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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剑无痕  作者:卧龙生 书号:35670  时间:2017/7/25  字数:62392 
上一章   第 六 回 恩恩怨怨    下一章 ( → )
  望着退走的敌人,丁峰脸上泛起了笑意,道:“原本是一场殊死之战,但却没有想到,这狂龙、飞鹰,竟然会闹一个虎头蛇尾而去。”

  马良道:“刚才,那一道突起的⽔波,一下子弄翻了几艘快舟,才是他们撤走的真正原因。”

  兰⽩道:“是什么人帮了咱们一个大忙。”

  ″道:“不像是人。”

  兰⽩道:“不是人是什么?难道还有什么怪物不成。”

  ″道:“实在有些像怪物,只是不知道它是什么怪物?”

  ⽟翠道:“贵堡主算无遗策,是不是他布下的伏兵?”

  叶长青道:“大概是吧!強敌已退,咱们该好好休息一下,由昨夜忙到现在,大家都提着一口气,这口气不能永远提着,丁峰,传谕下示,要他们好好吃一顿,睡一觉。”

  ″应声而去。

  ⽟翠道:“叶兄,狂龙、飞鹰实力未损,他们会很快再来。”

  叶长青道:“我知道,他们再来的时候,必然更难应付。”

  ⽟翠接道:“这是生死之战,我不杀敌,敌便杀我,希望你以后记着这件事,再有杀死強敌的机会时,千万慈悲不得。”

  叶长青苦笑一下,忖道:狂龙章超如果是那样容易杀的人,又怎会成一方霸主。

  这一战,只有他自己心中明⽩,他杀死狂龙章超的机会在追魂第六剑,但却被章超两个武士代替章超而死。

  追魂七剑的变化,也许⾼明一些,但久战之后,內力大损,已无法把剑势速度增快。夏杀道:“在下的意思,咱们也该先回到画舫上休息一下,至少,狂龙、飞鹰在一个时辰內,不会再来。”

  叶长青点点头。

  兰⽩望着那浩瀚的湖⽔,叹息一声,道:“姊姊,错过了今⽇的放手一战,只怕咱们要死在毒药之下了。”

  她想到了还有数⽇即将结束的生命,不噤黯然神伤。

  那是一种自惜自怜的悲哀,像一株将要绽放的花蕾、即将吐、竞秀,对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而言,生命是那么美好。

  可惜的是,这一朵未开放的蓓蕾,却即将枯萎。

  两行清泪,缓缓流了下来,挂在兰⽩的双颊上。

  湖风飘起了她的长发。

  鸦口刀已跌落在地上,整个的人也僵立在那里。

  ⽟翠缓步行了过去,轻轻叹息一声,道:“妹妹,你在想什么?”

  兰⽩举起⾐袖,拭去脸上的泪痕,道:“我在看那湖⽔中的,好明亮,好耀目,过去,我没有感觉到它那么可爱过。”

  ⽟翠道:“那是因为,你知道,看到这些的机会不多了。”

  兰⽩道:“姊姊,我该早些出手的,就算飞鹰杀了我,我也能刺中他一刀。”

  ⽟翠道:“已经过去了,妹妹,也许,我们还有拼命的机会,走!咱们回去吧?”

  夏杀悄然走了。

  叶长青仍然静静的站在那里。

  一向对⽟翠百依百顺的兰⽩,此刻,却突然很固执,摇‮头摇‬,道:“回哪里去呢?哪里是我家,这里和画舫上,有什么不同呢?姊姊,让我留在这里吧!我要看⻩昏时那満天晚霞,我要看夕残照时,那种凄幽的美丽。”

  ⽟翠轻轻叹息一声,道:“都是我这做姊姊的不好,我不能保护你,使你免于受到伤害…”

  兰⽩接道:“翠姊,我不是怕死,我只是觉着这样等死有些不值。”

  叶长青缓步行了过来,接道:“希望敝堡主这一两天能到?”

  兰⽩道:“他来丁又能怎样?”

  叶长青道:“敝堡主博学多才,也许他能医治你们⾝中之毒。”兰⽩凄凉一笑,道;“叶大哥,这希望很渺茫,对方用的是独门配制的毒药,就算是江湖上第一流的解毒⾼手,一时之间,也无法配制成解毒‮物药‬出来。”

  叶长青点点头,

  ⽟翠道:“叶兄,我了解兰⽩,她说的是实话,她并不怕死,这些年来,我们姊妹,常常面对着死亡,只是,她一直没有好好的活过,十八岁的女孩,还没有完全体会到人生,却就要死了。”

  叶长青道;“我明⽩,现在,还有解药维持几天,我们也许能研究出一个办法来?”

  ⽟翠微微一笑,道:“战阵搏杀,慷慨赴死,断魂于锋镐之下,凭一股豪壮之气,并不难,但要每⽇坐等死亡,这⽇子实在很难过,别说兰⽩了,就是我,也有些承受不住这一股精神上的‮磨折‬。”

  叶长青道:“千古艰难唯一死,我能体会得这种心情。”

  ⽟翠道:“叶兄,如果换了你,你如何度过这几天?”

  叶长青道:“我会去喝酒,一醉解⼲愁。”

  ⽟翠道;“可惜,兰⽩不能喝酒,最好的女儿红,喝到她嘴里也是苦的。”

  叶长青道:“这就很难了,毒未发作前,人是那么清醒,除了一醉之外,很难控制她不去想。”

  ⽟翠道;“数⽇时光,转眼即过,但在一个等待着死亡的人,这几天却是那么悠长,兰妹无法排遣这些时间,所以,她很苦恼。”

  叶长青道:“可惜,在下也无法帮忙。”

  ⽟翠淡淡一笑道:“叶兄,事实上,你是唯一能帮忙的人。”

  叶长青道:“我…”

  ⽟翠接道:“乐易过,良宵苦短,难道你还瞧不出兰妹的心意吗?就是这几天时光,她已经没有以后,未来,叶兄,你如果愿意,你可使她这几天得到乐,含笑九泉。”

  叶长青道:“我,真有这么大的力量?”

  ⽟翠道:“我相信有,叶兄何不试试。”

  叶长青沉昑了一阵,道:“兰姑娘娇如舂花,别说要我陪她几天,就是陪她三年五载,我是求之不得,我叶某人,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过去可以,可是现在不行。”

  ⽟翠默然。

  叶长青苦笑一下,道:“我现在是堡的剑使,带着这么多的人手,何况,飞鹰,狂龙,随时会卷土重来,我怎能不顾大局,自得其乐。”

  ⽟翠道:“我知道你的处境很难,但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煎熬,置之不理。”

  这时,兰⽩已直向湖⽔中行去,⽔已及

  ⽟翠吃了一惊,急道:“快去,叫她上来。”

  此时此情,叶长青已无法多想,急追过去,一面叫道:“兰⽩,你要⼲什么?”

  他⾝法快速,说出口,人已追到⾝侧,一把抓住了兰⽩的右臂。

  兰⽩回眸一笑,道:“我觉得好热好热,想在⽔里泡一泡。”

  叶长青拖着她上了岸,道:“湖⽔犹带寒意,哪里会热,快回去换⾐服。”

  兰⽩摇‮头摇‬道:“我心烦,叶大哥,别管我好吗?这些年我一直听翠姊的话,她要我做什么,我从来就没有问过为什么?现在,我快要死了,能不能让自做一次主张?”

  叶长青叹息一声道:“兰⽩,这和你姊姊何关呢?”

  兰⽩道:“我知道,是翠姊要你拉我上来的。”

  ⽟翠没有跟来,人也走得踪影不见。

  叶长青道:“这不关⽟翠的事,兰⽩,不要做傻事,江湖上事,变化万千,也许我们能在你毒发之前,取到解药。”

  ⽟翠道:“取到解药⼲什么?”

  叶长青道:“解你们⾝中之毒啊!”兰⽩道:“不用了,过去,我不晓得,一切都听翠姊的,这几天来,我自己开始用心去想,想了很多事,想想我和姊姊过去为银钱杀人,心里好难过,叶大哥,我长了这么大,从来没有一件事,留给我一个美丽的回忆,好丑恶的过去,好痛苦的人生,我为什么还要活下去。”

  她说的似是而非,充満了痛悔。

  想到她几⽇后即将毒发而死,哪里还有以后,突然住口不言。

  叶长青道:“我在想一个人的生死…”

  兰⽩笑一笑,接道:“大哥,我们不要谈生死大事,我是真的并不怕死,我的生命虽然短促一些,但我自己也觉着该死,想想看,我这点年纪,已经谋害了不少的人,天理昭彰,也该有报应了。”

  叶长青道:“兰⽩,你有这种置生死于度外的襟,很叫人敬佩。”

  兰⽩笑道:“我虽然不怕死,但我却不想等待着毒发时的痛苦。”叶长背心中暗道:她虽然不谈生死,但毕竟是人生大事,如果说一个人能完全看开它,谈何容易。

  心中念转,口里哦了一声,道:“兰姑娘的意思是…”

  兰⽩道:“我在想,如是我早死一天,不是可以免去那毒发死亡的痛苦吗?”

  叶长青道:“早死一天…”

  兰⽩接道:“对!我要自己选择一个死亡的方法,死得⼲⼲脆脆,而且,我也希望能够翠姊姊同意我的想法,我幼失怙恃,生平无知己,只有依附翠姊姊,生前是好姊姊,死后并骨同⽳,也是我唯一的安慰了。”

  叶长青自己不能为她解毒,实在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好笑一笑,道:“这倒是很新的想法.在下也觉着没有什么不对。”

  兰⽩道:“好极啦,叶大哥也同意我的想法,我就告诉翠姊姊去,这些年来;我一切都遵照着翠姊姊的吩咐办事,想不到,我在临死之前,竟然会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叶长青道:“兰姑娘,不管怎么说,你们姊妹中毒之事,和我有关,我心中十分不安,我又无法解去你们⾝中之毒,我如能稍尽绵薄,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兰⽩笑一笑,道:“你要帮我忙?”

  叶长青道:“在下希望能为姑娘一尽心力。”

  兰⽩沉昑了一阵,道:“本来,我是想请你帮点忙的,不过,现在,似乎是有点不行了。”

  叶长青道:“什么事,你说吧!”

  兰⽩道:“我希望你能陪陪我,但在強敌当前,随时可能发生事情,这个心愿,只怕是很难得偿了。”

  叶长青沉昑了一阵,道:“兰⽩,在可能的情形下,我尽量菗时间,现在咱们回去吧?

  ⽟翠还在画舫上等你。”

  兰⽩点点头,转⾝行去,行动之间,变得十分柔顺。

  叶长青紧随⾝后,低声道:“兰⽩,你心中还想些什么?”

  兰⽩道:“我在想,我该不该再做一件事?”

  叶长青道:“唉,你想再做一件什么事?”

  兰⽩道:“过‮夜一‬洞房花烛。”

  叶长青听得一怔,道:“洞房花烛,这地方…”

  兰⽩接道:“我不是真的要大锣大鼓的坐花轿,和人家拜堂成亲,我是在想,在我死去之前,希望心里接纳一个男人。”

  兰⽩接道:“我两手⾎腥,但⾝体仍然是⽟洁冰清,我不知,我清⽩来清⽩去,还是带一份人间的柔情再去,这问题好恼人,叶大哥,你能给我一点意见?”

  叶长青道:“我…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好简单,但也很深奥,是乐也是遗憾。”

  兰⽩缓缓垂下头去,脸上泛起一片羞意,道;“叶大哥,你是不是有些看不起我?”

  叶长青道:“没有,对你们过去作为,我听到过很多的传言,但我见到你们之后,发觉了并不像传言那么回事,至少,你已有是非之心…”

  突然停下脚步,转过了⾝子。

  兰⽩也有警觉,疾快回头。

  只见一艘小舟,乘风破浪而来。

  船头上站着一人,正是何寒⾐。

  叶长青⾼声叫道:“何兄小心…”

  晚了,何寒⾐的快舟,已然驰近湖畔,撞上了丁峰布下的暗礁。

  砰然一声,小舟碎裂。

  这时何寒⾐的小舟距离湖岸,还有两丈左右,就在小舟碎裂的同时,何寒⾐飞⾝而起轻飘的落上了湖岸。

  那舟人⽔里功夫不错,他不能像何寒⾐飞跃登岸,但却从⽔中游了上来。

  叶长青了上来,道:“何兄,受惊了。”

  何寒⾐道:“你们布置的暗瞧?”

  叶长青道:“丁峰的杰作。”

  何寒⾐道:“这个人很有头脑…”

  语声一顿,接道:“兄弟赴援来迟,但叶兄却击退了狂龙,飞鹰。”叶长青道:“小弟不敢居功,一是兄弟们同心合力,二来是暗有助力。”何寒⾐道:“暗有助力,什么人?”

  叶长青道:“这个,兄弟也不太清楚…”

  话题一转,接道:“堡主会来吗?”

  叶长青道:“⽟兰双姝⾝中奇毒,就在这几天之內发作。”

  何寒⾐微微一笑道:“兄弟如若不是为这件事情耽误,可以早到半个时辰。”

  叶长青道:“怎么?何兄已经有了解药之法。”

  何寒⾐笑道:“法子灵不灵,还要试过才知。”

  回顾兰⽩一眼,道:“兰姑娘,贵姊妹是否愿意加⼊堡。”兰⽩道:“如若我们姊妹真能留得命,自然可以加⼊堡,如是⾝中之毒无法解去,那也不用多此一举了。”

  何寒⾐道:“这个自然…”

  目光转注叶长青的⾝上,接道:“叶兄,事情又有了一些变化…”叶长青道:“什么变化?”

  这时兰⽩远远避去。

  何寒⾐道:“堡主查看圣⽔,苦思一⽇夜,似乎想出了一点內情,但他还不能完全了解,决心去向两位前辈请教,我看他神⾊凝重,这件事只怕关系很大。”

  叶长青道:“何兄,这圣⽔已流⼊了江湖不少年,难道它的作用,还是一个神秘吗?”

  何寒⾐点点头。

  叶长青道:“其实,只要查一下,这圣⽔的去处,就算不能查出秘密,也可以了然十之七八。”

  何寒⾐道:“问题就在真正的去处很难查,很多的江湖组合,去购得圣⽔,但他们并非自用。”

  叶长青道:“如若他们也不知道圣⽔的作用,那又何苦抢购圣⽔呢?”

  何寒⾐道:“转买,堡主怀疑圣⽔的去处,都流向一源。”

  叶长青苦笑一下,道:“何兄,咱们为圣⽔拼命,但却连看也没有看到过圣⽔的样子。”

  何寒⾐笑一笑,道:“其实,圣⽔并不好看。”

  叶长青道:“何兄看到了?”

  何寒⾐道:“不错,我看到了,那只是一种淡金⾊的⽔…”

  放低了声音,接道:“堡主如若今夜能到,他会亲自告诉你事情的计划,这件事要借重⽟兰双姝很多,还要叶兄多下点功夫了。”

  叶长青叹息一声,道:“她们已经对堡有了一份默契和情感,如真有用她们的地方,我相信,她们会全力以赴,不过,最好能解去他们的毒伤。”

  何寒⾐道:“⽟兰双姝中毒的事,我已经告诉了堡主,堡主给了我两粒‮物药‬,这两粒丹药,听说可以解去很多种毒,但能不能解得她们姊妹的⾝中之毒,兄弟也没有把握,不过,这种丹药,至少可以延迟毒发作的时间。”

  叶长青道:“能够延迟多久?”

  何寒⾐道:“七至十⽇。”

  叶长青道:“如是药不对症,七到十⽇后,还会发作了?”

  何寒⾐点点头。

  叶长青道:“难道堡主也不能解决吗?”

  何寒⾐道:“堡主确具有多方面的才能,不过,他不是万能,真正要找出解毒‮物药‬,必须要给他时间,我想,这件事不会难住他,只是,他现在太忙了。”

  何寒⾐缓缓由怀中敢出两粒丹丸,道:“这两粒药丸,你拿去,给她们,让她们先服下去,看看反应如何?堡主说,这种‮物药‬,可解数十种奇毒,也许⽟兰双姝⾝中之毒,会被这种‮物药‬解了呢?”

  叶长青道:“现在也只有先碰碰运气了…”

  放低了声音,接道:“何兄,这地方住的有人,惊退狂龙,飞鹰,她帮了很大的忙。”何寒⾐怔了一怔,道:“什么人?”

  叶长青简略的说明了经过。

  何寒⾐沉昑了一阵,道;“既然她们不愿现在和我们相见,最好,暂时先别惊动她们,见过堡主之后,再作道理。”

  叶长青吁一口气,道:“何兄,咱们堡的实力,是不是可以和⾼天健放手一拼呢?”

  何寒⾐道:“好像不行,⾼天健羽翼已成,堡主苦思了一⽇夜,觉着只有一个对付他的办法。”

  叶长青道:“什么办法?”

  何寒⾐道:“先削去他的部分实力,明显点说,就是个个击破。”

  叶长青道:“和飞鹰、狂龙一战之后,我发觉了一件事。”

  何寒⾐道:“什么事?”

  叶长青道:“可以想法子把他们收为我用。”

  何寒⾐道:“英雄所见略同,堡主也正是这个意思。”

  叶长青道:“何兄,那控制圣⽔的,也是⾼天健的人吗?”

  何寒⾐道;“这就是堡主近⽇耗去心⾎最多的地方,他们是另一股势力,目下江湖上鼎⾜而立的,就是⾼天健,堡,和那股不可捉摸的势力。”

  叶长青道:“还没有查出他们的⾝份由来吗?”

  何寒⾐道:“堡主好像已经有了点眉目,等他‮开解‬了圣⽔之秘,大概就可以肯定那股神秘势力的由来了。”

  叶长青道;“奇怪的是,⾼天健怎么会容许这样一个神秘势力存在呢?”

  何寒⾐道:“这批人只在制造圣⽔,和⾼天健还没有很直接的冲突。”-

  笑一笑接道:“堡主查清楚他⾝份由来之后,就会想法引起他们之间的冲突。”

  叶长青道:“何兄,近年来,江湖上的变化很大,我就想不遁,少林,武当,这些正派大门户,怎会坐视不管。”

  何寒⾐道:“唉!少林寺二十年前,发生一次內争,伤了不少的元气,这些年.还在整顿,不问江湖中事,至于武当,那就很难说了。”

  叶长青道:“很难说了?什么意思?”

  何寒⾐道:“堡主担心的是,武当派可能已为⾼天健所控制。”叶长青道:“这就难怪了。”

  何寒⾐道:“⾼天健的聪明,就在他能够把自己属下,变成了很多股不同的组织,有名正言顺的镖局,也有潜隐江湖的黑道组织,看上去,这些人,和他都没有什么关系,事实上,除了那些组织中首脑人物之外,大都不知內情。”

  何寒⾐神情突然间变得十分严肃,缓缓说道:“叶兄,堡主的智略如何?”

  叶长青道:“強过兄弟十倍。”

  何寒⾐道:“我跟了堡主不少年,不论遇上了任何的困难大事,他都能从容应付,也从来没有看到过他有过为难的神⾊。”

  叶长青怔了一怔,道:“难道,堡主遇上了什么为难的大事?”

  何寒⾐道:“每一次,我和他见面时,他总是充満着愉,但这一次,我看出了他是強颜笑。”

  叶长青道:“什么事呢?”

  何寒⾐道:“我问过他,但他不肯说。”

  叶长青道:“何兄的意思呢?”

  何寒⾐道:“堡主不会因困难而畏缩,也不会为艰险而担心,所以,这件事,必然和他个人关系很大!”

  叶长青道:“你是说,他遇上的困难,是他个人的私事?”

  何寒⾐道:“所以,他不便用组织的力量帮助他。”

  叶长青道:“咱们如何帮助他?”

  何寒⾐道:“叶兄;此地之事,因情势变化,似是用不着再和狂龙、飞鹰作一场烈的恶斗,咱们如能帮上堡主的忙,最好能助他一臂之力。”

  叶长青点点头,道:“这里的人手呢?”

  何寒⾐道:“要丁峰带着他们撤离此地,再约个会合之处。”

  叶长青点点头。

  回到了画舫之上,何寒⾐先取出两粒解药,给⽟兰双姝,让她先行服下,再盘坐调息。

  叶长青却召来了马良、丁峰,要他们暗作准备,晚上,可能要离开此地。

  他有些想念霞儿,但他明⽩,现在,绝对不可以去看她。

  这是个秘密,到目前为止,还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秘密,他不想使这个秘密怈漏出去。

  叶长青传下了令渝后,立刻和何寒⾐一同到沙滩之上。

  两个人盘膝而坐,面对着浩瀚的湖波,一面监视敌势,一面欣赏着湖光景⾊。

  但最重要的是,他们在等人。

  叶长青对堡⻩堡主的才能,十分敬佩,但他最信服的,却是何寒⾐。

  他愿为堡中剑使,为⻩灵效命,对他影响最大的人,也是何寒⾐。

  此刻,两人盘膝对坐,一面湖⽔,一面沙滩,数十丈內,任何一点微小情况,都不可能瞒过他们。

  叶长青吁一口气,道:“何兄,有几句话,我已在中蔵了很久,今⽇想一吐为快。”何寒⾐笑道:“尽管请说。”

  叶长青接道:“我心中有几个疑点,希望能得澄清,这些话,不能告诉别人,在堡中,你何兄是我唯一可以倾诉的人。”

  何寒⾐叹息一声,道:“你这么看得起我,兄弟如若知道的,自当竭诚奉告,如是兄弟不知道,那就要请叶兄多原谅了。”

  叶长青道:“关于咱们堡的事,何兄知道多少?”

  何寒⾐笑道:“这方面的事,我知道的不少,堡以收罗黑道人手为主,自然,正大门派中人,如若愿意投效,也是得很。”

  叶长青道:“这就是兄弟想不通的原因之一了,既然是咱们专以和绿林道上的匪盗为敌,他们又怎肯投效呢?”

  何寒⾐笑道:“堡有一种很严密的制度,不论何人,只要投效⼊堡中之后,就被一种严密的控制所约束,他们就这样,不知不觉中为堡卖命了。”

  叶长青道:“何兄,堡主不会别有用心吧?”

  何寒⾐道:“不会,这一点,叶兄可以放心,他过去作为如何?他已自作说明,也许他还有隐蔵之处,但目下的堡主,确实是一位怀正义,心存武林的大仁大勇之人。”

  叶长青道:“有何兄这句话,兄弟就放心了。”

  何寒⾐遭:“自叶兄加⼊了堡之后,正赶上江湖形势有着很大的变化,所以,堡主无法和叶兄常常见面,也没有办法让叶兄对堡中的事情,多一些了解。”

  叶长青道:“兄弟很相信何兄,何兄一言,兄弟心中的困惑,就一扫而空了。”

  狂龙、飞鹰离去之后,竟然未再来攻。

  晚霞満天,⽇暮⻩昏之前,堡主⻩灵一叶扁舟,一件青衫,如约赶到。这位统率堡的年轻⾼人,既没有前护后拥的排场,甚至连堡中的人,也很多不认识他。

  他建立一套制度、方法,就用那种方法统率着堡。

  堡中数百位⾼手,真正认识这位堡主的,也不过十个八个人而已。

  叶长青对⻩灵有着一分尊敬,也有一分歉疚,急急站起⾝子道:“堡主。”

  准备大礼拜见。

  ⻩灵急急拉住了叶长青,笑道:“不拘俗礼,这里的人,除了你和寒⾐及夏杀之外,都不认识我,你这一拜,岂不是怈漏了我的⾝份。”

  ⻩灵笑一笑,席地而坐道:“叶兄,那两粒丹药的效用如何?”

  叶长青道:“我们在此恭候堡主,还未去查看⽟兰双姝服药的效果如何。”

  ⻩灵点点头道:“叶兄和⽟兰双姝相处了一些时⽇,不知地她们的看法如何?”

  叶长青道:“二女的本质,还算不错,只可惜沦为杀手.已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了。”

  ⻩灵笑一笑,道:“只要有过能改,善莫大焉,叶兄是否愿意给她们一个自新的机会呢?”

  叶长青道:“这要堡主决定了。”

  ⻩灵道:“凶险江湖,不论是好人、坏人,但在江湖上所⽇的风险,都是一样,如若⽟兰双姝愿意去完成一件艰苦任务,不但可以尽释前嫌,而且,她们还会得到武林同道相当的敬重。”

  叶长青道:“什么事呢?”

  ⻩灵取出一个密封锦囊,道:“你仔细看过,要她们遵照行事,只是此去凶险万端.九死一生,叶兄能否说服她们,还难预料.只不过此事关系重大.不得有一步错失,要她们出于自愿才行,不可強迫她们行事。”

  叶长青接过锦囊,心中暗道:此地没有外人,有什么事,讲在当面就是,怎的竟会赐了我这一个锦囊。

  只听⻩灵接道:“如若⽟兰双姝不肯应约,叶兄也不用迫,而知事关重大,如非出于她们自愿,十有九必败。”

  叶长青点点头道:“属下记下了。”

  ⻩灵目光转到何寒⾐的⾝上,笑道:“寒⾐,咱们相处数年,堡中人,你对我了解的最深,目下江湖情势,正到了紧要关头,但我却为一件昔年恩怨,牵扯上⾝,我如万一有什么不幸,还望何兄不辞艰辛,继续‮导领‬这个组织,只要能揭开这段秘辛,江湖中人,必会振袂而起,相为支援。”

  何寒⾐叹息一声,接道:“堡主⾝肩重任,实非在下这点才具能承⾐钵,还望以大事为重,至于堡主一些‮人私‬恩怨,寒⾐愿代约一行。”

  叶长青道:“我和何兄同行,合两人之力,就算不及堡主,也许勉可应付了。”

  ⻩灵淡淡一笑道:“两位盛情可感,但此刻并非比武拼命,两位随行,也是于事无补。”

  叶长青怔了一怔,道:“既非比武拼命.还有什么凶险可言?”

  ⻩灵道:“有些事。一时间也无法解释得清楚,两位不用再为此事费心。”

  叶长青还要再说,却为何寒⾐示意阻止。

  ⻩灵站起⾝子,道:“叶兄,⽟兰双姝的事、我就重托叶兄,五大剑使,虽然各有一⾝奇技,但真正能够领袖群伦,又能得江湖中正大门户中人谅解的,只有何兄和你,还望叶兄能够全心一意,辅佐何兄.共为江湖正义效命。”

  ⻩灵吁一口气,道:“我要去了,两位万勿负我所托。”

  叶长青忍下住了,急急说道:“堡主留步。”

  ⻩灵道:“什么事?”

  叶长青道:“如果那两粒‮物药‬,救不了⽟兰双姝呢?”

  ⻩灵道:“我在锦囊中已有安排。”

  叶长青道:“我若不能说服⽟兰双姝呢?”

  ⻩灵道:“不可用強,放她们姊妹去吧!但⽟兰双姝欠你一条命,她们如是通情达理,大概会和叶兄合作。”

  叶长青道:“堡主是这个组织之首,不可轻易涉险,属下愿随堡主…”

  ⻩灵笑一笑,接道。“到哪里去?”

  叶长青一怔,道:“堡主到哪里去?”

  ⻩灵叹口气,道:“如是可以带叶兄同行,我又为什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何寒⾐道:“叶兄,堡主罗玄机,手握智珠,用不着咱们替他费心。”

  ⻩灵笑道:“两位尽管放心,我会为自己求命。”

  转⾝跃上小舟,运桨如飞而去。

  望着⻩灵远去背影,叶长青道:“何兄,就这样放他去吗?”

  何寒⾐笑道:“自然不放他一个人去。”

  叶长青道:“如若要追他,不宜再拖延时间,咱们现在要动⾝了。”

  何寒⾐道:“以堡主武功成就,咱们只要进⼊十丈之內,必被发觉。”

  叶长青道:“难道就罢了不成?”

  何寒⾐道:“叶兄稍安勿躁,兄弟已有安排,现在,叶兄先看过堡主留下来的锦囊,再作道理。”

  叶长青打开锦囊。

  那是一封长信,还有两片枯⼲了的药片。

  信上指点他们说服⽟兰双姝的方法,也指点了⽟兰双姝要做的事情,如是丹丸无法解去⽟兰双姝之毒,就把两片枯叶,分别要⽟兰双姝服下,丹丸能够解毒,珍蔵两片枯叶,那是两片很宝贵的东西,万金难求。

  叶长青道:“信上指示,十分明确,我相信可以说服⽟兰双姝。”

  何寒⾐道:“好!你去看⽟兰双姝,共把此事办妥,再下令丁峰撒走人手。”

  叶长青道:“堡主的事情呢?”

  何寒⾐笑道:“这几年和他相处,耳満目染,学了不少的东西,现在,我也安排了一招,不过,堡主智慧过人,希望他不会看穿才好。”

  叶长青道:“好吧!兄弟这就看⽟兰双姝,何兄同往一行如何?”

  何寒⾐道:“只怕兄弟去了有不便之处,我在此等候回音。”

  叶长青回到了画舫之上,先要丁峰、夏杀,准备天一黑立刻撤走人手,并且,约定了会合之处,联络暗记。

  两人去后,画舫上只余下⽟兰双姝。

  眼下了‮物药‬之后,二女一直在打坐调息。

  叶长青行⼊內舱,二女也正坐息醒来。

  ⽟翠笑一笑,道:“叶兄,这‮物药‬好像有点效用。”

  叶长青道:“不能好像,而是要确定两位⾝中之毒,是否已解?”

  ⽟翠摇‮头摇‬,道:“只是症象减轻,余毒仍存。”

  叶长青道:“据我所知,你们服用的‮物药‬,可解数十种奇毒,但两位中的毒,却不在其內。”

  伸手由怀中取出两片枯叶,道:“⽟翠、兰⽩,把这两片叶子吃下去。”⽟翠道;“这是什么叶子?”

  叶长育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吃下去一定有用处。”

  兰⽩当先伸手接过,一张口吃了下去。

  ⽟翠怔了一怔,也伸手接过;一口呑下。

  叶长青道:“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叶子,但我知道,这是很名贵的东西。”

  兰⽩道:“不错,呑⼊了口中之后,余味清彻肺腑。”

  叶长青道:“兰⽩,快些运气调息一下,看看是否余毒已解,我在舱外等你。”

  ⽟兰双姝,经过了一阵调息之后,竟然发觉⾝上的奇毒巳解。

  兰⽩首先一跃而起,道:“翠姊,我⾝上的奇毒解了。”

  ⽟翠缓缓睁开双目,道:“是!奇毒解了,那两片枯叶,实在是很名贵的东西,想不到叶长青竟肯把他收蔵多年的宝物,给咱们食用解毒。”

  不知何时,叶长青已进⼊舱中,接道:“不是我,我连那两片枯叶是什么都不知道。”

  ⽟翠道:“不是你,又是谁,我想不出,这世间还有什么人,能够对我们两姊妹这么关心?”

  叶长青道:“堡的⻩堡主!”

  兰⽩道:“是他,堡中,云集了各路人物,他却是盗中之王,匪中之首。”

  叶长青道:“那是江湖上对他的误解,他才是真正的人间侠士。“⽟翠冷冷接道:“他肯把收蔵多年的宝物,给我们解去⾝中之毒,我想他必然是有要用我们的地方了。”

  叶长青叹息一声,道:“确有借重两位之处,⻩堡主本来是想把赠药的情,推到了我的⾝上,我也知道,那会使事情顺利很多,但我叶某人不愿掠人之美,所以,据实相告。”

  ⽟翠道:“叶兄,你很光明磊落,我们一直欠你一分情,不管授意的人是谁,但只要话从叶兄口中说出来,赴汤蹈火,我们在所不辞,要我们⼲什么?叶兄请吩咐吧。”

  叶长青淡淡一笑,道:“⻩堡主没有挟恩求报的意思,在下也没有这个用心。”

  ⽟翠微微一笑,道:“叶兄,究竟我们做什么,何不先行说出来听听呢。”

  叶长青道:“这件事,十分凶险,不过,也很伟大,两位是否愿意?要你们自己决定了。”

  兰⽩道:“说吧!就算去死,我们也认了。“

  叶长青道:“要两位混⼊⾼天健的⾝侧…”

  兰⽩吃了一惊,接道:“中州第一刀,⾼大侠。”

  叶长青道:“就是他。”

  兰⽩道:“他誉満江湖,是当今武林中公认的大侠,堡⻩堡主对付他,是非岂不是已经很明显了。”

  叶长青道:“那是他的外貌,真正的內情,却非如此,过去,我也和两位姑娘一样,內心中对他敬慕万分,但我亲眼看着他杀了病叟。”

  ⽟翠道:“有这种事?”

  叶长青道:“⾼天健在我心目中所受的敬重,绝对不在别人之下,如非亲眼见他作为,传言我也不会相信。”

  兰⽩道:“不管如何,他那么⾼的声望,如何会收留我们这两个杀手。”

  叶长青道:“正因为你们是两个名动江湖的女杀手,才有机会使他真正信任…”忽然一转话题,道:“两位可否先告诉我你们此刻的感受,此后准备何去何从,如是遭不同,难相为谋,我们也不便⿇烦两位了。”

  ⽟翠道:“兰⽩,说说你心中想的事。”

  叶长青道:“要真诚的发自內心。”

  兰⽩道:“翠姊,小妹觉着,不论什么人给我们的‮物药‬,但我们只感叶兄。”

  ⽟翠道:“说下去。”

  兰⽩遣:“所以,如是叶兄要我们赴汤蹈火,我们自然是在所不辞,但我们不听别人的。”

  ⽟翠微微一笑,道:“还有吗?”

  兰⽩道:“没有啦,小妹就是这一点意见,不知姐姐认为如何?”

  ⽟翠道:“很对!我也是这么想。”

  目光转注到叶长青的⾝上,接道:“叶兄听到了吗?”

  叶长青点点头,道:“听到了。”

  ⽟翠道:“我觉着兰⽩说的不错,也许那两片珍蔵的宝叶真的是你们⻩堡主给我们的,但给我们姐妹的,是你叶兄,如若我们有一份感,那是感你叶兄,不会感别人。”

  叶长青吁一口气,道:“这也不错。”

  ⽟翠道:“所以,叶兄有什么要我们姐妹做的,只管吩咐。”

  叶长青转眼向兰⽩看去,只见兰自微笑如花,心中似是十分得意,当下忖道:不管这件事如何的去办,只要办妥就好。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两位姑娘既如此说,那就算在下向两位要求的。”

  兰⽩道:“既然是叶兄要求,我们全力以赴,姐姐咱们几时动⾝?”

  叶长青笑一笑,道:“兰⽩,你要先想清楚,这桩事,十分危险。”兰⽩道:“姐姐和我,都听得很清楚。”

  叶长青道:“兰⽩,有没有什么条件?”

  兰⽩道:“没有,你救了我们,我们欠你一条命,就算我们死了,也不过是把命还给你。”

  叶长青道:“兰⽩,你说的话是不错,不过,我希望你把想法扩大一些,你们这一次冒险赴难,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整个的武林同道,为了江湖上的道义,这样想,就算是死也值得。”

  兰⽩道:“不!那是你们男人的想法,好男儿志在四方,为万世立基业,为千秋留美名,我们女人不同,我们只希望找一个好男人,嫁给他,生儿、育女,过一辈子安乐生活,就算我们沦为杀手,杀人‮钱赚‬,也是为了后半辈子的安乐着想。”

  叶长青笑道:“这么说,情全卖在我的⾝上了。”

  兰⽩道:“对啊!我们冲着你嘛。”

  ⽟翠微微一笑道:“叶兄,一个女孩子,活已经说的如此明⽩了,难道还要她再表示清楚一些吗?”

  叶长青道:“⽟翠,我,我不配,兰⽩那么—个好姑娘…”

  ⽟翠接道:“叶兄,你如觉得她是一个好姑娘,就别让她失望。”

  叶长青沉昑了一阵,道:“好!⽟翠,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翠道:“娶她。”

  叶长青哈哈—笑,道:“好!一句话,就烦你⽟翠姑娘给我做个媒。”

  ⽟翠愉中带着一点惊愕,道:“叶兄,这是真的?”

  叶长青道:“千真万确,而且,现在就办,不过…”

  ⽟翠道:“不过什么?”

  叶长青道:“我们先订下婚约,等江湖上这段黑暗清明了,我们再行结成夫妇。”

  ⽟翠回顾了兰⽩一眼,道:“妹妹,你都听到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兰⽩道:“姊姊,我不想勉強他。”

  叶长青道:“不勉強,一点也不勉強,在下完全是出于一片至诚。”

  兰⽩道:“姊姊看着办吧!”

  ⽟翠道:“好!那么姊姊就替你做主了,咱们江湖儿女,不拘俗套,立刻给你们完成文定手续,只可惜,男方还缺个大媒。”

  叶长青道:“要什么样的人?”

  ⽟翠道:“自然是⾝份越⾼越好。”

  叶长青微微一笑,道:“我去找何寒⾐,希望他能答应。”

  ⽟翠道:“金剑飞轮何寒⾐?”

  叶长青道:“这个人够不够分量?”

  ⽟翠微徽一笑,道:“够!太够了,这证明叶兄的一片诚心。”

  叶长青道:“我答应了,就会很认真。”

  转⾝向外行去。

  兰⽩低声道;“姊姊,你这是…”

  ⽟翠接道;“怎么,你不同意这门亲事吗?”

  兰⽩道:“翠姊,小妹不会作伪,我很感你,可是姊姊你呢?你把我安排的这样好,但自己却又作何打算。”

  ⽟翠道:“兰妹,如果说我在这个人世上,还有一位亲人,那个人就是你,只要你快乐,姊姊就心満意⾜了。”

  叶长青带着何寒⾐行⼊內舱。

  何寒⾐对兰⽩一拱手,道:”恭喜二姑娘了。”

  兰⽩垂下了头,双颊上泛起了一片‮晕红‬。

  ⽟翠微微一笑,道:“何爷,⿇烦你了。”

  何寒⾐道:“这是喜事,在下也要向大姑娘恭喜了。”

  ⽟翠道:“何爷,我这个做师姊的很惭愧,在这么一个环境下,替师妹办喜事,准备不周,一切都没有安排好,连⽔酒也没有替大媒人准备一杯。”

  何寒⾐道:“不用,不用,我和叶兄,一见如故,目下情境特殊,不必为俗礼所拘。”

  ⽟翠道:“好!何爷,你看要不要替他们举行一个什么仪式。”

  叶长青接道:“我看这个免了,当着何兄,和你⽟翠姑娘之面,我们说一句话就行了。”

  ⽟翠道:“叶兄,总不能只说一句话就算了。”

  叶长青道:“此刻处境特殊,⽇后可以补行大礼,好好的热闹一番。”⽟翠沉昑了一阵,道:“好吧!这里只有我们四个人,当着何爷之击,我把师妹终⾝托给你了,希望你好好的照顾她。”

  叶长青点点头,道:“我当尽力之所能,照顾兰⽩。”

  ⽟翠目光突然转到何寒⾐的⾝上,道:“何爷,这一次,我们去为⻩堡主效命,可以说是十分的凶险。”

  何寒⾐道:“是的,⽟翠姑娘,你们必需要凭仗自己的机智,保护自己。”

  ⽟翠道:“何爷,兰妹还是一位好姑娘。”

  何寒⾐道:“我看得出来,她不错。”

  语声一顿,接道:“兰妹和叶兄的婚事、喜讯,最好不要传出去,需知那是会影响到你们的‮全安‬。”

  ⽟翠道:“我们几时动⾝?”

  何寒⾐道:“越快越好,不过,两位准备如何去法呢?”

  ⽟翠道:“我也正在为此事筹划,一时间,还未想到良策。”

  何寒⾐道:“要他们相信,必得有些表现才行。”

  ⽟翠点点头,低声说道:“何爷,那位⾼天健是不是很喜女⾊?”

  何寒⾐道:“据我们所知,⾼天健是一个很贪幕女⾊的人,不过,他一向讲求虚名,所以,在表面上,他一直表现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翠道:“何爷,⻩堡主选中了我们姐妹两人,是不是觉着我们姐妹还有一点姿⾊?”

  何寒⾐道:“这个,我想除了两位的姿⾊之外,还有两位都是很富于机智的人。”

  ⽟翠道:“叶兄已经说服了我们,舍⾝喂虎,我们姐妹是在所不惜,不过,我个人没有任何顾虑,只是舍妹兰⽩,是不是有些可惜呢?”

  何寒⾐哦了一声,道:“姑娘的意思是…”

  ⽟翠接道:“我是说,舍妹还是一位很好的姑娘,如若她被糟塌了,岂不是太便宜⾼天健那个老魔头了。”

  何寒⾐道:“这个,要请教一下叶兄了。”

  叶长青的神情,有三分尴尬,七分严肃,缓缓说道;“⽟翠,大义所在,有些地方,很难叫人注重小节。”

  ⽟翠笑一笑,道:”叶兄的气度,很叫人感…”

  目光转注到何寒⾐的⾝上,接道:“何爷,能不能让我们姐妹在这里多留‮夜一‬?”

  何寒⾐道:“我想,应该没有问题吧!”

  ⽟翠道;“既然是没有问题,小妹斗胆作一个决定,今夜,要请何爷喝杯喜酒。”何寒⾐道:“这个,在下只怕是有些…”

  ⽟翠接道:“何爷,舍妹既然已是叶兄的人了,我想尽早替他们完成洞房花烛,叶兄侠士襟,舍妹却是个固执的女孩,要她以清⽩之⾝周旋于⾼天健的⾝侧,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叶长青道:“文定之礼,如此简陋,在下已经觉得对不住兰⽩姑娘了!如若洞房花烛,再闹的如此简陋,在下的心中,就更难安了。”

  ⽟翠微微一笑道:“我的好妹丈,既然把我送⼊了虎山之上,那已经注定了这件事不能张扬,我问的是你愿不愿意,明月清风,浩瀚湖波,一叶画舫,行驰幽静湖波之中,那不是很有诗意的一次洞房花烛吗?”

  叶长青道:“只要兰⽩姑娘不觉着委屈,在下倒是没有什么⾆说,不只过…”

  ⽟翠道:“只不过什么?”

  叶长青道:“只不过我无法确定自己几时要离开此地。”

  ⽟翠道:“不论有什么要紧的事,就不能耽延一宵吗?”

  何寒⾐道:“叶兄,我看你就留在这里吧!”

  ⽟翠道:“何爷也要留在这里。”

  何寒⾐笑一笑道:“我确实有事,但⽟翠姑娘的留客盛情,在下十分感,我只能答应尽可能留下来,我这就去安排一下,如是情况不紧急,要他们第二天再来接我,如是情况紧急,他们会找来此地叫我,那时,希望姑娘允许在下离开?如何?”

  ⽟翠点点头。

  何寒⾐转⾝离开画舫而去。

  ⽟翠望了叶长青一眼,道:“你要和何爷一起走?”

  叶长青点点头。

  ⽟翠道:“好吧!如是真有了很重要的事,你就和何爷一起走吧。”

  叶长青只好点头。

  ″、马良、夏杀带着堡的人手撤走。

  ⽟翠也把画舫驰离了岸。

  画舫上只有四个人。

  在一处幽静的湖面上,⽟翠抛下锚。

  只有四盘菜,但却有一壶好茶。

  四盘莱都是鱼,只是做法不同,红烧、清炖、⼲炒和油炸。

  一壶好茶,权当酒。

  画舫小桌上,围坐着四个人。

  叶长青、何寒⾐、⽟翠、兰⽩。

  这就是叶长青和兰⽩的大喜之夜。

  今夜湖上无风,但蓝天却透出了一轮明月。

  何寒⾐和⽟翠行上了甲板,两人盘膝而坐。

  画舫內舱,暂作了洞房。

  这‮夜一‬,过得很静,直到旭⽇初升,才有一艘小舟驶近了画舫,接走了何寒⾐和叶长青。

  望着两人乘坐的小舟去远,⽟翠才像卸丰了一副重袒,长长吁一口气,回到了舱中。

  兰⽩早已起⾝,而且梳洗已毕。

  ⽟翠微微一笑,遭:“兰⽩,昨夜过得还好吧?”

  兰⽩微笑不答。

  ⽟翠道:“怎么?新娘进洞房,媒人丢过墙,连对我这个姊姊,也要保密了。”

  兰⽩笑一笑,道:“姊姊,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说。”

  ⽟翠道:“唉!妹妹,他对你不错吧!”

  兰⽩道:“对我很好,不过,姊姊,我仍然是你⽟洁冰清的小师妹。”

  ⽟翠怔了一怔,道:“这又为什么?”

  兰⽩道:“姊姊,他很体贴,也对我许下了山盟海誓,我相信他是真的,不过,我没让他碰我。”

  ⽟翠道:“丫头,你疯了,你朝也思,暮也想,我这个做姊姊的厚着脸⽪,算是把你安排了一个洞房花烛,你为什么竟然轻轻的度过。”

  兰⽩道:“姊姊,我很感你,不过,我也有我的想法,只要他真心对我,我就很満⾜了。我不会贪图那‮夜一‬之,弄得⽇后不知该如何解说?”

  ⽟翠有些明⽩,但还有一点不太清楚,皱皱眉头,道:“兰妹,能不能再说清楚一些。”

  兰⽩道:“姊姊,我要保留下清⽩的⾝子,再重逢,我要向他证明,我还是清⽩之⾝,所以,我不想让他碰我,姊姊,我如⾝躯玷污,⽇后,我纵能保持清⽩,也无法向他证明,对吗?”

  ⽟翠呆了一呆,道;“兰妹,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兰⽩道:“我怎么糊涂呢?我自己觉着,这件事,还做得聪明呢!”

  ⽟翠道;“唉!你没有听到何寒⾐的话吗?”

  兰⽩道:“他说些什么?”

  ⽟翠道:“他说⾼天健,是一个很爱女⾊的⼊,笨妹妹,⻩堡主不惜他收蔵多年的宝物,叫叶长青救活咱们,你可知道他的用心吗?”

  兰⽩摇‮头摇‬。

  ⽟翠道:“他的用心很明显,要咱们去接近⾼天健,就是要咱们布施⾊⾝。”兰⽩的脸⾊很庄严,摇‮头摇‬,道:“姊姊,什么事,我都可以听你的,但这件事我不能听你的,我宁可死,也不愿⽩璧玷污。”

  ⽟翠呆了一呆,道:“兰⽩,你还要不要去见⾼天健?”

  兰⽩道;“去!为了他,我不怕任何凶险。”

  ⽟翠叹息一声,道:“好吧!咱们走一步算一步,姊姊尽力维护你就是,如是万一维护不住,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兰⽩道:“好!就这么一言为定,到时间,我如⽩璧玷污,我就会一死以谢叶郞。”

  一叶轻舟,把何寒⾐和叶长青送上了湖岸,

  何寒⾐似是早已知晓了去处何在,带着叶长青到了一座湖畔农舍之中。

  虽然是茅舍竹筒,但却打扫得十分⼲净。

  大厅中早已经坐了三个人。

  三人中两男一女,叶长青认识了其中两个。

  那是⿇面⾎手屠无方、冷手罗刹华妙真。

  还有个三旬左右的青⾐人,经过了何寒⾐的引见,叶长青才知道那是慕名已久的天手刀万胜。

  万胜和何寒⾐一样,是正派门户中人,是江湖上公认的大侠。

  堡中五大剑使聚齐了,会晤在这个小小的农舍之中。

  华妙真望了叶长青一眼,微微一笑,道:“久违了,叶兄。”

  叶长青急急抱拳,道:“久违久违。”

  何寒⾐年纪和叶长青在伯仲之间,在五人中可能最年轻的一个,但他却是五大剑使之首。

  厅中一张八仙桌旁,早巳放了五张木椅。

  何寒⾐也不谦逊,就在首位上坐了下来,道:“万兄,查明了堡主的去处吗?”

  万胜道:“兄弟一直派人盯着堡主,而且沿途留下了人手。”

  何寒⾐道:“堡主很机智,别让他发觉了。”

  万胜道:“不会,为了追踪堡主的去处,兄弟这次带了三十六个人来,这些人,都是很少在江湖上行走的人,也是兄弟万家寨的精锐,他们都很谨慎小心,而且个个⼲练,如若出了⽑病,兄弟愿负起责任。”

  华妙真道:“三十六人替追踪,堡主纵然精明,只怕也很难发觉了。”

  万胜笑一笑,道:“堡主智慧,強过咱们十倍,所以,我要他们化装成各种不同的⾝份,想法子追踪堡主,而且,我已经代他们,处处小心,不要暴露了行踪。”

  何寒⾐道:“好!万兄的部署,十分完美,不知道咱们几时才能够得到消息。”

  万胜道:“天⾊⼊夜之前,定会有消息传来。”

  华妙真道:“何兄,常和堡主倾谈,可知道,他和什么人结的恩怨吗?”何寒⾐道:“详细內情,不太了解,但我看得出来,这在他內心之中,是一个很大的负担。”

  华妙真道:“何兄,堡主和人约会之处,不会离此太远吧?”

  何寒⾐道:“应该不会太远。”

  语声一顿,接道:“诸位远道赶来,想必已十分困乏,说不定,今夜之中,还会有一场⾎战,咱们何不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坐息一下?”

  华妙真道:“为了保密行踪,小妹下厨,替诸位准备好了一些吃喝之物,诸位胡用些,再休息如何?”

  何寒⾐道;“华姑娘亲手做的佳肴美味,可是难得的很,快请端出来吧。”

  华妙真捧上了酒莱。

  这位叱吒江湖的女罗刹,居然烧得一手好菜。

  天手刀万胜的属下很守时,天近⻩昏时分果然传来了消息。

  那是个一⾝土布褂的中年大汉.肩上还扛着一柄铁锄。

  万胜道:“堡主的大驾,现在何处?”

  那布⾐大汉很恭谨地应道:“堡主进了一座荒凉的宅院。”

  何寒⾐接道;“一座荒凉的宅院,在哪里?离此多远?”

  布⾐大汉道:“我们已打听过了,那座荒凉的宅院,叫作韩家大院,已有二三十年没有住过人了,宅院的规模很大,但方圆三四里內,没有人家,听说那里不太平。”

  华妙真道:“不太平,可是闹鬼了?”

  布⾐大汉道:“附近的人;是这么传说,所以,天一黑,在附近种田的人,都急急离去。”

  万胜道:“你们呢?也怕鬼吗?”

  布⾐大汉道:“属下已在那荒园四周,按下十二处暗桩,堡主只要离开那里,都会被我们发现。”

  万胜道:“很好。”

  何寒⾐道:“韩家废园,离此多远?”

  布⾐大汉道:“不远,总在十四五里左右。”

  何寒⾐道:“奇怪呀!他怎么会到那么个地方呢?”

  华妙真道:“也许他约了人在那里会面?他既然不想我们知道他‮人私‬的恩怨,自然约会的地方,越秘密越好。”

  何寒⾐道:“那韩家庭园,既然是荒凉了二十多年,自是不会有人居住了。”

  叶长青道;“那是说,他约了别人在那里了?”

  何寒⾐点点头。

  华妙真道:“我就想不通,武林之中,会有什么人能使堡主如此甘愿就范的。”

  何寒⾐道:“我想,堡主不是为了那人的武功就范。”

  万胜道:“难道有人掌握了堡主什么缺憾不成。”

  何寒⾐摇‮头摇‬,道:“这个秘密,也许咱们今晚上就可以揭穿了。”

  华妙真道:“现在,咱们也该去了。”

  何寒⾐带着四个人,赶到了韩家庭园。

  果然,在韩家大院的四周,布守了十二个人。

  这十二个人分站的方位,刚好把整座的韩家大院所有的面,完全在的监视之下,任何一个人,只要由韩家大院出来,绝对没有办法逃过他们的监视。

  万胜吩咐了十二个人,仍然守在原位,全面监视。

  何寒⾐、叶长青、屠无方、华妙真、万胜等五人却悄然行⼊韩家大院。

  韩家大院,虽然是一片荒凉,但仍然隐隐可见昔年的规模,广大的庭院中,长満了深可及的荒草。

  到处是残垣断壁,触目一片凄凉。

  今夜有云,月被云遮。

  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一片幽⻩的光辉。

  五个人,都换上了暗⾊的⾐服,隐在荒草中。

  他们早已有了计议,决定尽量隐秘行踪。

  他们了解⻩灵之能,十丈之內,可分辨落叶的声音。

  韩家庭园,虽然荒凉,但却很广大,五个人小心翼冀的摸进了第二重院落。

  四棵⾼大的⽩杨树,三棵百年以上的⽩果树,把韩家庭园第二进庭院內造成了一种奇特的森。

  这七棵大树,并没有因为韩家大院的荒凉而萎枯,仍然是蓬翠绿,枝叶密茂。

  七棵大树,荫罩了大半个二进院落,

  这就使得整个院落,显得有些森,⻩昏的天光,清冷的夜风,使得整个二进院落中,笼罩在—种诡秘气氛中。

  ⽩杨叶在夜风中,发出一种沙沙的声音。

  何寒⾐闪躲在一株大树之后,运是目力向四下望去。

  整个的庭院中都是及人的青草。

  风吹草动,似乎是有无数的人在摇动。

  何寒⾐极尽目力,搜寻得十分仔细。⾜⾜花去了一刻工夫之久,何寒⾐才确定这里没有人。

  荒凉的韩家庭园,房舍虽然已‮塌倒‬,但厅舍的规模仍然很大,房屋虽然残缺了,但仍然有房屋的形式。

  如若⻩堡主在一座空房之中,那实在很难找到了,叶长青缓步行了过来,低声道:“何兄,咱们应该如何?”

  何寒⾐低声道:“咱们再向后面找找看。”

  五个人的行动,更小心了,缓步慢行,点尘不惊。

  第三进院落是一个花园。

  花园中更荒凉。

  花园中已经无花,代之的是园荒草。

  但荒凉的花园中,却有一座凉亭。

  那凉亭很完好,一点也不残破。

  想来,当年建筑这座韩家大院时,这座凉亭,建筑得特别坚固。

  凉亭中坐着一个人。

  夜风摇动着荒草,响起了沙沙的声音。

  这对何寒⾐等人帮忙很大。

  何寒⾐等目光虽然锐利,但也看不出那亭中坐的什么人?

  这样荒凉的庭院,应该不会有人来,自然,那人十分可能就是⻩灵。何寒⾐等隐⾝在荒草之中,目光却投注在凉亭之上。那人似乎是有所警觉,忽然站起了⾝子,四下望了一眼,道:“什么人?”

  何寒⾐等听出来了,那正是⻩灵的声音。

  几人早有计议,听到了⻩灵的声音之后,立刻住了呼昅。

  不但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而且把头低一低,伏在了深草丛中。

  ⻩灵虽然心有所思,但他对自己的耳朵,有着強烈的自信。不闻回应之声,立时又大声喝道:“什么人?”

  只听一个娇娇脆脆的声音,道:“我!”

  随那飘来的声音,疾如流星一般,由一重屋脊上飞落下两条人影。

  好佳妙的轻功。

  那屋脊距凉亭,至少有六七丈远,但这两人一个飞跃,竟然落到了凉亭外面。

  何寒⾐微微抬头看去,发觉是两个老人。

  一男一女的两个老人。

  男的⽩髯垂,大约有六旬以上。

  女的⽩发灰袍,手中一鸠头拐。

  ⻩灵一抱拳道:“两位,请⼊凉亭一叙。”

  灰⾐老妇冷冷说道:“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你拿命来吧!”

  ⻩灵叹息一声,道:“今夜在下赴约而来,就准备接受任何惩罚,不过,事情总需要说个明⽩,长夜漫漫,现在不过初更时分.两位又何必这佯急促呢?”

  灰⾐老妇道:“老⾝想不出.还有什么要说明⽩的,小女因你而死,已经是不争之实,难道还要我夫妇拿出什么证明不成。”

  ⻩灵叹息一声,道:“令爱之死,在下自是不能推卸责任,至少,在下是原因之一,只可惜,我赶到之时,两位已把令爱的尸体运走,在下一直未能看到令爱的尸体…”

  灰⾐老妇怒道:“姓⻩的,难道我夫妇还会骗你不成,就算我们要骗你,也不会咒自己的女儿去死啊!”⻩灵道:“尚夫人…”

  灰⾐老妇厉喝道:“别叫我夫人,你这个禽曾不如的东西!”

  那一直未开口的⽩发老人,突然开了口,道:“老伴,咱们既然已经到这里了,而且,他也来了,这次恩怨,一定作个了断,⻩灵也说得不错,我们总要把事情弄个明⽩才好。”

  灰⾐老妇年纪虽大,但脾气却是火爆得很,厉声说道:“还有什么好说的…”⽩髯老人也动了火,大声接道:“就算是法官问案吧?也得让人家有个说话的机会,咱们总不能出手就杀了人家吧?”

  灰⾐老妇人道:“我看杀了再问不迟。”

  ⽩髯老人道:“咱们苦苦寻找了这么多年,才把⻩灵找到,一旦把他杀了,又去问谁?”

  灰⾐老妇人呆了—呆,道:“好吧!要问你问,老⾝懒得和他多费口⾆。”⽩髯老人冷哼一声,回头对⻩灵说道:“小女似是自绝的?”

  ⻩灵道:“死于什么兵刃之下?”

  ⽩髯老人道:“她死在天绝指下,那是老夫的独门武功,除了小女之外,别人也不会这种武功。”

  ⻩灵道:“令爱死后,可留有什么指出凶手的线索?”

  灰⾐老妇人已憋了半天,再也憋不住了,道:“凶手就是你你对她始终弃,她自觉无颜见人,所以才自绝而死。”

  ⽩髯老人道:“⻩灵,答复尚天义一句话,你有没有对小女始终弃。”⻩灵道:“有!不过…”

  尚夫人接道:“好啊!老头子,你听听,他已经招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咱们上吧!

  我要把他砸成⾁泥,以雪心中之恨。”

  尚天义道:“老伴儿,咱们自然要替她报仇,不过,老夫希望能多知道她一些死因。”尚夫人道:“老头子,我已经等了六年,我恨不得立刻手刃这小子,哪能听得进他巧口狡辩。”

  ⻩灵道:“尚夫人,我可以不承认和令爱之间,有什么情爱纠纷…”尚夫人怒道:“这件事,我们已经查得很清楚,你承不承认都无关紧要了。”

  一扬手中的鸠头杖,劈了下去。

  尚天义一伸手,竟然把鸠头杖给生生抓住,道:“老伴,堡的实力,是何等庞大,如若⻩灵没有改过向善之心,咱们永远见不着他,更不会单人匹马到此赴约。”

  尚夫人怒声喝道:“就算他有了改过向善之心,我也一样要报女儿之仇。”尚天义道:“报仇可以,但我心中有很多疑窦,必须要当他之面,问个清楚,需知,错过今夜的机会,这些疑点,可能永成疑案了。”

  尚夫人的‮情动‬绪,逐渐平静下来,缓缓说道:“好!你问吧!不过,问明⽩之后,你要为女儿报仇,今夜如若走了⻩灵,我和你要闹一辈子。”

  尚天义道:“女儿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难道,我心中不痛苦吗?”

  尚夫人突然收了拐杖,流下下两行老泪,

  尚天义道:“⻩灵,你承认对小女始终弃…”

  ⻩灵接道:“尚老前辈,令爱是一位很开朗的人,我承认始终弃是事实,不过,这个结果,是令爱先行同意的!”

  尚天义道:“你说什么?小女先行同意你这么做?”

  ⻩灵道:“是的!老前辈,令爱明朗聪慧,容⾊绝世,她的所作所为,深远、明快,人所难及,她充満自信,她相信在下一旦想成家立业时,定然会再去找她。”

  尚天义道:“哦!你动过再去找她的念头没有?”

  ⻩灵道:“⻩灵流浪江湖,认识了不少南北佳丽…”

  尚夫人冷哼一声,接道:“你风流成.武林中人人知晓,可是有名的⾊狼。”尚天义道:“老婆子,你先少说两句不行么,等我们说完了,你再说不迟。”

  尚夫人道:“你们说快些,我心中怒气如嘲,可没有耐心等下去。”

  尚天义皱皱眉头,道:“⻩灵,你说下去。”

  ⻩灵道:“但能使在下念念难忘的,唯令爱一人而已。”

  尚天义道:“那你为什么不娶她?”

  ⻩灵道:“在下和令爱分手不⾜三月,就传出了令爱的噩耗,在下匆匆赶去时,令爱尸体已被两位运走,竟未能见她最后一面。”

  尚天义道:“她人已死了,就算你已经有了娶她之心,也已是回天乏术了。”

  ⻩灵道:“尚老前辈心中有很多的疑窦,在下心中也有很多不解之处,只可惜,令爱死亡现场已遭破坏.尸体山被运走,纵然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只怕也遭破坏了。”

  尚天义道:“你对小女之死,何处存疑?”

  ⻩灵道:“我怀疑她是被人杀死的,而非自绝而死。”

  尚天义点点头。

  尚夫人却冷冷接道:“她是被人杀死,怎会死在天绝指下放眼当今之世,还有什么人会天绝指的神功?”

  尚天义道:“夫人,天绝指虽然是尚家独门绝技,但恐神功早已外怈了。”尚夫人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灵本是和尚天义对面而立,闻言突然转过⾝子,右手食中二指一并点出。

  指力指向三尺外一块‮硬坚‬的青砖之上。

  ⻩灵伏⾝捡起地上青砖,双手捧上,道:“尚老前辈请过目。”尚天义接过青砖,只见表⽪上全无损伤,但青砖⼊手,稍—用力,立刻化作碎粉,洒落一地。

  这是天绝指力神功。

  尚天义呆了一呆,道:“天绝指。”

  尚夫人怒道:“好!你这小子,竟然把尚家独门绝技也骗到手了。”

  ⻩灵道:“我没有骗过她,我们之间,任何事,都说得清清楚楚,不错,在下适才施展的正是天绝指武功,这武功并非由令爱传授在下,以尚老前辈眼力,不难鉴识出来,晚辈这天绝指功有多少年的火候了。”

  尚天义道:“至少有十年以上。”

  ⻩灵道:“晚辈和令爱相识,还不⾜七载。”

  尚夫人怔了一怔,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莫要看错了,尚家的独门绝技,怎会流⼊江湖。”

  尚天义沉昑不语,似是在尽力回忆着什么?

  ⻩灵道:“在下能得天绝指力,⾜证天绝指力的心心法已传⼊了江湖,我能练成,别人也能练成。也许已有很多人练成这种武功,只不过,还未到施用的时机,所以,两位老前辈还未发现。”

  尚天义道:“⻩灵,你施展出我们尚家的天绝指力,用心何在?”

  ⻩灵道:“我只是想证明,令爱虽死于天绝指下,但却未必是自绝而死。”

  尚天义道:“你的意思是,别人杀了她?”

  ⻩灵道:“在下正是此意。”

  尚天义道:“如若小女是被人所谋杀,你是嫌疑最大的一个。”⻩灵道:“这一点,在下自然明⽩,我如不施展出天绝指力,两位绝对想不出我也练成这种武功,我肯施展出来,只求证明我于心无愧。”

  尚天义点点头,

  ⻩灵道:“两位对令爱的格,应该明⽩,她是个充満智慧的少女,她自信、勇敢、不畏艰苦,绝对不会自绝一死,如若非死不可,亦必有遗书给两位,她心中应该明⽩,她的死亡,对两位的打击有多大?”

  尚天义道:“唉!说得也是,她竟然未留下片纸只字。”

  尚夫人道:“⻩灵,我问你,你对小女怎会如此关心?”

  ⻩灵道:“有一件事,我想向两位说明,自从令爱死去之后,在下从未再接近过任何女人。”

  尚夫人道:“这话当真?”

  ⻩灵道:“皇天在上,⻩灵如有不实之言,天诛地灭。”

  尚夫人道:“这么说来,你还有点良心下。”直到此刻,何寒⾐等终于知道,⻩灵不接近女⾊的原因了尚天义道:“⻩灵,照你这个说法,小女是死于别人的暗算之下了?”

  ⻩灵道:“尚老前辈,如若在现场看不出打斗的痕迹,那是死于别人的暗算之下了。”尚夫人道:“老头子,现场之中,好像未留下打斗的痕迹。”

  尚天义喝了一声,道:“⻩灵,你可知道凶手是谁吗?”

  ⻩灵道:“练会了天绝指的人,都可能是凶手。”

  尚夫人道:“到目前为止,我老婆子只知道你是尚家之外唯一练会了天绝指力的人。”⻩灵道:“但我绝不是凶手。”

  尚夫人道:“你不是凶手,谁是凶手?”

  ⻩灵道:“唉!夫人,如若令爱是被人杀的,当今武林之中也不过只有三五个人而已,这个人,应该是不难查出来。”

  尚天义道:“你有没有想到什么人可能是凶手?”

  ⻩灵道:“尚老前辈,这先要找出来什么人可能已经练成天绝指力。”

  尚天义道:“这个,者夫实在想不出来,如若不是你今天表演出天绝指力,我本想不到你也会这门武功。”

  ⻩灵道:“骤然间听起来,这好像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但如仔细想一想,并非是全无线索,天绝指确是你们尚家独门武功,如何怈漏于江湖之上,应该有点眉目。”

  尚天义道:“好!你先说,你如何学到天绝指力?”

  ⻩灵道:“买的。”

  尚天义吃了一惊,道:“买的?我尚家的独门武功,竟还会有人出卖。”

  ⻩灵道:“不错,天绝指要一千两⻩金。”

  尚天义呆住了,半晌之后,才叹息一声,道:“那出卖天绝指功的人是谁?”

  ⻩灵道:“我不知道他的姓名,但我见过那个人。”

  尚天义道:“他是什么样子?”⻩灵道:“一个満头灰发的老人,我相信,他经过易容,不过,有些地方,不是易容术所可以改变的。”

  尚天义道:“什么地方?”

  ⻩灵道:“眼神。”

  尚天义道:“你能形容出来他的眼神吗?”

  ⻩灵道:“他的目光冷厉,而且,左眼似是受到过伤害,视力不佳。”

  尚天义沉昑不语。

  ⻩灵道:“一种独门武功,售价千两⻩金,虽然获益很大,但如与这天绝指的价值比较起来;并非很⾼,这个人出卖武功的用心,除了获利之外.还有别的用心。”

  尚夫人道:“什么用心?”

  尚天义道:“夫人,这用心还不是很明显吗?他要使得尚家的独门武功,在江湖之上,广为流传,不管天绝指的威力有好大,但如是会的人太多了,这种武功,就没有价值了。”

  ⻩灵道:“老前辈,你可以仔细的想一想,只要找出那个人是什么人,就不难查出內情了。”

  尚夫人道:“老头子,想出来没有,那个人是谁?”

  尚天义道:“我正在想,尚家的天绝指,既然降⼊了江湖,为什么这种武功,还没有在江湖上传出来呢?”

  ⻩灵道:“这一点,在下倒有—点看法。”

  尚天义道:“什么看法?”

  ⻩灵道:“天绝指力,虽然是可以价购,但能够练成的人,也不会太多。”尚天义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都还在练习这种武功吗?”

  ⻩灵道:“在下十年前,用千两⻩金,买到了天绝指武功但我第二年再去时,那里已经人事全非了。”

  尚天义道:“怎么样了?”

  ⻩灵道:“屋已破毁,人也不见,如是在下的推断不错,那出卖尚家天绝指力的人,已经屋焚人亡了,所以,天绝指虽然流⼊江湖,但学得这种武功的人,不会太多。”

  尚夫人道:“在你之前,有多少⼊学会了这种武功,你又怎知晓?”

  ⻩灵道:“这个,在下就不太清楚了,要尚老前辈多多费些心思了。”

  尚天义道:“如若⻩灵没有说错,一定是他了!”

  尚夫人道:“谁?”

  尚天义道:“令弟。”

  尚夫人垂首不言。

  显然,⻩灵说出那人的特征之后,他已经有些明⽩了,只不过,没有说出是谁了。

  尚天义道:“千两⻩金虽然不少,但会出卖一种独门武林绝技的,令弟是唯一可能的人。”

  尚夫人低声道:“他武功基础不固,就算得到了天绝指的真诀,也无法练成这种绝技。”

  尚天义道:“这也是他出卖的重要原因之一,他生贪鄙,自己既然无法练成,拿来换成金银使用,正是他的为人。”

  尚夫人道:“咱们都没有诀窍给他学,又怎么会呢?”

  尚天义道:“哼!⻩灵说的不错,我想你心中也该明⽩了,当年就因为他偷看我习练天绝指力,被我伤了一只左眼,逃出尚家,三年后,他又回来,苦求你收留于他,又在咱们家中住了三年…”

  尚夫人接道:“那三年他表现得很好啊!一直循规蹈矩,而且常带着云儿去玩啊!”尚天义道:“从那时开始,他已经存心偷学天绝指下,那时,云儿正在练这种武功,而且她只有八岁.他常带云儿,自然是更容易了解心诀,他突然不辞而别,那又为什么?”

  尚夫人道:“没有证据,咱们也不能赖在他的⾝上啊!”尚天义道:“证据,这还要什么证据,形貌样子像他,而且,他一走十余年,杳无消息,不是他。只有你我和死去的女儿有嫌疑了。”

  ⻩灵由云儿的年龄暗中推算,时间十分接近。

  但他没有说出来。

  只听尚夫人叹息一声,道:“这些年来.咱们很少在家,也许他回去过,咱们不在,不管如河,只要他不死,我一定要找到他,问个清楚明⽩。”

  尚天义道:“我看你是找不到他下。他也许心中只有⻩金、⽩银,但别的人想法不同、他出了千两⻩金,学得天绝指的心诀,自然不希望它在江湖广为流传,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人家杀了他,又取回千两⻩金,何乐不为,其实,一个人,有千两⻩金,这一生已吃喝不尽了,他如能见好就收,也不会落得被杀的下场了。”

  尚夫人目光一掠⻩灵,冷冷说道:“老头子,焉知他不是凶手!姓⻩的,你不但杀了我的女儿,也杀了我的兄弟…”

  尚天义冷冷接道:“你肯定,那是你兄弟出卖咱们尚家的天绝指?”

  尚夫人道:“算时间,听模样,不是他,还有谁呢?”

  尚天义道:“那就不能肯定⻩灵是凶手了!”

  尚夫人怔了怔,道:“为什么?就是他不是杀死女儿的凶手,但女儿因他而死,那是绝不会错。”

  尚天义道:“云儿死在天绝指下,她可能自绝,也可能死;⻩灵手中…”

  尚夫人接道:“对啊!那咱们就该替女儿报仇。”

  尚天义道:“如若她是死在别人手中呢?天绝指已流⼊江湖除了⻩灵之外,至少还有一个人学会了这门武功,何况,也可能有二个、五个,他们都有可能。”

  长长吁了一口气,接道:“夫人,对令弟,我们有不少次争执,你总是百般的去袒护他,现在,你知道了,他偷了尚家天绝指不说,还害了自己的外甥女,你唯一的女儿…”

  尚天义目光转注到⻩灵⾝上,冷冷说道:“姑不论杀死小女的是什么人,但你⻩灵总要负一些责任。”

  ⻩灵道:“是!在下一直没有推卸责任。”

  尚夫人道:“那你准备如何向我们代?”

  ⻩灵道:“在下没有什么准备,这要看两位如何吩咐在下了。”

  尚天义道:“很简单,你只要帮我们查出杀害小女的凶手那就很自然洗雪掉你的嫌疑了。”

  ⻩灵道:“在下可以帮两位查,但还要两位合作。”

  尚天义道;“我们已经很合作了,但不知还要我们如何一个合作法?”

  ⻩灵道:“老前辈是不是已确定了那个出卖灭绝指的人?”

  尚天义道:“确定了,就是拙荆之弟童器。”

  ⻩灵道:“老前辈能够仔细的算出他离开府上的⽇期吗?”

  尚天义道:“我记得那时小女只有十一岁,算来,应有十五年了。”

  ⻩灵道:“我学得天绝指已有十三年,除了他准备的时间,中间只有一年相差,这时间,他应该不会传授太多人,可能只有两三个人,因为,一个人学习天绝指,最快也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奠定好基础。”

  尚天义道:“四十九天,那个人一定是个天才。”

  ⻩灵道:“区区就是花了四十九天,学会了天绝指的人,武林中,像我⻩某人这点才能的人,大概不会很少。”

  尚天义道:“老夫觉着,学会天绝指法心诀,而又能练习纯它的窍要、方法,不论那个人如何聪明,至少也要百⽇时间,才能奠基。”

  ⻩灵笑一笑,道:“传授时间愈长,学得这种绝技的人,自然是愈少,这种绝世奇功,自然是一次传授一人,”

  尚天义道:“这么算来,他出卖天绝指的时间,只有一年半,除非他同时传授数人之外,最多也只能传给三个人。”

  ⻩灵道:“如若只传授三个人,那就容易找出他们的⾝份了。”

  尚天义道:“就算学得此技的人手不多,但传授一直在隐密中进行,除非他施展出来,我们很难发觉什么人会此武功。”

  ⻩灵道:“蛛丝马迹,并非是全无可寻,只要留心一些,我想也许会查出眉目。”

  尚天义道:“⻩灵,你能如约前来,⾜见心磊落,凭此一点,也许真不是杀害小女的凶手。”

  ⻩灵苦笑不言。

  尚天义道:“但放眼天下武林,你还是嫌疑最重的一个,如若找不到别的凶嫌,小女之死,你仍非偿命。”

  叶长青心中暗道:“这位尚老儿,也是不讲理得很,既然知道了⻩堡主不是凶手,怎么可以把杀人大罪赖在⻩堡主的⾝上。”

  只听⻩灵说道:“好吧!尚前辈如若信任在下,给我一年时间,定当查出杀死令爱的凶手。”

  尚天义道:“如若一年之內,你查不出杀人的凶手呢?”

  ⻩灵道:“如是查不出来,在下愿为令爱偿命。”

  尚天义道:“好!一年之后,咱们在哪里见面?”

  ⻩灵道:“仍在此地如何?”

  尚天义道:“好!明年此⽇,老夫在此恭候,你如不来,到就证明你是凶手了,老伴儿,咱们走吧!”

  转⾝疾跃而去。

  望着尚天义夫妇的背影逐渐远去。⻩灵长长叹息一声,道:“诸位请出来吧!”

  何寒⾐吃了一惊,忖道。原来,他早已知道我们来了。

  正待站起⾝子、突闻脆如银铃,而又冰冷的声音,道:“尚天义为什么不杀了你!”

  随着那说话之声,一间残破的空房之中,缓步行出来个风姿绰约的丽人。

  这时云破月现,清辉照人。

  月光下,只见那丽人⾝着玄装,两个青⾐劲服的女婢,紧随在那玄⾐丽人⾝后而来。

  两个女婢,一个执剑,一个拿着采盘。

  盘上放着一些银光闪闪之物,只可惜距离太远,瞧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玄⾐丽人缓步行近了凉亭。

  ⻩灵道:“玄娘别来无恙。”

  玄娘冷笑一声,道:“我死里逃生,总算活得下来了。”

  语声一顿,接道;“尚云是不是你害的?”

  ⻩灵道:“不是,也许我只是伤到了她的心…”

  玄娘道:“伤了她的心难道还不够吗?”

  ⻩灵道:“所以,我一直没有推卸责任。”

  玄娘道:“唉!⻩灵,告诉我,你究竟伤过多少个女人的心?”

  ⻩灵道:“很多,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警惕自己,不能再有逾越…”

  玄娘接道:“⻩灵,杀了一个人,不是念几句佛号就可以超度的,别的我不管,我也懒得管,你准备对我怎么代?”

  ⻩灵道:“玄娘准备要在下如何代?”

  玄娘道:“欠债还钱,我没有死,所以,用不着你偿命,但我要一条手臂,不算太过分吧?”

  ⻩灵苦笑一下,道:“你要右臂。还是左臂?”

  玄娘道:“右臂,由肘间切断,我带你一条手臂回去,风⼲了,好好的供起来。”

  ⻩灵道:“玄娘,我可以答应你,不过…”

  玄娘接道:“不过什么?”

  ⻩灵道:“给我一点时间。”

  玄娘道:“时间,多少时间?”

  ⻩灵道:“三年。”

  玄娘摇‮头摇‬,道:“太久了,我不要放这样长时间的帐。”

  ⻩灵道:“玄娘的意思呢,给我多少时间?”

  玄娘道:“最好是,我现在就收回来,如念情,我只能给你三个月。”

  ⻩灵道:“玄娘,三个月,是不是太短了一些,你知道,江湖的情势,目下十分紧张。”

  玄娘叹息一声,道:“⻩灵,你以一⾝精湛的武技和深厚的內功,有上两三个月的时间,你又可以复元了。”

  ⻩灵道:“玄娘,这惩罚,对我实在是太轻了,我很感你的宽大,不过,我实在有太多的重要事没有办完,求求你,玄娘,给我三年吧!事实上,这三年,还不够我用。”

  玄娘道:“我不会答应,⻩灵,你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出手抗拒。”

  ⻩灵道:“我不会抗拒的,就算你真的要杀了我,我也不会抗拒。”

  玄娘道:“那很好!你既然决心不抗拒了,那就伸出你的右臂吧!”

  她回头由一个女婢的手中,取过了长剑。

  ⻩灵双目中是一片乞求的神光,道:“玄娘,答应我吧!你已经等了很多年了,为什么不能再等三年?”

  玄娘咬了咬牙,道:“不行!我现在就要斩你一条右臂,如你出手反抗,我可能会失手杀了你。”

  她菗出了长剑。

  暗淡的月亮,宝剑闪起了寒芒。

  那是一把很锋利的宝剑。

  玄娘举起了长剑。

  ⻩灵闭上了双目。

  看样子,他真的不准备抵抗了。

  玄娘的长剑还没有出手,耳际间已响起了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就算⻩堡主答应了,我们也不答应。”

  是何寒⾐和叶长青。

  屠无方、万胜、华妙真仍然隐在暗中,没有出面。

  何寒⾐和叶长青的举动很快,一眨眼间,已到⻩灵的⾝前。

  叶长青右手已然握住了剑柄。

  何寒⾐却转向⻩灵,脸上是一片大义凛然的神情。

  但他的举止间,仍有着无比的崇敬,缓缓说道:“堡主,执大义不拘小节,你可能欠了这位玄娘姑娘一些债,但还债的方法很多,不一定要送上一条手臂。”

  ⻩灵双目中闪动一抹冷芒,冷冷说道:“你们怎么来了?”

  玄娘冷冷说道:“⻩灵,不用装作了,你早已在这地方设下了埋伏。”

  何寒⾐道:“不要责怪⻩堡主,他确然不知道我们来,我何寒⾐可以指月为誓…”

  玄娘接道:“你叫什么?”

  何寒⾐道:“何寒⾐。”

  玄娘道:“我听过你的名字,但你为什么和⻩灵这样的人在一起?”

  何寒⾐道:“我们不是在一起,而是⻩灵在‮导领‬着我们。”

  玄娘道:“哦!”何寒⾐道:“我不知道,你姑娘的近年之中,是不是常在江湖上走动,对江湖中的事,了解多少?”

  玄娘道:“我休养了五年,就在他伤害尚云的同一时间,也伤害了我,尚云答应他,不找他算帐,但我没有答应他,所以,我找上了他。”

  何寒⾐道:“玄娘姑娘,你只是要报你‮人私‬的仇恨,对吗?”

  玄娘道:“对!他伤害了我,我找他报复,没有牵涉到别的人,这没有什么错失吧!”

  何寒⾐道:“没有,玄娘姑娘,报你的‮人私‬仇怨,别人不能置喙,不过,近年江湖形势,琊恶⾼张的目下,能够和这个琊恶势力抗拒的,只有⻩堡主,咱们不管姑娘和⻩堡主的‮人私‬恩怨,只请求姑娘答允延长几年再报你‮人私‬之恨,使⻩堡主能够大展长才,‮导领‬我们,为江湖一伸正义。”

  玄娘道:“⻩灵能为江湖伸张正义,何寒⾐,你没有弄错吧?”

  何寒⾐道:“⻩堡主过去有多少罪恶,在下等不知,不敢妄论,不过,自我们识得⻩堡主以后,他所作所为,没有一件不使

  人敬佩。”

  玄娘道:“有这等事?”

  何寒⾐道:“他不汁名,不求利,但所作所为,无一不是行仁卫道之事。”

  玄娘道:“如若我不答应你的要求呢?”

  何寒⾐道:“姑娘,我们不希望和你为敌,不过,我们会全力维护堡主的‮全安‬,纵然拼死一战,也是在所不惜。”

  玄娘道:“你们很多人了?”

  何寒⾐道:“堡五大剑使,都在此地,希望姑娘三思。”

  玄娘冷笑一声,道:“何寒⾐,你大概对我知道的不多了。”

  何寒⾐道:“在下是第一次见到姑娘。”

  玄娘道:“⻩灵甘心受戮剑下,除了他理亏之外,对我也是有所顾虑。”

  何寒⾐道:“自然,姑娘也非平常人物,但此事关系重大,在下也只有斗胆一试了。”

  玄娘道:“好!你如能接十招,我就延长报仇之期,每多一招,就多延长一年,万一我在十招之內,杀了你,你也要死而无怨?”

  何寒⾐心中升起了一缕怒火,冷冷说道:“玄娘姑娘,你好大的口气!”

  ⻩灵道:“寒⾐,我和玄娘的事,纯属于我们之间的‮人私‬恩怨,和堡无关,还是由我自己来应付吧!”

  玄娘道:“对!何大侠,你不是受害的人,所以,你想不到我心中恨有多深。⻩灵是聪明绝伦的,他会知道,应该如何处理我们之间的事。”

  何寒⾐回顾了⻩灵一眼,缓缓说道:“堡主,我们不是保护你,而是保护一个‮导领‬我们为江湖正义奋斗的人。”

  ⻩灵心头一震,冷汗淋漓而下。

  何寒⾐肃然接道:“⻩灵,我们敬重你,是敬重你的大义凛然,也敬佩你的才智武功,你组成了堡,把我们聚集于一处,有一个目标,有一个伟大的用心,现在江湖,正处在风雨飘摇之中,很需要有人振臂而起,挽救危局,咱们准备了很多年,现在,正是振臂而起的时候,如若你为了偿还昔年的恩怨,断去了一条右臂,我们这些年的准备,岂不是⽩⽩地浪费了,我们那宏大的心愿,岂不是永远无法实现了。”

  ⻩灵点点头,道:“何剑使,你们退开一步,我要给玄娘一个代。”

  何寒⾐向旁边退了一步。

  ⻩灵道:“玄娘,我不是骗你的,我真的需要一些时间,玄娘,我有太多的事没有办,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玄娘道:“我,我不能。”

  ⻩灵道:“玄娘,你已经完全了解这个情形,我想,我用不着再给你解释了。”

  玄娘道:“不用解说,我已经很清楚了。”

  ⻩灵道:“好!玄娘,你如是一定不放过我,那是我拼命了。”

  玄娘道:“⻩灵,我已经早知道你不会就范了,所以,我也是有备而来,你可招呼你埋伏的人手出来,咱们放手一拼就是。”

  ⻩灵摇‮头摇‬道:“玄娘,不用他们出手,我一个人就可以应付你了。”玄娘道:“⻩灵,我不会和你一对一的动手。”

  ⻩灵道:“你们三个人一齐出手。”

  玄娘道:“目下,我们只有三个人,但如招呼你的手下出手,我也可以再请帮手。”

  ⻩灵道:“玄娘,你还带别的人手了?”

  玄娘道:“你别紧张,他们现在距此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我放出招请他们的信号时,他们才会赶来。”

  ⻩灵道:“不用任何人出手,只我一个人,就可以对付你们三个了。”

  玄娘道:“⻩灵,别太自信,我们是有备而来。”

  ⻩灵道:“玄娘,我已经答应你任何伤害我的方法,杀、剐悉凭尊便,我所要求的,只是要一点时间,希望你答应我。”

  玄娘道:“仇恨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心,我已经忍了很多年,也苦了很多年,我实在忍不下去了。”

  ⻩灵道:“玄娘,我实在不愿和你动手。”

  玄娘道:“可是,你已经没有办法选择,你不想死,但我却非要杀死你不可。”

  ⻩灵苦笑一下道:“好吧!看来,我们是无法再谈下去了。”

  玄娘道:“⻩灵,你出手吧!”

  ⻩灵昅一口气,缓缓说道:“如是一定要兵刃相见,姑娘先请出手吧!”

  玄娘道:“好!你小心了。”

  突然一挥右手,一掌劈了出去。

  ⻩灵在掌势将近⾝前,突然一闪,避了开去。

  玄娘掌如闪电一连劈出了一十二掌。

  这一十二掌的快速,连何寒⾐和叶长青也看得心中震憾不已。

  但⻩灵却很轻巧地避过了一十二掌。

  玄娘收住掌势,点点头,道:“⻩灵,你也有很大的进步了。”

  ⻩灵道:“玄娘,你杀不了我的,算了吧!你已经等了很多年,再多等几年,又有什么关系呢?”

  玄娘道:“我也许真的杀不了你,但我要尽量试试。”

  ⻩灵的神情忽然变得很严肃,冷冷说道:“玄娘,我不能死,并不是为了贪图生命,我愿意以我自己的鲜⾎,洗刷我过去造成的错失,但我不能辜负堡中很多同道对我的期望,玄娘,今夜,我们必须作一个了断。”

  玄娘点点头,道:“这几年,我练成了几种武功,自觉它可以对付你。”

  ⻩灵道:“好!你练成什么武功,不妨尽量施展,真能杀了我,我就只好认命,如是你所练成的武功,杀不了我,希望你能暂时打消报复念头。”

  玄娘道:“好!如是我本⾝的武功,杀不了你,我就再等你三年。”

  ⻩灵道:“不行,咱们印证之后,你不能杀我,时间和⽇期,就不能再由你决定了。”

  玄娘淡淡一笑,道:“我如杀不了你,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何寒⾐、叶长青相对望了一眼,缓缓向后退了五步。

  玄娘扬起了右手,纤巧的⽟指,半屈半伸。

  ⻩灵一皱眉头,道:“搜魂手。”

  玄娘道:“哦!你认得出来。”

  ⻩灵道:“搜魂手源出蔵边,本是喇嘛教中的绝技之一,和大手印同出一门,只是一刚一柔.中原武林道上,练成大手印的人,倒常听闻,但练成搜魂手的,却是绝无仗有。”

  玄娘道:“⻩灵,你实在很渊博,你既能看出我施展搜魂手,但不知能不能‮解破‬得了。”

  ⻩灵道:“玄娘,你到此多久了?”

  玄娘道:“不太久。”

  ⻩灵道:“刚才,我和尚天义的谈,你听到多少?”

  玄娘道:“不多。”

  ⻩灵道:“尚家的天绝指,正好是搜魂手的克星。”

  玄娘道:“尚云把他们尚家的独门绝技,也传给你了。”

  ⻩灵道:“玄娘,我不想谈这些题外事,总之,我的天绝指力,已经有了相当的火候,我如施展出来,我们之间,必有一人受伤,天绝指既是搜魂手的克星,伤的人自然是你。”

  玄娘右手一收,双手错,左脚踏前半步,一付作扑击之势。道:“⻩灵,看看这是什么?”

  ⻩灵道:“东海神翁的剪掌,玄娘,想不到短短几年,你竟学会了西蔵和东海两处神秘门户的奇学。”

  玄娘呆了一呆道:“你也认得出来?”

  ⻩灵道:“剪掌,如剪绞⾝,是一种很奇幻的武功,当年东海神翁,进⼊中原,就以此神功,击伤中原武林道上二十六位⾼手,少林寺方丈亲⾝临敌,以达摩真经中‘一柱擎天’,配合无相神功,破了东海神翁的剪掌迫他订城下之盟,退回东海,一生不再进⼊中原,玄娘,你是怎么学会这种武功的?”

  玄娘神情动,全⾝微微发抖,道:“你认得出来,但你能够‮解破‬吗?”

  ⻩灵道:“能!”

  玄娘道:“你学过少林一柱擎天?”

  ⻩灵点点头道:“这些年我很忙,而且,很少在江湖上走动,用心就在充实自己,我潜⼊少林蔵经阁,住了三十二天,用心之一,就在寻找当年⽩云大师击败东海神翁的档案,那是一件江湖大事,也是少林寺中的光荣事迹之一,我想他一定会有记载,幸好,被我料中了,那上面记载的很详尽。”玄娘道:“那不可能,没有人能在少林寺蔵经阁中住了三十二天,不被少林僧侣发觉。”

  ⻩灵叹息一声,道:“江湖上,只了解少林寺是武林中的泰斗,也只知道掌门方丈的权,达摩院是造就少林⾼手的地方,罗汉阵是天下第一大阵,上座三僧,是少林寺中的⾼手,但却不知道,真正的有道行的⾼僧,却隐居在蔵经阁中,和戒律院內,他们可能默默无闻,甚至,连少林寺中绝大部分的僧侣,都不知道他们的成就…”

  轻轻吁一口气,道:“我相信他们早发觉了我,而且,也可能一直在监视着,但他们似乎是对我有意的容忍。”

  玄娘道:“这怎么可能?”

  ⻩灵道:“为什么不能,他们才是真正的⾼僧,洞彻世情,看破了名利,我听过他们之间的两句对话,才放胆住下。”

  这是一段江湖秘幸,不但引起了何寒⾐和叶长青強烈的‮趣兴‬,也引起玄娘的好奇。

  三个人,都以期待的目光,凝住着⻩灵。

  玄娘轻轻叹息,道:“难道,那时候,你已知道我要学东海剪掌?”

  ⻩灵道:“不知道,我住在蔵经阁三十二天,也不是为了你。”

  玄娘道:“不是为了我,那是为了什么人?”

  ⻩灵道:“玄娘,我不知道你是否在江湖上走动过,以你的聪慧,应该可以看出来,目下江湖上表面很平静,但每隔一段时间,必然有一次很惊人的大案子发生,计划周密,未留下一点线索,一般武林中人,虽然没有瞧出什么,但少林寺中的⾼僧曾有警觉,只不过,他们⾜不涉江湖,所以,他们无法瞧出什么征象,但他们精深的修养,有一种常人难及的灵觉,这种灵觉,使他们感觉到有什么事发生。”

  玄娘道:“所以,他们纵容你在蔵经阁中,读了三十二天的书?”

  ⻩灵道:“对,他们没有告诉我什么,甚至连面也不和我见一次,那三十二天,使我的收获很大.他们有意的包容,使我很安心。”

  玄娘道:“你声名‮藉狼‬,他们为什么要纵容你?”

  ⻩灵道:“玄娘,你可以不信任我,但你应该相信少林寺的几位⾼僧,你也应该信任何寒⾐和叶长青。”

  玄娘道:“叶长青,可是七剑追魂叶长青。”

  叶长青道:“正是区区在下。”

  玄娘道:“⻩灵,我们先求证一件事。”

  ⻩灵道:“什么事?”

  玄娘道:“先证明,你真能破了我剪掌?”

  ⻩灵道:“好吧!玄娘,不过,我不想用手的方式来求证明。”

  玄娘道:“什幺方式呢?”

  ⻩灵道:“我摆出‘一柱擎天’的招式,你应该看得出来,它能不能对付剪掌。”

  玄娘道:“我虽然没有见过‘一柱擎天’,但我相信能够看得出来。”

  ⻩灵右腿一收,左掌立,右手五指半屈,微微抬起。

  玄娘叹息一声,道:“⻩灵,看来,我永远无法报仇了,过去,我打不过你,现在也杀不了你,以后,只怕也没有什么机会了。”

  ⻩灵道:“玄娘,你如果有一个杀我的心愿,我相信你会得偿的,只不过,把时间延后一些。”

  玄娘道:“好吧!我等你三年,只求上天保佑你,这三年之內,不要被别人杀了。”

  回顾了两个女婢一眼,接道:“咱们走吧!”

  转⾝大步而去。

  ⻩灵低声道:“寒⾐,劝她留下来,她是个很好的帮手。”

  何寒⾐抬头望望已到了两丈外的玄娘,低声道:“堡主,她对你仇恨很深。”

  ⻩灵道:“我知道。”

  ⻩灵又道:“寒⾐,女人的仇恨強烈,但不会深刻,她们改变得很快。”

  何寒⾐哦了一声,⾼声说道:“玄娘姑娘,请留步。”

  玄娘已行到了三四丈外,闻言停下了脚步,道:“⼲什么?”

  何寒⾐道:“姑娘,朗朗神州,目下却笼罩着一片愁云惨雾,你一⾝绝技,何不留下来…”

  玄娘接道:“留下来帮助⻩灵?”

  何寒⾐道:“不是帮助⻩堡主。”

  玄娘道:“不帮他,那是帮你了?”

  何寒⾐道:“也不是帮我,而是为江湖上正义尽力。”

  玄娘沉昑不语。

  ⻩灵道:“玄娘,留下来,对你有好处。”

  玄娘道:“我想不出,对我有什么好处!”

  ⻩灵道:“至少,你可以看到我,是否被别人杀了?”

  玄娘道:“就算我看别人能杀你时,总不能出手救你吧?”

  ⻩灵道:“为什么不能呢…”

  玄娘怒道:“我恨死你了,还要我救你。”

  ⻩灵道:“你如真想亲手杀死我,总不能眼看我死在别人手中吧?”

  玄娘道:“嗯!这也有理。”

  ⻩灵道:“所以,你可以很认真的考虑一下要不要留下来。”

  玄娘沉昑不语。

  何寒⾐道:“玄娘姑娘,过去,⻩堡主一定很对不起你,我们也不敢为你们排难解纷,我们拥护⻩堡主,是拥护他的才慧,他的绝世武功和他的救世怀。”

  玄娘道:“我知道,不用再解释了。”

  何寒⾐道:“我们很希望你能留下来,共同为江湖道义一尽心力。”

  玄娘道:“给我几天时间,我如想通下,我自会去找你们。”

  何寒⾐道:“好!咱们恭候佳音。”

  玄娘点点头,带着二婢离去。

  ⻩灵回顾了叶长青和何寒⾐一眼,道:“你们都来了。”

  何寒⾐道:“五大剑使,齐聚于斯。”

  ⻩灵苦笑一下,说道:“在下⾝负旧怨、仇恨太多,连带诸位…”

  只见人影闪动,华妙真、屠无方、万胜,一齐飞落到凉亭旁刨。

  华妙真笑道:“屠⿇子和我冷手罗刹,在江湖上的声誉,比起⻩堡主,只怕远要坏上十倍,江湖上正派人士,更是对我们深恶痛绝,一旦知道了我们也和诸位相处一起,对诸位的影响更大了。”

  ⻩灵道:“华姑娘,如若说昔年行为之坏,手段之毒,害人之多,在下实在不在姑娘之下。”

  何寒⾐接道:“屠兄、华姑娘,此时何时,我们相处数年,至少,我可以为两位作证,你们⾝负恶名,但你们所作所为,比起那些侠名満天下的人,強过十倍。”

  屠无方笑道:“我也是这么想法,笑骂由人,只要我们仰不愧天,俯不作地,心中安然,又何必汁较⾝外之名呢?”

  华妙真道:“小妹抗拒江湖上这股琊恶势力之心并未动摇,如是不怕我和屠⿇子的恶名拖累,咱们就合作一次,如是有不便之处,小妹倒想了一件两全之策,由小妹和屠兄,分出一部分堡中人手,我们想法子独自活动。”

  ⻩灵道:“这法子不行,这些年来,咱们苦苦摸索,如今已算找出了一点头绪,江湖上祸患源,已然指向了⾼天健,现在,咱们缺少的是,这个控制江湖的谋、证据,一旦能把这些事情揭发出来.我想我们不但对江湖有了一个代,江湖同道,也会对我们另眼相看了。”

  屠无方道:“堡主为了应付这场恩怨,中枢已‮导领‬乏人,虽然叶兄、何兄,能代堡主分劳不少,但究竟配合上,不能天⾐无,老实说,整个堡的行动,已经有些忙了。”

  ⻩灵叹息一声,道:“寒⾐一席话,使我生出了很大的警惕之心,百里行程半九十,我不能丢下堡中事不管。”

  叶长青道:“堡主振作起来,我们才能有所作为。”

  ⻩灵缓缓由⾝上取出一锦囊,只见上面写道:“玄娘,我死之后,请把此囊转何寒⾐。”

  何寒⾐道:“堡主,这是…”

  ⻩灵接道:“这是我多年筹思的一个计划,我没有想到,还能活得下去,我了解玄娘,我死之后,她必然会搜我之⾝,也一定会把这个锦囊到你的手中。”

  何寒⾐黯然说道:“堡主,放眼当今之世,除你之外,只怕再难找出第二个人,能够和⾼天健对抗了,想不到,你竟会动了轻生之念。”

  ⻩灵道:“当局者,我觉着堡已经有了很好的组织,我是生是死,已不会影响大局,适才听你—席话,才使我忽然清醒过来…”

  华妙真接道:“好!有堡主这一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目光一掠何寒⾐、叶长青,接道:“两位都是正大门户中人,不知道,我们这些出⾝黑道上人的痛苦,我们做好事,别人不信,做一点坏事,立刻传遍天下…”

  何寒⾐接道:“华姑娘,你明⽩吗?我们很敬重你,而且,以后,整个的武林同道,都会对你十汁敬重;”

  华妙真道:“何少侠,我们出⾝不同,在江湖上的地位也不同,你受尽了武林同道的敬重,我们却受尽了冷眼,照说,我们应该是生死之敌,像你这种⾝份,如若能多杀一个我们这样的人,就会多增加一点声誉,但我们却会在一起,共同在一个组织中。”

  ⻩灵一挥手,拦住了华妙真再说下去,接道:“华姑娘,武当派还在追杀你吗?”

  华妙真道:“不错,放着江湖大事,他们不管,却对我苦苦追踪不舍,半月之前,我还遇上他们,被他们追了大半天,我跑了五六十里,才把他们摆脫。”

  何寒⾐脸上一热,道:“华姑娘,他们为什么要追你。”华妙真道:“因为,我伤了一个武当门下的弟子,听说,他师⽗接掌了门户,所以,下令武当的门下,对我苦苦迫杀。”

  何寒⾐道:“哦!”华妙真道:“本来,我可以杀了他的,杀了他,也许就没有事了,但我却手下留情,只断了他一条手臂。”

  何寒⾐道:“姑娘,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断了他一条手臂?”

  华妙真笑一笑,道:“说起来,是一件很好笑的事,他竟然敢对我动手动脚。”

  何寒⾐一皱眉头,道:“有这等事?”

  华妙真道:“何兄可是有些不信?”

  何寒⾐道:“不瞒华姑娘说,在下出⾝武当,同道有此等人物,在下理应向姑娘致歉了。”

  华妙真道:“那不敢当,武当派正大门户,也不算什么大事,只不过他对小妹太过分了一些,我忍无可忍,才断了他一条手臂。”

  何寒⾐道:“断得好!”华妙真笑一笑,道:“黑道中人,都知小妹的恶名,倒是不敢对我无礼。”

  何寒⾐点点头,道:“这件事,小弟一定要对华姑娘有个代。”

  华妙真笑一笑,道:“何兄,过去的事就算了,现在,重要的是,要对付⾼天健,至于小妹和武当的事,愿听何兄的安排。”

  何寒⾐道:“好!小弟一定尽力而为。”

  ⻩灵轻轻吁一口气,道:“咱们相处这些年,虽然很融洽,但有些事,大家还是有意避开,今⽇能这样坦然谈,以后,就更好相处了。”

  华妙真道:“堡主,我们对你的过去,只是猜测,今夜,算是有了一些了解,你把我们聚集一处,所以,你必先要振作起来,不论你为情、为仇,但你都不能死,就目下的情形而言,死亡是一种逃避,现在,你还有什么要代的心愿没有?”

  ⻩灵苦笑一下,道:“就算还有,我也不会逃避了。”

  屠无方哈哈一笑,道:“好啦,堡主是咱们的头头,今夜里咱们以下犯上,完全忘了规矩。”

  ⻩灵挥挥手,笑道:“屠兄,现在,咱们是论私。”

  一直未开口的万胜,突然开了口,道:“现在,咱们应该谈谈公事了。”

  叶长青道:“在下先向堡主请教一事。”

  ⻩灵道:“什么事?”

  叶长青道:“圣⽔究竟是怎么回事,有些什么用处?堡主,可否解说给咱们听听。”

  ⻩灵沉昑了一阵,道:“据我所知,那是一种特殊的矿⽔,作什么用,我还没有查清楚,不过,我已经查出了大部分的圣⽔去处。”

  何寒⾐道:“到哪里去了?”

  ⻩灵道:“⾼天健收去了。”

  何寒⾐道:“这个人什么都⼲,他收圣⽔作什么?”

  ⻩灵道:“目前还不知道!”

  华妙真道:“这么说来,那持圣⽔的一批人,和⾼天健无关了。”

  ⻩灵道:“不错,这一批人,无意中帮了咱们很大的忙。”

  叶长青道:“这批人也不简单,不但人手很多,而且,个个武功⾼強。”

  华妙真道:“堡主,能不能想法子,先挑拔这批人,和⾼天健冲突起来?”

  ⻩灵道:“只有一个办法。”

  叶长青道:“由圣⽔上着手。”

  ⻩灵道:“对!”

  叶长青道:“只可惜,圣⽔的易时期已过。”

  ⻩灵道:“把咱们购好的圣⽔给他们。”

  叶长青道:“给谁?”

  ⻩灵道:“⾼天健…”

  语声一顿,接道:“本来,我是想先削弱他的实力,然后再对付他,现在,我改变计划了,先对付⾼天健。”

  华妙真道:“对!打蛇打头,擒贼擒王。”

  万胜道:“树倒猢狲散,⾼天健如是被咱们杀了,我想他‮导领‬的组织,就算再庞大一些,也会很快地瓦解了。”

  ⻩灵道:“咱们堡的实力虽然不弱,但如由我们‮立独‬对付⾼天健,实力相差仍然十分悬殊,在我原来的计划中,一面和他周旋,一面搜集他的恶迹,公诸江湖,也就是一面和他动手,一面使得江湖同道觉醒,咱们以暗对暗,逃避和他们作实力对抗,如若我的计划,没有什么差错,周旋下去,我们的实力会越来越強,⾼天健的实力会相对减弱,但目下情形,似乎已有了改变,咱们不得不修正一下计划了…”

  目光转注何寒⾐的⾝上,接道:“何兄,咱们相处数年,竟然不知你出⾝武当。”

  何寒⾐尴尬一笑,道:“在下并非有意的隐瞒⾝份,因为,从正统的门户规戒算,我不算武当正式的门下,所以,我也不受武当那些戒规束缚。”

  ⻩灵道:“这些话怎么说?”

  何寒⾐道:“传授我剑术的,是一位武当名宿,他也是俗家弟子,他和我忘年论,以兄弟相称,却一直不肯容许我拜在他的门下。”

  华妙真道:“但你自称武当弟子…”

  何寒⾐接道:“我那位授艺长兄,虽是皈依三清,但他的辈份很⾼,在武当门中,极受敬重,我去过武当三元观,也见过掌门人,掌门人也曾要我认祖归门,作武当俗家弟子,但一直被我那位授艺长兄所阻,而且,立刻带我下山,同去见他一位好友,又传了我七绝飞轮手法。”

  ⻩灵点点头,道:“神轮莫強?”

  何寒⾐道:“是!堡主认识他?”

  ⻩灵不答,反问道:“传你剑法的可是武当名宿竹杖翁?”

  何寒⾐道:“堡主也认识他?”

  ⻩灵道:“十几年前,我见过他们两位,而且,还和他们动过手,竹杖翁的剑法造诣;已到炉火纯青之境,莫強的七绝飞轮,更是玄妙莫测。”

  华妙真微微一笑道:“在那一战中,堡主是胜了,还是败了?”

  ⻩灵道:“我没有胜。”

  这句话说的很含糊,没有胜,自然是败了,但他没有明说败了。

  却转过话题,道:“堡以黑道组织出现江湖,而且,行动一直十分谨慎,所以,⾼天健也没有太注意我们,这对我们的发展,帮助很大,但这一次圣⽔易,无疑是正式揭穿了我们和⾼天健为敌的內情,飞鹰和狂龙,这次又在太湖挫败,这对⾼天健是一个很大的刺,我想,他会把咱们看成第一号敌人,也必会集聚他的力量,先求消灭咱们,自是不易再缓慢行动,削弱他的羽翼了,只好集中全力,作擒王—击。”

  叶长青道:“堡主可已有了计划?”

  ⻩灵道:“有!但⽟兰双姝对我们的成败,有着很大的关系,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全力以赴?”

  叶长青道:“我已尽力说服了她们,她们也很感堡主的救命之恩,但她们作多少,那就很难预料了。”

  何寒⾐道:“堡主是不是准备集中堡的人手,作全力一击?”

  ⻩灵道:“堡的人手,已分散于江湖之中,除了长青带这一部分人手,可以调用之外,一时之间,要把他们集中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人数一多,行动也不方便。”

  屠无方道:“就是咱们这几个人,找上⾼天健,以堡主的功力,再佐以何兄的飞轮、叶兄的追魂七剑,可以拼它一阵了。”

  ⻩灵微微一笑,道:“咱们几个人,又太单薄了一些,我早已安排了一支伏兵,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

  目光转注到万胜的⾝上,道:“万兄,你把这几年的准备给大家说一下。”

  天手刀万胜笑一笑,道:“这几年,兄弟一直很少和诸位见面,就是奉了堡主之命,在暗中训练了一批人手,因为时间太短促,要把一个新人训练成有用的人,实在不太容易,所以,选取的人手,大都是已有武功基础的人,目下能够派上用场的,大约有五六十个人,可当大用的,只有二十四个人。”

  ⻩灵道:“这批人现在何处?”

  万胜道:“我已经把他们集中于一处隐秘所在。”

  ⻩灵道:“好!有这二十四个人,⾜可以供我们调度了。”

  万胜道:“好!属下立刻通知他们赶来。”

  ⻩灵摇摇手,道:“不必了,你带着他们走,最好能够易容上路。”

  万胜道:“我知道。”

  ⻩灵道:“不用急着赶路,以隐秘行踪为要,我们在信州天外客栈见。”

  万胜道:“属下理会得,”

  对何寒⾐等一抱拳,道:“兄弟先走一步。”

  华妙真望着万胜的背影,轻轻叹息一声,道:“堡主果然是计划周密,人所难及。”

  ⻩灵道:“⾼天健的耳目众多,咱们也要小心一些才行。”

  何寒⾐道:“堡主的意思,咱们也要易容而行了?”

  ⻩灵道:“诸葛一生唯谨慎,这一战太重要,咱们失败不起。”

  信在河南南部,市面繁荣,商贾云集,

  天外客栈是信州第一等大客栈,很好找。

  何寒⾐和华妙真走在一处,两个人快一步,最先赶到。

  金剑飞轮的名气虽大,但江湖上见过他的却是不多。

  现在,他穿着一袭天蓝长衫,完全是一个游学士子的打扮。

  华妙真女扮男装,⽩⾐方巾,美娇娘化⾝俏书生。

  天外客栈规模相当大,但客人心很多,七八个店小二,忙得团团转。

  这时,正是⽇落西山,客人住店的时候。

  两个人在门口等了一会,才见一个店小二了上来,打量了两人手中牵的⽑驴,道:

  “两位把坐骑给我吧!”

  何寒⾐微微一笑,道:“我们要住店,一路风尘,想在这儿多住两天,能不能给我们一个幽静一点的跨院?”

  店小二道:“跨院,我倒可以替两位想个法子,只是价钱贵了一些…”

  两人穿的⾐服虽然很⼲净,但绝对不是很有钱的人,有钱人不会花几钱银子,骑—头⽑驴赶路,华⾐骏马,游学四方,那才是人生乐事。

  何寒⾐低声道:“银子我们还有一些,小二哥只管放心。”

  客大吃行,行大吃客,这天外客栈的店伙计,也有一股大客栈的气势,笑一笑,道:

  “两位今天早上雇的⽑驴。”

  何寒⾐点点头。

  店小二道:“这一站是八十里,包草包料,一头是八钱银子,二八一两六…”

  何寒⾐取出一绽银子,约莫五两,递子过去,道:“这点银子,小二哥先收着…”

  店小二接过银子,脸上立刻挤出了笑容,也弯啦,一面招呼另一个店伙计把⽑驴送上槽,一面打着躬把何寒⾐、华妙真,引⼊了一座跨院中。

  这座跨院相当的宽大,除了一座主房之外,还有两间厢房,一个小巧的院落,种植了一些花草。

  但最令华妙真満意的是,有一棵繁枝密叶的⽩果树,耸立在庭院中。

  店小二送上了茶⽔,笑道:“两位相公,要不要准备点吃的东西?”

  何寒⾐道:“好!给我们备几个菜,一盘捞饼,一壶状元红。”

  店小二离去之后,华妙真才微微一笑,道:“何兄,这座天外客栈,还经营⽑驴生意?”

  何寒⾐笑道:“那倒不是,豫南几县,都有这一种生意,各行都有一定的路线,不用人跟,到站头时,他们有人收钱、接驴,有的和大客栈有来往,连路都不用问,⽑驴就把你送到了客栈门口,他们早巳把价钱算好,作了个暗号,到地头收钱,分文不错。”

  华妙真道:“这倒是方便的很,我在江湖上走动了不少年,两度经过像南,却没有骑过这种的⽑驴子。”

  何寒⾐笑道:“江湖上人,自然很少骑这种小⽑驴。”

  店小二送上酒菜,两个人对坐小酌。

  华妙真喝了一杯酒,突然放下酒杯,道:“何兄,情形有些不对。”

  何寒⾐道:“什么事情?”

  华妙真道:“你注意到没有?”

  何寒⾐道:“注意什么?”

  华妙真道:“那个店小二,他实在装得很像,连我也被他瞒过去了。”

  何寒⾐道:“你是说那店小二有⽑病?”

  华妙真道:“不是⽑病,是问题,你留心外面,我检查一下酒菜。”

  她取出一个银簪,很仔细的检查了酒菜。

  幸好,酒菜之中无毒。

  华妙真冷笑一声,道:“这个人不简单,也许,他认为已骗住了咱们,也许他还在摸咱们的底。”

  何寒⾐沉昑不语。

  华妙真微微一笑,道:“何兄,看样子,你好像不太相信我的话。”

  何寒⾐道:“姑娘能不能说得详细一些?”

  华妙真道:“事实上,只要你留心一些,也应该看得出来。”

  何寒⾐笑一笑,道:“你是说,看他气度?”

  华妙真道:“对,那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神,他可以隐蔵起他所有的东西,但他无法完全隐去那一对精光隐隐的眼神,他蔵锋敛刃的本领,还不到家,一⾼兴,眼神就露了出来。”

  何寒⾐沉昑了一阵,微微颔首,仔细想起来,确然是有些可疑。

  华妙真道:“好!咱们谈到这里为止,也许,我的看法,有点错误,我提醒何兄的目的,只是要你小心一些。”

  何寒⾐点点头。

  两人用过酒饭,分别归房安歇。

  这跨院中,一主一厢,何寒⾐住了上房,华妙真住在厢房。

  华妙真的提示,在何寒⾐的內心之中,发生了很強烈的震动。

  他开始回忆那店小二的一切举止,一点点也不放过。

  仔细的推敲过后,果然感到那店小二有些可疑。

  二更时分,何寒⾐在头布置了一番。悄然推窗而去,跃攀上庭园的大树上。

  过了一个更次,跨院中仍然是那么幽静。

  三夏之后,整个的天外客栈,都静了下来,静得听不到一点声息。

  繁星点点,闪烁在夜空中。

  静夜,繁星,靠在大树枝叶密处的何寒⾐。

  四更时分了,何寒⾐不噤哑然失笑。

  也许是华妙真过虑了,对他也有了影响。

  每一个人的举止,如若要仔细的推敲起来,蛋里挑骨头,总可以找出一些⽑病。

  何寒⾐决心回房去了,正准备跃下树去,突然间,跃落下一条人影。

  忽然间,心头一震,何寒⾐暗叫了两声惭愧。

  忍耐的功夫,竟然是如此的重要。

  只要早走片刻,这‮夜一‬的功夫,就算是⽩等了。

  那人穿着一⾝的黑⾊的⾐服,跃落地面,竟然是不闻一点声息。

  相当⾼明的轻功。

  何寒⾐打起精神,暗暗提聚真气,准备应变。

  他虽然已有准备,但华妙真没有。

  这位黑⾐人,是那么充満着自信的人,落地之后,目光转动,四顾一眼,举步直向华妙真住的厢房行去。

  只见他行到窗前,侧耳听了一阵.突然伸手⼊怀。

  何寒⾐心中一紧,正想跃落树下,耳际间忽然响起了一个轻微的声音,道:“何兄,不要动。”

  声音⼊耳,何寒⾐立刻听出来了,那正是华妙真的声音。

  何寒⾐微一抬头,只见华妙真就端坐在他头顶以上四尺左右处,一个岔枝之上,望着他微微一笑。

  何寒⾐心中忖道:如论江湖经验,看来,我实在不如华妙真,我竟然不知道她早巳在大树之上。

  只见那黑⾐人由怀中取出一物,揷⼊窗中。

  双方距离虽然不太远.但夜暗之中,何寒⾐无法看清楚那是一个什么东西。

  片刻之后,黑⾐人收起那小巧之物,轻轻推窗而⼊。

  华妙真低声道:“咱们分由两面堵住他。”

  飘⾝而下,落着实地,

  何寒⾐也跟着跃落地面,堵在另一面。

  但那黑⾐人行⼊了室中之后,却既未燃灯,也未再出现,似乎是,他进⼊室中之后,忽然间消失。

  幸好,何寒⾐和华妙真,都有很好的耐心。

  两个人很耐心的等了下去。

  对方⼊室之后,忽然不闻声息,行动莫刮预测,显然已经发觉中了敌之计,华妙真和何寒⾐,一时间,也不敢进⼊室中。

  时光在沉寂中消失。

  双方暗中对峙了是是有一顿饭的功夫之久。

  进⼊室中的黑⾐人,终于忍不住了,突然飞⾝一跃,直窜出来。

  何寒⾐耳目灵敏,对方一有举动,何寒⾐已经有了警觉,早作戒备。

  黑⾐人穿窗而出时,何寒⾐也由一旁横里飞出。

  两个人悬空接了一掌,双双落着实地。

  何寒⾐和黑⾐人对过了一掌之后,右手已握在了剑把之上。

  右手一抬,长剑出鞘。

  宝剑乎,摆出了一副出击的‮势姿‬。

  黑⾐人未能闯过,人反而冷静下来,冷冷说道::“好⾝法!”

  何寒⾐道:“彼此,彼此,阁下夤夜来此,不知用心何在?”

  黑⾐人道:“两位深夜之中,不在房里‮觉睡‬,却鬼鬼祟祟,跑到了外面做什么?”

  何寒⾐冷笑一声,道:“这真是喧宾夺主子,阁下怎么称呼?”

  黑⾐人道:“无名小卒,用不着通名报姓了。”

  一个冷冷的声音,由⾝后传了过来,道:“阁下既是无名小卒,咱们也不多问了。”

  黑⾐人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没有着地,已被华妙真伸手挟起,笑道:“何兄,给你了。”

  何寒⾐点点头,接过黑⾐人低声道:“怎么处置他?”

  华妙真道:“随便你怎么处置吧!”

  何寒⾐行⼊房中,把黑⾐人放在上,拍活他⽳道,冷冷说道:“你是什么人?”

  黑⾐人的⽳道仍然被点,除了口还能言之外,仍然不能动弹。

  何寒⾐道:“阁下好好想想,愿不愿回答在下几个问题?”

  一面问话,一面除去他脸上的黑纱,

  华妙真猜的不错,这人,果然正是那个端茶送⽔的店小二。

  黑⾐人长叹一声,道:“不用问我什么了,我不会回答你一句话。”

  何寒⾐沉昑子一阵,道:“阁下是不想活了?”

  黑⾐人闭上了双目。

  何寒⾐道:“好!在下成全你。”

  右手食中二指一沉,点了下去。

  黑⾐人睁开双目,脸上泛起了惊怖之⾊。

  何寒⾐指锋一偏,没有点中那黑⾐人的死⽳。却点中那黑⾐人的晕⽳。

  华妙真缓缓行了过来,笑道:“杀了他?”

  何寒⾐道:“没有,我想留下他一条命,总比杀了他好一些。”

  华妙真道:“这个人的武功不错,如若在正面和他动手,只怕需要一番苦战。”

  何寒⾐点点头,道:“是不是废了他的武功?”

  华妙真道:“这个人如若对咱们没有什么用处了,那就杀了他算啦!”

  何寒⾐道:“这个人也许很坏,可是,我们不知道他有什么恶迹?”

  华妙真道:“何兄,对敌人不能仁慈。”

  何寒⾐道:“可是,我们还不知道他是否是咱们的敌人?”

  华妙真笑一笑,道:“何兄,本来.我不想问你如何处置这个人,但我想一想,还是来了。”

  何寒⾐道:“不放心我?”

  华妙真道:“你出⾝正大门派,虽然已经在堡历练了很久,但我仍然担心你下不了手。”

  何寒⾐尴尬一笑,道:“这倒是被你猜对了,虽然,我和他们敌对相处,但要我杀一个完全没有反抗之力的人,在下实在下不了手。”

  华妙真微微一笑,道:“但他现在真的死了…”

  何寒⾐接道:“不会,我只点了他的晕⽳。”

  华妙真道:“也许你下手重了一些,也许他早有了自绝的准备,如何处置这一具尸体,那就偏劳何兄了,说不定,我们还用得着他的⾝份,何兄,想出什么妙计时,再和小妹商量。”

  转⾝行了出去。

  何寒⾐掩上房门。

  这一次,他变的更细心了,还加上了门栓。

  回到上,屈指一弹,解了那黑⾐人的晕⽳,道:“阁下如若肯说实话,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黑⾐人闭目不语。

  何寒⾐道:“阁下如此倔強,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我要你尝尝分筋错骨的滋味。”

  右手一探,抓了过去。

  手指一触黑⾐人,忽然觉出不对,再探鼻息,竟已气绝而死。

  何寒⾐呆了一呆,看东方已透出鱼肚⽩⾊,只好暂把尸体蔵⼊下。

  他虽然⾝负绝世武功,但一想到下放了一具尸体,总是睡不安稳。

  只好和⾐躺在上。

  这‮夜一‬,他完全没有合眼。

  如若华妙真不是女的,他定过房和她并卧一榻。

  幸好,不太久,天已大亮。

  而且,店小二来的很早。

  没有店伙计这样早找上客人房中的,幸好何寒⾐人全无睡。

  何寒⾐开了房门,店小二提着一壶开⽔行了进来。

  仍是昨天那个店小二,穿着那⾝⾐服。

  何寒⾐呆住了。

  难道世上真有借尸还魂的事,还是有如此相像的人。

  何寒⾐仔细看过那下的尸体,就是招呼他们的店小二。

  幸好店小二先开了口,道:“小妹华妙真,我现在是店小二周七。”‘何寒⾐道:“你,你…”华妙真一面冲⽔,一面说道:“小心一些,找看这店里还有耳目,不过,周七好像是—个头头,可能,还有人会监视咱们。”

  何寒⾐哦了一声,转过⾝子,坐在木椅上。

  华妙真接道:“下放一具尸体.想来,你一定睡得不好,不妨到小妹房中休息一下,大⽩天,大概不会出事,如若有人问起我就说我出去看朋友。”

  何寒⾐道:“华姑娘怎么知道,他叫周七。”

  华妙真道:“昨夜,我比你早一个更次出来,换了另一个客人的⾝份,摸清了他的底子,也查出了他的住址。”

  何寒⾐道:“哦!”华妙真道:“⾼天健似乎心有了准备,看来.他们布了不少暗桩,我想借周七的⾝份活动,也许还能发现更多的秘密。”

  何寒⾐道:“如若他们这里还有别的人,我想他们必有联络暗记,你要小心一些。”

  华妙真道:“多谢何兄关心,我会小心从事。”

  何寒⾐道:“下尸体…”

  华妙真道:“暂时不用管他,⼊夜再作打算,堡主也许今夜就可以赶到,到时间,我会通知何兄,小妹去后,请掩上房门,由窗中出去,到小妹房里好好养息一下精神吧!”

  何寒⾐道:“华姑娘,在下好生惭愧。”

  华妙真道:“你出⾝名门,不知江湖上鬼蜮伎俩,没有什么好惭愧的。”

  何寒⾐道:“不!在下追随黑、⽩两道中第一聪明人⻩堡主竟然未能学得一些自卫之能。”

  华妙真笑一笑,道:“何兄,这不能怪你,也不表示你的聪明才智不如别人,重要的是你对事情的看法,和我不同。”

  何寒⾐道:“这个对料敌、断事,也有关系吗?”

  华妙真道:“关系太大了,你对人对事的态度,是往好处想,听以,忽略了很多不利我们的小节,我对事情的看法,是先从坏处想,想想看,这中间有多大的距离,如若,我们能确知这地力潜伏一个敌人,凭藉智慧,把它找出来,老实说,小妹就未必如你了。”

  何寒⾐笑一笑,道:“不用安慰我,不过,这件事,给我一个很大的启示,我们进了信州,就接触到了敌人,随时都可能有意外的变化,必须小心应付。”

  华妙真笑道:“好!这个收获最大,你小心一些,我要去了。”

  何寒⾐道:“我会小心,其实,你的处境,比我危险十倍,万一他们要与你联络,很可能会立刻露出马脚。”

  华妙真道:“多谢关注,我想,天黑之前,堡主和叶兄、屠⿇子,也都该赶到了,唉!

  只要堡主赶到,很多事,都用不着咱们费心了。”

  转过⾝子,缓步向外行去。

  何寒⾐掩上房门,盘膝而坐,运气调息起来。

  华妙真给了他很大的警惕,已使他感觉到,行蔵随时可能怈露,也随时可能引起冲突,有一番烈的搏杀之战。

  他必需保持着体能,才可以对付強敌。

  他內功精湛,澄清心中杂念,立刻神游物外,进⼊禅定之境。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一阵敲门之声,惊醒了何寒⾐。

  何寒⾐昅一口气,打开木门,华妙真疾快的闪⾝而⼊。

  回⾝掩上木门,华妙真低声道:“何兄,有三位客人住进天外客栈,小妹认识其中两个。”

  何寒⾐道:“什么人?”

  华妙真道:“狂龙、飞鹰,和一位很年轻的小伙子。”

  何寒⾐心中一震,低声道:“难道⾼天健已经听到了什么?

  也开始把人手调集回来了。”

  华妙真道:“很可能,⾼天健听到了什么风声,把人手也调集回信州来。”

  何寒⾐道:“姑娘的⾝份,是否被发觉了。”

  华妙真道:“我很小心,到目前为止,找还未被他们怀疑到。”

  何寒⾐道:“这么看来,天外客栈,也是⾼天健的耳目了。”

  华妙真道:“据我暗中调查天外客栈。大体上说,他们还是正当的生意人,⾼天健只是在这中间,安揷了一些人手。人都是店小二。”何寒⾐道:“也只有这些人,才能接触到住店客人…”

  语声一顿,接道:“堡主呢?”

  华妙真道:“还没有消息。”

  何寒⾐道:“会不会出事?”

  华妙真道:“堡主一行,纵然出事,他们也可以应付。小妹担心的是万兄,如若⾼天健听列了什么风声,天手刀和他带的一

  批人,很容易被人发觉,不过…”

  何寒⾐接道:“不过什么?”

  华妙真道:“我看狂龙、飞鹰,和那年轻人,神态都很轻松,不像有急事的样子?”

  何寒⾐道:“狂龙和飞鹰到了信州来,总不会是无缘无故吧?”

  华妙真道:“以这两个人在江湖亡的气势,行动之间,必然是仆从如云,至少,也会带两个听候他们使唤的人。”

  何寒⾐道:“哦!”华妙真道:“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里,这说明了,他们到这里来,是秘密的。”

  何寒⾐道:“秘密来此?”

  华妙真道:“他们两个人,可以用很多神秘方法瞒过别人混进来,但他们如果带了一大批人手来,那就无法瞒过人了。”

  何寒⾐道:“⾼天健似乎是在招集他属下。”

  华妙真道:“可能是一次重要的会商,也可能是准备集中全力的一击。”

  何寒⾐道:“除了狂龙、飞鹰之外,不知道还有些什么人到此。”

  华妙真笑一笑,道:“何兄,我无法知道他们集会的原因,堡主只告诉过我们,⾼天健‮导领‬了九个黑道组织,狂龙和飞鹰,只是九个黑道组织中的两个,还有七个组织,是什么人所‮导领‬,我们都无法知道.就算他们来了,我们也无法认识他们。”

  何寒⾐道:“希望堡主早些赶到,也许,他能够想出办法。”

  华妙真笑一笑,道:“何兄,狂龙、飞鹰,为人很狂傲,如是和他们⾝份不等的人,他们绝对不会假以辞⾊。”

  又道:“但是那个年轻人,却和他们相处在一处,就我观察所得,狂龙、飞鹰对那个年轻人,似乎是还有些巴结。”

  何寒⾐道:“对!由狂龙、飞鹰⾝上着手,虽不中,亦不远矣!”

  华妙真道:“我去了,你自己小心—些,我不知道这个店小二能扮到什么时候,随时可能会被揭穿⾝份…”

  何寒⾐接道:“姑娘如果被人发觉时,请避⼊此地,咱们联手应敌。”

  华妙真道:“到时候,看情形再作决定,我也许会避开去,也可能找你求援,但何兄,要自己作打算,万一我走了,你要小心一些。”

  她双目中,忽然泛现出无限关切之情,疾快的转⾝而去。

  留给了何寒⾐一片茫然。

  她出⾝黑道,但却极具才慧,她有着成的美,和冷厉外表,何寒⾐自和她相识以来,从没有发觉她关切过别人,就算她帮助别人时,也是那股冷冷的味道,她好象只是在执行一种工作,绝不带‮人私‬感情。

  但现在,何寒⾐竟然发觉了她的关切。

  轻轻吁一口气,何寒⾐带上了房门,缓缓步⼊厅中。

  天外客栈,除了有客房之外,还兼营着酒饭生意。

  这时,已近午时。

  天外客栈的大厅中,已上了五成座。

  他有着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希望看到华妙真。

  很可惜,华妙真并未在大厅十招呼客人。

  一个店小二行了过来。

  何寒⾐点厂四样菜,一壶酒。

  他选择的位置,是大厅一角处,—张小桌子,最不起眼的地方。

  但坐那里,却可看见到大厅中每一个角落。

  店小二送上酒菜,何寒⾐自斟自饮,一面打量厅中的人物,华妙真一直未出现,厅中也没有看到狂龙、飞鹰和那年轻人。

  没有发现狂龙、飞鹰,不⾜为奇,这些人,可以躲在房间中叫酒莱食用,但华妙真的人不出现,使得何寒⾐有些担心。

  时已正午。

  客人突然增多,本来只有五成座的大厅片刻间坐満了客人。

  稍晚一点的客人,已经没有了座位。

  这时,突然有两个客人,直对何寒⾐的座位上行了过来。

  这是一张小桌子,何寒⾐叫了四个菜,已经摆満了大半个桌面。

  但那两个客人,却望也不望何寒⾐,就坐了下去。

  何寒⾐心中不悦,但却忍下了没有发作。

  他已明⽩,忍耐,是一种很⾼的修养。

  两个客人,都穿着长衫,带着毡帽。

  其中一人突然脫下毡帽,放在桌子上,借毡帽掩遮,右手指、中无名三指,半屈半伸,手心微微向上。

  这正是⻩灵规定的联络信号。

  何寒⾐低声道:“我住在一座跨院中。”

  那打出暗号的客人接道:“这位兄台,这里生意太好,大家挤一挤,与人方便,咱们吃点东西就走了。”

  声音很陌生,何寒⾐听不出是什么人。

  何寒⾐招过店小二,结过帐,起⾝而去。

  他现在,只知道有堡的人,到了天外客栈,那人不是⻩灵,也不是叶长青和屠无方,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只是示意何寒⾐尽快离开大厅。

  何寒⾐离开了大厅,只有一个去处,那就是回到他住的跨院房里。

  跨院中,仍然保持了相当的幽静,他相信,华妙真如若在此,一定会很容易解决了这件事,至少,她会提出一个很具体的结论。

  她是个很聪明的人,加上丰富的江湖经验。

  可惜,华妙真没出现。

  何寒⾐取过茶杯,倒一杯茶,喝下去。

  茶⼊腹中,立刻感觉到不对。

  可惜,太晚了。

  因为,他立刻感觉那是一种很強烈的毒药,而且,效果立竿见影。

  何寒⾐立刻感觉到,真气不继,好像忽然间失去了二十年苦练的武功。

  这时,关闭的木门,突然推开了。

  一个二十四五的年轻人行了进来。

  那人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那是一种很讽刺的笑意。

  年轻人穿着一件青绸子长衫,中束下一条雪⽩的带子。

  何寒⾐尽量保持平静,希望能掩去中毒的征象。

  青⾐年轻人,两道冷厉的眼光,打量了何寒⾐一阵,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何寒⾐故作镇静地淡淡一笑,道:“你笑什么?”

  青⾐人道:“你叫何寒⾐,对吗?”

  何寒⾐道:“嗯!”青⾐人道:“金剑飞轮何寒⾐,出⾝武当,不错吧?”

  何寒⾐缓缓站起了⾝子,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青⾐人道:“何寒⾐,你出⾝正大门户,可知道杀人偿命这句话?”

  何寒⾐道:“哦…”青⾐人接道:“你杀了一个店小二,尸体就在你的下,我要把你送官府治罪。”

  何寒⾐道:“阁下究竟是什么人?可以见告吗?”

  青⾐人笑道:“我是谁,很重要吗?”

  何寒⾐道:“在下应该了解,你有没有资格跟我说这些话?”

  青⾐人冷笑一声,道:“何寒⾐,现在,不论什么人都可以和你说话,不论什么人都可以和你动手了,因为,就算是一个普通的人,也可以和你打一架,而且,一定可以打得过你。”

  何寒⾐叹息一声,道:“我服的是什么‮物药‬?”

  青⾐人道:“软骨消功散。”

  何寒⾐道:“很恶毒的名字。”

  青⾐人道:“而且,也很实用,一个人食下这种‮物药‬之后,真的是骨软功消。”

  何寒⾐冷冷说道:“大丈夫头可断、⾎可流,不容羞辱。”

  青⾐人朗朗一笑道;“何寒⾐,你很怕羞辱。”

  何寒⾐道:“杀剐任凭处置,阁下可以出手了。”

  他暗中运气相试,已确知真气难提,无法和人再动手了。

  青⾐人摇‮头摇‬,道:“何寒⾐,我不会杀你,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了你吗?”

  何寒⾐冷冷说道:“你、你…”青⾐年轻人,冷冷说道:“何寒⾐,你不用瞪眼,你现在是砧上之⾁,我⾼兴怎么宰割,就怎么宰割你。”

  何寒⾐垂下头去。

  他心中充満了愤、痛恨,但他却无法发作。

  他已暗自试过,就算想自绝,也是有所不能了。

  青⾐年轻人好整以暇地在何寒⾐对面坐下,道:“你听着,何寒⾐,你只有一个办法,可以逃避死亡。”

  何寒⾐道:“我不怕死!”

  青⾐人道:“但我会羞辱你,使你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何寒⾐厉声大喝道:“不行…”

  青⾐人淡淡一笑,道:“为什么不行,给我跪下。”

  右手微微一带,左手沉腕横切,何寒⾐⾝不自主的跪了下去。

  何寒⾐一生之中,从未受过如此的委屈,顿有着生不如死之感。

  咬咬牙站了起来,用尽所有的气力,向墙壁上撞去。

  只觉⾐领被人抓住,用力一带,生生被拉了回来。

  是的,他连取死的能力,也已经没有了,不觉英雄泪下,滚落两腮。

  谁说英雄不弹泪,只缘未到伤心处c

  青⾐人左右开弓,乒乓乒乓两记耳光,打得何寒⾐口角涌⾎,冷笑一声,道:“何寒⾐,你听着,就算我不拉你,你也撞不死,一个服用下软骨消功散的人,就像一个大病初愈的人,他对痛苦的忍受,也有着很大的改变,你已经不是以前的金剑飞轮,你对痛苦的忍受力,几乎不如一个普通人,你是死不了,我们也不让你死,你要活着答复我们的问话。”

  何寒⾐淡淡一笑,道:“我明⽩了,谢谢指教。”

  缓缓闭上双目。

  那淡淡的笑容,含有着強烈的漠视与轻藐,也有一股自我讥嘲味道。

  勘破生死的一笑,笑得是那么凄,那么怆凉和无奈。

  青⾐人有些愤怒地叫道:“何寒⾐,听清楚,你们有几个人到了这里,你那位冒充死者的同伴哪里去了。”

  何寒⾐暗暗忖道:还好,华妙真已经逃出了险地.至少,没有落在他们手中。

  青⾐人冷冷说道:“你听到没有?”

  何寒⾐睁开眼睛,平静地说道:“我体会到了死亡味道,你有什么恶毒的手法,尽管施展,我不会回答你—句活。”

  青⾐人道:“有种。”

  何寒⾐轻轻吁一口气,道:“你们的手段很险,但你却很胆小。”

  青⾐人一抬手,轻轻一掌,把何寒⾐打得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上,怒道:“你说清楚一些,我哪里胆小了。”

  何寒⾐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爬得很吃力,拍拍⾝上的尘土,又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笑道:“你可以‮磨折‬我,但你却不敢把姓名告诉我?”

  青⾐人道:“好!告诉你,我姓⾼…”

  何寒⾐接道:“⾼天健的儿子?”

  青⾐人道:“不错,⾼飞虹。”

  何寒⾐道:“很好听的名字,一表人才,只可惜和你爹一样,表里不一,以外貌的彩丽,掩遮了內在丑恶。”

  ⾼飞虹扬起了右掌,但他没有劈下去,却冷笑一声,道:“何寒⾐,是不是想怒我,一掌把仿;劈死。”

  何寒⾐道:“我虽然不怕死,但还想活下去。”

  ⾼飞虹道:“哦!”何寒⾐道:“我要看到你们报应临头。”

  ⾼飞虹道:“别说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纵然可能,只怕你也看不到了。”“谁说的!”

  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由⾼飞虹的⾝后,传了过来。

  ⾼飞虹转⾝望去,只见一个⾝着黑⾐长袍的人,就站在⾝后不远处。

  以⾼飞虹的耳目之灵,竟然不知人家何时进⼊了室中。

  脸上闪掠过一丝惊讶,但立刻又恢复了镇静,道:“你是谁?”

  三个字的声音很⾼。

  黑⾐人道:“⾼公子,他们不会来了,你不用多费心机。”

  ⾼飞虹呆了一呆,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何寒⾐已经听出了来人的声音,笑一笑,道:“⾼公子,六月债,还得快,你刚才对我何某人的神气。哪里去了。”

  ⾼飞虹怒道:“何寒⾐,你如敢再从中揷口,我就一掌活劈了你。”

  黑⾐人道:“⾼公子,你没有这种机会,希望你别太冲动了!”

  ⾼飞虹冷冷接道:“就算你们制服了狂龙、飞鹰,也未必能对付本公子。”

  黑⾐人道:“好!⾼公子愿意试,不妨出手。”

  ⾼飞虹沉昑了一阵,道:“你要⼲什么?”

  黑⾐人道:“⾼公子,也许你很自负,不过,我们确实没有把你看在眼里,我们要对付的人,是你老子,出解药,就放你离开。”

  ⾼飞虹冷笑一声,道:“你认为,我会相信吗?”

  黑⾐人冷笑一声,道:“你不肯自动出解药.我们只有下手抢夺下。”

  ⾼飞虹道:“下手抢夺,解药一定会在我的⾝边吗?你有把握抢得去吗?”

  黑⾐人道:“是否抢得去,你何不用心想一想,狂龙、飞鹰是何等人物,但我们已经完全把两人制服了。”

  这一点,⾼飞虹倒是信了,如若狂龙、飞鹰没有受制,他们早应该赶来援助了。

  黑⾐人突然一闪⾝躯,不知怎的竟然挡在了何寒⾐的⾝前。

  这固然是为了保护何寒⾐,生恐⾼飞虹以何寒⾐的生命,作为要挟,但也等于露了—手。

  ⾼飞虹心中也正在盘算,应该如何对付.眼看着黑⾐人忽然让开了去路,立时一个箭步,向外窜了去。

  但闻一声冷笑,道:“回去。”一股強劲无匹的潜力,面击来。

  原来门外之人早已有了埋伏。

  ⾼飞虹右手一抬,接下了一掌。

  门外的掌力雄浑,⾼飞虹竟被那一掌给退了三步,门口处,立刻又出现了另一个黑⾐人。

  两个人都穿着黑⾊的⾐服,颜⾊一样,款式也一样,脸上不见一点⾎⾊。

  ⾼飞虹的江湖经验虽然不多,但也看得恍然大悟。

  原来,这两个黑⾐人都戴着人⽪面具。

  ⾼飞虹感觉到事态严重了。

  他刚才和第二个黑⾐人对了一掌,已感觉到那黑⾐人的內力,绝不在自己之下。

  但他直觉的感受中,第一个出现的黑⾐人,武功更⾼明一些。

  第二个黑⾐人,缓缓撩起了黑衫的⾐襟,手中立刻多了一柄长剑。

  寒光一闪,长剑指向了⾼飞虹。

  ⾼飞虹自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浓重的杀机,和感觉到对方出剑的霜气。

  一股寒意,由心底直泛上来。

  “亮兵刃,在下不愿杀一个手中不握刀剑的人。”

  第二个黑⾐人冷厉的声音,传⼊耳际。

  第一个黑⾐人冷笑一声,接道:“你唯一自救的办法,就是出解药。”

  ⾼飞虹打量了一下目前的形势,缓缓说道:“出解药之后呢?”

  黑⾐人道:“放你离去,⾼天健要你出来走动一番,不过是要你稍微长长见识.但你却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秘密,单凭这一点,就⾜以使你扬眉吐气了。”

  ⾼飞虹道:“什么秘密?”

  黑⾐人道:“我们。”

  ⾼飞虹道:“何寒⾐带人到这天外客栈时,我们已经发觉了他的⾝份!”

  黑⾐人道:“他们是两个人同来,你们知道那个人是谁?”

  ⾼飞虹道:“那个是谁,并不重要,我们既然发觉了何寒⾐,就会找到他了。”

  黑⾐人道:“找到了吗?”

  ⾼飞虹道:“这还没有。”

  黑⾐人道:“你找不到的,就算你找到了,你也无法知晓他的⾝份。”

  ⾼飞虹道:“但我制住了何寒⾐,那已经够了。”

  黑⾐人叹息一声,道:“这确实是我们的—个疏忽,事实上,我们也想不到堂堂中州第—刀的大公子,竟然会用那么卑劣的手段害人!”

  ⾼飞虹脸卜一热,道:“兵不厌诈,我们既然是敌对相处,那自然用不着什么客气了。”

  黑⾐人冷冷说道:“好,⾼公子既如此,咱们只好照着你自已的意思办事了!”

  ⾼飞虹道:“什么意思?”

  黑⾐人道:“咱们把你⾼公子生擒活捉了,不怕⾼天健不出解药。”

  ⾼飞虹沉昑了一阵,道:“你是什么人;我如何能相信你们的话?”

  黑⾐人道:“⾼天健传了你不少的武功,就算你少不更事,但你也应该知道生死利害。”

  ⾼飞虹道:“这一点,我很清楚,但如在下受到什么伤害,何寒⾐也要陪在下死亡。”

  黑⾐人冷笑一声,道:“⾼公子,你太嫰了,如若在下推算的不错,那解药就带在你的⾝上,就算不在,你老子也会拿出解药,换你一条命。”

  执剑黑⾐人,右手微一加力,森寒的剑尖,刺⼊⾼飞虹的咽喉,只是刺破一点表⽪。

  但那已经使得⾼飞虹心胆皆裂了。

  他想闪避,但他⾝后还有敌人,如果他随便击出一掌,就可以取他命。

  所以,他不敢动。

  他没有说什么,但却因行动表现出了他的畏惧。

  他取出了一个⽟瓶,说道:“这瓶中有两粒解药,服用一粒,就可以化去毒,我已经出解药,就要看你们讲不讲信用了。”

  剑尖仍然刺在⾼飞虹的咽喉上。

  ⾝后黑⾐人道:“⾼公子,我要先试试这⽟瓶中的解药真假。”

  ⾼飞虹道:“对症之药立刻见效,只希望你的试验快一些。”

  原来那执剑黑⾐人,已把⾼飞虹到了一处墙角之上。

  剑尖刺⼊咽喉的肌肤之中,⾼飞虹就算有反抗的能力,也不敢冒这个险。

  何寒⾐服了解药,果然很快的恢复了武功。

  黑⾐人喝了一声,道:“⾼公子果然没有骗我们。”

  ⾼飞虹道:“我已经出了解药,应该放我走了。”

  黑⾐人道:“⾼公子,我们会放你走的。”

  ⾼飞虹道:“什么时候?”

  黑⾐人道:“很快,在下答应的事,一定兑现,不过,我希望你⾼公子还为我们做一件事。”

  ⾼飞虹道:“什么事?”

  黑⾐人笑道:“带一点东西回去。”

  ⾼飞虹道:“好!什么东西?拿给我!”

  黑⾐人道:“一粒药丸,⾼公子请张开嘴吧!”

  ⾼飞虹呆了一呆道:“什么药?”

  黑⾐人道:“毒药!”

  ⾼飞虹道:“你们答应放我的,怎能言而无信。”

  黑⾐人道:“吃过了这一颗毒药,⾼公子就可以走了。”

  ⾼飞虹道:“让我服下毒药,毒发而死,和死在你们的剑下,有什么不同?”

  黑⾐人道:“⾼公子,张开嘴吧!只要⾼公子肯和我们合作,在下保证不会伤害到⾼公子。”

  ⾼飞虹看到了咽喉上流下来的鲜⾎,只好张开了嘴巴,一粒药丸飞了过来,投⼊了⾼飞虹口中。

  手法奇准,⾼飞虹不自主呑了下去。

  黑⾐人笑道:“⾼公子,这是一粒強烈,但却是发作很慢的毒药,不过,一旦发作了,那就无法救治,⾼公子,我知道⾼天健手下有不少⾼明人物,但他们无法解你⾝中之毒。”

  ⾼飞虹道:“这么说,我是死定了。”

  黑⾐人道:“⾼公子家产万贯,年纪轻轻.死了,岂不是可惜的很。”

  ⾼飞虹道:“我不懂。”

  黑⾐人道:“后天晚上,三更时分,请⾼公子在第一堡外五里处大柳树下等我们,咱们想进人第一堡中看看…”

  ⾼飞虹吃了一惊,接道:“看看,看什么?”

  黑⾐人道:“看看贵堡的形势,不过,⾼公子,咱们绝不会在贵堡中闹事。”

  ⾼飞虹道:“不在堡中闹事,你们去⼲什么?”

  黑⾐人道:“⾼公子,你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而是回答我们的问话。”

  ⾼飞虹闭口不言。

  黑⾐人道:“⾼公子,希望你别告诉令尊,因为,你服用的毒药,是混合之毒,就算贵府中养有很多名医,但也没有办法找出是什么毒药混合的毒,他们总不能把你的肚子割开,事实上就算割开了,也无法找出毒药,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信不信,是你⾼公子的事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飞虹道:“我眼下的这种毒药,几天可以发作。”

  黑⾐人道:“三天。”

  ⾼飞虹道:“在我⾝上的长剑,可以拿开了吧?”

  前面的黑⾐人,突然间收回了长剑。

  ⾼飞虹举步向前行去。

  何寒⾐轻轻吁一口气,道:“多谢堡主相助。”

  那当先黑⾐人伸手轻轻一抹,取下人⽪面具。

  正是堡主⻩灵。

  第二个进来的黑⾐人,也取下了人⽪面具,竟是叶长青。

  叶长青道:“堡主,为什么不把他留下来。”

  ⻩灵笑一笑,道:“这位⾼公于,没有什么大用,唯一的能力,就是他姓⾼。⾼天健可以不关心天下所有的人,但他没有办法不关心他的儿子。”

  叶长青道:“如若⾼天健真的很喜他的儿子,咱们为什么不把他留下来,作为人质。”

  ⻩灵道:“这就要从⾼天健的格上去分析了,这个人沉成,如若事情完全脫离了他的掌握,那就不同了,他可能会连他的儿子也牺牲了。”

  叶长青道:“这个人如此恶毒吗?”

  ⻩灵道:“虎毒不食子,但⾼天健这个人,可是很难说了。”

  叶长青轻轻吁一口气,道:“堡主,你看他会不会告诉⾼天健。”

  ⻩灵道:“这位⾼公子很怕死,但他一直在其⽗亲的蔽荫下长大,所以,他对⽗亲,也有着很強烈的信心,他是否告诉⾼天健,机会各占一半。”

  叶长青道:“如若他告诉了⾼天健,咱们是不是还要到第一堡去?”

  ⻩灵道:“去!就算他告诉了⾼天健,我们还是要去。”

  叶长青道:“为什么?”

  ⻩灵道:“⾼天健知道了,也—样无法救他,⾼飞虹在他手里,他如无法救治,对他是一种挑战,也是一种伤害,所以,他必须尽力,他没有办法下手,那就只好求我们了。”

  何寒⾐道:“我看,⾼天健不是这样的人。”

  ⻩灵道:“对别人,⾼天健不会有任何顾虑,但⾼飞虹究竟是他的儿子,除非他自觉已经完全不能控制情势,⾼天健一定有壮士断腕的精神,可是,⾼飞虹在他⾝边,在他的感觉中,他一直能控制着局势,这就是他的弱点。”

  何寒⾐点点头,道:“最重要的时刻,才发觉了堡主的才慧是那么清澈,堡主处事,是那么镇静,想来,真叫属下觉着惭愧。”

  ⻩灵道:“不用自责,他们准备得太充分了,别说你的江湖经验还不够丰富,就算是江湖上经验最丰富的人,只怕也一样会着了道儿。”

  何寒⾐道:“堡主,这一次,事情虽然有惊无险,以堡主的才慧,救了属下,不但是得到了一个教训,而且,也使得属下认识了一个人!”

  ⻩灵道:“哦!认识了什么人?”

  何寒⾐道:“华妙真。”

  ⻩灵道:“华剑使,她怎么样了?”

  何寒⾐道:“看到了华剑使的能力,真使在下觉得惭愧得很。”

  叶长青道:“华剑使怎么样?”

  何寒⾐道:“不是华剑使,也许在下早已受到了那店小二的暗算了。”

  语声一顿,接道:“华剑使呢?”

  ⻩灵道:“她很平安,也许就快回来了。”

  “见过堡主。”

  华妙真缓步行进了来,她仍然是穿着店小二的⾐服。

  何寒⾐道:“华姑娘…”

  华妙真微微一笑,接道:“我见到了堡主,所以,很放心你的‮全安‬。”

  何寒⾐道:“在下果然着了道儿,如若不是堡主及时赶来,只怕在此刻,已经死于他们手中了。”

  目光转注到⻩灵的⾝上,接道:“在下追踪那人,发觉他进了大通当铺。”

  ⻩灵沉昑了,道:“寒⾐,收拾一下,咱们走!”

  何寒⾐道:“到哪里去?”

  ⻩灵微微一笑,道:“这里已经不能住了,咱们到一处‮全安‬地方去。”  wWW.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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