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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一把青云 作者:亦舒 | 书号:26844 时间:2017/6/28 字数:9944 |
上一章 第九章 下一章 ( 没有了 ) | |
林启苏别转头,缘分走到尽头,他俩像是从来没有相识过,唯一的人证,只是林小这个孩子。 一会儿接到岳⺟,他还要強颜笑。 直航机飞在清晨六时半准时到达。 彼⺟不消半小时就步出海关,一眼就看见晓同晓敏,她安下心来。 晓把⺟亲紧紧搂着,怕她逃脫的样子。 并不可笑,我们几时有能力留得住我们所爱的人,生离死别.总有办法叫我们伤心若绝,心灰意冷。 彼⺟在车上向女儿倾诉;“事前刚刚收到一封信,你大舅舅的长子终于办妥手缤,公费留学加拿大蒙特利尔,问两位表姐拿地址呢,还请你们挂电话给他,这一下子,计划可能有变,他盼这个机会盼了五六年、已经教了四年书.満以为,谁知道,我不方便联络他们。” 这样呑吐,晓敏也听明⽩了,她呆木地看看窗外.⺟亲这一趟起码住三个月,也好,九十多天过去,也许会把里里外外众多叫她牵挂的人忘掉一点。 等到了家,顾⺟忽然又想起来“晓敏,你还没有朋友呀?” 晓敏连忙说;“妈.我陪你到后园坐,有一万平方尺那幺大,不知多舒服。” 待顾⺟睡了,晓敏同姐姐说:“我想回港香。” 晓昅一口烟“你知道是谁把胡小平的消息逐一向我们报告。” “港香之声。” “港香之声只是一本杂访。” “那幺,是杂志社的同人” “对,是一位女同人。” 晓敏张大咀巴。 “人家自称是胡小平的未婚、已经多次接受传播媒介访问,人家四出奔走,是代表胡小平的发言人!你忽然之间回去同她打对台,人家怎幺想。” 未婚,晓敏耳边嗡一声,可是,可是胡小平最后一个电话是拨给顾晓敏的。 “不管由谁出面,有人在设法已经⾜够,你不信,尽管去问郭剑波。” 为着别人的未婚夫去问别人的丈夫,太荒谬了,晓敏不噤笑出来。 这是多天以来,她第一次笑。 那个女孩,想必是胡小平的同志,与他并肩作战,那个女孩子,想必就是接电话时对顾晓敏诸多抢⽩,嘲讽有加的那一位。 人,一向还不能把公私完全分开,那位姐小便趁机把顾晓敏这个移民改唤逃兵。 晓见妹妹会得苦笑,內心略安“还要回去吗?” 晓敏不语。 “想想清楚,⺟亲三十年来第一次渡假,明天陪她到史丹利公园走走。” “可是-”晓敏茫然。 “可是什幺,”晓说“要走的路远着长着呢,振作起来,生活下去。” 晓敏怔怔的说:“这才是最艰难的部分呢。” “呵是,”晓点点头“比不顾一切是痛苦得多了。” 当天晚上,晓敏迟疑良久,拨电话到港香之声。 是同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可见她⽇夜守在岗位面前。 “我是顾晓敏.我想查讯胡小平的最新消息。” 她冷冷问:“你人在哪里?” “温哥华。” “好地方,”语气之讥讽无以复加“大后方。” 晓敏问:“请问你是哪一位?” 她不睬晓敏“胡小平的件证仍被扣留,没有进展。” “你是他的未婚吗?” “我是,我与小平的确举行过订婚仪式,他与你不,所以没有与你提及。” 晓敏默然。 “我们这条线很忙,假如没有其它的事,我想挂断。” “胡伯⺟好吗?”晓敏并不退缩。 “还好,谢谢你,我一有空便去陪她。” “我也是小平的朋友,我也关心他的安危。” 那边的声音略有转圜余地!“我代他谢谢你。” “再见。”晓敏轻轻放下电话筒。 胡小平与顾晓敏不? 晓敏忽然觉得肩上的的担子轻了一半。 靠在沙发上,数⽇来第一次觉得困,竟睡着了,梦中看见西报上英文头条漆黑的大字:东方之珠遭轰炸! 惊醒,摸一摸面孔,才知道无恙。 晓的车子已经来接,祖孙一行三人,到公园游逛。 鲍园不知几时新辟了一个儿童游乐场,瓷砖地上设三股噴泉洒送清⽔,成百个少小孩童.穿着七彩缤纷的浴⾐,在噴泉下跳跃嬉戏笑。 本来愁眉百结的顾⺟,也看得凝神,不噤含笑。 孩子们互相追逐,清脆笑声不绝,⽔珠在太底下金光闪闪,连晓敏都忍不住说:“太可爱了,太快活了。” 晓说:“卑诗省肚⽪最争气,生得出孩子,别省人越来越稀疏,府政都不肯再给新设施。” 彼⺟说:“真稀罕,这倒与大户人家作风相似,那一房添了孙子,产业多分一份。” “妈形容得对,在这里,生到第三名,减税加补助,就差不奖金牌。” “那多好。”顾⺟第一次听见这样奇闻。 “府政爱孩子,”晓敏道:“民人是财富。” 彼⺟黯然。 “来,这边坐,我们休息一会儿。” 林小自命已经长大,只用⾼⾼在上的眼光看那些小孩,附近有人表演默剧,她赶去围观。 晓走开又买冰淇淋。 彼⺟见没人,便对晓敏说“胡小平失踪的事,报纸登老大,触目惊心。” 晓敏要过一会儿才说“各界正设法援助。” “晓敏,幸亏你不跟他一起。” “妈妈!他有他崇⾼的理想。” “做⺟亲的不管这些,晓敏,你不是⺟亲,你不知道,⺟亲只希望有生之年,子女在她跟前生活,卑不卑微,庸不庸俗,都不打紧,千万不要做出什幺叫她伤心落泪的事来。” 彼⺟鼻子一酸,落下眼泪。 晓敏连忙掏出手帕。 “晓敏,答应妈妈,永不叫妈妈害怕伤心,⺟亲自私,⺟亲不要你做伟人。” 晓敏伏在妈妈膝上。 晓拿着冰淇淋回来,马上就骂:“顾晓敏!你有没有搞错,无端把⺟亲整哭。” 晓敏马上抬起头来“灰尘,这公园空气污染,全是灰尘,扑进我们双眼。” 晓这才不语。 那天她们算得尽兴而返,晓敏鼻端晒得通红。 生活好似又恢复正常,该吃的吃,该爱的爱,该走就走,该做就做。 第二天郭剑波告诉晓敏;“出来了,出来了!” 晓敏茫然,一时间没有会意。 “唉,胡小平出来了、我马上过来结你看录映带,他得到热烈的英雄式,这家伙,霎时成为新闻界的红人。” 晓敏有刹那的动。 他们没有立即通知顾晓敏,关心胡小平的人何止千千万万,不可能逐一汇报,要知道消息,请注意新闻报告。 胡小平正正式式成为名记者。 微时之友顾晓敏会懂得自动淡出。 傍晚郭氏夫妇录映带前来。 新闻片段中只见机飞场候机楼拉起横额胡小平,小平踏出噤区,群众实时鼓掌,上去拥抱。 小平神情一如平常,朴素的平顶头,额角⽪外伤贴着⽩胶布,⽩衬衫,卡其,他轻轻摇摆双手,形象可爱。 有一名少女上前拉住他的手,晓敏不噤问:这就是他的未婚吗?接着,胡小平面对镜头,叙述他过去数⽇来的经历。 他答应在场人士“我会详细写出来,刊登在我的杂志上。” 懊段新间到此为止,接着报告各国驻港办事处內拥挤情况。 晓敏松一口气。 冰剑波关掉录像机。 晓敏问“章存仁有没有消息?” 范里摇头摇,别转面孔。 那家川菜馆已经另有人出任主持,张灯结彩,一切如常。 “还有没有人騒扰范里?” 冰剑波代为回答“有,”他苦笑“全世界记者都在发掘在西方家国生活的名人之后。” 晓敏点点头,为数还实在真的不少。 冰剑波看子一眼“范里不肯接受访问。” 范里低声说:“我无话可讲。” 晓敏问:“没有人用过什幺手段吧。” “没有。” “那幺…晓敏问:“婚姻生活愉快吗?说来听听。” 范里忽然之间涨红面孔,转⼊厨房,半晌不肯出来。 晓敏笑着对郭剑波说:“很明显、她快乐。” 冰剑波也笑了。 “呵对,晓敏,我们收拾遗物,找到这个,指明送你。” 他郑重取出一只油纸包。 一看就知道是郭牛的东西。 “你如何知道是给我的?” 冰剑波答:“他生前嘱梁太太帮他写上赠晓敏吾友字样,他是文盲、不识字,此事已获梁太太证实。” 晓敏轻轻拆关,原来是两块银洋,正面图案是一只维妙维肖的飞鹰,晓敏小心翼翼地把古董银币翻过来,背后是胜利女神像。 银币上有若⼲牙齿痕,这是前人用来测试银币真假的一种方式,银币铮亮,可见经常把玩。 还也许是老伯唯一的财产。 “你看,”郭剑波笑“连我都舍不得给。” “你太象外国人,他不喜你。”这当然不是真的。 冰剑波微笑。 晓敏把两枚银币握在手中,好生感动。 “你不要辜负我太祖,好好把他的故事写出来。” “我会的,我一定会,这是我今年的目标。” 范裹在厨房等得不耐烦,探出头来,看他们说完没有,谁知刚听到郭剑波道:“…有负担,要照顾太太,还敢造次?当然全力以赴,希望明年升职。” 范里见还在说她,只得继续躲着,心里彷徨中有点踏实,一无所有的她,总算嫁到一个好丈夫,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冰剑波对晓敏说:“无论将来发生什幺,我都会尽力保护范里。” 晓敏转过头来“范里,范里,听到没有,快快养几个小柄民,可以减税,至多拿到我这边来带。” 范里捧着咖啡出来“顾晓敏的老作风不改。” 冰剑波赞美好友“改了就不再是顾晓敏。” 晓敏说“我都不晓得多喜孩子,无时无刻不想侵袭他们那耝耝短的肥腿。” 范里帮晓敏洗好杯子,与郭剑波一起告辞。 晓敏看看他俩的背影,真是标亮的一对。 才要关门,有人叫她“这位姐小,是港香人吗。” 晓敏勇敢地承认“是,港香人。” 她抬起头来,看到一位年轻漂亮的妇少带着两个女儿,与她打招呼。“我们住在O二,姓陈。” 晓敏客套地问:“陈太太刚搬进来?” “有两个月月了,还以为没有港香邻居呢。”她很⾼兴“现在好了,可以互相照顾。” “是的,有什幺事,尽管吩咐。” 经过这一役,港香人真的长大起来,金劳力士与不知年⽩兰地固然重要,守望相助也不容忽视。 晓敏说“我姓顾,多多指教。” “幸会,顾姐小。”⺟女三人摆摆手。 晓敏关上门。 她靠在门背良久良久,才回到写字台前,握起那管放下许久的笔。 笔一直颤抖,几天不写字就这样,太不争气,真想掷笔而起,但是晓敏也知道,这样一起,就永远坐不下来,永远写不出来。 当然,即使是大作家从此封笔,社会也没有损失,但这是她的精神寄托,生活乐趣,趁能写的时候,不论写些什幺,都有一定的満⾜。 一旦放弃,晓敏不知该找什幺新嗜好来消磨时间才好。 她手颤颤开始写她的⽇讫:郭牛,一八七四年生…手抖得更加厉害。 她连忙斟杯咖啡,喝下去,继续写,一个钟头才写満一张五百字稿纸,不敢回头看,马上写第二张,全神贯注得几乎金星冒。 晓敏努力地逐个字做,渐渐感情成为一气,笔调通顺流畅起来,越写越快,猛地抬起头来,已经太落山,她竟做好七张纸,晓敏吁出一口气,心情也略见畅快。 传真机上有短短讯急。 晓敏过去一看,喜出望外,那三行字迹潦草的中文是:别来无羔乎晓敏,念甚,请即电胡小平。 老样子,老脾气。 老吩咐别人向他汇报,唯我躅尊。 敖着的号码是陌生的,晓敏对照过时间,拨过去。 他亲自接听,声线神采飞扬:“顾晓敏,”马上活泼地恶人先告状“最近找你可真难。” 晓敏啼笑皆非,她这个老朋友一下子就移忘过去,努力将来,真不愧是港人本⾊。 “晓敏,无事不登三宝殿,两件事。” “我也有件事。” 胡小平道:“我先说,其一,我们杂志销路暴升三倍,要充实內容,晓敏,我想你图文并茂替我介绍一下温市地产。” 晓敏马上答:“对不起,我对这方面亳无研究。” “喂,令姐不是…” 晓敏老实不容气打断他“第二件是什幺事?” 胡小平只得退而求其次“请你访问赵万里,请她表态。” 晓敏然大怒,这位名记者只顾自己做事业,丝毫不理别人死活,一点不替别人的境况着想,算哪一国的真英雄。 “你弄错了,”晓敏把声音控制得很好“范里便是范里,哪来的赵万里,没有这个人,我们认识的范里不过是名自费留生学,还有,人家最近结了婚,当起家庭主妇来。” 胡小平十分疑惑“当真?” “再真没有,人有相似,物有相同。”晓敏说得非常诚恳。 “可是长得那幺象。” “所有美女都是⽩⽪肤、大眼睛、⾼鼻梁。” “不不,晓敏,这里边有跷蹊。”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与她都不来往了。” “晓敏,你没有什幺瞒着我吧。” “轮到我说话,胡小平,你庒惊庒得好快。” 胡小平语塞。 “替我问候你的未婚。” “我哪来的未婚,你别误会,我有什幺资格成婚,女同事为着方便出面,故自称胡小平未婚,她已向外间解释清楚。” 太太太复杂了,晓敏简直应付不来。 “你无论如何要同港香之声写一篇特槁,你有没有拍摄华侨行游的照片?最好把名单列清楚给我。” “我没有上街。” “顾晓敏,你好像不是国中人,你一颗心冷冰冰,还有,你可知道我遭遇过什幺大事?” “我全不知道。” “你别想涎着脸,假装什幺都没有发生过。”胡小平斥责她。 晓敏仍然很平静“我的脸,你最近见过我的脸吗,你怎幺知道我涎着脸还是板着脸还是哭丧着脸?” “顾晓敏,我们的距离⽇益辽阔。” 晓敏完全承认,有人长大了,有人永远不会长大。 “这样吧,有一件事是任何人都做得到的。” 晓敏平静地说:“我知道,心。” 胡小平怒道:“算了,我们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他在盛怒中挂断电话。 他自觉崇⾼的地位经出生⼊死博取回来,人人五体投地,偏偏不识趣的顾晓敏忤逆于他,这时他才知道,异己是多幺讨厌。他重重用枝黑笔把她名字自通讯录內剔除。 彼晓敏一点都不觉得是损失。 朋友有权作出要求,她有权拒绝她认为是不合理的要求;朋友有权生气,她也有权发怒;朋友与她可以绝,她也可以当他是陌路。 晓敏不是不⾼兴的。 晚上,她们一家四个女人到一家新开的粤茶馆进膳。 晓宣布她的计划“三个月后我同妈妈回港香看看情形,妹妹,你替我照显林小。” 她一切决定都有点出乎意表。 晓扬扬眉⽑“我一向是煲冷醋专家。” 彼⺟戚戚然“晓敏,你姐姐要同你姐夫离婚。” “妈妈,”晓敏把手按在⺟亲手上“这只是很小很小的事情,极普通极普通,别让这种微不⾜道的事使你烦恼。离婚没有什幺了不起,离婚不是结束,而是生新活的开始。” 彼⺟一呆,怔怔地看看二女儿“真的?时势不一样,你们真的不在乎?” 晓敏斩钉截铁般说“绝不在乎。” 她姐姐晓投来感的一眼,在桌底下握一握妹妹的手。 侍者用网网出新鲜龙虾,问客人“⽩汁还是清蒸?” 晓敏毫不犹疑地答“清蒸。” 壁一桌有人过来打招呼,那是晓的友人,大概也是刚刚吃完各式海鲜,信口同晓说:“我们今午开会,响应突破运动,把新闻用传真送上去,务求一人一信,你不是亲戚众多吗,坑诏手呀。” 晓敏霍地转过头来,一个个字咬清楚“谁在吃完⽩汁龙虾之后没事做,胆敢把新闻传给我阿姨我舅舅我表姐我外甥,我此刻骂上同他拼命。” 那位友人一怔,脸⾊顿变。 晓看着他说“你听见了,我妹妹的意思即是我的意思。” 那人讪讪地走开。 晓敏轻轻放下筷子。 晓对⺟亲说:“你看,我早说妹妹已经长大。” 彼⺟感喟“可是,仍然没有朋友。” 姐妹俩相视而笑。可怜的⺟亲们⽔远只得在这些琐事宮里兜圈子,没有⾜够的智能与魄力走出来,也许亦本不想走出来。 晓说“要疼⺟亲多一点。” ⺟亲是永远吃苦的一个角⾊。 这个多事之夏终于过去,树叶转为金⻩,纷纷落下,晓敏为准备⼊学忙碌,无暇悲秋。 一⽇返家,看见芳邻陈太太两手挽満杂物,她连忙一个箭步上前帮忙。 年经貌美的陈太太忙说劳驾劳驾。 “孩子们呢?”晓敏笑问。 “在补习班学中文。” 晓敏点点头,帮她把杂物拎出电梯。 “过来喝杯茶吗?”陈太太诚意邀请。 “我正忙,改天吧。” 谁知陈太大忽然有感触地说:“顾姐小,你是大生学,你倒说说看,我们是不是永远不会同以前一样了。” 晓敏呆半晌,清清喉咙,轻轻地答“你说得对,We'llneverbethesameagain。” 她听后秀丽的脸上露出一丝凄惶神情,但很快遮掩掉,愉快地说“那幺晚上过来吃炸煺,我手艺不错。” “我知道,却之不恭,七时见。” 回到公寓,推开窗户,看到烟雨蒙蒙的富利沙河,想象端纳的⽔彩画,一只机动船轻轻拖着一排木筏,划过河面,渐渐驶远。 饼两天,范里与晓敏见了面,把晓敏的心情形容出来:“那幺美肴的城市,住得如此舒服,吃这样甜美的海鲜蔬果,为什幺心灵空虚?” “会习惯的,”晓敏倒不是安慰范里,而是拍自己口劝导自己“一年不行,三年也就安顿下来,不然的话,还有三年五年七年十年,我们也没有什幺其它的事情好做。” 范里忽然摸摸肚子“也许要等到下一代,才会真正习惯。” 晓敏笑“所以我们预先付出代价,还是值得。” 说完才想起范里刚才那个动作异乎寻常,她指着范里直笑,顾晓敏时顾晓敏,你太耝心。 这才发现范里胖了点,穿着松⾝⾐裳。 “恭喜恭喜。”晓敏是由衷的。 “顾晓敏,对我来说,世上最好的事情之一是结识了你。” “听到你这样说真是我的光荣。” 她们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郭剑波要调到魁北克大学去。” “你可以趁机学几句法文。” 范里笑“我这个人学术不⾼,比不上你。” “范里我真替你⾼兴,出发前我替你饯行。” “你那份报告还在写吗?” 晓敏答“再忙每天都要写三千字。” “我也是。” 这时候,晓敏发觉她们背后有人,她一注意他,那人立即摊开报纸佯装闻读。 晓敏失笑,她都习惯了,何况是范里。 她很幽默地说:“一直有人密切注意你呢。” 范里颔首“一点不错。” “有没有家人消息?” 范里哀伤地低头“只怕厄运难逃。” 冰剑波来接子,轿车缓缓驶至,晓敏替范里拉开车子,侍候她坐好,摆摆手,大孩子似跳着离去。 范里凝视晓敏背影,同丈夫说;“我爱顾晓敏,我爱她代表的自由公正潇洒磊落。” 晓敏没有听见,她约好外甥女在伊顿百货见面,小去年那件大⾐大小,要买新的,她⺟亲每星期都拨电话罗罗嗦嗦吩咐晓敏做这个做那个,暂时好像不打算返来,在港大有作为的样子。 见面小就让阿姨看测验券上的甲级分数。 “第一名?” “不,第二。” “还有人分数更⾼?” “有,甲加。” “同胞还是老外?” “我们班上现在只有几个⽩种人,且都包办尾几名。”小笑。 晓敏点点头。“茱莉亚林,下次请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那是什幺意思?”小扬起眉⽑。 “那是众多成语之一。” 小女孩笑说:“呵是,我们在任何情况下都找得到一两句天⾐无适用之至的成语。” “你也已经学会不少。” 开学那天,顾晓敏相当紧张,一早到注册处报到,取饼表格,小心翼翼填将起来,每逢这种时候,她的手脚总有点不灵光,又会得频频呑涎沫。 忽然有一把清脆的声音问:“这一行印漏英文,只有法文,请问这位姐小,是什幺意思?” 晓敏拾起头来,看到一个天真秀美的少女正向她陪笑,晓敏好不失望。 异呢,所有的异到哪里去了?麒晓敏不再需要同知己。 晓敏意外地问:“你也念法科?” “不,不是我,是我大哥,我们是初来报到的新移民,请多多指教。” “你大哥在哪里,”晓敏抬头张望。 少女马上活泼地招手“大哥、大哥,过来这边。” 一位青年应声而至,⽩衬衫,卡其,晓敏马上觉得他那张英俊的长方脸和蔼可亲,并且,看样子,便知是港香同胞。 少女介绍自己“我叫宗欣欣,我哥哥叫宗向荣。” 晓敏马上伸过手去“你好,大家以后是同学了,同舟共济,切切。” (全文完) Www.UjI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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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烟花寂寞一千零一妙方要多美丽就多没有月亮的晚玫瑰的故事圆舞直至海枯石烂紫薇愿纵横四海我们不是天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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