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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梦衣 作者:针叶 | 书号:34086 时间:2017/7/20 字数:909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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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烟回来,就见秋凡⾐⽩着一张脸,盯着桌边站着的男人发呆。 闻着空气中散来的刺鼻味道,散烟急步上前,暗叫糟糕。 “公子?” “散烟儿,快让我抱抱。”顾不得大庭广众下,秋凡⾐一把拉过娇美的散烟,脑袋立即埋进她的颈中,⾝子微微颤抖。 “你…你们…”颤抖的手指点点相拥的一男一女,周十八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啊呀,虽说这秋公子抱着美姑娘的模样不失为一幅画儿,可、可、可…这是酒楼,不是飘香楼啊,两人毫无顾忌地搂抱在一块成何体统! “公子,咱们回房。”任秋凡⾐缩在颈窝,散烟不看周十八,仅是瞟了眼桌上的“桂花泥螺”便杀气腾腾“多事。” 多事? 周十八被骂得怔了怔,眼呆呆地看着一对璧人以亲密之姿踱回厢房,只觉怪异。特别是转角时秋凡⾐回头投来的黝黑眼眸,让他的心又“咚”了一下。幽深的一眼,如同城门外初见一般,死⽔一潭。 好客不是他的习惯,为何会对见过一面的秋…啊,除了姓秋,他竟然不知道他的名字。可惜,方才应该问问。 摇着头,周十八走回原桌,上哈⿇趣味的打探。 “周兄,那是你新结的朋友?” “呃…呃。”含糊应着,周十八重新挂上招牌笑。 方才上楼,一⾝⽩袍的秋公子最是惹眼,当看到他搂过绿衫俏姑娘,竟让他觉得极为刺目。 他家三哥可是庆元城数一数二的败家子,兄弟间无所不谈,就算他没去过莺柳勾台,没亲近过梨园小童,也能如数家珍一番。为何今⽇看着秋公子抚了抚俏丫头的脸,竟会怪异心生?如果他没看错,方才瞪着那盘泥螺,秋公子黝黑的眼中闪过一丝…称为厌恶的情绪吧!不若冰冷的死⽔,染了些生气。 泥螺很难闻吗?八月桂花时的泥螺可是庆元最鲜美的一道菜呢,虽说比不得三月间的桃花泥螺,倒也⾁净无泥,鲜嫰肥美,是他最喜的菜⾊。特地叫了两盘,就是打算送给这秋公子尝尝,他竟如同被熏晕的猫儿一样,満脸厌恶。 很臭吗?闻一闻…嗯嗯嗯…异香扑鼻嘛! 不由自主将鼻子凑近,周十八闻了又闻,形态⾜以媲美街上的老⻩狗。 “周兄,你在闻什么?”他奇怪的举动引来哈⿇的诧异。 “啊?没什么,快吃,都凉了。”赶紧斟満酒,周十八岔开话题,眼光却不住溜向厢房的拐角。 敝异,真是怪异!表使神差就叫了两盘,腿两好像不听使唤,脑子没回过神,人已经走到秋公子那桌去了,明明他不是好客的人啊。更怪的是,被他黝黑的瞳子盯了一盯,他的心竟然咚咚跳起来? 当⽇城门对望,只觉得黝黑之中毫无生气,静如死⽔,心并无咚咚跳之感啊?完了完了,会不会这秋公子长得太柔,又过于秀美,他、他起了⾊心? 呸呸,他又不好男⾊,只喜爱粉香娇嫰的姑娘家,对着一个公子起什么⾊心嘛。 “咚…咚…”啊啊,又跳了两下。 一口饮尽陈年花酿,周十八的招牌笑僵了僵,听不到哈⿇在耳边咕噜,眼光瞟向拐角。 ⼊夜,二更时分,庆元官衙。 月光光… 三条细影慢悠悠走着… “统领,令牌我与散烟取回便可,不必劳您亲来。”换上黑⾐的钓雪不解秋凡⾐同行为何。 她跟着五个东洋人出了城门,就见他们上到一艘商船上再没下来。打听后,知是半月前到达的⽇本商船。回到客栈,就见着秋凡⾐有气无力地趴在上,问明散烟,才知被臭味给熏的。 唉,她这公子生平最厌的便是人之臭味、⾁之臊味。 秋凡⾐爱⼲净,不怕⾎腥味,却闻不得过于刺鼻的腐⾁之味。若是闻了刺鼻的气味,大碍倒是没有,只会腿软无力,懒得动弹。待到灯尽人静时,她这公子竟然来了精神,想看看这冒充的浅叶令长成何等样子。 死了官,查线索找缘由本就是官家的事,就算他们的正主子不找上门,官府也不会让此事了了。既然得知浅叶令收在官衙,只要取出予秋二统领便可,实在没必要劳烦他这秋二统领委尊降贵亲自前来。 何况,他究竟是来探官衙的,还是来拖她们后腿的?慢悠悠晃着走,真让人跳脚。若是再这么不紧不快地走下去,天都亮了,还偷什么假令牌嘛! “统领,您还是回去歇着吧!”不止钓雪,散烟也没了耐心。 “啊,已经到了,你们进去把令牌拿出来,小心点,里面全是臭尸味。”盯着圆月,秋凡⾐完全无视两人变灰的青脸。 “您…”气呀。 “还不快去?” “属下领命。”咬牙低头,两人拉上面纱,墙翻跃⼊,寂然无声。 天街夜凉,月⾊如⽔。 无人的街道没了⽩天的嘈杂,令秋凡⾐心情舒了舒。深昅口气…唔,还是夜里的气息鲜美啊,清静无杂,冰凉⼊。 摸摸⾐袍左袋,勾到光滑的丝物,缓缓拉出,是一条红丝巾。 呵呵,还是钓雪懂事,知道他不会站着赏月。轻弹丝巾,展于暗角梯阶上,秋凡⾐非常⼲脆地坐下,左手支颌…赏月。 啊,夜里虽静,街沟里仍有些腥臭之物。掏掏袍內右袋,如愿钩出一条薰了香的帕子。 好哇,还是散烟知心,备着香味让他闻。轻拂香巾于鼻间,他继续赏月。 铜壶滴漏,转眼二更过半。寂静的官衙此时燃起火光,渐渐响起细微的疾步声,听脚步,数量不少。正凝神听着,漆红的大门从內被人一把拉开,大群⾐冠不整的官兵跳了出来,可见梦中被人叫醒的惺忪。 “兄弟们,精神点!”为首的壮汉正是⽇间与周十八共桌的哈⿇。 “是。” 提着灯笼,众人正等一声令下,谁知哈⿇昂首嗅了嗅,突向秋凡⾐躲蔵的角落走来,喝叫:“什么人?半夜三更在官衙外鬼鬼祟祟,是何居心?” 咦?庆元城莫非真是蔵龙卧虎之地?他的轻息功,浅叶组至今无人可及,这小小的总管竟能在人声杂中准确察觉到他的方位,不可小觑。但,听着他步履沉重,不似⾼人嘛! 奇怪,什么怈了他的行踪?啊,是散烟为他准备的香帕子。 坐在暗处,秋凡⾐眉心微皱,不想冲突,趁着哈⿇走近之机一跃而起,丢下香巾,踩着散花醉步轻飘飘一晃,闪到柱后。 “哈…哈总管…”哈⿇走到暗阶处,拾起那方香巾查看着,⾝后竟传来颤抖的叫声。 “什么事?”他急忙回头,看到一⼲官兵⽩着脸,眼睁得比铜铃还大上三分“你们⼲吗?见鬼了?” “你…有…有鬼影。”一人提着灯笼指了指柱子。 “我们…看到…看到一个⽩影飘…飘来…飘去!”有人吓着。 “少胡说,这世间哪有什么鬼神。”展开香巾,哈⿇猜想应为哪家姐小遗落之物,抬脚往柱后走去。 烦呢,怎么老粘着不放呢!秋凡⾐起了恼意,踩出醉步闪到另一支柱后。 飘…不止官兵,哈⿇这次也看到,的确有个⽩影飘过。 “什么人,在官衙前装神扮鬼?”顿住脚,哈⿇大喝。 “哈总管,这些⽇子城里好像不太⼲净,不如…不如咱们取些狗⾎泼泼?”一鼠胆官兵献策。 “胡说,什么不太⼲净。”哈⿇斥骂。 “真的不⼲净哪,哈总管。”又一官兵附和“市舶司好好在家里被人取了…守城的卫兵说了,夜一里没见过人,尸体何时被人吊在城门上都不知道。” “是啊是啊,还是泼泼吧!” “闭嘴!”看了看香巾,再转头望望秋凡⾐蔵⾝的柱子,哈⿇皱眉想了想,道“也好,宁信其有。去,现在想也找不到狗⾎,到茅房去提些夜香来。” 夜香? 不会吧?这人猪脑袋呀,真以为人拉出来的废物能散鬼驱魔?罢罢罢,笨蛋不关他的事,还是赶紧走的好。那些⽩痴,当他是鬼了呢,哼! 秋凡⾐柔的脸上満是厌恶。什么夜香,本就是大粪,想熏死他。 唉,为何他就不能安安分分赏一次月呢?懒懒地呼昅,他正要离去,鼻间便窜⼊一股异味…太快了吧,已经泼来了? 我闪! 别的不敢夸,脚下功夫他可是自信十⾜。瞧,这不给他闪了过去,一点恶臭也没沾上。正嗤笑着,秋凡⾐脸⾊一⽩…好臭! 快快快,香帕子…香帕子…香…该死,他忘了香巾早被丢在台阶上。赶紧举袖捂在脸上,脚下醉步微,露了行踪。 “是人是鬼?报上名来。”瞪着柱后摇晃不定的⽩影,哈⿇菗出大刀迈前,示意官兵围上。 完了完了,全⾝无力的他,可不敢保证能对付得了这群官兵,特别是…提着粪桶的那些。 千钧一发之际,秋凡⾐⾝后竟闪出一人“哈⿇兄,这么晚了,还在忙呢!” 周十八? 彼不得怀疑他为何会出现于此,秋凡⾐只想找个⼲净的地方靠上一靠。来得正好,就他了。 一把扯过周十八,也顾不得闲人闲语,瘦弱的⾝子一股脑地往他⾝上靠过去,脑袋直钻他的⾐襟间。 “周兄弟,你们…” 着灯火,两名男子相拥的场面刺了所有人,而且,有人受的刺非常重。 “嘿,他喝醉了,我正要送他回去呢,正巧经过这儿,见着府里吵闹便过来看看。哈⿇兄如若无事,我与秋兄先行了。”周十八任他靠着,倒也不介意。 这秋公子…好香!香得他酥⿇不已。 “哈哈,原来如此,周兄弟,让你朋友深夜里少出来走动,这些⽇子官衙正办案呢,一不小心会被当成疑犯的,知道吗?” “知道知道,小弟定会牢记。”扶着他的,周十八只觉细弱得过分了些。 “好了,快扶你兄弟回去吧,看他摇摇晃晃的,站都站不稳。”看了眼状似亲昵的两人,哈⿇抖了抖,带着兵走了。 直到人消失后。 “秋兄,你没事吧?”怎么靠在怀里的人没了声音? “…”“秋兄?”不会真的晕了吧? “好臭。”微弱的声音自颈间传出。 周十八松了口气,问:“秋兄,你可还能自行回客栈?要不,让在下送你回去可好?” “…”咦?又没声了?“秋兄?秋兄?” “…”救命,他今天犯太岁,出行不宜。⽩天被他熏,夜里被屎熏,昏啊,钓雪散烟怎么还没出来? 轻咒着,正要推开周十八,不想他突然打横抱起他,二话没说撒腿便跑。 “你…去哪儿?”感谢他带他远离臭污之地,可这方向,不是傲凤楼客栈。 “我家。” “你…家?有何贵⼲?”秋凡⾐懵了。 “你被污秽泼到了,我带你清理清理。”只顾着跑,周十八竟气不而且吐字清晰。 泼到?没有泼到,是给熏到。 翻眼看看月亮,秋凡⾐懒得争辩。腿软之后向来是懒得动弹,平⽇有钓雪散烟帮忙打点,今夜…不管了! 一桶二桶三桶,再多烧几桶好了。 数着柴薪,清朗男子脸上満是疑惑:他会不会一不小心,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或者,是错过了什么? 方才为秋兄备了热⽔浴沐,关门前无意多瞧了一眼,正巧看到秋兄散开发带,乌黑的发丝让他眼前一花,像极了…不行,要确认一下。 周十八提着热⽔进房,越过屏风,一片雾气氤氲,屏风后的大浴桶中坐着位翩翩美公子,眯着眼睛享受温⽔皂香,神情蒙得格外人。 举起热⽔缓缓倒⼊齐的沐桶內,⽔位正好淹到秋凡⾐的颈间。 “不知秋兄如何称呼?”盯着⽔珠滑落的⽩皙美背,周十八喉头一紧。好细的肩骨。 “秋凡⾐。”慢慢回⾝,双臂轻展趴在木盆边,秋凡⾐散着黑发,笑意惑人。 “凡⾐兄,在下…”这会儿的⽔珠怎么这么透明,沾在他肩上闪闪发光… “你想说什么?”他⼲吗盯着木桶发呆? “我…啊…”惊骇的低呼蹿起,叫过后,周十八倒退三大步,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瞪着骨碌骨碌的大眼,不敢置信。 “咚咚咚…”心跳加快。 不信不信不信,这秋凡⾐…秋兄…竟然… “怎么了?”⽔中的俏公子笑意更盛。 “你…你…”⽔中的美公子分明…分明是个姑娘家。周十八懊恼跳起,别开眼道“你是位姑娘?你竟然是位姑娘?” “有何不妥?”兴味地盯着他,俏公子曲指弹⽔。 眼神在屏风绕过一圈,他有些害羞地盯着她的额“你是个姑娘,今⽇…今⽇我看了你的⾝子,你…你就得…”方才抱着她就觉得轻盈过头,想不到竟是个姑娘。 坏了坏了,倒⽔时只看到她⽩皙的颈,现下走得近,他可是非常“不小心”看到⽔下曲线分明的⾝。如此行径岂不坏了姑娘家的清誉。 怎么办?怎么办?姑娘家的闺名全让他破坏了,若妨碍她找婆家,他真是罪无可恕啦。 绕着木桶团团转圈,念了三百六十九遍怎么办,周十八突被醍醐淋了脑袋,⾝形蓦然一顿,扬起傻笑…很简单,娶了她。 娶她,姑娘的闺名算是保住了。 他可不像三哥处处留情,虽然本领没多大,银子挣得不多,养活儿应该是有余的。打定主意,他停下转的步子,直直走到木桶边与秋凡⾐对视… “我要娶你!” “咳!”受了惊吓般,趴在沿边的⽩⽟臂膀滑了滑,呛了口⽔。 “我要娶你。”这次,周十八是直直盯着⽔中的俏姑娘,眼也不转。反正已经看光了,不如多看几眼。 真美!黑发散浮,丝丝飘摇于⽔中,红微翘形成菱形笑弧,柔的小脸…不不,不能说柔,惑人的小脸上挂着一丝冷笑…等等,冷笑? 不是姑娘家羞怯难安的媚?不是一点粉腮桃样红的娇?是…冷笑? 劲使眼睛,周十八不信。多看两眼,多看两眼,舂⾊満室不看⽩不看。看看看…冷笑,还是冷笑。 “秋姑…不,凡⾐,你…”被他这个算得上仪表堂堂的男子盯着瞧,不会害羞吗? “看够了?”清冷如刀刃划过肌肤,秋凡⾐拂了拂清香的沐皂球,黝黑的眼慢慢沉静。面不改⾊地盯着他上下游离的放肆目光,她当他是木桩子。 如果看够,他就该瞑目,退场。 耙明目张胆盯着她看的人,他是第一个。因此,她不介意亲手杀了他,即便她极少杀人。 “够?”不知死之将至的好⾊男以手背拭了拭角的体,懵半晌后,竟头摇起来“不够不够!”怎么也看不够。 “噗!”有人滑⼊⽔中,杀气消散于无形。 这人?哭笑不得地自桶中爬起,秋凡⾐素来黝黑的眸子染上惊异。 奇怪的人!奇怪的屋子! 方才被抱进屋子,她便觉得这屋子静得蹊跷,他一脚踢开门,只有一个老头从侧屋跑出察看。见他抱着一⾝男装的她,老头好似见惯了般,关上门不多言语。跑进房放下她,他竟亲自去烧热⽔,也不唤下人差使。 来庆元城三⽇,听了三⽇的闲言传闻,她知道周家在此地也算得上是“名人”之家,常听人在言谈中提到周家解梦堂。照理,应该是个富人家才对,为何连差使的仆从也无?他不在解梦堂里待着,竟以江湖术士之姿,随意在街边拉幡解梦。方才虽说为她解了围,可夜半突兀出现在官衙,又所为何因?他言行举止似不会功夫,但他何时近的⾝,她却丝毫无察。如此看来,周家里面也有古怪。 无妨,就让她慢慢玩玩。 睨着⾊的男子,秋凡⾐眼中闪过一丝趣味“看够了吗?”他到底要盯着她看多久? “不够…”嗦嗦!呆呆的回答中夹着口⽔声,听来让人莞尔。 “出去。”撩起⽔泼他,秋凡⾐没由来地起了嗔意。 被温⽔泼回神,周十八举袖拭了拭脸,呆道:“啊?出去?去哪儿?” “你想看着我浴沐包⾐?”她起了游戏之心。 “想!”他答得毫不客气。 “噗!”又有人滑⼊⽔中。 “出去!”虽说少有羞怯,一个姑娘家⾚裸在男子面前,总会有所不适。 “好好好!”⾊男子终于回神,收回眯眯⾊眼笑着退了出去,关上房门前不忘回头…多看两眼。 浴沐完,裹着软衾棉纱被,懒懒占着宽大的,女子不愿穿⾐。脫下的⾐物若有若无散着方才在官衙前沾上的恶臭,即便是⾝不着羽,她也不愿重新穿上。 散烟钓雪拿到令牌后,若找不到她必会先回客栈,方才又是叫嚷又是泼污物,闹得人想视而不见也难。过不了多久,她们自会查找到这儿,届时再让她们拿些⼲净⾐物换上。 支额忖着,秀目一转,想到一张⾊脸。 这人何时跑到⾝后去,她竟不知?究竟,他在衙门外看到多少,又看到了什么? 抱着她一口气跑回,脸不红气不,很像是深蔵不露的⾼手;可,被她刻意向眉心的皂球打个正着,也太失⾼手的警觉了吧。 她可以杀了他,只因他是第一个瞧到她⾝子的男人,却也是第一个敢明目张胆、眼也不眨的⾊男人。 唉,被男人瞧到⾝子,照理,她应该如寻常姑娘家般尖叫脸红。但,仅仅是照理。她的行为素来没必要照着常理做,否则,也不可能有今天草影组的秋二统领。 成天和杀手在一起,人的情总会磨得有些⿇木。男女老幼之于她,只是人而已,并无分别。原谅她少有羞怯。只是,他眼中的异常晶亮,令她…呵呵,新鲜。 很有趣的人哪!也罢,看在令她一⾝清慡的情况下,算了。 放松卷曲的⾝子,软软趴在充満男子气息的上,秋凡⾐只感倦意袭来。被衾并不香,也不臭,清清慡慡地躺着很舒服,很适合浅眠一会儿。噙着淡淡笑意,她翻个⾝,慢慢合眼。 “凡⾐?”门外传来周十八的叫唤。 无人应他。 咦?连⽔声也没有?周十八轻轻推开门,绕过屏风,就见在他大上沉沉睡去的秀美女子,香肩半露,一缕黑发散垂在沿。 头摇轻笑,上前为她拉好薄被,指尖抚过细滑的⽟肩,引他一震。 “唔嗯?”沉睡的美姑娘轻轻翻⾝,让轻薄的丝被又滑下寸许。 眼观鼻,鼻观心,心静则灵!周十八默念着,再次拉上薄被掩去舂⾊,免她着凉。 她定是极厌恶臭,否则,姑娘家怎敢在陌生男子家中宽⾐浴沐,且不着寸缕地放心睡去?想想,一盘泥螺就惹来她的不快,抱着那美丫头撒娇,害他以为是个心花的公子哥儿呢。 她一定很疲累吧,才一会工夫便睡,一点不怕他轻薄她呢。唉,唉…他从来不知自己长得这么正气凛然! 无奈头摇,轻手轻脚搬出沐桶,收拾着房中散的⾐物,他不想惊扰到她。 待周十八浴沐完毕,已是三更天。缓缓回房,⼊眼的仍是一幅美人卧眠图。掩上门,呆呆走近边坐下,心又是一咚…好美的人儿! 怎会觉得她长得柔呢?他自嘲头摇。 分明是个美的姑娘嘛!臂她似男儿模样,实是举止言行不像姑娘家,必是长时间扮成男子,习以为常了。颈间挂着一颗⽟喉坠,让他初见时误以为是喉结。她的眉细,尾角微有散,不若时下女子刻意修得整齐,合上的幽深大眼是一排浓密的扇睫,鼻梁満,红如野棱般可爱。 想到她幽静的黑眼,周十八心中咚了又咚。凡⾐,凡⾐,她叫秋凡⾐。 心中念着,修长的手指受着无名的引,缓缓抚上光滑的侧颜。美眼下一圈淡淡的黑纹,无意惹来他莫名心疼。她啊,一定是长久未睡得好觉的人。 即便如此,但…她仍是秀美! 静静睡的凡⾐活生生是个美人儿,可,睁开眼的她…嗯,老实说,令他有些莫名的害怕。幽深的眸子如死⽔一潭,也令他心怜。 怎样的人家才会养出如此女子? 能住施家傲凤楼客栈,必定⾝家富贵;只带两名丫环外出,必定胆大艺⾼。夜半三更在官衙边出现,必是有所目的。来这庆元城,是找人,是投亲,还是路过? 看她样貌,并非十六七八的姑娘,有二十了吗?如她这般年纪的姑娘家只怕早已嫁为人妇。不知她…可许有人家?若是许了人家,或早有中意男子,他今⽇坏她清誉,只怕…唉! 敛下眼睑,周十八清朗的脸上泛出苦恼。怎么办怎么办,她明⽇醒来会如何待他?他一点也不介意她可能有二十岁,一点也不介意坏她清誉,甚至,有丝窃喜涨于口。城里其他姑娘可没让他有这种窃喜呀。 那种快,仿佛越过重重叠叠的群山后,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清幽碧潭,让人感叹美景如画,甚至想独占拥有。 方才脫口道出要娶她,她似乎受了惊吓,眼中的惊异使黝黑散去不少,如同溪⽔滴落潭中,多了些灵气,害他心头扑扑跳;此刻,这念头倒越发坚定了。 难怪他这些天总梦见一只羊咩咩叫,梦羊叫,主得好也。 娶她,娶她,想娶她,好想娶了她… 盯着香甜的睡颜,修长的⾝子不由自主地爬了过去,踢掉鞋,双臂拢住佳人,他合上眼,亦慢慢睡去。 这是他的家、这是他的院子、这是他的睡房、这是他的软卧…既然打定了娶她,两人同睡一并不为过吧,嘿嘿! 得意的笑爬上角,第一次拥着⾝无寸缕的美姑娘,周十八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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