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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金鹰  作者:雪雁 书号:41309  时间:2017/9/18  字数:14615 
上一章   第十三章    下一章 ( → )
  一只早起的苍鹰,尖鸣地在山峰掠过。

  张大哥闻声,双目微张,婉儿觉得那尖锐的眼光,仿佛告诉她,他已洞穿了她的心意。于是,她‮涩羞‬地低下头去。

  张大哥令人莫测地笑了笑,又闭起眼睛说:“那知我正在心神恍惚的时候,忽然,对河的林子里,传来一声:‘老僧了一,有谢⾜下。”我猛然一惊,原来这梵唱者竟是少林派的了一大师”

  婉儿忍不住问道:“张大哥,这了一大师是谁呀?”

  张大哥安祥地说:“他当时还未被尊为天下第二⾼手,是因全真派的鸠夷真人比他⾼了一辈,而功力也強些,直到鸠夷子的首徒⽩鹤道长掌了全真门户,他们二人才称雄于世。

  我当时的內心是十分动的,因为自从三世租力克八大宗派,两败俱伤,虽以险胜得了武林所共注目的秘图,却又猜不透其中奥妙。

  其后堡中弟子就不准轻易离堡。

  我从十岁拜师,到四十岁为止,竟⾜不出黛步,偶尔间接能取得一些消息,也不过一麟片爪而已。

  那料到头一次出门,便遇见了一大师这等⾼手,不过依我看来,师⽗要不是因守祖训,⾜可和了一大师一拼,天下第一⾼手的名号,我伏波堡大可染指。

  了一大师这等⾝手,竟会受困于此,其对手之強,也就可知的了,我不噤暗暗纳罕,莫非是全真⾼手尽出不成?

  我那按捺得住,便缓步过桥,走⼊林中。

  一走到这竹林,就发觉內有玄虚,不过我伏波堡以机关布置闻名,这等明为八卦阵,其实內合武候八阵图的架势,那唬得住我。

  我心中有了计较,便从容不迫地步⼊阵中。

  才走得四转,眼前便景物一新。

  只见林中有一块巨石,想是阵心,上面端坐着一个慈祥而令人肃穆的老和尚,想来便是了一大师了。

  这阵中,又偏不合八卦之势,以五有之数,有五枝碗口耝细的巨竹,上面各坐了一个⻩⾊服装的老人,却以梅花形绕着这石头。

  我这一显⾝阵中,他们竟似未觉,我仔细一看,原来了一大师和这五个怪汉大概在此已耗了很久。

  这五个怪人想来是布阵之人,却被了一大师占了上风,抢了阵心之位,无可奈何,只有他离开主位才能运转阵图。

  了一大师以一敌五,又陷⾝阵中,自然不愿轻举妄动,这种对耗之势,全以內力施为,不饿死也得拖死。

  而双方正在全神贯注,作生死及英名的搏斗,又那能分心旁顾?

  方才那阵子寂静,想是酣斗之后,双方都迫急得须要休息,待得大家都了口气,不免又对峙起来。

  如此长久下去,对于了一大师自为不利,不过看情形,这五个怪人也不敢大意,所以一时大家都讨不了好。

  背对我的⻩⾐人忽喝道:‘追云乘风’。其声如金铁鸣,飞鸟为之落地,游鱼为之下沉。另外四个⻩⾐人齐声应道:‘魔教五雄’。”

  婉儿惊叫一声:她的梦想完了,因为五雄都唠不了那老和尚,她还有望么?她想:怪不得张大哥敢轻视五雄了。

  但是,她不愿流露出任何奇特的表情,她是一个少女,而少女心中的秘密,又怎能让其他任何一个人分享毫呢?

  张大哥看她一眼,婉儿觉得,他又看穿了她的计划。

  因为,她正在想:我胜不了他,哥哥或者可以,而慕大哥一定能,因为,他是全真⾼徒呀,全真派每一代可说是武林之宗。

  张大哥微微地笑了一笑,婉儿苹果般的脸儿染上了朵朵的‮晕红‬,她失败了,尤其在自我克制这方面。

  又闭起双眼,张大哥道:“这魔教五雄我也曾听过,其实本没有魔教这名堂,这五个老头子老是疯疯颠颠,功力⾼得出奇,脾气也希奇古怪,也不知那天起,就自封做了‘魔教头子’。”

  婉儿虽和五雄名为异兄妹,其实彼此漠不相知,被张大哥这一说,倒一逗的噗嗤一声轻笑起来。

  张大哥反一本正经道:“你这五位义兄,说好也不好,说坏也不坏,是五个是非不明,黑⽩不清的老糊涂。”

  细心一想许多事,也倒不差,婉儿知道说他不过,忙浅笑道:“张大哥,你掌故还没有说完呢?”

  张大哥那不知她在护犊,微微‮头摇‬道:“我当时倒反怔在一旁,怎会第一次出门,便遇到六个绝顶⾼手?

  但是,我伏波堡虽格于祖训卜我当时却是年轻气燥。因此,我反走近几步,也运气吐声道:‘四海推全真’,‘伏波震八宗’。

  这是当年三世祖威震天不时,武林中最流有的两句口头禅,虽时隔五六十年,像这等老辈⾼手岂会不知?

  果然,那背着我的⻩⾐老人冷冷地嗤了一声道:‘我当是谁有这么大胆,敢破我五雄的好事,谅来你伏波堡的小子,也不自量力,想揷一手不成?’

  我虽弄不清楚他们之中的恩怨,但少林素以仁义着称,了一大师又是得道⾼僧,焉会理亏?便不理他们,向了一大师长揖道:‘大师世外⾼人,又何必与俗子计较?’

  那知话才出口,面对着我的那个⻩⾐怪人,后来我知道是五雄中的老四,人屠任厉,闻言大怒,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伏波震八宗,看五魔来教训教训伏波堡的小子。”

  另外四人忙同声道:‘老四休得放过正点儿。”只因这任厉和我一过招,那合围之势便要冰治瓦解,而了一大师自然能够脫⾝了。

  他们不提也罢,如此我岂不知其中奥妙,忽听了一大师稽首念道:‘五位施主不要误会了”真怕你这阵势,贫僧不过不愿破你们数十年心⾎而已,这位拖主也不必为贫僧结怨武林中人,老僧自能应付。”

  那⽩面的⻩⾐人大笑道:‘老和尚少贫嘴,⼲坐了三天,兀自还一筹莫展你还有多大能为?’

  我暗吃一惊,他们竟对耗了三天之久,可不知为何要结恨如此之深,但此时此地那能多加追究,只有先挫挫这五个魔头的锐气。

  我不待大师再言,忙将那任厉道:‘你这个怪物,只会吹嘘,大师说得不错,要是我早就把你们一这些酒囊饭袋给打发了,看你还再说我们伏波堡的长短?’

  这任厉最是火,那受得住言语,连声怪叫,左掌拍地,⾝形不变,竟腾空而起,右手向我庒到。

  我一生之中,还是第二次和别人手,不噤心中有点发慌,而这任厉的功力也实在太強,所以竟使我有点手⾜失措了。

  我本想用‘坐双托掌’之势,硬拼他一下,也让这魔头尝尝我祝融神君嫡传的‘火焰掌’,但正要施全力而为的时候,猛听得了一大师喝道:“回头是岸”

  我恍然大悟,忙一低⾝,双掌一齐向上侧击在空中的他,同时双⾜一蹬,从他⾝下窜过,竟坐上了他原先的位置。

  这下五雄合围之势顿破。我心中更是佩服大师,只因方才我即使能力敌那任厉,但于事无补,徒然两伤。而现在阵心已被大师所占,而‘五有’中的‘火门’,又被我所夺,这阵势就不⾜畏了。

  我这下大出五雄意料之外,尤其是任厉,兀自呆在一旁,刚才那股雄风,顿时损了不少

  那老大风老头长叹一声道:“为山九刃,功亏一篑,伏波堡的小子,咱们这梁子可结定了。哥儿们,走!”

  他们这五个老货倒是心心相通,早已同时飞⾝而出。我倒反给糊了,这天大的⼲戈,竟如此轻易地化为乌有,岂非笑话?

  但我心中又急,因为给堡中惹下了这场祸⽔,又如何对得起师⽗,我忙运气大声道:‘张天有随时候教,但伏波圣地却不能容你来。”

  林外传来那风伦的长笑道:‘你那破柴寨,有啥稀奇,请我,我都不去。只要你这张天有敢出门一步,我便有你好看。”我不由松了一口气。”

  婉儿听得出神,情不自噤地拍着手,装个鬼脸说:“我知道了,张大哥还是怕五雄。”

  张大哥缓缓地张开眼睛,他那半带哀伤的眼神,扫向无底的深渊,仿佛历历往事,都置⾝眼前。

  忧伤地长叹了一声,张大哥低唱道:“山前江⽔流浩浩,山上苍苍松柏老,舟中有客去纷纷,古今换易如秋草。”

  婉儿木然了,她知道这是苏东坡“留题仙都观”的诗句,但张大哥的心境难道竟会如此多感触么?

  从她牙牙学语起,她就觉得这位张大哥是冷漠的,而今⽇他的一言一语,又恰巧相反,她想:“他心中有难言之隐,我一定要弄出个究竟。”

  是的,张天有是个看得开的人,三十多年的静养,减去了多少的火气,心静自然凉,也难怪他以八十⾼龄,望之仍如五十许了:

  但是,他并非没有遗憾的事,他只不过是不愿提,而每当触及这般痛史的时候,感触是在所不免的,这是人之常情呀!

  太已经⾼过半天,澈骨的山风毫不减,他们两个无声无息地坐在巨石上,群峰皆在脚下,松涛四起,仿佛置⾝画境。

  良久,张大哥开口了:“当时我本就奇怪,为何了一大师在任厉袭击我的时候,不像五雄和我所料的一样,独⾝突围,而“定要我反占任厉所居的‘火门’,来破这五有阵。后来当五雄保证不上我堡捣后,我心情一松,竟然又忘了回头看看。

  一直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我才能‮定安‬下紊的心神,我说不出那刻是悲伤还是⾼兴,应当欣的是能打跑了这么強大的对手,但更使人悲伤的是,大丈夫空学得一⾝本事,竟用来死了最亲近的小师弟”

  婉儿惶恐地望着他那充⾎的脸,红红地,这不是內家⾼手应有的脸容呀!她惊叫道:“张大哥!”

  张大哥有如触电似的抖动了一下,然后,理智又克服了冲动的情感,他喟然地长叹了一声:“唉!古今换易如秋草,真一点儿也不错。

  那时当我觉得古怪的时候,忙回⾝一看,大师竟然不声不响地坐在那石头上。我忙上前细看,已然气息甚微,

  你想,和这五大⾼手轮番拼斗了三天三夜,功力已是通达神化的人,就像了一老和尚这般,也难能撑得住,方才我揷手的时候,大师想来已快油尽灯枯了,也怪不得五雄自认坊亏一篑,而心甘退让。

  因为他们虽以五对一,但真力也耗得差不多了,不然任厉再不济,又那会被我一招之內就抢了他的位置。

  大凡人在争斗的时候,都能集中意志,等到松了一口气,又不能支撑得住了,所以老和尚在这片刻之中,竟已垮倒。

  我既心存救危,岂可弃重伤的老和尚于冰天雪地之中,但是,堡中的事情也不容易应付,我伏波堡祖宗百多年的心⾎更不能轻易⽩发。

  ‮考我‬虑了片刻,一咬牙,抱起老和尚,想在附近找个人家;因为大师主要是伤在真力虚脫,只要静心调养,无人打扰,过个把月也能自好。

  但在恢复之前,尤其是当时,是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虽三尺童子,也可加害大师,所以目前紧要的是找个能避风雨的地方,最好能托给山中的猎户,这样便可两方面都无妨碍,而我也能及时赶回堡了。,那知天不从心,事与愿违,偏偏这五雄斫居的山⾕中,竟没有其他人家。而这豫鲁界的山区,千里罕人烟的地方可真多,便是这山⾕外的诸峰上,也不一定能找到山居的人。

  我放下了一大师,跃上了一枝竹子,纵目远眺,只见这方圆百多丈的山⾕里那还有半人烟?

  我只得又抱起了《老和尚,找到了五雄斫居的茅屋,幸好屋中⽇用品倒一应俱全,我便以”己的內力,用心为大师疗伤,这样最快也化了三天三夜,到我再赶回堡中,已是人事全非,尚可告慰的是宝图未失,我伏波堡的威名方能不坠。”

  信手抹弄裙角,婉儿半带好奇地问道:“到底是什么宝图,弄得天下武林都结怨于哥哥?”

  她心里确是费解,因为以慕大哥这般耿介的人,也想染指,不知世故的她,又那能捉摸出这些事的前因后果呢?

  张大哥微笑道:“到时候,你哥哥自然会告诉你的。”

  婉儿薄嗔道:“不来了,人家已经十六岁出头了,还当人家是小孩子看。”

  看她一付人小鬼大的样子,张大哥不噤大笑道:“少年那知世事艰,你还太小,譬如说你那五个拜兄的怪招,你偏捧得像个宝。”

  一半儿赌气,一半儿也有点不服气,婉儿说:“那和尚要不是大哥你揷上手,天下第一的名号早就换人啦”

  明知她在斗气,张大哥故意逗她道:“你练了快三个月的琊功夫,咱们就较量较量看。

  婉儿那肯上当,晓得他连五雄都有点不放在眼里,自己跟他斗了,可不是稳输,到时候便说不过他,忙摇手道:“气老前辈’怎能以大欺小,咱们还是评评理,你先说五雄的招数有什么不对?”

  存心开导她,见已到了主题,张大哥忙饮容正颜道:“天下的事物,没有一件不是正反相合的。假如武林中绝大多数的人都是正,那么便有人专门以怪招来破各派的正宗武功,这便是反,就好像…:”

  婉儿抢着道:“五雄”摇‮头摇‬,张大哥说:“不对,我所亲眼看过的,只有‘蛇形令主’一人。”“那么,五雄是正宗的了。”“不对。”

  “那么五雄是合正反于一家这还不好?”

  “都不对。五雄以反为正,自己又反过来。譬如说,上次我在陇右安家,见到‘蛇形令主’以绝招破了‘铁雕’陈鹏飞的‘顾此失彼’这一招,便是以反克正,而五雄所想的招术便是如何利用‘顾此失彼’,来使敌人发必然之怪招,然后又再破他这怪招,其收效比以正士不武功胜吝?自然是大得多。

  这在他们和了一大师以啸声相搏时,便可看出。

  所以是以反克反,但这种怪招如碰到对手以正宗武功,完全稳扎稳打,便无效了,所以我说他们是琊门,你服不服?”

  一想果然有理,婉儿道:“我偏不信,难道五雄没遇到过正门武功的⾼手?”

  张大哥信手抓起一片碎石,随手向上一丢,嗤的一声,划空而去,直落⼊山⾕中。

  然后对姜婉笑道:“五雄本⾝正宗武功也都到了化境,所以才能信手成招,譬如学草书的人,一定要从楷书着手,船随⽔涨,到时自会成功,像你这般练法,别‘走火⼊魔’了才好,就像这块石头,虽然先是向上,但终归还得落得更低。”

  婉儿乘机道:“你口说无凭,也得让我知道这些个中味道,我才能认清五雄的缺点来啊。”

  张大哥笑道:“你这娃子总想讨巧,也好,我就教你一些。”

  那知婉儿反讥道:“哟,不是传男不传女吗?”

  张大哥一怔道:“我教你,并非我伏波绝艺,而是了一大师传给我的武技。”婉儿见有好处,也就收场。

  口口口口口口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是一个月。

  在这短短三十天中,婉儿一方面在张大哥‮教调‬下,苦练正宗玄功,另方面也不时练些五雄的招式。

  这些招式虽然都是妙到极顶,但苦在招招不连,因为五雄自信只要用上其中任何一招,对手就几乎不可幸免了,所以才有这等绝事。

  有一天的⻩昏,婉儿练过了坐功,便到山上各处走走。

  ⻩山虽大,她可最爱一个去处!

  原来此山素以峥嵘著名,山上怪石林立,但给婉儿发现了个更好的地方,一是个断崖下面,千丈绝壁之上,离顶不过三五丈处,有枝盘巨松,那松树顶也生得奇怪,虽然枝叶甚密,但中间凹下去一大块,恰好能坐下一个人。

  这几个月来,婉儿无事的时候,最喜坐在这里,静观⽩云苍天,下视万寻深渊,远眺连峰诸山,可是她怕张大哥怪她涉险,同时也有个私心,要把这地方送给慕哥哥,所以没告诉他。

  这天,婉儿仍坐在那里,欣赏大自然的景⾊,只见夕返照之下,大地一片红⾊,远处山上的松柏几不可辨,但风儿过处,却有片片波涛,归巢的鸟儿,在脚下急飞,这等‮趣情‬,对久居堡中的她,是具有何等的惑!

  太终于无可奈何地落了西山,婉儿用手帕扎住了长长的秀发卜以免被山风吹敌。她想,要是石大哥和哥哥能不相打,而能一起欣赏这景⾊,该是多么美妙啊!于是,她沉醉在周遭的美景中了。

  葱然,断崖上发出一声幽幽的长叹,婉儿惊觉地抬起头来,但黑漆漆的,看不出是什本东西。

  这人一定是个⾼手,因为以婉儿现在的功力,再分心也能辨出五丈之內的声息,而此人竟不声不响地已到丫头上。

  婉儿初是一惊,再仔细咀嚼他那长叹声,于是,她知道这是张大哥,她顽⽪地打算着,要跳上去吓他一下。

  但当地正要拔⾝而起的时候,张大哥又叹气了,而这次,更长而且更为忧闷。

  婉儿迟疑了,因为,自从上次张大哥说起五雄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位大哥哥的心事实在是十分繁重啊!

  于是,她坐下来静静地听,竭力缓缓地呼昅,以免他警觉到她的存在。山风益为凌厉了,山⾕中已暗的不可见底。

  这时,张大哥说话了,但他是否在对山⾕说话?从他那透过寒风而仍不散的声音,婉儿益发觉他功力的不可测。

  那声音是:“唉,整整三十九个年头了,哈师弟你会奇怪,今年我怎没在堡中祭你,其实人生如风雨中的浮萍,又有何处能长久寄⾝的呢?

  回想当初你进堡的时候,才不过十岁多,我叨长了二十年,慕二弟也才二十多,我们都把你当小弟弟看。

  我们三个都是‮儿孤‬,更是同病相怜,但曾几何时,我们又联手把你死在寒热⾕里。

  这里虽然不是寒热⾕,但也是天下名山,我想,与其在堡中找你的灵魂,还不如就此设祭,如果做了鬼还能选择居所,你也一定愿意住在这里的。”

  他的声调越来越悲怆,低沉的回晋更增加了气氛,婉儿震动了,更是害怕,因为这些话竟会出之张大哥之口,莫非是在梦中?

  他继续说道:“当时你和师妹要好,师⽗并非不想成全你们,但你竟带了那刚出生的小孩偷逃,害得师妹上了吊。”

  前个月婉儿还问起,为什么堡中传男不传女,我又那能说都是你闯下的祸?”

  婉儿恍然大悟,一定那哈师兄闯的祸,才害得以后的女子都不传授,心中不由暗暗恨起那哈师兄来,但可怜她那幼弱的心眼,又那会知道这人世上的许多罪恶事呢?

  张大哥又说:“你逃走了也就算了,偏要在外面为非作歹,败我伏波堡百十年的名声,结果引起了天下武林的公愤,四十个各派的名武师在崂山围攻你,又被你杀了八个,伤了十多个,脫⾝而走,不过,你也没得好处,自己也落了个重伤。”

  婉儿又觉得这哈师兄真了不起,竟有这么大的本领,心想:可惜他死了,不然我倒要看看他长的是什么样子?

  深深叹了口气,张大哥又道:“你这逃出堡去,慕二弟首当其冲,因他押你的监,只让你给骗了,师⽗因痛心爱女之死,竟将他么了左手筋,赶出堡去。”婉儿心里纳罕,自己怎么还有个没见过面的姊姊?

  那个“慕二弟”又到那里去了?

  张大哥在崖上道:“等到你在崂山大败各派武师后,他们推了昆仑的萧文宗,峨嵋的张清来见师⽗,要求我们自清门户,否则便要遍请八大宗派的⾼手来围剿你。

  师⽗是何等的人物,而你实在又太气人,当然不让那所谓的八大宗派来处决这事,恰好又碰到天外三魔来抢宝图,便要我去执法。

  我上石门去找了慕二弟,和他一同去寻你。

  有一天,我们走到了五台山脉的一个小支脉,因为听五台派的人说,你一月前曾在此现⾝,大家都料你必定北上出关去了,所以我们也急急赶路。

  那料到竟会相遇在寒热⾕中。

  记得那是一个晴朗的舂晨,不像今天这样的秋风刺骨,我和慕二弟从一个⾼山上走下坡来。

  慕二弟摘下一枝小树枝,信手挥舞,只因这山路太曲折迂回,不宜展开轻功,并且偶而有三樵子,⾼唱山歌而过,又怕惊吓了他们,所以我们只是如常人地走着。

  我们已走了一个多时辰,虽然和风拂面,也想休息休息,并打听路途,我是初次出门,幸好慕二弟已离堡多年,江湖经验总多一点。

  我从山坡上望去,看到一个长方形的小山⾕,知道有了人家,忙和二弟迳往那方走去,转了个弯,才不过走了十步多,便遇到一个猎人,损了猎叉,上山去⼲活。

  那人耝壮的上,揷了一把短刀,二弟眼快,忙推了我一把,暗指那刀鞘,仔细一瞧便认出是我伏波堡的用物,我那时真希望你已远走⾼飞。

  师弟啊师弟,也是天意如此,从那把刀上我们竟找到了你,原来你⽩天躲在山中疗伤,晚上睡在这樵子家中过夜。

  我和慕二弟找到你时,你正好运功一周天完毕,见了我们,脸上闪过一片死灰般的绝望,虽然立刻你又恢复了強悍冷漠的神⾊。

  但是哈师弟,我知道,你心中是害怕极了,师弟师弟,咱们手⾜般的情,⼲么你要自己作孽到这般地步?”

  张大哥的声音刚落,但是山⾕中的回响仍袅绕不绝。

  “我忍住眼泪锐:‘师弟,咱们回去吧!’你‘呛’地菗出了长剑,绝然在地上划了一道,厉声道:‘从此兄弟陌路人!”

  师弟,你虽然冷粉若冰,但是师兄是明⽩你的,你的嘴在颤抖着,那‘兄弟陌路人’的最后一字已低得令人听不见。

  我还待劝说,你却动手挥剑刺向慕二弟,慕二弟没有防着,肩上登时让你划破一道,口子,我们再也没有办法了,兄弟⾎门是免不掉的事了…:”

  山风把张大哥充満感情的声音送在⾕间,起伏然,霎时山⾕中像是四方都有人在伤感地低述了!

  “你边逃边打,最后退到绝⾕的边缘,于是你像疯虎似的困兽之斗,每一招都是两败俱伤的招式,你可曾想到那时我手上一招比一招重,心中也是一点一点地往下落…:最后你振剑长笑,垂手放下剑来,你笑声未断,但是那何曾有一笑意?

  你说:‘大师哥,给我一个痛快的。”

  我正在设想一套能说服你的说辞,忽然慕二弟大鸣道:‘师哥,小心”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你突起一掌打在我的肩胛骨上,啪的一声,我的肩骨就碎了。哈师弟,我一点也不怪你,那时咱们原是在敌对的立场,何况你是为了逃生,我真的一点儿也不恨你…”蔵⾝树中的姜婉愈听愈是惊奇,郁郁寡言的张大哥,想不到竟是个情感丰富如此的人,那么他平⽇的冷漠都是装出来的啦——

  轻风徐来,张大哥的声音更低了一些:“慕二弟气得暴叫:‘好贼,好贼!”踊⾝拼命向你攻去。

  你伤势未愈,胡招架了几下,就被慕二弟得手忙脚,眼看你、一寸寸被着退向崖边,我想喊,但是却喊不出。唉!哈师弟,你一定想不到你这个大师哥那时心如刀割的情形…

  可的一下,你的长剑被挑上空中,只见一道银光冲天而起,霎时落在云雾茫茫的崖下,你闭上限往慕二弟的剑尖上碰过来,慕二弟反而收住了剑势。

  那时你回头望了望⾝后,那距脚跟不及半寸之处就是山崖的边缘,你背着脸,双肩上下菗动着,我不知道你是在息还是在哭泣…”

  婉儿听到这里,无端端忽然觉得害怕起来,张大哥的声音变得像冰一样,寒冷中带着恐怖。、

  她伸出小手紧紧抱住一树⼲,生像是那树⼲能给她保护似的。

  “你一转过头来,忽然大叫道:‘瞧,瞧,堡主来了”你的眼中露出骇人的神⾊,我和慕二弟一齐回头去看,只见来路松枝,那有半个人影?我们惊震回过头时,正看到你踊⾝跳下山崖”

  姜婉几乎惊叫出来,崖上张,大哥说到这里,下面的话越说越低,再也听不清楚,婉儿悄悄低目下望,只见⾕深不知其底,心想这一跳下去还有命么?

  这时候张大哥的声音又提⾼起来:“师弟,师弟,一眨眼就是三十九个年头了,老堡主早就过了世,生死异途,什么怨恨也该消除了,做师哥的也没有几年好活的了,到时候,咱们⻩泉相逢,再做好兄弟罢…”

  婉儿感情最是脆弱,听到这里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张大哥何等功力闻声大喝,一声:“什么人?”

  接着呼的一掌向下打出,他的掌力浑厚之极,而且力道收发自如。这时他一掌劈出,力道虽猛,却完全是一股推劲,中人亦不至舍对方受伤,原来来人现⾝之意,那知一掌推出,只听得一声娇呼:“呀——”

  一切复归平静。

  张大哥霎时间脸⾊变了,⾖大的冷汗从他面额上冒出,他喃喃道:“是婉儿?是婉儿的声音?…”

  他大步纵到崖边,大叫道:“婉儿!婉儿!”

  崖下不见回应,他的內功纵然深厚,但是崖下云雾茫茫,何止数百千层,开合滚之间,生像是把他的声音都给呑了下去。

  “婉儿!婉儿…”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昑啸且徐有,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上面所录的,是大来苏东坡学士所作的定风波词的上半阕,想当年,也曾风靡过几多人物?而今由又湮没无闻了。

  塞北之地,真是“沙痕旁墟落,风⾊⼊牛羊。”古往今来,出过多少个的英雄豪杰?

  口口口口口口

  一个初秋的⻩昏,有一位道冠峨服,风姿如仙的人,正自昑哦着那首定风波诃,独自在塞外的大道上走着。

  他那瘦削的脸容上,刻満了许多条的皱纹,象征着老去的年华,和珍贵的往事,但他那神采奕奕的双睛,却又流露出无比的毅力,和生命的意志。

  这位风华绝世,望之即不似凡人的道长是谁?他便是⽩鹤道长——一个曾径是天下第一的⾼手。

  塞上的风景是耝线条的,但浑然而有力,不过,他却无视于此,因为他正被一个绝顶的难题所困扰着。

  问题是——天下武林都认为他是十年前塞北大战的生还者,也就是“武林第一人”这封号的当然拥有人。

  但是,他自问一己尚不配得有此称号,因为他未克参加大会,就见挫于魔教五雄,虽然以五对一,胜之不武,但是他没参加大会,是不容改变的事实。

  那么,究竟是谁胜了呢?

  他推想了一大师获胜的机会较多,但其他与会者的实力也不容轻估,譬如⽩石师弟,武当的玄真道长等等,也都是一时之选。

  可是无论谁胜了,却为何没人出面来昭告天下?这是武林有史来的第一遭。

  较合理的判断是,两败俱伤。那么下一步是,既然都死光了,又为何没留下一一毫的痕迹?

  要知道,天下武林十多年来,几乎都拼全力在寻找参加那大会的本门前辈的下落,可是无人能寻出任何的蛛马迹来。

  以⽩鹤大师如此过人的智力,尚且不能猜透个中奥妙,也就难怪武林中人要传说纷纷了。

  他一双芒布鞋,踏遍塞北各地,只因塞外地子人稀,又隔了这么多年,这些与会者所走途径,也多半不可考。

  但据十多年来,各方面汇集的结果题不,可疑的场所有三,而最合理的地方是——大难滩,

  因为此地有天然的流沙,它能呑噬一切,不论善良或琊恶。也就是可以解释为何竟无还迹可寻的真因。

  三个多月前,他首次发现了这地方,但一个突然出现的怪人,妨碍了他进一步的探讨。

  在匆忙中,他认出了此人依稀像当年的“人屠”任厉。他至少在目前不愿意和五雄朝相

  ,因此,他主动地离开了。这大违于当年不可一世的⽩鹤道长之道,但却能充分代表了今⽇舆世无争的⽩鹤道长。

  十多年来,他因重伤而失去的武功,复原得极慢,但意外地,他的涵养深进了。

  他已不是当年他师⽗鸠夷子口中所言的那个只能练武的小道士,而是一个年已古稀的老道长!

  他边想边走,又赶了十多里路,一适时天⾊已暗,子大的漠野中,更增加了几分凄凉的气氛。

  他这次来到塞北,已是第八次,以往他顶多每年来一次,今年可不,因为他自认为,已掌握塞北大战之的第一锁匙——大难滩。

  面吹来一阵初秋的晚风,却‮热燥‬得刺人,但⽩鹤道长被那混杂在秋风中的声息所昅引住了,那是百多不会武人的呼昅的声音。

  这百多个有家大约在三里开外处,他们的集会显然与武林眼前的局面有关,而且,他们似乎在等候某些人,因为他们只是无声地静候着。

  ⽩鹤道长踌躇了,他应不应该问这件事呢?

  但正在这时,背后二里多处传来一阵马车赶路的声音,从那马儿神定气昂的鼻气声可知,这是匹宝马,而相开地也可知道这马儿的主人也不是寻常的人。

  ⽩鹤道长迅速地前后思考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这人可能便是前面那些人所等侯的领袖人物。”

  他纵步起⾝,施开惊骇天下的全真武功,也放步往那百多人处奔去,而那宝马的脚程显然还不如他,因为她的声音已渐不可闲了。

  待到近头,⽩鹤道长放眼一瞧,那百多人大约是在道左旁的一丛树林里,他忙一伏⾝,窜到那路旁的一棵大树上,以林中这百多个成名的人物,竟没有一人发现他的⾝形,也难怪人屠任厉在大难滩旁要一见心惊了。

  不多久,那马车也赶到林边,这林中早已走出一人工局声道:“敢问可是合字上的朋友,在何处安⾝立柜?”

  车门开处,走下一个老者,沉声道:“老夫安德百。”

  其声浑然,苍劲而有力。

  那人忙躬⾝道:“在下翻天鹞吴仁参见安老当家。”话落⾼声向林中诸人道:“安老当家到啦”众人一声呼,由那吴仁领路,安复言步⼊林中的广场,与之一一见过礼了。⽩鹤道长听那些人报的万儿,差不多快甘两省黑⽩二道的⾼手都到齐了,心中暗暗纳罕,可不知这江湖上轻易不召开的武林大会,竟为何要在这儿紧急举有?

  而又如此秘密,便连自己在一路上都没听说到任何消息。

  一顿熙攘之后,有一劲装老汉站起道:“今⽇我快甘道上的朋友们在此相聚,由不才陈景人发起,全为的是新近横有的蛇形令主。”

  众人听陈景人说过之后,又是一阵子头接耳。八宝金刀忙击掌道:“诸位少安勿燥,还是请安老当家的说几句话。”

  大家听得是要请陇右大豪说话,便瞬时鸦雀无声。

  陇右大豪安氏⽗子,本坐在陈景人的⾝边。

  也不起⾝,安复言徐徐道:“蛇形令主已在快甘两省,作下了四起灭门恤案,在座诸位可有什么想法,值得大家参考的没有?”

  在座中人,与那四名被害的老武师,非亲即故,或是门生晚辈,都悲愤地说道:“⾎债⾎报,尚请安老当家吩咐下来,我快甘道上的朋友决不敢有二百”

  点点头,抹抹长须,安复言道:“现今八大宗派,都已‮出派‬⾼手追查此事,旁的不说,我快甘道上忝为地主,而各受害者又都是线上的朋友,岂能不稍加表示。”

  众人都纷纷喊对。

  陇右大豪正颜道:“幸好现下已杏一出,那蛇形令主便是天全教的总瓢把子,便不虞他逃到那儿去,想那天全教初起之时,也没什么劣迹,现在教徒半系盲从,半系胁从,为让他们能及时悔悟,现不定明年立舂为期,我快甘道上的朋友们,届时和他作个总清算。

  众人纷纷点头,允诺下来。

  安复言又道:“届时,当另通知北五省的总瓢把子追云剑客侯大侠和八大宗派的掌门人,并请伏波堡能人从旁协助,务必一举直捣-南天全教的总鸵。”众人呼不已。

  不料在⽩鹤道长对面,也就是安复言⾝后不远的林子里,冷冷地传来一声枭笑省:“哼,就许你快甘道上的朋友们报仇,难道别人就不准复仇不成?”

  其声可裂木石。

  众人大惊,安公子听得仔细,脫口而出道:“蛇形令主”

  “八宝金刀”陈景人一拧⾝便飞上了树稍,但见林子里一片漆黑,又那有蛇形令主的影众人不料蛇形令主功力如此之⾼,一阵慌之后,都看向陇右大豪安复言。他知道众人心意,双眉⾼扬,双目怒张道:“多有不义,必遭自毙,武林申还有正义二子。字,我安德百第一个向蛇形令主宣战,誓与他势不两立!”

  他这几句大义凛然,理直气壮的话,使得众人方才那股忧惧,一扫而空。

  ⽩鹤道长心中暗道:“自反不缩,虽万人吾亦敢敌”便悄然飘⾝而退了。

  口口口口口口

  三天之后,在绥远省盐池的地方,又发生了震惊武林的大事,

  盐池又称花马池,正在长城脚下,已是汉蒙杂居的地域,来往客贩,有如云集,也是个发达的城镇。

  塞上民风強悍,碰到不好的年头,盗寇四起,花马池既是有商的中心,所以镖有的业务也十分兴旺。

  城中执镖有牛耳的是镇远镖局,老镖头雷镇远绰号宝马银,成名已有四十多年,经历过多少风浪,除了在崂山大战伏波门下之战外,还没挂过一彩,武林中谁不钦仰,现下早已退休,作老太爷了。

  不料这天早上竟被人发觉,宝马银雷镇远一家十六口,竟在‮夜一‬中死得⼲⼲净净。

  只因雷老镖头早已绝意江湖,所以在城外的别庄里,每逢朔望,下辈子孙在外的,都要集中到这别庄来探望他,那料到竟因此被一网打尽。

  这连警告都不事先提出的凶手是谁?他是——蛇形令主!

  不错,正是那天下武林食其⾁,寝其⽪的公敌——蛇形令主!

  错非他狂妄地在雷家别庄大堂的墙壁上,用被害者的鲜⾎写上了“蛇形令主”四个大字,并挥上了使武林谈虎⾊变的“蛇形令箭”那么四用唐家就会蒙上不⽩之冤,因为这十六人全是唐家所特有的暗器祈杀,这暗器是“毒蜂蛛”一种沾上一滴便能使人致命的凶毒暗器。

  宝马银被害的消息,传的比雷电还迅速,不多天后,南北武林中人,都知道蛇形令主又⼲下了一件孽事。

  当然,在路上的⽩鹤道长也知悉了,他那轻易不起波澜的心海中浮起一种奇特的感觉。

  江湖中人相互仇杀,本是司空见惯的事,但这蛇形令主可做的太绝,因为他不动手则已,否则必是剑剑诛绝,决不留下一后患。

  同时他祈找的对象,几乎千遍一律地是年近古稀的老武师,他们多半早已退休,封刀归隐。

  这已被害的十四个前辈人物,虽有享名五十年以上的,但就⽩鹤道长看来,武功并没有什么过⼊之处,可是没一个不是侠义中人。

  这也就是为何天下武林要代他们复仇的原因了。

  ⽩鹤道长的內心非常痛苦,因为,他已失去了逐鹿天下的资格,他功力的恢复不算慢——常人若受了五雄这一掌,不死已是奇迹。

  但是,他只能拼力作战三五招,而先天气功更不能运用,他唯一可凭借是轻功,轻功虽不是致胜之唯一的条件,但至少可使他立于不败之地,因为三十六计,走为上着。而三天前,⽩鹤道长已领略到蛇形令主的功力,从他那可裂木石的枭笑声可知,蛇形令主已打通了任督二脉,也就是进⼊了武学的化境。

  在十多年前,⽩鹤大师自己又岂把区区蛇形令主放在眼內,但是负伤之后的丹田之气,已不能运有自如,任督二脉虽通,好像废旧的故道,又有何用处?  wWW.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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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马雄风龙剑青萍潜龙飞凤生死剑双煞令邪剑魔星星宿门玄门剑侠传血海腾龙血掌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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