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小说网将于第一时间更新大雪满弓刀免费VIP章节
游记小说网
游记小说网 武侠小说 灵异小说 都市小说 重生小说 经典名著 军事小说 短篇文学 校园小说 推理小说 历史小说 乡村小说 架空小说
小说排行榜 科幻小说 玄幻小说 官场小说 仙侠小说 竞技小说 网游小说 耽美小说 言情小说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穿越小说 同人小说
免费的小说 天生尤物 兄妹骨科 娇柔多汁 青梅竹马 先婚后爱 苦涩青柠 情夫难哄 匪妻望舒 渣女纪事 水漫四溅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游记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大雪满弓刀  作者:柳残阳 书号:40987  时间:2017/9/18  字数:10140 
上一章   第十章 再试镐锋邀寒月    下一章 ( → )
  就在俞广安暗怀鬼胎、且捏着一把汗的监视下,雍狷居然靠在椅子上消消停停的闭目打吨,模样里不带一丝半点的忧惶。

  他的形态和俞广安互为对比,姓俞的那股小家子气便暴露无遗了。

  大厅內的气氛显得十分沉闷,沉闷中隐隐漾布着不安的幽嘲。

  时间逐渐过去,屋外的光,业已稍微偏西了…

  于是,郞五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大厅门外,表情诡异,如同妖魅。

  俞广安一见头儿来到,好象救星甫临,得了大解脫也似。

  他正要向郞五说话,郞五已轻轻摆手,眉梢角间,不经意的显现出一抹幸灾乐祸之⾊。

  闭着两眼的雍狷,仿佛生有第三只隐匿着的眼睛。

  郞五始才跨过门槛,他已一晒启目,笑容可掬的道:

  “五爷,你回来啦?事情约莫办完了?”郞五板着面孔,故作平淡的道:

  “喂,办完了。”雍狷观颜察⾊,陪笑问道:

  “想已有了结论?”郞五额首道:

  “不错,已经有了结论。”雍狷忙道:

  “请问结论如何?”脑袋一扬。

  郞五大声道:

  “对你而言,可是个坏消息,雍朋友,孩子不能给你!”似乎并不十分意外。

  雍狷仍然露齿而笑:

  “五爷,据什么理由,我不能领回我自己亲生的儿子?”两眼猛翻。

  郞五‮辣火‬的道:

  “不须要什么理由,老爷和湄夫人决定不把孩子给你,就可以不给你,怎么着,你对这个回答不服气,不満意?!”雍猖‮头摇‬道:

  “何止是不服气、不満意,五爷,我本就拒绝接受!”郞五狞笑一声;“你想怎么样?”雍狷缓缓起立。

  毫不动的道:

  “我有我的打算,五爷,寻儿我一定要带走,任何人都阻挠不了,你们的决定是你们的事,对我而言,并无牵制作用,我自有我的原则。”郞五凶狠的道:

  “姓雍的,我们早预料到你会有什么反应,是以治你的法子已经搁在那里了,对付你这种人,除开暴力,没有其它选择!”雍狷道:“这正合你的心意,是不是?”郞五盛气凌人的道:

  “原先要教训你,只是我个人的念头,今番又不同了,老爷授权给我,让我放手去做,任何能够阻止你带走孩子的方法,皆可尝试!”雍狷道:

  “朱乃贤并不是你的护⾝符,郞五爷,他的话狗庇不如!”一指门外。

  郞五厉声道:

  “出去,姓雍的,我等不及要收拾你!”伸手拎起支在椅旁的兵刃,雍捐大步跨厅门之外。

  郞五领着俞广安随后紧趋,在经过花棚来到天井的当口,郞五振吭大喝:

  “站住,就是这个地方!”雍狷转过⾝来。

  闲闲的道:

  “不另姚个僻静所在啦?”郞五耝着声道:

  “姓雍的,这里风⽔也不差,你就凑合着吧。”天井四周,已有二十来条汉子现⾝出来,二十多个个手执凶器,杀气腾腾,将雍捐团团包围,大有一拥而上、群殴群打之势:

  郞五往前─站,脚下不丁不八,松肩塌,颇带几分功架,他右手微张,大马金刀的道:

  “来!”一名汉子急步上前,双手上一对灿亮炫目的红缨短,郞五接过,分向左右下指。

  气派十⾜的道:

  “亮家伙吧,姓雍的。”雍狷左手握紧刀鞘,露齿微笑:

  “各人有各人的打法,五爷,你请便。”郞五倏然一跃丈⾼,⾝形骤翻,两只红缨短缨展丝蓬,宛如两朵盛开的大红花,而寒芒晃掠,随着他滚跃的动作飞刺雍猖。

  平心而论,郞五的功力相当精湛老辣,出手也利落快速,决不是等闲之辈。

  好在雍狷自始便未存轻敌之念,看他表面闲散,实则早就戒备,全神贯注。

  郞五的攻势甫起,他已暴退五步,左手猛抖刀鞘,双环大砍刀脫鞘-起。

  他却并不用手去接,右掌反挥‮击撞‬刀柄,双环震响的一-,镝锋翻回,映现出一道‮大硕‬品莹的刀轮“霍”声斜斩,去势如电。

  这一招,实在大出郞五的意外。

  他双连连戳空之下,刀轮猝而罩顶,急切中,只好挫运动,双叉,奋力上

  “呛啷”震声里,火星四溅,郞五⾝子一晃,倒退两尺,大砍刀弹起回转,正好被雍捐一手接住,时间位置,拿捏得分毫不差。

  头一个回合下来,明着看是谁也不会占到便宜,实际上,郞五已经吃了暗亏。

  由于他的双类属轻兵器,力架雍狷沉重的大砍刀,先天就已不利,且砍刀从上往下斩劈,劲道更猛,郞五不但十指骨节震的发⿇,虎口部分尤其疼痛裂,他却只能哑子吃⻩莲,还必须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来。

  雍狷的大砍刀斜扛在肩,表情似笑非笑的瞧着他的对手,无形中,便透现几分汕嘲的意味。

  郞五看在眼里,不由恨得牙紧挫,巴不能啃下雍捐一块⾁!那“拐子手”俞广安悄悄朝前凑近,选的是雍捐背后的角度,他─对镔铁拐倒贴手肘,光景是想菗冷子打突袭,举止相当鬼祟。

  雍狷面对郞五,似乎没有察觉俞广安的行动。

  他仍然是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好象在明着告诉姓郞的…你也不过如此罢了。

  ⽩果眼候翻,郞五大喝一声,双居中齐出,斗大的婴络扬飞。

  他整个人贴地蹿进,尖闪掣,瞬息间又指向敌人‮腹小‬。

  雍狷左手的厚重刀鞘突兀向下挥起一个半圆,疾风起处“嗖”声磕开了刺来的双,他的大砍刀同时流电般挥斩,冷焰一抹,罩郞五。

  以单⾜拄地,郞五⾝形急旋外转,双猛撑,跃掠六步,而俞广安便在此刻自侧面掩⼊,长⾝扬臂,两拐狠力砸向雍狷的后脑!

  环声彷若丧钟敲响,砍刀的走势碎而在往下斩杀中倒弹回来,比双拐的速度更快,锋刃的光波涌于空间,俞广安双拐硬生生拉回截拦,却已慢了半步,但闻“呱”的一声闷响,漫空⾎雾凄,两条手臂旋-而起,又带着滴沥的串串⾚红跌落在天并‮硬坚‬的磨石地上:

  俞广安那一‘声惨号,简直就能撕破人们的耳膜,他整个躯体猛然朝后翻仰,偏偏头颅先行落地,更发生清脆的骨路碎裂声,这个声音显示出不祥的讯号,光景八成是出人命了:

  郞五的一双⽩果眼立即泛成⾎⾊,他形似‮狂疯‬,悬虚三次斤斗飞滚向前,两只红缨急似密雨晶芒,点点穿织掠,锐啸骤传,冷电盈目,他这全力施为之下,声势果见凌厉惊人:

  雍捐峙立不动,只待郞五的攻势一到,他的双环大刀“霍”声绕体流灿,一个浑厚明亮的大圆,便将他紧紧里住,‘叮当’的金铁‮击撞‬声急切串响,郞五的⾝形也跟着蹦弹不停,情景有些像猴子随着锣鼓点跳动,很可笑,亦未免可悲。

  猝然间,雍捐的大砍刀于大圆中破光倏出,刀走之快,无可言喻,郞五努力扭⾝躲避,仓促里顾得了上面,却顾不到下面,寒辉过处,他‮腿大‬部位连着庇股上的一块⽪⾁,已⾎淋淋的随着刀锋扬空。

  闷啤声虽被郞五硬卡在喉管之內,他一张苍⻩的面孔已顿时透青泛绿,人落地下,踉跄抢出几步,才算勉強站稳,两条腿竟似弹琵琶般抖个不歇。

  四周的二十余名汉子,这时纷纷鼓嗓叫嚣,并作势挥动兵器,可就是没有一个人⾝而出往上战;郞五人瘦⾁少,经过这么刀一片,业已元气大丧,后继无力,他咬牙切齿的站在那里,只剩摆架势的份了。

  对于周遭哗叫的人群,雍狷本视同不见,他知道这种小角⾊的心态,无非是装腔起哄,衬托场面罢了,真要拼命,还差得远!

  双前,郞五死瞪着雍捐,一面吁吁气,一面満头的冷汗。

  缓缓收刀⼊鞘。

  雍捐微笑道:“不必再打了吧,五爷?”艰涩的咽了口唾沫。

  郞五憋着嗓音道:“姓雍的,这只算是开始,隔着结束还早得很,你的批漏可捅大了,大到用你的命相抵都抵不⾜…”雍狷不以为然的道:

  “郞五爷,你知道你的⽑病在哪里么?你的⽑病在于爱说大话,且净说些不着边际、于事无益的大话,如今你已然自⾝难保,只要我⾼兴,随时可以取你脑袋,你则何以相胁?”郞五嘶哑道:

  “要杀我,没这么简单,姓雍的,不信你就试试!”雍捐兴味索落的道:

  “我不想杀你,因为没有这个必要,我来此的目的,仅是想领回我的孩子,郞五爷,现在你该把寻儿出来了吧?”惨怖的一笑。

  郞五大声道:

  “雍狷,你在做梦,孩子早已不在这里,我们已经把他迁移到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去了,不但孩子迁走,连我们老爷、湄夫人亦不一遭走啦!”雍猖的眼神忽然转为僵硬,语调也变得冷森了:

  “五爷,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领回我的孩子?你错了,天下没有任何人能以任何方式分离我们⽗子,如果你要试着做,你便会尝到我的手段!”郞五恶狠狠的道:

  “你吓不住我,姓雍的,你有什么门道,尽管使出来,看看你是否得逐所愿?!”刀鞘拄地。

  雍捐颔首道:

  “很好,我们就标一标,五爷,我要带你走,拿你换我的孩子!”往后退了一步。

  郞五咆哮起来:

  “老子是个活人,你当能够随意摆弄?想带我走?你门都没有2”雍捐道:

  “你又犯⽑病了,五爷。”双在郞五手上挥舞。

  他亢昂动的吼叫:“好个张狂东西,大胆泼⽪,你要明⽩我郞五爷乃是条铁打的汉子,一点小挫折、一点小伤还拖不倒我,老子今天与你豁上了!”雍捐开始慢步往前近,边沉沉的道:

  “你就认命吧,五爷…”任是鲜⾎顺着‮腿大‬流淌,把管带外衫下摆都浸透了,郞五也只有拼命一途,他狂嗥半声,双暴刺雍狷脸盘,没有受伤的左脚同时赋飞,踢向对方腹裆,一招两式,倒亦配合得颇为紧凑:

  雍狷双臂齐翻,人已一个斤斗倒掠过郞五头顶,刀鞘反砸,打的是姓郞的脊梁,郞五攻击落空,就势前扑,厚重的刀鞘擦着他的后领挥出,他猛然咬牙,短逆转,穿自两腋之下回戮,应变之快,果称不凡。

  晶亮的尖,有若毒蛇的双瞳,划空而来的-那,雍狷也滴溜溜滑出半个弧度,大砍刀便在此际突兀出鞘三分之一,‮硬坚‬的刀柄,堪堪撞上郞五的额头,力道便运用得恰到好处,这一撞,刚巧是撞晕郞五的份量!郞五双坠地,整个躯体彷若一滩烂泥般萎顿下来,雍狷伸手一拦。,顺理成章的扛上肩膀,周围的二十来条汉子又是一声哄叫,却嘲⽔似的向后涌退。

  雍狷洒开大步、头也不回的撂下几句话来:

  “你们五爷我带走了,想他活命,就拿我儿子来换!”二十余员牛⾼马大的汉子,便好象二十来个呆乌,全都僵立当地不敢做任何阻挡,眼睁睁的看着雍捐扬长而去,还多捞了他们一位“五爷”

  一片枯木,満地⻩草,几块山岩竖立的夹里,即为郞五不可突破的囚室。

  天上有月光,冷清惨⽩,幽森的光华映在郞五⾝上,景况越见凄惶…他两手两脚,都被那种细韧的油⿇⿇绳捆绑,⿇绳韧的部位,皆在骨路关节,且绳端打的是“伸缩结”你动得凶,它便韧的更紧,这还不说,他的双手乃往后绑,脚踩并齐向前捆,连站起来都不容易,想要自行解捂,则提都甭提了。

  当然,这种捆的的方法,纯系行家的杰作,雍捐已经很久不曾表演过了,但今番重温旧技,却仍十分练利落。

  郞五的伤口,雍狷已代他敷上金创药,敷的过程自是不算仔细,主要为了先行止⾎,雍捐可不希望姓郞的因失⾎太多而翘了辫子。

  气温很低,寒风阵阵,这秋夜,实在不是露宿荒郊的好时令。

  现在,雍狷正盘坐于地,啃着⼲粮…不是什么好东西,硬面火烧夹卤牛⾁而已,他配着小锡壶里的⾼梁酒送食,细嚼慢咽,倒也另具风味,酒香⾁香漾溢着,于此冷夜寂林之间,亦算是一种享受了。

  呻昑了一声,郞五⼲涩的呑了口唾沫,又不住伸⾆头着嘴

  “我说…姓雍的,两国兵,都不杀来使,何况我还是你的俘虏?你这么待我,不但罔顾江湖理义,尤其不合人道,就连囚犯押在大牢里,尚有三餐可食,清⽔可饮,你如此对我,又算是哪桩?”咂了咂嘴。

  雍猖笑嘻嘻的道:

  “五爷,你要我怎么待你,才称允当?”郞五哑着嗓门道:

  “可怜我打早晨喝下一碗稀饭直到如今,连滴⽔都不曾沾过,人受了伤,又被你捆绑得四体僵⿇,现下口⼲腹饥,全⾝虚脫,我得要吃要喝啊,再耗下去,我─条命眼瞅着就叫你‮蹋糟‬啦…”雍狷慢条斯理的道:

  “五爷,你不是一向硬气的很么,更自诩是铁打的汉子,我,铁订的汉子就这么不堪‮腾折‬?凌迟碎剐都不怕,怎生在在乎缺少几顿?”郞五怒道: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不喝,怎样的英雄好汉也不住,姓雍的,你他娘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却不该拿这种手段对付我!”吃吃一笑。

  雍狷道:“这么说来,五爷,你一定是饿了、渴了?”郞五没好气的道:

  “只你知道‮渴饥‬,莫非我就不知?”雍捐点头道:

  “五爷,要吃要喝,行,不过得有一个小小的条件。”⽩果眼连连上翻。

  郞五警惕的道:“吃点喝点还要条件?”雍捐─本正经的道:

  “本来呢,吃点喝点算不了什么,平⽇里哪个人不吃不喝?然而这却指的是平⽇;现下情况特殊,决非寻常之时可比,五爷,在眼前的环境里,你想吃想喝,就没那么方便啦…”郞五发狠道:

  “好,你说,你得要什么条件?”雍狷不慌不忙的先啜丁口洒,又哈出一口气,才笑昑昑的道:

  “很简单,我的儿子。”郞五沉下脸来。

  硬梆梆的道:“你儿子不在我手上,我如何得出你的儿子?再说,这档事我也作不了主,全由我们老爷和湄夫人来决定,你把帽子扣在我头上,实在没有道理!”撕下一小片卤牛⾁放进嘴里咀嚼着,雍捐仍然和颜悦⾊:

  “或许你说的是真话,我也可以再让一步,五爷,你不能亲手出我的儿子,至少能告诉我他被隐蔵在什么地方吧?”郞五悻悻的道:

  “我,我怎么晓得他被蔵在什么地方?”雍狷颇为遗憾的道:

  “你要这么不合作,事情就难办了,我便有心给你吃喝,却怕对不起我的儿子,五爷,如此一来,对我固然不利,对你,又何尝有利?”郞五‮动扭‬了下⾝躯。

  僵着声道:

  “儿子是你的亲生骨⾎。找不到你儿子,难过的只是你,与我有什么于系?”雍猖侵呑呑的道:

  “怎会与你没有⼲系?五爷,你不说出蔵匿我儿子的所在,我就不给你充饥解渴,是你说的话,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不喝,再好的英雄豪杰也熬不住,你看你,单从早晨到现在,不过一天的辰光,业已不下去,假如这种情形持续数⽇,你还有命在么?”郞五深深昅一口气,憋着不出声,但月光下的那张瘦脸,已越发蜡⻩难看。

  又撕下小片卤牛⾁塞⼊嘴里,雍捐双作响,吃得噴香:

  “五爷,你要知道,在一般状况下若不吃东西,大概能上七八⽇,不喝⽔呢?三天左右就虚脫了,可是你如今的处境,又比不得平素,你受伤未愈,还被捆绑得难以动弹,再遇上冷的天气,噴噴,若是一直不吃不喝,我看用不了多久,五爷你就要向阎罗王报到啦!”郞五脸孔上的肌⾁连续‮挛痉‬,鼻孔急速翁合,却仍咬着牙道:

  “我若死了,姓雍的,你就好象风筝断线,更找不着你那宝贝儿子了!”摇‮头摇‬。

  雍猖不以为然的道:

  “不如果你了尸,我自然还有其它的追索方法,我可以长住在此,楔而不舍的四处查询朱乃贤的下落,姓朱的家大业大,一时半刻决挪不动,只要多下功夫,迟早能叫他现形,那辰光,姓朱的但求保命,还敢不吐实言?”郞五大声道:

  “你想得容易…”雍狷极有信心的道:

  “这本来也不算一桩难事,我说得对,包准做得到,而可怜的只有你,当人家大财主的狗腿于,流⾎卖命、低三下四了好些年,未了只得落个曝尸荒野,死无葬⾝之地的结局;五爷,人是十分健忘的动物,再往后去,谁还记得你这个忠心耿耿的奴才?恐怕连你家主子朱乃贤都忘却你的模样喽…”郞五⾊厉內茬的叱喝:

  “你少他娘在这里危言耸听,我可不是叫人吓唬着长大的!”雍捐以略带感慨的语气道:

  “五爷,美梦可以成真,但要我狠下心来,你的恶运就临头了,我甚至不必动手杀你,仅须调头一走,你便完了,当然,你会说你不怕死,其实死不一定可伯,可怕的却是由生至死的历程,有人死得慡快,有人偏死得痛苦,譬如说,一刀砍掉脑袋,咬咬牙就算过去,设若受尽饥寒、辗转哀号而死,你想想,那种惨法,又岂堪形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

  郞五面上变⾊的道:

  “我…我楞是不含糊!”雍狷微微一笑:

  “人说,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五爷,你这一死,又为了什么?朱乃贤不会替你披⿇戴孝、杜泥更不可能供你的牌位,连他娘。口薄棺都捞不着,如此窝囊的,贴上一命,你大老远跑一趟人间世,也未免太冤了吧?”郞五忽然沉默了下来,⾝子极不舒服的左右‮动扭‬,⽩果眼里,是一片暗。

  喝了口酒。

  雍猖接着道:

  “荒林僻野里,我也没带什么好东西,不过火烧夹酱卤牛⾁,外加极醇烈的⽩⼲而已,清⽔自是不缺,有了这几样吃食,虽称不上享受,填饥解渴、暖和⾝子却⾜⾜有余,五爷,想来上一口么?”“咕”声呑了口唾沫,郞五十分犹豫,又颇为矛盾的道:

  “你也不用拿这些话来引我,我可不是三岁孩子…

  姓雍的,你先让我吃点喝点,再好好思量思量,现下我头晕眼花,周⾝乏力,什么精神都提不起来,兹事体大,总不能叫我贸然答应允…”雍狷笑道:

  “这是缓兵之计,五爷,我可不上这个当,等你吃喝⾜,⾝心获得舒解,便又不是原样了,其实事情非常简单明显,我要我的儿子,你保住一命,对彼此来说,都很公平,你硬要把內容弄复杂了,岂不是自己找难过?”郞五的神⾊暗不定,⽩多黑少的眼珠子骨碌碌直打转,他迟疑了好半晌,始心不甘情不愿的道:

  “雍狷,我要是说出隐蔵你儿子的地方,你马上就放人?”雍狷耸耸肩。

  道:

  “不行,万一你打诳语,我就吃亏大了,你说出我儿子的下落,我去救他出来,如果你所言不虚,我自然回到此地放人,反之,五爷你就准备尸吧。”郞五咬咬牙道:

  “好,我便允了你,可是姓雍的,你断断不能说了不算雍捐道:

  “放心,我雍某人向来是一言九鼎,遵诺守信,只要我得回儿子,你便必定得命!”郞五这回的答复倒相当之快,光景像是答慢了他自己就会后悔似的:

  “‘老窝庄’你知道吧?对,就是我们员外府所在的那片庄子,顺着‘老窝庄’的道路一直往后走,约莫十二三里地,你便能看见横卧着的‘仙霞岭’,岭下靠东,在一片黑松林里,有座正正方方的石砌房屋,外表像仓库,你那宝贝儿子就被窝在里头…”雍捐仔细听着,双眉微皱:“石头砌造的房子、外表又像仓库?我说五爷,这地方原先是用来做什么的?为啥又起在那么僻静的黑松林里?”似是早料到有此一问,郞五侃侃而言:

  “那座石砌房屋,本来便是仓库,我们老爷生意做得大,从客栈到酱园。

  由酒坊至布庄,买卖可多着啦,光是每年收租的粮⾕就够瞧,平⽇里,多出来的生财杂物及部份米麦便堆放在仓屋內,地是自己的地嘛,盖库房即可少一笔支出,不过近几年不大用了,因为究竟隔着城区太远,有欠方便,我们老爷又在城里另起了一座库房,是而‘仙霞岭’下的旧库大半都只空着…”“哦”了一声。

  雍捐犹有疑问:

  “一般说来,老旧的库房大多脏,杜湄那女人会把寻儿蔵在这种地方?”郞五忙道:

  “以前是有些壅塞杂,不过在空置之后,业经清理出来;现在可净慡得很,有时候,府里的人去仙霞岭郊游踏青、或练马狩猎,往往就便住在旧库房里,那地方尤其偏僻,亦正适宜暂避风头…”雍捐道:

  “杜湄也会在么?”郞五⼲笑道:

  “这我就不敢说了,可是照常情判断,她应该守在寻少爷⾝边才对。”不再多说,雍狷站起⾝来,骤然拔刀,雪亮的锋芒映着月光,闪起一溜冷焰,郞五倏觉双腕松脫,⾎脉顿畅,那种陷骨符肌的梏梗一旦消失,说不出有多么的痛快,只是捆久了,尚有些僵僵⿇⿇的感觉…

  这时,雍捐已递过一⽪囊清⽔,一小锡壶烈酒,外带两套油纸包着的夹⾁火烧,他先帮郞五把吃食摆好,一边犹还叮咛:

  “五爷,不要急,记得细嚼慢咽,可别噎着了,你有的是时间…”郞五举起羊⽪囊,对着囊嘴狠狠灌了一顿清⽔,然后手取火烧,大口啃食,模样真是狼呑虎咽,仿佛饿鬼投胎。

  一手技着刀柄,雍捐一手模着下巴,他⽇注对方,不免有个想法…似郞五这样瘦小的个子,吃相却来得凶猛,光看架势,⾜有生呑活牛之概,一个人只饿了一天,竞也会如此馋像毕露?三口两口,郞五已呑下一套火烧,跟着第二套,吃得一半,方才面带疑惑之⾊的瞧向雍狷,边嚼边咽,含混不清的道:

  “噫?你怎么还不走?”雍狷笑笑,道:

  “等你吃喝⾜了我再走。”摆摆手,郞五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会吃会喝,你不必等了,先去办你的事吧。”雍狷道:“我只怕你没有法子和我绑得一样好,五爷。”差一点便把満口的食物从鼻腔里噴出来,郞五睁大两眼,怪声道:

  “姓雍的,你这是什么意思?”雍狷心平气和的道:

  “等你吃完了,我要再以原来的方式将五爷捆回去,就是这个意思。”郞五又急又怒的道:

  “你的条件我已履行过了,雍狷,你为什么还要捆我?怎么着,你打算过河拆桥?”雍狷道:

  “我们有言在先,五爷,你说出我儿子被蔵匿的地方,我马上供应你吃喝,不过若要放人,则须等到救回我儿子之后才行,现在我儿子尚未救回,所以便不能放人,而为了防止你私下脫逃,只有重加束缚一途;五爷,我答允你的,完全照做无余,过河拆桥之说,又从何谈起?”郞五软了下来,状近央求:

  “雍狷,我向你起誓,我决不会逃走,你可别再绑我了,直到如今,我两臂两腕还在木钝钝的发僵发⿇,真不是人受的罪啊…”雍狷露齿而笑:

  “五爷,江湖诡诈,人心多变,相信你我都曾得过教训,在眼前的情势下,如果你换成我,也会接受这种要求么?赌咒起誓,大都经不住现实考验,五爷,我们还是如法炮制的好!”郞五忍不住嚣叫起来:

  “姓雍的,你若是食言背信,得了儿子,却不回来放我,我又到哪里喊冤去?”雍猖道:

  “这可能是你的作风,我决不会如此,五爷,你要对我有信心。”就同一枚怈了气的猪泡胆,郞五苦着脸孔,形⾊沮丧的道:

  “好吧,我也知道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怎么说都算⽩搭,只求你手下留情,捆轻一点,绑松一点,对我便是皇恩浩了…”雍捐从带中掏出一卷油亮亮的细⿇绳,打着哈哈道:

  “你宽怀,五爷,我自有分寸,倒是趁着现下的辰光,你多吃多喝些,再弄几口老酒暖暖⾝子才叫正经,人要是乏了,不妨歪下来困他一觉,等你好梦初醒,说不定我已经回头啦!”郞五─口气灌下半壶⽩⼲,呛得他连连咳不止,満嘴酒味熏人:

  “你得要凭良心,雍捐,天寒地冻的,这可是个要命的节令,到时候,你不能光顾着儿子,独独撇开了我不管雍捐道:

  “当然,五爷,你填补够了么?”再将锡壶內剩下的存酒饮尽,郞五嘘着气,边匆匆吃完另半套夹⾁火烧,双手往前一伸,模样竟显得十分悲壮:

  “来,捆吧!”雍狷笑道:

  “请把两手朝后反剪,五爷,我们老规矩,绑后面,不绑前面。”郞五嗒然无语,只顺从的把手伸向背后…─他想玩花样,雍捐却不容他打马虎眼,这捆前捆后,自有奥妙,差别查大着了!——

  ocrstation扫校  wWw.uJiXS.CoM
上一章   大雪满弓刀   下一章 ( → )
关山万里飘客拂晓刺杀凤凰罗汉坐山独尊劫渡心指断刃千魔之仇起解山庄怒剑狂火沥血伏龙(台
游记小说网将于第一时间更新大雪满弓刀,如果喜欢大雪满弓刀 免费VIP章节,那么请将大雪满弓刀 小说章节目录加入收藏方便下次阅读,游记小说网提供大雪满弓刀完本版阅读与大雪满弓刀免费下载,更多精彩尽在游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