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小说网将于第一时间更新苏旷传奇免费VIP章节
|
|
游记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苏旷传奇 作者:飘灯 | 书号:40874 时间:2017/9/17 字数:8364 |
上一章 第六章 京华烟云 下一章 ( → ) | |
一⽇为师,终⾝为⽗,这句话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对于苏旷来说,铁敖不仅是良师益友,还是严⽗,慈⺟,传道授业解惑的前辈。 对于苏旷这种无君无⽗的散淡闲人来说,即便是真的圣旨,若是下得糊涂龌龊,他一样当草纸用了。但是师⽗的话不同,师⽗让他投⾝公门,他想也不想就去投⾝;师⽗让他远赴塞外卧底,取了凤曦和的命,他虽然多少有些不情愿,但也一样义无反顾的去了。 算起来他违拗师⽗意思的,也不过是两军阵前站到凤曦和⾝边那一次,而即使那次,师⽗也并未強令过。 苏旷一直很骄傲有如此一位明师——天下提及第一名捕铁敖,几乎没有一个不会伸出拇指,赞一声硬汉子的。 苏旷第二次跪倒,大礼参拜,仰首,目中已有热泪盈眶。 师⽗老了,浑善达克的最后一战,几乎耗尽了铁敖的精力,而倚为左膀右臂的两位⾼徒,一个惨死在场战上,一个远遁江湖,如今只剩他一个人孤军奋战,明显已有了疲惫的神⾊。铁敖微笑:“旷儿,今天怎么如此多礼?” 苏旷叩首:“徒儿不孝,三年来未曾侍奉师⽗膝下——” 铁敖接口:“以至于为师的步⼊歧途,是不是?” 苏旷一惊,张口结⾆说不出话来。 他想了无数种说辞挑起话头,却没想到铁敖一口就承认了下来。 苏旷讪讪一笑:“师⽗…您老人家,本来不必回答这么⼲脆。” 铁敖傲然道:“我何必骗你?” 苏旷正襟对视:“这么说,借刀堂的事情,真是您亲历亲为的了?” 铁敖拍了拍⾝边的座椅:“起来说话,我也想听听,我的得意⾼⾜是如何得知的。” 苏旷叹了口气:“要从那一⽇,借刀堂忽然接到任务,诛杀苏知府全家说起。”他略略定了定神:“慕孝和的确不是什么善类,但是在江湖上却没有仇家,官场上的几个仇家,也一定做不出诛杀満门,⽝不留的事情来。” 铁敖点点头:“此事我本不想牵涉你进去,只是没想到沈东篱居然是你的朋友。” 苏旷接着道:“那一⽇,在苏府后花园中,我和几个杀手过招,其中一个领头的,却说出一番话来——” 那一⽇情形凶险之极,苏旷情急之下使出了无常刀的招数,领头男子一口喝破,苏旷问及是否认得五哥,那男子却回答——“恨未识荆。只是听说红山凤曦和一生孤傲,他的朋友怎么会护着慕孝和这个狗官?” 苏旷望着铁敖,笑笑:“这无论如何,也不是真正的杀手应该说的话。我一直在诼磨,究竟什么人要拿当朝九门提督开刀,又买了沈东篱灭口,听了那人的话,却忽然明⽩,买凶的人与借刀堂的头脑,极有可能便是一家。借刀堂行事周密,出手杀人万无一失,买凶灭口多此一举,唯一的原因,就是那些杀手未免太过热⾎沸腾了些,难免露出马脚来。” 铁敖点头赞许:“不错,为师生平的确行事毒辣,你自然会想到我头上。” 苏旷躬⾝:“不敢,师⽗下手虽辣,但素来为人正派,视贪官如寇仇,徒儿也佩服的很。” 铁敖屈下一个手指:“这算第一。” 苏旷又道:“扬州城里,几个杀手被灭口之后,我曾细细检查,无一端倪——但是无一端倪本⾝就有极大问题。那些验尸的手段,如果不是六扇门的⾼手绝不会学,而普通江湖杀手行走天涯,又怎么会怕人看出⾝份来?于是我又想到,这个借刀堂的主人,说不定就是六扇门的一号人物,这才能做的⽔滴不露,连⾐服质地,针脚做工都考虑在內。”他微微一笑:“徒儿这点道行,全靠师⽗教诲,普天之下,再没有人比师⽗您精通此道的。” 铁敖又屈一指:“第二点。” 苏旷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一条沾満鲜⾎的青布带来,时间隔了太久,⾎⾊已经浓黑:“这是徒儿从一个杀手头发上解下来的。” 铁敖皱皱眉头:“这条布带有什么不对?” 苏旷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也没什么不对,只是正巧和我的一样而已。 铁敖头摇:“这只是普通之极的布条,全天下都买的到。” 苏旷苦笑:“但是束发的方式,却是外松內紧,只此一家——师⽗,你教过我许多遍,动手之前,全⾝上下都要收拾利落,譬如头发不可束得太紧,不然纵跃翻腾便有不适;也不可束得太松,不然打斗时头发忽然送开,难免被对手占了先机——天下虽大,懂得如此束发的,恐怕没有几个。” 铁敖笑了:“看来教徒弟不能教得太多,不然反受其害。” 苏旷低头:“其实我本没有⾜够的证据推断就是您老人家,我来,也只是想当面问问师⽗而已——” 铁敖双目忽然一睁:“苏旷,你要问我什么?我一手创办借刀堂,何错之有?” 苏旷咬咬牙:“师⽗,你可记得,有一⽇你曾告诉过我,⾝为捕快,是朝廷的爪牙,爪牙是不应有自己的思想的,更不用说自己的规则。” “此一时,彼一时。”铁敖缓缓转过⾝子:“旷儿…贡格尔草原一战,我明⽩了许多事情。圣人云,五十而知天命,我果然是到了这个年纪,才明⽩一己之力不能对抗那些魑魅魍魉,必须用非常手段,才能成功,铁某人自问无愧于心,你问我什么?” 苏旷抬起头,声音也大了不少:“师⽗,⾝为执法之人,率先破坏法度,滥杀无辜,凌驾于朝纲之上,难道就是对的不成?” 铁敖笑笑:“旷儿,我老了,两手空空这么多年,已经明⽩,这世上不是只有对和错。我们爷仨其实都一样,都不甘心只做爪牙而已,不同的是,丹峰死了,你走了,我选了另外一条路——天下大不平,非剑不能消之。” 苏旷昂首:“你杀了一个慕孝和,自然有千百个慕孝和。” 铁敖森然:“我杀了慕孝和,为何不能取而代之?” 苏旷只觉得一道闪电忽然划过脑海,怔怔地盯着师⽗——原来这才是原因吧?师⽗真的老了,人到老的时候才会放弃希望和追逐,望渴抓住些什么,而师⽗——铁敖,他迫不及待地要尝尝权术和力量的滋味。 被噤锢了这么多年的野心一旦释放,是如何可怕的力量? 苏旷自己明⽩,做他们这一行的,见过无数卑污谋,只靠一己之心维持,一旦放弃心中律法的支柱,想要学会那些手段,实在太过容易。 铁敖看着他神⾊的变化,笑了:“旷儿,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总说有女鬼在澡洗,老是要拉着丹峰去偷看?” 苏旷的脸登时就红了,那个时候其实他已经不算很小,总在半夜听见女人的低语和⽔声,撩拨地他心猿意马,整晚的睡不着觉。苏旷吃吃道:“呃…这个,自然记得…那个臭小子假正经,不但不肯和我去,还偷了我的⻩裱纸和狗⾎跑去您那儿告密,结果师⽗骂我为长不尊,拎起鞭子菗了我一晚上,过了半个月伤才好。” 铁敖轻轻在⾝后墙壁上按了几个机关:“你现在就可以看看那个女鬼了。” 墙后的暗门格喀格喀地打开了。 光线有些黯淡,但是浓烈的⾎腥气扑鼻而来,苏旷稍微适应了一下光线,才看清那间不大的房间,房间一面堆満了药草,地上是暗红的⾎渍,不知被浸染了多少遍才有如此的⾊泽,而⾎渍之上,躺着一个女人,确切地说,是一具女人的尸体。 那具尸体已经快要腐烂,面孔⾝材都已变形,但苏旷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冯云矜,那个忽然跳进祠堂寻求庇护的女人,那个擂台上指认他是凶手的女人,那个金壳线虫原本的“主人” 苏旷猛回头:“你杀了她?” 他的声音已经不带多少尊敬。 铁敖淡淡道:“一半吧,她来求我的时候,铁蒺藜的伤势已经很重,要救活她势必损耗我大半功力,我没这个慈悲心肠。” 苏旷稍稍松了口气。 铁敖笑了起来:“你还是那个脾气,虽然明知我満手⾎腥,却见不得我当面杀人。” 他缓缓走了进去:“这个女人十年前来投奔我,说是被苗疆诸部追杀,无所容⾝。” 苏旷立即反应过来:“金壳线虫?” 铁敖赞许道:“不错,金壳线虫。那时她带了一粒金壳线虫的虫卵,那时我一来想要救她,二来也想看看传说中的百蛊之王究竟是什么样,便留她住在密室里,一住就是十年。这十年中,她费尽心思想要孵化金壳线虫,终于慢慢寻出了门路——金壳线虫要经过七七四十九次溯⾎而上,才能层层蜕⽪,化成最后虫⺟的样子,这些年来,我常常半夜替她寻些活物送去,直到三年前,才基本有了小成。三个月前,她忽然对我说,只要再经过最后一次溯⾎,金壳线虫便可以出世,可惜这一次,需要的是活人。” 苏旷立即想起那个吴镖头惨死的情景。 铁敖道:“我四下寻找罪大恶极的死囚,只想金壳线虫出世之后,借刀堂便所向披靡;没想到这个女人也是心怀鬼胎,带着线虫偷偷跑了出去,接下去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这个女人也不过三十岁上下,人生最青舂灿烂的十年一起付予这暗无天⽇,想必也是不甘心的吧? 她带着金壳线虫南下扬州,嫁给了威扬镖局的总镖头,并偷偷把线虫送进他的体內,为了防⾝,在送⼊虫⺟之前,又取了一次线虫的分⾝,已备不测。 可惜虫⺟还未出体,她还是被借刀堂的人追杀,苏旷又错差地杀了那条线虫,以至于无路可逃,带着重伤回京城求铁敖救命——铁敖震怒于行动失利,又怎么肯救她? 功亏一篑,冯云矜只想着吴二爷⾝強体健,气⾎旺盛,却没想到他会出台打擂,迫得金壳线虫出体,还错认了主人。千里逃亡,十年蔵匿,而称霸的梦想,终于不过是一具枯骨而已。 苏旷喟然一叹。 铁敖微笑:“旷儿,怎么不进来?” 苏旷头摇:“徒儿不敢。” 他确实不敢,二十余年的师徒情谊,师⽗…会杀他灭口么? 苏旷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冷静,要冷静,天无绝人之路,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看来你这三年真的学会了不少东西。”铁敖笑着走出来,闭上暗室之门,端坐在太师椅上,捧起茶碗,抿了一口。 苏旷笑道:“徒儿还真是学会不少,若是有机会,还要好生回禀给师⽗。” 铁敖又呷了口茶⽔:“苏旷,你来,要杀我么?” 苏旷连忙头摇:“徒儿不敢!这回是真的不敢。” 他做梦也没有梦到过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他并不是大义灭亲的正人君子,铁敖真要杀了他,算来算去,他还是亏欠良多。 铁敖一喜:“那你就来帮帮师⽗,我们师徒齐心协力,何事不可为?为师没有子嗣,只有你一个徒儿,打下的江山还不是你的?” 苏旷换了苦笑:“这个,我也不敢。” 铁敖不耐烦:“那你究竟要怎么样?你来找我叙旧聊天?” 苏旷自己都没法说服自己:“我…我本来是想请师⽗放弃借刀堂…” 铁敖笑了:“如今呢?” 苏旷抬起头,又一次恭恭敬敬拜倒:“师⽗,您老人家如果执意如此…就请师⽗告老还乡,放手杀⼊江湖,不必再借捕快的名头,行暗杀之事。” 铁敖冷笑:“哦?”苏旷急道:“师⽗!您一心申张正义,只是这非常的手段行得久了,难免坠⼊魔道。师⽗,你屡次杀人灭口,不过是怕人识破⾝份,既然如此,不如放手江湖,替天行道…那个,马马虎虎,也就算了。” 铁敖哈哈大笑,忍不住仔细打量自己怎么教调出这么个活宝来。 苏旷却正⾊等待师⽗的回答,他是捕快出⾝,知道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纯粹的对与错,是与非,知黑守⽩,实在需要太大的定力。能在两种极端间竭力找出一条调和的道路,对他来说,已经⾜够。 铁敖开始动容了,从头到尾,苏旷的确在替他打算——铁敖深知这个弟子是如何坚守原则的一个人。苏旷已经把底线放到了最低,他迫切地望渴,望渴铁敖给自己一条出路,也给他一条出路。 铁敖沉昑:“如果,不呢?” 苏旷惨笑:“于礼有不孝者三,事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他重重叩首到地:“徒儿打死不敢和师⽗动手,师⽗若真是心意已绝,就请成全徒儿吧。” 铁敖只见苏旷恭敬行礼,却看不见他一双眼睛埋在后面,骨碌碌转个不停,心里千万个主意反复思忖斟酌——什么?成全?笑话!莫名其妙死在这儿象什么样子,他大义凛然往地上一倒,师⽗自然节哀加顺变,该⼲嘛还是⼲嘛,没准变本加厉行事更为偏。⽩⽩牺牲自己一个大好青年,外加“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光多么美好,人生何其丰富,江湖那么多不平事等着他苏大侠出头…他必须扭转,束手待毙,是⽩痴的行径。 一个胆大包天得让自己都大吃一惊的计划忽然冒上心头。 铁敖点头,拍了拍徒儿的肩头:“旷儿,也罢,你胜得过我,我就依了你,如何?”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胜不了,那说不得就要成全你了。 苏旷抬起头,満脸诚惶诚恐:“是。” 象以往的无数次一样,苏旷站在下首,持弟子礼,缓缓先行送招。 苏旷并不明⽩师⽗的意思,三年前,他的武功已非泛泛,左手断后,他痛定思痛,苦练轻功腿法,即使谦虚再谦虚,也已经跻⾝为一流⾼手,而师⽗…自三年前大战重伤,功夫一直打了个折扣,他毕竟年岁已⾼,即使勤加苦练,也比不上年轻人的。 只是一动上手,就再也没有胡思想的余地。 铁敖的功夫极是狠厉,几乎没有一招多余,数次刀锋贴着肌肤掠过,依稀可以感到寒⽑断裂的战栗。 苏旷手里那把胡同口买的长剑,既不合用又不敢用,索远远掷开,展开奔⽇腿法,一路游走驰骋。奔⽇腿法一竟施展,⾝法带动风势,风势带动腿势,隐隐风雷,陡然间就占去场上大半局面。 苏旷凌空一转,腿双连环,铁敖一刀反撩,苏旷左腿微蜷闪过,又猛然斜踢,借着一冲之力,⾝形又是一拔,正待右腿横扫铁敖背部,忽地口一阵烦恶,四肢忽然无力,从半空中直摔了下来。 铁敖静静看着他,收刀,缓缓走来。 苏旷吃力道:“师⽗…你…何必如此呢…” 铁敖多少有些抱歉:“旷儿,你子太倔,就好生在师⽗这里休养一段⽇子,说不定就会想通。” 苏旷猛地明⽩:“师⽗,你——暗室里有毒!” 铁敖笑了:“你虽然学会提防,只是我要下毒,未必非要你进门的。” 铁敖的机关之术,本就天下无双。 他伸手,准备封住苏旷⽳道。 苏旷却是大急,铁敖想必也是不忍杀他,又怕他一怒之下自尽了事,故而选了这个折中的办法,刚才动手也不过是要他毒气扩散而已。不过问题是苏旷本来一点自尽的诚意也无,如果真的就这么被师⽗制住,恐怕再也没有翻⾝的机会。 “慢着。”苏旷一急之下,忽然道:“师⽗,我来之前,已将此间事情写在风筝上,这个时候恐怕已经到了沈东篱手上了。” 铁敖先是一惊,又笑道:“你这孩子,从小嘴里就没几句实话的。旷儿,你放心,师⽗不会废你功夫,你只要好好呆着,别给我惹⿇烦就好。” 只是这片刻之间,苏旷已经将间金丝袋开解,菗出一条细细金丝,忽然向铁敖前一扬。 铁敖大惊,一个硬生生铁板桥翻下,一刀斩在金丝上,这才发现不过真的是一条细细金⾊丝线而已。 苏旷已经咬牙站起⾝,向外冲去。 “臭小子想走?”铁敖伸手扣住苏旷肩头。 只是刹那间,苏旷间袋中金光一闪,正牌的金壳线虫已怒气冲冲护主而来,一口便向铁敖手上咬去! “师⽗当心!”苏旷见来不及,横⾝一撞,那金壳线虫竟然已经咬在他的臂上,转眼已是不见。 铁敖又是心痛,又是吃惊,叫道:“旷儿!” 苏旷用力抱住脑袋,⾝子已经缩成一团,浑⾝肌⾁都在颤抖,口中喃喃:“师⽗…闪开…快走!” 那金壳线虫见了⾎⾁,哪里还分主人敌人? 铁敖一把将苏旷抱在怀里,伸手将內力直送过去,适才嚣张跋扈烟消云散,老泪几乎纵横:“旷儿你忍忍,一定有法子,那个女人一定有什么药——” 苏旷右手食指闪电般弹出,拼尽全⾝力气,点在了铁敖膻中⽳上。 这是他的独门封⽳手法,十二个时辰之內,铁敖连手指也动不得的。 苏旷微微一笑,撩起右臂袖子,那只金壳线虫老老实实趴在手臂上,正把刚才咬下的一小块布条吐出,显然很是不合它的胃口。 “你!”铁敖急怒攻心。 “一路无聊,和小金玩得惯了。”苏旷笑得一脸灿烂,踉跄着走到桌边,端起铁敖剩下的茶⽔,一饮而尽,略略运转內息,才道:“师⽗…你还是老习惯,总是把解药下在茶里。” 铁敖脸⾊铁青,转过眼不理他。 苏旷跪下,抱起师⽗⾝子,歉声道:“师⽗,徒儿出此下策,将来要杀要剐,师⽗随意就是。” 铁敖看着他将自己抱进书房,放在长椅之上,轻车路研墨,不知提笔写些什么。 苏旷満意地看了看自己的作品:“师⽗您老人家旧伤发作,又染了风寒,这段⽇子自有弟子伏其劳,请师⽗好生休息。” 仗着二十年贴⾝服侍,苏旷这辞呈的奏折写得惟妙惟肖,便是铁敖自己也分不清真伪。他拿着铁敖的片子,一壁送去当值衙门,一壁又“顺便”让九门提督慕大人不小心听说了此事。 于是铁敖只怕是当朝隐退速度最快的一人。 很快旧⽇知都知道铁敖病了,病得很重,来往寒暄一律由弟子招呼,苏旷一边听着别人大赞徒弟孝顺,一边心里渐渐寒战不停。 七⽇之后,苏旷颇有自知之明,去抓了一堆活⾎化淤的伤药,又先找了几丸护心补药服下。然后这才回了小院,开解铁敖的⽳道,顺手奉上藤条,跪下道:“弟子该死,要打要罚,请师⽗处置。” 铁敖这回当真是“冷面”铁先生,他冷冷一笑:“要打要罚?当⽇是谁说的要杀要剐?” 苏旷不再多言,只低下头去——他没什么可解释,这样的行为,放在江湖随意什么门派,一概杀无赦。 铁敖一手菗下,鲜⾎溅了一墙,藤条竟已折断,铁敖怒道:“还敢运功抵抗!” 苏旷挨了一记,反而大喜:“谢师⽗,打死无怨。” 铁敖愿意打他,那是还把他当徒儿看待。 铁敖着实暴怒,随手拎起⽪鞭,劈头盖脸菗了过去,⽪鞭断了,换成木,木又断了,又换上新的鞭子,但是直菗到苏旷几度昏死几度醒转,铁敖终究没有拔刀。 他长叹一声,跌坐在椅上,看着地上⾎⾁模糊的苏旷,也不知是死是活,脸上的肌⾁因为剧痛已经挛痉,几次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铁敖终于扔下手中⽪鞭,走了下去,看了看苏旷,实在不知哪里有完整的⽪⾁可以伸手,终于一掌抚在他头顶上,将一股真力送去,护住他的心脉。 真气⼊体,苏旷醒转过来,又立即痛得晕死过去。 只是很快,他再度醒来,微微睁开双眼,目中一派平和喜悦——铁敖还是未曾动用內力打他,不然,两三下就⾜以毙命。 “嘶…”苏旷用力开口,但竟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 铁敖心里也是一酸,附耳过去,只听苏旷断断续续道:“师…⽗…书…柜…上…有…伤…药…” 铁敖只气得一个耳光又扇过去,苏旷顿时又一次晕倒。 书柜上有抓好的伤药,苏旷知道师⽗的怒火,药配得恰到好处,是保命的那一种。 金丝袋牢牢绑了十几道,竟是生怕那金壳线虫再度跳出来。 铁敖忽然想,这个徒儿,真是可以出师了——他确实还是不忍下手,这个孩子,是他从坟堆里刨出来,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杀了苏旷,后半生那漫长的数十年,就要孤独终老了吧? wwW.ujIxs.cOm |
上一章 苏旷传奇 下一章 ( → ) |
灵鹫飞龙鬼剑小子梵音邪针逆天谱极魄孤星三千光明甲短刀行魔手飞环铁剑流星枪手·手枪 |
游记小说网将于第一时间更新苏旷传奇,如果喜欢苏旷传奇 免费VIP章节,那么请将苏旷传奇 小说章节目录加入收藏方便下次阅读,游记小说网提供苏旷传奇完本版阅读与苏旷传奇免费下载,更多精彩尽在游记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