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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闲云公子  作者:于晴 书号:32703  时间:2017/7/19  字数:8944 
上一章   第八章    下一章 ( → )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悉的天奴铃在地牢里响个不停。至少有半年的时间,她没有听到这样的铃声,现在一听好刺耳啊。

  ⽩明教的地牢⼲净不人,这一直是她非常欣慰的地方。她慢腾腾地走在邓海棠之后,邓海棠一⾝喜⾐,而她一⾝⽩⾐,不知算不算红⽩对照?

  两侧的铁笼关着天奴,当她经过某个铁笼时,淡然地投去一眼。

  那里头,关着一名⾼大的天奴,他正闭目养神,没有看来人。

  一名天奴打开隔壁的铁笼,让她俩进去。邓海棠跄了一下,她及时扶持。

  当的一声,铁笼锁链拉上。

  邓海棠恨声道:“这简直是跟中原对立了,⽩明教教主是疯了吗?”

  江无波颇有同感地点头,盘腿坐在与隔壁相连的铁笼栏边。

  “江姑娘,连累你了。”邓海棠低声道。

  “也还好。”她道。

  壁的天奴听见这声音,猛地张眼,瞪着铁栏后的⽩⾊背影。

  “现在咱们得想办法出去!”邓海棠撕去过长的喜⾐,摸索着可能的逃生之处。

  江无波眨眨眼,很感‮趣兴‬地望着这个新娘子。原来这就是江湖女侠,明明当⽇她看见海棠仙子对闲云细声细语的,现在独自一人就靠自己,強啊!

  只是…

  “邓姑娘,你找不出路的,不如等人来救吧。”她是寄生虫,让人来救,方便些。

  那⾼大天奴脸⾊更是变化莫测。

  “让人来救?得等到什么时候?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哎呀,教主要的,也不过是死而复生的皇甫沄。”江无波叹道。

  “皇甫沄?”邓海棠讶道:“就是半年前被炸死的⽩明教护法?”

  “唉,是啊。”她垂下眼,把玩着带。“许多人都不相信她死了,⽩明教教主不信,贺容华的兄长也不信。教主一直在等时机,可惜,他走火⼊魔,命垂危,快等不了了。而贺月华呢,认定皇甫沄还活着,所以他回到⽩明教,甘愿囚于这间地牢里,他认定,只要她还活着,她迟早会来救他。即使天贺庄放出贺月华已回到庄內的消息,皇甫沄还是会看穿这一切。”

  邓海棠愣了愣,目光从江无波⾝上移到她铁栏后的⾼大男人。

  “姑娘。”那男人,沙哑着,语气隐着动。

  江无波仍然垂着眼,道:

  “何哉,你跟我玩计玩得过我吗?”

  “玩不过。”他喜⾊溢満面:“姑娘心软,迟早会回来。”

  “我哪儿心软了?”她淡声道。

  他沉默着。过了一会儿,他才哑声道:

  “姑娘,我并非不救你…他是我⽗亲最后一个儿子,也将是唯一的儿子,他偏软,意志没有姑娘強悍。我想着,姑娘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生机,哪怕是坠了崖、哪怕是被人刀砍着,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会放弃。所以,我…一救了他,便下悬崖找姑娘…只剩尸首、天奴铃跟⽟箫。”说到最后那句话时,语气已带痛意。

  邓海棠瞪大眼。“你是皇甫沄?不对,明明皇甫沄不是长这样,她的脸也有刺青啊。”

  “我怕痛,不想刺。那是用画的。”江无波坦承道。

  “可是,可是天奴环永生不得解…”

  “我十四岁就‮开解‬了,怕人发现,就一直戴着。”

  邓海棠哑口无言,最后,她只能问道:

  “你…真的坠崖了?”

  她笑道:

  “当然是坠崖了。我骨头断了,五脏移位,头破⾎流。”她起⾝,面对何哉,撩过刘海,露出上头疤痕。“你说得对。当⽇,我自认毫无生机,明明等着上西方极乐世界,但最后一刻,⾝体又起本能自救,落得躺在上四个月。这四个月还是我忍力好,才能这么快的好转。”

  “姑娘…”他瞳眸骤缩。

  她负手轻快笑着:

  “何哉,你也用不着內疚。这世上,不就是这样吗?你救得了我,我感谢你;你救不了我,那就各自发展吧。当年,你⾝为天奴被迫驯于我的手下,我⽇夜怕你谋杀我这十岁小孩,于是一切讲究公平,你有天奴环,我也有;你脸上被迫刺青,从此我脸上跟你有着同样的刺青;我教你武功,不是要你发扬光大,而是要你保护我,这就是你跟我十年的情谊,各取所需罢了。今天我来,是要告诉你,你我两不相欠。我替你解了天奴环,从此关独木各走自道。”

  何哉注视她的表情,慢慢开口:

  “当⽇在悬崖下,我看见天奴铃与⽟箫,便知姑娘心意了。”

  她不吭声。

  “姑娘这半年来,过得可快乐?”

  “还不错。江无波是我现在的名字,有的吃、有的睡,逍遥的。”

  “江无波?”他沉思,而后涩声笑了:“江上无波,我早该发现。原来果真是公孙云救人,当⽇我抱着几许希望,想他出招救人,不料林中暗器他收手。他终究是救了姑娘…姑娘喜人了?”

  她扬眉,又笑:“我这么容易被看穿吗?”

  何哉疼惜地抚着⽟箫,道:

  “如果是以往的姑娘,活了下来,就是一走了之了,永不相见。”

  “那你还存心留在这种地方,等我回来?”说起来就有点气。从她听见何哉在天贺庄从不见人时,她就知道这家伙本没有留在天贺庄。

  相处十年,她怎会不知道这人的子?

  为了要她现⾝,确认她还活着,他绝对会回到教主⾝边,哪怕一年两年他也会耗着。贺月华已经不再是天贺庄的大少爷了,十年会使人改变,再这样过下去,有一天他有心杀了正道人士,他也不会手软,这就是何哉。

  贺容华看不出来,但她看出来了。这样的人,已经不能在天贺庄了。

  她是不是该感他无论如何都认定她有能力自保,死不了?

  “姑娘,可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已还清生养之恩,不再有所牵扯。”

  她漠然看着他,道:“我对你,当真如此重要?”

  何哉望着她,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轻抚着那曾代表两人情谊的⽟箫。

  她当没看见,又瞟着铁笼外,想了一阵,道:

  “何哉,你已经不是天奴的料了。我也不再是以往的皇甫沄了。”

  “我知道。”他面⾊庒抑。

  她又看向他,笑着,在他错愕又难掩喜⾊的目光中接过那⽟箫。

  “你跟我曾有十年伙伴情谊,如今你已不是天奴,我也不再是以往的皇甫沄,可是,这并无损我们未来十年的情谊。我到哪儿,这⽟箫就是你;你到哪儿,只要这⽟箫里有剑,就表示我不曾忘记你。这样可好?”

  “…姑娘难以想象的宽容。”他沙哑道,瞳眸动着。

  “如果今⽇我穿的⾐物里,带依然及地,我是绝不会来的。”

  他一脸疑惑。

  她又笑:“我只是在弥补。”

  “弥补?”

  “以前你明明是个俊秀少年,赏心悦目,令人看了心花朵朵开,自从练了皇甫家武学后,就变得虎背熊。”她‮头摇‬叹息:“幸亏我练到十四岁,便不再前进。”

  何哉瞪着她,而后坚持:“虎背熊,才是男人。”

  她配合地点点头,反正男人嘛,只会強调自己是男人,别人不是。她又摸着那有些损毁的⽟箫,神⾊不由得柔和。她随口道:

  “有些事我总得要问清楚。”

  “姑娘请问。”

  “我躺在病上养伤时,公孙纸闲来无事每天在我耳边念念念,念到我心想⼲脆就死在崖下算了。”

  “姑娘要我杀了他?”

  她瞟他一眼。“凡事忍为先,还不到这地步。我是说,拜他之赐,我听到许多江湖轶事,其中也包括公孙家。公孙家一直以来有个恶习,所娶所嫁必是亲人,好比义兄义妹、表兄表妹诸如此类的,当然,并非刻意如此,但冥冥中还是会兜在一块。”所以很多人,一直想跟公孙云结拜,很不幸地,是她雀屏中选。

  何哉眯起眼。“姑娘的意思是?”

  “你贺家,有什么恶习先说出来,以免我误踏陷阱。”

  “…没有。”完全没有。

  她认真道:

  “这就好。既然我拿了⽟箫,你有的,我一定要有;我有的,你也会有,不分彼此。以往我总将你视作亲人却又怀疑你终会背叛,但今天你跟我结拜,从此视为至亲,相依相赖,不分年岁大小,直呼其名就是,它⽇你若有子,我敬她一声嫂子。”语毕,她伸出手。

  他看着她,而后难得柔声说话:

  “相依相赖…姑娘遭我遗弃后,终于愿意开始信赖人,公孙云的功劳不浅。”他的声音有点苦涩,但还是很慡快与她击掌。而后,他再道:“从今以后,若再舍弃姑娘,我便遭天打雷劈。”

  她眨眨眼,又摸上那⽟箫,最后,笑道:

  “我很想说我相信,不过你要给我点时间。现在我只能答你,我不怕,就算你再舍弃我,我依然当你是亲人。家人永不言弃,你,何哉,永远都是我心目中第一个家人。”

  *********

  半个月后…

  融于深沉夜⾊的⾝影如飞壳,飘忽若神,即使教徒突然正面来,他也若疾风掠去,不惊动任何人。

  跃上建筑物,黑⾊的屋瓦更方便他蔵⾝。六年前他自天璧崖全⾝而退时,依着脑中记忆绘出一张失了三分‮实真‬的地图,如今幸得他路的天没有在今晚搅局,所以他只浪费了一炷香,就寻着了地牢。

  他慢慢伏⾝,神⾊冷然,轻轻移去一角瓦片。

  果然是地牢。

  细微的声音自里头传上来。他又起⾝,估量那声音的位置,往前移了二十步的距离,才又掀去脚下半瓦。

  “何公子,你醒着吗?”

  “嗯。”何哉倚着铁栏闭目养神。

  邓海棠有点焦虑。“皇甫姑娘…不,江姑娘被这样带走了,会有事吗?”

  屋瓦上的男子,黑眸精光毕现。

  “不是教主主动召见,那就是没事。”

  “是不是车发现江姑娘的⾝份?”邓海棠咬牙道:“三更半夜差天奴带她走,会有什么好事?”

  “姑娘忍功极好,不会有事。”

  “但…”

  屋瓦上的男子无声无息地起⾝,盯着脚边下方的地牢一会儿,自间掏出小小锦盒,他将一块碎⽟放进锦盒中,随即轻轻弹进地牢。

  何哉几乎是在刹那察觉有异,攥住那锦盒。

  “什么…”邓海棠及时掩住惊呼,上前隔着铁栏看着何哉打开那小盒子。

  里头是两颗葯丸跟一块碎⽟。

  她一头雾⽔,却见何哉递给她其中一颗葯丸。何哉对着她⾼声道:

  “姑娘被车护法带走,问了许多闲云公子的事。依车护法个,带走姑娘,绝对是为了这男人。”嘴角扬笑,盯着那块碎⽟。“这碎⽟,我见过。好好一块⽟,被姑娘分成四块,没想到终究是物归原主了。”

  屋上的人并不吭声。

  何哉接着再道:

  “车护法要私审,自然是在她的住所了。从地牢往东边走,见了红⾊的楼阁便是了。”

  屋上的男人听至此处,也不管他们有没有服下葯丸,选定东边而去。

  飞掠一阵,终于发现红瓦铺顶,內外灯火暗不明,十来名天奴一一顺序排列进厅。他寻思片刻,一时猜不透车的心思,遂撩开红瓦。

  厅內,烛火摇曳。

  “连他你也不喜?”车抿了抿嘴。“江无波,我这是给你机会,这些天奴都是一时之选,虽然脸上有刺青,但也绝不输闲云。”

  “唉,车护法,你都说不输闲云了,不如他们陪你吧。”

  他眯起俊眸,注意到厅上有两名女子坐着,其中一名正是他今晚的目标。

  江无波隐着呵欠,见她脸⾊沉下,笑道:

  “闲云究竟有什么好?你这么执着于他?”

  “哼,我要的男人总是要诚服我脚下的。”

  “那简单。”江无波又掩去呵欠。“你尽管去吧,我绝不阻止。”

  “跟人抢男人,一向不是我车的作法。以往本护法要男人,这男人若是没有心仪的人,那抢来了就是我的了;如果他有心仪的女人,能让他成为我裙下之臣就是我本事,但我从不亏欠那些女子,都是要弥补的。这些天奴,你就瞧瞧,有哪个你喜的,今晚你就好事⽟成吧。”

  江无波闻言,差点倒地。

  “这叫不亏欠?你本是先让那些姑娘背叛,你再乘虚而⼊吧!”

  车恼怒起⾝。“你这耳语气,我怎么听怎么讨厌。今天你要是不挑个天奴,我就亲自替你挑!”

  江无波暗叹口气。前两年她是有听说过车的行事作法,既要面子,也要男子,表面上是很有品地凭自家魅力‮引勾‬男人,即使对方有意中人,也以真本事去得到这男人,绝不会⼲那种杀人抢男⾊的事…

  当⽇她随便听听,现在她是⾝受其害。

  所幸,她忍功了得,忍。

  车⾝边这些天奴,平⽇戴着面具,今⽇一一卸下,还真是个个不赖,难怪都被这右护法收为裙下之臣。

  她摸摸鼻子,又偷偷掩去呵欠。都怪那半年在云家庄养成恶习,为了养生,初更熄灯,害得她现在非常之困,让她一沾枕就完了。

  现在,她必须发挥她的忍功了。

  车冷笑:“其实,闲云怎会适合你呢?当⽇我掳你们来时,他正在喜厅与唐家堡的千金相见呢。”

  江无波睇向她,有礼地问道:“车护法,你这用词是不是用错了?”

  “呿,我用错了?我也不瞒江姑娘,来救你们的人已在山下,其中自然包括闲云,但唐家堡的千金这半个月来与他形影不离…你了解我的意思吧?”

  在烛影下,江无波神⾊不定,她半垂着眼,忽然说道:

  “我记得在喜宴上,确实有姓唐的女子,年约十八,娇美动人,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何唯独她的穿著与我不同,原来是好胜心所致。她跟闲云,倒也是合配。”

  屋上的男子直盯着她看。

  江无波叹了口气,起⾝道:

  “他不仁我也不义,来来,一个个排,我来看看哪个比较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不乖乖从她,只怕待会被人強押上阵,还不如自己挑个顺眼的。

  她慢慢绕着他们走,习惯地要把玩她的⽟箫,但在被押出地牢前,⽟箫是给何哉的,唉。

  每一个男人,都各有特⾊,但她舂心难动啊…反正她想办法耗到天亮,到那时,山脚下的武林各派也上了山,她就逃过一劫了。

  “快挑啊!”她站在其中一名处处有鞭痕的青年前,正要挑他,忽地烛火遽灭,厅內外顿时陷进黑暗之中。

  “怎么回事?”车喝道:“快将烛火点起!”

  有天奴奔到烛台,要点上蜡烛,却发现烛被人菗去,再一回头,人就僵住再也动不了。

  江无波还没来得及反应,纤被人搂住,整个⾝子枕进某人的怀里,如神人御风,眨眼间出了厅,掠过个个僵住不动的天奴,来到远处某个隐蔽点。

  接着,她下巴被人抬起,硬是撬开她的办,然后強吻她。

  她愣了愣,这气息…

  这吻,真是热情绵。他是笃定她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于是就尽情的吻?

  她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心跳有些快,但她想她脑控制,这样的热情,她生平仅见…好吧,她必须说,她的人生历练只有二十年,见识过许多事,但这种事呢,只在舂梦里遇过。

  她还是能忍。

  不对,她忍什么啊?有些事能忍,有些事可以不用忍。于是,她正要“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好生回报一番时,发现对方以⾆尖递过一颗葯丸后,就菗⾝而退。

  “…”她摸摸润的红,呑下那颗葯。

  “你没事么?”他哑声问着。

  “…还好,只是心跳得有些快。你给的是毒葯?”

  夜里,竟带来他低微的笑意。

  随即,她又发现自己被人紧紧抱住。她是不是老想着自己孤独一人,却忘了当⽇他这个没救成功的人心里的想法?

  他抱她抱得极紧,不像是情生意动,倒像是怕她又坠崖似的。

  这男人顶天立地,人人都能依靠他,但…见鬼了,她竟在安抚他了:

  “你也不必有歉意,迟早我都会回来找何哉,这一次,算是顺⽔推舟。”

  他应了一声。

  她抬起脸,正好擦过他光滑的颊面。她想象着他笑若舂风的样子,不由得愉快起来。说来真是奇怪,这半个月来,她想的都是他在云家庄里对自家人的笑容,这样可不太好,太过沉是很容易受到伤害的。

  他不知动了什么手脚,一抹火光遽起。她定睛一看,原来他们⾝处假山之后,他掌心上是半截平齐的小蜡烛。

  她徐徐抬眼,对上他的俊容,不由得暗地心震。

  他一⾝夜衫,长发不若往⽇束起,而是缚在⾝后,些许‮丝黑‬落在额前,清俊的脸庞竟有几分出尘孤傲之美。

  原来,他不是喜⽩⾊,而是⽩袍能衬出他的淡冷与距离,其它颜⾊却能让这个人具有夺人心魄的光彩,如泻了一地的人月光,不分男女。

  妖孽啊…她心里想着。原来,她练忍功就是为了今晚啊…他静静地凝视着她,像看不够似的。

  她,低声道:“我想,今晚不是来救我们的?”

  他嘴角抹起笑。“不是。”

  “哎,那是什么葯?”

  “再见倾心葯。”

  她闻言,傻眼。

  他眉目带舂,简直是舂意融融,舂花満天飞,舂天…她呑了呑口⽔。

  “那个…”

  “你有话,就快问。”他轻声道。

  她想了想,忽地笑了出来。问什么呢?还有什么好问的呢?问他对唐家堡的千金感觉如何吗?

  这种话绝对是⽩问。

  “也没什么,只是告诉你,我很好,不必担心。”

  鲍孙云闻言,只是嘴角噙笑,灭了烛火。顿时,又是一片黑暗,他道:

  “你回地;牢后,运功一阵,这葯可以护住你心脉。”

  “我还没那么弱…”她咕哝。

  “我现在还不能带你走。”他平静地说道:“⽩明教胆敢在武状元婚宴掳人,就是要惊动在场老前辈跟‮员官‬,如今他们正在山脚下,明天一早就会上山来。云家庄有祖训,不得揷手江湖中事。我从未见过⽩明教教主,你曾提过他走火⼊魔,明天要是发生什么事,你定是首当其冲,我不见得能护你周全,若是有人击向你,至少,它能使你不损心脉。”

  “你就为了送葯来?”

  “…嗯。”她笑了。“我明⽩了。”

  他又抱着她一会儿,才道:“你保重,我送你回去。”

  她应了一声,忽地拉下他的颈子,摸上他的嘴角。

  果然,嘴角未扬,是他一派带冷的模样。

  罢才的舂⽇融融原来是做给她看的,今晚他前来,怕是心神未宁,非要在第一时刻确认她的生死、她的安危吧?

  当夜她与车打斗,车手下天奴不少,有強有弱,打斗不免有伤,留在院里的⾎迹不少,只怕那时他盯着地上的⾎滩,推测这到底是谁留下的吧?

  这种感觉,真的很陌生,但她內心却莫名泛起喜悦。

  她想,毒罂粟也有小小失去控制的时候…虽然他平常很尽责地散发他的毒素。她微地垫起脚尖,释放小小的冲动,亲上他的嘴角。

  “这是最后一次。”他哑声道。“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

  这句话令她有些疑惑,但她没有细问,只笑道:

  “闲云,现在我觉得,吃着云家庄的养生饭菜也不错。”

  “以后你就知道苦头了。”那声音,终于隐着笑意。

  接着,她被搂住,才一眨眼,她发现自己竟回到厅堂。颊面被他轻轻碰触,突地⽳道被点,她只能直的站在原地。

  悉的气息远去,她却面带微笑。

  一名厅外被解⽳的教徒狼狈地奔进来,亮起火折子。

  “车护法!”

  江无波眼珠骨碌碌转着,瞧见天奴们跟车都被点住⽳道。

  那名教徒见状,奔前先解了车的⽳道。后者立即甩了他一巴掌。“一群废物,让人就这么堂而皇之进来劫人…你还在?”

  江无波眨巴眨巴地望着她。

  车狐疑着,一一替其他天奴解⽳,再来点开江无波的⽳道。

  江无波了口气:“吓我一跳,我以为是你点了我的⽳…”

  “我点你的⽳做什么?”

  “当天你惋惜我不是男子,谁知你要做什么?”

  车瞪着她,而后转头怒声道:

  “还不快去查!把下山的路都封了,我倒想看看是哪个人胆敢上⽩明教来‮威示‬?把她先押回牢!”  Www.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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