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检验被杀尸在路傍,始疑盗者杀之。及点检,沿⾝⾐物俱在,遍⾝镰刀斫伤十余处。检官曰:“盗只人死取财,今物在伤多,非冤仇而何?”遂屏左右,呼其问曰:“汝夫自来与甚人有冤仇最深?”应曰:“夫自来与人无冤仇,只近⽇有某甲来做债不得,曾有克期之言,然非冤仇深者。”检官默识其居,遂多差人分头告示侧近居民:“各家所有镰刀尽底将来,只今呈验,如有隐蔵,必是杀人贼,当行勘!”俄而,居民赍到镰刀七八十张,令布列地上。时方盛暑,內镰刀一张,蝇子飞集。检官指此镰刀问为谁者?忽有一人承当,乃是做债克期之人。就擒讯问,犹不伏。检官指刀令自看:“众人镰刀无蝇子,今汝杀人⾎腥气犹在,蝇子集聚,岂可隐耶?”左右环视者失声叹服,而杀人者叩首服罪。 昔有深池中溺死人,经久,事属大家因仇事发。体究官见⽪⾁尽无,惟髑髅骨尚在。累委官不肯验。上司督责至数人,独一员官承当。即行就地检骨。先点检,见得其他并无痕迹,乃取髑髅净洗,将净热汤瓶细细斟汤灌,从脑门⽳⼊,看有无细泥沙屑自鼻孔窍中出,以此定是与不是生前溺⽔⾝死。盖生前落⽔,则因鼻息取气,昅⼊沙土;死后则无。 广右有凶徒,谋死小童行而夺其所赍。发觉,距行凶⽇已远。囚已招伏:“打夺就,推⼊⽔中。”尉司打捞,已得尸于下流,⾁已溃尽,仅留骸骨,不可辨验,终未免疑其假合,未敢处断。后因阅案卷,见初焉体究官缴到⾎属所供,称其弟元是⻳而矮小。遂差官复验,其果然,方敢定刑。
南方之民,每有小小争竞,便自尽其命而谋赖人者多矣。先以榉树⽪罨成痕损,死后如他物所伤。何以验之?但看其痕,里面须深黑⾊,四边青⾚,散成一痕而无虚肿者,即是生前以榉树⽪罨成也。盖人生即⾎脉流行,与榉相扶而成痕。若以手按着痕损处,虚肿,即非榉⽪所罨也。若死后以榉⽪罨者,即苦无散远青⾚⾊,只微有黑⾊。而按之不紧硬者,其痕乃死后罨之也。盖人死后⾎脉不行,致榉不能施其效。更在审详元情,尸首痕损,那边长短能合他物大小,临时裁之,必无疏误。 凡有死尸,肥壮无痕损,不⻩瘦,不得作病患死。又有尸首,无痕损,只是⻩瘦,亦不得据所见只作病患死检了。切须子细验定因何致死。唯此等检验,最误人也。 凡疑难检验及两争之家稍有事力,须选惯仵作人,有行止、畏谨守分、贴司,并随马行。饮食⽔火,令人监之。少休,以待其来。不知是,则私请行矣。假使验得甚实,吏或受赂,其事亦变。官吏获罪犹庶几,变动事情、枉致人命,事实重焉。
应检验死人,诸处伤损并无,不是病状,难为定验者,先须勒下骨⾁次第等人状讫,然后剃除死人发髻,恐生前彼人将刃物钉⼊囟门或脑中,杀害命。 被残害死者,须检齿、⾆、耳、鼻內或手⾜指甲中,有签制算害之类。 凡检验尸首,指定作被打后服毒⾝死、及被打后自缢⾝死、被打后投⽔⾝死之类,最须见得亲切方可如此申上。世间多有打死人后,以药灌⼊口中,诬以自服毒药;亦有死后用绳吊起,假作生前自缢者;亦有死后推在⽔中,假作自投⽔者。一或差互,利害不小。今须子细点检死人在⾝痕伤,如果不是要害致命去处,其自缢、投⽔及自服毒,皆有可凭实迹,方可保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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