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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大雪满弓刀  作者:柳残阳 书号:40987  时间:2017/9/18  字数:10092 
上一章   第八章 如血红灯映当头    下一章 ( → )
  六个不速之客,围成一个约略的圆形,不但将尹含翠⺟子圈在当中,连雍狷也一起围住,很有点“宁可错杀,不能放走一人”的味道。

  开口说话的那;位,像是来人中带头的角儿,胖大个头,満脸生着红褐⾊的疙瘩,一袭黑⾐,越显冷峻森酷。

  刚出声,便是恁般恶气:

  “尹含翠,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这一趟正可将你这一双贼婆碱子,外加羽一名合歼杀绝,为我师弟报仇申冤!”尹含翠然大怒,两只混浊的眼睛似在噴火:

  “你是打哪个鳖洞里钻出来的‮八王‬羔子?你师弟又是什么东西?我在今天以前,从不曾见过你们这群牛鬼蛇神,却报你娘的什么仇、申那门子冤?”莫雄也耝厉的道:

  “冤有头、债有主,混蒙栽诬,我们⺟子可不背这口黑锅,素不相识,哪来的纠葛?你们找碴找到姓莫的头上,算是豁了边啦!”満脸疙瘩的那一位七情不动。

  语调僵硬的道:

  “一个月之前,我师弟庄恕、师妹齐蕙二人,大清晨赶早过这条‘⽩龙河’,搭的就是你姓莫的贼船,船到河心,你先用竹篙出其不意打翻了我师弟庄恕,又在我师妹齐蕙抗拒之下弄覆船⾝,眼看他两落⽔沉没,你不但见死不救,反而借机劫走了我师弟的褡链、师妹的包袱,莫雄,这乃是典型的谋财害命,天打雷劈的恶毒行径,事实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莫雄的反应起初有些茫然,随即开始变化,他黑脸泛青,额头青筋暴现:

  “你说你师弟师妹被我打⼊河中,只是一面之词,空口⽩言,你想朝我⾝上栽赖,得拿出证据来,⾎口噴人,我⾼低不受!”对方侧侧的一笑,不紧不慢的道:

  “姓莫的,我们就知道你会来这一套狡赖的把戏,你要证据?当然有,若没有证据,我们如何找来此地,更验明你⺟子正⾝?睁大你的招子看稳,姓莫的,任你奷刁诈,心黑手辣,却没料到冥冥中自有天意,天意说你该遭报应了!”接着他的语尾,树丛中又是“唰啦”轻响,一个⾝段⾼挑、五官姣好的少女已飘然而出,少女的形容寒凛,眼神怨毒,她死死盯视着莫雄,眸瞳不动,光景像恨不能咬下莫雄一块⾁来:

  甫见少女出现,莫雄的样子就和猛古丁里见到了鬼魂也似,他忍不住喉间发出“嗷”的一声闷啤,歪歪斜斜往后退了三步,差点连手上三尖两刃刀都掉落在地下!

  脸生疙瘩的那一位,又是得意,又是骂定的道:

  “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何惧鬼敲门?姓莫的,看看你这副心虚情怯的的德,就知道你必然⼲下了不可告人的罪孽,你当真个见到鬼?好叫你明⽩,我师妹当时并没有淹死,她多少懂一点⽔,人掉⼊河里之后仍可随波浮沉,不致坠底,更庆幸的是,经过几番挣扎泅泳,终能攀登上岸,捡回一命,同时,她也亲眼看到你⺟亲前来接应于你,口呼‘鲨儿’,嘿嘿,就凭你犯罪的地点,这一声‘鲨儿’,我们便有⾜够的资料研判出你的⾝份及来历,‘黑鲨’莫雄,贼娘‘⽔⺟’尹含翠,这一对⺟子搭档,瞒得过别人,岂能遮得住我们‘红灯门’的法眼?!”尹含翠脸孔上的皱纹微微颤动了一下,嗓调忽然显得沙哑低沉了:

  “你们,呢,是‘红灯门’的人?”胖大汉子打鼻孔中重重哼了一声,昂起头来:

  “不错我就是‘红灯门’‘七大提灯使’中的首座‘花面判官’钱三浪,被你打落河底,不幸丧生的师弟庄恕,正是‘提灯使’里的老七,姓莫的,现在你已知道捅下了多大的纰漏、闯下多大的祸事了吧?”⼲涩的咽了口唾沫,莫雄的气⾊十分不佳,他犹在软弱的申辩:

  “这,这也不能完全怪我…我在动手之前,本就不晓得他们是何方神圣,更没有想到他们属于‘红灯门’的组合,这只能算是误会…”“花面判官”钱三浪声声冷笑:

  “姓莫的,拿这个做为你谋财害命的理由,说服力恐怕太薄弱上吧?事到如今,你再怎么解释,央告都已毫无意义,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师弟的那笔⾎债,你就得用这副臭⽪囊顶上!”尹含翠眼神一硬,抗声道:

  “钱三浪,我知道你们‘红灯门’在以‘三官府’为中心幅员五百里的范围之內是首届一指的大帮派,我也知道‘红灯门’财厚势雄,但你们却不可欺人太甚,我们连口残羹亦捡不得?”钱三浪厉声道:

  “老帮子,我好叫你得知,‘红灯门’大鱼大⾁是凭本事、凭手段挣来的,可不是靠谋财害命,尤其是没有谋过你莫家的财、害过你莫家的命,现在我们的人死在你儿子手里,你若想以这歪理来推卸责任,岂非笑话?!”那少女…齐蕙突然开口,一个字一个字进自,有如冰珠子在蹦跳:

  “大师兄,这莫家⺟子盘踞‘⽩龙河’,已有很长的时间,在这段期间里,还不知道有多少无辜人命遭到他⺟于的陷害、多少过往行旅做了河底冤魂,今天我们不止要为七哥报仇,也要替那些枉死的生灵雪恨,把这两个茶毒人命的琊恶碎尸万段,叫他们永难超渡!”钱三浪沉沉的道:

  “这正是‘替天行道’,小师妹。”看把戏看了半天的雍狷,一时还说不上来心里是个什么感受,直觉的反应,只暗中替尹含翠⺟子捏了一把冷汗;“红灯门”的场面与气势他也听说过,不可讳言的“财厚势雄”眼下大批人马找上门来,执的又是这么一个理直气壮又不易化解的理由,显见这对⺟子将要吃不完兜着走,大糟其糕了!尹含翠蓦地一挫牙,模样似是豁了出去:

  “好一群仗势欺人的恶胚,只为了一场小小的误会,你们居然就这么张牙舞爪,不依不饶,硬是想将我⺟子⼊绝地,俗话说,狗急跳墙,人急上梁,我⺟子也不是任人‮蹋糟‬得的,你们打谱刨挖底,我⺟于只有拼了!”钱三浪撇一笑:

  “拼也好、不拼也好,老帮子,你们的下场没有两样,横竖都得一个‘死’字!”尹含翠颤巍巍的伸手虚指钱三浪,音调拔⾼:

  “事情决不会有你想象中的称心如意,谁要替谁垫底,还说不准呢!”这时,莫雄的脚步暗里移动,移动的方向,正是“红灯门”众人合围的空隙,不巧却被眼尖的齐蕙察觉,她马上尖声示警:

  “注意这姓莫的,他想逃…”钱三浪好整以暇,大马金刀的道:

  “他不是想逃,小师妹,他是想朝河边接近,好把我们引过去,你要知道,这双贼⺟子,陆上和⽔里的能耐大大不相同!”来人中,一个块头不逊于莫雄的彪形大汉骤然踏前一步,堵住了莫雄的去路,同时,这大汉手里的两柄大斧叉竖起,満脸煞气人,摆明一副敢越雷池,格杀无论的架势!钱三浪手抚下巴,慢条斯理的道:

  “容我替贤⺟子引见引见,这拦阻莫雄的人,便是我的四师弟‘撼山斧’朱光蔚,他那─对板斧,式沉招猛,力可撼山,等闲角⾊,顶不住他一斧,贤⺟子如果急着想试试,我也不反对。”莫雄气得双⽇圆睁,咻咻有声:

  “钱三浪,我⺟子闯江湖,行走⽔陆码头,什么样的英雄好汉也经多见多了,你这一番自夸自卖,却是想唬弄谁?”钱三浪无动于衷的道:

  “我谁也不想唬弄,但知道手底下见真章,不过呢,你们⺟子若有意思到⽔里戏耍,却最好打消这个念头,我们不去⽔里,我们只就地解决!”莫雄的─张黑脸不由泛青,他娘尹含翠的形⾊更不见強,钱三浪说得对,他们⺟子的功夫,⽔里陆上可是大相径庭,只要⼊了⽔,他⺟子决不含糊“红灯门”这一⼲人,如果单在陆地硬拼,就一点胜算也没有了。

  钱三浪气定神闲的下令:

  “兄弟们圈上去。”七个人缓缓聚拢,明显的缩小了包围圈,其中─个面红如火,浓眉豹眼的耝矮汉子掂了掂手里的两只竹节鞭,声若洪钟般道:

  “大师兄,姓莫的小子给我,你晓得我平时和小七的感情最好,他这辈子落尾的一桩事,我可要多替他尽点心力…”点点头,钱三浪道:

  “当然,对付姓莫的,总要以你为主就是,我让老六做你的副手…”说到这里,他又冲着尹含翠⺟于,⽪笑⾁不动的道:

  “这我也引见引见这一位,他叫杨泰来,否极泰来的那个泰来,号称‘霹雳火’,是我的二师弟,也是‘红灯门’‘七大提灯使’的第二号人物,拿他来衬托莫雄,应该份量⾜够了!”莫雄脫口怒叫:

  “说得好听,你们分明就不是打单挑的主意,你们是想以众凌寡,群殴群斗,除开这姓杨的,你还另派得有人对付我一一”钱三浪抚掌笑道:

  “不错,那是我们老六,我的六师弟‘⽩猿’徐少峰,你看他长得⽩⽩净净,斯斯文文,不像是块逞狠发威的料子?你要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老六的‘十六式猿翔爪’,包给你大开眼界,惊叹天地之间,竟也蕴育得出这等随物化形的艺业,姓莫的,且等着瞧吧!”接着,他指了指另一个凹腮削颊,颔蓄几稀疏⻩须的仁兄,-着眼道:

  “这是我的三师弟‘人狼’宗杰,待一会,侍候老帮子尹含翠的人就是他,宗老三的玩意如何,我先卖个关子,一朝动一手,便自然一明二⽩,至于谁替宗老三掠阵呢?呵呵,正是不才在下,而我们老五呢?可也不能闲着,老五情暴烈,遇事最喜速了速决,因此我们就叫老五─一呢,他的名号是‘啸⽇虎’潘升…来收拾你们这个鸟羽!”一看人家的箭头竟指向自己,雍捐不得不赶忙澄清立场;“钱老兄,恐怕你是搞错了,我并非尹前辈⺟子的羽,也和他们素无渊源,更清楚的说,我纯系一个局外之人,与你们双方都扯不上瓜葛…”钱三浪眼珠子微斜,不带丁点笑意的一笑:

  “你说你不是他⺟子的羽,亦和他⺟子毫无渊源?”雍狷忙道:

  “我正是这个意思…”订鼻孔中冷冷嗤了一声,钱三浪侵呑呑的道:

  “天下这么大,你就偏偏于此时此地站在这里和他⺟子有说有笑,而且态度唯唯诺诺,一派恭顺之状,要说你同他们毫无关系,其谁能信?”雍捐陪笑道:

  “这只是凑巧了,钱老兄,你们来的辰光,我正打算离开─…”钱三浪嘿嘿笑道:

  “只是凑巧,我看未免巧得玄了…”一边的莫雄怒视雍狷,火爆的道:“你,你他娘的别这么没出息,恁情你如何低三下四,他们也饶不了你,豁开来帮我娘俩一把,说不定还有生路,卑颜奴膝,换来的亦不过死字当头!”雍狷苦笑道:

  “莫老弟,这不是低三下四卑额奴膝的问题,关键在fi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把我卷进你⺟子与‘红灯门’的恩怨里,打来杀去之余不论孰胜孰负,岂非都是一场胡涂仗?我又算是什么⾝份来趟这湾混⽔呢?”莫雄大声道:

  “管你是什么⾝份,‘红灯门’的人笃定要赶尽杀绝,一概株连,任你如何央求解说,他们都不会接受,娘的,宁为断头鬼,不做窝囊人,你也是个男子汉,就不能硬气一点!?”雍狷叹着气道:

  “这岂不是冤枉透顶么?我犯了什么忌啦?怎么一而再三的总遇上这些倒霉事?”尹含翠低声道:

  “我说,你就认命吧,鲨儿说得不错,‘红灯门’仗着人多势众,存了心要把我们大小通吃,一网打尽,不论你怎么喊冤叫屈,他们成见在先,是决计不会听⼊耳的,看你的样子,也像有几分功夫,何不索与我⺟子联手共抗‘红灯门’?这不但是帮了我⺟子─个忙,亦不啻帮了你自已的忙!”雍狷望向钱三浪,姓钱的大咧咧的道:

  “不用看我,你和这对贼⺟子全是─丝线拴着的蚂蚱,谁也跑不了!”尹含翠乘机又道:“我的话没离谱吧?形势比人強,哪怕你跪下向他们叩头,他们一样要追魂夺命,‘红灯门’这一伙人,自认是吃定咱们啦!”,雍捐的神⾊有些痛苦:

  “流⾎博命,对我来说并不算是新鲜事,但总要有个正当的理由內心才得安妥,像这样混杀一气,两边又都不在理上,无论站在哪一方,皆免不了感觉窝囊…”“‘红灯门’但知通杀无赦,可不管你的感觉如何此刻,那“霹历火”杨泰更不多言,手提一对竹节钢鞭,龙行虎步的大步踏上,直莫雄而来,真正盛气凌人之至!

  莫雄也噤不住怒火冲头,他一声大喝,奋⾝冲出,三尖两刃刀对准杨泰来口便刺,用力之強,狠不能一下子便把敌人捅个透心凉。

  姓杨的连正眼也不看莫雄,左手钢鞭骤起,已“锵”的一记磕开了当刺来的刀锋,有手钢鞭宛似毒龙出洞,呼声捣向莫雄下档,双鞭合成一式,照面间已将莫雄迫得连蹦带跳,窘态毕露。

  莫雄的黑脸膛顿时⾚泛紫”有如一付猪肝,差恼之余,顾不得自己的功力是否与对方相差一大截,⾝形暴翻,再次挥刀反扑。

  冷冷一笑,杨泰来双鞭候然狂舞如涛,鞭影纵横叠,挟着強劲的力道卷涌而上,声势之凌厉,直似天柞并落,盘石齐飞,莫雄反扑过来的那─溜刀芒,不但相形见细,更细微得有些可怜了。

  雪上加霜的还有一位“⽩猿”徐少峰,他早不动手、迟不动手,硬是选在这个要命的关头斜闪而至,塌肩缩,猝而一掌击向莫雄背心!尹含翠可再也憋不住了,她急跃三尺,双脚弹蹴徐少峰面颊,同时右手翻-,五点寒星已快不可言的向杨泰来前!

  饶是尹含翠的救援行动如此及时,莫雄仍不免多少吃了些苦头一一场泰来双鞭回扫前的须灾,鞭端飞擦过莫雄的肋,只这一触之下,便把他⾼头大马的─个⾝子撞出几步,而徐少峰贴地躲避尹含翠的攻击,那一掌则当然偏离落空了。

  五点寒星硕坠于杨泰来双鞭的挥截里,这位“霹雷火”发觉暗器竟是五枚细小却尖锐的鱼钩,不由斗然恶向胆边生,钢鞭错,破口大骂:

  “兀那老虔婆你她娘用这等毒的暗青子招呼人,还想转世超生么?”钱三浪横上─步,闲闲淡淡道:

  “‮二老‬,咱们按照预定计划行事,可别了步骤,你尽管去收拾姓莫的,这贼婆娘有我和宗老三对付,包替你出─口怨气:”带肘杨鞭,杨泰来一头莽牛也似转向了莫雄,口中边恶狠狠的吼叫:

  “大师兄,万万不能轻饶过这老虔婆…”等于在回答杨泰的嘱咐“人狼”宗杰一个旋⾝已到了尹含翠近前,亮耀眼的一柄柳叶刀也同时抹向尹含翠咽喉。

  双肩晃处,尹含翠飘出丈许之外,猛回⾝,手上已多出一对黑黝黝的‘分⽔刺’,但尚不及有进一步的动作,宗杰那柄柳刀竞兜脸掷来!没想到人家的武器与暗器乃是互并用的,尹含翠慌忙窜走闪避,钱三浪哈哈大笑,突几间那又耝又重的行者已拦扫到。

  急切中,尹含翠连连跃躲退让,一双“分⽔刺”已经了章法,钱三浪舞如运展旗,纵横掸阅,步步紧;“人狼”宗杰更不放松,手里又各冒出一柄柳叶刀,团团游绕于尹含翠四周,刀刃伸缩如电,觅隙即⼊!另一边,莫雄受到“霹雷火”杨泰来及“⽩猿”徐少峰的夹攻,亦是左支右细,险象环生,一把三尖两刃刀振乏力,人已累得息如牛了。

  眼瞧着这一对⽔里功夫了得,陆上本事却稀松至此的⺟子,雍狷噤不住大摇其头,照这个情形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时间,⺟子二人绝对是要“红脚盆里再翻⾝”了,整个战况,完全是一面倒嘛。

  于是,一条人影施施然走了过来,冲着雍狷,伸出左手小指微微勾动:

  “喂喂,你这做人手下的,别再顾着看光景啦,你家主子境况危急到这步田地,莫非你就不思伸援,只剩目瞪口呆的份?”雍捐抬眼一看,说话勾指的仁兄不是别个,正是那位被钱三浪描述为情“急躁暴烈”的“啸⽇虎”潘升,姓潘的以此种语气同手式和他招呼,轻蔑卑视之态实已溢于言表,尚未动手,便已把人看扁啦。

  狞声一笑,潘升斜着眼道:

  “我的儿,瞧你这模样,好象对我说的话不大服气?来来来,不服气就别愣在那里,得卯起来看才叫人种…”雍狷毫无表情的道:

  “你是在对我说话?”潘升不怀好意的道:

  “正是,我们大师兄业已定规妥了,由我送你上西天,你不必过于担心,我的手段一向非常⼲净利落的…”雍狷凝重的道:

  “姓潘的,你就这么有信心,有把握,亦不考虑可能会发生出乎你意料的结果?”潘升面露不屑之⾊:

  “就凭你?给我免了吧,慢说你只是莫家⺟子的一名唆罗,即使莫家⺟子都快玩儿完了,你一个当奴才的还能有什么戏唱?真正大言不惭,贻笑方家!”雍狷冷冷的道:

  “那么,你是非我出手不可了?”潘升有些不耐的道:

  “少在这里故弄玄虚,说些没头没脸的废话,我不叫你出于,难道请你用嘴把式论招?我知道你的盘算,却由不得你拖延时间!”手指轻轻按在刀柄上,雍狷的形态眨眼里变得凶悍无比:

  “这可是你说的,我不杀你,你即杀我,潘升,自作孽,不可活!”“活’’字的余音尚在他口边跳动,双环大砍刀的环声暴响,一抹匹练似的银电已斜卷潘升颈项,刀锋割裂空气的异啸突起,访若鬼泣,而这─刀去势之快之急,更像要追回⼲百年业已消逝的辰光:

  从头开始,潘升就没有将雍狷放在眼里,由于轻敌过甚,雍捐这一刀的威力才越发令潘升大出意外,而意外更导致他措手不及,措手不及之下那─种狼狈和慌就甭提了─一─砍刀飞斩的一-,他几乎是连滚带爬逃命的。

  雍狷脚步猝旋,跟上五尺,锋刃抖出飘浮的刀花,如雪似絮,弥漫错落,潘升贴地滚窜,甚至家伙都未能‮子套‬,胁腹背等处、已⽪开⾁绽的伤了好几个地方!

  在旁掠阵的“撼山斧”朱光蔚,先时还不明⽩是怎么一码事,目瞪瞪的看着─个在翻腾、─个在追杀、等他把场面瞧清楚了,不由得灵灵的打了个寒噤,方始如梦初醒,狂吼一声扑截过去。

  雍狷转动的⾝形仿佛魂影,略一晃移,大砍刀已“嗡”声颤震着直指朱光蔚的鼻尖,这位“撼山斧”举斧架,已是侵了半步,他拼命挫-肩,人往侧扭,好不容易算是避过一刀之危,然而锐风刮脸,仍旧感觉得到那一股森森的刺痛!

  潘升滚跌出丈许之外,才堪堪止住去势,他混⾝上下,猩⾚斑斑⾎⽔淋漓不说,尤其⾐衫碎裂,灰头土脸,德就像刚自鬼门关的边缘打了一转回来。

  这突兀变化,不但当场震慑住潘升与朱光蔚两人,就连正在夹杀尹含翠⺟子的一⼲“红灯门”人马也全都顿时傻了眼,不由自主的纷纷停手歇战,每张脸孔上惊窒表情,皆似猛古丁里呑下了一枚火烫栗子!钱三浪満脸的疙瘩映现⾚光,两只眼球几乎便鼓出了目眶,他双手紧握“行者”活像看什么怪物似的瞪视着雍捐,面颊肌⾁更在一阵接一阵不停的菗搐:

  “真正是大⽩⽇里遇见鬼了,你,你到底是什么来路?”雍狷耸耸肩,道:

  “我不能告诉你,但至少使你明⽩一件事…我并非莫家⺟子的手下。”望了望遍体鳞伤的潘升,钱三浪噤不住怒气又涌,他大声咆哮着:

  “如今你的⾝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居然敢下毒手伤害了我们‘红灯门’的人,不管你是谁,都必须偿还这笔⾎债!”雍狷平静的道:

  “是你们我拔刀的,钱三浪,我的反应纯系正当自卫,不算过份。”钱三浪怒极的吼叫:

  “混帐的东西,大胆匹夫,你以为我们‘红灯门’的兄弟是被人杀着玩的?潘老五吃你伤到这步田地,你还认作‘不算过份’?怎么样才叫‘过份’?非要了尸断了气你才心満意⾜?”雍猖露齿一笑:

  “我说过。我这是正当的自卫,你们硬要人上梁山,就得承当人家抗拒后的责任,你们待动家伙逞凶,总不能企求对方引颈就戮,保命图存的手段不是罪过;天下很大,亦非‘红灯门’可以独吃独霸,一派称尊。”钱三浪目现⾎光,面孔扭曲:

  “他娘的,我就偏偏不信这个琊…无论你是什么大罗金仙,三头六臂,今天我非放倒你不可,但凭‘红灯门’三个字,便输不得这口气!”雍捐非常坦⽩的道:

  “打开天窗说亮话,钱三浪,如果你们再继续纠下去,我就势必继续自卫,那辰光,我敢打包票,你们披红挂彩的伙计就决不止姓潘的─员了,世间美好,何不三思而行?”钱三浪举过顶,叱喝如雷:

  “狗娘养的,老子这就打你进十八层地狱!”大砍刀当坚起,雍捐毫无惧⾊,形态间,大有“赐招”的意味:

  “我遇到过很多不信琊的人,钱三浪,他们如今可都在地狱!”忽然,冷眼旁观了许久的齐惠开腔道:

  “大师兄,此人来路可疑,要先摸清他的底!”雍狷笑昑昑的道:

  “相逢何必曾相识?齐姑娘,为了减少⽇后的⿇烦,还是莫牵连的好,所以么,我的出⾝来历么,你们只有猜上一猜了…”钱三浪磨着牙道:

  “蔵头露尾的皆是鼠辈,俱乃呜狗盗之流,你鬼祟至此,料想亦是个见不得天⽇的东西!”雍狷古并不波道:

  “将法已是─种极其古老的法子了,这法子对我不管用,钱三浪,假若你坚持,我的答复仅有我这把刀,呢,双环大砍刀!”那边厢,⾎迹斑斑的“啸⽇虎”潘升憋不住嘶吼起来:

  “大兄弟,你还和这厮磨什么嘴⽪子?我受了伤栽斤斗不要紧,要紧的是我们‘红灯门’的威信,是‘提灯使’的颜面,如果⽩吃了瘪,斤斗扳不回来,咱们一伙⼊朝后还能往下混么?”“霹雷火”杨泰来也跟着暴喝“宁可断头,也要名存,大师兄,我们可丢不起这个人!”雍猖像是个局外的第三者一样,反倒向对方侃侃相慰:

  “好死不如赖活着,各位,何况这场拼杀原本就缺乏实质意义,只能算一场误会,若是为了一时意气之争而闹出人命,则有多么不值,人到底只有一条命,丢了便不能从头再来过啦…”钱三浪脸上的肌⾁突兀紧绷,厉叱一声:

  “圈上去!”齐蕙急叫:“大师兄,别忘了还有那一对贼⺟子!”钱三浪的眼⽪于跳动了一下。

  闷着声道:

  “宗老三,你和少峰去收拾那对贼⺟子,千万小心别叫他们跑了,小师妹,由你照顾潘升,其余的兄弟跟我并肩子上!”一时之间仿佛置⾝事外的尹含翠与莫雄,这才又回神到现实的境况里来,而不待他⺟子有任何举动“人狼”宗杰、“⽩猿”徐少峰两个业已有如凶煞般扑至:

  钱三浪⾼抬过顶的“行者”“呼”的一声挥砸向雍捐,同时口中吼叫:

  “大伙给我朝死处招呼!”雍狷当竖立的双环大砍刀纹丝不动“行者”兜顶落下,隔着他的天灵尚有三寸光景,刀锋始轻轻上升,却在升举的瞬息贴上端,并顺着⾝闪电般滑移,在发出“磁一─”的一阵刺耳锐响后,钱三浪弃暴跳,双手猛-,只差一点,他的十指头就不是他的了!

  “霹雷火”杨泰来半声虎吼,一对竹节钢鞭分做上下横扫而出“撼山斧”朱光蔚则矮⾝塌背,两柄大板斧飞砍敌人腹,二人攻势相当凶狠,大有拼死一搏的功架:

  雍狷的⾝形骤然凌空斜穿,有如怒矢般掠出九尺,却又在掠出的同时倒折而回,动作之快速犀利,犹如他本便没有移动过。但杨泰来和朱光蔚的招式就因此完全落空。砍刀的光华好比一片扩散的雾氲,又若倒悬的瀑布,那么漫天盖地的涌卷过来,刀锋带起的声音不再是尖啸,不再是泣裂,竞如澎湃的浪嘲,大草原上狂的呼号,刀刀相连,翻滚成一波又一波绵⾖不息的怒涛,杨泰来首先惨啤一声,双鞭脫手,尽管抱着自己一条左腿单跳,朱光蔚则丢掉一柄板斧,空出一只失去五指的有手紧捂着右边面颊…敢倩这位“撼山斧”的右耳连带一大块⽪⾁,早已⾎淋淋的飞离原来的位置了。

  这时,钱三浪才拾回他的“行者”他做梦也没想到,仅只拾的须灾前后,战况已经倏地逆变,接手的两名师弟,赫然伤了一双!摧肝沥⾎似的啸叫出自钱三浪的喉咙,他手舞长,发疯发狂般冲向雍狷,边口沫横溅的嘶吼:

  “好杂碎,老子同你拼了…”雍猖静静的等候着钱三浪冲来,就在对方一座⾁山似的冲到三步外的距离时,他蓦地一个斤斗往后翻弹,翻弹的瞬息四肢骤拳倏展,整个⾝子又恍若一头大鸟般急掠出两丈之外,凌空的地方,下面正是尹含翠、莫雄⺟子与宗杰、徐少峰促对儿厮杀的所在。

  钱三浪突失目标,一股猛劲未歇,踉踉跄跄向前抢奔了四五步才煞住去势,他慌忙回头,目睹雍狷已到厂预定的位置,不由大惊失⾊,骇然号叫:

  “小心啊,那‮八王‬蛋到了你们头顶啦…”宗杰与徐少峰赶忙抬头仰望,大砍刀闪焙着耀眼的光华,已流电似的指向他们面门,两个人招不及,只好各自贴地蹿滚,雍狷悬虚旋转,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

  “贤⺟子还不快往河里去?”尹含翠同莫雄⺟子如梦初醒,双双拔腿急奔,他们被截的地场原就在河岸斜坡之上,隔着河边不远,这一发力奔跑,也不过眨眼功夫已到了河沿,只见二人跃⾝而起,⽔花溅处,踪影邃失一一“红灯门”的人由于距离所限,本难以追击,一片怒骂厉叱声才汹汹而起,那边厢,蹄音雷动,一人一骑,亦已鸿飞冥冥。

  当然,那是雍狷——  wWW.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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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万里飘客拂晓刺杀凤凰罗汉坐山独尊劫渡心指断刃千魔之仇起解山庄怒剑狂火沥血伏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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