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小说网将于第一时间更新玉狸长虹免费VIP章节
游记小说网
游记小说网 武侠小说 灵异小说 都市小说 重生小说 经典名著 军事小说 短篇文学 校园小说 推理小说 历史小说 乡村小说 架空小说
小说排行榜 科幻小说 玄幻小说 官场小说 仙侠小说 竞技小说 网游小说 耽美小说 言情小说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穿越小说 同人小说
免费的小说 天生尤物 兄妹骨科 娇柔多汁 青梅竹马 先婚后爱 苦涩青柠 情夫难哄 匪妻望舒 渣女纪事 水漫四溅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游记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玉狸长虹  作者:上官鼎 书号:41062  时间:2017/9/18  字数:33928 
上一章   第五章 真假魔君    下一章 ( → )
  原来他目光触处,只见十几个狞恶的怪人,仗剑向他冲来,是以骇得他急忙退出石室。然而当他站定之后,却未见怪人追来。他略一定神,提气戒备之下,复壮胆走进石室,再凝神望去,又不噤哑然失笑,暗自骂道:“⽟麟呀!⽟麟!你怎的如此不争气,竟被这几个人魈骇退,以后还想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吗?”

  这时他已完全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故而大步往里走去,进得石门,竟又是一间长方形的大石室,石室的‮央中‬,一字儿并摆著一具,两具…共是十一具人魈。

  这十一具人魈,其中有六男五女,老少不等,每人的手中握著一柄明晃晃的长剑,做著一个怪异的‮势姿‬,看来似是一招用満了的剑术,故而人魈的姿态与面部表情,均极凶厉。

  由于“古墓八式”的启示,⽟麟认为这十一具人魈所作招式,又必是一种奇异的剑术,既已遇到,何不学习一下?

  他在下山时,上清真人原已赠与他一柄长剑,虽然迭遇⾼手,均未用得著它,但却始终随带⾝边,如今既要学此人魈十一式,必须要用它了,随反手问问背上剑柄,一声龙昑,撤在手中。

  ⽟麟天资颖悟过人,仅将此十一具人魑所作‮势姿‬,审视一遍,便已获得窍诀,随由第一具人魈摹仿起,逐一演练下去…

  他反覆的演练了三遍,心觉这十一招剑术,果然诡异、奥妙无穷,与师门“上清奇门剑法”

  ,实有异曲同工之妙。其不同之点,师门剑法乃系寓刚于柔,此人魈剑术,乃系寓柔于刚,威猛中含蕴著柔劲道。倘能与师门剑法合并施为,则刚柔并济,必威力无穷!

  然而,当他每次演至第十一招时,总觉这剑术至此不应收势,以下还应当有几招,甚至更多才好。

  可是以下还应该有些什么招式呢?他想了半天,若有所悟的哺喃自语道:“唉!应该在第十一招之后,再加上那么一招才更妙!有了那么一招之后,虽然这剑术还够不上是一套极为完整的剑法,但至此起码已告一完整阶段。”

  他想至此,随不期然的仗剑走至第十一具人魈之旁,作出了一个招式,心中兀目快乐不已!

  他既已悟出这招剑式,仗剑作态站了片刻,不觉暗自笑道:“我总不能在此做人魈啊!”“哈哈…”一阵长笑之后,紧接著一个苍劲昀声音说道:“小娃儿!这第三关算你又已及格通过,从今⽇起,你已是我太乙门第十二代的传人啦!”

  ⽟麟被此突来的笑声、话音,骇得一怔。但他对此声音是悉的!这不就是那神秘怪人吗?

  然而此石室中除了十一具人魈和他自己而外,却不见任何人影,这声音又系从何而来?倘此说话之人,⾝在石室之外,那么此人內功的造诣,简直令人不敢置信!

  至此,⽟麟对这神秘怪人之用意,已完全明⽩,微一沉付,便也以大乘內功,发话道:“老前辈既不见弃,何不现⾝相见?”

  只听那苍劲的声音,又复响起道:“小娃儿,要见老夫不难,你先答覆我愿不愿意作我太乙门的传人?”

  太乙门!…这不是已经失传江湖多年的一个武功诡异的派别吗?⽟麟稍作沉付,随答道:“蒙老前辈抬爱,心甚感,然而晚辈已有师承,如再投贵派门下,岂非欺师灭祖?即使晚辈情愿,亦当禀告家师俯允之后,才敢决定,不知老前辈以为然否?”

  那苍劲的声音又接道:“小娃儿,你的话自不无道理,但你可知凡是⼊此古墓,窥知本门武功秘密之人,复能将本门剑术悟出续招,如不允为本门传人,则休想出此古墓,必须留下做那自己所悟剑招之人魈,你可愿意如此吗?”

  ⽟麟一听,不噤大骇!暗想:难道说这十一具人魑,都是像自己一样来此古墓之人吗?然则这太乙门也太‮忍残‬无道了!我能做此‮忍残‬门派之弟子?…

  他兀自沉思间,只听那苍劲的声音又道:“小娃儿,你可是想好了吗?”

  ⽟麟毅然答道:“晚辈决不能做贵门派弟子!”

  “那你休想出此古墓一步!”

  “未必见得!”

  “你不妨一试?”

  “好!我就试试看,这古墓能不能难住我?”

  ⽟麟对话到此,随纵⾝跃出人魑石室,倏然一阵轧轧声响之后,那毫光四的明珠顿熄,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他虽则仗著內功精湛,夜能视物,但此古墓中的黑暗竟直似墨漆一般,已然使他两目馍糊不清,辨别不出方向来!

  他微一定神,一半仗著目力,一半摸索著住前走去,谁知此时那“古墓八式”的石室之门,业已复合,任他摸遍全室的每一角落,每一处细微的部份,依然找不到开启石门之机括。

  忽然一阵心酸,泪如涌泉,他暗自叫苦道:“想不到我⽟麟命运如此偃蹇,连⾝世姓氏至今都不明⽩,难道说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死于这古墓之中吗?”

  一时之间,思嘲如怒涛汹涌,他想起了抚育他长大成人的师⽗,想起了狒狒,想起了对他深情的苏⽟娇,想起了下山的使命…

  这一切都是使他不能忘怀的,他不能就此困死于此古墓之中啊!

  然而,这神秘坚牢的古墓石室,叫他怎样脫⾝呢?

  “不,我决不能如此死去!”

  随此忖念,他运⾜了十成神功,大喝一声,向著石壁猛然一掌推去!

  一声沉雷巨呐,天摇地动,那坚牢的石壁,被他这一掌震得‮塌倒‬了一大块。

  原来他已使出了“五行掌”的第五招——“土崩山裂”了!

  ⽟麟一掌奏效,豪气发,紧接著又是同样一掌推出,果然石壁洞穿,而他迭忙闪⾝跃出,已置⾝来时那条‮道甬‬。

  沿此‮道甬‬,急行如飞,往前奔去,转过一个拐弯,忽闻“隆隆”⽔流湍急之声,凝目看时,只见‮道甬‬那端,一股狂流,汹涌而至!

  ⽟麟微一凛怔,然而毫不犹豫的真力一提,双掌前推,一连三次。

  说也奇怪,那湍的⽔势,被他连推出的三掌劲力一卷,竟然倒流而去,刹时已不闻⽔声。

  他紧跟著⽔退之势,正急步前行间,忽间那苍劲的声音,又在⾝旁响道:“好俊的‘五行掌’!小娃儿,你是上清真人的甚么人?”

  ⽟麟情知神秘怪人,既能识出自已所用师门绝学,倒不如对他直说,看看他又将如何?随即停步答道:“上清真人乃晚辈恩师,不知老前辈有何见教?”

  只听那苍劲冰凉的声音,忽然变得慈和起来,缓缓道:“既是恩人门徒,老夫就破例一次吧,小娃儿你且回来!”

  ⽟麟心想神秘怪人,必是与师⽗有甚么渊源,不然怎会喊他老人家为恩人呢?随答道:“老前辈叫晚辈回到那里去?”

  “你听老夫吩咐。”

  “晚辈遵命。”

  “那很好,向后转,行前三十步,站下,把⾝体左转三次,右转六次。”

  ⽟麟存心要一睹神秘怪人真面,随按照吩咐,转头向后,走了三十步,停⾝向左转三次,然后右转,及至六次较完,眼前豁然大明,黑暗全消,但已不是原来那道甬路,而是置⾝于一所圆形的石室中。

  这间石室,除了‮央中‬置著一张石供桌,墙壁上悬挂一幅画像之外,也是空无他物。那画像是一个道装老者,背揷一把拂尘,姿态悠闲,令人看来,有飘然如仙之感。

  ⽟麟细看那画中老者,面孔很,似曾见过,想了一阵,蓦然记起,画中老人,正是那仗剑的第一具人魈,他心中甚为不解,那神秘怪人,叫他来到这间石室竟何为?

  他正自疑惑中,只听那苍老的声音呐道:“小娃儿,把石供桌‮央中‬的一个小圆珠按动一下。”

  ⽟麟走近石供桌,伏⾝一看,果见‮央中‬嵌著一个相同颜⾊的小圆球,依言用食指按了一下。

  蓦然壁上挂像之下,现出一个容人出进的洞门,里面照出淡绿⾊的光芒,那苍老的声音忽又响道:“小娃儿,还等待甚么,快进来吧!”

  ⽟麟稍作犹豫,然后跨步进⼊洞门,纵目看去,不噤大惊失⾊“啊”了一声,道:“铁臂魔君!见鬼!见鬼!”

  他说著,连忙撒⾝跃出,只听那苍老的声音响道:“小娃儿勿惊,吾非铁臂魔君之鬼,实乃唐松年是也。”

  在那神秘的古墓中,发著绿⾊之光的石室里,石上端坐著个长发,长臂,头大,⾝耝的怪人,这付尊容,不是已死的铁臂魔君,又是谁呢?

  然而这怪人却目称是唐松年,并非铁臂魔君之鬼。

  唐松年,铁臂魔君唐松年,难道说竟是两个人不成?可是铁臂魔君为甚么也叫唐松年,而唐松年的面貌又酷肖铁臂魔君呢?

  究竟谁是铁臂魔君?谁是唐松年?扑朔离,使这个误⼊古墓中的⽩⾐少年,大惑不解!

  他仔细的端详了一番石上这位神秘怪人,实在分辨不出他与铁臂魔君唐松年有甚么区别来?

  忽然,神秘怪人长臂一伸,以一只手指,在石的一端轻拂了一下,只听“呀”的一声,怪人右面的石壁上,蓦的一个石门出现,接著一阵似车轮转动的声响,渐趋而近,终至来到了石门之前。

  ⽩⾐少年人注目一看,不噤又惊呼出声:“啊!铁臂随君唐松年!”

  神秘怪人忽然“哈哈”笑道:“小娃儿,你总该相信老夫非是铁臂魔君了吧?”

  ⽩⾐少年又各自打量了一遍,疑惑不解的‮头摇‬道:“晚辈实在分辨不出,还请老前辈明以见告。”

  怪人微笑不答,复以手指按了一下端,只见石门中的铁臂魔君向石室‮央中‬冉冉移动而来。

  ⽩⾐少年凛然间,本能的往旁一闪,凝目端详,这才按了一颗砰砰跳的心。

  原来这铁臂魔君实已死去,尸首被装置荏一块石板上。石板四角各有一轮,后面由一具机关木偶纵,故能移动,看去栩栩如生,实是已被制成了一具人魈。

  ⽩⾐少年⽟麟这才恍然明了,铁臂魔君死后尸首不见之故,原来是被这古墓怪人,搬来制造成人魈。

  这时石的怪人,忽的⾝形一闪,跃落地上,把灰抱住上撩起,面⾊凝重的对⽟麟道:“小娃儿,你且看看老夫的‮腿两‬,便知谁是铁臂魔君了!”

  ⽟麟低头一看,只见这怪人的‮腿双‬,由膝盖以上断去,乃是接著两条铁腿,双脚成乌趾形状。至此,他才明⽩了一切。随说道:“晚辈已经分辨出来了,老前辈并非是铁臂魔君,可是晚辈不知老前辈何以也叫唐松年?”

  怪人不答⽟麟问话,顺手又将石一端一拂,铁臂魔君的人魈,在一阵车轮转动声中,向石门中没去,怪人从石下菗出一柄明光耀眼的长剑,闪⾝跟去,并回头道:“小娃儿且跟我来。”

  ⽟麟不期然的也就尾随而去,通过一条极短‮道甬‬,转眼间走⼊那座人魈石室。

  只见怪人将铁臂魔君尸首,由石板上移下,放置在第十一具人魈下首,然后顺手将机关木偶背后一拂,那放置魔君尸首的石板,又在一阵车轮转动声中,向‮道甬‬没去。

  那怪人将铁臂魔君之人魑,端详了一阵,似是甚感満意,然后俯⾝以金刚指力,在魔君脚下左首的石板上,刻下“西僧铁臂魔君”五字。

  ⽟麟将此情形,一一看在眼里,心中老人不解。这铁臂魔君唐松年,怎的忽又成了“西僧铁臂魔君”呢?正然疑惑间,只见那铁脚鸟趾怪人,把一柄长剑递给他道:“小娃儿,目下你可将此剑按在铁臂魔君之手,依照你心中所要的‮势姿‬,把他矫正矫正吧。”

  ⽟麟接过长剑,心想这神秘铁脚怪人,怎的如神明一般,竟将他心中之事,都已了如指掌,岂不透著天大的奇怪?…

  他微一迟疑,随答道:“晚辈才疏学浅,岂敢悟创贵派剑招?”

  铁臂怪人笑道:“老夫知道你能辨到的,你只管做吧!”

  ⽟麟道:“如此说来,晚辈只好献丑啦!”

  说罢,便将长剑按于魔君之手,稍作沉思,随将他想出的剑式,把厂君手臂,⾝形,依照心中所想一一矫正一遍。那魔君的尸⾝虽然十分僵硬,但可任意‮动扭‬,而且经他‮动扭‬的‮势姿‬,便再丝毫不变。

  一切他都认为満意了,退后一步,细看这招剑式,的是在此十一招剑术中的划龙点眼,恰到好处,心下亦不噤大乐!

  铁脚怪人审视了一遍“哈哈”笑道:“小娃儿果然悟过人,乃武学奇材也!好招式,好招式!老夫在这一方面,实叹不如!”

  他说到这里,忽然一停,微一沉思,复接道:“小娃儿,我且问你,你因何不愿作我太乙门的弟子?”

  ⽟麟略一思忖,慡然答道:“老前辈须知,人各有志,不能相強,倘若要晚辈直说,那就是贵派武功虽然诡异奥妙,令晚辈极感钦佩,不过贵派強人作徒,其不愿者,即杀之制此人魈之举,诚使晚辈甚不以为然!”

  铁脚怪人面⾊一整,肃穆而道:“小娃儿,你错啦!你以为这些人魑都是本派将其杀之而制成的吗?老夫不妨到你实言相告:本派自祖师创派以来,至今已有十一代,但无人能够进⼊这所古墓,虽然将“古墓八式”明明摆在墓外,可是至今除你之外,却无一人识出——”

  他说到这里,用手一指第一具人魈,状极庄重的又道:“这便是本派开山祖师云中道人遗骸,第二位也便是二代先师,名叫九如道姑。第三位便是三代先师孤独一叟,第四位是四代先师云梦剑客,第五位是先师栖霞一剑,第六位是先师圣手回舂,第七位是先师逍遥居士,这第八位则是老夫替⾝,名叫东平一尊苏则徐,第九位则是本门九代弟子长孙慕容姑娘,第十位是十代弟子中原一妪,这第十一位,也就是十一代弟子徐世宪,至于这第十二位,应该是你的替⾝,他是谁你已经知道啦,勿庸老夫再说…”

  铁脚怪人顿了一顿,继续道:“这十二具人魈中,除了东平一尊苏则徐和西僧铁臂历君之外,无不是本门先师或弟子,于死后收来此古墓者,至于那东平一尊苏则徐,虽非本派门人,但生前老夫挚友,因其剑术造诣精纯,曾为老夫参悟出本门剑术续招,不幸于十八年前,和本门十一代弟子徐世宪,同时死于一场武林惨案之中,被老夫收尸来此。至于老夫的⾝份,便是太乙门第八代弟子,本门自十一代弟子徐世宪惨死后,便无传人…”

  铁脚怪人微喟一声,不胜慨叹的又道:“本派师祖开山规定弟子单传,故而在江湖上极为式微,老夫已年逾百五,自知行将就木,眼看我太乙门至十一代弟子,便要绝传,二十年来,老夫虽遇人极多,但限于本门选材严苛,竟无人能通过第一关之考验,慢说是第二第三啦!如今虽遇良材,但人各有志,老夫自不便相強,然祖师遗规,凡⼊此古墓者,如非本派弟子,则终老此墓。小娃儿,你的武功虽然超绝,但要出此古墓,实在极难,老夫念在恩人门徒份上,破例收你为本派十二代记名弟子,此乃惟一变通之计,但不知你意下如何?”

  ⽟麟听罢铁脚怪人一席话后,对于太己门的式微,甚感同情,心知这所古墓,机关重重,怪人所言,绝非子虚,既已将人家不传之武功学会,如连个记名弟子都要拒绝,在人情上实在说不过去,倒不如允诺下来,以后见了师⽗再把经过说明,当能获得因恩师谅解,如此,岂不两全其美?想到这里,随对怪人答道:“晚辈已仔细想过,就答应老前辈吧!”

  铁脚怪人一见⽟麟应允,不胜欣慰的道:“我太乙门有尔良材,即使是记名弟子,想来亦必将光大门派!哈哈,赶快过去拜见师祖,然后再拜见你直系师⽗吧!”

  ⽟麟遵命,向著第一具人魈拜了三拜,然后又行至第十一具人魈之前,行过师徒之礼。心想,这人即已做了自已师⽗,总得把他的面貌端详一番呀!

  只见这第十一具名叫徐世宪的人魈,生得⾝材魁梧,面⽩如⽟,一表人材,年纪也不过四十多岁,眉宇间飘逸著一种令人敬畏的英气,看来此人生前,必是一位不凡人物,可惜不知如何中年夭折?

  他正自端详间,铁脚怪人走近前来,轻扶⽟麟肩头,唉叹一声,道:“你这师⽗,说来死得奇惨!老夫为此一直调查了十八年,但始终找不出任何端倪来,原因是在场之人,无一幸免,你即已做了本门弟子,不管是记名也好,当替老夫负起这项责任,在江湖上随时留意访查。”

  ⽟麟豪气于云的答道:“弟子遵命。”

  铁脚怪人颔首后,随将徐世宪惨死现场,以及家住何处,详细说了一遍。

  ⽟麟既已列为太乙门的记名弟子,对铁脚怪人乃改称祖师道:“不知祖师缘何称弟子师⽗恩人?望祖师见告,以便他⽇见师之后,当面解释今⽇经过。”

  铁脚怪人叹息道:“此事说来话长,你且随我来。”

  在太乙门的神秘古墓石室中,铁脚怪人对⽩⾐少年⽟麟,说出了下面一个故事:

  唐太宗李世民跨海‮服征‬⾼句丽的次年,⾼句丽国王的岁贡中,有一件价值连城的至宝,那便是今⽇武林中攘夺的紫⽟之狸。

  据说唐太宗对此紫⽟之狸,极为珍爱,将其蔵之于大內,到了唐明皇时代,安绿山造反,官室为墟,此狸为一宮女怀之投井避,因其能避⽔火,此官女得以不死,待安绿山兵退出京,被人救起,流落民间为一农妇。

  安、史之平,民间生活困苦,农夫乃将此狸出售于市面,适遇本门祖师云中道人,出重金以置之。

  谁知正当此时,被西域密宗一派的图喀兰官僧人窥知,随于夜间乘云中道人不备,将此实窃去,幸而云中道人及时察觉,寅夜追赶,才将此宝夺回。

  当时云中道人因一善之念,未将那密宗僧人击毙,他在逃回图喀兰官之后,将此事经过,黑⽩颠倒,记戴于一篇经文之眉页上,世代相传,令密宗一派僧人,来中原到处访查,寻找云中道人,或其门徒,遇者格杀勿论,并留言密宗一派,尔后以夺取紫⽟狸,为行走江湖之惟一职志。

  云中道人得知此事,曾亲赴图喀兰官,意寻找那盗宝僧人,了结此事,可是那僧人早已羽化而去,其门人对其遗言,自是置信不疑,幸而云中道人,乃系化装易容前往,否则,恐难返中原。

  从此云中道人,情知与西域密宗一派,已结不世之仇,难于化解,为逃免杀劫,乃规定太乙门弟子,必须单传,且不收无武功基础之人,其于江湖中,必随时警惕,尽量避免太乙门之武功眩露,这也就是太乙门式微之原因。

  云中道人虽然用心良苦,但其第三代弟子孤独一叟,在晚年时,仍不免为密宗一派暗算而死。

  云中道人擅于机关之学,复精八卦易理,其设计此古墓之用心,亦在为后代弟子作万不得已之打算。

  自从孤独一叟被密宗暗算之后,太乙门往江湖上似已正式后落,实则依然单传门人,只是形迹隐匿而已!

  因此之故,密宗僧人,也以为太乙门已经绝传,但是寻找紫⽟狸之职志,依然未曾志怀,可是任管他们踏遍中原每一角落,却是毫无所。

  直至二十年前,他们终于探查出唐松年为大乙八代传人,正在此时,江湖上也便出现了个铁臂随君唐松年,嗜杀成,‮忍残‬无比。

  就在二十年前的一个冬天,江湖上忽然盛传著铁臂魔君唐松年,在康蔵边境上,由一个西域番僧手中,夺得了一件盛唐大內蔵宝,名为紫⽟之狸。

  太乙门八代传的唐松年,对此消息极为讶异,复觉铁臂魔君竟与已同姓同名,岂不透著莫大的奇怪?

  唐松年怀著奇异的心情,迅速赶赴康蔵边境之时,竟被密宗番僧,十数名⾼手困住,出紫⽟狸来,他情知已中番僧奷计,但却胃死抵敌,终于在寡不敌众的情形下,中了番僧暗器毒袭,倒地不起,‮腿两‬复被番僧一剑劈断,昏死过去!

  唐松年心知必不能免,但当他醒来时,却意外的发现已被一道装老人救至一荒山⾕刹,且将其毒伤治愈,他在万分感之下,请示老人⾼姓大名,起初老人不愿见告,但在他苦苦请求之下,始说出乃是已失踪四十余年的上清真人来,然而要求他必须保守此项秘密。

  就在唐松年被人救走之后,中原武林各派⾼手,已纷纷赶至,密宗僧人与铁臂魔君合力之下,将赶来⾼手,一一击毙,造成了江湖上又一次的惨案。

  从此,武林中以为铁臂魔君就是唐松年,唐松年也就是铁臂魔君,殊不知这正是密宗僧人的毒计,以伪真,籍以陷害太乙门的唐松年。

  唐松年在回到古墓之后,因‮腿两‬断去,乃潜心苦练御风飞行之术,二十年来会未稍辍,始有今⽇之成就。

  然而由于铁臂魔君与唐松年之混淆,害得唐松年在江湖上闪闪缩缩,始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惟恐又引起一场无为的武林残杀,而他对密宗僧人的仇恨,也无时或志。

  谁知在二十年后,那西僧铁臂魔君伪充的唐松年,却怀著紫⽟狸之膺品,又出现江湖,唐松年,以为以正视听的良机已到,想将铁臂魔君引至此地,当天下正大门派之前,将其殊戳。

  谁知事与愿违,铁臂魔君竟然死于一个黑道教派之手,以致使唐松年无法向天下同道以办自此事!

  铁脚怪人,唐松年说完以上这段往事之后,⽟麟这才恍然大悟,迭忙从怀中讨出了一个⻩包小包,递给唐松年道:“祖师如此说来,那西僧铁臂魔君死前所赠弟子这个紫⽟狸,岂非毫无价值了?”

  唐松年叹息一声,道:“你这紫⽟狸岂但是伪品,而且这正是铁臂君的老谋奷算,想以此引起中原武林的浩劫,假你之手,以为其报仇。果然那些不辨真伪的江湖人物被其骗过,如今都纷纷向你出手攘夺,殊不知那真闪紫⽟狸,始终深蔵于此古墓秘地。事到于今,已非有个了断不可了。你的处置,甚为适当,一待明年三月三⽇,老夫必持真品,前往泰山,当天下英雄之面,明以赠你,但先机千万不可怈露,同时,现下你可将此膺品带在⾝边,任管发生何事,都不必担心。”

  ⽟麟将包袱收起,答道:“弟子一切明⽩了,祖师吩咐,必当牢记心怀。”

  唐松年面⾊肃穆的又道:“你是上清真人的嫡传弟子,论辈份本派不应收你为十二代门人,但此事实乃出于无奈,万望你能谅解的苦衷,不为计较则是!”⽟麟毅然答道:“弟子决不计较这些问题,否则弟子亦不会答允。”

  铁脚怪人唐松年沉昑了一阵,正对⽟麟继续说话,忽然面⾊一寒,只听石室顶上轧轧声响,乃改变话题对⽟麟问道:“你进⼊古墓之前,是不是已经将石人阵势发动?把长山二圣困住?”

  ⽟麟答道:“弟子因那两老纠,不能脫⾝,故而发动石人阵势,果然将其困住,弟子才得进⼊这古墓,不知现在他们怎样了?”

  “这两个老怪,乃是何等人物,那石人阵势,只能将他们困住一个短时间,如今已被他们窥出端倪来了,正向那石马发动功势,再过片刻,他们便可能将石马毁去,倒不如现下放他们走吧,不过这样以来,此古墓必成为多事之地啦!”

  唐松年说罢,伸手将石一端,用指一技之后,静听了片刻,乃对⽟鳞道:“他们已经走了!”

  ⽟麟此时心下已自了然,这古墓各处机关的开关机扭,都必是设于这个石上,这所石室,也就是古墓的中心。

  唐松年一见⽟麟正在低头沉思,猜知这少年必是对此古墓机关发生了‮趣兴‬,随道:“⽟麟,你已经是本门弟子,虽是记名,但本门一向单传,一待老夫将镇墓之宝——紫⽟狸——你之后,你便是本门第十二代掌门人啦,你对于本门之武功“古墓八式”以及“太乙剑术”已全部悉,以你目前武功来说,本门实已无可增益于你,不过为了今后你在江湖上行事方便,现下我将本门易容秘术教你吧!”

  ⽟麟谢过,随将太乙门易容秘术,全部学会。唐松年又将古墓机关对他解说了一遍,最后嘱其务须替师复仇,⽟麟一一答允,这才叫他速离古墓,赶返金岭镇去,早⽇访查出他的家世,以便准备明年泰山之会。

  ⽟鳞在唐松年相送之下,出得古墓一看,果然八具石人已恢复原来位置,长山二圣不知于何时走脫?

  这时,⽇影西斜,已然是申牌时分了。

  他看看四野无人,真气一提,展开轻功,循来路直往金岭镇奔去…

  行经一座密林,⽟麟脚下一缓,突然绿影一闪,一位绿⾐中年妇人,背揷长剑,盈盈停于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只见这位中年妇人,嘴角上挂著一丝浅笑,看来好生面,但一时竟想不起曾在那里见过?

  这时中年妇人,行前一步,裣衽道:“小侠好快的⾝法,昨夜我被你在此甩下,一直等到现在,才见小侠返回,不知小侠到何处去来?”

  绿⾐妇人说罢,又是盈盈一笑!

  ⽟麟对这绿⾐妇人的行动,直觉得莫明其妙,但对方既以礼相见,自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便也抱拳还礼道:“不知夫人追踪在下,有何相教?”

  绿⾐妇人道:“请问小侠可认识“王面及杰”徐世宪、徐世璋兄弟吗?”

  ⽟麟被面前这位绿⾐妇人,问得简直如丈二尚和,摸不著头脑!心想这“⽟面双杰”自已从来就没听说过,怎么能够识得呢?但他忽然想起徐世宪这个名字来,那不是十八年前惨死的太乙门十一代弟子,也正是自己的记名先师冯?这妇人怎的会向他问起这些事来,难道说古墓之事,已被她知道了不成?

  他曾听唐松年说过,那徐世宪的惨案,至今尚未查出半点端倪,并再三嘱其替师复仇。如今这位不明来历的妇人,竟然向他问起与徐世宪的关系来,岂非怪事?

  ⽟麟微一沉思,心中已有了决定,随对绿⾐妇人答道:“在下对此二人素不认识,不知夫人何以见问?”

  绿⾐妇人又对⽟麟凝视了一眼,笑道:“小侠可认识我吗?”

  “好生面善,恕在下一时记不起了。”

  “我叫杨金萍,人称我做笑菩萨,现为黑⾐教护法。”

  “啊!是啦,夫人不是已经为在下所伤吗?”

  “那是我装得受伤呀!”

  “为甚么?”

  “因见小侠和‘⽟面双杰’兄弟面貌酷肖之故。”

  “这就是夫人要追踪在下的理由吗?”

  “正是为此。”

  绿⾐妇人笑菩萨杨金萍,忽又向⽟麟问道:“不知小侠肯将家乡住处,以及令尊,令堂大名见告吗?”

  ⽟麟被她这一询问,又触动了伤心之处,一时悲从中来,几乎掉下眼泪!但他稍一镇静,迭忙‮头摇‬道:“在下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吗?”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那还有甚么真假!”

  “那么小侠再见了,不过…”

  笑菩萨杨金萍微一犹豫,终又接道:“小侠以后如有需要,可请驾临“飞云堡”我愿意随时奉告。”

  说罢,一闪而去。

  ⽟麟对杨金萍最后的几句话,似懂非懂,楞了半天,眼看⽇⾊不早,乃连忙纵⾝驰去…

  “二哥,我看还是少惹⿇烦的好,江湖上有句话说:‘妇孺僧尼最忌惮!’不是小弟怕事,那个小娃儿既能来捞影去排踪的把人抢走,谅必不是个简单人物,天下女子多得很,何必非要她不成!”

  “妈个巴子的!这小子难道有三头六臂,竟敢跑到徂徕山管起大爷们的闲事来!”

  两个虬筋栗⾁虎目环眼的凶恶大汉,边说著一同走上茶楼,拣了个坐位,要来一壶香茗,各自啜了一杯,起先说话的大汉,沉昑半呐,道:“二哥难道没听说,新近武林中出现了两个武功⾼不可测的少年?”

  被尊称二哥的狞恶大汉,环眼一瞪,疑惑的道:“是两个甚么人物,四弟你且说说我听?”

  这被叫做四弟的大汉,环视了茶楼上的客人一瞥,放低了声音,答道:“这两人么,一个叫做⽟麟,是一个十七八岁的⽩⾐书生,因为⾝边带著一只极为厉害的⽩猿,江湖上给他起了个绰号叫‘⽩猿秀士’;另一个也是个十六七岁的娃娃,因为来去跨一只青⾊大雕,一般人便喊他叫‘青雕神童’。

  “那⽩猿秀士⽟麟,最近在金岭镇大出风头,不但打败了莫那一枭和黑⾐教主率领的数十名⾼手,并将那六十年前就已震惊武林的苗荒二怪击伤。至于那青雕神童,由天山一路东来,也是捣了不少绿林人物的蛋。黑⾐教主由金岭镇锻羽归来,元气未复,又被青雕神童把座总坛飞云堡,几乎闹得天翻地覆,连黑⾐教主那等⾼手,都无可奈何得他!”

  “唉!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倘若抢走那女子的万一是此两人之一,二哥,我看还是算了吧!”

  只听“砰”的一声,那被叫二哥的凶汉,把桌子一拍,泼妇骂街式的道:“妈个巴子的,我就不相信你说的这两个娃娃会有那样大的能耐。所谓強龙不庒地头蛇,难道说他们还敢到徂徕山和我们徂徕四煞架梁子不成?”

  “又这是不是強龙不过江。人家既能把人抢走,复又和我们约见,自必有恃无恐…”被称为四弟的大汉,略微一顿,又接道:“以我之见,二哥待会见了这少年,问明果是由猿秀士或青雕神童的话,此事还是和平解决算啦!”

  “不成!徂徕四煞的台,可不能如此塌了,我非把那小子捉回去,菗筋剥…”

  “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响起,大汉说话的声音突然停住,不知在甚么时候,两人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満脸稚气,娇憨可爱的童子!

  这两声清脆的耳光,正是打在那发狼话的大汉脸上,利时,两腮清晰的浮现起一只‮肿红‬的小手印。

  只听“哗啦”一声,一张茶桌飞起,直向那童子劈面打去。

  可是那个十六七岁的童子,人影一闪,竟然还未看出他使用的甚么⾝法,一条娇小玲珑的⾝躯,已站在了大漠的⾝后,依然一脸稚憨,嘻嘻而笑!

  那大汉一击未中,直气得“哇哇”怪叫,破口骂道:“小杂种!莫不是吃了态心豹胆,敢在大爷面前撤起野来!”

  顺手又拣起一把木凳“嗖”的一声,向那童子掷去,接著“砰叭”“咕噜”一阵响声,打翻了好几张桌橙,却依然未击中那小童。

  这时,一些怕事的客人,大都纷纷跑下楼去了,只有在临窗的一张茶桌上,还有三个客人犹自在那里谈笑自若,似乎对楼上所发生的事情,本并未放在心上,但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三人的眼锋,却不时的投注在那小童⾝上。

  随著一阵银铃似的笑声,又是“啪叭”两响,那愤怒的凶汉,又吃了两记不轻不重的耳光,直把他打得眼珠火星迸,面孔扭曲。

  只见那大汉气急败坏的“哇哇”大叫两声,迅疾的从间解下一条黑⾊绳索“唰”的一声,抖得笔直,正向小童扑上,那个被喊为四弟的大汉,忽然向前制止道:“二哥,暂请住手——”他说著,复向那犹自嘻笑的小童凝视一眼!道:“小弟弟,你叫甚么名子,为何出手伤人?”

  童子小嘴一嘟,娇嗔的答道:“他开口就伤人,我为甚么不可以教训教训他呀!”

  大汉接道:“这样说来,由舍下带走那个姓赵的姑娘的,必是小弟弟了?”

  “正是。”

  “那么小弟弟又约我二哥到此,意何为?”

  小童微一思忖,俊脸上忽然抹过一阵红霞,状极‮涩羞‬的道:“我…我要告诉他,以后要⾰面洗心,重新做人,不可…不可任意抢劫良家女子,不然的话,我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大汉接道:“小弟弟你叫甚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么要告欣你?”

  小童的话刚刚出口,那个吃耳光的大汉,似已实在忍耐不下,怒喝道:“呔!四弟休要同他胡扯,我倒要试试这小兔崽子,究竟有多大道行?”

  大汉说罢,手中一已经抖得笔直的绳杖,直向小童劈头盖下,劲力万钧,威势骇人!

  只见那小童⾝躯微侧,往旁滑动半步,便将大汉成势骇人昀一击,轻易避开。

  “咚”的一声大晌,大漠的一绳杖,著实的击在楼板上,震得尘灰飞扬,目呛人!

  大汉一击未中,心中微凛间,但觉面上忽然‮辣火‬辣的,原来又是挨了两记耳光!

  “要打吗?我在店前等你。”

  随著这声⻩莺出⾕似的话音,一条娇小的人影,直如啂燕穿帘般由窗口出,那⾝法之美妙迅疾,简直令人不敢置信,竟是一个十六七岁的童子!

  两个大漠彼此一阵愕然,便也紧跟著下褛而去。

  这时茶楼上仅剩下的三位客人,茶也不吃了,其中一个一袭青袍,灰头土面的矮胖老头“哈哈”笑道:“我们也去瞧瞧热闹吧!”

  于是三条人影,也向窗口出,一纵而杳。

  原来这是进⼊徂徕山区的一座很大的镇店,有上千户人家。街面店铺林立,往来行人如过江之鲫,适才茶楼上所发生的事情,早已传遍间里,因为那两名凶汉,正是此处闻名丧胆的徂徕四然中的兄弟俩。

  说起徂徕四煞,在徂徕山附近百里之內,几乎然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也无人不恨之⼊骨。

  他们原是同⽗异⺟四兄弟,大煞柳如熊,二煞柳如罴,三煞柳如虎,四煞柳如豹。

  大煞蛰狠毒,二煞、三煞火既暴,复喜渔猎女⾊,只有四煞较为温和,但亦非善类。四兄弟中以大煞、二煞武功最強,三煞四煞略逊一筹。

  四然原是徂徕山下之柳家寨人氏,距此镇店不过是十数里地。⽇前二然来此镇內,偶而瞥见一赵姓姑娘,颇俱几分姿⾊,乃于夜间率人将赵姑娘強行抢走。

  谁知二煞返回柳家寨后,把赵姑娘四于一个密室,好事尚未偕成,便倏然失去踪影,却在房中发现一个字条,说明赵姓姑娘已被带走,倘要追究,请到镇內聚仙茶楼来,下面的署名是“天山小侠”

  二煞对此虽然透著奇怪,但仗著地头蛇的威风,本把这自称为“天山小侠”的神秘人物,也并未放在心上,所以将此事对大煞说过之后,次⽇便和四煞迳来聚仙茶楼,按心要会会那“天山小侠”

  如今虽在茶楼上吃了些亏,但是心中仍不服气,所以在那童子跃出之后,兄弟两个便也下得茶楼,气虎虎的往镇外赶去。

  镇里的人们,听说二煞吃了大亏,无不暗中称快,相互走告,于是好看热闹的人,便尾随在他们兄弟之后,嘲⽔般向镇外涌来,谁不想去看看这一向骑在人们头上的煞神,今⽇是如何的栽法呢?

  在一片方圆二三亩地大小的晒麦场上,有两个凶恶大汉,一个手使一支乌黑精亮的蛟筋杖,一个手使一柄耀眼生辉的吴钩剑,围著一个手无寸铁,看来顶多不过十六七岁的大孩子。

  原来两名大汉,正是徂徕四煞的‮二老‬柳如罴,老四柳如豹,这个大孩子便是自称为“天山小侠”的人。

  本来柳如豹以为这“天山小侠”是“青雕神童”或“⽩猿秀士”如今既未见小侠跨雕,也没有携带⽩猿,虽然惊骇面前这孩子的神妙⾝法,心中却肯定必不是原先判断的二人,故而在柳如罴三次受辱之后,心中已然怒极,决定要合兄弟两人之力,将天山小侠制住,甚至杀去方始甘心。

  这时兄弟两个,各执顺手兵刃,将天山小侠围在当中,眼看一场厮杀就要上演。

  然而,天山小侠依然毫不在意,气定神闲的说道:“你们不是兄弟四个吗?要打就叫他们也一起来吧!”

  “呔!收拾你这样个小杂种,还用得著那多手脚吗!”

  二然口里骂著,蚊筋杖一招“怪蟒出洞”分上中下三盘,向天山小依猛然攻上。

  四煞更不答话,吴钩剑一招,左手剑诀轻捏,⾝形扭进,看家本领——“吴钩翻云”已然全力施为而出。

  随著一阵银铃似的格格笑声,只见天山小侠秀眉微挑,俊目中暴出慑人的神光,向左右疾扑而上的二然,不屑的一睨,一条娇小的⾝影,就在那烈火燃眉危急万分的瞬间,滴溜溜一旋,便闪在了四煞柳如豹的⾝后。

  柳如豹一招用満,但觉面前人影一闪,一柄吴钩剑已失去鹄的,方撤⾝换招,右臂曲池⽳微感酸⿇,便⾝不由主的怔在当场。

  此时,天山小侠手中,已然多出了一柄吴钩剑来。柳如罴一见四煞受制,蚊筋杖挥动如风,复又饿虎扑羊般向天山小侠攻上。

  任管二煞柳加罴杖法如何威猛,然而休想拂中天山小侠半点⾐袂。

  奇怪的是:天山小侠既不还手,亦不后退,只是在二煞龙蛇飞舞的杖影中,像条带鱼似的游来游去,⾝法之轻、巧、俊、妙,简直令人瞠目咋⾆!

  两人就这样猴戏般的了半天,二煞已气如牛,汗流夹背,杖法自亦随之滞缓下来。

  可是天山小侠却在二煞精力渐趋不继之际,⾝法忽的游动得加倍迅快起来,而且还不时的有意无意间,出手向二然要害招呼。于是二然由主动变成了被动,一支蛟筋杖虽系握在他的手中,却是受人指挥,要他快就得快,要他慢就得慢,但总是不让他有稍微息之机。

  嘿!这真是一种罕见的打斗!

  敢情,那天山小侠居心要把二煞柳如罴累得力脫而死?

  一点也不假,又过了片刻,只见二煞头顶热气直冒,咬牙切齿,拼出了最后一丝吃啂的力气,挥出一杖之后,宝塔似的⾝躯,便瘫痪的倒地不起了!

  他,简直像只临死的老牛,伏在地上只管气去了!

  只见天山小侠,面⾊目若的停下⾝形,缓缓行至兀自瞪口而立的四然柳如豹⾝前,将一柄吴钩剑向他脸上一抖,幻作数十朵剑花,在其耳、目、口、鼻各处晃动不停,直把个四煞呼得三魂离体,哀叫连连!

  麦场四周,争著热闹的人,团得⽔怈不通,一见二煞被这幼童‮布摆‬得如此模样,人心大快,掌声雷动,叫好不绝。

  天山小侠吴钩剑一收,睥睨的对四煞笑道:“哎哟!算甚么汉子,我还没杀你哩,就吓成个猪猡一般,你这把剑么,倒还不错,可惜以后请你不必再用了!”

  四然柳如豹听见天山小侠不想杀他,颤栗微停,可是当他抬头一看围观的人众,那种受辱的感觉,使他又恨不得立刻死去。

  然而,他转念一想,暗自骂道:只要我徂徕四煞留得青山在,还有你们这些兔崽子好看的时候!

  又是一阵掌声如雷,只见天山小侠已将四煞柳如豹的吴钧剑,折成为四折,然后两手一,竟变成了一个铁球,顺手往上一抛,复又把二煞柳如罴一支蛟筋忸造而成的索杖,拿在手中,也是折为四折然后两手往外一拉,拉至托长,复又折成四折,如此反覆拉折了数次,一支蛟筋杖竟变成了条条细线。

  天山小侠这种捏铁如泥的神功,直把围观人众看得目瞪口呆!

  蓦然一阵马嘶人-之声,麦场上围观的人群,送忙让出一条通道,十数骑健马飞临场中,将天山小侠团团围住,当先一名五十多岁年纪,约头虬髯的彪形大汉,一见二煞四煞那般模样,不由怒吼如雷,喝道:“兄弟们,还不给我把这小子捉了!”

  于是十几条大汉,各撤兵刃,飞⾝下马,如怒嘲般向天山小侠蜂拥扑上。

  天山小侠依然笑容可掬,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个卵大小的物件,风一扬!“噶”然一声龙昑,竟是一柄纸薄透明长剑!

  十数名围扑而上的大汉,被此奇异的宝剑亳光耀下,眼‮心花‬眩,⾝形不由微滞,突感手中兵刃轻若众物,凝神一看,不噤各自骇然怔住。

  原来他们的兵刃,件件都已齐柄断去,既未听到声音,更没看见天山小侠如何动作?天下宁有这等怪事!

  这时,天山小侠依然一付娇憨可爱的姿态,仗剑伫立场中,睥睨著四周兀自发拐的十数名大汉,嘻嘻笑道:“你们怎么不上呀?”

  那为首的大汉,此时已将四然柳如豹⽳道‮开解‬,复把二煞柳如罴扶坐起来连功调息,瞥见场中这般光景,顺手由间摘下两只碗口大小以铜索连著的铁锤“哗啦啦”一抖,喝道:“小杂种,不要逞強,我柳如熊今⽇和你拼了!”

  话落,人跃,两只铁索飞锤,宛似“疾矢飞垛”迳向天山小依点去。出手够得上是轻、巧、疾、准了!

  就在大煞柳如熊纵⾝向天山小侠攻进的同时,原先怔住的十几个大汉中,忽然一人从天山小侠的⾝后,悄悄的放出两条拇指耝细的毒蛇,飞快的串去。

  这暗放毒物偷袭的人,正是三然柳如虎。他这两条毒蛇原是异种,训练有素奇毒无比,平常绝不轻易施放,但每次放出,则必噬⾜人⾎而后才能收回。

  天山小侠耳目何等灵敏,一见大煞柳如熊铁索飞锤面点到,脚下复有毒蛇游至,千钧一发之际,⾝躯微挫,平地“一鹤冲天”拔飞起五方丈之⾼,半至里肢微曲,一式“鲤跃龙门”

  ,头下脚上,轻飘飘的如风吹柳絮,向大煞柳如熊⾝后落去。

  突然一阵暴喝,十数条大汉在大煞‮导领‬之下,俱各扬手打出暗器;只见寒光闪闪,啸声“丝丝”直似漫天花雨般,向尚未落地的天山小侠打去。

  若然,天山小侠半空里下降的娇小⾝躯,实在无法躲闪这数十件两点似的暗器。以是,晒麦场四周围看热闹的人们,无不紧张万分暗替天山小侠捏下一把冷汗!

  可是:他们的紧张,实是一种多余。但见天山小侠下落⾝躯,蓦的一长,复又头上脚下,疾如流矢,向上踪起,竟如此轻描淡写的脫出了各种暗器的威力范围。

  一个人由平地踪起,并不是一件难事,尤其是一个练家子;然而,要一个人将⾝躯踪起,而于下落之时,能籍物用力,再复⾝形跃起,已可称得上是一流⾼手了。要之,天山小侠这种既不籍物用力,便将空中下落之势,倏然收住,复行上拔,此等轻功,实已臻神化之境!

  四周又是暴起一片掌声,喝好不绝;看热闹的人们,竟然忘了徂徕四然平⽇的凶狠!

  大煞柳如熊正为人们替天山小侠叫好,心中暗目发狠,忽然“唉也!”“唉也!”几声惨叫,所属部下十几个大汉,登时做一团,各自拼命狂奔!

  原来三煞柳如虎所放出的两条毒蛇,因噬不到天山小侠,竟然凶大发,向自己人咬起来。

  “咕咚!”“咕咚!”两名大汉,在嚎叫,狂奔中倒下!

  “格!格!格!”一阵银铃似的笑声,响起于麦场的一角,人们钦目凝神看去,原是天山小侠,他,不知于何时已飘落地上,兀自在那边若无其事的发笑不止!

  “是可忍,不可忍!”徂徕四然平⽇鱼⾁乡里的万丈气焰,今⽇居然当此如许人众,栽在一个后生小子⾝上,怎不使他们痛心裂?

  “呔!小乌⻳孙子,看你能猖狂到何时?”

  随此叫骂之声,五六条人影旋风也似,疾然向天山小侠扑去!

  “哗啦啦!”铁索声响中,大煞柳如熊连人带锤,一马当先,翻翻滚滚而上;他,已经豁出老命来了!

  天山小侠倏然笑容微软,手中剑抖动得“嗡”然作响,⾝形不动,只是原地滴溜一旋,寒芒到处,惨嚎迭起,⾎花飞溅,四五条大汉倒退了几步,仆地打起滚来。

  大煞柳如熊直似木雕泥塑,握著一条铁索,两只惊呆的眼睛,直瞪著半空中急剧下落的一双乌油油的圆球。

  蓦的,人影一晃,毫光似虹“唰!唰!唰!”声中,两个圆球化成片片碎铁,洒落场中。

  “啊!是蝉翼剑!”

  这声惊呼,打破了场上极度肃静的气氛,人们的视线,不自觉的向著发声之处搜索…

  但见,麦场的一角,一个脑⻩脸⾊的儒衫少年,两目神光电,兀自凝视著此刻正然仗剑而立的天山小侠,嘴辱掀动了数次,似是言又止。

  真奇怪!这个儒衫少年,既不是个驼子,为何背上凸凸的像负著个小孩?

  天山小侠似是亦为此话音所警觉,一改嘻笑之态,随著人们的视线,向儒衫少年不期然的投了一瞥,俊目中倏现惊疑、困惑…似是被那两条电光似的眼神,触发了甚么隐秘?俏脸上泛现桃红,小嘴一嘟,嘘出一声嘹亮的长啸,然后对著兀自发呆的大煞、三煞、四煞兄弟三人道:“姑…小侠暂且饶你们一次!”

  突的,天空中传来一声震天鸟鸣,一团黑影,-如行云,直向扬中泻来。

  又是一声长鸣,那团疾泻的黑影,离地尚有数丈,复中冲霄直上,刹时,消失于云天深处。

  场里,天山小侠已不知在何时人踪已杳,围著热闹的人们,在“啊呀!青雕神童”的惊呼声中,纷纷散去。

  大煞柳如熊垂首丧气,-命手下把伤者、死者扶上马去,索然消失于尘土飞扬里。

  面⾊腊⻩的儒衫少年,向著云天深处,呆望了半晌,便也同著个一袭青袍,模样遛遢的矮胖老头,和一位村姑打扮的女子,朝徂徕山疾驰而去!

  在暮霭中,通往祖徂山的一条大道上,奔驰著三条人影。

  这三人的⾝法好快!分前、中、后成一直线,像支脫弦之矢,⾜不沾地的往前疾驰…

  忽然,最前的一人,缓下了脚步,待后面两人一同跟上,成一字形时“哈哈”笑道:“小老弟,你怎的今⽇忽然如此不济事起来?”

  那走在最后之人,此时已变成‮央中‬位置,只听他边驰边道:“我是在想那青雕神童…”

  “哎呀!程大侠我倒想起来了;你看那青雕神童,娇声娇气的,是不是像个女孩子?”

  右首村姑打扮的女子,顿了顿,又道:“怪不得麟弟一见之后,便像失魂落魄似的…”

  “哈哈!”左首的矮胖老头,笑了一阵子,嚷道:“唉!不是苏姑娘提醒,我老疯倒把这一点来忽略啦!嘿嘿!我这小老弟还真是位多情的种子哩!”

  ‮央中‬这个背上凸凸的似是负著个孩子的面⾊脑⻩少年,被左右的一男一女,七言八语说得大急起来,结结巴巴道:“不…不…是,我是在…在想那柄蝉翼剑!”

  “哼!要想就想,何必拿什么蝉翼剑来掩饰呢!”右首的女子,言下醋意盎然。

  “苏姐姐,你可不要误会…”面⾊腊⻩的儒衫少年急道:“我…我⽟麟可不是那种人!”

  “哈哈哈!”矮胖老头大笑一阵,嚷道:“两位不要斗嘴啦!老疯子的肚⽪可饿塌啦!快走!快走!到前面找店吃东西去!”

  ⽟麟,苏姑娘,老疯子,这三人不都是在金岭镇吗?怎的会到来此地?又怎变成了这般模样?

  半点不错,三人正是本书的小主人⽟麟,和⽩马红娘苏⽟娇,以及万里疯依程百康。

  原来⽟麟在金岭镇一战成名,⽩猿秀士的大名,在江湖上不径而走,他因要来徂徕山查访⾝世,但此处又是黑⾐教总坛所在之地,不愿惹人注目,再与黑⾐教发生纷扰,乃应用了由大乙门学来的易容秘术,化装成个面⾊腊⻩的书生,惟恐被人识出⽩猿狒狒,又把它负在背上,远看像个驼子,近看似背著个小孩。

  ⽩马红娘红娘苏⽟娇,乃打扮成个耝手耝脚的村姑,又将良驹⽩马,寄于镇中的那家聚仙茶楼。

  万里疯侠程百康,因爱慕⽟麟武功,二人便结成志年之,称兄道弟起来。以故,也化成个老农夫模样,来协助⽟麟查访家世。

  三人如此化装之后,非但瞒过了一般江湖人物的眼目,连黑⾐教一路上放的明卡暗椿,也被他们混过,是以,很为顺利的进⼊黑⾐教总坛的势力范围,迫近徂徕山下。

  且说:⽟麟和苏⽟娇拌了几句嘴之后,经万里疯侠程百康从中略一折冲,便也不再多言,各自心中觉得未免好笑,为何竟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闹起瞥扭来?

  其实:⽟麟确是为了那柄蝉翼剑在凝思遐想,因为这柄宝剑的主人,是和他师门渊源极深,如今怎的会落于这个幼童手中?而此幼童的武功,又是恁般出奇!于是天山小侠,青雕神童,在他的脑海中与一位前辈⾼人,形成了一连串的联想…

  这些事情别人怎会明⽩,苏⽟娇对⽟麟爱意既浓,一见他自遇见天山小侠之后,便一直默默沉思,神不守舍,怎不使她发生妒意?况且天山小侠的举止动作,音容笑貌,处处都表现出一个女儿家的物有气质呢!

  三人正默默的奔驰著,眨眼间,已至柳家寨口,天已黑下来了。三人煞住⾝形,方缓步进寨,忽听道旁不远处的一座疏落的树林中,传出阵阵怒叱、呼喝似是有人又在那边打将起来。

  万里疯侠程百康嚷道:“老疯子的这个大肚⽪,看来是要饿准啦!走!我们过去瞧瞧热闹吧!”说著,首先踪向树林。

  他们三人进得林中,行不多远,果见有五六个大汉,正围拢著个红⾐女孩,狼命的拼斗。

  万里疯侠暗示了⽟麟和苏⽟娇一下,随各踪上棵大树,隐住⾝形,敛目观战起辨。

  ⽟麟上得树后,因其视力精湛,一眼便将斗场上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原来那些大汉不是别人,正是徂徕四煞兄弟同著两个属下,六人联手围攻一个十六七岁的红⾐女孩。

  这女孩的⾝法好俊,虽然手里没有兵刃,但拳、掌、指、脚并用,加以⾝法轻巧灵活,出手准确,直把六个大汉斗得手忙脚,看似六人合击一个,实则六人合挨一人之打。

  若然,这女孩出手极轻,点到即止,否则,看样子六个大汉早已躺下了。

  女孩的⾝法,招式好!怎的竟和那青雕神童同一路数呢?⽟麟看在眼里,忖在心里,暗自咕啜道:难道说这女孩和他是同一来路不成?

  扬中那种可笑的打法,已引不起⽟麟的兴致。他在一阵凝思遐想中,不自觉的仰首望了一下已万点繁星的苍云,忽见一朵乌云缓缓的盘旋于树林之上,虽然甚⾼,但⽟麟已看清那是一只青⾊大雕。

  敢情,青雕神童也来了,此刻正在上空为此女孩掠阵?

  突然一声-叱,六条人影疾然暴退出两丈多远,停手不攻,只听大煞柳如熊测侧的一声狞笑,行前两步,对著也亦停手不动的红⾐女孩问道:“小姑娘!你和青雕神童怎样称呼?你叫甚么名字?我们和你无怨无仇,为何死不休?”

  “格格格!”一阵银铃似的笑声止住,红⾐女孩轻启樱,道:“呸!凭你们这几只猪猡,这值得我死吗?要非希望你们能放下屠刀,回头是岸,早叫你们躺在这里啦!告诉你们吧,青雕神童是我哥哥,他早已走了,要我青雕神女赶来,叫你们当面发誓,以后不再欺庒良民,你们肯吗?”

  嘿!这银铃般的笑声,多稔呀!青虽神女…青雕神童…唉!原来是一人,我竟几乎被这小妮子瞒过!⽟麟如此的下了个结论,不噤大乐,几乎呼出声!

  大煞柳如熊沉思半响,蛰的道:“倘若我们不肯呢?”

  红⾐女子毅然道:“我要废去你们的武功!”

  徂徕四然一听,心中大骇!要知一个会武之人,将武功看得比生命都沓重要,一旦被人废去,倒不如⼲脆死了!以故,他们都各面面相觑,一言不发!

  红⾐女孩见他们如痴似呆,催问道:“你们究竟肯不肯发誓重新做人呀?”

  “呸!你这个小臭‮子婊‬,不要卖狂!”大煞柳如熊牙咬得“得得”作咱,目砒裂的怒骂道:“大爷们不⼲,小臭‮子婊‬要怎样?”

  红⾐女孩被大煞骂得著实的气恼了,俏丽的小脸上杀机顿现,银牙一咬,怒斥道:“不叫你们这群猪猡吃些苦头,你们绝不肯乖乖的听话!”

  话落,人动,红影闪处,嚎叫迭起,六个大汉,登时四肢菗搐,満地打起滚来,哀嚎之声,震动四野!

  原来红⾐女孩在人影一门之间,已拖长师门“分筋错骨”大法,把六人同时点倒,出手之疾、准,动作之利落,直把个暗中的⽟麟看得叹服不置!

  红⾐女孩两手一叉柳,-道:“这滋味不好受吧?快说,肯不肯?”

  这时遍地打滚的六个大汉,已嚎叫得声嘶力竭,⾖大的汗珠,从额角上滚滚而下!

  大煞柳如熊极端痛苦的哀告道:“请姑娘饶命,我们肯啦!”他勉強的迸出这句话来,又痛苦得翻滚起来!

  红⾊女孩面⾊稍缓,道:“这才像话,若早答应,何须姑娘费此手脚!”说毕,顺手在六人⾝上轻轻一拂,嚎声立止。

  “那就快给我发誓吧!”红⾐女孩对著业已翻⾝坐起的六个凶汉道:“愈快意好,姑娘还有事要办哩!”

  徂徕四然相互望了莫可奈何的一眼,方下跪起誓,忽见红⾐女子神⾊微变,娇叱道:“是甚么人鬼鬼祟祟的蔵在树上?还不快给我下来!”

  “飕!飕!飕!”果然三条人影似风吹落叶,飘然落在红⾐女孩⾝前丈远处,站定。

  来人⾝法之轻巧,使红⾐女孩也为之一怔。

  三人之中当先一位矮胖老头“哈哈”笑道:“敢问姑娘叫我们下来,有何指教?”

  红⾐女孩端详了程百康那付邋遢的尊容一眼,怒道:“你这个糟老头子,是什么意思…”

  她说至此,又瞥了⽟麟和苏⽟娇一眼,接道:“领他们內个人,老是偷看我的行动?”

  程百康被她这一数落,非但不怒,反而嘻嘻笑道:“小姑娘怎的不讲理,你能驯煞,难道说我们就不可以看看热闹吗?真奇怪,我们何曾老是偷看你来?”

  红⾐女孩知道说话已露了马脚,俏脸上抹过一阵红霞,忽然改口道:“我可没有那多间时间,和你糟老头子瞎址,你们既是来看热阔,那就请到一边去。”她说著正拟向祖徕四煞跟前行去。

  ⽟麟一见,急忙向前拦住她问道:“请问姑娘师承那位⾼人?芳名为何?”

  红⾐女孩尝了⽟麟一眼,两手一叉柳,故作娇嗔的道:“我不要同你们这些见不得人的人讲话,我也没有名子,我要走啦!”

  “姑娘请莫…”⽟麟“走”字尚未出口,苏⽟娇已经按耐不住,怒叱一声:“不识抬举的野丫头,看你还卖狂不?”‮躯娇‬微挫,人随声上,一式“猛虎扑羊”向红⾐女子肩头抓去。⽟麟要待制止,已然不及。

  红⾐女孩矫捷的⾝法,迅疾然比的往旁滑开三步,骈指如戟,纵⾝向苏⽟娇“天泉”“曲泽”“郗门”三处⽳道点到。动作之利落,认⽳之准,令人咋⾆!

  苏⽟娇一抓未著,复见红⾐女子骈指点到,情知这女子武功,绝不在自已之下,迅即施展“游踪步法”以及华山派三十六套擒拿手法,与这不知名的少女打将起来。

  要知苏⽟娇之所以如此,可以说全是一种醋反应;青雕神童就是这红⾐少女,怎能瞒得过她,而心上人⽟麟,又要和这红⾐少女攀扯,以故,妒火如焚,按心要和她一拼,始消心头之恨!

  然而,苏⽟娇怎知⽟麟之所以要和红⾐少女攀谈,实乃是另有原因呢!

  程百康此时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苏⽟娇和红⾐少女的打斗,他早已识出天山小侠,也就是青雕神童;而青虽神童,便是这红⾐少女。此人年纪不大,却⾝怀绝艺,苏⽟娇实非其敌手,万一危急,便出手相救。

  ⽩猿秀士⽟麟,此刻却在钦目凝视红⾐少女的武功路数,想由此以了解她的师承渊源,并暗自咕啜道:难道说他们的易容改装,已被红⾐少女窥破?否则,怎的说他们是见不得人的人呢?

  可见这少女不但⾝怀绝艺,眼光更是锐利!

  ⽟麟正自沉思间,转⾝忽然不见了祖徕四然等六人“咦”声出口,红⾐少女也已发觉,挥出凌厉的一掌,把苏⽟娇便生生破退,⾝形一纵,向暗影中疾进而去!

  苏⽟娇正待跃⾝追赶,却听程百康喊道:“苏姑娘不可轻举,由她去吧!”

  “小兄弟,我们如今已踏进黑⾐教总坛山势力范围,不是老疯子怕惹⿇烦,如果我们事先不把你的⾝世问题,研究出一点线索,就跑去偌大的一座徂徕山中,横冲直闯,慢说尚有黑⾐教的明卡暗桩,自会出来拦阻,就是他们不过问我们的行动,我们漫无目的走遍全山,恐怕也弄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知小兄弟以为然否?”

  万里疯侠程百康,吃得酒醉饭,品著香茗,对⽩猿秀士⽟麟,慢呑呑的说出上面这篇话来,⽩马红娘苏⽟娇接道:“程大侠所言甚当,麟弟,你能提供出一点线索出来,我们共同商酌商酌吗?”

  ⽩猿秀士⽟麟面现难⾊,沉思半响,终于答道:“两位有所不知,家师老人家只对我说过,我可能是徂徕山附近人氏,但并未说出任何⾜资访查的线索。”

  程百康唉叹一声,接道:“这件事可就把我老疯子难住啦!”

  ⽟麟稍作沉忖,忽然若有所悟的道:“我⾝上有一件小东西,家师曾说必是传家之宝。”

  他边说边将儒衫领扣‮开解‬,从项下摘下一只小巧玲珑的翠⽟麒麟,托在掌心,送到程百康的面前,道:“你看这东西能否供作我们查访的线索?”

  程百康接过一看,不噤面现喜⾊,笑道:“小老弟,怎不早说,既有这件家传宝物在⾝,此事就不难有些端倪啦,明⽇我们不妨到街坊上去,找几位年老之辈,叫他们瞧瞧,看看能否识出是谁家传家信物,不就成了吗?”他说著,又将翠⽟麒麟仔细端详了一番,忽又说道:“倘若老疯子还识货⾊,小老弟你这翠⽟麒麟确是一件宝物,携带⾝边,既可法除百毒,复有调和元之功效,如此想来,令尊或令堂,亦必系武林中人!”

  万里疯侠程百康顺手又将翠⽟麒麟,送到苏⽟娇面前,道:“苏姑娘请过目一下,看能识出此物来历吗?”

  其实苏⽟娇自从⽟麟拿出这只⽟麒麟来,一眼瞥及之后,早已惊疑得瞪著两只秋⽔般的明眸,楞楞的出起神来,只是程百康与⽟麟两人,都因目光集中在宝物之上,并未察及而已。

  苏⽟娇经程百康这一发问,始从惊呆中警觉过来,伸出一只微微颤抖的柔夷,接住翠⽟麒麟,敛目端详了一阵,复又递还给⽟麟,声音微变,嗫嚅道:“我…我看不出什么来历,我只是觉得这东西很可爱!”

  她在说话中虽然尽力抑制动的情修,但已被机敏的⽟麟看在眼里;他对苏⽟娇的神⾊,大惑不解?暗自嘀咕道:她怎的神态忽变?敢情我这⽟麒鳞已被她认出来历,但却正有难言苦衷吗?

  苏⽟娇究竟不愧为一个伶俐的女子。察见⽟麟神⾊,情知自己的形态已引起⽟麟的疑惑。于是力持镇静,起⾝说道:“你们两位在此谈谈吧,我觉得有点不太舒服,先回房休息去。”

  程百康微一欠⾝,笑道:“苏姑娘,只管请便吧。”

  “苏姐姐!”⽟麟连忙由怀里掏出个小瓶,急道:“要不要服一颗丹药?”

  苏⽟娇‮头摇‬道:“谢谢你,不要啦,我没什么,休息一下就会好的。”说著,迳自转⾝去了⽟麟见苏⽟娇去后,甫在程百康到面坐下,蓦的,尝见一物,面打来。

  程百康⾝形一纵,出手抓去,⽟麟则向窗口电而去。

  他翻⾝上房,四周一瞧,秋夜寂寂,那里有什么人影?忽听程百康在天井中低低叫道:“小兄弟,快下来吧,来人早已去远。”

  ⽟麟纵⾝下房,同疯侠返回屋內的原来坐处,但见程百康由手里拿出一个⽩布团来,两人籍灯光摊开一看,上面写著几行字迹:。

  “字示⽩猿秀士⽟麟,万里疯侠程百康、⽩马红娘苏⽟娇:尔等依恃易容换面,深⼊本教重地,复勾结青雕神童,伤我柳家寨徂徕四煞,是何道理?姑念我等有约在先,这笔帐权且记下,待明年三月,泰山之会,一起清结,尔等若就此知难而退,本教为昭江湖信义,绝不阻难,倘如轻越雷池一步,则必后悔无及!尔等宜三思行之。”

  程百康同⽟麟阅完具名黑⾐教主褚呈祥的东示,不噤笑道:“小老弟,看来我们的行蔵并未瞒过褚老儿,倒不如还我本来面目的好?以老哥的判断,黑⾐教总坛必有重大变故,自顾不暇,不然褚老儿绝不会如此开阔?他这冠冕堂皇的柬示,实则是⾊厉內荏,虚声恫吓,惟恐我们去闹他老窝,以动摇其本,故有此一著…”他略一沉思,继道:“谅来褚老儿必系误会了我们的来意,这样吧,明⽇我们分头进行:你持⽟麒麟到街坊上去,找几位老一辈的人,辨识辨识,我老哥凭此老脸,去黑⾐教总坛,会会褚老儿,将老弟之事对他当面言明,彼此互不⼲扰,倘能一切顺利,岂不更好?”

  ⽟麟筹思半晌,心忖除此之外,实亦别无良策,乃答道:“小弟之事,一切听凭老哥哥做主。”

  程百康笑道:“好吧,老弟,我们就这么办,今夜且好好休息一宵,明晚这时在此旅店见面。”

  两人随各自回房安寝不提。

  且说:苏⽟娇伪称不适,回到房中,独对青灯,垂首沉思一阵,由前摸出一物,审度良久,不噤一阵悲恸,扑簌簌流下两行清泪,竟自掩面菗泣起来。

  情、仇、恩、怨、似嘲涌般在她脑中起伏!

  她的心直如刀搅,又似一束丝,不知何以自处?

  奇怪!这个情⾼強的妮子,怎的变得这般软弱伤心啊?

  “孽缘!孽缘!天啊!我的仇人怎么会是他?…这怎么可能?”苏⽟娇伤心的如此喃喃自语著。

  夜,静极了,大地仿-像死一般的沉寂!

  窗外的秋风,飒飒的吹著,吹落了木叶,也吹冷了苏⽟娇对心上人火样的热情!

  她,想着…想着…陷于万分痛苦疱沉思中…

  苏⽟娇以千金之体,闯江湖,原来也有她的伤心应情:她自幼丧⺟,七岁从师,艺満归来,⽗亲给了她一个麒麟⽟坠,要她好好收蔵⾝边,并叮嘱她如若发现佩此同样⽟坠之人,那便是杀害她生⺟的仇家。

  她原是个情⾼效,孝思弥笃的姑娘,悲恸之余,发誓替⺟复仇,乃涉⾜江湖,追寻带此麒麟⽟坠之人。

  ⽇前她于莱族寓中,被人暗施药,几被莫琊一枭秦振东的宝贝儿子——采花郞君秦-所玷污,幸为一⾼人暗中相救,才能保住清⽩之⾝,并将秦-剁去一手,以故,与莫琊岛结下怨仇。这也原是衔⽗命寻查麒麟⽟坠,而远赴栖霞锯齿山⽩雪堡归途上所发生的一段揷曲。

  苏⽟娇为此在江湖上行走数年,毫无所获,如今竟在数次救她命,而也被她深深的爱著之人⾝上,发现此王坠,怎不令她情、仇、恩、怨一并迸发?

  然而,她也明⽩:目前带此⽟坠之人,绝非是她的直接仇人,可是她直觉的认为必系仇家之后,已自无疑。

  她曾经发过重誓,必要手刃亲仇,方始甘心。而今,仇人之后代,已自在她⾝旁。

  “我能杀他吗?不要说他⾝怀绝学,十个苏⽟娇又岂能奈何得他?即使他毫无反抗,束手就戳,我苏⽟娇能忍心下手吗?…”她反覆的如此自问著。…

  渐渐的在悲恸中,她将昏的理智清理一番,忽然想起心上人,迄今连他自己的姓氏都还弄不清楚,怎能肯定他即系仇家之后?

  想到这里,她已自下了个决断:目前必须先帮著⽟麟查出家世、姓氏,然后禀知⽗亲,再作决定,方不致有误。

  一个人在把一件切⾝的重大事情下了决定,心中自是舒坦得多了,苏⽟娇岂独不然?

  此刻,她已不再伤恸,但却无睡意,不知不觉的又把前那只麒麟⽟佩摸出,在灯下把玩著,细心的端详,但觉她与心上人的那只,不但颜⾊,光泽相似,就是形状、大小、纹楼,竟亦毫无二致!心忖:它们必是一对,出于一个精心巧匠之手?

  由此⽟佩,她联想到⺟亲之死因,必有极大隐情;也联想到心上人——⽟麟。待查明他的⾝世,要非仇家之后,那这岂不是人间的一双巧合姻缘?但愿如此!…

  心头泛起的少女舂倩遐思,使她两顿一阵排红,不胜娇羞!

  蓦然,窗外一声清脆的怒叱,使她心头一懔,赶紧把⽟佩纳⼊前⾐下,提剑纵出,敛目看去,面前秋风飒飒中,伫立看一个娇俏的红⾐丽影。

  嘿!真是宽家路窄,怎的又是那个制驯四然的红⾐女孩?敢情,她是按心来找岔子的!

  苏⽟娇一看之下,妒、怒填膺,尚未出言斥骂,那红⾐女孩,却首先对她戟指道:“你这个不要脸的残人,放走了徂徕四煞,又偷来我的麒麟⽟佩,走!跟我到外面去,看我不把你贼人菗筋剥⽪才怪!”说著,迳自纵⾝上房。

  苏⽟娇一见是她,本来就一肚子妒火正待发作,又经她这一莫明其妙的戟指辱骂,顿时银牙咬得“格格”作响,怒叱道:“小人,看你往那里逃?”挫柳,长蛇⾝,跃上房去,如影随形般穷追不舍…

  眨眼工夫,两人已跃出柳家寨外,来至一片秋收后的荒凉旷野。

  红⾐女孩⾝形忽然停住,回头又戟指道:“看不出你这呆头呆恼的人,竟然还是个⾼明的小贼?赶快还我⽟佩来,不然…”

  “小人,你找死!”苏⽟娇那肯容她说完,怒骂一声,妈躯拧进,光闪闪,⾐飘飘,人随剑到。

  苏⽟娇盛怒之下,一出手便是劲沉势威的师门“云龙剑法”中最俱威力的一招——“双龙探珠”两支长剑幻出数十点寒芒,直贯红⾐少女左右双肩,以及前数处要⽳。迅、疾、狠、准,端的是名家⾝手!

  要知苏⽟娇原是⻩山老尼无极大师的爱徒,艺业已得无极大师真传,只是火候不够而已,手下自亦非属等闲。那无极大师乃是华山一派,为华山老尼无尘大师师妹,只因无极大师情固执,两人意见不合,而告分离。以故,苏王桥于金岭镇遇到黑尘老尼时,并不相识,然而她的武功,实源出华山一派,复加以她⽗亲的浸,俱备了两家之长。

  且说红⾐少女,一见苏⽟娇来势威猛,剑法沉疾,虽⾝怀绝艺,自亦不敢轻敌,随也展开师门“游魂遁踪”⾝法,像条鳗鱼似的在苏⽟娇剑锋中溜出。

  苏⽟娇一招用満,倏觉眼前红影一闪,自己最俱威力的一式,竟吃那红⾐少女轻轻脫走,心下微怔,然而那肯甘休,复又纵⾝扑上。

  红⾐少女情知目前这个敌手,绝非是徂徕四然那浓种包可比,若不以真才绝艺,必难将她制服,目然更夺不回心爱的⽟佩来。

  行想问,只见这位村姑打扮的敌手,又猛扑而来,随将右手向胁下一模,左手连功挥出一掌,摒挡住苏⽟娇的来势,右手风一撇“嗡”然龙昑,蝉翼剑亮出。

  苏⽟娇猛扑间,突感一股柔劲力袭体,迭将跃进⾝躯,硬生生往左滑出一丈,凝目看时,红⾐少女手中,已自握著一柄约五尺来长的透明软剑。她不知红⾐少女名姓,但对这支宝刃却曾见过,于是心中更加了然!

  “嗨!我问你,你这个既扮男又装女的小人,深更半夜来触姑的霉头,是何居心?莫不是馋汉子,走错了门?”苏⽟娇右剑戟指红⾐少女,气急败坏的竟然破口辱骂起来。

  红⾐少女就刁钻之至,今听苏⽟娇竟然秽言辱骂,自亦不甘示弱,手中蝉翼剑抖动得“嗡嗡”一片龙昑,剑尖指向苏⽟娇,喝骂道:“哎哟!你这贼人,怕人家深更半夜打扰你偷汉子的好事,就不该手脚不⼲净,偷去人家的东西呀?”

  苏⽟娇被红⾐少女反相讥,复按上个贼名,心中已然怒不可遏,可是她究竟是在江湖上闯过的人,对于临敌利害自是审度得明⽩,不要说红⾐少女⾝手不凡,自己绝无十分制胜把握,只是人家那柄削铁如泥的神兵,已经占去绝对优势,行思间,心中已有了主意,乃出言讥道:“呸!小残人,无缘无故,硬给姑按上个贼名,岂有此理?不要仗著你那支能毁人兵刃的宝剑,就到处卖強逞能,哼!姑可不在乎你!”

  “贼胚,你怕我这柄蝉翼剑毁掉你那对烂铁吗?好!姑娘收起这把剑来,看我还能不能教训你?”红⾐少女说著,复将蝉翼剑收回胁下⾐囊。

  苏⽟娇一见,果中下怀,随也将宝剑⼊鞘,不再答话,展开华山派的擒拿手法,纵⾝向红⾐少女肩头抓去。

  红⾐少女亦复施展“游魂遁踪”⾝法,闪、展、腾、挪,并不时以“七星指功”向苏⽟娇还击,两人就在旷野中死拼起来。

  她们两个女娇娃,就这样冲上挪下,腾、翻、滚、折,拼了半天,谁也没有占去半点便宜。

  苏⽟娇华山派的擒拿法,虽然练得炉火纯青,得心应手,岂奈红⾐少女乃是名门⾼⾜,那套“游踪遁法”施展开来,人影一间即杳,加以“七星指功”神出鬼没,直把个情⾼效的苏⽟娇得莫可奈何,逐渐心浮气起来。

  ⾼手过招,最重要的是能以神御气,以气御力…神、气、力三者凝而为一,才能克敌制胜。

  苏⽟娇心气既已浮燥,手脚自然不似先前利落,动作稍缓,便被红⾐少女抢去机先,几招下来,苏⽟娇已处于下风,只有招架之功,而然还手之机了。

  她虽然能及时收敛心神,不致即刻吃亏,可是任她施展浑⾝解数,已然无法挽回原势。不由心中暗自着急!

  正在此时,红⾐少女⾝法突变;由“游魂遁踪”改为“如影随形”一条娇小的红影,不离苏⽟娇前后左右上下,直似⽔蛇一般上⾝来。

  苏⽟娇心中大骇,倏见红⾐少女右手立掌如刀,将她左胁劈下,迭忙想把⾝形右滑,让开一击,谁知红⾐少女似是早已料定她有此一著,左臂抡出如,送向她右胁圈来,一招两式,委实骇人!

  苏⽟娇急忙中两臂外张,一式“凤凰双展翅”企图摒挡来势,岂奈己力尽筋疲,且为时已迟,正待闭目受辱,任人‮布摆‬。蓦然,⽩光一闪,红⾐少女已撤招暴退丈外!她惊魂甫定,这才看清原是⽩猿狒狒,前来及时解脫她的危机,心中自是窃喜不尽!

  天已四鼓,风寒露冷中一条⽩⾐人影,由柳家寨中跃出,⾝法快得似流星泻落!

  旷野里,两个女子挂打得披头散发,⾐衫破碎得有好几处露出了雪由的嫰內,气呼呼,娇吁吁,扭做一团!

  嘿!这真是道道地地的女儿家的拼命方式啊!

  她们都各有超人的武功,然而却摒除不用,竟像拨妇一般赖⽪起来;你抓我扯,我拧你捏,拳腿拼施,口齿加,扭股糖儿似的胶做一块。

  好在夜间,又是旷野,自无人来看,要是⽩天在街坊上,那才热闹哩!

  这遑厢,两个女子扭做一团,那边厢,一只鸟云般的大雕,追扑著一只⽩猿,两个畜牲,一上一下,恰如苍鹰搏兔!

  青鹏飞腾疾猛,翅爪并施,⽩猿纵跃轻灵,爪嘴齐发,半斤八两,堪成平手。

  也不知它们两个是凶大发,抑是遇上生平敌手之故,竟然厉啸不绝,声震旷野。

  原来:当狒狒突临,解脫了苏⽟娇的危机,红⾐少女大怒,对空长啸一声,亦自招来青雕,和⽩猿斗上,自己复又反⾝扑攻苏⽟娇。

  苏⽟娇此时实已疲累不堪,一见红⾐少女又抢攻而来,竟然不闪不避,用出了拼命的打法。

  红⾐少女童心未凿,见苏⽟娇情急拚命,所以也就⼲脆摒弃开武功,和她近⾝相搏,于是两个妮子便泼妇斗殴式,扭在一块。

  这里暂且把她们的死拚按下,回笔且说:

  柳家寨內跃出的那条⽩次人影,原非别个,正是⽩猿秀士⽟麟。

  原来他与万里疯侠商妥之后,回到房中改换成本来面目,便合⾐而睡,一觉醒来,天已四豉,张眼不见了⾝边的狒狒,心下微怔间,忽闻厉啸之声,由塞北隐约传来,情知有变,一跃而起,也未惊动疯侠,却急匆匆奔驰而去。

  听声排位,认准方向,半盏热茶时间,已赶到苏⽟娇和红⾐少女的打斗所在。

  只见⽩猿狒狒正和一只青⾊大雕捉蔵似的斗著,苏⽟娇则和一个红⾐女子滚在一起。她们这种赖⽪打法,使⽟麟看了,几乎要笑出声来。

  他已然明⽩苏⽟娇是和什么人在斗,随急纵向前,想把她们拉开,可是忽又想起“男女授守不亲”的礼法,自不便动手。要想出言劝止,看她们那种死不放的样子,必然无效,一时竟莫知所措?

  情急之下,灵机一动,心忖:我何不如此?

  心念既决,两指轻弹,施展了师门隔空打⽳的绝艺,将两女分别点了⿇⽳,二女这才把紧的腿、手,各自松开,像死蛇般大睁著两眼,躺在地上不动了。

  ⽟麟看他们两个都已⾐衫破烂,蓬头散发,不噤掩口葫芦,一阵暗笑,旋即弹出两缕劲风,把二女⽳道‮开解‬。苏⽟娇翻⾝爬起,了口耝气,瞪视⽟麟一眼,没有说话。

  红⾐少女则在坐起⾝来之后,指著⽟麟数落道:“你成什么男子汉,竟帮著她这贼人来欺侮我?她偷去我的东西,你为什么不管?”说罢!竟自掩面鸣咽起来。

  ⽟麟被她这一数落,更加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起来。乃对苏⽟娇问道:“苏姐姐,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娇没好气的答道:“怎么回事,你去问那小人好啦!”说罢,扭头不理⽟麟。

  ⽟麟撞了苏⽟娇一个软钉子,心暗道:古人说的半点不假——惟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犹豫半晌,走近红⾐少女跟前,和声道:“姑娘请莫哭泣,有什么话不妨说明…”他略一顿,又道:“可否请姑娘制止你那只青鹏,不要叫它们再打下去了?”

  说也奇怪,⽟麟辞几句话果然奏效,红⾐少女仰脸一看⽟麟,破涕为笑的道:“谁哭来?你把我看得那么不争气!”行说著对空嘘啸一声,那只青鹏闻声便舍弃了狒狒,冲霄而上。

  王麟暗目骂道:刁钻的小妮子,我倒要看看你要些什么鬼把式?

  红⾐少女制止了青雕与狒狒的斜,一张稚气未脫的俊脸上,挂著雨滴晶莹的泪珠,明眸一对,直视著⽟麟,竟自一言不发。

  ⽟麟这才看得真切:这女孩生得眉目清秀,那付娇憨神态,宜嗔宜喜的俏脸,委责令人楚楚堪怜。比起苏⽟娇来,又是别有一种韵致。若然:苏⽟娇是一朵盛绽的海棠,这少女则是一支深⾕中的幽兰!

  ⽟麟被这少女椎憨的神态,楞得一楞,甚感失态,乃笑道:“敢问姑娘为何同我苏姐姐打架?”

  红⾐少女尝了兀自坐在那厢生气的苏⽟娇一眼,道:“她偷了我的东西去,在房里玩,被我看见了,向她要,她不还我…”

  “放庇!那个偷你门东西来?麟第,你不要著了她的,听她胡说八道!”苏⽟娇终按捺不住,开口打断了红⾐少女的话。

  天下竟有这等怪事,苏⽟娇从未离开过他,怎会偷这红⾐女孩的什么东西?直把个⽟麟搅得如堕五里雾中,大惑不解?

  “姑娘你究竟去了什么东西?”

  “是一个麒鳞⽟佩。”

  “麒麟⽟佩!麒麟⽟佩?”

  ⽟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能听到目前这位红⾐女孩,说出她也有一只麒麟王佩!是以,重覆的念叨了两遍。

  他暗自咕啜道:怎的这个小姑娘也会有一只麒麟⽟佩?苏姐姐怎么会偷了她的去?忖念间,探手项下,取出他那只惟一可供作他查访家世的翠⽟麒麟来,手托著送到红⾐女孩目前,道:“姑娘请看,是不是这东西?”

  红⾐少女敛目一视,道:“就是这个,还我的来。”说著,伸手就抢。

  她的动作已经够快,可是⽟麟比她的动作还快,一见女孩伸手抢夺,五指一屈,便将⽟佩捏于掌心,正容对红⾐少女道:“这是我的东西,姑娘怎么不分青红皂⽩,一见就夺?”

  红⾐少女一手未抓著,又听⽟麟这样说来,怔怔的道:“明明那是我的嘛,怎么成了你的,你那里来的?”

  ⽟麟不答反问,道:“你那里来的?”

  红⾐少女小嘴一嘟,嗔怒道:“我爹爹给我的,好!你们欺负我一个人,不还我的,我叫师⽗来向你们讨!”

  她行说著,翻⾝站起,就要离去。

  ⽟麟以为此事透著莫大奇怪,随送忙拦住她,缓声道:“姑娘请先别急,在下有话问你:令尊,令师是谁?”

  红⾐少女柳眉微挑,秀目一瞪,叱道:“告诉你也不妨,我爹爹是锯齿山⽩云堡主,我师⽗在天山雪莲洞。”

  ⽟麟听她说出这两个地名,心中正自沉忖。苏⽟娇一听那锯齿山⽩云堡主,便是红⾐少女之,不由面⾊大变,几度想要翻⾝扑来,然因碍于⽟麟在场,而未举动。

  红⾐少女见⽟麟兀目凝思起来,急道:“你要是怕我爹爹和师⽗,那就是把东西赶快还给我好了。”

  ⽟麟沉思中,听她如此一说,随又微笑道:“姑娘不要误会,这东西确是在下的,至于姑娘你的东西,是在什么地方丢的,可曾寻找一下吗?”

  红⾐少女听⽟麟之言,若有所悟的探手摸了摸项下前,不由“噗嗤”一笑,撇下⽟麟,转头跑到苏⽟娇跟前,歉然说道:“这位姐姐,真对不起,适才我因搜查徂徕四煞,行经贵房窗外,因窥见姐姐在瞧一只和我一样的⽟佩,所以误会啦,我向姐姐赔礼好吗?”

  苏⽟娇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恨声道:“快给我滚开,那个稀罕你这小人来赔礼!”

  红⾐少女碓撞了満鼻子灰,却依然不动声⾊的笑道:“哟!姐姐何必这样凶狠?我请问你:你那个⽟佩是那里得来的?”

  苏⽟娇情知自己的秘密,已被这小妮子无意中揭穿,再也无法对⽟麟隐瞒了,不由脸⾊倏变,怒斥道:“快给我滚开,我那里得来的,你管不著,回去对你爹说,叫他好好等著姑去算帐!”

  ⽟麟见苏⽟娇到红⾐少女那种威棱言词,实觉过意不去,方过来安慰她几句,只见她到空长啸一声,那只青雕倏然扑下,昂首立于她⾝彷,随着急道:“姑娘请住!”

  红⾐少女瞅了⽟麟一眼,冷哼道:“你也不是好人,我不理你们啦!”

  行说著,翻⾝跨上鹏背“啪”的一声,那青鹏双翅振动,刹时,便消失于云漠之间!

  ⽟麟仰望云天,怅然若失!

  “嗨!人已飞啦,还在这里呆什么个劲?”苏⽟娇酸溜溜的说出这几句话后,也不管⽟麟如何,便扭头而去。

  ⽟麟从一阵扑朔离的凝思中,被苏⽟娇‮醒唤‬过来,见苏⽟娇已自负气离去,随也带同狒狒由后追来。

  他边行还想,越想越觉得这事透著莫大的离奇:这只惟一可供作查访⾝世线索的⽟佩,怎的突然会出现了三只?

  他忽然想起苏⽟娇在见到他的王佩时,神⾊倏变,后来自己并未去仔细想它。不是那红⾐少女说出,他还不知苏⽟娇⾝边也有一只呢!

  她为何讳而不言?更为何在那红⾐少女说出之时,神情是那般动?

  虽未看见苏⽟娇和红⾐少女的王佩,且他可猜想得到:那必是同他所有的一般无二,似勿庸置疑。否则,红⾐少女何以会分辨不出,并与苏⽟娇发生误会?

  这一连的问题,连结于一起,使他陷于百思莫解的惘中…

  他究竟是个富有头脑精细的少年,终于被他得出了一个假设的结论:他的⾝世连结在此⽟佩之上,也必与苏⽟娇甚至那红⾐少女大有关连,如其在此查不出些端倪,倒不如由此二人⾝上著手。

  天己三更时分,柳家寨中,同是那家旅店里。

  ⽩马红娘苏⽟娇坐在一条方橙上,正支愿沉思…

  ⽩猿秀士⽟麟在室中来回踱著方步,像个热锅上的蚂蚁,是任般的焦灼!

  原来:万里疯侠程百康只⾝前往黑⾐教总坛,迄今未返,已经超过了他们预约晤面的时间良久,以疯依之追风脚程,走这点子路,自不会误了时间,一去不回,必是出了岔子?

  ⽩天,⽟麟同苏⽟娇在街坊上,去找了上下四五十个年⾼德韶的人物,要他们辨识麒麟⽟佩,系属谁家之物?但一然所获,最后他们只有作罢。

  其实,⽟麟当前所关切的问题,倒不是他⾝世访查的事了,而是万里疯侠程百康的安危。

  疯侠以一代年⾼德硕的江湖累人,不计齿序,与⽟麟结为忘年之,复深⼊龙潭虎⽳,助他查访⾝世,这种舍己为人之举,义溥云天,倘有意外,使⽟麟岂不抱憾终生,而于心难安?

  苏⽟娇沉昑半晌,对惴惴不安的心上人,忽道:“以程大侠之隆望,黑⾐教绝不敢凭空留难他,然而既敢而复能把他留难,则必有所倚恃…”他微一停顿,又道:“麟第,我看黑⾐教必有什么重大谋,说不定又要向我们下手,谋夺紫⽟之狸?我们必须妥为应付,不然,非但程大侠命难保,你我亦难脫离虎口!”

  ⽟麟唉叹一声,道:“苏姐姐所见甚是,但不知我们要如何才能先救程大侠脫险?唉!我即使粉⾝碎骨,亦照话可说,只是姐姐与程大侠为我受累,凭空卷⼊这非漩场是涡,实令我于心难安!”

  苏⽟娇听⽟麟说完,毅然道:“麟弟,何出此言,武林中人,讲究的是一个义字,为朋友赴汤蹈火,两肋揷刀,尚所不辞!何况我们…”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面现桃花,深情的望了⽟麟一眼,垂首不语。

  女人总是女人,虽在此危急关头,依然不忘儿女私情!

  苏⽟娇的这种目光,于金岭镇重雄攘夺紫⽟狸时,曾给他以莫大的安慰与鼓舞。她虽曾因红⾐女的出现,对⽟麟呕过气,又因麒麟⽟佩之谜,而怀疑他是仇家之后,但是,这些问题,似乎都动摇不了她到他的真情挚爱!

  爱,是一种不可估计的力量啊!

  在进退维⾕焦灼中的⽟麟,对于苏⽟娇投注他的深倩之一瞥,其心中的感受,实非局外人所能得知!

  不过,有一点我们可以知道:⽩猿秀士⽟麟,似被苏⽟娇那一瞥的眼神,触发了灵机与决心。

  但见他剑眉微剔,星目泛光,停住⾝形,对苏⽟娇坚毅而果断的道:“程大侠迄未返,陷⾝魔窟已属事实。苏姐姐,不⼊虎⽳,焉得虎子?你和狒狒在此等候,我去黑⾐教总坛,探查一下,相机搭救程老哥出险,然后再搞他个天翻地覆,叫他们吃吃苦头,你看怎样?”

  苏⽟娇沉思片时,决然道:“不,我同你一起去!”

  ⽟麟见苏⽟娇也要同去黑⾐教总坛,虽然惹人注同,但遇事也好有个商量,随道:“好吧,那我们就此准备上路。”

  苏⽟娇对江湖上的情况,所知自比⽟麟为多,略一寻思,道:“要去,也用不著那样心急。

  要知道黑⾐教总坛,乃系设于徂徕山中心之飞云堡,不啻龙潭虎⽳,目前该教推然受挫,教中亦然奇特⾼手,可是我们此去,无论走大道或小径,都必明桩暗卡,关隘重重,已在意料之內,不管我们明走暗渡,当然然法瞒过他们密布的眼线,况且据说飞云堡只有一条密道出⼊,我们即使渡过那些关卡,要想进⼊堡內,亦非易事…”

  苏⽟娇说到这里,忽然停住沉思起来,似是在觅寻良策?⽟麟见她不言,焦急的道:“苏姐姐,救人如救火,我们不能再延误了!反正我们的行蔵已经暴露,如你所说,暗渡也难瞒他们,我们何不来个明人不做暗事,和的们先礼后兵,⼲脆从大道硬闯,你以为怎样?”

  “我也是这个意思。”苏⽟娇道:“不过,強龙不庒地头蛇,为了程大侠的‮全安‬起见,我们遇事须加忍耐小心。”

  “小弟自当遵照姐姐所言…”⽟麟微一沉忖,又道:“不过,苏姐姐我有一句话要说:万一有什么不测,姐姐只管设法逃命,千万不可为我受累。”

  苏⽟娇对⽟麟看了一眼,神⾊肃然,道:“麟弟,至今你还未完全了解我,我岂是个贪生怕死的女子?告诉你,要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言下志坚情挚。

  ⽟麟被苏⽟娇这种大义凛然,临难不苟的神态,感动得几乎流下眼泪。于是,便也不再多言,各自准备,前往龙潭虎⽳去了。  WwW.UjIxs.cOm
上一章   玉狸长虹   下一章 ( → )
江湖黑马碧落红尘大宝传奇丹凤青霜翡翠船酆都玉女孤星冷月寒霜金鼎游龙金手书生墨羽青骢
游记小说网将于第一时间更新玉狸长虹,如果喜欢玉狸长虹 免费VIP章节,那么请将玉狸长虹 小说章节目录加入收藏方便下次阅读,游记小说网提供玉狸长虹完本版阅读与玉狸长虹免费下载,更多精彩尽在游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