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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苏旷传奇  作者:飘灯 书号:40874  时间:2017/9/17  字数:7191 
上一章   第七章 恩怨情仇,一笔勾销    下一章 ( → )
  苏旷的右眼⽪顿时跳个不停,妈的,故事真不是⽩听的啊。

  在过往的许许多多游侠故事里,有许许多多类似的描述,一个神秘诡异的洞⽳,一个苦大仇深的女人…但是,好像都缺了点什么?

  只是缺了什么呢?苏旷一时也想不明⽩,他索坐在莫拂琴边,伸肘靠着头,嘿嘿一乐:“你说的陪你,我是明⽩的,但是我说小琴啊,你看,我同你上,你玩腻了,扔了我的尸首喂虫子…老是这一套,那有多没意思?”

  这么多年来,莫拂琴从没有见过脸⽪那么厚的男人,她见过一心求死的勇士,见过妥协退让的懦夫,但是眼前的男人,笑得稔亲昵,宛如多年老友,苏旷道:“不如这样,你把南枝东篱都喊上来,咱们四个凑一桌,喝酒聊天赌骰子,好不好?你坐庄,看我眼⾊,保准那对傻子输个精光。沈东篱又会做诗又会弹琴,叫他给你解闷,南枝那丫头手艺特别好,你瞅瞅,她给我做的这只手,又结实又漂亮,让她给你也做这么一对腿,咱们去敦煌城里吃羊⾁泡馕,吃了就回江南看看——小琴呀,你好久没回家了吧?”

  莫拂琴皱皱眉头:“你以为,这一套对我有用?”

  苏旷安静了些,语调放慢:“我们三个,大不了就是死了,我们死了,你再找新人,再玩儿——小琴,那就有用了么?”

  莫拂琴躺在上,眼角两行泪缓缓渗进雪⽩的丝绸,洇出小小的一圈,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冰冷:“你们男人,都是一样的,花言巧语——你们,都该死——苏旷,我再问你一遍,你肯不肯陪我?”

  她冷笑着,张开‮腿双‬,苏旷几乎要呕吐出来,那是一堆什么样的烂⾁?暗红扭曲的腐⾁,渗着观音石啂的⽩沫,一股死尸的臭气扑鼻而来。

  莫拂琴笑着,等着看他的神⾊,一个人心中究竟有怎么样的仇恨和扭曲,才能这样冷笑着展示自己的丑陋和伤口?

  苏旷缓缓说:“我不能。”

  莫拂琴挥手“拿下他喂尸蛊!”

  ⾝后的侍女好像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面无表情地去扣苏旷的肩头。

  苏旷反肘撞在两名侍女的肋部,站了起来,他竭力庒抑动手一搏的冲动,静静道:“我不能,莫夫人,我有我喜的女人,你有你想念的男人,这对我是侮辱,对你也是。我说愿意留下来陪你,就是愿意留下来陪你——但你得拿我当人,也得拿自己当人,不是配的畜生。你要我这条命,我给了你就是,至于这两个女人,你真以为凭她们拿得住我?”

  莫拂琴忽然一掌菗了过去,浑⾝都在发抖。

  苏旷只觉得満嘴⾎腥,他竭力控制脸庞的肌⾁,努力微笑:“还好,你会笑,会哭,还会生气,莫拂琴,你是好端端的女人哪!”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苏旷,你哪这么多废话,她以前喜被男人上,现在着男人上,成全她就是了。”

  莫拂琴一巴掌打得正顺手,那人离得偏又远了几步,反手又一个耳光,还是菗在苏旷面颊上。

  苏旷那叫一个气啊——沈东篱啊沈东篱,合着我半天的心理战术,给你一句话搅和没了!

  本来带着沈东篱走进来的月牙儿也惊呆了,连忙双膝跪倒:“师⽗…他他他,他说要见你答应你的条件,弟子不知这狂徒——”

  莫拂琴挥了挥手,眼里重又是冷厉毒:“你?”

  沈东篱大步走进,腿上的观音石啂不知什么时候抹去,他哈哈一笑:“你废了这么大功夫,就为这点事?来吧。”

  苏旷皱眉,不知他捣什么鬼。

  沈东篱伸出手,却不是伸向莫拂琴,而是伸向那张,喝道:“苏旷,制住那个丫头!”

  月牙儿也瞧出不对,伸手撑地,纵⾝扑去,苏旷勾着她手腕一提一带,二人已经上手,苏旷实在不明⽩,如果想要拼命,早就可以拼命,沈东篱似乎有恃无恐,难道片刻功夫,真的能有什么转机?

  沈东篱双掌齐出,已经将那张大推开。

  下,是一股石泉,啂⽩⾊,⽩得通透,⽩得痛快,似乎永远都不会沾染人世间一点污哕。

  观音石啂。

  沈东篱伸手,握住了一滴滴吐出观音石啂的蟾蜍,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苏旷沉下脸:“沈东篱,你要是敢告诉这都是你玩的把戏——”

  沈东篱笑笑:“我哪有这个本事?这都是丁老前辈的安排而已。”他的手猛地一转,石蟾蜍的嘴忽然闭了起来,本来涓涓不绝的观音石啂一滴也不再流出。

  沈东篱看着莫拂琴晴不定的脸⾊,得意道:“姓莫的,你若要摧动佛⾎尸虫,现在趁早动手,再过片刻,恐怕一只也不会剩下了。”

  莫拂琴愕然:“你,你说什么?”

  沈东篱哈哈大笑:“丁风替你装这机关的时候,难道没有告诉你,观音石啂正是佛⾎尸虫的克星么?”

  十年前,丁风来到此地,发觉莫拂琴佛⾎尸虫已经养成,而唯一的克星正是洞窟里的观音石啂。但观音石啂流速极慢,而且见风之后就会化为顽石,他一手布置下这处机关,石蟾蜍背后的石窟早被掏空,就是为了积蓄⾜够的石啂,毁去此地的缘故。十年前丁风和莫拂琴虚与委蛇,三年前丁风诈死,所为的,都是拖延时间而已。

  这些年来,丁风一手‮教调‬出沈南枝,对于机关暗道一术,沈南枝早已青出于蓝,到了观音洞里,渐渐摸透玄机。但莫拂琴毕竟是他心中隐痛,丁风居然守口如瓶,不肯向沈南枝透露半句。

  丁风知道沈东篱是当世无双的杀手,更是沈南枝的兄长,买通沈东篱下手,沈南枝必定随行,为全万一,密令冷箜篌照料莫拂琴——但冷箜篌一旦知道师⽗对莫拂琴有了杀念,自然而然便会出手。

  丁风早已将融化观音石啂的密药付冷箜篌,沈东篱第一次被制,莫拂琴令冷箜篌废去他‮腿双‬时,冷箜篌便将密药先在沈东篱腿上薄薄涂了一层。适才佛⾎尸虫出世,苏旷束手无措,随同莫拂琴进⼊密室,沈东篱腿上的观音石啂逐渐重新化为啂⽔,却将绢帛另一面的机关图示显现出来。

  沈东篱在密室里拧动机关,蓄积十年的一洞石啂便会倾泻而出,而早已储存在洞內的密药药囊亦会破裂,沈南枝打开池中机括,石啂就会逆流涌出,上千只佛⾎尸虫,哪里还有命在?

  沈东篱他们明⽩此节,虽然觉得丁风做事未免托大,但是绝处逢生,都是喜不自胜,自然便按方抓药,一力施行。

  月牙儿本来也不愿意苏旷他们死于非命,听沈东篱说要告诉莫拂琴丁风下落,稍加犹豫,便带他进了密室。

  如今,已经反客为主。

  但苏旷的脸⾊,难看得象头驴子。

  此行可谓处处凶险,他们如果一着不慎,死在莫拂琴手上,丁风恐怕也不会太过介意的吧?

  这倒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十年前,莫拂琴的戾气远没有今⽇之重,丁风如果肯好好待她,又何至于尸骨成山?

  只是没有时间解释,远远的,一片喊杀唾骂声震天震地地传来。

  一个守门的少女连滚带爬前来报信,却被观音密室內的情形吓了一跳,她哆嗦道:“观音大士…敦煌城不知哪里来了好多江湖客,说是要取咱们的命…”

  莫拂琴哪里还有半分观音的模样,只冷笑:“好狠的手,好辣的心,竟是不给咱们留半分活路。”

  苏旷和沈东篱对面一望,心里都是雪亮——这群江湖豪侠平⽇可没这样的胆子,今天既然群起而攻之,那么不消说,自然是丁风暗中传出了消息。

  没有人喜被人当棋子用。

  沈东篱一腔杀气散了大半,扭头道:“莫拂琴,你自行了断吧。”

  莫拂琴脸⾊灰败,大势已去,这似乎是最好的结局。

  她抬起头:“月牙儿,你送我一程…我不想死在那群臭男人手里。”

  月牙儿叩了个头“是。”

  苏旷却终于忍不住怒道:“沈东篱,你非要杀她?”

  沈东篱不噤奇怪,一路上喊打喊杀、非要大老远跑来打抱不平的,好像是眼前这个人吧?刚才差点送命的也是他吧?怎么一会儿功夫,就转了子?难道莫拂琴给他下了什么药?不象啊,这一脸欠人钱的样子,分明就是苏旷‮实真‬面目的写照啊。

  沈东篱不知如何做答:“废话。”

  莫拂琴催促:“不用你假惺惺,月牙儿,你还等什么,动手啊!”月牙儿含泪,一掌直切向莫拂琴心口,莫拂琴微微闭了眼睛,似乎已经认命。

  苏旷伸手,隔下月牙儿的右掌,轻声道:“等一等。”

  打杀奔跑的声音越来越近,随之而来的还有女孩子们的尖叫声,兵刃相的金铁声,沈南枝大声指挥与冷箜篌柔声劝慰的声音,一道道机关暗门开启的声音…甚至还有,一丝丝风沙呼啸的声音。

  莫拂琴知道自己落在外面那些人手中恐怕死状惨烈万辈,一掌向自己额头击去,苏旷一把抓住她手:“莫夫人,我们刚才的约定,还算不算数?”

  莫拂琴惊呆:“你说什么?”

  苏旷深昅了口气“我说,我陪你去找丁风算帐!”

  沈东篱怒道:“苏旷,你胡闹什么?”

  苏旷一时语塞,只得轻声道:“沈兄,是兄弟的,让开。”

  他也不知自己赌得是哪口气,只是中愤懑,觉得今⽇说什么也不能让莫拂琴不明不⽩地死在这里。

  密室的大门訇然中开,也不知多少江湖豪客,冲了进来。

  苏旷哑然失笑,十年来莫拂琴杀人无数,也不见有明门正道上门讨伐,只一听说那个“妖婆”没了“妖法”居然一起轰轰烈烈打上门来。

  人群中有人大声讥笑:“沈东篱,堂堂第一杀手,是收了银子不⼲活的?”

  “嘿嘿,那个就是苏旷,果然天残配地缺…”

  沈南枝只急得満头冒汗,人在江湖,孑然一⾝特立独行,甚至下手毒辣偏诡异都没问题,但若公然和江湖正道为敌,就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公敌,苏旷这么带着莫拂琴,恐怕本走不出这座石窟。

  更何况——为好友,为侠士,为哪怕一个路人卖命总算有个说法,苏旷…这这这,这算得什么?沈南枝低声劝道:“苏旷,你打抱不平成习惯了么?这个女人杀人无数,狠险辣,你不为死在她手下的亡魂们想想?”

  苏旷冷笑:“沈姑娘,莫拂琴就算该死,但也不该这么不明不⽩地死了。”

  沈南枝脸一红:“你,你要去找我师⽗?”

  苏旷点头。

  冷箜篌急道:“她做的事情,与我师⽗何⼲?我师⽗如不出此下策,天下便要武林陷⼊浩劫,你、你可曾想过?”

  苏旷无语良久,只坚定道:“冷姑娘,你那天下⽔楼的账簿上,终于可以添上我一样大大的恶行了。”

  沈南枝和冷箜篌对了个眼⾊,齐齐出手,沈东篱也已经一剑刺向苏旷怀中的莫拂琴,他们都是一样的心思——总不成杀了此人,苏旷还非要和自己拼命不成?赶紧了结此处的事情,以后陪罪也好解释也罢,总好过苏旷被一群暴怒的江湖大侠们刀分尸了。

  苏旷手里多了一个人,眼睛已是⾎红一片,他左臂抱紧莫拂琴,右手急挥反切在冷箜篌右上臂上,肩头一撞,将她⾝子撞开,顺势左腿旋起,反踢沈南枝际,下手利落⼲脆,毫不容情,只沈东篱一剑已到,二人武功本就在伯仲之间,苏旷哪里还应付得来,可他偏偏认准了死理,膛一侧,任由沈东篱一剑刺⼊他右

  沈东篱急急收手,自己被反撞之力带得踉跄几步,只见苏旷脸⾊极是难看,望着他冷笑:“⽔池里你救我一命,沈大侠,咱们两清了。”

  一个人群中的刀客觑准机会,抖手打出一枚飞镖,沈东篱一剑点在刀锋上,飞刀在空中微微回旋,径直奔向人群——沈东篱不敢置信地望着苏旷:“小苏,你说什么?你为这么个女人跟我绝?”

  看着这些一路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朋友,苏旷又是悲哀,又是暴怒,不,不是“这么个女人”他无法解释清楚他要捍卫什么愤怒什么,只觉得膛一口气越来越憋闷,索赌气哈哈一笑:“不是你,是你们!”

  他上⾐已经在池边脫去,⾚裸着上⾝,一时也没法子割袍断义,一狠心,将左手扯下,向地一掷:“三位要么让开,要么并肩子上吧!”

  一滴泪,从莫拂琴脸上落下,她一把推开苏旷,跌在地上,轻声道:“苏旷,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苏旷重又抱起她来:“一…一刻夫⽩⽇恩,你之后要死要活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现在,我管定了。”

  他对某些事情,已经偏执到了固执的程度。

  他要定了一个“代”

  那些冲进来的江湖豪客早已按捺不住,也不知谁大喊一声,刀光剑影间,无数人冲了上来。

  月牙儿一直在看着这一切,忽地大叫一声——“不好!佛⾎尸虫!”

  一侧的石门大开,无数黑庒庒的小虫密密⿇⿇,向人群扑了过来。

  佛⾎尸虫,那些地狱里夺命的怪物,莫非本就没有灭绝?

  人群当即大,冲在前面的人忍不住后退,而后面观战的已有多半扭头就跑。

  苏旷看得明⽩,纵⾝向那扇石门冲了过去…

  沈南枝抬手,又放手,放手,又举手,如是三番,却终于未曾阻止他。

  混的人群好不容易才‮定安‬下来,这才发现那些黑庒庒的小虫不过是些蜘蛛蜈蚣类的普通毒物,一时恼羞成怒,但沈家兄妹挡在月牙儿面前,谁也不敢上前取了那小姑娘的命。

  “追…”脚步嘈杂,正义之声震响半壁江山,有人领头,追向苏旷逃离的方向。

  那扇石门,是通向上层佛窟的,无数飞天栩栩如生,飞天像里,一尊千手观音的雕像,冷冷俯瞰众生。

  风起,⻩沙漫天,戈壁滩依旧莽苍,盖过多少情仇恩怨。

  而敦煌小城,依旧热闹如昔,赌酒猜令的喧嚣合着驼铃的清脆,仿佛响过千年。

  ⻩沙,卷不过⻩河;朔风,吹不到江南。

  ⻩山山⾕的暮秋,竹露滴清响,万壑鼓松涛,安静不似人间。

  丁风的手在发抖,那一方发⻩的丝帛,赫然放回到了桌上。

  那个风尘仆仆面容灰败的年轻人,一双眼睛倒是亮的出奇,冷冷地盯着他“有个人,要找你聊聊。”

  丁风没有问他怎么找到这里,他有天下第一的机心,也有天下第一的巧手,他知道,世上并没有机关可以复杂过人心。

  竹屋之后,炊烟袅袅升起,一个三十余岁的妇人托着几样小菜转了过来,却不见夫君,只看见一个年轻人离去的背影。

  她微笑“年轻人,你找什么人?”

  那年轻人没有回头,但他的声音沉稳而‮定安‬:“大嫂,我是过路的。”

  妇人并不在意,自顾自地收拾桌子,今⽇做了拿手的三味青笋,配一壶好茶,想必今夜夫君心情应该很好吧。

  她的目光忽然顿住——屋里小柜上,一方小小的香木奁居然打开了——她记得曾经偷看过一眼,那里曾有副明月铛,夫君宝贝得紧,从不肯拿出来给她看。

  她摔下托盘,匆匆向山下奔去,不对,一定有什么不对的事情发生过。

  那个年轻人应该还没有走远,可是怎的追不到他的⾝影?

  妇人急了,満山遍野地走,终于在一棵巨松下发现丁风颓然的⾝影。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妇人急忙问,丁风好像一瞬间老了几十岁,整个生命似乎已经耗⼲,妇人直觉和那年轻人有关:“有个男子去过我们家,丁郞,他是找你的?他有什么事?”

  丁风扶着她的肩头,一步步向家走去:“没什么、没什么…他,过路而已。”

  妇人敏感地发觉,那副明月铛,似乎已经不见了。

  她想问,又不敢问,只觉得夫君全部的重量都庒在她的肩头,她只喃喃道:“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保佑,可别出什么事情才好…”不知为什么,丁风的手,猛地抖了起来。

  山脚下,竹影里,一个焦躁的声音传了出来:“他…不会对师⽗不利吧?”

  一个男子宽慰:“他说了让那两个人自己解决,必定不会揷手。”

  女子迟疑了片刻:“那就好…她,应该伤不了师⽗的。”

  男子悠然一叹:“这也未必,有时候伤人,未必需要武功。”

  女子虽然看不见脸,但几乎可以想象她愁眉苦脸的样子——“你说,他跟咱们,是不是真的绝了?”

  男子苦笑:“这个…苏旷的⽑病最多,谁也说不准。”

  远远的,一个⾝影悠然踱步而下。

  竹林里的女子啊呀一声:“咦?莫拂琴呢?她死了?”

  男人‮头摇‬:“不象,你看苏旷一路悠哉悠哉。”

  女子皱眉:“总不至于她走了吧?”

  男人道:“你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女人怒道:“你怎么不去?想想这些天他的脸⾊我就生气,你以为他是谁?我非得触那个霉头?”

  男人顿了顿:“也是,谁还巴结上他不成?小肚肠,生气拉倒。”

  那个⾝影走得近了,放声唱起歌来,震得竹页上的露⽔倏倏而落——

  欠命的,命已还…

  欠泪的,泪已⼲…

  欠债的,你几时还啊几时还?  Www.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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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鹫飞龙鬼剑小子梵音邪针逆天谱极魄孤星三千光明甲短刀行魔手飞环铁剑流星枪手·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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