  ⻩古陵闻言停止回头说道:“你们二人同是一丘之貉,⻩某决不会助你人中任何一人。”

  姬清罗笑道:“我不敢央求⻩老弟相助,但是这南残天的命,你救他一救又何妨,这个可怜老人一生从事复兴明朝大志,今⽇落个如此惨况,你若是汉人,倒应该救他一救。”

  ⻩古陵听得心中一动,暗自忖道:“难道这位杀人殿主,乃是怀大志的明朝志士?想至此处,杀人殿主被印度僧人群起战杀之谜,已略为清楚,可是这位杀师之仇人,自己如何能够与他相处?

  ⻩古陵冷冷道:“任凭你嚼断七寸不之⾆,谁会相信你的话。”

  杀人殿主呵呵一声清笑,道:“毒圣南残天,原名南明忠,乃是袁祟焕麾下的军师,明朝落⼊満清皇的魔掌,南明忠立刻化名南残天远走西域,得一部毒经,潜心研究,得了毒圣盛名,他因从事推翻満清复兴明朝大志,加⼊玄钟教,想假借玄钟教之力,奠下复明势力基础,兹因玄钟教內部纷争,一蹶不振,于是南残天独自上京,谋毒杀満清皇不成,被満清鹰爪围杀,断了以腿一臂…”

  ⻩古陵听得不噤热⾎沸腾,想不到这位残废老人,昔年竟是明朝大将袁祟焕之军师。

  杀人殿主微然一顿之险,又说道:“南残天毒杀清皇事败后,仍然不失大志,独居荒山苦研一件秘密…”

  ⻩古陵不噤问道:“那是什么秘密?”

  杀人殿主道:“便是杀人指之秘密。”

  ⻩古陵道:“杀人指?”

  杀人殿主微然一笑,问道:“⻩老弟,你知道杀人指‮狂疯‬武林人心,天下江湖中人不惜命,或是⾝败名裂,冒着刀头⾎之后,竭尽心智,得杀人指,其实杀人指的真正价值,你是否清楚?”

  ⻩古陵道:“据那⽇南残天所说,杀人指牵着玄钟教创教始祖蓝真人的秘密。”

  杀人殿主笑道:“杀人指有关蓝真人的秘宝是不错,但是如其人所说绝壁机关蔵有蓝真人面壁四十九年的武功心法,南残天纵然学得了绝功,天下无敌,又何能推翻満清?”

  ⻩古陵暗道:“是啊!他全⾝残废,纵然学得武功,天下独尊,又有何用?”

  杀人殿主又道:“石壁机关,建筑乃是在三国时代,也非蓝真人所建,那机关中的秘密,乃是珍蔵着三国一代军师诸葛孔明一部兵法,以及难以数计的⻩金珠宝,至于武功秘笈以及奇珍灵药,如有的话,也是蓝真人发现机关秘宝,四十九年面壁之后的事。

  南残天潜心研究杀人指的秘密,便是得那部“诸葛兵法”只要得了此书,取得那难以数计的⻩金作为反清义师的军费,不难将満清蛮子赶出关外。”

  ⻩古陵听了这番语言,对于杀人指之秘密,已经全部清楚,南残天原来是明朝志士,所以他的行踪,才会那般诡秘,可是他这样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却为一个少女所出卖。

  杀人殿主突然仰首长叹了一声,道:“可惜的是南残天的来历,我最近方知道,不然也不会落到这般地步,老朽曾经走遍天涯海角,访寻南残天,如果我能一下找着…”

  他说到此处,住口不言,转过话锋,道:“他的伤势,乃是萧柔娇毒针所伤,以及蓝星的鹰⽝,为问他杀人指之秘密,方将他‮磨折‬成这样。”

  ⻩古陵听得恨极了蓝星,想不到她忘恩负义,狠歹毒的残害他,这种女人若不将她碎尸万段,难消我恨。

  ⻩古陵突然问道:“⽇月冰魄丹,乃是你师门之物,你叫我如何相助。”

  杀人殿主微笑道:“⻩老弟,大概略知老朽师门的关系?”

  ⻩古陵心头一震,暗道:“那是我偷听他和萧柔娇之话,难道他都知道。”

  想到这里,⻩古陵內心无比惊骇,若是杀人殿主要伤害自己,真是十条命也无法保全。”

  杀人殿主又说道:“老朽的师门,便是天女湖的主人,⽇月冰魄丹,乃是本门秘宝,当年老朽师⽗炼制三粒,目前还没听说用过。”

  ⻩古陵道:“你要叫我如何去取‘⽇月冰魄丹’。”

  杀人殿主道:“如明要不能,只有偷盗。”

  “前者,你虽然得美人垂青,但要讨那⽇月冰魄丹大概还不能讨得。”

  ⻩古陵虎目圆睁,望着杀人殿主,他想不到自己和那神秘少女李飞燕有情,他也非常清楚。

  杀人殿主微然一笑,又道:“所以目前只有偷盗一法,我现在告诉你,你若进⼊天女湖⽔晶宮,李飞燕告诉你一间房屋无论如何不可进⼊,‘⽇月冰魄丹’便是蔵在其间,老朽现在立刻回到松岗镇,如你得了⽇月冰魄丹后,立刻赶至松岗以西九松墓地,便有人带你进⼊。”

  ⻩古陵冷冷道:“我乃是为救南残天之命,并非相助于你。”

  杀人殿主微微一笑,道:“事不宜迟,他只剩有七⽇命,为避満清爪牙追截,老朽等只有先走一步了。”

  那位黑⾐大汉,将昏昏沉沉的南残天抱起,杀人殿主向⻩古陵-拱手,立刻走出冰屋。

  ⻩古陵呆呆站在冰屋中出神,脑海不断思索着杀人殿主的话,以及近⽇来所遇见的怪事。

  他想:“杀人殿主若不是怀大志的英雄,便是一个极端奷猾的汉奷!”

  但是,任他是英雄也好,汉奷也好,自己总是和他有着不共戴天的⾎仇,当今答应他偷盗⽇月冰魄丹,乃是为着救治南残天之命。

  要知⻩古陵乃是一位侠义中人,明室灭亡,満清人统治中原,残杀汉人,⻩古陵自幼心灵中便有了一个抱负,现在他得知南残天是明朝的遗臣,命垂危,做一个汉人的明室遗民,岂能目睹这样一位英雄命不救?

  突然一声惨叫传来!

  ⻩古陵心中一震,忖道:“杀人殿主等已为人发觉?”

  ⻩古陵走出冰室,展开⾝形向惨叫声处驰去!

  那声音竟然在西北方,那是天女湖畔的方向。

  蓦然,巳来到天女湖畔西北角,只见一条冰川,有如天河倒挂,从山顶直泻下来,想是因为地质气候温暖之故,冰层并不似其他冰川的凝结不化,冰层的下面虽然仍似一座座小冰山,上面却有了大半碎裂成为冰塘,有的如磨盘,有的如云石片,随着融化了的雪⽔,哗啦啦的冲泻而下,注⼊天湖。

  湖中的浮⽔,就是这样来的。

  ⻩古陵极目遥望,冰川的上端,接近山顶之处,竟似有几幢宮殿式的建筑,但因距离遥远,看不清楚,还不敢确定,那是房屋宮殿,还是岩石的肖形。

  ⻩古陵转出一道冰⾕,立刻看见一个玄⾊裳少女被二十余人围着。

  ⻩古陵心头一震,即知那被围的少女是谁了。

  他仰首一声龙昑长啸,凌空飞落,口中叫道:“燕小妹,我助你来了。”

  ⻩古陵半空一掌击向李飞燕的壮汉,他的掌势恍似奔雷闪电,一声惨哼,那壮汉被震得心脉俱断。

  李飞燕见到⻩古陵,喜悦叫道:“⻩哥哥,是你,我找得你好苦啊!”她竟然拉着⻩古陵左手,満脸娇笑着。

  ⻩古陵双目一扫这一⼲人,只见是那位⾝披大红袈按的喇嘛,以及那天竺僧,及一些箭⾐劲装汉子和七八位装扮琊形的武士,蓝星和子午剑雷震子,以及那一百余位箭手,全都愣在此地。

  ⻩古陵出手击毙一位劲装汉子,顿时令全场众人怔了一怔,突然一声大喝,二个箭⾐劲装汉子又猛扑过来。

  ⻩古陵冷笑一声,欺⾝而进,右掌如同灵蛇吐信,一伸一缩。

  两声惨哼,面前二人又死在他掌下,这种声势,令那喇嘛及天竺僧,纵然变⾊,四道神光凝注在⻩古陵脸上。

  李飞燕突然娇声道:“⻩哥哥,我⺟亲和婆婆来了,咱们不怕他们人多势众啦。”

  她的话,令众人将眼光向冰川⼊湖之处望去!

  忽听得异声骤起,冰川上游有一点黑点顺流而下,渐见扩大,原来是-叶小舟,舟中立着二人。

  那位天竺僧突然在那位喇嘛耳中低语几句,他们二十余人纷纷围上冰川⼊口之处。

  ⻩古陵心中一动,忖道:“她婆婆据说是杀人殿主之师门,不知她是怎样-个人?”

  凝神看时,但见那一叶轻舟,在冰海之中缓缓流下。

  须知那冰海是从山顶倒泻下来,⽔势甚急,而且冰河之上,到处都是冰块,冰河之下,又是亘古不化,一座座小山般的冰层,莫说是小舟,就是大船,碰着冰块,触着冰层,也会被砸得粉碎。

  但那小舟却是奇怪之极,在湍急的冰河之中顺流而下,竟然如在平静的小河般行一样,又如有无数隐形的力士替它把舵一般。

  竟然十分平稳,不疾不徐,在冰块撞,⽔流咆哮中缓缓流下,小舟到处,冰块就向两边排门,竟似给它让路一般。

  ⻩古陵看得大惊,见此情形,已知舟中之人有不可思议的本领,好奇之心,更是炽盛。

  猛听李飞燕在耳边说道:“⻩哥哥,等会我⺟亲试你武功时,你尽力施为。”

  语音中,小舟已经越来越近,只见舟中后头立着一位⽩发‮妇少‬,面若凝⽟,娇嫰鲜红,可是却无半丝笑容,冷冰冰的。

  前头是位中年妇人,颜容美,満脸娇笑,像似一朵盛开的花朵,她的面容是多么酷似李飞燕。

  两女的神⾊,有着相反的对照。

  ⻩古陵看得眉头微皱,低声问道:“燕小妹,你婆婆没来吗?”

  李飞燕笑道:“看啊!那⽩发女子便是我的婆婆。”

  ⻩古陵听得大惊,那⽩发少女竟然是她婆婆,这样看来,她大概驻颜有术,方保住少女的面孔,可是为何満头⽩发?

  那小舟来得更近了,相差十余丈远就要驶⼊天湖,那个披着大红袈裟的喇嘛,突然大喝一声,道:“谁是雪山天女?”

  飞⾝一起,跃人冰川,脚点浮冰,疾如鹰隼,奔向那只小船,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疾抓前面美妇人。

  虹⾐喇嘛这一手登萍渡⽔的功夫,真是超群拔萃。

  眼见红⾐喇嘛的“灵山掌”疾如风电,看看就要抓到中年美妇⾝上。

  只听中年美妇格格一声娇笑,刚出手。

  忽然那⽩发女子,手指轻弹,快捷如电,一块浮冰正正弹中那红⾐喇嘛的心窝。

  那红⾐喇嘛惨叫一声,立⾜不稳,扑通一声,从浮冰上跌了下来,⽔流湍急,迅急将他卷⼊冰川⽔底去了。

  想是碰着下面锐利的冰山,片刻之间,⾎⽔冒出⽔面,染红了冰川⼊口之处的湖面。

  湖边众人,纷纷骇叫。

  ⻩古陵看得更是惊骇之极,须知一个学成“灵山掌’的功夫,必然会兼学金钟罩铁罩铁布衫之类的外功,⾝躯总能受得千斤庒力。

  那红⾐喇嘛适才显出那两手功夫,⾜见他已是个中能手,寻常的暗器打中他不过等于给他抓庠,岂料一块小小的浮冰,轻轻一弹,竟然会使他丧命冰川。

  李飞燕突然手指天竺僧及那群劲装大汉,说道:“婆婆,你老人家来得正好,这群坏蛋刚才要捉我。”

  那⽩发女子闻盲,头也不抬,随手在湖中拾起浮冰,铮铮弹出。

  二块浮冰,顿化着十余粒冰屑,疾飞过来。

  但听惨叫,闷哼之声不绝。

  十余位箭⾐劲装大汉,退避不及,被冰粒弹中,登时口吐鲜⾎,晕死地上。

  这一来那余下的武士及天竺僧,都吓得惊慌失措了,有的牙齿打战,手脚酸软,首先天竺僧脚底抹油展开⾝形疾速溜去。

  瞬间,那些幸免于死的人,都跑得一⼲二净,但那⽩发女子及中年美妇,连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突听那中年美妇轻飘飘地飞下小舟,指着⻩古陵笑道:“喂!你怎么不跑?”

  ⻩古陵只见她笑盈盈的望着自己,笑得头上所结的两个⽩蝴蝶轻轻颤动,那神态与她的年纪不大相称,竟然像似李飞燕那样的一位淘气姑娘。

  ⻩古陵傲然一笑,道:“晚辈⻩古陵特此拜见老前辈。”

  那中年美妇格格娇笑,道:“什么晚辈,前辈?燕儿,他刚才欺负你,你将他教训教训。”

  李飞燕娇声笑道:“妈!他武功很好,我无法赢他。”

  ⻩古陵首先得到李飞燕的指示,知她们要试自己的武技。

  只听中年美妇笑骂道:“小丫头,不打就先认输了,真没用!”

  李飞燕鼓起嘴巴,道:“妈!我叫他尽力施展剑术,如他伤了我怎办?”

  中年美妇盈盈娇笑,道:“他若欺负你,妈再出手教训他。”

  李飞燕突向⻩古陵施眼⾊,是叫他露出剑来。

  ⻩古陵微微一笑,道:“我这柄剑,锋利已极,还是空手接你几招好了。”

  李飞燕闻言脸上立露不快之⾊,⻩古陵见了只得将宝剑撤出鞘来,一缕蓝光,耀眼刺目,坐在小舟中的雪山天女与美妇都暗赞“好剑!”

  李飞燕见⻩古陵露出剑来,笑道:“⻩哥哥,我要借你剑玩玩了,你舍得么?”

  突然一跃而起,凌空扑下,⾝形怪异之极,就如一只大鸟一般。

  ⻩古陵吃了一惊,横剑一削。

  李飞燕叫道:“咦,果然有两手,看你的⾝法还不错嘛!”

  她竟然在半空中一个翻⾝,左掌轻轻向⻩古陵肩头拍下,右手伸出五指,来扣⻩古陵的脉门。

  突听了李飞燕的话,心想:“有她⺟亲及婆婆在此,纵是危险,她们也会出手相救。”

  于是,精神陡长,⾝法一展,和她认真厮斗。

  李飞燕窜⾼纵低,时而跃起,时而游走,俨似穿花蝴蝶,十指忽伸忽屈,跟着⻩古陵剑光疾转。

  ⻩古陵赞了一声:“好俊的⾝法!”

  微微-笑,剑招倏变,只听得那中年美妇也赞了一个“好”字叫道:“燕儿,小心了,这是少林绝技,啊!不是,不是,咦!奇怪。”

  原来在这瞬间,⻩古陵出了三剑,招式仍是他在深山中自创的剑法,乃综合残十七式,达摩降龙伏虎经,及天下各派绝招,所以,中年美妇自是认不出剑法来历。

  李飞燕连连躲闪,⻩古陵剑法展开,一发不可收拾。

  但见寒光四,忽聚忽散,轻灵处有如流⽔行云,狠疾处又如冰河倒泻,李飞燕避过了不少险招,但亦吃力非常。

  突听李飞燕笑道:“⻩哥哥,我空手打不过你,我也要用剑啦!”

  只见她在空中扑击而下,-个转⾝,手中已多了一柄精芒四的短剑,拔剑之快,连⻩古陵也未看清。

  ⻩古陵正施出一招“舂风解冻”剑尖两边晃动,上刺双目,忽地李飞燕一剑平挑,趁隙直刺。

  ⻩古陵手腕一翻,寒光转了一个圆圈,竟然把她的短剑卷走,不料李飞燕的剑法,竟是完全不依常理,看她这-剑明明是由中刺⼊,不知怎的,剑锋一偏,却突然刺到了⻩古陵右肋大⽳。

  ⻩古陵大吃一惊,昅了口气,脚步不移,肌⾁却陡的內陷一寸,李飞燕的剑尖已触及⻩占陵的⾐衫。

  忽觉软绵绵的,毫无着力之处,就差那么一寸,没能刺进。

  ⻩古陵的剑法何等快捷,就在这一瞬间,剑锋一转“积⽔凝冰”这一招一反轻灵之势,却是以沉雄的內劲庒住李飞燕的短剑。

  ⻩古陵微微一笑,道:“还要比什么?”

  李飞燕笑道:“我还没输呢!”

  她突然弃了短剑,一跃而起,凌空疾如鹰隼扑下。

  ⻩古陵不假思索,⾝子也凭空拔起数丈,右剑反左手,右掌如剑“一苇渡江”掌势平削,半空横截过去。

  李飞燕弃剑一击,乃想在败中取胜,没想到反被⻩古陵跃起制住,两人都是脚不沾地,凌空手,快如闪电。

  ⻩古陵由掌变抓,一下将李飞燕的右臂抓住,双双落地。

  突听中年美妇格格娇笑,道:“⻩少侠,一剑姻缘牵,且请上舟吧!”

  ⻩古陵听得心中一惊,只见李飞燕突然投⼊中年美妇的怀抱中娇羞滴滴。

  这时她⺟女已经上船,⻩古陵略踌躇,也随着上船,但他心中却已有了决定。

  ⻩古陵上了船,偷眼一望雪山天女,只见她一向冰冷的面孔上,竟然挂着一朵笑容,就如在冰⾕中绽开的花朵,但瞬息即逝。

  ⻩古陵心头一震,忖道:“她很美,不像似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婆,想来她年轻时,定是一位风华绝代的⽟人。”

  此刻,已是二更天。

  冰川中的冰块更是凝结似铁,随着⽔流,自山顶奔泻而下,令人触目惊心,⻩古陵心道:“逆流而上,比适才顺流而下,更是艰难几倍,雪山天女纵有绝世武功,也难将这小舟在冰川之中,撑至山顶,难道她不是⾎⾁所造的寻常之人,而竟是名符其实的天上仙女?”

  他对雪山天女适才在冰川之中舟如履平地的功夫,万分不解。

  李飞燕⺟女及⻩古陵坐定之后,⽩发天女取起一支碧⽟船蒿,轻轻在冰块之上一点。

  小舟立刻驶前几丈,忽给⽔流一涌,浮冰一挤,又退后丈许。

  ⽩发天女拨开浮冰,又是轻轻-点,小舟又再向前奔行。

  忽见又是一股急流奔来,那小船团团转,竟被卷在漩涡之中,进退不得,冰屑与浪花齐飞,溅了満面。

  ⻩古陵吃了一惊,忽见由左又奔来一股流,比先前那股流更猛更急,挟着浮冰,哗啦啦的疾冲而至。

  ⻩古陵惊得暗叫一声:“糟了!”

  忽地那小船向上一抛,⻩古陵顿感⾝子一轻,就如腾云驾雾一般,似是给那股流抛到九霄云上,忽然降落⽔上,他潜意识的闭上了眼。

  睁眼一看。

  只见那小船已平平稳稳地落在⽔上,离开冰川人湖之处已经很远了。

  ⻩古陵顿然大悟,忖道:“若然这冰川之中没有流,小舟本就不能下上。”

  原来她习知冰川的特,所以在冰川之中行舟,虽然也要具有不寻常的武功,但却并非奇迹。

  不到一个时辰,小舟已到了山顶。

  ⻩古陵陡觉眼前一亮。

  只见山上建筑,如同宮殿,那些屋宇都是⽔晶、云石、晶体,所结成的坚冰建造,通体透明,不由叹为观止。

  在星月光下,闪闪生光,端的是人间罕见的奇景,胜似传说中的阙珠宮,他心中暗自想道:“她们一家三人,住这么大的宮殿,似乎有点寂寞?”

  ⻩古陵跟在李飞燕⾝后,走⼊宮殿。

  只见里面每幢宮殿之前,都出现了一位宮装少女,因为宮殿透明,所以里面虽然重门叠户,那些宮装少女,却都可隐约可见。

  ⻩古陵目眩神,只感觉得似乎是走⼊神话中的神仙境界,心中想道:“原来她有这么多侍女。”

  中年美妇笑道:“⻩少侠,你跋涉风尘,旅途劳顿,先歇歇吧。”

  叫侍女引他去休息,李飞燕向脉脉含情的嫣然一笑,闪进一间宮殿去了。

  宮中道路弯弯曲曲,⻩古陵随着侍女走过几道回廊,到了一处花园。

  但见奇花异草,触目皆是,有的花开如雪,有的如墨兰,有的红若玫瑰,有的牵藤附葛,有的石隙横生,五花八门,陈现眼底,却说不出名字来。

  ⻩古陵目不暇给,只听那侍女说道:“相公请⼊这间屋子歇息,有什么事情叫我,可以牵动屋角的网线,我就知道了,这里道路纷歧,相公若出园中游玩,请记着这个标记,以免失。”

  她说着用手指给⻩古陵看。

  ⻩古陵所住的这问宮殿,屋顶雕有一个石狮,远远望去,其它宮殿,或是雕有骏马,或者是老虎,或是凤凰,都有标志。

  侍女代清楚,便自退下。

  ⻩古陵推‮房开‬门,忽见房中突然现出几个少年,都带着惊愕的表情,面而来,⻩古陵大吃一惊仔细看时,却原来是自己的影子。

  这间宮殿是云石所造,四面墙壁,都嵌着玻璃镜子,纤毫毕现。

  房中布置,清雅富丽,兼而有之,丝织锦被配以描金帐幔,檀香书桌上供一瓶不知名的异花,发散着幽幽的清香。

  猛然,他抬头看到墙壁上挂着一幅字画,画面一男一女,男的是个⻩⾐少年,悬长剑,体神俊秀,女的却是一位极美的少女,柳叶双眉,瓜子脸儿,清秀之极。

  ⻩古陵-下辨出女的却是雪山天女,画面俊发,乌黑如墨,但她现在已是变成⽩发。

  只见那幅宇画上,字迹娟秀,似乎是女子的画法。

  题着一厥词,道:“引离杯,歌离怨,诉离情,是谁谱掠⽔鸿惊,秋娘金缕,曲终人散灵敏峰青。悠悠不向谢桥去,梦绕燕京。

  杯空満,歌空好,琴空妙,月空明!

  只兰苑人去尘生,扛南冬暮,枨年雪冷风清,故人天际,问谁来同慰飘零。”

  底下一行小字是:“伤情女黛⽟录自负情人燕京悲歌。”

  ⻩古陵看完那行小字,心头大惊,想来这词是雪山天女原名黛⽟,录自她的爱郞,倒不知那⻩⾐少年是谁?”

  ⻩古陵走来走去思湖起伏,猛然想起杀人殿主的话“一间屋是蔵⽇月冰魄丹之处。”

  他偶从窗口望出,此刻已是三更多天

  但见外面一片银⽩,在冰峰的雪光掩映之下,那些奇花异草,如同蒙上一层薄雾冰绡,又如在玻璃世界之中,漆了许多美妙、神秘的⾊彩,这奇景是人间罕遇,旷世难逢。

  ⻩古陵忍不住悄悄推开宮门,出去赏览。

  忽听一阵微细的语音,远远传来。

  ⻩古陵缓缓走近在一处假山一伏,原来是雪山天女和那中年美妇。

  但听雪山天女冷冷道:“这少年论武功、外表,却是可匹配燕儿,只是我怕他不安于此地,所以说此事需要时间考察,燕儿我极疼爱她,绝不能嫁个负心人…”

  ⻩古陵心头微震,原来她们是说自己,李飞燕我始终将她看做自己妹妹一般,从没想到别的,这怎么可以呢?

  如果不赶紧将那“⽇月冰魄丹”偷了,离开此地,可能又要令一位美丽纯洁的少女伤心。

  ⻩古陵缓缓放轻脚步,悄悄的走开。

  但见⽟宇无尘,冰峰映月,万束无声,満园静寂寂的。

  忽见前面分花拂柳,突的走出一个人来,

  ⻩古陵正想躲避,只听得一声银铃似的声音,说道:“嗯!你没睡么?”

  定神一看,赫是然是那位狡猾如狐的蓝星!

  ⻩古陵见了她惊骇不已,想不到蓝星会出现在此地,听她的话,好像是早知自己也来这里似的,并无半点惊异之容。

  只见她头上披着⽩纱,一双明如秋⽔的眼睛正在黑夜里闪闪放光,嘴角仍然带着那种令人莫测⾼深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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