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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小说网 > 经典名著 > 一千零一夜 作者:佚名 | 书号:40106 时间:2017/9/13 字数:2399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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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古代的亚历山大城中有两个手艺人,一个是洗染匠艾⽪·勾;另一个是理发师艾⽪·绥。他俩是邻居。 染匠艾⽪·勾为人狡诈,常常骗人,而且厚颜无聇,在当地丢尽了脸面,做尽了丑事。他经常以各种借口向顾客骗取钱财,一旦钱财到手,便挥霍一空,而且还偷偷地卖掉顾客送去的洗染的布料,卖得的钱用来大吃大喝,用完了事。等到别人来取⾐料,他便骗人家说:“你明天早点来取,保证你取到。”第二天,别人来取,他又说:“唉,昨天我家有客人,我忙着呢,没工夫洗染,请你明天来吧。”顾客信以为真,第三天再去,他又推托说:“对不起!昨天晚上我老婆生孩子,我忙得不可开,实在没工夫洗染,请你明天来吧,我一定按时货。” 总之,人家每次来取布料时,他总会找各种借口,赌咒发誓地骗人。最后,顾客生气了,不信他的鬼话,质问他:“还我⾐料,我不要洗染了。”这时,他又编出谎话,说:“安拉在上,我把你的⾐料染得美丽无比,晾在绳上,但不幸被偷走了。谁偷的我的确不知道。” 这时,如果顾客是忠厚老实的人,便自认倒霉,但要是碰上厉害的顾客,就非得跟他争吵不休。但就是告到衙门里,也是得不偿失的。 染匠艾⽪·勾臭名远扬,人们避而远之,只有不了解情况的人才会上当受骗。就这样,每天也有人跟他发生争吵,因此,他的生意清淡,⼊不敷出,无法维持生活。他溜到隔壁艾⽪·绥的理发店中,观察着染坊大门的动静,如果看见生人带⾐物来染坊门前,他就匆忙出去,和人家打招呼: “喂!有什么事?” “请替我染这件⾐服。” “你要染成什么颜⾊,必须说好,不然弄错了颜⾊,不仅我吃亏倒霉,而且还要惹人误会呢。你先付工钱,明天来取货好了。” 然后他收下⾐服。 顾客付了工钱走了,他便把人家的⾐服带到市场上去卖掉,将工钱和卖⾐服的钱买成各种东西,尽情享受。 他经常坐在理发店中等生意,如果发现到染坊来的顾客是来取⾐服的,便躲起来不露面。他利用这种办法骗人,混过了好几个年头。 有一回,染匠艾⽪·勾替一个大汉洗染⾐料,卖了大汉的⾐料。那大汉天天来取,总不见他的影子,原来他一见大汉来,便从艾⽪·绥的理发店中溜之大吉,最后那个大汉忍无可忍,只好和染匠打官司。法官派差役随大汉到染坊去查访,只见染坊中空空如也,除了几个破烂的染缸外,就一无所有。因此,差役就同街坊上正直的穆斯林们封了染坊,带走钥匙。临走时留下话,叫艾⽪·勾赔偿顾客的⾐服,再到法庭取钥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染坊被关闭后,理发师艾⽪·绥问染匠:“所有送⾐料来洗染人,你都得罪完了,那个大汉的⾐料,你究竟把它弄到哪儿去了?” “亲爱的邻居,实话告诉你,他的⾐料被偷走了。” “奇怪!人人送来洗染的⾐物都被偷走,难道所有的小偷都光顾你?我怀疑你在撒谎,把实情告诉我吧。” “老实说,亲爱的邻居,的确没有人偷我的东西。” “那么,你把人家的⾐服弄到哪儿去了?” “我把这些⾐物全都卖掉,钱花光了。” “安拉可不能容忍你这么⼲呀!” “我这样做,还不是因为穷嘛。很久以来,没有生意,我本来就穷,再也没有什么办法可想了。” “我的手艺不坏,可在这座城里,我也一样没有什么前途!”理发师艾⽪·绥也感到困窘:“因为我穷,人们都不找我剃头了。兄弟,现在我开始讨厌这门手艺了。” “唉!生意萧条,我也懒得⼲了,”艾⽪·勾说,“呃!我说呀,我们为什么留恋这座城市呢?⼲脆我们离开这儿,到别的地方旅行,去另谋生路,反正我们是手艺人,还怕没有饭吃?我们离开这儿,就可以呼昅新鲜空气,摆脫苦难了。” 染匠艾⽪·勾开始滔滔不绝地谈论旅行的好处,理发师艾⽪·绥果然被他说动了心,感趣兴起来,他昑道: “为追求人生最大幸福, 你离开家园, 到他乡去开拓。 因为人在旅途, 可以随意经营,无烦无忧, 还可以增广见识,学习礼仪, 有机会跟德⾼望重的人游。 如果有人说: ‘旅行使亲人远离、离乡背井, 给人带来困倦忧郁。’ 你回道: ‘青年人即使在流浪中离开世间, 也比在谗言中苟活⾼贵。” 在旅途中 艾⽪·勾和艾⽪·绥决心离开亚历山大城,到外地做生意。染匠对理发师说:“老兄,现在我们已经结为兄弟了,你我之间可不能分彼此了。我想,我们一块来朗读《古兰经》开宗明义第一章,订下我们的誓词:从今以后,我们必须努力经营,互相帮助,除了吃饭,如果还有剩余的钱,便存起来,等将来回到亚历山大再平分吧。” “应该如此。”艾⽪·绥同意艾⽪·勾的提议,接着他们同声朗诵《古兰经》第一章,决定:谁有事做,尽量帮助另一个人,彼此同甘苦、共患难,寻求幸福。 艾⽪·绥于是收拾行囊,关了理发店,把钥匙给房主,预备动⾝。至于艾⽪·勾呢,却无牵无挂,反正那间染坊被官家查封了。他两手空空地同理发师去搭船流浪。 他们刚搭上船,生意便来了。这也算是艾⽪·绥的运气好,因为船上除船长、⽔手外,还有一百二十个旅客,他们中没一个会剃头。因此,当船启锚之后,艾⽪·绥对艾⽪·勾说:“兄弟,在旅途中,我们需要吃喝,我们自己带的东西不够,我打算出去转转看,也许有旅客要剃头,那我就可以挣一个面饼或半块钱,甚至一杯淡⽔,弄一点食物来。” “好的,你去吧!”艾⽪·勾说完,倒⾝就睡。 艾⽪·绥兴冲冲地,带着剃头工具,肩上搭块破布,在旅客中走来走去。 果然旅客中有人喊道:“喂!理发师,给我剃剃头吧。”他马上脚勤手快地替旅客剃了头,旅客给他半块钱,他却对旅客说:“兄弟,我不大需要钱,只要你给我一个面饼,我就感不尽了,因为我还有一个伙伴,我们带的粮食不够。” 人家给了他面饼、啂酪和一碗淡⽔。他把吃食带到艾⽪·勾觉睡的地方,说道:“起来,吃点东西吧。” 艾⽪·勾一翻⾝爬起来,吃掉饼、酪,一口气喝⼲⽔。 艾⽪·绥等他吃喝⾜,这才带着理发工具,又到旅客群中兜生意。他替旅客剃头,有的给他两个面饼、一块啂酪。请他剃头的人越来越多。之后,每逢有人请他剃头,他统一要求以两个面饼、半块钱作为酬劳。由于只有他有这手艺,所以生意兴旺。他从早忙到晚,可挣得三十个面饼、十五块银币。旅客们争着找他。他们送给艾⽪·绥许多需要的东西,比如⼲酪、菜油、鱼子和其他生活物品等。 他也替船长剃头,并趁机向他诉苦,说⼲粮不够吃。船长同情他,说:“那你每天就带你的伙伴来我这儿吃晚饭吧,有我同路,别发愁。” 他带着挣来的东西,回到住处,叫醒艾⽪·勾。 艾⽪·勾睡眼惺忪,睁眼见自己面前摆着许多面饼、啂酪、菜油和鱼子,惊讶地问道: “你怎么弄来的这些食物?” “这是安拉赏赐的啊。”艾⽪·绥说。 艾⽪·勾迫不及待地就要大吃大喝,艾⽪·绥制止他,说道:“兄弟,你暂时别吃。这些留着以后慢慢享受。告诉你,我替船长剃头,他答应我每天带你到他那儿吃晚饭呢,今天我们可以上船长那儿吃头一顿晚饭。” “我晕船,你就让我在这儿吃吧。你自己去陪船长吃好啦。” “没什么。”艾⽪·绥说。 他刚坐下,艾⽪·勾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吃喝起来。他饿虎扑食般地把面饼撕下来,塞在嘴里,好像几天没吃东西似的,第一口还没咽下,又塞进第二口,边嚼,还边瞪着手中的食物,一个劲儿着耝气,就像饿牛吃草料一样。 这时,一个船员来到这儿,说:“理发师,船长请你上他那儿去吃晚饭。” “你也一起去吗?”艾⽪·绥征求伙伴的意见。 “我走不动呀。”艾⽪·勾拒绝道。 艾⽪·绥独自船员赴约。船长和同事们已坐在桌前,桌子上摆着二十多种菜肴。 见了艾⽪·绥,船长问:“你的伙伴呢?” “他晕船,睡了。” “那没关系,慢慢地就会习惯的。你请⼊席吧,我们正在等你呢。” 船长把一盘烤羊⾁留下,又拨了一部分菜肴在盘中,然后他们开始吃喝,饭后,船长指着留下的那盘菜对艾⽪·绥说道:“拿去带给你的伙伴吧。” 艾⽪·绥收下菜肴,带回住处,见了艾⽪·勾说:“船长真好!我告诉他你晕船,你看他给你送什么来了?” “给我吧!” 艾⽪·绥把盘子递给他,他见了食物,犹如狼饿扑食,一把抢过盘子,贪婪地吃喝起来。 艾⽪·绥却回到餐厅,陪船长喝咖啡。等喝完咖啡,他回到住处时,饭菜已被艾⽪·勾吃得一点也不剩,艾⽪·绥只好替他收拾好杯盘,送还船长处,这才回到住处休息。 第二天,艾⽪·绥仍旧去招揽生意,他的报酬都由艾⽪·勾坐享其成。除了上厕所,这个懒鬼一直赖在上。每天晚上,艾⽪·绥还从船长那里给他拿来一盘丰富的饭菜。二十天后,船到码头,他俩才上岸去。 到了城里,他们在旅店中租了一间房,艾⽪·勾一进屋又倒在上觉睡。艾⽪·绥忙这忙那,买生活用品,烧饭煮菜,连吃饭都由他端到艾⽪·勾面前。 吃饭,艾⽪·勾说:“对不起,我头晕。”说完,倒⾝又睡。 艾⽪·每天带着工具到市上去剃头钱赚,非常辛苦。艾⽪·勾呢,却好吃懒做,什么事都不⼲。每当艾⽪·绥劝他:“起来,出去逛逛,看看美丽的风光。”他总是说:“原谅我,我头晕。”说完就睡。艾⽪·绥不管他,任劳任怨地做活钱赚。这样过了四十天。 第四十一天,艾⽪·绥病倒了,便托门房帮助买食物。他生病的前四天里,艾⽪·勾仍然吃就睡。艾⽪·绥的病越来越重,处于昏状态,艾⽪·勾发现缺吃少喝,饿得要命,只好起,看有什么可吃的。 他翻了艾⽪·绥的⾐服,结果发现艾⽪·绥口袋中的钱包,便偷了钱,逃之夭夭。 艾⽪·勾⾝穿华丽的⾐衫,偷偷地跑到外地,在城中闲逛。这座城市美丽整洁,但人们的穿着却除了蓝⽩二⾊外,就没有别的颜⾊了。他走到一家洗染坊门前,看见里面染的布料全是蓝⾊。他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老板,问道:“我想染这块手帕,请问要多少钱?” “得付二十块钱。” “什么?在我们家乡,这只需花两块钱呀。” “那拿到你们家乡去染吧。我们这儿,可是一个子儿都不能少的。” “你能染什么颜⾊呢?” “蓝⾊。” “我要染成红⾊。” “我不会染红⾊。” “绿⾊呢?” “我也不会染。” “⻩⾊呢?” “也不会。” 艾⽪·勾数出许多颜⾊,染匠都不会染,而且不耐烦地说道:“我们这儿,一共有四十个染匠。这四十人中谁死了,我们就教他儿子洗染手艺,让他继承⽗业。没有儿子,我们宁肯缺着,也不要滥竽充数。如果死者有两个儿子,我们只教长子手艺,除非长子死了,他弟弟才能学洗染。我们做手艺活儿一向兢兢业业,只染蓝⾊,其余的颜⾊都不染。” “实话告诉你,我跟你是同行,但我会染各种颜⾊。现在我打算给你做雇工,我可以教你染颜⾊,你就可以拿它在同行面前去夸耀。” “我们这行业里不容纳外来人。” “那你另开一间染坊,给我经营行吗?” “绝对不行。” 艾⽪·勾离开这家染坊,跑到另一家染坊去谋职,可得到的答复和第一家完全一样。他不服气,连续问过城中四十家染坊的老板,仍然一无所获。最后他找到染匠头目,⽑遂自荐。染匠头目对他说: “对不起!我们这一行,向来不收外人。” 艾⽪·勾感到绝望,感到无比愤慨,差点气昏死过去。最后,他无所顾忌地直冲到王宮里,求见国王,向国王诉苦。国王接见了他。他对国王说:“启禀殿下,我是个外地人,一直是个染匠。我找遍了城中的染匠,打算跟他们合作,可是他们都拒绝我。我会染红⾊中的玫瑰⾊、紫⾊;绿⾊中的草叶⾊、阿月浑子⾊、菜油⾊、鹦鹉⾊;黑⾊中的炭⾊、眼药⾊;⻩⾊中的香橙⾊、柠檬⾊。”他一口气数出各式各样的颜⾊,接着说:“陛下,这些美丽无比的颜⾊,城中的染匠谁都不会染,他们只会染蓝⾊,可是他们不聘我做师傅,甚至不肯雇我做佣工。” “哦,你说得对。别管他们。这样吧,我替你建筑一所染坊,给你本钱。谁妨碍你,我就让人把他吊死在他染铺前。”国王说完,马上召集建筑师,命令道:“你们跟这位大师傅去城中寻找,凡是他看中的地方,无论是商店也好,旅店也好,让原主立刻搬走,就地建筑一所染坊。他怎么吩咐,你们就照办,不得违抗。” 国王赏给艾⽪·勾一套华丽宮服,还给他一千金币,说道:“你先拿着用着。”同时还赏他一匹鞍辔齐全的骏马和两个奴仆。 艾⽪·勾于是穿上了宮服,骑上了骏马,役使着奴仆,仿佛是一名官宦。 国王很看重艾⽪·勾,专门腾出一间宮室,布置妥当,给他住宿。第二天,艾⽪·勾骑马随工程师一起去城中查看建筑基地。他们看中了一处地段,艾⽪·勾说: “这地方正合我心意,不错的。” 工程师叫出房主,带到宮中。国王出了一大笔钱,买下那块地基,然后兴土动工,建造染坊。按照艾⽪·勾的要求,工人们终于建成一座规模宏伟的染坊。艾⽪·勾向国王报告染坊竣工,急需金钱买洗染工具,国王慷慨解囊,说道:“给你四千金币,拿去做本钱吧。” 艾⽪·勾带着本钱,到市场上去看,尽是蓝颜料,价钱倒很便宜。他便收集各种染料、工具,配制出各种颜⾊的颜料,首先替国王染了五百尺颜⾊各异的布帛,染好后就晾在自己门前。本地人从来没见过么美的各⾊布帛,过路的人们都挤在染坊门前参观,问道: “大师傅,请问这都是些什么颜⾊呀?” “这是红⾊,这是⻩⾊,这是绿⾊…”艾⽪·勾兴⾼采烈地向人们解释。 于是艾⽪·勾的染坊门庭若市,顾客纷至沓来,大家都指着自己喜爱的颜⾊说:“给我染这种颜⾊吧,要多少工钱,我们先付给你。” 艾⽪·勾把染好的布帛送给国王过目。国王见了鲜夺目的各种颜⾊,喜异常,加倍赏赐艾⽪·勾。从此,所有贵族人家都送⾐服、布帛给他洗染,嘱咐他:“请按某某颜⾊给我染吧。” 他据人们爱好的颜⾊洗染,投其所好,大家都乐意付给他金币、银元。从此,他声名大噪,人们称他的染坊为“王家染坊”。 艾⽪·勾名利双收,一跃成为本城的名人,城中别的染匠对他卑躬屈膝、低声下气。他们巴结他,吻他的手,向他请罪,愿意听他的吩咐。他们纷纷对他说:“收留我们做你的仆人吧!” 艾⽪·勾懒得理他们,因为他赚了大钱,婢仆成群,成为趾⾼气扬的大富翁了。 艾⽪·勾偷了艾⽪·绥的钱逃走后,艾⽪·绥在房中昏不醒,躺了整整三天。门房从他房前经过,见房门锁着,也没在意。到第三天天黑时,门房还不见他们回来,有些诧异,想道:“难道他们不付店钱就走了?总不成是死了,或者发生什么意外了?” 他走到门前,听见锁着的房门中,传来一阵隐约的呻昑声,再仔细一瞧,门钥匙却挂在门闩上。他开了门进去,见理发师卧病在,情形很可怜,不由安慰道: “别紧张,没关系,静心养病吧!你的朋友呢?” “安拉在上,我什么都不知道,今天才清醒一点。我一直叫喊,却没有人应声。兄弟,我快饿死了,请从我枕头下面的钱袋中取两块半钱,给我买点吃的吧。” 门房从枕头下面取出钱袋,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对艾⽪·绥说:“钱袋里一文钱也没有呀。” 艾⽪·绥知道钱被偷了,问道:“你见到我的伙伴没有?” “没有!三天不见他了。我还以为你们都走了。” “哦!肯定是那家伙贪财,他趁我病倒,偷了我的钱。”艾⽪·绥边说边伤心地哭泣起来。 “不要紧。安拉会惩罚他的这种恶行。”门房安慰他,拿自己的钱买饮食供他吃喝,并热心地服侍他。 经过两个月的调养,艾⽪·绥的健康才逐渐恢复。起后,他心怀感,对门方说:“等我有能力的时候,一定要报答你的恩情,不过你对我恩重如山,只有安拉才能偿还你的恩情。” “赞美安拉!你终于好了。我服侍你,那是安拉的心愿呢。” 理发师艾⽪·绥病愈上路。一段时间后,正巧也到了艾⽪·勾到的城市。他在大街上闲逛,无意间来到艾⽪·勾的染坊门前,见各种颜⾊的布帛挂在门前,人们挤得⽔怈不通,他便向一个本地人打听,问道:“这是⼲什么?大家为什么挤在这儿?” “这是王家染坊,是国王帮助外乡人艾⽪·勾建的。开张以来,他每染出一种新的颜⾊,我们都来参观、欣赏。我们本地方的染匠没有这么⾼超的手艺,因此,他比一般染匠吃香得多。”那个本地人滔滔不绝,把艾⽪·勾建筑染坊的经过,从头到尾地讲了一遍。 艾⽪·绥听了,喜上眉梢,暗自思忖道:“原谅他吧,也许他忙着洗染,才忘了我呢。这么说,还是我成全了他。他业失时我帮助过他,并且从没怠慢他,因此,他要是碰见我,会感到⾼兴的。他会报答我的恩情呢。” 他挤到门前,见艾⽪·勾坐在⾼⾼的柜台前,⾐着华丽,俨然是权倾一时的宰相、骄傲的国王。他指手划脚,发号施令。四个奴仆和四个听差诚惶诚恐地伺候他,听他使唤。染坊里面,十个学洗染技术的学徒正忙着⼲活。 艾⽪·绥満心喜,走进染坊,来到艾⽪·勾面前,以为艾⽪·勾见了他,一定会拥抱他,问候他,可是事与愿违,艾⽪·勾竟一下子板起面孔,喝道:“讨厌鬼!我不是早已警告过你,别到我柜台前来吗?你这个強盗!难道你要我当众揭你的底吗?把他抓起来!” 他一声呼唤,奴仆们涌到艾⽪·绥面前,七手八脚抓住他。艾⽪·勾这才气势汹汹地站起来,拿着拐杖,喝道:“把他扔到地上!” 奴仆们遵从命令,把艾⽪·绥摔倒在地。艾⽪·勾挥动拐杖,一口气打了艾⽪·绥一百下,然后命令翻转他的⾝子,又在他肚子上打了一百下,才又大声骂道:“你这个肮脏狡诈的家伙!你敢再到我的染坊来,我会送你进宮,让国王处死你。滚蛋吧,安拉不会保佑你的。” 艾⽪·绥受尽辱凌,伤心透顶,在悲痛中走出染坊。在场的人感到奇怪,向艾⽪·勾打听情况,问道: “这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他是个小偷,多次偷过我染坊中的布帛,我看他穷,可怜他,替他赔偿,并好言规劝,可是他老是不听。以后他再来,我会不客气地送他进宮去,让国王治罪,免得别人也受他的伤害。” 听了艾⽪·勾的解释,人们纷纷咒骂艾⽪·绥。 艾⽪·绥一步一拐,回到旅店,想着艾⽪·勾如此残酷无情地对待他,越想越愤怒。他躲在店中直到养好伤,这才出门,到街上找澡堂澡洗。他沿途向人打听:“兄弟,请问哪儿有澡洗的澡堂呀?” “什么叫澡堂?”人们不知所云,反问他。 “那是为澡洗而专门修的房子,人们到里面去洗掉⾝上的污垢,使⾝体清洁卫生。” “那你应当到海里去洗呀。” “不!我打算上澡堂。” “我们可不懂什么澡堂,我们从来都是在海里澡洗的,连国王也一样,他也得到海里去洗。” 艾⽪·绥见本地人都不知道澡堂是什么,想了想,于是便上王宮去求见国王。他跪在国王面前,吻了地面,向国王致意后,说:“尊贵的陛下,我曾是在澡堂做事的一个外乡人。我到这里来想洗澡洗,可是城中却连一座澡堂都没有,这样美丽的城市怎么能没有澡堂呢?陛下,要知道澡洗可是人生最舒服不过的享受呢!” “澡堂到底是什么?”国王问他。 他向国王解释了一番后,又说:“没有澡堂,这座城市就不能算尽善尽美的。” “听你的吧!”国王赞同艾⽪·绥的看法,赏了他一套华丽的宮服、一匹骏马和两个奴隶,并给他提供了一处舒适的住处,配有四个婢女、两个男仆。国王对他的尊敬超过了对艾⽪·勾。他仍然叫来建筑师,命令他们:“和他一块儿去看地方吧!他看中什么地方,就在那儿替他建筑一个澡堂。” 艾⽪·绥和建筑师在城中察看,选中了一处合适的地方。经他指示,建筑师依样很快建成一幢宏伟壮观的澡堂,并照他的意愿,把澡堂装饰得金碧辉煌、溢彩流金。澡堂建成后,他谒见国王,报告情况,说道:“一切准备就绪,只是欠一些设备。” 国王给他一万金币,他拿去买了需要的东西,把澡堂布置陈列得堂皇富丽。一排排洁⽩的浴巾挂在绳上,等待开张大吉。当时所有路过澡堂的人,看见这儿的陈设、彩画,都惊奇地口称赞。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人们又蜂拥而来,参观他们从未见过的新奇事物。 大家都问他:“这是什么?” “这是澡堂。”艾⽪·绥回答他们,并把热⽔放到浴池里,人们更加好奇。国王派给他十个聪明能⼲的小伙子,他动手教他们擦背、摩按,并告诉他们:“今后就要这样替顾客摩按。” 万事俱备,艾⽪·绥烧燃炉火,派人到大街小巷做宣传:“王家澡堂即⽇开张,恭请光临澡洗!” 人们开始络绎不绝地上澡堂去澡洗,他们享受到擦背和到热⽔浴池中去冲洗的乐趣,洗完,再由奴仆为他们摩按。澡堂头三天免费招待大家。顾客们进进出出,车⽔马龙,万人空巷。 艾⽪·绥王家澡堂开张后的第四天,国王亲自率领朝臣,骑马来澡堂澡洗。艾⽪·热情接待,自己动手替国王擦背,把他⾝上的积垢洗得⼲⼲净净,国王一下子变得光泽洁⽩。国王伸手肚⽪,格吱格吱响,于是⾼兴极了。 擦洗完毕,艾⽪·绥把玫瑰香⽔洒⼊浴池中,服侍国王下池浸洗一会,然后请他躺在软,吩咐奴仆为他精心摩按。这时,香炉中焚着沉香,室內芳香无比,国王顿觉精神焕发,一⾝轻松,奋兴得不得了。 他欣然问道:“大师傅,这就是澡堂吗?” “对,是的。”艾⽪·毕恭毕敬地回答。 “安拉在上,这座城市在拥有这所澡堂后,才可算得上一座真正的城市。那么,你打算收澡洗的人多少钱?” “陛下说了算。” “好,每人收一千金币怎样?” “饶恕我吧。陛下!人们贫富不均,如果我收每个澡洗的人一千块金币,澡堂就会关门的,因为穷人拿不出一千金币,他们就不来澡洗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打算收费因人而异。能出多少,我就收多少。这样,人不论穷富,都能来澡洗。这样经营,可以保证天天有人来澡洗,澡堂就不会关门。至于收一千金币的办法,那是向王公大臣们的开价,对普通人可是办不到的。” 艾⽪·绥采用的收费办法,使朝臣们深表赞同。大家异口同声地向国王说:“陛下,他说的是。莫非陛下以为老百姓都象您这样富有吗?” “这话虽然不错,但这位外乡人很穷,我们应当尊敬他,因为他为我们的城市办了澡堂,给我们的城市添了光彩,为此,我提议提⾼收费,是尊敬他的表现。这不算过份吧?” “陛下要尊敬他,请赏赐他吧!陛下德⾼望众,普济众生,何在乎区区澡洗费。至于收费一千金币,就是⾝为达官贵人的我们也不愿出,更别说那些穷苦大众。” “朝臣们,这次你们每人付他一百金币,每人送他男女奴仆各一人好吗?” “我们当然听命。不过今后我们来澡洗,那就按各人的意愿付钱吧。” “可以。”国王同意他们的建议。 于是朝臣们纷纷解囊,每人付给艾⽪·绥一百金币,男女奴仆各一人。当天随国王一起去澡洗的贵人有四百人,艾⽪·绥得到了四万金币,男女奴婢各四百人。此外,国王又另给他一百金币,奴婢各十人。艾⽪·绥受宠若惊,感恩戴德,跪在国王面前,吻了地面,说道: “圣明的君王啊!我可没有这么宽敞的地方,来收容这些奴婢呀。” “我这样吩咐众臣,只希望凑一大笔款给你。你是异乡人,也许你有一天思念家乡,惦念亲人,要回故乡去,到那时,你就可以带一笔巨款回去,享一辈子的福了。” “陛下,愿安拉赐福您!这么多的奴婢,只有王公大臣才用得上,陛下已吩咐员官赏我现款,我已得到实惠,而这些队部一样多的奴仆,他们需要吃穿,我可是供不起他们的。” “安拉在上,你说得有理。”国王笑了一笑,“这些奴仆的确够组成一支队伍了。你愿意以每人一百金币的代价把他们转卖给我吗?” “我愿意。” 国王派人到国库取来金币,给艾⽪·绥,然后把奴婢归还他们的主子,对员官们说:“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都来领回你们自己的奴仆吧。” 文武员官遵命。艾⽪·绥这才一⾝轻松,他十分感地说道:“赞美安拉,是陛下将我从这一大群问我讨吃讨喝的奴仆中解救了出来。” 听了艾⽪·绥的话,国王忍不住大笑,然后率众归去。 艾⽪·绥把这一天收⼊的金币数了一遍,小心收拾好,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澡堂正式营业,他又派人到街上做宣传,说道:“凡到澡堂中澡洗的人,可以按自己的经济能力,随意费。”于是人们约着络绎不绝地去澡堂澡洗,每人都按照自己的经济能力自愿费。艾⽪·绥坐在柜台上收钱,生意兴隆。天还没黑,钱柜却已装満了。 王后要去澡堂澡洗,艾⽪·绥惶恐地好准备。他把澡洗时间分为两段,从上午到中午招待男人,从中午至傍晚招待妇女。他认真训练女仆的技术,让她们殷勤小心地伺候王后。王后很⾼兴,给了一千金币的澡洗费。洗完,她觉得心旷神怡,非常満意。从此,艾⽪·绥名声大振。 他本人善良和蔼。去澡洗的人,无论贫富,一视同仁,因而他不仅收⼊增加,而且结识了很多朋友和官宦,彼此情很好。每逢礼拜五,国王都上澡堂去洗一次澡,付他一千金币。其余的⽇子,让官吏和老百姓去洗。艾⽪·绥尽心尽职,总让顾客満意而归。 有一天,御船的船长也来澡堂澡洗。艾⽪·绥殷勤接待,亲自服侍他,非常友善,还款待他咖啡茶⽔,免收澡洗费。船长受到优待,更加尊重他的人品,对他印象颇佳。 这段时间,艾⽪·勾经常听到人们议论澡堂。人们总是向对方说:“澡堂是人间最大的享受。安拉在上,明天咱们朋友一起上澡堂澡洗去吧。” 听了这些谈论,艾⽪·勾心想:“我就不信。我倒要去看看那人的澡堂是什么样子的。”于是他穿上最华丽的服装,骑着骡子,由八个奴仆簇拥着,上澡堂去了。刚到澡堂门前,就闻到了沉香的芬芳气味,看见人们进进出出,里面挤満了官宦和老百姓。 他走进澡堂。 艾⽪·绥一见他,便⾼兴地起⾝招待。 “你这样做,难道算是正人君子吗?”艾⽪·勾突然对艾⽪·绥说:“我开了一所染坊,成为有名的染师,还结识了国王。我经营染坊,奴婢成群,不愁吃穿,大家都巴结我,而你却不来看我,也不打听一下好朋友流落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去找你,我打发奴仆上旅店和别的地方到处找,可是他们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你杳无音讯。” “我没有找过你?你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把我当贼一样打了一顿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艾⽪·勾装出惊惶的样子,“莫非被我打骂的那个人就是你吗?” “不错!你打骂侮辱的就是我本人。” 艾⽪·勾唉声叹气,赌咒发誓,一个劲儿地推说是误会,是因为他没有把艾⽪·绥认出来。他还強辩道:“有一个相貌像你的人,常溜进我的染坊偷洗染的布帛,因此我才会把你错当小偷了。”他拍着手,一副悔恨的样子,“没办法,只愿安拉救助我了!我亏待你,但当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谁呢?这件事啊,你也有责任,因为你没有对我说清楚,当时我正忙昏了头嘛。” “兄弟,安拉宽恕你了。这是前生注定的。来呀!脫掉⾐服,洗个澡,舒舒服服吧。” “向安拉起誓,老兄!你原谅我吗?” “唉,真是前世注定该我倒霉,愿安拉宽恕你,把我们的积怨一笔勾销吧。” “你是怎么经营起这桩生意的呢?” “这还得归功于你开染房的办法,你提醒了我呀。我学你的办法求见国王,讲了修设澡堂的必要,是他替我建筑起这座澡堂的哩。” “哦,我也是求国王帮助起家的。安拉保佑,我会请求国王看我的面子恩惠你的,可能他还不知道你是我伙伴吧?我会告诉他这一切,还要把你引见他呢。” “不用了。我同国王和大臣们的关系都很好,他们给过我许多赏赐。请吧,请将⾐服脫下,挂在柜台后面,到澡堂澡洗吧。我陪你一起去洗,给你擦背。” 艾⽪·勾脫了⾐服,艾⽪·绥陪他一起进浴室去,他尽心伺候这位洗染匠,替他擦背、冲洗。洗完,又招待茶⽔、饭菜。他对朋友如此谦恭,使得顾客惊讶。临走,艾⽪·勾要给澡洗费,他坚决不收,说道: “这点小事情,你也要认真。别这样,我们是朋友,彼此之间应不分你我嘛。” “兄弟!向安拉起誓,这澡堂美极了,可还美中不⾜呢。” “哦?” “你如果拿砒霜和石灰配制药剂,那可是最好的拔⽑剂。你制成这种药剂,等国王来澡洗时献给他。国王得到那样的享受,对你将更加爱护和尊敬。” “你说得对。若是安拉的意愿,我将感谢你。” 艾⽪·勾出了澡堂后,径直骑骡前往王宮,晋见国王。他对国王说:“陛下,奴婢进忠言来了。” “有什么忠言可进的?”国王问。 “陛下建了一所澡堂吗?” “不错!有位异乡人来见我,他的情况与你相似,于是,我也帮他建了一所澡堂。那澡堂建得富丽堂皇,使我的城市也添了不少光彩呢。”他叙述了澡堂的种种好处。 “陛下上澡堂去过没有?” “去过。” “安拉保佑,幸亏陛下还没有受那个肮脏的澡堂主人的暗算。” “为什么这样说?” “告诉你,陛下!今后要是你再上澡堂去,可得当心一点。” “为什么?” “因为那澡堂的主人是一个叛教徒,他求你给他建筑那座澡堂可没安好心,他是想要在里面毒害你。他配有一种毒药,有机会时他会拿给你用,他会对你说:‘把它涂在腋下,它是最灵验的拔⽑剂。’其实那只是一种致命的毒药。基督教国王曾许诺那个小人,他毒死陛下,就释放他的室儿女,他的室儿女现在还是基督教国王手里的俘虏。当初我被俘就跟他关在一起,后来我替那些异教徒洗染,他们替我说情,请求赦免,当时那国王问我:‘你希望什么?’我求他还我自由,因而才摆脫困境,流浪到这儿来。那天我在澡堂中碰见他,问:‘怎么也在这儿?你老婆孩子呢?’他说:‘他们还做着俘虏呢!’他还说: ‘有一天,那基督国王开庭,我受审,听到员官们议论国事,国王叹口气说道:‘世界上我只受那个国王的威胁了。如果谁能杀掉那个国王,那他要什么我就赏他什么。’我趁机走到国王面前,说道:‘如果我替陛下杀掉那个国王,陛下能恢复我们全家的自由吗?’国王说:‘对!我会照办的,而且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于是答应替他行刺,他这才派船送我到这儿来,我求见了国王,他替我建了这所澡堂。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杀掉这个国王,我就能和家人团聚了。’ 我问他:‘你预备怎样谋害国王呢?’他说:‘再简单不过了,因为国王还要上澡堂来澡洗,我已经为他配了一种毒药,待他来时,我献给他,并对他说:‘请用这种拔⽑剂吧,它灵极了。’等他一涂抹,夜一之间毒素就会浸透他的心脏,他一闭眼,便大功告成。’ 听了他的谈话,我十分替陛下担忧。陛下待我太好,为了报答,我才前来告密的呢。” 国王听了艾⽪·勾的谗言,非常生气,命令道:“你决不准走漏风声。”于是命令侍从,陪他上澡堂澡洗,打算亲自去探个究竟。 国王来到澡堂,艾⽪·绥一如既往,殷勤招待,亲自替国王擦背、冲洗,然后说:“启禀陛下,奴仆配了一种拔⽑药,专供陛下洗完澡后拔腋⽑用的。” “好啊,给我拿来吧。” 艾⽪·绥忠厚地把拔⽑药献上,国王闻到药中的砒霜气味,认为是毒药,因此大吼一声,气冲冲地吩咐侍从: “快把他给我逮起来!” 侍从逮捕了艾⽪·绥。国王怒气未消,匆匆走出浴室,穿好⾐服,马上召集侍卫,绑了艾⽪·绥。当时谁也搞不清国王为什么生气,看见他气得脸⾊发青,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过问。艾⽪·绥被绑到国王面前,他立即传来御船船长,对他说:“给我把这个狡诈、肮脏的小人带走,拿个大⿇袋,把他和二百磅的石灰一齐装在里面,扎起袋口,用小船运到宮殿下面。我命令你,把他抛到海里,让石灰和海⽔活活地烧死他、淹死他。” “遵命,”船长带着艾⽪·绥,却来到一个小岛上,对他说: “喂!你好呀!我上你的澡堂去洗过一次澡,蒙你对我殷勤备至,还不收我的澡洗费,我很感。从那时起我就对你印象很好,非常钦佩你的为人。告诉我吧,你和国王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什么地方冒犯了他,使他对你恨之⼊骨,并让我这样残酷地处置你?” “安拉在上,我什么也没有做。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罪,会遭此大难!” “国王对你另眼相看,这是别人望尘莫及的。凡得到恩赏的人,往往易遭他人嫉妒,你可能惹人眼红,让人嫉妒,别人在国王面前进你的谗言,国王才会这么痛恨你。不过也没关系,我会帮助你的。像你尊重我那样,我要搭救你,我会和你一起住在这个岛上,等候合适的船只,再送你回家乡。” 艾⽪·绥听了船长的话,亲切地吻他的手,感不已。船长为了差了事,把石灰装在大⿇袋里,把一块有人那么大的石头放在里面,自言自语地说道:“求安拉保佑了!”他给了艾⽪·绥一张网,吩咐道:“你拿这张网打鱼吧。我负责打鱼供国王食用,但今天为你的事,我没有工夫打鱼。要是到时候厨师派人来取不到鱼,那可就糟了。你来打鱼应付他们,我就可以菗空到宮殿下面假装一下,好像把你抛⼊海里了。” “好!我来打鱼,你去吧。安拉会保佑你的。” 船长把装着石灰和石头的⿇袋搬到小船上,划到宮殿附近,见国王坐在上面,他⾼声问道:“陛下!我可以行动了吗?” “对,你扔吧!”国王命令道。举起戴着宝石戒指的右手一挥,不料一道金光划过,他的宝石戒指不小心掉进了海中。他的宝石戒指具有统率三军的权威,要是失落戒指的消息传开,军队就会反叛,他也会遭杀⾝之祸,因而他只好不吭气。 艾⽪·绥按照船长的吩咐,在海中撒网打鱼,一下子就打到満満一网鱼儿。他一而再、再而三,非常卖力地张网打鱼,打了一大堆鱼摆在岸上。 他望着那么多鱼,暗自说:“安拉在上,我好久没尝过鱼味了。”于是他挑了一尾又大又肥的鱼,心想:“等船长回来,我叫他煎这条鱼给我吃。”他剖开鱼腹,发现鱼肚里有个闪闪发亮的东西,原来是个宝石戒指,便拿出来,戴在右手的小拇指上,这正是国王失落的那枚宝石戒指。戒指在海中被那条大鱼呑到肚里,大鱼漫游到海岛附近后,落在艾⽪·绥的网中。艾⽪·绥却什么都不知道。正巧在这时候,有两个奴仆奉厨师之命来取鱼,一直走到艾⽪·绥面前,问道: “喂!船长呢?” “不知道。”艾⽪·绥回答。 他刚一举手,那两个奴仆的脑袋顿时就离开了脖子,落到地上。 他很茫,自言自语道:“唉!也不知道是谁杀死他们的?” 他陷⼊了沉思之中。 船长差之后,急急忙忙回到岛上,看见岸上摆着大堆鱼和两具尸体,同时,他看见艾⽪·绥手上戴着一个宝石戒指,不噤大吃一惊,赶忙大声嘱咐艾⽪·绥:“兄弟,你戴着戒指的那只手,可千万别动,因为你一动我就会死。”他边说,边走到艾⽪·绥面前,问道: “是谁杀死这两个奴仆的?” “安拉在上,我一点也不知道。” “哦?告诉我吧,你怎么会得到这个宝石戒指的?” “是我剖这条大鱼时从鱼肚子里拾到的。” “是吗?我就说什么东西闪着亮光,从国王手上一直落到海里,那时我正在抛⿇袋,国王则在宮殿的窗前举手示意,这戒指肯定是从他手上落到海里的。这条大鱼把它呑掉后,却在这儿落网,叫你打捞起来了。这是你的运气哪!可你知道这个戒指的用处吗?” “不知道。” “告诉你,这个戒指有统辖三军的威力,因为它被施过魔法,神通广大。当国王讨厌谁,不想见他的时候,只须举手一指,那人的脑袋马上就跟他的⾝体分离,因为戒指里闪出一股电光,光线到那人的⾝上,他会立刻被杀死的。” “那么请你带我进城去吧!”艾⽪·绥十分奋兴地说。 “好,我带你去,现在我不为你担心什么了,因为你如果有意杀国王和消灭他的军队,只须举手一指,你的愿望就可以马上实现,谁也阻挡不了你。” 船长満⾜了艾⽪·绥的请求,让他乘上小船,⾼兴地划着送他进城。 回到城中,艾⽪·绥进宮求见。 国王坐在宝座上,愁容満面。他因遗失宝石戒指,不敢向任何人宣布而发愁,朝臣们却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尽心尽力地侍卫着他。艾⽪·绥一直走到国王面前,国王看见他,大吃一惊,问道: “你不是被丢到海里去了吗?为什么又活着回来了?” “启禀陛下,当陛下处我死刑的时候,船长带我到了小岛上,我向他打听陛下生气的原因,他说:‘你一定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他才迁怒于你,这样对待你。’我说:‘安拉在上,我的确什么也没有做,我真的不知道我犯了什么罪过而遭此厄运。’他说:‘国王对你有极大的恩惠,也许有人嫉妒你,在国王面前造谣中伤,这才惹得国王这么痛恨你。我上过你澡堂洗过澡,你为人很好。为了报答你的恩情,我要搭救你,想办法送你回家。’于是他把跟人一般大的石头装在⿇袋中,做了我的替⾝,投到海里。可是当陛下举手下令的时候,这个宝石戒指陛下的手上脫落到海里了,幸好一尾大鱼呑掉了它,我又在岛上打到了那条鱼。我挑出那条大鱼,准备拿去煎来吃,谁知当我剖开鱼肚时,发现了这个宝石戒指,便取出来,戴在自己的手指上。不久,两个差役来取鱼,我不知戒指的威力,向他们举手示意,想不到两个差役竟因此倒地而死。之后,船长回到岛上,发现我手上戴着宝石戒指,便给我讲明了原委。我因为陛下的恩惠才走了好运,因此,我今天带戒指来见你。喏!这是你的宝石戒指,请你收下吧。假若我曾冒犯你,请陛下宣布我的罪状,然后依王法而诛之,我毫无怨言。” 艾⽪·绥说完,从自己的手指上脫下宝石戒指,递给国王。 国王听了这一席话,明⽩艾⽪·绥做了一件大好事,立刻收下戒指,戴在自己的手指上,他人也立即有了精神,一下子跳起来,紧紧拥抱艾⽪·绥,感地说:“你真是一位正人君子!我冤枉你,饶恕我吧。老实说,这个戒指如果落在别人手里,那可就再难回到我的手里来了。” 艾⽪·绥对国王说:“陛下,我只有一个请求,请把你为什么处死我的原因告诉我吧。” “安拉在!从你归还戒指的行为来看,我确信你是清⽩无辜的,可是事出有因,那只因为洗染匠对我说…” 于是国王把艾⽪·勾的谗言和盘托出,告诉了艾⽪·绥。 “安拉在上,陛下!我并不认识任何基督教的国王。我从来没有到过什么基督教家国,更没有谋害陛下的意思。那个洗染匠,他原是我的伙伴,在亚历山大城中我们彼此是邻居,因那里生意不景气,我们才相约着一起离乡背井,出来谋生。当初我们一起朗诵《古兰经》开宗明义第一章,彼此约法三章,我们发誓在旅行期间谁有事做,应照顾业失者的生活,彼此关怀,互助合作…” 于是艾⽪·绥不紧不漫地把他跟艾⽪·勾一起的遭遇,从头到尾,详细叙述了一遍。最后说道:“陛下,原本是艾⽪·勾他向我建议配拔⽑剂给您使用的,他对我说:‘你的澡堂样样都好,只缺少拔⽑药,这是美中不⾜的地方哪。’陛下,你要知道,拔⽑剂并不会伤人,我们家乡个个澡堂都有,当初只怪我忘了这件事情,后来是艾⽪·勾提醒我的呢。现在恳请陛下派人把相关的人都找来对质,便可还我清⽩了。” 国王果然派人找来旅店的门房和染坊的仆役,仔细盘问,了解情况。结果,门房和仆役都照实讲来,证明艾⽪·绥讲的都是事实。国王派人去捉拿艾⽪·勾,吩咐说: “把他⾚膊绑来见我!” 当时,艾⽪·勾正得意忘形,国王的差役突然冲进屋去,出其不意把他绑起来,披枷带锁地押到王宮。他看见艾⽪·绥坐在国王面前,旅店中的门房和他自己的仆役都站在他⾝边。 门房指着艾⽪·绥对艾⽪·勾说:“这位不是你的伙伴吗?你偷了他的钱,他还在病中,你却把他一个人扔在店中,是我伺候他来着。”接着染店的仆役说:“不是你吩咐我们抓住他,把他痛打了一顿吗?” 听了门房和仆役们的证词,国王终于知道了艾⽪·勾是个小人,理应受到严厉的处罚,因此吩咐仆役:“把他带去游街示众,再把他装在有石灰的⿇袋中,投到海里,烧死、淹死他吧。” “恳求陛下,请看在我的面子上饶恕他吧!”艾⽪·绥向国王求情:“他作的恶事,我都原谅他了。” “你可以宽恕他,可我却不能饶恕他的恶行。”国王说着,大声喝道:“快把他带走,照王法处置吧!” 差役按国王的命令,把艾⽪·勾带到市中游街,然后把他和石灰一起装在大⿇袋中,扔在海里,活活把他烧死、淹死。 事实证明艾⽪·绥是个好人,国王非常尊敬他,十分感他,对他说:“艾⽪·绥,你希望得到什么?说吧!我会给你的。” “陛下,我不想再在这儿待下去了,请陛下送我回家吧。” 国王挽留他,让他当宰相,共谋国事,他却不愿意。不得已,国王只好赏他更多的财物和婢仆,装満了一船,送他回家。他向国王告辞,带着财物和仆人,満载而归。 船在茫茫大无边的大海中颠了几昼夜,终于平安到达亚历山大城。仆从忙着卸船,无意间发现岸边有一个大⿇袋,赶忙报告艾⽪·道:“主人,海边有个大⿇袋,非常沉重,袋口被扎得紧紧的。我们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 艾⽪·绥随仆从去打开⿇袋一看,是艾⽪·勾的尸体。原来艾⽪·的尸体被风吹浪打之后,也漂到故乡来了。艾⽪·绥不念旧恶,顿生恻隐之心,亲自替他料理后事,把他埋葬在附近,花钱给他立碑建祠,以供后人凭吊,并在祠堂门上刻上下面的诗句: 工作可以反映人的本质, 言行是一个人的品质标志。 别胡言语, 保持自⾝名节。 好说流言蜚语, 别人也许会以同样的语汇中伤你。 须远离奷诈恶习, 家⽝应具有驯良的品, 主人才会爱护、养育。 被链捆起的狮子, 过于呆愚。 腐尸、碎片浮上渺渺的海洋, 海底却埋葬着珠宝。 ⿇雀岂能跟鹰隼分庭抗礼, 恰恰是它愚昧。 善良的人都有好结局, 这天经地义。 ⻩连中提不出甘甜, 因为苦是它的本源。 艾⽪·绥回到家乡亚历山大城后,过着幸福愉快的生活,康福百年。 wWW.uJi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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