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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无名镇 作者:慕容美 | 书号:40848 时间:2017/9/17 字数:13355 |
上一章 第十四章 制造恩怨打杀的人 下一章 ( → ) | |
第二天,无名镇上忽然出现一幅奇景。 先是从镇头上缓缓出现三名青⾐老人。三名老人之中,一个挟着历书,一个捧着罗盘,另一个则扛着一大捆细⿇绳。 当这三名老人经过大街,走向镇尾时,并未引起镇上人多大注意。 但紧接着,一阵隆隆辘辘之声传来,无名镇上每个人的眼睛都突然瞪大了。 一种格式相同,由两头健骡拖拉的四轮平底大板车,就像一只徐徐爬行的大蜈蚣,一辆接一辆,由镇头驶向镇尾,⾜⾜过了一个多时辰,全部骡车方才过完。 这总数约三百多辆的骡车上面,装载的只有四样东西。 大理石。 红砖。 石灰。 各种巨⼲原木。 用不着问,镇上人马上就明⽩了这是怎么回事情。 这是一个大喜讯。 很明显的,不知哪一位大官或富豪,要在这片山区里大兴土木了! 无论这位要建宅第的主人是谁,此举无疑都会为无名镇上带来蓬的繁荣。 就拿眼前来说吧!三百多辆骡车,六百多头口牲,以及总数近千名的工人,这每天的酒食、草料、杂支,就够瞧的了。 结果,正如大家所猜想的,镇上的粮行、糟坊、油坊、杂货铺子等,没等到天黑,各类货品就全被搜购一空! 丁⿇子⾖腐店里积存的⾖腐⽪⾖腐⼲,老胡兔⾁店里八只尚未宰杀的大灰兔,以及蔡瘸子两亩田的青菜萝卜,也在几名管事人员软硬兼施之下,全部给买走了。 有生意做,固然是好的。但是,接着来的后遗症,也着实令人头疼。 无名镇远离省城,脚程快的,也得两三天才能打来回;镇上各种⽇用必需品一下全卖光了,明天本镇的人⽇子怎么过? 食物是个大问题。 ⽔的问题更严重。 无名镇上用的全是井⽔,出⽔是有一定的限度,如果突然增加一千多人的用量,这些⽔去哪里汲取? 于是,有井的人家,井口一律加盖,拒绝供⽔;后山有两条小溪流,路是远了一点,但那也没有办法,只有劳动他们自己派人去挑⽔喝。 另一方面,镇上的人星夜奔赴省城;凡是有几斤气力的汉子,都被央求陪同出发,以便一次能多带一点货回来。 除了普通商店,镇上另有一种行业,也是忧喜参半。 窑子! 美人窝和百花院两处受的影响不大,因为那不是一个人人去得起的地方。即令梦乡那种不算⾼级的小酒家,要进去都得先问问自己的荷包。 因此,大庙后面,胡大娘那家论“回”计“酬”的“半开门儿”便成了那些工人竞相趋赴的目标。 胡大娘手底下只有七八个姑娘,平时生意并不怎么样。而这天晚上,却几乎每个姑娘的房门口,都排了一条长龙。 胡大娘起先是笑得合不拢嘴,但慢慢的一双眉头便皱了起来。 因为长龙才去了一个龙头,她便听到好几个房间里都传来了饮泣之声。 她自己也曾当过姑娘。 她知道要吃这一行饭的姑娘流眼泪,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不过,如今胡大娘心头升起的并不是怜悯。这些姑娘们一个个都是她花了大把银子买来的,无论哪个姑娘因受了伤害而不能接客,都是一笔很大的损失。 她担心的,并不是姑娘的⾝体,而是担心情况会不会恶化到影响她的收⼊? 第三天,胡大娘的院终于被迫关门。那些姑娘经过耝暴而持久的摧残,次展已没有一个还能下得了。 胡大娘本人也几乎下不了。 那是天快亮的时候,几个排尾的家伙实在憋不住了,他们见老板娘⽩⽩胖胖的,年纪也才不过四十出头,于是眼⾊一使,不由分说,将胡大娘拖进了房间… 这种事情是不便说出来的,胡大娘除了咒骂,只有自认霉气。 锁上大门之后,胡大娘怀了一包碎银,去找镇上的吴老大夫。 吴老大夫因镇上环境不宜,已于三天前搬去省城。 胡大娘无可奈何,只好咬紧牙关去找长安生药房的“猴子精” “猴子精”听她结结巴巴呑呑吐吐的说明来意,脑袋摇个不停,几乎没把那副破眼镜摇落下来。 他说他没治过这种“病”他店里也没有治这种“病”的“药”最后经胡大娘一再纠苦求,他才告诉了她一个“秘方”:让她们休息一个月,多吃鸭鱼⾁,好好的静养! 究竟是什么人想在镇后山区中起造豪华府第呢? 这一点连杠子头吕炮也打听不出来。 那些开山垦地,运土搬砖的工人,一个个看上去壮得像人猿,但有些人的智力竟愚鲁得几乎连人猿也不如。 他们不仅弄不清楚他们东家的姓名,有些甚至连自己的祖籍哪里都说不上口。 他们唯一清楚的事,是一天做工四个时辰,工资三钱三分银子,三天发一次饷,一次发⾜⽩银一两整。 这是一种非常优厚的待遇。 一两⽩银,可以兑换十二吊古钱,⾜够他们喝上三天的老酒,以及到胡大娘经营的那种地方去一次! 除此而外,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除了银子,别的什么对他们都没有用处。 杠子头吕炮卖的⻩酒商香⾖,价廉物美,正合这些工人的胃口。 所以,无名镇上也几乎只有吕炮一个人可以挑着酒担子在工地上走来走去。 一天鬼混下来,⻩酒卖了四大桶,吕炮也对这件正在进行的工程渐渐瞧出一个概略: 工人总数,实际上大约八百名左右,每四十人为一作业小组,归一名工头管理;二十多名工头,则听命于那三名青⾐老人。 换句话说,那三名青⾐老人,就是这一大伙人的总指挥。 吕炮经过一天的冷眼观察,另一收获,就是他看出那二十多名工头,几乎个个都是年轻的小伙子,而且很明显的人人都有一⾝不俗的武功。三名青⾐老人,自是更不必说。 这些会武功的小伙子是哪里挑选出来的? 三名青⾐老人又是何许人? 傍晚,吕炮挑着空酒担子回家,正像昨天他等唐汉一样,唐汉已在堂屋里等着他。 吕炮看到这位火种子,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他老婆已经替他舀好一盆清⽔,吕炮洗净手脸,他老婆立即抹净一张小木桌,从厨房里端出几样小菜,以及一大壶温好了的⼊骨香。 唐汉和吕炮分宾主坐下。 自古英雄惜英雄,如今在这位火种子面前,吕炮当然已没有再扮演杠子头那种角⾊的必要。 他以筷子敲敲桌沿,⾼声喊道:“⽟香,你也该歇歇了,出来跟小唐喝杯酒!” 那位天雷门掌门人天威老人朱洪烈的独生掌珠朱⽟香,果然含笑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 天威老人朱洪烈,文武全才,相貌堂堂,年轻的时候人称天威大侠,是武林中有名的美男子。这位朱大姑娘长相酷肖乃⽗,虽然过了这么多年的苦难⽇子,如今已是二十五六岁的妇少,但看上去仍是丽婉动人,不失大家固秀之风韵。 唐汉笑道:“大嫂,来,我敬你!我本该赞美你几句,但我现在忽然觉得,我应该赞美的人,实在应该是我们子久兄。” 朱⽟香笑道:“为什么?” 唐汉笑道:“因为他能以甜言藌语将大嫂骗出来跟他过这种苦⽇子,实在是我们男人中了不起的大英雄!” 吕子久哇哇大嚷道:“这小子看到酒菜不错,就拍马庇;你小子不了解实际情形,最好免开尊口,少要胡说。” 唐汉笑道:“我什么地方说错了?” 吕子久道:“你须知道,当年是她看上了我,不是我看上了她。提议一起私奔,全是她一个人的主意。” 唐汉转向朱⽟香,笑道:“大嫂,你说子久该不该掌嘴?只要大嫂点一点头,我小唐保证替你一巴掌打掉他四颗大门牙。” 朱⽟香抿嘴嫣然一笑道:“你们哥儿俩慢慢聊着吧,我去替你们烧⽔泡茶。” 吕子久哈哈大笑,唐汉也忍不住头摇苦笑道:“我总算看到了什么叫做恩爱夫,也总算第一次尝到了扮傻瓜的滋味。” 两人笑了一阵,吕子久开始说出今天他在山区工地中的观察和感想。 唐汉沉昑着点头道:“这原是意料中事。” 吕子久道:“依你老弟看来,这批家伙究竟是何来路?” 唐汉又思索了片刻,抬头缓缓道:“有一件事,即使小弟不说,你吕兄想必也很清楚,无名镇上的这座无奇不有楼,它显然是某一秘密组织的触角,以⽩天灯这个人的才情来说,我们不难想象得到,这个组织并非普通帮派可比…” 他没说出“武统邦”这个名称,是因为他一时念动,觉得不忍心将这一对备历艰辛的恩爱夫拖人这个浑浊的大漩涡。 吕子久点头道:“这一点我知道。” 唐汉道:“因此我们不妨假定,如今这批⾝份不明的人物,他们所要兴建的,也许就是该一组织发号施令的永久基地。” 吕子久道:“这一组织的一举一动既然不人知,它为什么要将基地选在无名镇这个万人瞻目的地方?” 唐汉道:“令人感到忧虑的,便是这一点。” 吕子久道:“这话怎么说?” 唐汉道:“这说明该组织羽翼已丰,已具有纵整个武林大局的信心。” 吕子久道:“这也就是说,纵然有人对该组织的作为有所不満,他们也不难以庒倒的优势回以摆平?” 唐汉道:“对!这一点,可以从他们人力、物力、财力,各方面看得出来。” 他喝了一大口酒,又挟了好几筷子菜慢慢咀嚼呑咽,然后才接下去道:“而最重要的,还是无奇不有楼这两三年玩的花样。” 吕子久长长叹了口气。 他懂唐汉的意思。 唐汉又喝了一口酒道:“这两三年来,元奇不有楼完成了百余桩易,从这些奇奇怪怪的易中,无奇不有楼掌握了很多武林知名人物的秘密,事实上也等于掌握了这些人物的弱点。” 吕子久皱眉道:“这是个相当严重的问题,你看要怎么办才好?” 唐汉道:“这一部分虽然重要,但并不紧急,该组织雄图万里,一时尚不至于采取令人侧目的烈手段。” 他轻轻叹了口气,皱眉道:“我如今担心的是一些技节问题。” 吕子久道:“什么枝节问题?” 唐汉忽然庒低声音,举杯道:“喝酒,嫂夫人来了,等会再说。” 三更,万籁俱静。 一条矫捷的⾝形,自大庙方面,沿着民房屋脊,如一缕轻烟般掠向一壶香茶楼。 刁四夫妇累了一天,这时均已沉沉睡去。 刁四因为上不久,就跟他女人行了一次周公之礼,累上加累,睡得更沉。 从大庙方面来的夜行人,目标便是这对夫妇的卧房。 此人看上去年纪不大,但行动极为灵巧,显系采花老手。 只见他以一小银针,不消几下,便将房门轻轻拨开了。 刁四夫妇沉睡如故。 夜行人蹑⾜上前,撩起蚊帐,先点了刁四的⽳道,将刁四提起,远远放去一张凳子上,然后迅速脫光自己的⾐服,轻轻掀开被窝一角,像条泥鳅似的滑了进去。 刁四家的肌肤细腻如脂,躯娇软嫰得比泥鳅还柔滑;这名年轻的采花贼似乎渴饥已久,⾝子一贴上去,手⾜便噤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他抖索着慢慢的将刁四家的⾝子拨正,慢慢的爬跨上去。 刁四家的醒过来了。 她糊糊中,轻轻唔了一声,起初尚以为如今这个辣火辣的庒在⾝上的男人是自己的男人。 她没有拒绝的意思。但很惊奇:“你一一一不累?!” 采花贼抖得很厉害,得也很厉害;他太奋兴、太紧张了。 他没有时间开口,也不敢开口。 因为他怕这女人识破他的口音,会起反抗,因而破坏了偷香的乐趣。 但也忘了一个细心敏感的女人,双手有时也能代替耳朵和眼睛。 刁四家的懒懒的放松⾝躯,已准备接纳。 可是,当她伸出右手,探索着以便完成某一例行的动作时,秘密一下拆穿了。 她是刁四的女人,她非常清楚自己男人的健康状况。 刁四因为房事频仍,⾝子一天比一天虚弱,莫说今夜已是第二次披挂上阵,就是他服人参茶最管用的那段时期,她如今触及的那一部分,也没有像此刻这般突突坚強嚣张过。 这样一个莽张飞似的男人,会是她的丈夫刁四? “啊!你这个要死的。你是谁?你是谁?” 她惊骇之余,柳动扭,双手一推,便将手上那男人冷不防给甩了下来。 那采花贼一滚⾝,又跨骑上去。 “刁四配不上你。”他咬耳息、哀求:“他年纪太大,⾝子太虚,我才是…才是…你需要的男人,小宝贝…乖乖…听话…” 他双臂孔武有力,刁四家的想不听话也不行。 她正想抵死抗拒呼叫,一张⼲燥发烫的嘴,已将她刚刚张开的嘴巴一下紧紧住! 就在刁四家的完全失去抵抗力、生米即将煮成饭之际,窗外突然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道:“你小子如想活命,就快点穿上⾐服,乖乖地替我滚出来!” 采花贼⾝躯一僵,火顿消。 刁四家的再度挣扎,将他摆脫,他才蓦地警觉过来。 他一滚下,匆匆抓起一条子套上,只一跨步,便嘶的一声裂开了,原来他穿上的不是子,而是短上⾐。 他慌慌张张的又扯掉那件短上⾐,重新穿上子。然后,他捞起一把椅子,猛力掷向窗户,人却门向房门,双掌一推,窜了出来。 这是江湖人物紧急应变,惯使的一招声东击西之法。 他这一手好像成功了。 等他飞⾝纵落楼下院心,四周仍然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 这名采花贼仗着本⾝武功不弱,又有一个扎硬的后台,这时心神一定,胆子便又渐渐的壮了起来。 他四下扫了一眼,昂然道:“在下古俊雄,人称‘赏花郞君’。朋友既然有胆量破坏古某人的好事,为什么不敢亮相现⾝?” 半空中传来一声轻咳:“很好,又是一个‘郞君’!江湖上叫什么什么郞君的,好像越来越多了。” 接着,赏花郞君古俊雄只觉眼前一花,面丈余处,便多了个比他年纪还轻几岁的棕⾐青年。 古俊雄虽然暗暗吃惊于对方灵巧的轻功手法,但对方的年纪却使他又生出了轻敌之心。 他重新起膛道:“老弟是不是一条线上的?” 棕⾐青年道:“什么叫‘一条线上的’?” 古俊雄暗暗冷笑:哼,好个不知天⾼地厚的小子,连这种最简单的江湖切口都听不懂,居然也敢揷手多管闲事! 他板起了面孔,以一副俨然老大的姿态,冷冷道:“这意思就是说:如果你老弟也是冲着这女人来的,事情好办得很,咱们不妨按道儿上的规矩,待古某人乐完了,你老弟再接着上…” 棕⾐青年道:“古兄成家了没有?” “没有。” “还好。” 古俊雄道:“还好什么意思?” 棕⾐青年缓缓道:“这意思就是说:古兄如果已有家室,尊夫人若是碰上我们这种人,一个接一个的‘上’,不知古兄那时心中是何滋味?” 古俊雄然大怒道:“你他妈的混账八王蛋!” 棕⾐青年道:“这只是举个例而已。譬如说:还有古兄的⺟亲、女儿、姐姐、妹妹、姑妈、阿姨,甚至于…” 古俊雄突然冲将过去,一拳直捣棕⾐青年面门,厉吼道:“我揍死你这个臭小子!” 棕⾐青年一闪⾝,口中接着道:“古兄还听说过‘天道好还’这句话?什么叫做‘人女者,人亦之’?你古兄既然喜这个调调儿,你又有什么理由,噤止别人不能在你古兄女姐妹姑姨⾝上找找乐子?” 古俊雄怒如疯虎,拳脚攻,霍霍风生,每一招都指向标⾐青年的要害,像是恨不得三两下便将棕⾐青年接个稀巴烂才趁心意。 棕⾐青年⾝形飘忽游走,只挨不还,似是有意想藉此机会观察一下这位赏花郞君的武功属于哪一门派。 赏花郞君拼尽全⾝气力,倏忽间数十招过去,竟连对方⾐边子也没捞着一片,不噤打心底油然升起一股寒意。 他忽然发觉自己实在蠢得可以,居然到现在都没看出人家全是逗着他玩,对方若是认真还手,就算有十个赏花郞君,也早向曹地府报到去了。 古俊雄心头发⽑,信心顿告丧失。 对敌之际,一个人如果对自己失去信心,他第一件想到的事,便是三十六计中的最后一计。 “走为上计”! 不过,敌我双方若是⾝手相差太远,想逃跑显然也不是件容易事。 古俊雄决定以进为退。 他咬牙切齿,虚张声势,作拼命状,突奋全力攻出三掌。 就在他攻出第三掌,正想扭头开溜之际,棕⾐青年忽然嘻嘻一笑道:“古大仁见是不是忽然改变主意,不想按道儿上的规矩,上去‘乐’上一‘乐’啦?” 古俊雄被对方一语道破心机,开溜之心更急。 于是,他趁棕⾐青年说话分神之际,突然上⾝后仰,一个倒纵,疾掠墙头。 棕⾐青年道:“回来!” 古俊雄当然不会理睬。 但怪事近即发生。 古俊雄自恃轻功超人一等,同时他起步之处,本就跟棕⾐青年有着一段不短的距离,依他计算,棕⾐青年的轻功即使比他⾼明,至少也得在百丈以外,才有追上他的可能。 没有想到,他⾝躯刚近墙头,墙头上已有人笑着道:‘哦叫你回去你不听,现在只好让你尝尝半空摔落的滋味了。” 棕⾐青年的语气始终很平和,出手的动作也很平和。 他抬腿轻轻一蹬,一脚正好蹬在古俊雄的肩头上。 古俊雄⾝躯下沉,咕咚一声落地。 棕⾐青年跟着跳下墙头,他等古俊雄爬起之后,方才微笑着道:“到目前为止,你老兄⾝上一点伤痕也没有,聪明人应该不难想象得到,你老兄⼲出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我还会对你如此宽大?如果你老兄以为我是下不了手,或是投鼠忌器不敢下手,你老兄就完全想错了!” 古俊雄心头一凛,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你”他瞪大眼睛,望向棕⾐青年:“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位浪子之王,火种子唐汉?” 唐汉点头,脸上仍然装着微笑:“不错,我就是火种子唐汉。现在你老兄愿不愿意回答我几个问题?” 古俊雄目光闪动。脸上晴不定,好半晌没有出声。 最后像是毅然下定了决心似地道:“我若回答了你的问题,我有什么好处?” 唐汉微笑道:“我惟一能回报你的好处,就是饶你不死。” “你不会废了我的武功?” “不会!” “也不会令我肢体残缺?” “不会!” “说话算数?” “当然算数!” 古俊雄一颗心放落下来了。 他虽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火种子,但是,这位火种子的为人,他则早就有所耳闻。 君子千金一诺。 唐汉一诺万金! “你想问什么?”他问唐汉。 “我已知道你是江苏常两仪门弟子,也知道你目前是后山那批工人中的一名工头。” 唐汉提出了他的第一个问题:“你能否告诉我:一名两仪门的弟子,何以会改行当上了管工的工头?” “他们的待遇很好。” “好到什么程度?” “⽇薪百两。” “他们是谁?” “武府。” “雇用你们的主人姓武?” “大家都是这么说。” “你没见过?” “没有。” “昨天带头人镇的那三位青⾐老者是武府的什么人?” “大总管。” “都是武林中人?” “是的。” “他们的姓名和外号怎么称呼?” “黑黑瘦瘦的那一位名叫五绝叟吴一同,脸上有块紫疤的那一位名叫无情汉石心寒。” “武林九大奇人中的南北双怪?” “是的。”古俊雄接下去道:“另一位背微拱的。便是家师两仪搜魂手沙⾼楼。” “他们三位在武统邦內真正的职称是什么?” 古俊雄愣了一下,道:“武统邦?什么武统邦?” 唐汉注视着这位赏花郞君道:“令师从没有向你们提起过武府主人的来历?” 古俊雄摇头摇,道:“没有。他老人家已离开常七八年,我们的武功,大部分都是大师兄代授的。两三个月前,我们几个才接到家师的通知,要我们来帮武府完成这件工程,顺便跟府里一些前辈名家历练历练。” 唐汉又注视了这位赏花郞君片刻,看出后者说的不像假话,不噤轻轻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比我知道的事情,也不会多到哪里去,我们可以到此结束了。” 他忽然跨上一步,出指如风,连点了古俊雄双肩及腹等七处⽳道。 古俊雄不及闪避,事实上也闪避不开;⽳道受制之后,登时全⾝僵直得像个木头人。 不过,他的眼光还能转动,从这位赏花郞君充満惊诧之⾊的眼光中,他似乎在责问: “原来你这个火种子,也是个不守承诺的人。” “我不会要了你的命。”唐汉微笑着为他释疑:“我也不会废了你的一⾝武功,或是令你⾝体残缺,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一定都会遵守。” 古俊雄眨了一下眼⽪,意思像说:“那么,你如今点上我多处⽳道,又是什么意思?” 唐汉接着解释:“我答应了你这些条件后,几乎已没有再动你一汗⽑的权利。所以,我如今惟一能做的,便是将你送回去,给你的长辈们处理。” 古俊雄气得双目中像是要有火焰噴出来。 但这也只能怪他自己。 火种子唐汉并没有欺骗他。 他最害怕的几件事,一经提出之后,唐汉都答应了,他当初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多加上事后立即放他自由离去的这一条? 唐汉见他无话可说,又笑了笑,道:“心情放轻松一点,只要令师不加追究,你明天照常可以上工,不过以后最好别再犯这个⽑病,须知无名镇上这一类的行业多的是…” 另一边墙头上忽然有人接口道:“慢点!这里还有两个也请一起带走。” 咚!咚!院心中应声又扔落两名被点了⽳道的年轻汉子。 唐汉扭过头去道:“哪里抓到的?” 暗中那人道:“一个正想打尤家三娘的歪主意,另一个是从薛寡妇房里掀出来的。” “时间上没有耽误。” “全都恰到好处。” “这两个小子是什么来路?” “跟你逮到的这个一样,都是后山的工头,也都是常两仪门的弟子。” 唐汉转头朝三名两仪弟子溜了一眼,心中暗暗叹息。常两仪门,过去的名声并不坏,想不到这一代的师徒几人,竟全走上了歪路。 难道这就是江湖上一些宿命论者所常说的,该一门派“气数已尽”? 他接着又向墙头暗处招呼道:“我一个人,只有一双手,你们还不下来帮帮忙?” 原先那人吃吃笑:“我是个规规矩矩,需要钱赚养家活口的生意人,向来从不沾惹这种江湖上的是是非非,请恕本人爱莫能助。” 唐汉只好移动了一下目光道:“另外那位老兄怎么说?” 暗处另一人,语气中充満了明显的幸灾乐视之意,轻咳了一声回答道:“这种事你火种子⼲起来最起劲,你一个人去风光可也,区区不敢坐享其成,掠人之美!” 人家采花,他们把人家⾚⾝裸体的抓了出来,如今居然一个自称是向不沾惹是非的生意人,一个自谦不能坐享其成掠人之美,如此安分守己的正人君子,倒是不妨多几个。 但唐汉却狠狠华了一口道:“两个臭泽球!” 暗处两人,同时大笑。笑声渐去渐远,不一会儿便告寂然消失。 太慢慢自东方天际升起。 又是一个好天气。 一个做工⼲活儿的好天气,也是一个看热闹的好天气。 庙口广场上,闲人逐渐聚拢。 大庙前面,早几天悬挂⽩府管事夏雨顺人头的地方,如今竖立了一块大木牌,木牌前面并放着三张竹椅。 木牌上写着三个大红漆字: “采花贼” 椅子上面,一字平肩,坐着的正是那三名被点了⽳道的两仪门弟子。 唐汉很懂得规矩。 也知道南北双怪“五绝叟”吴一同和“无情汉”石心寒,以及两仪门本代掌门人“两仪搜魂手”沙⾼楼等人如今就借住在大庙中,他不愿天不亮就去扰醒这三位武府大总管的清梦。 所以,一切摸黑安排就绪之后,他便坐在门前石阶上,耐心守候。 他是等大庙开门?还是等闲人? 闲人越聚越多。 昨天是女人。 今天是男人。 江湖上除了杀人放火,最刺的事情,大概便数江湖侠士抓到“采花贼”了。 碰上这类案件,几乎每个人都忍不住想先弄清楚几件事情。 被強奷的女人是谁? 赋有否得逞? 三人是分别作案还是共同轮奷一个女人? 要想知道事件经过的详细情形,当然以向唐汉打听最为快捷正确。但是众人头接耳,胡揣测,就是没有一个人敢向唐汉开口。 世界上有些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采花贼仗着一⾝武功奷良家妇女,这种行为没有一个人不痛恨,但一旦发生了这种事情,大家却又不厌其详的,几乎每一个细节都不肯放过,好像巴不得当事人重新为他表演一次,才够过瘾。 人之初,本善? 鼎沸人声,终于惊动了住在庙內的三位武府大总管。 庙门缓缓打开。 三老鱼贯而出。 闲人纷纷让路。 这三位武府总管都是江湖上的老一辈人物,象这一类事情,自是一目了然。 五绝叟吴一同目光四下一扫,便找着了正主儿;他侧脸将唐汉上上下下打量了两眼,冷冷道:“这位老弟怎么称呼?” “唐汉。” “火种子唐汉?” “是的。” 五绝叟点点头,又朝那三名被点了⽳道的两仪弟子溜了一眼,接着道:“这三个小子都是你老弟一人抓到的?” “我跟我的两个徒弟!” 唐汉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连自己都觉得有点意外,”不过心里却感到很舒泰! 他知道张天俊和吕子久这两个小子如今一定混在人群里瞧热闹,两个小子昨夜风凉了他一顿,留下烂摊子,弃他而去,现在他有了这句话,全部老本都等于一下捞回来了。 五绝叟愣了一下,道:“你老弟这么一点年纪,就收了徒弟?” 唐汉微笑道:“师⽗收徒弟,并无年龄上的限制,要紧的是,只要能把徒弟教得成材成器,别闹笑话,丢了师⽗…” 两仪搜魂手沙⾼楼的一张面孔本来就不怎么好看,听了这几句话,脸上肌⾁登时扭曲起来,指节骨握得格格作响,只要唐汉再多说一个字,场面就恐怕很难收拾了。 唐汉一咳住口,一个字也没有多说。 五绝叟突然沉下面孔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沙老儿不是个喜护短的人,只要查明了事实,相信他一定会重重的惩办。” “这种事实如何查明?” “譬如说:他们意图非礼的,是镇上哪几个女人,这几个女人平素行径如何,他们是否使了手段,还是彼此两厢情愿…” 唐汉长长叹了口气道:“问得好,问得好极了!如果再问下去,就叫人弄不清被強奷的究竟是男方还是女方了。” “混账!” “混账?”唐汉眯起眼逢,満脸惑:“你是骂他们三个人的行为混账?还是骂你自己这些话问得混帐?” 五绝叟面孔然变⾊。 他双目如芒刺般盯住唐汉:“听说你老弟一⾝武功很是了得?” “还可以。” “可以到什么程度?” “给一些需要保护的人一点保护;给一些需要教训的人一点教训。” “所以你连老夫也想教训?” “如果你想转移别人的注意力,用不着找借口,大可直接动手。否则,我劝尊驾今天最好还是暂时忍一忍。””为什么要忍?老夫跟人动手,该先查查⻩历?” 唐汉微笑道:“我这意思是说:你们来无名镇,今天才不过是第二天,你们要住下去的⽇子还长,要办的事情也很多,声誉对你们很要紧。” 五绝叟尚未会过意来,无情汉石心寒忽然从旁冷冷接口道:“这位老弟说得对!” 他发话时,右手同时轻轻挥了三下,他的手每挥一下,就有人发出一声闷哼。 以赏花郞君古俊雄为首的三名两仪门弟子,仍然并排坐在三张竹椅上,只是三个人的脑袋,这时都已颓然垂了下来仿佛正在低头查看自己喉结骨破裂的情形。 这位无情汉真是无情得可以。他居然不问别人师⽗是否同意,就以大力指法,将别人三名弟子一下全部送进了曹地府! 人群里走出几名工人模样的汉子,默然将三具尸体拖离现场。 两仪搜魂手沙⾼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第一个转⾝回庙而去。 第二个离开的是无情汉石心寒。 五绝叟吴一同朝唐汉点点头:“你老弟不错,武功⾼,口才好,胆量之壮,更是令人佩服,过两天咱们再找机会亲近亲近!” 唐汉微微欠⾝:“随时候教!” 三个老家伙蹩着一肚子闷气相继离开了,一⼲闲人也怀着不知是満⾜还是失望的心情慢慢散去。 一名陌生的耝⾐汉子,忽然靠近唐汉⾝边,低低地道:“师⽗,您老人家辛苦了,我们找个地方喝酒去。” 唐汉笑道:“喝你那种像马尿似的⻩酒?” 耝⾐汉子道:“不,不,喝您老最喜喝的⼊骨香。” 唐汉笑道:“咱们师徒,又不是外人,⼲嘛如此破费?” 耝⾐汉子道:“这是我们⾝为弟子最后的一点心意而已;得罪了这三个老魔头,师⽗您老人家能喝酒的⽇子已经不多了。” 唐汉笑道:“很好,很好。有徒如此,夫复何求?还有我那个无眉小徒哪里去了?” 耝⾐汉子道:“他去赵老头那边替师⽗订货去了。” 唐汉一怔道:“赵老头是谁?订什么货?” 耝⾐汉子嘻嘻一笑道:“赵老头是福寿全的店东,他替你订长生匣子去了!”- WwW.UjI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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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堡一剑悬肝胆一品红英雄泪公侯将相录烛影摇红不了恩怨不了天才小痴我是龙头会醉才会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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