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小说网将于第一时间更新八荒飞龙记免费VIP章节
|
|
游记小说网 > 仙侠小说 > 八荒飞龙记 作者:卧龙生 | 书号:35613 时间:2017/7/25 字数:18006 |
上一章 一、忠义侠府 下一章 ( → ) | |
鄂北重镇襄府,据汉⽔中流右岸,与樊城隔⽔相望,不但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而且鄂北、豫西、豫南的货物,大都赖此输转,商贾云集,市容繁茂。 四南隆中山,相传为诸葛武侯未⼊仕途时躬耕之所,山中遗迹尚存,游人甚多。 襄府南门外,矗立着一座⾼大的庄院,⾼大的朱漆大门前面,铺着七级⽩⽟阶梯,门两边各放着一个翠青⾊的石狮子,一块横挂的金字匾,写着“忠义侠府”四个字。下面落款是,明宪宗十二年御笔亲题。 这是御赐金匾,在那个时代中,实有着无与伦比的荣耀。 襄府文武员官,经过此地时,文官落轿,武官下马,以示对御笔金匾的尊崇。 这一天,⾼照,风和⽇丽,忠义侠府那两扇紧闭的朱门,突然大开。一个四旬左右,⾝穿海青长衫,头戴黑缎子方帽,⾜着逍遥福字履,飘五绺长髯的⾚脸大汉,缓步行出来,步下了七层⽩⽟阶梯。 在那⾚脸大汉⾝后,紧随着四个⾝着黑⾊劲装的年轻人。 四人年纪相若,都在二十一二左右,并肩儿随在那长髯人的⾝后,步下⽟阶。 就在那长髯人,步下⽟阶当儿,一侧便门大开,一个精壮中年汉子,牵着两匹骏马,快步行了出来,直奔台阶前面。 青衫人停下脚步,回顾了四个年轻人一眼,说道:“树大招风,名大遭忌。这半年来,连遭江湖人上门找事,⾜证其言不虚,为师此去会晤故友,至多一月,少则半月即回,你们都已得我刀法真传,本该让你们在江湖上历练一番…” 四个年轻人齐齐欠⾝抱拳一礼道:“我等无意争胜江湖,扬名武林,但得长年追随师⽗⾝侧,探求刀法奥秘。” 长衫人微微一笑,道:“好好看顾门户,如有江湖朋友们登门生事,要他们一月之后再来。” 四个年轻人恭恭敬敬地应道:“弟子等遵命。” 长衫人回顾了那精壮汉子一眼,道:“周福,咱们走。” 举步一跨,坐上马背,一提缰,健马如飞而去。 周福回头望望四个年轻人,抱拳一笑,翻⾝上马,紧追主人而去。 四个年轻人,八道眼神,盯注在那两骑快马背影,直待人马俱沓,烟尘消失,才联袂退回府中。 就在四个人退回府中不久,忠义侠府对面五丈处,一座茅舍內,木门启动,疾步行出一个土布⾐,満头蓬发的中年汉子。 那蓬发汉子,举动十分机警,四顾了一眼,才低着头,向前行去。 他左臂下挟着一把铁锯,右手提着⽪尺,一眼之下,即可瞧出是个木匠工人。 他行过忠义侠府门第前面时,故意放缓了脚步,手中⽪尺,不停地转动,口中喃喃低语,道:“二三得六,三七两丈一…” 声音奇低,纵然近在咫尺的人,也不易听得真切。 蓬发汉子行过忠义侠的府第,突然加快了脚步,折向正西行去。 陡然间,一声轻微的冷笑传了过来,耳际间同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朋友,你胆子不小啊!忠义侠府第之內,⾼手不少,就凭你们地鼠门那几手穿墙越户本领,也敢轻捋虎须么?” 蓬发汉子,只听得心头大震,来人不但看穿自己的行径,而且一开口就叫出了自己的来历,分明是大有来历的⾼人。 但他乃久走江湖的人物,尽管心中震骇不已,但脚下未稍停,仍然还是大步向前走着,对⾝后传来之言,恍如未闻。 只听⾐决飘风之声,一条人影,由⾝侧疾掠而过,拦住了去路。 那蓬发汉子虽是老江湖,但此刻也有些沉不住气,不得不抬头望了来人一眼。 一抬头顿觉一道冷芒,直袭面颊,不噤骇然暴退。 但那拦路人动作更快,右手一探,如影随形一般,一道森寒的匕首锋尖,已抵上前要害。 蓬发人心知遇上了⾼人,对方一出手,就可刀⼊要害,索不再让避,目光转动,打量了来人一眼。但见眼前站着一位⾝着黑袍,面⾊苍⽩的中年人,双颊削瘦,看上去,倒像个落第秀才,如非亲⾝经历,怎么看那人也不像一⾝绝技,出手如电的⾼人。 黑⾐人手中并不是寒锋三尺的长剑利刃,而是一把不⾜一尺的匕首。 蓬发汉子壮壮胆子,轻轻咳了一声,道:“朋友,在下和阁下素昧生平,无怨无仇…” 黑⾐人淡然一笑,接道:“所以,我才刀下留情,没有杀你…”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留心听我的话,我要你很实真的回答,说一句谎言,我就宰了你。”他说话的声音很平静,但双目中那股冷森的光芒,却使人相信他是一位言出必行的人。 蓬发汉子丰富的江湖经验,直觉的感受到自己正处在生死一发的险恶之境,裂裂嘴苦笑一下,道:“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阁下要问什么?” 黑袍人四顾了一眼,不见有行人到来,才微笑问道:“你是地鼠门中人,区区没有猜错吧?” 蓬发汉子道:“不错,在下正是地鼠门中人。” 黑⾐人道:“嗯!除了地鼠门外,下三流的黑道人物,大约也没有人敢动偷窃忠义侠府上的脑筋了…” 蓬发汉子接道:“你朋友是忠义侠陈…” 黑⾐人冷漠的接道:“是我在问你,你最好只管答话,偷窃忠义侠府上的人手,必是贵门中出类拔萃的人物,你朋友怎么称呼啊?” 蓬发汉子在死亡威迫之下,只好有问必答道:“兄弟石光敬。” 黑袍人道:“石兄,在江湖上可是被人称作‘分毫不差’么?” 石光敬道:“正是兄弟。” 黑袍人陡然收了匕首,笑了笑道:“失敬失敬,阁下原来是地鼠门中⾼坐第二把椅的人物,兄弟多有开罪了。” 石光敬道:“好说,好说,你朋友贵姓啊?” 黑袍人摇头摇道:“石兄又忘了,是区区向石兄问话?” 石光敬只觉此人生古怪,莫可预测,一下子和颜悦⾊相对,忽而又变得冷厉异常,大有立刻出手杀人之意。一时间,愣在当地,不知如何开口。 黑袍人笑一笑,道:“石兄,咱们找个地方聊聊,区区还有点事情和石兄商量。”一面说话,一面右脚微抬,勾起一块拳头大小的鹅卵石,放在左手掌心之上,右掌轻轻向下一合,双掌动,手中鹅卵石,化作石灰,洒落一地。 石光敬目睹那黑袍人掌上的功力,心中大为震惊,似这等石成粉的武功,实已登武功至⾼的境界。只要他一出手,立时可取自己之命,当下轻轻咳了一声,道:“老兄有什么吩咐?兄弟无不从命就是。” 黑袍人笑一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石兄果然是一位俊杰人物。”一出手,抓住了石光敬的右腕,大步向前行去。 这时,石光敬已完全为黑袍人所服征,只有任人布摆的份儿了。 黑袍人牵着石光敬,不走大道,穿过一片麦田,到了一座古柏耸立的大坟园中。放开左手道:“这地方很僻静,只是荒凉一些。” 石光敬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只见古柏蔽⽇,青冢叠起,好一片森所在。点头应道:“不错,这地方够荒凉。” 黑袍人仰天打个哈哈,道:“石兄,据区区所知,你们地鼠门,集千古偷窃技能之大成,不但偷活人,而且连死人也偷,居然在江湖上偷出一派门户。石兄又⾼居地鼠门中第二号人物,想来定然不怕鬼了。” 石光敬轻轻咳了一声,道:“鬼么?兄弟确然不怕,不过,兄弟怕人。” 黑袍人⼲笑两声,道:“石兄说的是,人比鬼可怕,至少人可以让另一个人变成鬼。” 石光敬虽然见多识广,但也无法揣摸出这黑袍人的用心何在,但他心中明⽩,自己的武功和人家相差太远,对方一出手,就可以制自己于死地,在不了解对方的心意之前,只好尽量的避免说话。 黑袍人伸出手去,拍拍那石光敬的肩头,接道:“石兄,贵门中这一次,准备偷窃忠义侠府,劳驾你亲自出马,想来,偷窃之物,定然十分珍贵了。” 石光敬被那黑袍人在肩头拍了两下,只拍得心头发⽑,全⾝生寒,只好据实应道:“是的,兄弟准备窃取御赐忠义侠的铁券、宝刀。” 黑袍人啊了一声,道:“那把御赐宝刀,乃武林中有名宝刀,号称**,传说是六种金属合冶而成。遇警出鞘,蓬光幻影,有削铁如泥之利,切金断⽟之锋,曾在江湖中造出了甚多杀孽,后为大內⾼手收回,蔵之噤宮。此刀已数十年未在武林中出现,想不到陈道隆救了圣驾,皇上竟把**刀赐赠于他,使这把被武林视作灾祸之刀,又重现于江湖…” 他似是自觉说得太多,陡然住口,两道冷电一般的眼神,投注在石光敬的脸上。 那利刃一般眼神,闪烁着诡异莫测的杀机,只瞧石光敬背脊上泛起来一股凉意,打个⼲咳,定定神,道:“阁下果然是不凡⾼人,对那**宝刀知晓甚深,兄弟佩服得很。” 黑袍人笑一笑道:“算不得什么?但你们地鼠门中人物,只怕无人配用那把宝刀,不知偷它作甚?” 他眼中杀机消退,石光敬心神稍定,壮着胆子,道:“本门受人之托,窃取宝刀,和御赐陈道隆的那张免罪铁券。” 黑袍人冷冷一笑,道:“不是吧!地鼠门中人物,只怕是不会讲什么情理道义,受人之托这句话,不觉着用的太⾼尚么?” 石光敬尴尬一笑,道:“阁下明察秋毫,兄弟是用词不当,是有人出了大把银子,要本门代为窃取宝刀、铁券。” 黑袍人道:“什么人?” 石光敬怔了一怔,道:“什么来路,他们不肯说明,不过…” 黑袍人冷哼一声,接道:“石兄,这地方很僻静,杀上十个八个人,也不会被人发觉,你最好说老实话,不过什么?” 石光敬道:“不过,他们住在对面樊城一家客栈之中,等候本门消息。” 黑袍人道:“啊!他们有几个人?” 石光敬道:“两个,都是四十多岁年纪。” 黑袍人道:“石兄很合作…”笑一笑,接道:“他们出的什么价钱。” 石光敬道:“价钱不太低…” 黑袍人冷然接道:“说实话,石兄,我听一句谎言,咱们就无法谈生意了。” 石光敬道:“宝刀三万两银子,铁券两万两。” 黑袍人道:“这价钱可也不算太⾼。” 突然探手⼊怀,摸出一个⽩布袋子,递了过去,道:“石兄,打开瞧瞧。” 这黑袍人忽冷忽热的态度,奇怪的举动,使得夜偷百户,阅历老练的石光敬,越来越捉摸不定。只觉那黑袍人随时可能出手杀人,但偏又是一口一个石兄,叫得又似是十分亲热。 颤抖着手,接过了⽩布袋,却又不敢打开。 黑袍人道:“石兄,打开倒出来,瞧瞧看。” 石光敬依言打开布袋,倒在地上,顿觉眼前一亮。 只见四颗猫眼大小的明珠,和一张五万两的银票。 黑袍人笑道:“石兄是大行家,估估那四颗珠子,能值多少银子。” 石光敬捡起明珠,托在掌心上,仔细瞧了一阵,道:“四颗明珠,都是上佳货品,每一颗都值万两以上银子。” 黑袍人道:“好眼力,四颗明珠,再加上五万两的银票,比他的价钱⾼了一倍,不知石兄愿不愿意接区区这票生意。” 石光敬道:“阁下也要忠义侠那宝刀、铁券么?” 黑袍人道:“光不挡财路,那宝刀,铁券,既已被别人定下了,区区不愿使石兄为难。” 石光敬呆了一呆,道:“忠义侠府第之中,除了宝刀、铁券之外,兄弟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值这样⾼的价钱。” 黑袍人道:“**宝刀虽然名贵,但那是死的,区区花去十万银子,要买一件活宝。” 石光敬道:“什么样子的活宝?” 黑袍人道:“陈公子。” 石光敬又是一呆,道:“你是说忠义侠陈道隆的儿子。” 黑袍人道:“不错啊!陈道隆只有一个儿子,今年还不⾜十岁,纵然学了武功,还未成就,你们地鼠门偷窃之能,天下无双,只怕还没有偷过人吧?” 石光敬道:“没有,兄弟偷过⻩金,⽩银,珠宝,红货,确没有偷过人家的孩子。” 黑袍人道:“区区付了十万两银子,石兄也该破例一次了。” 石光敬道:“价码确然够大,不过本门中,也有规戒,偷物则可,但不能伤人和触犯戒。” 黑袍人笑一笑,道:“我不会伤害陈公子,只要石兄把他带出夹,给区区瞧瞧,再把他送回陈府里去。” 石光敬听得瞪大着眼睛,道:“只为了见那孩子一面,阁下就出十万银子。” 黑袍人淡然一笑,道:“十万银子不过万两⻩金,值不得大惊小怪。” 石光敬道:“阁下出手如此大方,想来定然是一派的掌门,或是一帮之主。” 黑袍人答非所问地,道:“石兄,还未答允兄弟,是否接下了我的生意。” 石光敬苦笑一下,道:“在下如不答允,这片青冢之间,又将添座新坟。” 黑袍人诡秘一笑道:“石兄,果然是聪明人…”语声一顿,接道:“石兄,准备几时下手?” 石光敬道:“最快要得明天晚上。” 黑袍人道:“好!明夜四更,兄弟在这里候驾,四颗明珠,我先带走,五万银票请石兄先到银号中兑现。” 石光敬道:“阁下很大方,不怕我拿了银子一走了之么?” 黑袍人道:“区区相信石兄,不会逃走。” 石光敬道:“为什么?” 黑袍人突然伸出右手,快速绝伦地捏住了石光敬的牙关,石光敬不自主地大张双,黑袍人左手一探,一粒丸药,投⼊了石光敬的口中,滚下咽喉。 他动作快速,出手投药,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 黑袍人放开右手,淡然一笑,道:“石兄,对不住啊!”石光敬长长吁了一口气,道:“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 黑袍人道:“一种奇毒的物药,三⽇之后,药才会发作,如是石兄欺骗了兄弟,第三⽇中午之后,就毒发⾝死,不但享受不到那五万银子的好处,却先行送了命。” 石光敬苦笑一下,道:“阁下做事,胆大心细丝丝⼊扣,想来,决不会对兄弟信任。” 黑袍人笑一笑,道:“石兄记着明夜四更,区区在此等侯。” 石光敬道:“看来,似是也只有如此了。” 黑袍人收起四颗明珠,道:“石兄,现在赶到银号里兑银子,时间还来得及。你多多珍重,兄弟先走一步了。” 行约六七步远,突然又回过⾝来,道:“石兄,明晚四更在此相会时,区区只希望你石兄带着陈公子两个人来,如是多一个人,这地方就要再多一座新坟。”也不待石光敬答话,转⾝大步而去。 石光敬呆呆地望着那黑袍人的背影,只待他消失不见,才长长吁一口气,带着银票而去。 第二天,四更不到,石光敬如约而至。 他不知道那黑袍人的姓名,也不知道那黑袍人的⾝份,也无法断定他是否真的会来,念念不忘地,是服下的一颗毒丸,如是他黑袍人失约不来,自己只有死路一条,对那黑袍人,他了解得太少,他唯一能作的,就是走到和那黑袍人约晤的地方,等待着那黑袍人的出现。 石光敬刚刚停下脚步,耳际间,已传来那黑袍人的声音,道:“石兄,很守信用。” 石光敬回头望去,不知何时,那黑袍人已然站在了自己的⾝后。不噤一呆,道:“阁下来了很久么?” 黑袍人笑一笑,道:“刚刚到,石兄那五万银票兑现了么?” 石光敬点点头,道:“五万银子,已有本门中人运走。” 黑袍人嗯了一声,道:“那很好,咱们是一手人,一手钱。” 石光敬轻轻咳了一声,道:“兄弟已如约带来了陈公子。” 黑袍人低头看去,只见那石光敬怀中,抱着个**岁的孩子,双目紧闭,仍睡得十分香甜,⾝上穿着⽩⾊的睡袍,想是被石光敬从上抱了起来。 黑袍人从怀中,掏出四颗明珠,道:“石兄,这四颗,石兄先收下。” 石光敬望了那四颗明珠一眼,道:“在下希望早些服下解药。” 黑袍人淡淡一笑道:“石兄很珍惜自己的生命。” 石光敬道:“蝼蚁尚且贪生,何况兄弟是人?” 黑袍人哈哈一笑,道:“石兄,区区怎会真的在石兄⾝上下毒。” 石光敬怔了一怔,道:“你说什么?” 黑袍人笑道:“区区给石兄服下的,是一粒提神顺气的物药,如是石兄仔细的想一下,这一天夜一间,石兄定然是精神振奋,工作起来,精神也特别健旺。” 石光敬想了一阵,道:“嗯!自和阁下分手之后,在下未有片刻休息,精神倒是健旺得很。” 黑袍人冷冷的说道:“把孩子给我。” 石光敬先出手接过四颗明珠,才把孩子在那黑袍人的手中。 黑袍人接过孩子,笑道:“石兄如是不相信区区的话,不妨运气查看一下,如是內腹中毒,必可查出—些迹象。” 此人冷热无常,使得石光敬一直感觉到他随时可以出手杀死自己,心中有着极深的戒惧,抬头望着那黑袍人,道:“你答应过不伤害陈公子。” 黑袍人道:“我答应过你,我只要瞧瞧他,仍然把孩子还给石兄,还要劳你石兄大驾,把孩子送回陈府中去。” 石光敬稍感安心,闭上双目,运气查看。 黑袍人对那孩子,似是极为喜爱,不停地在孩子⾝上摸抚。 石光敬气行全⾝,发觉果未中毒,才暗暗吐一口气,睁开双目。 黑袍⼊耳目极是灵敏,石光敬睁开双目,立时警觉,轻轻在孩子脸上亲了一下,道:“石兄,你瞧瞧吧!陈公子丝毫未伤。” 石光敬接过孩子,仔细瞧了一眼,只见陈公子,睡得十分安详,呼昅均匀,果是毫丝未伤,才放下心中一块石头。 黑袍人道:“石兄,该回去了,如是陈府中发觉孩子失踪,石兄就难生离陈府了。” 石光敬轻轻咳了一声,道:“朋友,在下心中有几点不解之处,不知可否请教?” 黑袍人道:“好!你说吧。” 石光敬道:“阁下武功之⾼,乃在下生平仅见。何以阁下不肯自己夜⼊陈府,看看孩子,却花了十万银子,买此一面。” 黑袍人笑一笑,道:“你们地鼠门打洞越户之能,世人无出其右,陈府中防备森严,但他们防的是⾼来⾼去的人物,决想不到,会有人打洞打到陈府中去。” 石光敬微微一笑,道:“忠义侠陈道隆,已经离开了陈府。” 黑袍人点点头,道:“我知道,但他四个弟子,都已得他真传,个个刀法精绝,只是历练上不如师⽗而已…”目光一掠石光敬,接道:“陈道隆单刀救圣驾,既要保护人的全安,又要拒当強敌联手攻袭,但竟然被他连败了九个強敌,虽然自己也⾝中两剑三刀,但竟使圣驾无恙,御赐宝刀、铁券,岂是轻易能得的么?” 石光敬道:“阁下对陈道隆过往之事,知晓的如此清楚,又对陈公子喜爱异常,看来,你和陈大侠之间,似是早已相识。” 黑袍人冷笑一声,道:“不错,我们早已相识,石兄,你问得太多了。” 石光敬吃了一惊,道:“好!在下不再多问就是。” 黑袍人挥挥手,道:“石兄,你可以走了,再晚,石兄很难生离陈府,不是区区小觑你石兄,陈道隆四个弟子,不论你遇上哪一个,你就无法接过三招。” 石光敬道:“好!兄弟告辞。”抱着陈公子,转⾝急奔而去。 黑袍人背手而立,目睹那石光敬⾝影消失,脸上闪掠过一抹狞笑,纵⾝而起,消失暗夜之中。 地鼠门以偷窃之技,在江湖自成一派门户,宵小聚集,蛇鼠一窝,精研偷术,独步江湖。石光敬更是个中翘楚,穿墙越户的估算之能,从无出错,故有分毫不差的恶誉。 忠义侠府中,虽有不少⾼人,竟无法防止住这位地鼠门⾼手的出⼊,一出一进竟然未被人发觉。 第二天,⽇升三竿,陈公子仍然沉睡未醒。 忠义侠陈道隆救驾功⾼,御赐极厚,除了宝刀,铁券之外,并赐赠良田千顷,⻩金万两,襄府每月又送俸银千两,记名三品带刀侍卫,只是陈道隆生豪放,不愿在朝为官,圣恩浩,不忍勉強,封号忠义侠,昭告天下。带刀除奷,不受王法束缚,御笔亲题金匾,二品以下大员,路过陈府,文官下轿,武将下马,江湖有这等荣宠者,陈道隆可算得前无古人。 正因他名満天下,圣赐特厚,也引来无穷的烦恼。江湖道上,不少人物,都以挫败陈道隆为荣。 但陈道隆一⾝武功,实已达炉火纯青之境,刀法精奇,一年间,连败了十八位上门生事的江湖⾼人。 陈道隆名气更大了,但也遭到了更大的妒忌。 襄陈家刀,也逐渐在江湖上传播开去,陈道隆虽没有开府立派,但武林中,大都知晓陈家刀。 陈道隆惜爱羽⽑,颇知自谦,德威并济,使上门生事的人⽇渐减少。 自然,最大的原因,还是陈家刀的凌厉,精奇,震慑了武林中上门生事的人。 陈府中仆从如云,单是陈公子,就有一个妈和丫头照顾。 口升三竿,还不见陈公子起,实是一件大为反常的事。 妈一连几次跑到陈公子前,都见他睡得十分香甜,毫无异状,不忍惊扰。 陈夫人久候爱子,不见到內堂请安,心中奇怪,亲自到爱子房中查看。 只见负责照顾孩子的妈和丫头,并肩儿站在前发楞。 两人对公子不起,心中亦感奇怪,但横瞧,竖瞧,瞧不出陈公子哪里不对。 陈夫人缓步而⼊,直趋前,妈和丫头,只顾凝神看公子,竟不知夫人⼊室。自然,陈夫人步履轻微,落地无声,才未惊动到两人。 只听那妈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说秋兰啊!平常之⽇,天一亮公子就醒了过来,今儿个⽇上三竿了,还不起,咱们要不要叫他一声?” 秋兰道:“半年来,公子一直没有这样晚的时间起来过,这件事有些奇怪,我瞧还是去禀报夫人一声。” 陈夫人道:“不用了,我在这里。” 秋兰和妈同时回过头来,望了陈夫人一眼,同时拜了下去,道:“婢子们见过夫人。” 陈夫人一挥手,道:“你们闪开。”缓步行过木榻,伸手按在陈公子前额之上,皱皱眉头道:“孩子一点也不烧。” 妈道:“是啊!如是公子发烧,婢子们早就去禀报夫人了。” 陈夫人啊了一声,道:“你们退下去,我来照顾公子。” 秋兰低声对妈说道:“张妈,夫人吩咐,叫咱们出去。” 张妈恋恋不舍地望了陈公子一眼,缓缓退了出去。 爱子奇异的情形,忽然使陈夫人提⾼了警觉,张妈和秋兰,离开了公子卧室之后,陈夫人立时掩上房门,展开了一场严密的搜查。 她仔细查看过门窗,不见任何痕迹,只在木榻不远处,发觉了一点⻩⾊的泥土。 陈夫人伸出纤长的⽟指,小心翼翼地把一捏⻩土捡起,放在雪⽩的绢帕中包起来,蔵⼊怀中。 她是美丽异常的女人,只不过二十六七,该是女人中最美的时间。 端正的轮廓,秀逸的神韵,虽然深锁着眉头,但仍然掩不住那天姿国⾊,雅致媚娇。 她缓步行到爱子榻前,摇摇爱子的肩头,低声叫道:“孩子,醒一醒,睁开跟来,瞧瞧妈妈。” 陈公子沉睡如故,对慈⺟那充満着关切的呼唤,浑然不觉。 陡然间,一个念头由脑际闪电掠过,暗道:难道有人点了他的晕⽳。 掀开了爱子履⾝棉被,开解睡袍,顿然心头一震,几乎要失声而叫。 原来,他发觉爱子的双肩上,各有一条红线,两道红线似乎是还在不停的延展。只不过,升展的十分缓慢罢了。 突然间,陈公子翻了一个⾝,道:“妈妈!我好渴啊!”陈夫人急急说道:“孩子,妈妈在这里,就在你的⾝边,你睁开眼,就瞧到妈妈了。” 陈公子说过一句后,似是又睡了过去,任凭陈夫人叫的口⼲⾆焦,陈公子似乎已不再听闻。 美丽的陈夫人,爱子心切,似乎已了方寸,嫰红的粉脸上,滚落下莹晶的泪珠儿。 突然间,一阵急促的铜铃声,飘传过来,紧接着响起了一个沉重声音,传话道:“专冶疑难杂症,晕不醒。” 那声音不大,陈公子的卧室內,又是门窗紧闭,但传⼊陈夫人耳际的语声,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显然,那声音是用极为深厚的內功,传送进来。 只听那喝叫之声接道:“红线升过肘,阎王已招手,红线升上脸,离死已不远,红线两头接,哭丈夫子哭爹。” 那喝叫声,在空中飘回转。而且发话⼊口齿清晰,字字都钻⼊陈夫人的耳中。 陈道隆刀法精奇,名动江湖。陈夫人也是一位出⾝武林世家的人物,家传一套追风剑法,和七枚蝴蝶镖,在江湖上颇负盛名。 她虽是出⾝武林世家,但却生贤淑,人又美绝伦,柔能克刚,陈道隆对子极为敬爱,结缡以来,夫妇俩相敬如宾,陈道隆单刀救圣驾,获得了武林人物从未有过的殊荣,成了名満天下的人物,但他对子,仍然是敬爱有加,事事都和子商量,可是陈夫人极具妇德,对丈夫的事,从不多管,除非陈道隆再三请问,她才会说出自己的意见,陈道隆的名气愈来愈大,陈夫人也愈来愈收敛自己,从不在人的炫露自己的武功,所以,陈道隆四个⼊室弟子,从师十余年,也只知道师娘亦会武功,但他们从未见过帅娘炫露过武功,更无法了然她武功是否⾼強。 陈夫人既出⾝武林世家,耳濡目染,对江湖中事知晓甚多。 听过那飘传⼊耳际的呼喝之声,不噤心中一动,暗道:听摇铃和呼喝之声,分明是走方郞中,这地方从未有走方郞中来过,此刻却突然出观,又那么巧的叫出专医臂间红线,分明是冲着陈家来了。 回头看去,只见爱子脸上泛起了一片淡淡的黑气,顶门上也出现汗⽔。 片刻间的变化,使得陈夫人,有些茫然无措。 沉昑了一阵,陡然打房开门。 秋兰和张妈并未离开,两人负责照顾陈公子的生活起居,陈公子大反常态的沉睡不醒,两人心中都有着很深的抱咎,不敢远离。 陈夫人打房开门,脸上是一片肃然,张妈和秋兰,只看得心头怦怦跳。 在两人记忆之中,从未见陈夫人这等脸⾊,不噤一呆。 陈夫人強自按捺下心中的动,缓缓说道:“张妈,告诉陈福,要他到大门外面,请那位善治疑难杂症的走方郞中进来。” 张妈一欠⾝道:“给公子看病么?” 陈夫人道:“要陈福带他在大厅中等我。” 张妈不敢再问,应了一声,转⾝而去。 陈夫人目光转到秋兰的⾝上,道:“你去告诉四位徒少爷,要他们暗带兵刃,在大厅中等我。” 秋兰一欠⾝,道:“婢子遵命。”转⾝而去。 陈夫人本是极有智略的人,丈夫不在,只好自己⾝而出了。 在她的想像之中,那走方郞中可能是丈夫的仇人,也可能是妒忌丈夫盛名,上门寻找⿇烦的江湖人物。 陈夫人吩咐过张妈,秋兰之后,也匆匆转回內室,暗带一把匕首和三枚蝴蝶镖,直奔大厅。 老家人陈福,早巳陪着那走方郞中在厅內等侯。 陈夫人凝目望去,只见那走方郞中,穿着一件黑⾊的长衫,⾜着⾼黑布靴子,⾝材瘦⾼,脸⾊铁青,一对环目,精光四。左侧放着一虎撑,右侧放着一个药箱子,手中提着一枚串铃。 只瞧瞧那⾝⾐着,长相,就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陈福一欠⾝,道:“这位就是我家夫人。” 黑⾐郞中两道凌厉的目光,一掠陈夫人,道:“在下给夫人见礼。” 陈夫人欠⾝还了一礼,淡淡一笑,道:“大夫怎么称呼。” 黑⾐郞中一裂嘴,道:“在下姓金,草字双戈。” 陈夫人道:“金双戈。” 黑⾐郞中道:“不错,正是名…”语声一顿,接道:“不知夫人生的什么疑难杂症,可否给在下瞧瞧。” 陈夫人心里暗骂一声:好一个狡猾之徒,但爱子病势沉重,陈夫人虽然已瞧出破绽百出,几乎已确定那黑⾐人故扮郞中,有为而来,但却又不能当面点穿,強忍心头怒火,淡淡一笑,道:“不是我生病。” 黑⾐郞中冷冷地说道:“那是夫人的丈夫了?” 陈夫人道:“拙夫躯体健壮,很少生病。” 黑⾐郞中仰天打个哈哈,道:“我忘了这是忠义侠府,陈家刀名动天下,陈道隆陈大侠內功精深,早已到了百病不侵之境。” 陈夫人道:“你不觉着这等狂放之言,和一个走方看病的郞中⾝份,有些不称么?” 黑⾐郞中裂嘴一笑,道:“夫人虽然蔵锋敛刃,不愿暴露自己的才智,但在下却瞧得出夫人是一位极具才略的人物了。” 陈夫人道:“那你夸奖啦!” 两人谈话之间,四个穿着青衫的人,鱼贯行⼊厅中,四人步履轻微,几乎是听不到一点声息。 但那黑⾐郞中却有过人的灵敏耳目,头未回顾,目未转视,冷冷地说道:“四位最好站远一些,陈道隆不在府中,大约要由你们陈师⺟作主了。” 当先一个年轻人冷笑一声,道:“那要看什么事了,千金之躯,坐不垂堂,敝师⺟是何等⾝份,用不着和一个走方郞中谈…” 黑⾐人接道:“你大概是陈道隆首座弟子,铁口书生葛元宏?” 葛元宏微微一怔,道:“不错,正是区区在下,你朋友对我们忠义侠府的底子,似乎摸得很清楚了。” 黑⾐人霍然回过头,目光如电,扫掠了四个青⾐少年一眼,见四人一⾊青衫,年龄虽有一点差别,但也不过一两年之差,四人都未佩带兵刃,⾚手空拳。当下冷冷说道:“听说你们四位,都已得陈道隆十之六七的真传。” 铁口书生葛元宏道:“家师一代奇人,我等愚劣之质,虽得投⼊门下,但学得有限,你朋友如有兴,不妨指点指点。” 黑⾐人道:“江湖上称你铁口书生,看来果有一张利口。” 陈夫人一挥手,拦阻葛元宏,说道:“大夫,对陈家有什么索求,不妨明⽩说出,⽝子病势沉重,不宜再拖下去。” 葛元宏呆了呆,道:“小师弟病了。” 陈夫人黯然一叹,道:“是的!他病得很沉重。” 葛元宏道:“襄府不无名医,用不着受这走方郞中之气。” 陈夫人苦笑一下,道:“他病势来得猛恶,纵有名医,亦将束手。” 葛元宏虽然未在江湖上有所历练,但他常听师⽗谈起江湖上的诡诈,听师⺟口气,已知有异,立时不再多言。 黑⾐人道:“不错,还是夫人懂事,令郞⾝怀疑难杂症,纵然是华陀重生,也不能药到病除,天下名医,大约只有区区可以着手回舂。” 陈夫人道:“大夫越说越多破绽,还不如直接开出条件来好了。” 黑⾐人道:“无功不受禄,在下要先看过令郞的病情,如是自知有能疗治,再向夫人开价不迟。” 陈夫人略一沉昑回头叫道:“秋兰,把公子抱⼊厅中。” 片刻之后,秋兰抱着陈公子行⼊大厅。 陈夫人目光到处,顿觉心头一酸,热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原来,就这一阵功夫,陈公子已然形态大变,満脸都被一层蒙蒙的黑气罩住,而且那由双臂上升的两条红线,已然延上双颊,大有在顶门上会接之势。 一个⽟雪可爱,天真纯洁的孩子,忽然间,变得奇形怪状,怎不叫⾝为⺟亲的陈夫人心疼如绞。 四个青衫人,目睹小师弟形像,亦为之心头震傈不已。 女婢秋兰,更是热泪点点落在怀抱中陈公子的⾝上。 黑⾐人眉宇间闪掠过一抹狞笑,冷然说道:“夫人反应灵敏,区区来的及时,再过上一个时辰,忠义侠府,即将愁云満布,为陈道隆的骨⾎,大作丧事了。” 陈夫人暗里咬牙,強忍着満腔悲忿,戚楚地道:“大夫应该一展神术了。” 黑⾐人淡淡一笑,道:“放下陈公子。” 秋兰望了陈夫人一眼,缓缓把陈公子放在一张宽大的太师椅上。 黑⾐人打开药箱,取出一个⽟瓶,双掌一合,啪的一声,击碎了⽟瓶,取出一粒⽩⾊的药丸。 陈夫人细看那⽩⽟瓶中,只见一粒药丸,心中虽觉奇怪,却未多问。 黑⾐人把药丸送⼊陈公子的口中,伸出双手,在陈公子脸上、双臂推拿。 那⽩⾊的丹丸,实在有不可思议之力,陈公子服下不过一盏热茶工夫,脸上的黑气尽消,红线也极快地缩退不见。 但陈公子并未清醒,仍然闭目沉睡。 陈夫人暗暗吁一口气,道:“大夫果然是药到病除,妙手回舂。” 黑⾐人道:“可惜得很。” 陈夫人道:“什么事?” 黑⾐人道:“令郞的病势十分沉重,一粒药丸,无法治。” 陈夫人急道:“那要服几粒才能使它永不复发。” 黑⾐人道:“三粒,可惜的是这等丹药,在下只余下一粒,⽟瓶碎裂夫人想必是早已瞧到了。” 陈夫人道:“你这一粒丹药,能够保住多少时间,病势不发。” 黑⾐人道:“至多三天,三天之后,他即将病发如今⽇。” 陈夫人道:“既然三⽇后,病势要发,今⽇你把他治好,又有何用了?” 黑⾐人微微一笑,道:“自然是有作用的了,医好令郞,要夫人见识一下区区的手段,确有着药到病除之能。” 陈夫人道:“你究竟要什么?请说出来,陈府中只要有的,我能够作得主,决不推辞。” 黑⾐人道:“贵府中自然是有,但夫人能否作得主,那就很难说了…”哈哈一笑,道:“其实,陈道隆既是不在府中,陈府中的事,全凭你陈夫人吩咐了。” 陈夫人道:“我不想和你多谈,说吧!多少钱?” 黑⾐人摇头摇,道:“钱!夫人未免太过小看区区了,陈道隆虽然救驾有功,⾝受厚赐,但如说到钱,却未必能多过在下。” 陈夫人道:“那你要什么?” 黑⾐人四顾了一眼,才道:“夫人,要他们退出厅中。” 陈夫人挥挥手,道:“你们都退出去。” 小师弟的生死,握于人手,葛元宏等不得不退出大厅,秋兰也随着退了出去。 眨眼之间,大厅中只余下陈夫人和那黑⾐郞中和那晕不醒的陈公子。 陈夫人冷冷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黑⾐人右手提起虎撑,左手从脸上撕下一张人⽪面具,登时容貌大变,露出来一张粉⽩的面孔。 陈夫人⾝体颤动了一下,道:“是你…”黑⾐人冷冷接道:“夫人可是觉得很意外么?” 陈夫人道:“你此时来此,确然使我有些意外,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黑⾐人道:“咱们有十年不见了,这⽇子不能算短,你夫人养尊处优,夫婿名动武林,娇儿承膝下,自然是觉得⽇子过得快了。” 陈夫人黯然叹息一声,道:“少卿,当年的事,不能怪我…” 黑⾐人冷然接道:“不怪你,那是怪陈道隆横刀夺爱了。” 陈夫人娇美的验上,泛现出一片痛苦之⾊,道:“也不能怪到道隆的头上…” 黑⾐人仰天打个哈哈,道:“不能怪你也不怪陈道隆,那是怪我李少卿了。” 陈夫人神⾊惨变,泪⽔盈眶,柔声说道:“少卿,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如今,我已生儿育女,昔年的是非恩怨,似是也用不着再追究了。” 李少卿双目中冷芒一闪,道:“夫人说得太轻松了,如是我李某能忍得下这口气,那也不会找上忠义侠府来了。” 陈夫人脸上闪掠一抹冷霜,但只不过一瞬间,又恢复了凄苦之容,幽幽说道:“少卿,如今木已成舟,事过境迁,看在昔年情义份上,你就放我一马?” 李少卿道:“嘿嘿,夫人说得太轻松了,在下苦心筹划数年,才找得这样一个机会,岂能轻轻放过?” 陈夫人回顾了静躺厅中的爱子一眼,忍不住两行清泪夺眶而出,缓缓说道:“纵然你忍不下中之气,也不能把我们这一代的恩怨,迁怒到无辜的孩子⾝上。” 李少卿冷冷说道:“忠义侠府中戒备森严,陈道隆刀法精绝,就是你陈夫人,也不是好惹的人物,在下觉得…” 陈夫人微泛愠意,接道:“所以,你就对一个不⾜十岁的孩子下手。” 李少卿道:“打蛇打头,在下既然有心而来,自然不择手段了。” 陈夫人柳眉动耸,冷冷说道:“我心中原本还有几分抱咎,但听过你这一番话,倒也用不着了。” 李少卿道:“你贪图富贵,⽔杨花…” 陈夫人怒声喝道:“住口,当年你流落江湖,与匪为伍,家⽗念在与你⽗结一场的份上,才把你收留我家,我也曾用尽心思,希望你改过向善,谁知你贼难改,数度犯科作案,几乎牵连到家⽗⾝上,你自己想一想,我们哪里亏待了你…”李少卿淡然一笑,接道:“陈夫人,我无暇和你磕牙斗口,目下情势很明显,你是否想救令郞?” 一听到孩子的生死大事,陈夫人顿感心头一震,道:“你说吧!你究竟要什么了。” 李少卿道:“人!” 陈夫人听得一怔,道:“什么人?” 李少卿哈哈一笑,道:“忠义侠府陈夫人,陈道隆横刀夺爱,占你为,我要他尝一尝,绿巾庒顶的滋味如问?” 陈夫人道:“你満口胡言,道隆虽然不在府中,但凭你那一点艺业,量也难以生离陈府,念咱们数年相处的份上,你如医好⽝子之疾,我保你全⾝而退。” 李少卿目睹陈夫人急怒之⾊,反而哈哈大笑起来,道:“夫人错了,士别三⽇,刮目相视,在下既然敢单人匹马到此,岂能是全无准备…”语声突转冷漠,接道:“除非你陈夫人已下决心,不再过问令郞的生死,否则,咱们还是谈谈令郞的好。” 目睹陈公子的甜美嫰脸,陈夫人豪气顿消,低声说道:“你准备如何对付我?” 李少卿道:“你跟我走…” 陈夫人急急接道:“跟你到哪里去?” 李少卿道:“取解药,在下到此之前,也会想到忠义侠的府中,可能有很多的护院⾼人,因此,在下把解药存在一处很远的隐密所在。” 陈夫人道:“很远的地方?” 李少卿道:“不错,距此约百里左右,借贵府两匹长程健马,咱们也得三个时辰才能赶到。” 陈夫人道:“一定要我去么?” 李少卿道:“不错,除了此法之外,在下相信,再无别法,能够使你陈夫人答允和我李某人并骑百里。” 陈夫人沉昑了一阵,道:“为了救孩子之命,我答应你。 不过,我先说明⽩,你如存下不良之心,那么…” 李少卿冷冷道:“在下也先把话说明,我这番苦心设计,并非只是要你陈夫人和我去取解药,所以,去取解药的,只限定你陈夫人一个人,如是夫人想部署铁骑,沿途追踪,那将是⽩费一番心机。令郞只有等毒发⾝死一途。”话虽说得含蓄,但隐隐之间,已点明用心。 陈夫人顿觉羞红泛颊,怒火上升,恨声说道:“李少卿,你有一点人么?” 李少卿微微一笑,答非所问地道:“十年不见,你更显得美丽动人了,当真是我见尤怜…” 陈夫人羞忿加,厉声喝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李少卿冷冷说道:“陈夫人如是不肯相信在下之言,区区这就告辞了。” 戴上人⽪面具,提起药箱,转⾝向外行去。 陈夫人心中大急,沉声说道:“站住!” 李少卿回过头来,目中琊光闪动,嘴角间挂着一份冷酷的笑意,盯注在陈夫人的脸上瞧去。 陈夫人被他那琊恶的目光,瞧的脸上发热,缓缓垂下头去,道:“少卿,你当真的有解药么?” 李少卿道:“令郞适才已然満脸黑气,奄奄一息,在下一粒丹丸,就使他黑气消退,夫人是亲自所睹,难道还不肯相信么?” 陈夫人微微一叹,道:“咱们几时动⾝?” 李少卿看她已经完全屈服,淡淡一笑,道:“立刻动⾝。” 陈夫人缓缓说道:“我去把孩子放好,要他们善为照顾,换件⾐服,咱们就立刻上路。” 李少卿道:“在下希望夫人在一盏热茶工夫之內,办完所有的事情。” 陈夫人道:“一盏热茶工夫,时间太急促了一些,但我尽量赶快。” 俯⾝抱起陈公子,直⼊后堂。 陈家刀名扬天下,陈夫人离去之后,李少卿反而有些担心起来,他心中明⽩,如有陈夫人在场,可以拦阻他们出手,陈夫人不在场中,陈道隆四个弟子,很可能一拥而上。近两年来,不但陈道隆在武林巾声誉⽇隆,就是陈道隆四个弟子,也已经在江湖上有了盛名,李少卿虽然口气托大,但內心之中,对葛元宏等四人,实有着很大的畏惧。 但葛元宏等四人,并夫进⼊大厅。 李少卿表面之上,虽仍然保持着镇静,但人却暗中运气戒备。 ⾜⾜过了一盏热茶工夫,陈夫人换穿了玄⾊劲装而⼊。 只见她玄巾包头,中缀明珠,全⾝上下,一片玄,瞧不到一点杂⾊。 陈夫人虽然已经生了孩子,但并未影响到那玲珑的⾝材,此刻穿上了紧⾝劲服,看上去,柳细细,双肩秀削,衬着那柳眉凤目,嫰红脸儿,动人至极。 李少卿看得呆了一呆,笑道:“萍儿,十年来,你不但未见老态,反而念来愈媚娇了。” 陈夫人冷哼一声,道:“希望你回念昔⽇一份相处之情,替我留一步余地。” 李少卿微微一笑,道:“你怎么不带兵刃呢?” 陈夫人听他避重就轻,不肯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心中怒火⾼烧,但她仍然強自忍了下去,淡淡说道:“不劳费心,我已经带了兵刃…”语声一顿,接道:“咱们上路吧!” 李少卿道:“好。”大步向前厅外面行去。 陈夫人沉声喝道:“站住!” 李少卿道:“夫人可是又改变了主意?” 陈夫人大步行到李少卿的前面,道:“我如不走前面,只怕你走不出忠义侠府。” wWw.UJiXS.CoM |
上一章 八荒飞龙记 下一章 ( → ) |
子虚超级医警修修仙种种田邪魔妖道仙炼之路九玄升天缥缈野火太子仙佛录雷霆江湖白中仙的修道 |
游记小说网将于第一时间更新八荒飞龙记,如果喜欢八荒飞龙记 免费VIP章节,那么请将八荒飞龙记 小说章节目录加入收藏方便下次阅读,游记小说网提供八荒飞龙记完本版阅读与八荒飞龙记免费下载,更多精彩尽在游记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