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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如今都是错 作者:亦舒 | 书号:26868 时间:2017/6/28 字数:9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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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口气,要找一个欣赏我的人是难的。我很感他,我认得我三分钟就看到我的好处,是的,我还真有一点好处,只是一般人不大接受。我与他大概无话可说,除了说话还有什么? 他说:“这件裙子很好看。” 扮哥说:“什么裙子?上⾝是一块小布打个结,下⾝是一块单。”我耸耸肩。哥哥,他是哥哥,不变的哥哥。 但是陆家明笑了,他的笑也是美的,他没有看牢哥哥,也没有看牢我,他只是笑了。低着头,喝他那碗汤。这夜一他只说了两句话。 我呢,我比什么时候都静,我只是笑。 我笑陆家明居然肯听哥哥的话,到我家来,而我呢,居然也听哥哥的话,肯留在家里等他来。 有什么用? 吃完饭哥哥要出去跳舞,我不肯去,跟他跳舞最没意思,他不过是要为我与陆家明制造机会。男女的机会需要制造,真大吉而不妙,他要找我,当然有办法找到我,真在乎这夜一跳舞? 但是每个人都要我去,我觉得回了家就像傀儡一样,无可奈何的去了。陆家明是个漂亮的男孩子,这是我肯去跳舞的原因之一。 于是我去了。 在夜总会里,一个歌女在唱: “假如你离开,在一个夏⽇,你不如太也带走。 当你掉头而去,我不妨让你知道,直到下一个见面,我会缓缓的死亡。 假如你离开,假如你离开,假如你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因为喝了几杯酒,眼泪就渐渐的流下去,无法抑制。我总是借酒哭,这是同学都知道的。我与陆家明拥着跳舞,我不介意陌生人看到我的眼泪,男孩子来了去了,谁是谁又有什么关系,我只希望爸爸妈妈别看见。 陆家明感觉到我的眼泪,我们贴得很近,他吻我的脸,静静的。我想,哥哥错了,他找来一个大胆的男孩子,大方得太厉害了,他不知道,哥哥这么精明的人,也胡涂了一次。 但是我居然有点⾼兴,这样的男孩子最好,无牵无挂,不怕夹弹不清,当然我不知道,像我这么精明的人,也错了一次。 我们这一次跳舞跳得很⾼兴,真的很⾼兴。 回家的时候陆家明研出了他的车子,我喝得半醉还是眼睛一亮,我的妈,我几乎不相信眼睛,林宾基尼康达?我不知道港香有林宾基尼康达。美丽的车,美丽的人。 我笑了。夜里的风很凉,⾐服贴在⾝上,我看着陆家明。 他打开车门,车门九十度斜向天空,却又不是海鸥翼状的,路人都停下来看。哥哥笑“所以不要对我的宝时捷吹口哨。 妈妈担心起来“他有钱吗?可靠吗?” “也没有什么,⽗亲留给他一家店酒,不过八百五十间房间,一天做几万块生意。 妈妈笑“可惜咱们辛蒂,你知道,她对钞票胡里胡涂,不大讲究。”她停一停“这个人开车全安吗?” 扮哥说:“妈妈,这个人是机飞工程帅,不是二世祖。辛蒂,你去坐他的车。 “遵命。”我说。 我上了他的车。 “好车。”我说“港香买得起这种车产的人太多了,但是港香男人会用钱的少。” 他戴上⽪手套,开动了车八他说:“倒也不见得,我有一个朋友,他就有一辆好车。 “什么?”我反问“我见过最好的车子,是马塞拉底印地,银底湖⽔蓝⾊的,那个人是律师。 他一怔“他叫什么?” 我缓缓的说:“我叫他坚。 “你认得坚?”他惊异的问。 “你也认得?”我比他更吃惊。 “是的。”他答“他常来机飞场练滑翔机,我认得他。” 我静下来“哦,他是名人。 “是,本城最好的大律师,又年轻。”他说。 我沉默了一会儿。我说:“也不是,他今年三十八了。” 陆家明吃惊的看我一看。“你很他?” “不,并没有。”我否认。 他把车子开得很慢。这种车子在港香开,简直浪费了。 我转话题:“你不大动这部车子吧?如果你真想昅引女孩子们,一部型十二引擎已经很够了。” “你欣赏吗?”他转头问我。 “车子?房子?不。我过了那种年龄了。人是重要的。”我说“我看人。 “我够好吗?”他忽然问。 “很好,为什么选我?”我淡然问“因为你与我哥哥?” “不。因为你可爱。女孩子像你很难找。我看了很久了。” “你吹一下口哨,她们一旅行车、一旅行车的跑过来呢。” 他微笑“全凭选择,是不是?” “你会失望,我是一个随便的女人。”我说。 “我不相信。”他说。 他把车子停了下来,在山上。看下去,灯光闪得像宝石一样,比以前更好看了。坚带过我上来。两次,第一次我们在恋爱…好吧,至少我在恋爱。第二次,我哭了,他说我们不能在一起。我十八岁,他三十五岁。我哭了。像个孩子。我没有后悔,我是一个不怕丢脸的人,失败了这么些次数,我居然还有勇气维持下去,奇迹。我不在乎。 三年了。 他现在怎么了? 现在我与另外一个男孩子在山上,灯火依然。 唉我的天呀,我的中文是有限公司,但我还是记得这一首词:“只是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共?” 我们喝的那瓶拔兰地很好,我喝得很多,渐渐有点胡涂,不过心里还是明⽩的,他看着我,他说了几句话,我没听明⽩,我转⾝,看着他,他把手搁在我的脸上,吻了我的鼻子。我看着他,没有分别,所有的男人都一样,不管他们是不是你哥哥的好朋友。 他说:“你真可爱。” “我不是。”我醉醇醇的说“你迟早会知道我不是。” 他把手搁在我的裸背上,奇怪的是,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他的手,因为极之大力,就好像我自己的手一样,没有什么奋兴,只是无限的了解。 我真有点感动。 如果他是女孩子就好了,我们可以真的做朋友。 “灯光很美。”我说。 “是的。”他说“很美。” 我笑问:“使你想起什么?” “我想起了一首词,说一个人找另外一个人,找了半世,忽然回头,那个人却站在灯火阑珊处。”他说。 “我也听过这首词,但是我们两个人的中文都不大好,不十分记得百分之一百的字句了。” “今夜我看见了你。”他很认真的说。 我真的笑了出来,他误会了,他把我当什么人?我不值得,我真的不值得。 “不要笑我。”他说。 “我?你不要对我认真。”我说“我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我寂寞,上帝啊,我寂寞。” 我拿了一支烟出来,点着了,昅了一口,毫无表情的看着他。男朋友,我只要男朋友,他们都是束缚,而且是说走就走的束缚,我回来不是找男朋友,我是来找工作。越是爱一个人,越是翻脸得快,为什么不可以做好朋友呢?为什么不? 他柔和的问:“你想把我吓走?我明⽩你,凡是人尽可夫的女人,都挂一个淑女的招牌,你是一个好女孩子,只是你锋芒太露,刺了女人的眼不要紧,刺了男人的腿就过分了,不要放弃我,否则你再也找不到男朋友的。“”“我只认得你几个钟头。” “不够吗?” “够了。当我寂寞的时候,我就请男孩子到我的公寓去,有些答应得快,有些答应得慢。” “很自然。”他很平静的说。 “至少你了解。”我笑了。 “你哥哥常常说起你,我认得你已经很久了。”他说。 “我是家里的癌症,无可救葯的。” 他吻我的脸,吻了又吻,吻了又吻,好像我们是多年的恋人,我涸仆气,随他放肆,因为他吻得这么温柔,本不像一个男人吻一个女人,只像一个怜爱的大人吻一个婴儿。我没有做婴儿很久了,非常感动于这种感情。 但是他没有进一步做什么。 他问:“我明天来看你。” “。”我低声说。 “现在送你回去。”他说。 他开车送我回去。到了门口他注视我,我看看他。我有些呆呆的,好像不相信真会有人决定要我。坚说:“辛蒂,我累了,照顾你是一逃邺十四小时的工作,我要找帮手来轮班才行。”现在我长大了,但是我还是二十四小时都寂寞。 我说:“再见。 我回了家。 他把车子开走了。 扮哥问;“你们哪儿去了? 妈妈问:“这个男孩子可靠吗? 爸爸说:“看样子倒才貌双全。 “平常倒是极老实的,今天把辛蒂弄得这么晚才回来。 妈妈说:“好了好了,你看辛蒂这样子,她不去揭人蛮好了,我们还怕她被人哄呢”我回头说“我不需要人哄,我自己哄自己,就够糟了。 然后我回到房间里,睡得很好。没有安眠葯,什么都没有,我睡得很好。 一个人总得知道自己是被爱的,不然活着有什么意思。我这一辈子又没愁过⾐食住行,什么都不缺,我只想有人记得我,有人爱我,有人喜我,如今有一个男孩子说他要我,不管我对他有没有趣兴,那已经够了。 我睡得很好。 一清早妈妈来敲门,她说:“有人送玫瑰给你。 “玫瑰?”我问。 “是的。玫瑰。”妈妈手里捧着玫瑰。 我看不清楚有多少朵,都是紫玫瑰⾊的,一大蓬,二三十朵吧,好看得很。然后玫瑰当中夹着一朵⽩⾊的丁香。我看了很久。 我接过了花,揷在一只大瓶子里。 扮哥进来看。“老天,”他说“陆家明敢情是疯了,这年头玫瑰花是什么价钱!” 对于哥哥来说,数目字才是重要的,没有数目字,他活不了,我希望我像他,那么我会活得很快活,甚至比他快活。我没有说什么,我只是看着我的玫瑰。 “打电话去谢他吧。”妈妈说。 我摇头摇。 扮哥说:“他今天一定会来的。 他来了。一⾝⽩。 我侧着脸,我笑了。我没有谢他。谢什么? 我们对坐着,拿出了一付棋子,我们下棋。这是一个周末,每个人都看我们下棋。我与他两个人都心不在焉。他是一个沉默的人,不爱说话。他右手仍然戴着那只银手镯,两支手托住下巴。我看着他的脸,真是惊人好看的一张脸。我的手有点出汗。 扮哥在一旁说:“跟辛带下棋,真是受罪。” 我看他一眼,他刚刚抬起眼,我们不说话。 像他这样的男孩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却偏偏找上了我们家里来。 昨夜,我想起了昨夜,我们在车子里,我们吻过,拥抱。而今天,今天我们却对着下棋,不能置信。好像昨夜是昨夜,今⽇是今⽇,毫不相⼲,这是人生。 他连赢了三局。 案亲在放弹词唱片。 蒋月泉的杜十娘。很平淡的声音,一句句诉说着。 “…杜十娘,恨満腔,可恨终⾝误托薄情郞,说郞君呀,我只恨当初无主见,原来你是假心肠一片待红妆,青楼女子遭欺辱,误她一片浪花人渺茫,悔煞李生薄情郞。” 时光仿佛倒退了好几十年,我与他好像是在相亲。见了面,但不能说话。我喜家因为家是含蓄的,这是我回家的原因。什么大事小事,大家都心里明⽩,但是都不说出来,只是心里明⽩,有很多话是不能说的。 我只希望我仍然年轻。那个时候,爱上了坚,他说十一点钟来,我就开始等,一直等,每隔十分钟到窗口外去看一看,这样子的等法,可笑。 陆家明说:“你本没有用心下棋。” 我笑“我是故意要让你赢,你看不出来?” 他说;“你这种客气,我真吃不消。” 我只好笑了。 了一会儿,我问:“你为什么还没有结婚?” “结婚?”他呆一呆。“哦,没有对象。” “应该很容易,这么多的女孩子可供选择,而且每个人都有名气,都不平凡,港香就是这么一个地方,捞女才女都多得热晕。”我说。 “你是哪一种?”他笑问。取笑的成份很⾼。 我诚实的说:“我情愿做捞女,而且做到底,把脯打得起码三八寸,头发染金⾊染红⾊,衬衫不扣钮子…这里的捞女不彻底。你别眷捞暧,不简单,是一门大学问。” “可以写论文?” “绝对可以。”我笑“你写的是什么论文?说来听听。” “关于机飞。” “啊。”我说。 “你的呢?”他问。 “关于食物急冻问题。”我答。 他点点头。 扮哥走过来“你们的棋子下成怎么了?” “还可以,”我说“不劳费心。” 他走开了。 陆家明问;“你要出去?” “哪里?”我反问“喝咖啡?看电影?吃饭?上山顶?上下左右,来来人去是那儿个地方,然后在外国,跑来跑去也就是这么几个名胜,这不过是世界,你要明⽩,没有什么稀奇的,我不想出去,对不起。” 他摇头摇,一点也不生气。 “是的,辛蒂。”哥哥说“这不过是世界,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听话,晓得懂吗?”他什么对⽩都听了去。 啊大哥们,真是可怕,相信我,真可怕。 但是陆家明与我在一起很快乐,我们还真出去了,而且玩得很⾼兴,他待我与待其他的女孩子不一样,与我在一起,他对其他的女人视若无睹;他并没有搂住我抱住我,盯住我不放我,我们不过并排站在一起,们是我知道我在他心里占了太大的位置。 不过是几人,我们真是好朋友了。 他不是我第一个认得的漂亮男孩子,没有可能是。不过女人的虚荣心,我喜漂亮的男孩子,他漂亮得是无懈可击的。 他的⾐料,他的车子,他的公寓,他的神态,一家人都说:“呀,辛蒂,辛蒂可找到男朋友了。” 至于妈妈,嘿!不是我说话,她大概已经在选什么大店酒摆喜酒了。 但事实不一样。 家明,他非常喜我,我晓得。 我也喜他,他是个好伴。 但是我们冷。 他带我到他的公寓去,我们坐在最舒服的沙发上,我们说话,我们喝酒,我们听音乐,他吻我,我把头靠在他肩膊上,但是我们冷,我常常以为他会进一步做什么,但是他规矩到令我惊讶的地步。 他只把于搁在我的上,这么文静温柔,好像我们兄兄妹,只是兄妹。他晓得我不会介意,如果他稍微放肆一点,我也不会介意,但是他总没有。 也好。我想,他尊重我,我对他也肃然起敬。我与他人一起全安得很,尽管家人挤眉弄眼,谁管那么多,我要⾜关心别人脑袋里装些什么,再活不到今天的。 我还是在他家里留到半夜。 他的家很美。不是新布置的,有一种中西混杂,十⾜是一个家的味道,不像家私店,也不像电影布景。我真喜那些红木,真止的红木家具。他给我看他祖⽗的翡翠。⾎石图章,他⽗亲蔵的齐⽩石八大山人。他⽗亲倒个⾜那种传统商人。开店酒的生意人,还是不俗的。 而家明,他不太懂,他懂的只是机飞。他夜一坐在那里就是说他的机飞,他最喜“谐和”奋兴得要死,把图样摊给我看,当然不可能是详细的图样,也已经⾜够了。然后把所有机飞失事主要原因,秘密提了提,提了提。我保持沉默,礼貌的听着,老实说,倒不觉得闷。他反而脸红得很,问: “闷死了你?”他很担心。我按按口“别担心,我还在呼昅。” 他就⾼兴,吻我的脸我的眼睛我的鼻尖,然后去弄咖啡。他的咖啡真是第一流,不过我们还是混酒喝,两个人都是酒鬼,却从来不醉到不醒人事。 ⽇子过去。 两个月之后,我几乎爱上了他。 不是那种狂热的爱,辣火的爱,但也属于一种爱。 我与他这种关系,在今时今⽇本是不可能的事了。 现在人人都爱上。上也很好很自然,但是关系太亲热了,不能再做好朋友。如果我与家明睡过,他跟别的女人出去,我的自尊心必然大受伤害,只是自尊,不是妒忌,现在?管他呢!找情人容易,太容易,找朋友难,太难,我实在觉得这样太好太好了。好到令人不可置信的地步。 我快乐了不晓得多少,只是为了他。 家明洋洋得意。 家明以为这一下子我有了着落。 但事情不是这样的,他们不明⽩,我也不解释。 他们不明⽩。 老实说,我也不大明⽩。 但是我们这种⽇子过得很好很太平,很谐和。 那是一个晚上,我记得,跟所有平常的晚上一样。 我已经吃了安眠葯,他忽然来了,要找我出去。我不要扫他的兴,于是我跟他说:“走路走到一半睡着了,你不要害怕。 “为什么会睡着?”他奇问。 “我吃了安眠葯。”我说。 “我的天!”他看着我“那怎么办广他问“你还是回家觉睡吧。改天我们再出来。 “没关系。你今天来找我,一定有特别的理由。 “今天是我的生⽇。”他笑了。 “所以,我这个人有未卜先知。”我笑“来,我们出去玩,我渴睡了才告诉你。 他担心“你为什么吃这种葯?” “你闭嘴,”我横他一眼。“别跟我来这一套,你也教训我,这年头我也不用活了。 他耸耸肩。他长得这么漂亮,跟他出去简直是一种荣幸,多少羡慕的眼光朝着我,有时候我实在受不了。我没有这种虚荣,但到底我与他谈得投机。 相信我,安眠葯的效果跟酒精差不多,开头有反常的奋兴,然后就昏头昏脑的渴睡,坐在他车子里的时候,我还是清醒得很,我一直问他要什么礼物,怪他不早些告诉我,同时又有些开心,到底他是看重我的,不然不会与我单独共渡生⽇。 他看我一眼“我要的礼物很贵。” 我慡气的说:“我尽我所能。” 他看着我,笑了。“我要你。” 我一怔,忽然之间面红了。一个女人,大概最爱听这一句话吧。我听到了,应该开心,却没有开心的意思,在我心里,我晓得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换句话说,我不配。 而且我不了解他,他总是语气大胆,实在害羞得很,如今只有两个人,他说这样的话,由此可知他是真心的,我有点心酸。对的人总是来迟的。我垂下了头。 他见我不说话,就说:“后悔答得太快了?” 我只好笑。“我送你一只手表,纪念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我有手表了。”他扬扬他的手腕。 是的,⽩金的康斯丹顿。我要你,他说。 他把车子停下来,我们去吃饭。我没有喝酒。安眠葯混酒喝?我没有要死的意思。他照例叫了一桌的菜,我吃得很多,而且也说得很多,不过是逗他开心,希望他生⽇快乐。既然他选了我与我共渡生⽇,我就有这个义务。 我们跳舞的时候,我就渴睡了。 我轻轻的吻他的耳朵,吻他的脸,吻他的眼睛,他的。我真觉歉意,我不该吃了葯,那么可以陪他玩到天亮。现在我怎么可以算是跳舞?整个人靠在他⾝上。 他说:“我们回去吧。” “明天,”我含糊的说“明天我们再出来,要不到你家去,我憩一憩就起来,真的。” 他笑了“真的?” “真的,”我说“过一下子就好了,我才没有昏到那种地步,到你家,你看一会儿电视,我躺一下子,我们再出去宵夜吃东西。” 他吻我的额角。 我到了他家,我们坐下来,扭开了电视。我就睡着了,不能怪我。我尽量支持着,支持着。我吃葯吃得重,为的是求好睡。 我是在他沙发上睡着的。 第一次醒来,大概是半夜。我躺在上,我知道我是躺在上的。我也懒得理会,我心里想:我应该起来回自己家去的,道德上来说应该如此。但是我活了这么些年了,一点也不理会这一套,我又倦得要死,于是闭上眼睛继续睡。再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天刚亮。 我是马上清醒的。 他睡在我⾝边。 并不宽,他睡在我⾝边,他背着我。 他上⾝没有⾐服,只见他⾚裸的背。他的头发贴在脖子后面,比任何人的头发都好看。枕头是格子的,细细的格子,单、被扔诩是一⾊的考究,我真不晓得该说什么,只好看看自己,我的⾐服都不在⾝上,只穿着一套男人的睡⾐。我看着大花板,当然,如果穿着昨夜那件钉珠子的袍子上,未免荒谬,但是以后我还见他不见呢?真尴尬,关系维持得这么好,为了几颗安眠葯,就弄成这样子。 当然他什么也没有做。 他不是那种人,以他的相貌样子,何必趁一个女人昏睡不醒的时候去占她便宜?所以才更尴尬。 我叹了一口气。 完了。我想。这年头,找一个男人上多容易,找一个男朋友才难。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如今又完了。 他睡得那么静,一点声音都没有。被子只在间,他有这样细的⾝,如今细都长在男孩子⾝上。肩膀却又这么宽。 我叹一声气。 他转过⾝子来。我把他吵醒了。 “早。”他轻轻的说。 “早。”我也说。只好抿着。 “睡得好吗?”他问我。 “很好,谢谢。”我说。 “别客气。”他说。 他的脸,他的脸在早上是更漂亮的。 “对不起。”我说“我居然睡着了。” “没有关系,你并没有惹⿇烦。” 我笑了。 WWw.UJi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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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爱拖一这双手虽然小承欢记花解语在那遥远的地她的二三事朝花夕拾/亦幽灵吉卜赛异乡人忽而今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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