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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怒马香车(慕容美)  作者:慕容美 书号:40851  时间:2017/9/17  字数:21584 
上一章   第十七章 浴血奋战    下一章 ( → )
  骆凤卿眼见三枚火箭如银星般向天空,向四侍女怒叱道:“谁教你们发出火箭!”

  四个侍女默然垂首,骆凤卿却又转向武扬道:“武扬,骆凤卿不会倚多为胜,只要你能接完我七十二式‘万流归宗剑法’而不死不伤,本宮当恭送你出围。”

  武扬微微一哂道:“尊驾所言,虽然是空头人情,但我武扬还是得先行谢你一声…”

  骆凤卿障面丝巾一甩,沉声道:“剑来!”

  站在她⾝边最近的一个待女,应声‮子套‬间长剑,已送到骆凤卿手中。

  武扬噤不住脫口赞道:“好剑,但愿你能好好地保有它…”

  伏在他背上的唐羽仪,就着他的耳边低声道:“孩子,这是你罗爷爷的朱雀、青龙两支前古仙兵之一,此系青龙剑,今天机会难得,你可莫错过收回他的机…”

  唐羽仪话未说完,骆凤卿一摆手中青龙宝剑道:“武扬,本宮使的是一支削铁如泥的宝剑,希望你不怯场才好。”

  唐羽仪低声道:“孩子,用言语击怒她先出手…”

  武扬淡然一笑道:“善用剑者,虽枯枝亦可当宝剑使用,何况我武扬还有一支青钢长剑哩!…”

  此时,散布外围的魔宮⾼手,已纷纷赶到,在十丈外围成一道人墙。

  武扬微顿话锋,披一哂,接道:“谢谢你的关注,不过,侠魂武扬自出道以来,还不曾有过怯场的经验,但我心中有点不平,倒是真的。”

  骆凤卿谈笑道:“你既然自诩枯枝可当宝剑,那还有什么不平的呢?”

  武扬笑道:“尊驾误解我的话意了!”

  骆凤卿道:“误解你的话意了?”

  武扬道:“不错,我不是为我自己以一支青钢长剑对你的青龙宝剑而不平,而是为那青龙宝剑沦人琊魔外道之手而不平,试想,如果青龙宝剑具有灵的话,也会为它的不幸遭遇而叫屈哩…”

  晨光微曦中,一道灰影疾场中,⾝形未落,一只巨灵之掌已向武扬兜头抓来。

  好武扬,冷哼声中,塌肩旋⾝避过对方那雷霆万钧的一抓,左手一招“浩然大八式”中的“正气流形”罡风嘲涌而出,右手青钢长剑一“万流归宗剑法”中的“星河倒泻”电旋而出,左掌右剑,劲力万钧,得那暗施偷袭的灰⾐人连退八尺之外,骇然惊呼道:“小子,你也会本宮的万流归宗剑法?!”

  此时,武扬才算正式看清对方的尊容,只见他⾝材瘦长,发蓬飞,双目骨碌碌地有如两个铜铃,一袭灰衫,就像是挂在竹竿上似的,看来极不顺眼。

  唐羽仪在武扬耳边低声道:“这是枯竹老人长孙哲,小心他一对鬼爪…”

  武扬朗声笑道:“万流归宗剑法,是你们魔宮的不传绝艺么?哈哈哈…‘⽪厚而中空’,阁下真不愧那‘枯竹老人’的雅号啊!”枯竹老人一袭灰衫,无风自鼓地怒声叱道:“小子找死…”

  骆凤卿适时柔声唤道:“长孙老人家,请退过一边。”

  枯竹老人威态一敛,回⾝讶问道:“三皇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骆凤卿道:“本宮要亲自斗斗他…”

  枯竹老人正容道:“三皇娘千金之体,怎可亲冒锋镝之险!”

  骆凤卿道:“这狂徒太混账了!本宮必须亲手处治他…”

  枯竹老人固执地道:“不可以!三皇娘,这事情如果给帝君知道了,我老头子可担待不起。”

  骆凤卿怒声道:“长孙供奉,这儿究竟是本宮做主,还是你长孙供奉做主?!”

  枯竹老人垂首讷讷地道:“这…三皇娘…”

  骆凤卿一摆手,沉声喝道:“不必说了!帝君面前,一切由本宮担待,现在,请退到旁边去!”

  枯竹老人无可奈何地退过一旁,但口中仍自唠叨道:“三皇娘,可不能大意…”

  骆凤卿障面丝巾一扬,口齿启动,却终于忍了下去,没再吭声。

  这时,武扬突然扬声问道:“两位究竟如何决定呀?”

  骆凤卿障面丝巾一阵波动,冷然截口道:“这种下流话,居然由你口中说出来,不怕辱你没你‘侠魂’的名号么?”

  武扬淡笑接道:“这年头豺狼当道,狐鼠横行,侠魂本来就不值钱了!倒不如自动将价贬低一点,以符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宗旨。”

  骆凤卿‮躯娇‬微颤,恨声道:“好!骂得好!待会得付出双倍的代价!”

  武场漫应道:“只闻雷声不见雨,本侠早等得不耐烦了,请吧!”

  骆凤卿道:“阎王爷并没限定你报到的时间,本宮还得先问你几句话,然后再超渡你!”

  武扬淡笑道:“本侠洗耳恭听!”

  骆凤卿道:“方才,你说过:‘如果青龙宝剑具有灵的话,也会为它的不幸遭遇而叫屈’,说,这是什么意思?”

  武扬笑道:“这意思么…”

  骆凤卿沉声截口道:“本宮再提醒你,待会你死前所受的痛苦的多少,决定于你现在的答话中,你酌量着说吧!”

  武扬披微哂道:“谢谢你一再提示,待会我也必有以报答!现在请听好!”略为一顿,朗声侃侃地接道:“青龙宝剑,本系天忌老人两支前古仙兵之一,过去,有着辉煌的历史与丰伟的功绩,如今,不但不幸沦⼊杀师逆徒之手,而且更不幸地,被那逆徒转赐于另一个以⾊相媚人亦女亦妾的妖女手中,用它来‮杀屠‬正义之士,此种情形,怎能叫它不为自己的不幸遭遇而叫屈…”

  武扬话未说完,骆凤卿一声厉叱道:“骂得好!狂徒接招!”话出招随,青虹闪处,一式“银河飞星”已电掣而来

  此时,一轮旭⽇,刚自东方涌出,初升的朝在青龙宝剑所变幻成的青虹上,放着万缕精芒,令人目眩神摇,加上那剑尖所吐的尺许寒芒,与森森剑气,配合着破空锐凛,声势端的不同凡响!

  此情此景,饶是武扬艺⾼人胆大,并早就有成竹,但睹状之下,亦不由心头微凛地昅气飘⾝,横移八尺,口中却朗朗地一笑道:“好剑法,本侠先让你三招!”

  他的话声未落,骆凤卿一声冷哼,如影随形,跟踪而到“刷刷刷”锐啸惊魂中,第二招“星移斗转”又已挥洒而出。

  剑是前古仙兵,招是旷代绝学,人是顶尖⾼手,这三者柔和在一起,岂是等闲!

  武扬虽然悉这一套剑法的前三十六式,知道如何问避,但⾝上背着一个唐羽仪多少会影响他⾝法的灵活,所以,他虽然险煞人地避过这更为凌厉的第二招,但右袖上却被削去手掌大的一块。

  但他却是豁达得很,惊险绝伦中,居然朗声中发话道:“三皇娘,只剩下一招啦!”

  说来真怪,骆凤卿居然没再追击,她,静立原地,面巾微微地波动着,口中冷冷地道:

  “武扬,你能再避过我这第三招,本宮立刻横剑自刎!”

  武扬心头暗忖道:“这女人羞聇心可不敢恭维,但好胜心却強得很哩!…”

  心念电转,口中却笑嚷道:“那可不行,你说过要恭送我出围的,难道堂堂三皇娘,也要食言背诺么?”

  骆凤卿冷笑一声道:“只要你真有本事避过我这第三招,此间已没你的敌手了,难道还怕不能出围么?”

  武扬笑接道:“好汉敌不过人多呀!”

  骆凤卿道:“那很抱歉!本宮自己的生死信用,都不再计较,也就没法顾虑你能不能出围了。”

  武扬故作沉思地道:“你我本⾝之间,无怨无仇,万一我避过了你的第三招之后,得你羞刀难以⼊鞘,而横剑自刎,那实在是一件伤感情的事…”

  微顿话锋,注目接道:“我看…还是本侠让一步吧!这第三招不再让你了,咱们放手一搏如何?”

  骆凤卿冷然一哂道:“听你这口气,好像十拿九稳能避过我这第三招似的。”

  武扬笑道:“本侠的自信,一如你能自信于第三招之內置我于死地一样!不过,这些都不必说了,现在请答我所问,行不行?”

  骆凤卿毅然点头道:“行,请进招吧!”

  武扬神⾊一整道:“好,那么,本侠有僭了!”

  话声中,手中青钢长剑一顺,幻出点点精芒,直骆凤卿前五大⽳,使的竟是骆凤卿方才所施的第二招“斗转星移”

  骆凤卿一声冷哼道:“江边卖⽔!”

  手中青龙宝剑一撩,一式普通的“拦江截斗”竟想一下子将武扬的青钢长剑削断。

  武扬一声怒叱:“骆凤卿,你欺人太甚!”

  剑势一沉,旋⾝横扫,招演“云破月来”一团径丈青芒,向骆凤卿兜头罩落,威力之強与劲气之盛,竟使骆凤卿脫口赞道:“能将本门剑法练得如此程度,也怪不得你…”她口中说着,手中的青龙宝剑也是一式“云破月来”仍然想利用自己兵刃上的优势,硬接硬架,并乘机毁去对方的兵刃。不料武扬于双方的那团青芒即将接触的瞬间,陡然剑式一变,施展出刚刚练成的一式绝招“金针度厄”剑化一线精芒,贴着对方的剑叶,平削而下。

  所以,骆凤卿口中那“也怪不得你狂”的“狂”字,不得不硬生生地咽下,心胆俱寒中,迅即沉腕后纵,以避断腕之危。

  但武扬得理不饶人,⾝形如影随形地进步欺⾝,原式不变地贴剑下削。

  此情此景,只要武扬心肠一狠,骆凤卿那一只欺霜赛雪的⽟腕,纵然她肯弃去手中的宝剑,也难以保全了!

  一旁的枯竹老人,睹状之下,一声厉叱,飞⾝抢救。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武扬那青钢长剑的剑锋即将触及骆凤卿⽟腕的瞬间,陡地一翻,以剑叶平拍在骆凤卿腕脉之上。

  骆凤卿但觉右腕一⿇,一支青龙宝剑以到了武扬左手中。

  同时,武扬右手的青钢长剑脫手一甩,向疾扑而来的枯竹老人之后,出手如电,已点中了惊魂未定的骆凤卿的双“肩井”⽳和“腹结”⽳。

  破招、夺剑、制敌、甩剑,可说是于一瞬间一气呵成,此情此景,不但看得旁观的魔宮中⾼手瞠目结⾆,噤若寒蝉,即当事人的骆凤卿亦不由地忘去自己所受的难堪,而暗中钦佩不已。

  至于那飞⾝抢救的枯竹老人,于险煞人地避过武扬以甩手箭法出的青钢长剑,并在抓住剑柄之后,一见三皇娘已受制于对方,也不由得傻了眼了。

  此时,武扬既获人质,又得宝剑,更喜新近学成的剑法,确具有克制对方剑法的神奇妙用,不由心花怒放地慡朗一笑道:“三皇娘,该你履行诺言了…”

  唐羽仪低声道:“孩子,还有剑鞘没收回。”

  骆凤卿喟然一叹道:“你走吧!”

  武扬道:情将剑路出,我自然会走的。”

  骆凤卿向一旁的侍婢道:“将剑鞘给他!”

  侍婢解下剑鞘,抛给武扬,武扬从容地系好剑鞘,淡然笑道:“三皇娘,谢谢你!但本侠还得劳驾你护送一程。”

  骆凤卿冷然地道:“本宮⽳道被制,如何能护送你?”

  武扬道:“⽳道被制,对走路并没影响啊!三皇娘,走吧!”

  不由分说,也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礼,拉着骆凤卿的右手,举步向山下奔去。

  但他们走没几步,枯竹老人陡地一声断喝:“站住!”

  枯竹老人怒哼一声,纵⾝拦往去路道:“叫你站住,难道没听到!”

  武扬侧顾骆凤卿道:“现在,看你的了。”

  骆凤卿道:“本帮供奉,系客卿质,纵然帝君本人,也不能硬命令他,他如果不尊重本宮的约束,本宮也无可奈何。”

  武扬冷哼一声,目光如炬地凝视着枯竹老人道:“尊驾意何为?”

  枯竹老人道:“放开三皇娘,本应做主,放你走路!”

  武扬冷然地道:“不行,但本使保证,到达‮全安‬地带之后,毫发无损地放她回来。”

  枯竹老人蹙眉沉思间,骆凤卿毅然地道:“长孙老人家,不必为本宮担心…”

  枯竹老人苦笑道:“三皇娘,老朽职责所在,怎能不担心。”

  武扬披冷哂道:“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家臣!供奉大人,本侠为了成全你对主人的忠心,破例通融一次,你也跟本侠一起走吧!到达‮全安‬地带之后,也好护送你的主⺟回来。”

  枯竹老人沉声道:“武扬,挟持妇人女子,作为人质,你好意思么?”

  武扬淡笑道:“事急从权,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略顿话锋,沉脸震声接道:“长孙哲,要跟我走,就在前面带路,否则,你就给我滚开!”

  枯竹老人默然少顷,长叹一声,转⾝当先向山下走去,武扬拉着骆凤卿的手,亦步亦趋地跟踪而下。

  就当此时,一声厉啸,划空传来。

  刺斜里一道灰影疾而来,停在枯竹老人⾝前,沉⾝问道:“长孙兄,怎么回事?”

  骆凤卿低声道:“这老头赶来,可能有⿇烦了…”

  武扬正在举目打量那及时赶来的老头,只见那人矮而胖,头上牛山濯濯,面团团如富家翁,却是细眉小眼,与枯竹老人站在一起,一⾼一矮,一瘦一胖,成为強烈的对比,显得极调和!当下听到骆凤卿的自语似的话音后,也低声问道:“这矮冬瓜是谁?”

  骆凤卿道:“是本帮的另一位供奉‘雪山矮叟’牛无忌。”

  这时,枯竹老人已将情况简略地向雪山矮叟加以说明,只见雪山矮叟光头一晃过:“不行!长孙兄,帝君已另有密旨下达,对天忌老人和武扬这几个人,不受任何要挟,不计一切牺牲,必须彻底加以铲除!”

  枯竹老人眉峰紧蹙道:“可是,目前,咱们三皇娘落在人家的手中,投鼠忌器,为之奈何?”

  雪山矮叟道:“长孙兄,你真是老糊涂了!难道那‘不受任何要挟,不计一切牺牲’,这简单的话意你都不明⽩么?”

  枯竹老人道:“可是,三皇娘是帝君最宠爱的人啊!”雪山矮叟笑道:“你的话固然不错,可是,你却忘了咱们帝君是‘江山情重美人轻’的大英雄、大豪杰啦!”

  枯竹老人眉峰紧蹙注目道:“牛兄,此事非同儿戏,咱们最好还是多加考虑…”

  骆凤卿那被武扬握住的左臂微微一挣,传音道:“武扬,挟持我已经没有用了!看在方才你保全我一条手臂的情分上,我指示你一条明路,枯竹老人还好说话,但那矮冬瓜却是顽固得很,不会有转圜余地的,目前,你要想脫困,除非先制住他,或杀了他…”

  武扬微微一愣,也传音答道:“你呢,是不是要我先放过你?”

  骆凤卿轻轻一叹,传音道:“想不到我骆凤卿一片好心,反而换来一顿奚落…”

  武扬歉然一笑道:“对不起,算我失言!”

  骆凤卿促声传音道:“事急矣,你得当机立断…”

  这时,只听那雪山矮叟道:“牺牲一个爱姬,而铲除一个武林霸业上的強敌,你说帝君会对你我降罚,而是嘉勉呢?”

  枯竹老人不以为然地道:“如能想出两全的办法,岂不更好…”武扬星目中神光一闪,⾆绽舂雷,一声断喝:“闪开!”

  喝声中,青龙宝剑一挥,一道寒光硬行将阻路的枯竹老人与雪山矮叟退八尺,拉着骆凤卿疾冲而过。

  雪山矮叟一面飞⾝拦截,一面震声喝道:“本帮兄弟注意,帝君有旨,不计任何牺牲,决不能让武扬生离此地!”

  一声令下,人影错,那原先不知所措的虎队群豪们,立即纷纷采取合围之势,并将包围圈逐渐缩小。

  雪山矮叟慑于武扬手中宝剑的威力,不敢过于近,只好以数十年修的內家真力,发出劈空掌遥遥阻截,并“哇哇”怪叫道:“武扬,今天你揷翅难飞!”

  武扬背着一个唐羽仪,又拉住一个骆凤卿,行动之间,自然大大地打了折扣,而且也腾不出手来硬接雪山矮叟那⾜能开碑裂石的劈空掌力。

  因此,一时之间,显得捉襟见肘,手忙脚地,只好闪避地向左侧冲去,一面口中大喝道:“挡我者死!”

  寒芒门处,挡路的三个虎队⾼手,业已⾝首异处。

  雪山矮叟一面飞⾝拦截,一面怒叱道:“大家注意,以暗青子招呼!”武扬于奔驰间,方自心头一凛“嘶嘶”连响,⽩虎钉、金钱镖、梅花针…等暗器,已似飞蝗般来。

  匆促中,他不及多想,回⾝面对密集来的暗器,青龙宝剑挥舞得密不透风,一阵“叮叮咚咚”的连续脆响声中,所有暗器,都在⾝前三尺之外纷纷坠地…

  唐羽仪颤声说道:“孩子,事急矣!快点放下姥姥,你一个人突围去吧…”

  同时,雪山矮叟一记劈空掌由侧击来,口中并怒声喝道:“长孙兄,你…是怎么啦?”

  原来枯竹老人还呆立原地发愣哩!

  武扬一面挥舞着宝剑,一面拉着骆凤卿疾退八尺,避过雪山矮叟的劈空掌,一面低声道:“姥姥放心,目前还不到山穷⽔尽之境地!”

  略顿话锋,震声喝道:“姓牛的老贼听好!本侠决定放回你们的三皇娘,请下令暂时停发暗器!”一骆凤卿讶问道:“你真的要放我回去?”

  武扬道:“带着你既不能发生作用,倒不如丢下这包袱还比较轻松!”

  雪山矮叟哈哈大笑道:“哪怕你不放人!”

  扬手一挥道:“暗器暂停!”

  骆凤卿幽幽地一叹道:“不忍以我的⾝躯作盾牌并加维护…此正琊之所以有别,侠魂之所以称为侠魂…”

  暗器业已停止,武扬拍开骆凤卿被制的⽳道,正容沉声道:“你可以走了!”

  骆凤卿障面丝巾剧烈地波动着,传音道:“武少侠,骆凤卿已算是两世为人,如能幸保残考,今后必…”

  武扬神态凛然地截口道:“不必说了!今天,虽属事急而一时从权,但挟持一个妇人女子,我已深感愧疚,所以维护你,释放你,都不能算什么恩惠,而是本于我的良知和平常做人的准则…现在,你走吧!”

  也许是无心,也许是有意,骆凤卿长吁一声,障面丝巾随之一扬,现出一张宜嗔宜喜,柳媚花娇的俏脸,向着武扬凄然一笑。

  尽管那扬起的红巾,只那么匆匆一扬随即下垂,给予武扬的仅仅是惊鸿一瞥,但那一瞬间的印象,却至为深刻,尤其是那一双深邃而⽔波盈盈的美目所流露着的款款深情,更使他不由地心神一震…

  骆凤卿已向她的本阵中走去,武扬却迟迟没有行动。

  唐羽仪低声道:“孩子,你还不乘机脫⾝…”

  武扬悚然一惊地弹⾝而起

  但他不该与骆凤卿多说了几句话,更不该发愣,那脫⾝的大好良机,业已失去了。

  就当他弹⾝而起的时候,雪山矮叟大袖一挥,那飞蝗似的暗器,已再度集中向他来。

  他,为了背上唐羽仪的‮全安‬,不能不再度回⾝,以手中的宝剑抵挡暗器,倒退着向山下退去。

  这种走法,自然是事半功倍,但势迫人,除此之外,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武扬又退一步,他的敌人跟着进一步,始陷于敌人暗器的有效距离之中,此情此景,不由不令他暗中心焦了!

  他背上的唐羽仪长叹一声道:“孩子,昨夜,姥姥跟你说的话不记得么?”

  武扬恭道:“扬儿记得很清楚…”

  唐羽仪威严地沉声道:“那么,不许考虑我的生死!转过⾝去,全力脫围!”

  武扬痛苦地道:“姥姥!”

  唐羽仪厉声道:“这是命令!”

  雪山矮叟“啧啧”怪笑道:“小子,识相一点,弃剑投降吧,老夫还有长弓硬弩不曾使用哩…”

  雪山矮叟的话,触动了武扬的灵机,骆凤卿方才说的话似乎又在他耳际响起:“要想脫困,除非是制住他,或者杀了他…”

  他,心念电转中,钢牙一挫,提⾜十成真力,剑化一团晶幕,逆着密集来的暗器,大喝一声,踊⾝向雪山矮叟扑去。

  雪山矮叟一阵狂笑道:“小子,老夫才不跟你拼命哩!”

  话声中,已横飞三丈同时厉声喝道:“弓箭手听令!”

  武扬一扑成空,不由恨得钢牙”格格”作响。

  唐羽仪悲声道:“孩子,姥姥这一把老骨头,一能替你挡住暗器,让你脫险,可说蝇死犹荣,你竟如此固执,难道你要姥姥死不瞑目么…”

  武扬急怒进之下,不由吭声道:“姥姥,现在不是谈死的时候…”

  雪山矮叟震声喝道:“弓箭手集中击!”

  “咻咻咻”!一阵密集的箭雨杂在飞蝗似的暗器中,集中来。

  情况更加严重,脫困的希望也更加渺茫了!

  此时的武扬,已横定了心,杀机骤涌中,脑际灵光一闪,一面挥舞宝剑一面暗忖:

  “对!先拔掉你的爪牙,看你还有什么咒念…”

  心念电转中,一声龙昑虎啸,一道青虹,冒着密集的箭雨和暗器,直向那些虎队队员们集中之处去。

  雪山矮叟心中一声“不好”口中大喝道:“大家散开!”

  但他招呼得太晚了一点,青虹过去,惨嗥连连,鲜⾎狂噴,人与残肢断臂纷飞,四五十个虎队队员已于刹那之间伤亡过半,那些幸逃不死的,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没命地狂奔,自然,箭雨与暗器也停止啦!

  可是,武扬杀红了眼,他已忘去乘此机会突围,却仍在挥剑追杀之中。

  雪山矮叟与枯竹老人已双双仗剑追来,将形同疯虎的武扬截住。

  经过这一阵‮腾折‬,再加上昨夜研练剑法,未稍休息,纵然是铁打的金钢,也会感到后力不继了。

  目前,他独斗两个顶尖⾼手,尽管因仗着宝剑之利,差堪自保,但是要想出困,可更是难上加难的啦!

  唐羽仪长叹一声,温声道:“孩子,你估量着还能支撑多久?”

  武扬強自振作道:“姥姥放心,扬儿至少还有千合之战力…”

  唐羽仪何尝不明⽩武扬是在虚言安慰她,但环境如此,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只好苦笑着低声道:“那么,你该速战速决才对啊!”武扬道:“扬儿知道了…”

  “知道”有什么用哩!他已成了強弩之末啦!

  雪山矮叟“啧啧”怪笑道:“小狗,看你还能支持多久!”

  武扬嗔目怒叱道:“老贼看剑!”

  “刷”地一声,已削去了雪山矮叟半截⾐袖。

  雪山矮叟心中一凛,但旋即大喝一声,剑势一顺,已贴住武扬的剑叶,以“粘”字诀将武扬的宝剑粘住面较上了內力。

  本已內力消耗过份的武扬,心中一惊,奋力一挣,没有争脫,而枯竹老人的长剑又已斜削而来。

  危急中,惊险中,武扬钢牙一挫,左手反手一招“浩然大八式”中的“鱼龙曼行”急拍而出。

  “轰”地一声,虽然震退了枯竹老人,但他自己也⾝影一摇,右手的青龙宝剑几乎要被雪山矮叟的长剑昅得脫手飞去。

  枯竹老人一声冷笑,再度挥剑而刺来,而且刺的又是他势在必救的唐羽仪。

  此时的武扬,心中的惊急,非笔墨所能形容。

  一旁迄未有所表示的骆凤卿,陡地‮躯娇‬一颤,障而丝巾一扬,似乎正待出声说点什么——

  就当此危机一发的瞬间,一声断喝遥遥传来:“住手!”

  声到人到,眼前人影一闪,已多出一个青⾊劲装的年轻人来,赫然竟是惊鸿客梁上燕。

  同时,武扬在急、怒、惊、愤迸之下,却发了他內在的潜力,奋力一挣,挣脫了雪山矮叟剑上的粘力,青虹闪闪处,雪山矮叟饶他躲得快,右手的五个手指头已经分了家,痛得他一声惨呼,抱腕退出丈外。

  枯竹老人一支青钢长剑,也被齐柄削断。

  这些,说嫌-嗦,但实际上从枯竹老人振剑向武扬背上的唐羽仪起,一直到雪山矮叟断指,枯竹老人断剑,几乎是于同一瞬间发生的事。

  枯竹老人惊魂乍定,目注梁上燕怒喝道:“惊鸿客,你鬼叫些什么?咦!你不是惊鸿客混账东西!你是谁?…”

  武扬于微微一愣中,耳中同时传来两句不同真气传音道:“武少侠,快走…”

  “武少侠,你先走,小弟给你挡一阵…”

  前一句是出自骆凤卿口中,后一句则似乎是出自那冒充惊鸿客的年轻人之口。

  武扬不及多想,腾⾝向山下疾奔而去。

  雪山矮叟怒喝道:“放箭!”

  那些方才死里逃生的残兵败将,尚未准备好,武扬已奔出百丈之外了。

  雪山矮叟強忍着断指之痛,腾⾝被追。

  那青⾐劲装青年一声沉喝:“站住!”

  青影一闪,已越过雪山矮叟上空,将去路阻住。

  雪山矮叟一怒叱:“小狗找死!”

  左手闪电击出,兜一拳,击向那青⾐劲装青年。

  青⾐劲装青年朗朗一笑,⾝形电闪,已到了雪山矮叟背后,猿臂伸处“嘶”地一声,雪山矮叟那负伤的右手⾐袖已被撕去半截。

  枯竹老人“嘿”地一声,一只巨灵之掌已抓向青⾐劲装青年的右肩。

  同时,雪山矮叟厉笑连连中,⾝形似陀螺车转,左手一招“倒打金钟”击向了青⾐劲装青年的‮部腹‬。

  青⾐劲装青年在两个強敌夹攻之下,心头微凛,于间不容发的瞬间,一式“一鹤冲天”腾拔五丈有余,匆促中目光一扫,只见武扬已到了半里外一处山坳拐角处,正在回⾝观望,不由宽心大放地一声朗笑道:“两个老小子免送,小爷少陪啦!”

  话声中,一式“平沙落雁”轻灵美妙地飘降十丈之外,像急矢离弦般疾奔而去。

  枯竹老人似乎没听到对方那刻薄的话声,只是呆视着对方奔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这小子好俊的轻功…看来比惊鸿客还要⾼明一倍以上哩…”

  雪山矮叟冷哼一声道:“管他是谁!”

  扬手一挥,震声喝道:“大家追!”

  说来也可怜!所谓“大家”连他自己和那些负伤的人在內,也不过十七八人而已!

  就当这十七八人起步追赶同时,一阵“砰砰砰…”的噪响过去,在他们前面不远处,一字横排,冒起一朵朵的⽩⾊烟柱,刹那之间,弥漫成一道⾼达百丈的烟墙,将他们的视线遮断了。

  枯竹老人等人弄不清这烟幕是否有毒,不敢贸然前进,方自面面相视间,烟幕那边却响起一串哈哈朗笑道:“魔崽们,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那青⾐劲装青年迅疾地追上武扬,向他招手道:“武少侠,快跟我来。”

  说着,转回⾝向山上奔走。

  武扬讶问道:“老兄,这不是又走进敌人的包围圈中去了么?”

  青⾐劲装青年笑道:“这叫做虚虚实实,给他一个⾼深莫测,武少侠,快跟我来,保证有蔵⾝之妙处。”

  话声中,已到一个⾼仅五尺的岩石背后。

  武扬走近一瞧,只见那岩石紧贴着一片⾼约五十丈的峭壁,当中空隙,仅能容一人,侧⾝进⼊,而那青⾐劲装青年正俯⾝拨开峭壁下一个石洞口的藤蔓,钻了进去。

  武扬方自一皱眉锋,石洞中却传来清朗的语声道:“武少侠,此处别有洞天,快点将唐老前辈解下来,由我来接着,快!”

  此刻的武扬,也实在需要一个‮全安‬的地方略为调息,当下不及多想,立即将唐羽仪由背上解下来,递进石洞中,自己也俯⾝钻⼊,并将洞口的藤蔓重新遮好。

  适时,石洞外一阵步履杂沓声与叫嚣声,疾驰而过。

  武扬方自心中暗道一声:“好险!”青⾐劲装青年却朝着他神秘地一笑,低声道:“怎么样!武少侠,这般魔崽决不会想到咱们竟有胆量仍在这附近逗留,所以,惟有这儿才是最‮全安‬的地方。”

  武扬一面打量这石洞,只见这石洞洞口虽小,里面却相当宽敞,而且凉风习习,绝无一丝霉腐气闷之感,显然,这石洞的另一端,必有通路…一面却正容问道:“老兄,今天,我武扬已受惠良多,现在,请先行告知名号,可好?”

  青⾐劲装青年道:“我的姓名来历,自然会告诉武少侠,不过,可不是现在…”

  武扬蹙眉截口道:“那要等什么呢?”

  青⾐劲装青年由行囊中取出一只竹筒,一些馒头、腊⾁等⼲粮,一面笑道:“武少侠和唐老前辈首先该填肚⽪,然后好好调息一下,养⾜精神,以备万二敌人找到这儿来财,有力量应付。”

  微顿话锋,赧笑着接道:“不瞒武少侠说。小弟轻功固不敢妄自菲薄,还算过得去,但武功方面,却没法给你帮忙…嗨!武少侠,唐老前辈,请先用⼲粮,咱们可得争取时间哩!”

  武扬目光中充満动神⾊,口齿启动间,唐羽仪抢先温声道:“小哥儿,我已经想出你的来历啦!”

  顿住话锋,目注武扬正容接道:“孩子,这位小哥儿说得对,你该先填肚⽪,好好调息一会,一切待会再说吧!”

  说完,首先拣起一片腊⾁,向口中送去。

  青⾐劲装青年慰然一笑道:“两位请慢慢用,并放心调息,我在洞口为二位护法…”

  时间在寂静中悄悄地过去。”

  当武扬调息回转之后,已经是红⽇衔山的时分了,他这一调息,竟⾜有四个时辰哩!

  唐羽仪首先慈祥地一笑,向洞口扬声道:“小哥儿,你可以进来了。”

  青⾐劲装青年匆匆走进,唐羽仪温声道:“小哥儿,你也该调息一下,咱们再谈…”

  青⾐劲装青年赧然笑道:“不瞒您老人家说,因为外面平静没事,方才我已睡了⾜有一个时辰…所以,不需要再调息了。”

  唐羽仪笑道:“那么,坐下来吧!”

  略顿话锋,正容接过:“小哥儿,令师是‘大漠游龙’帅百川大侠么?”

  青⾐劲装青年于午前冒充惊鸿客,协助武扬脫困时,曾略予易容,此刻却已恢复他那英而面⾊黝黑的本来面目,闻言之后,肃容答道:“正是!”唐羽仪道:“令师可好?”

  青⾐劲装青年道:“托老人家洪福,家师很健朗。”

  唐羽仪道:“小哥儿,你贵姓?”

  青⾐劲装青年欠⾝答道:“晚辈复姓司徒,单名一个杰字。”

  武扬一直在心中忖想着:“大漠游龙帅百川,怎么祖⽗他老人家没向我提过呢?…”

  唐羽仪幽幽一叹道:“令师一⾝成就,与我那老伴罗不为本在伯仲之间,只是好胜心太強,个略嫌偏而已!”

  略顿话锋,沉思着接道:“大概是三十年前,令师与罗不为邂逅于苏州虎丘,双方印证功力,结果罗不为在掌法与剑法上各胜今师一招,但轻功却远逊于令师…一听到这里,武扬心中恍然大悟地暗忖道:“哦!是了!原来大漠游龙帅百川,就是传说中那位曾受挫于中原的一位奇人,而发誓永不…”

  唐羽仪接道:“但令师以自己有两次败于对方,而引为奇聇大辱,并发誓如果自己不能在剑法与掌法上胜过对方时,永远不再进⼊中原一步。”

  微微一顿,长叹一声,接道:“如今,个的人,倒是乐享林泉,健朗如昔,而老⾝夫妇,却只因收徒不慎。落得如今生死两能…前尘旧梦想来徒增怅惘…唉…”

  司徒杰正容道:“老人家且莫伤感,此事经晚辈碰上了,晚辈也理当尽一点力量。”

  唐羽仪“哦”了一声,道:“对了!老⾝还没请教小哥儿此行任务哩!”

  司徒杰道:“家师对当年与罗老前辈较技而赌气的事,如今已感到非常可笑,本拟重来中原,与罗老前辈重行叙一番,催他老人家上了年纪,不想动步,乃责成晚辈师兄弟进⼊中原,代表他老人家向罗前辈问候起居,并致歉意…”

  一直没吭声的武扬,突然截口道:“司徒兄,你还有一位师兄同来?”

  司徒杰道:“是的,小弟师兄姓吕,名大年,他练的是剑法和掌法。”

  唐羽仪笑道:“小哥儿,由你那卓越绝伦的轻功上,可以想见令师兄的剑法与掌法,也必然是不同凡响了!”

  司徒杰谦虚地笑道:“晚辈那师兄的剑法和掌法,我这做师弟的固然不便批评,但无可讳言,比起武少侠,恐怕还差上一段距离-…

  唐羽仪笑道:“小哥儿,谦虚固然是一种美德,但过份的谦虚,却变成虚伪了,是么?”

  司徒杰方自赧然一笑,唐羽仪却含笑接道:“有道是,名师出⾼徒,以令师的一⾝绝世武功,所‮教调‬出来的徒弟,纵然算是比扬儿稍逊一筹,也决不至于‘差上一大段’呀!”

  司徒杰正容道:“不!唐老人家,晚辈昨宵已在暗中见识过武少侠的剑法…”

  唐羽仪蹙眉说道:“小哥儿,听你们一个叫‘司徒兄’,一个叫‘武少侠’,实在太别扭的,老⾝托大,给你们做主,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司徒杰大喜地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唐羽仪注目武扬道:“你呢?”

  武扬正容道:“扬儿已是孑然一⾝,能有此兄弟,自是求之不得。”

  司徒杰含笑起⾝,向武扬下拜道:“小弟拜见大哥!”

  武扬连忙跪倒对拜了八拜,然后起⾝笑道:“我比你痴长几岁,只好委屈你做弟弟了。”

  唐羽仪目注司徒杰,慈祥地笑道:“孩子、你大哥叫我姥姥,现在,你该怎么说呢?”

  司徒杰稚气地一笑,向唐羽仪拜倒道:“杰儿拜见姥姥。”

  唐羽仪慰然一笑道:“姥姥生受你的了!”

  目光移注武扬道:“扬儿,将你昨宵所练成的九式剑法,传给杰儿,作为姥姥给他的见面礼!”

  武扬恭声答道:“扬儿遵命。”

  司徒杰向武扬笑道:“大哥,姥姥所赐的九式剑法,是否包括你今晨制服那什么三皇娘的那把剑法在內?”

  武扬道:“正是。”

  司徒杰大喜过望地重行向唐羽仪拜倒道:“谢谢姥姥!谢谢姥姥!”

  武扬笑道:“只谢姥姥,而不谢我这代师传艺的大哥,不怕我传艺时私自留下一手么?”

  司徒杰一伸⾆头,向唐羽仪笑道:“姥姥,大哥欺负杰儿,您可得主持公道…”

  武扬笑接道:“还有,听你方才所说,今晨,你早就到达山头。却一直躲在一旁,眼看大哥孤⾝苦战,不闻不问,简直该打庇股!”

  司徒杰扮了一个鬼脸道:“大哥,我要是出场太早了,你怎能享受那三皇娘的款款深情…”

  武扬俊脸一红,佯嗔截口道:“想讨打!”

  司徒杰故装可怜兮兮地道:”大哥你可冤枉人了!其实,小弟除轻功之外,其余的玩艺上不上台盘,今天午前冒冒失失地给你解围,现在想起来,还不知是哪儿来的勇气哩!”

  唐羽仪拉过司徒杰的手,‮摩抚‬着笑道:“孩子,难为你了!说说看,你临走时那些冒烟的玩艺,究竟是些什么呢?”

  司徒杰哑然失笑道:“姥姥见过海中的乌贼和山上的⻩鼠狼么?”

  唐羽仪微微一拐,武扬却忍不住“噗哧”一声轻笑,抢先道:“哦!原来并非毒烟,而只是蒙骗人的障眼法。”

  唐羽仪也恍然大悟地笑道:“虽然是障眼法,却也独具匠心。”

  司徒杰赧然笑道:“事情是这样的,家师因我只擅长轻功,而缺少自保的技能,所以想出了这一记妙招“以便作为必要时逃命之用,想不到今天第一次使用就建了大功。”

  略顿话锋,笑接道:“不过,等我练成了姥姥所赐的绝代剑法之后,就不用这丢人的玩意儿了!”

  唐羽仪正容道:“孩子,你错了!你那能冒烟的玩艺儿,决不能算是丢人的玩艺儿,明⽩了么?”

  司徒杰赧然垂首道:“姥姥,杰儿知错了。”

  唐羽仪温声道:“以后说话要多加抢点!孩子,你那师兄呢?”

  司徒杰道:“姥姥,杰儿这次到中原来,除了代表恩师向罗爷爷问候起居之外,还顺便负有替本门清理门户的责任,所以,是与师兄分道追查,目前师兄究竟在哪儿,却不清楚。”

  唐羽仪道:“那你与你师只是怎样联络呢?”

  司徒杰道:“杰儿已与师兄约定,每十天见一次面、下次晤见的地点是昭化城,时间还有七天。”

  武扬接着问道:“杰弟,方才你说的清理门户,是怎么回事?”

  司徒杰道:“大哥,惊鸿客梁上燕,大概不陌生吧?”

  武扬讶问道:“难道梁上燕是你师门的叛徒?”

  司徒杰笑道:“‘叛徒’还不够资格!只能算是‘叛僮’而已!”

  武扬道:“此话怎样?”

  司徒杰道:“梁上燕那厮,本是家师的一个侍童,为人很机警,也颇伶俐而善解人意,因此颇获家师心,曾经指点他一两手,想不到那厮心怀叵测,竟暗中将家师的轻功秘诀偷偷抄录之后,伺机逃回了中原。

  “此次,小弟师兄临行时,家师曾特别叮嘱,如果梁上燕那厮并示仗技为恶,只要稍加告诫也就算了,但如果有什么恶迹时,却务必破除情面,为本门清理门户而为江湖除害!”

  武扬突有所忆地问道:“昨宵,你是否已追上那厮了?”

  司徒杰道:“不错!而且那厮的武功已被废去了!”

  微微一顿,接道:“噫!大哥是怎样知道的?”

  武扬笑道:“大哥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想学么?”

  司徒杰扮了一个鬼脸道:“庇!”

  接着,武扬含笑将昨宵来此山头之前,看到两个轻功特佳的人由⾝边掠过之事说了出来。

  司徒杰披微哂道:“大哥,你这‘未卜先知’的本领,也算是武林一绝呀…”

  唐羽仪含笑截口道:“杰儿,你是怎么知道姥姥和你大哥的事情的?”

  司徒杰道:“姥姥,这问题又得回头说起才行了!”

  含笑向着武扬,接道:“大哥,小弟这也算是‘未卜先知’,而且比你的‘未卜先知’要⾼明一点了,想不想讨教一番?”

  武扬笑道:“六月的债,还得真快啊!”司徒杰侧目微哂道:“君子报仇,三年未为晚,大哥是否觉得我这个人太不够君子了一点?”

  武扬淡然一笑道:“难道你还自知之明嗨!老弟台!该说正经事啦,天已经黑了,咱们还得赶路哩!”

  司徒杰笑容一敛道:“事情是这样的,当我与师兄一进⼊中原,就听到了丹碧山庄被毁,和大哥您只⾝孤剑追索仇人的消息,但罗爷爷的行踪却本没有人知道。嗣后,又听说一个轻功号称天下第一的惊鸿客常在川陕边境一带活动,我跟师兄都忖测此人十九就是梁上燕那厮,于是就和师兄分两路追踪到四川来了”

  唐羽仪接问道:“那么你对姥姥和你大哥的一切详情,都是由魔宮中人的口暗中‮听窃‬到的。”

  唐羽仪轻轻一叹,没再发问。

  司徒杰也默然沉思着,在洞外透进的微弱⽇光反映之下,但见他一双精图在唐羽仪与武扬二人脸上,来回扫视着。

  沉寂了半晌,一武扬首先发话道:“姥姥,现在能否请将当年的遭遇说明一下?”

  司徒杰也接着附和地道:“是啊!姥姥,以罗爷爷那么大名气的人,江湖上竟没人知道他老人家的行踪和生死下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唐羽仪幽幽地一叹道:“孩子们,百凤帮的那位什么帝君,就是你们罗爷爷当年逐出门墙的弃徒骆钟,想必你们已有所闻了?”

  武扬点点头道:“是的!”

  司徒杰道:“姥姥,杰儿没听说过。”

  武扬接问道:“那么,姥姥是怎么中那叛徒的暗算的呢?”

  唐羽仪沉思有顷,道:“事情是这样的…唉!被那孽徒幽噤这些年,也不知究竟是多少年以前所发生的事了。”

  微微一顿,轻叹着接道:“有一天深夜,当时的毒风帮主何天应,派一个老头抱着一个女婴和一面百凤旗前来托孤说:‘本帮突遭強敌击袭,帮主夫妇恐已凶多吉少,帮主于危机四伏中,将爱女和本帮令旗付老朽冒死突围前来,敬请夫人以悲天们人之怀为何家保存一幼苗…’”她顿了顿,接道:“何天应与你们罗爷爷,非泛泛,当时,虽然你们罗爷爷访友未归,姥姥我还是毅然地接受了这一副千斤重担…唉!如今,我自己弄得成了一个废人,何家的那幼苗,恐怕也是…”

  武扬含笑截道:“好教姥姥放心,何家的那一幼苗,如今已是亭亭⽟立的大姑娘了。”

  唐羽仪讶问道:“你?…”

  接着,武扬将与魔宮中七公主何慧卿结识的经过和目前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

  唐羽仪长吁一声,喃喃自语道:“谢天谢地,总算何家祖宗有德…”武扬截口问道:

  “姥姥,据说何天应前辈的夫人就是骆钟的亲妹妹是么?”

  唐羽仪道:“不错!”

  武扬道:“姥姥,那何夫人并没有死去,而且,目前已成了百凤帮的副帮主,也是骆钟的‘正宮皇后’。”“唐羽仪⾝躯一震,恨声道:“好一对禽兽不如的狗男女!”

  微微一顿,接道:“孩子,那何家姑娘,已知道她自己的亲娘是谁了么?”

  武扬道:“据何姑娘所说,似乎华山派的那位止⽔前辈还没有告诉过她这一点,扬儿想,也许是止⽔前辈有所顾忌而不敢告诉她…”

  唐羽仪点了点头道:“唔!有此可能。”

  武扬接问道:“姥姥,您当时是怎样被暗算的呢?”

  唐羽仪轻轻一叹道:“当时,那送何姑娘来舍间的老头,千恩万谢地辞离去,姥姥正在感慨万千地凝视那天真烂漫的婴孩。

  陡地,室外传来一声惨号,姥姥循声赶出时,何帮主派来的那老头业已惨死,当时,在刺鼻的⾎腥气中,似有一丝异样的香气弥漫着,姥姥方自心头一凛,无奈为时已晚,但觉一阵天族地转,人已昏倒过去。

  醒来时,发觉自己被幽噤在一间石室中,一⾝功力已完全消失,骆钟那畜生,正面含诡笑,向我通问你们罗爷爷最近研创的武功心得…”

  武扬恨声道:“该死的东西,他已获得了罗爷爷的全部真传,竟如此不知⾜…”

  唐羽仪长叹接道:“孩子,站在那畜生的立场上来说,却也难怪他,知师莫若徒,他深知你们罗爷爷嗜武如命,并富有创造天才,经常有新奇的招式研制出来。尤其当他被逐出门墙之后,尽管你们罗爷爷并没追回他的武,但他却深知你们罗爷爷必然另创奇招,以克制他那⾜以傲视武林的八十一式万流归宗剑法,所以,才甘冒大不韪,做出弑师犯上的勾当,以期能确保他的武林霸业。”

  司徒杰轻轻一叹道:“世界竟有此种毫无人的人!”

  武扬轻呼声接道:“这年头,人还能值几文钱一斤!”

  司徒杰接问道:“姥姥,以后呢?”

  唐羽仪道:“自然那畜生在姥姥口中问不出什么来,可是,这些年来,姥姥所受的各种非刑,如今想来,仍有余悸。”

  武扬接着问道:“姥姥,您是怎样脫险的呢?”

  唐羽仪长叹一声:“那是半个月之前,我那石牢的看守人换班,新来的是一个颇负义名的侠盗,若⼲年以前,姥姥曾经救过他的命。

  “当他认出姥姥的⾝份之后,乃费尽心机,冒险将姥姥救了出来,之后,两人改装易容,混在乞丐之中,过了半个月提心吊胆的生活,想不到终于在两天之前,又落⼊魔掌,可怜那位救助我的人,竟当场惨遭格毙…”

  武扬咬牙恨声道:“好人竟没好报,天道何存,天道何存!”

  略顿话锋,敛态问道:“姥姥,您被幽噤的地点知道是在什么地方么?”

  唐羽仪幽幽地叹道:“一个失去自由的人,怎还知道自己是被关在甚么地方吗!而且,我被幽噤的地点是经常变换,每一处地点,从没超过一年以上。”

  略为一顿,沉思着接道:“至于我这次脫险时所被噤之处,可能离昭化不会太远孩子,你这一问,不会是没有目的的吧?”

  武扬苦笑着道:“目的是有,只是姥姥不知自己囚噤的地点,那也只好徒唤奈何了!”

  唐羽仪道:“是什么目的呢?孩子!”

  武扬道:“据传说,病郞中金策易前辈于三年之前即已失踪,扬儿专想,金前辈如果还在人间的话,也可能是被骆钟那厮所幽噤住了…”

  唐羽仪道:“所以,你想查出魔帮噤人的地点而加以搭救?”

  武扬道:“是的!因为罗爷爷与巫山无叟古前辈都中毒甚深,如果找不到病郞中,纵然把罗爷爷与古前辈救出来,咱们也是束手无策。”

  唐羽仪⾝躯一震,促声问道:“孩子,你罗爷爷是怎样中毒的,目前在何处?”

  武扬讶问道:“姥姥,难道您也不知道罗爷爷中毒的经过?”

  唐羽仪苦笑道:“孩子,方才姥姥已经说过了!当我遭逆徒暗算时,你罗爷爷正访友未归,以后所发生的事,我怎会知道呢?”

  武扬轻吁一声,于略整思路之后,乃将自他选经奉祖⽗之命赴长安送信起,一直到目前据传说天忌老人等在这附近出现过的经过,源源本本,娓娓地详说了一遍。

  这一篇由⾎泪所织成的‮实真‬故事,自然使唐羽仪和司徒杰二人感慨万千,唏吁不已。

  不过,唐羽仪于悲伤愤慨之中,却也有一丝安慰,那就是获悉自己的爱孙罗大成的消息。

  当武扬说完之后,唐羽仪老泪纵横地咽声说道:“孩子,你目前的责任实在太艰巨了!

  而且…到目前为止,你…的力量还嫌太单薄!今后…你必须多多珍重此⾝,并多多联络同道,才能湔雪你的⾎海深仇…替你罗爷爷清理门户,也为武林…除此公敌!”

  武扬肃声恭声道:“姥姥请放宽心,扬儿会知道怎么做的。”

  司徒杰毅然地道:“大哥,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现在,家师所待清理门户的任务业已完成,今后,我将把师兄找来,共同营救罗爷爷和帮你湔雪⾎海深仇…”

  武扬紧紧握住司徒杰的健腕,摇憾着,嘴翕张着,却没说出一个字来。

  是的!肝胆相照的道义之,一落言诠,反而不够真诚了!

  世间有甚话能比彼此间真情的默默流,更能感动人的呢?

  唐羽仪慰然一笑道:“孩子们!这世界是你们的了…现在,时间已不早,你们该准备起程了!”

  武扬讶问道:“我们?”

  唐羽仪道:“是的,孩子,方才姥姥已仔细地想过,目前到处是魔帮的势力,你们两人如果带着一个毫无自卫能力的人在⾝边,不但容易惹上⿇烦,也没法进行工作,对姥姥来说,更是一种负咎和痛苦,所以姥姥已决定暂时待在这儿,以便你们可以放手去工作。”

  武扬摇‮头摇‬道:“不行!姥姥,这种地方怎么可以住哩,而且不但没人保护您的‮全安‬,也没人可服侍…”

  唐羽仪苦笑道:“孩子,你想错了!‮全安‬本不成问题,你要知道,你能这样想,敌人也会这样想的,他们怎会想到我还会呆在这儿,又怎会想到你们会放心让我一个人呆在这儿,退一步说,纵然万一让他们发觉了,充其量再把我幽噤起来而已,是么?…至于设服侍的问题,对目前的姥姥来说,更是可笑之至,孩子,你知道这些年来,姥姥过的是什么⽇子么?唉!比较起来,我觉得这儿已算是天堂了!”

  武扬仍在蹙眉沉思中,未曾点首。

  唐羽仪决然地道:“孩子,除非你能有最‮全安‬可靠的去处,否则,姥姥是宁可死在这儿也不会离开的了!”

  是的!站在唐羽仪的立场来说,她为了不使自己妨碍两个年轻人的行动,以促使他们发挥更大的力量,也只好忍痛做这样的决定了。

  司徒杰目注武扬道:“大哥,姥姥说的,也确是至理,好在这天然石洞甚为宽敞,洞中有几个小石洞,⾜可当做居室之用,我看就这样决定吧!”

  略微一顿,沉思着接道:“我的脚程较快,现在,由我出去看看情形,如果附近没有敌人窥伺,我就去镇上带些被褥、⾐衫和食用之物回来,以后,隔三五天,仍由我送食物来,你看这办法可好?”

  武扬长叹一声道:“目前,也似乎只有如此做了,只是我总觉得衷心不安…”

  唐羽仪笑道:“孩子,别说傻话了!杰儿,你就先走吧!记着,东西越简单越好,以免引起别人怀疑。”

  司徒杰恭声应是,已站起⾝来。

  武扬却心中一动道:“杰弟来,我给你改装一下。”

  说着,即着手将司徒杰改装成一个土里土气的中年人,并塞过一张金叶子道:“好了!

  行动小心一点,快去快回…”

  夜深沉。

  永宁铺的江边,泊着一艘华丽的画舫,画舫的官舱中,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四周,静悄悄地,只有画舫前后的舱面上,那两条幽灵似的人影,在来回踱蹀着,所发出的轻微步履声,和江⽔拍打船舷的“哗啦”之声,划破这寂静的夜空。

  不!另外还有一种声音,那声音虽轻微而只是断断续续的,不成规则,可是,却具有撼人心弦,和令人⾊授魂予,意神驰的力量。

  瞧!那两条徘徊着的幽灵似的人影,不是被那奇异的声音昅引得静止了么!

  那是发自还透着微弱灯光的官舱中的一种奇异的声音。

  有点像伤心已极的啜泣,也有点像有着极端痛苦似的呻昑,同时,还夹杂着一声声沉浊而急促的牛

  难道说,那官舱中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故么?

  如果是的话,那前后舱面上两个分明是什么保镖之类的人,又为何不采取行动,反而呆若木呢?

  噫!那两人敢情是喝醉了酒哩!静立着的⾝子,竟摇晃起来了。

  不!不是那两人喝醉了酒,原来是那画妨在波动着哩!…

  那奇异的声音愈来愈响愈急促,而画舫的波动也越发厉害了…

  约莫在半个时辰之后,一切都静止了。

  官舱中传出一声如释重负假装的娇吁,接着,一个清朗的语声道:“凤卿,方才你好像哭了…”

  “凤卿”?原来三皇娘骆凤卿在这儿,那么这男人就是那自称清城帝君的骆钟了?

  一个娇慵无限的口音幽幽地道:“你还好笑哩!人家…人家…”

  不错!果然是骆凤卿的口音。

  骆钟笑问道:“‘人家’怎么样呀?”

  骆凤卿娇嗔地道:“哼!不理你!”

  骆钟“嘿嘿嘿”笑道:“现在不理我,待会再要求…嘿嘿,看我给不给…”

  骆凤卿道:“我不要听!”

  骆钟道:“你不要听,我才要听哩!孤家最喜你那好像是哭的声音…嘻嘻…所以,孤家这么些后宮佳丽中,独独最宠爱你…”骆凤卿道:“哼!最宠爱我,鬼才相信!今天早晨,我差点没给死…”

  骆钟道:“凤卿又来了!方才,我不是已经解释过了么!那是牛无忌那老头脑筋太死,不能体会我对你的宠爱…我看…这样吧!明晨,我立即重下谕旨,将那‘不顾任何要挟,不计一切牺牲’的令谕中加上一句,‘如三皇娘被挟持时例外’,好么!”

  骆凤卿“啐”了一声道:“我才不管哩!”

  她顿了顿,接道:“奇怪,那一个老废物和早晨那两个小子,既然没有人看到他们离开,怎会平空不见了呢?难道他们还会土遁之术不成?”

  骆钟道:“据孤家判断,这几个人,多半是乘夜沿着山区已向嘉陵江下游逃去,孤家已撒下天罗地网,他们逃不了的…来!乖乖!孤家又要欣赏你那好像是在哭的声音了…”

  一条人影,疾岸边。

  舱面上发出一声断喝:“什么人?站住!”

  那人影沉声道:“请传禀帝君!密狮一令刁,有天忌老人的消息奉禀!”-  wWw.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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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刀客天杀星无名镇血堡一剑悬肝胆一品红英雄泪公侯将相录烛影摇红不了恩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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