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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无语问苍天 作者:琼瑶 | 书号:22662 时间:2017/6/16 字数:12680 |
上一章 第九章 下一章 ( → ) | |
云飞彻夜未眠,思前想后,真是后悔无比。怎样才能让雨凤了解他?怎样才能让雨凤重新接受他呢?他心里翻翻腾腾,煎煎熬熬,这夜一,比一年还要漫长。 天亮没有多久,他就和阿超驾着马车来到萧家门口。阿超建议,不要去敲门,因为愤怒的雨鹃绝对不会给云飞任何机会。不如在巷口转弯处等着,伺机而动。或者雨凤会单独出门,那时再把她拖上车,不由分说,带到郊外去说个明⽩。如果雨凤不出门,小四会上学,拉住小四,先打听一下姐妹两个的情形,再作打算。云飞已经心如⿇,知道阿超比较理智,就听了他的话。 果然,在巷口没有等多久,就看到小四匆匆忙忙的向街上跑。 阿超跳下马车,飞快的扑过去,一手蒙住小四的嘴,一手将他整个抱起来。小四拚命挣扎,阿超已经把小四放进马车。 云飞着急的握住小四的胳臂,喊着:“小四!别害怕,是我们啊!”小四抬头看到云飞,转⾝就想跳下车:“我不跟你讲话,你是世界上最坏的大坏蛋!” 阿超捉住了小四。喊:“小四!你看看我们,这些⽇子以来,我们一起练功夫,一起出去玩,一起做了好多的事情,如果我们是大坏蛋,那么,大坏蛋也不可怕了,对不对?” 小四很困惑,甩甩头,动的叫着:“我不要跟你们说话,我不要被你们骗!你们是展家的人,展家烧了我们的房子,杀了我爹,是我家最大最大的仇人…” 云飞抓住他,沈痛的摇了摇:“一个城里,有好人,有坏人!一个家里,也有不同的人呀!你想想看,我对你们做过一件坏事吗?有没有?有没有?” 小四更加困惑,挣扎着喊:“放开我,我不要理你们!我今天连学校都不能去了,我还要去找大姐!” 云飞大惊:“你大姐去那里了?” 小四跺脚:“就是被你害的!她不见了!今天一早,大家起,就找不到大姐了!二姐说就是被你害的!我们去珍珠姐那儿,月娥姐那儿,还有待月楼,金大姐那儿,统统找过了,她就是不见了…小五现在哭得不得了…” 云飞脑子里,轰的一响,整颗心都沉进了地底。 “小四!想想看,她昨天晚上有没有说什么?” “她和二姐,说了大半夜,我只看到她一直哭,一直哭…” 云飞眼前,立即浮起雨凤用头撞柱子的惨烈景象。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她不见的?她走了多久了?” “二姐说,她只睡着了一下下,大姐一定是来二姐睡着的时候走的…可能半夜就走了…” 云飞魂飞魄散了。 “小四!你先回去,在附近尽量找!我们用马车,到远一点的地方去找!”云飞喊着,急忙打开车门,小四跳下了车子。 “阿超!我们快走!”云飞急促的喊。 “去那儿找?你有谱没有?”阿超问。 “去她爹娘的墓地!” 阿超打了个冷战,和云飞一起跳上驾驶座。不祥的感觉,把两个人都包围得紧紧的。阿超一拉马缰,马车向前疾驰而去。 奔驰了二十里,他们到了鸣远的墓地,两人跳下车,但见荒烟蔓草,四野寂寂,鸣远和子的墓,冷冷清清的映在光下,一片苍凉。他们四面找寻,本没有雨凤的影子。阿超说:“她不在这里!你想想看,这儿离桐城有二十里,她又没有马,没有车,怎么会走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我也被你搞糊涂了,跟着你一阵跑!” 云飞在山头上跑来跑去,五內如焚。不住的东张西望,苦苦思索:“怎么会不在这里呢?她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她这么绝望,这么无助…除了找寻爹娘之外,她还能找谁?”他忽然想了起来:“还有一个可能!寄傲山庄!” 两人没有耽误一分钟,跳上车,马上向寄傲山庄狂奔。 没错,雨凤在寄傲山庄。 她从半夜开始走,那时,雨鹃哭累了,睡着了。她先去厨房,找了一把最利的尖刀,放在⾐服口袋里。然后,她就像一个游魂,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在那黑暗的夜⾊里,在那不悉的郊野中,她一路跌跌冲冲,到底怎么走到寄傲山庄的,她自己也不明⽩。当她到达的时候,太已经升得很⾼。她一眼看到山庄那烧焦的断壁残垣,无言的,苍凉的,孤独的耸立在苍天之下,她的心马上碎得像粉,碎得像灰了。她走到废墟前的空地上,对着天空,直的跪下了。 她仰头向天,视着层云深处。光照着她,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她的手脚,都是冰冷冰冷的,冷汗,还一直从额上滚落。这一路的跌跌冲冲,早已撕破了她的⾐服,弄了她的发丝,她带着一⾝的憔悴,満心的确绝,跪在那儿,对着天空绝望的大喊:“爹!我当初在这儿跪着答应你,我会照顾弟弟妹妹,可是,我现在已经痛不生了!如果你看到了这些⽇子,我所有的遭遇,所有的经过,请你告诉我,我要怎样活下去?爹!对不起,我再一次跪在你面前,向你忏悔,我是那么愚蠢,敌友不分,弄得自己这么狼狈,请你原谅我,我没有办法,再照顾弟弟妹妹了,我要来找你和娘,跟你们在一起,我要告诉你们,你们错了,人间没有天堂,没有,没有…” 云飞和阿超,驾着马车奔来。 云飞一眼看到跪在废墟前的雨凤。又惊又喜又痛,对阿超喊着说:“她果然在这儿,你先不要过来,让我跟她单独谈一谈!” “是!你把握机会,难得只有她一个人!”阿超急忙勒住马车。 云飞跳下了车,直奔雨凤,嘴里,狂疯般的大喊着:“雨凤…” 雨凤被这喊声惊动了,一回头,就看到云飞直扑而来。 “雨凤…雨凤…”云飞奔到雨凤面前,扑跪落地,一把抱住她,心如刀割。“快起来,跟我到车上去,这废墟除了让你难过之外,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雨凤一见到云飞,就眼神狂,她烈后退,挣扎着推开他。崩溃的喊:“我的天!我要疯了!为什么我走到那里,你就走到那里?”她的力道那么大,竟然挣脫了他,跌在一地的残砖破瓦里,她就像逃避瘟疫一样,手脚并用的爬开去,嘴里凄厉的喊:“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云飞站起⾝来,急忙追上前去,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动的嚷:“你这样蹋糟你自己,半夜走二十里路过来,一定没吃没睡,还要跪在这儿让⽇晒风吹,你要把自己整死吗?” 雨凤拚命挣扎,用力推开了他,昏的后退:“我要怎么样,是我的事,不要你管!你为什么不放掉我?为什么要跟着我?为什么?为什么?” 云飞大声喊:“因为我喜你,因为我要你,因为我离不开你,因为我无法控制自己…因为我要娶你!” 两凤又哭又笑,泪与汗,织在脸孔上。她转脸向天空:“爹!你听到了吗?他就是这样骗我,他就是这样把我骗得团团转!” 云飞动极了:“原来你在跟你爹说话,你有话跟你爹说,我也有话跟你爹说!”他也仰头向天,大叫:“萧伯伯!如果你真的在这儿,请你告诉她,我对她的心,有没有丝毫的虚情假意?我瞒住我的⾝份,是不是出于不得已?是不是就是为了怕她恨我?在我和她朋友的这一段时间,是不是我几次三番要告诉她真相,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告诉她!我是怎样一个人,你告诉她呀!” 天地茫茫,层云飞卷,除了风声,四野寂寂。 雨凤狂疯的头摇,眼睛里,闪耀着悲愤和怒火:“我不要听你,你只会骗我,你还想骗我爹!你这个魔鬼,你走开!走开…不要来烦我…我恨你!我恨你…”两凤边说边退,云飞节节进。 “你冷静一点,你这样动,我说的任何话,你都听不进去,你不听我解释,误会怎么可能消除呢?”他眼看她向一倾圮的柱子退去,不噤紧张的喊:“不要再退了,你后面有一大木头,快要塌倒了…” 雨凤回头看看,已经退无可退,顿时狂怒钻心,脑子昏,尖锐的喊:“你不要过来!不要碰我!你听到没有?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 云飞往前一冲,坚决的说:“对不起,我一定要过来,我们从头谈起…” 他冲上来,就迅速的张开双手,去抱她。 倏然之间,雨凤从口袋里菗出利刃,想也不想,就直刺过去。嘴里狂喊着:“我杀了你…”云飞完全没有料到有此一招,还来不及反应,利刃已经从他的右,直刺进去。 雨凤惊慌失措的子套刀来,⾎也跟着飞溅而出。 云飞怔住,抬起头来,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瞪着她。 “当”的一声,雨凤手中的刀落地。她脸孔苍⽩如死,眼睛睁得比云飞的还大,也死死的瞪着云飞。 在远远观看的阿超,这时才觉得情况不对,赶紧跳下马车,扑奔过来。等他到了两人面前,一见⾎与刀,立即吓得魂飞魄散。 “天啊!”阿超大叫,一把扶住了摇摇坠的云飞,气极败壤的瞪着雨凤:“你做什么?你这是做什么?他这样一心一意的待你,你要杀他?” 云飞用手庒住伤口,⾎像泉⽔般往外冒,他本不看伤口,眼光只是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雨凤,里面闪着痛楚、惘、和惊愕。 “你捅了我一刀?你居然捅了我一刀?”他喃喃的问:“你有刀?你为什么带刀?你不知道我会来找你,所以,你的刀绝不是为了对付我而准备的…”他心中一阵绞痛,惊得満头冷汗:“你为什么带刀?难道,预备自寻了断?如果我不及时赶到,你是不是预备一死了之?” 雨凤那里还能回答,眼看着鲜⾎一直从云飞指中涌出,她脑子里一片空⽩,心中一片剧痛,痛得神志都不清了,她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我不是要杀你…我不是要杀你…你为什么要过来?”她昏的看阿超:“怎么办?怎么办?” 阿超吓得心慌意,扶着云飞大喊:“快上车去,我们去找大夫…” 云飞挣扎了一下,不肯上车,眼光仍然死死的盯着雨凤,被自己醒悟到的那个事实惊吓着,震动的说:“这么说,我代你挨了这一刀…” “快走啊!”阿超扶着云飞,急喊:“不要再说了!” 云飞踉跄后退:“不忙,我跟雨凤的话还没有谈完…” 阿超大急,愤然狂喊:“雨凤姑娘,你快跟着上车吧!再谈下去,他这条命就没有了!你一定要他流⾎到死,你才満意吗?” 雨凤呆呆的楞在那儿,完全昏了。 云飞这时,已经支持不住,颓然倒。阿超什么都顾不得了,扛起他,飞奔到马车那儿。云飞在他肩上,仍然挣扎的喊着:“雨凤!你不能丢下雨凤…她手上有刀…她会寻死呀…” 阿超把云飞放进车里,飞跃而回,把雨凤也扛上了肩,脚不沾尘的奔回马车,把她往车上一推,对她急促的大喊:“求求你,别再给我出事,车上有⾐服,撕开作绷带,想办法把⾎止住,我来驾车!送他去医院!” 阿超跳上驾驶座,一拉马缰。大吼着:“驾!驾…” 马车向前疾驶而去。 雨凤看着躺在座位上,脸⾊惨⽩的云飞,心里像撕裂一样的痛楚着。此时此刻,她记不得他姓展,记不得他的坏,他快死了!她杀了他!这个在⽔边救她,在她绝望时支持她,爱护她的男人,这个她深爱的男人…她杀了他!她心慌意的四面找寻,找到一件⾐服,就一面哭着,一面手忙脚的撕开⾐服,去试图绑住伤口。但是,她不会绑,⾎又不断涌出,布条才塞过去,就迅速染红了。她没办法,就用布条按住伤口,泪⽔便点点滴滴滚落。 “天啊!怎么办?怎么办?”她惶急的喊。 云飞伸手去按住她的手。 “听我说…不要去管那个伤口了…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告诉你…”雨凤拚命去按住伤口:“可是…我没办法止住⾎…怎么办?怎么办?” “雨凤!”云飞焦急的喊:“我说不要管那个伤口了,你听我说,等会儿我们先把你送回家,你回去之后,不要跟任何人说这件事,如果瞒不住雨鹃他们,也要让他们保密…”他说着,伤口一阵剧痛,忍不住昅气:“免得…免得有⿇烦…你懂吗?我家不是普通家庭,他们会小题大作的,你懂吗?懂吗?” 雨凤怎么听得进去,只是瞪着那个伤口,瞪着那染⾎的布条,泪落如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听我说!”云飞伸手,摇了摇她:“我回家之后,什么都不会说,所以你千万别张扬出来,我会和阿超把真相隐瞒住,不会让家里知道我受伤了…” 雨凤的泪,更是狂疯的坠落:“你流这么多⾎,怎么可能瞒得住?” 云飞盯着她的眼睛,眼底,是一片温柔。声音里,是更多的温柔:“没有很严重,只是一点小伤,等会儿到医院包扎一下就没事了,你放心…我向你保证,真的没有很严重!饼两天,就又可以来听你唱歌了。” 雨凤“哇”的一声,失声痛哭了。 云飞握紧她的手,被她的痛哭,搞得心慌意。 “你别哭,但是要答应我一件事,算是我求你!” 她哭着,无法说话。 “不可以再有轻生的念头,绝对绝对不可以…我可能这两天,不能来看你,你别让我担心,好不好?不看在我面上,看在你弟弟妹妹面上,好不好?如果他们失去了你,他们要怎么办?”云飞的声音,已经变成哀求。 她崩溃了,哭倒在他前。他很痛,已经弄不清楚是伤口在痛,还是为了她而心痛。他也很急,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很怕自己会撑持不住晕过去,他拚命要维持自己清醒,固执的说:“答应我…请你答应我!” 雨凤好害怕,怕他死去,这个时候,他说什么,她都会听他的。她点头。 “我…答应你!”她哽咽着。 他吐出一口长气:“这样…我就比较放心了,至于其他的事,我现在说不清楚,请你给我机会,让我向你解释…我并不是坏人,那天在亭子里,我差一点都告诉你了,可是,你叫我不要说,我才没说。真的不是安心欺骗你…”雨凤看到手里的布条全部被⾎浸了,自己的⾎好像跟着流出,连自己的生命,都跟着流失。 车子驶进了城,云飞提着精神喊:“阿超!阿超…” 阿超回头,喊着:“怎样?你再撑一会儿,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先送雨凤回去…” “当然先送你去医院!” 云飞生气的叫:“你要不要听我?” 阿超无可奈何,只得把车子驶向萧家小院门口。 车子停了,雨凤慌的再看了一眼云飞,转⾝想跳下车。他看着她,好舍不得,握着她的手,一时之间,不曾松手。 她回头看他,泪眼凝注。千般后悔,万斛柔情,全在泪眼凝注里。 他好温柔好温柔的说:“保重!” 雨凤眼睛一闭,一大串的泪珠,扑簌滚落。她怕耽误了医治的时间,菗手回⾝,跳下车去。 阿超急忙驾车离去了。 雨鹃听到车声,从小院里直奔而出,一见到雨凤,又惊又喜。 “你到那里去了?小三小四都去找你了,我把小五托给珍珠,正预备去…”忽然发现雨凤一⾝⾎迹,満脸泪痕,大惊失⾊,惊叫:“你怎么了?你受伤了?” 雨凤向房里奔去,哭着喊:“不是我的⾎,不是我!” 雨鹃又惊又疑,跟着她跑进去。雨凤冲到⽔缸旁边,舀了⽔,就往⾝上没头没脑的淋去。雨鹃瞪大眼睛看着她,赶紧去拿了一套乾净的⾐服出来。 片刻以后,雨凤已经梳洗过了,换了乾净的⾐服,含泪坐在上。面颊上,一点⾎⾊都没有。她幽幽的,简单的述说了事情的经过。 雨鹃听着,睁大眼睛看着她,震惊着,完全无法置信。 “你就这样捅了他一刀?他还把你先送回家?” 雨凤拚命点头。 “你觉得那一刀严重吗?有没有生命危险?” 雨凤痛楚的昅气:“我觉得好严重,可是,他一直说不严重,我也不知道真正情况是怎样。” 雨鹃又是震撼,又是混:“你带了刀去寄傲山庄,你想杀自?”一股恐惧蓦然捉住了她,她一唬的站起⾝来,生气的喊:“你气死我了!如果你死了,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办?不是说好了一个报仇,一个养育弟妹吗?你这样做太自私了!” “谁跟你说好什么?不过…我还活着呀!我没死呀!而且,我以后也不会再做这种事了!”雨凤痛定思痛的说。 雨鹃想想,心如⿇,在室內走来走去。 “如果这个展云飞死了,察警会不会来抓你?” 雨凤惊跳起来,心惊胆战,哀求的喊:“求求你,不要说“死”字,不会的,不会的…他一路都在跟我说话,他神志一直都很清楚,他还能安排这个,安排那个,他还会安慰我…他怎么会死呢?他不会!一定不会!” 雨鹃定定的看着她:“你虽然捅了他一刀,可你还是爱着他!” 雨凤的心,一丝丝的崩裂,裂成数不清的碎片。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爱还是恨,可是,我并没有要他死啊?平常,我连一只小蚂蚁都不杀的…可现在,我会去杀人,我觉得,我好可怕!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雨鹃振作了一下,拍拍她的肩:“不要那么自责,换作我,也会一刀子捅过去的!我觉得好遗憾,为什么捅的不是展云翔呢?不过,他们展家人,不论谁挨了刀子,都是罪有应得!你本不必难过!他会跑到寄傲山庄去挨你一刀,难道不是爹冥冥中把他带去的吗?” 雨凤打了一个冷战,这个说法让她不寒而栗。 “不会的!爹不会这样的!” “我认为就是这样的!”雨鹃満屋绕,情绪动而混,忽然站定,看着雨凤说:“不管这个展云飞的伤势如何,展家不会放过我们的!说不定,会把我们五个人都关到牢里去!我看,我们去找金银花商量一下吧!” “可是…可是…他跟我说,要我们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说是张扬出去就会有⿇烦…他还说,他和阿起会掩饰过去,不会让家里的人发现他受伤…” 雨鹃抬⾼眉⽑:“这可能吗?你相信他?” “我相信他,我真的相信他。”雨凤含泪点头。 “可是,万一他伤势沈重,瞒不过去呢?” “我觉得,他会千方百计瞒过去!” “那万一他死了呢?” 雨凤的眼泪,又夺眶而出:“你又来了,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说呢?不会不会嘛…” 雨鹃还要说什么,小三和小四回来了。一见到雨凤,就奋兴的奔进门来。 “大姐!你去那里了?我们把整个桐城都找遍了!大庙小庙全都去了,我连鞋子都走破了!”小三喊。 雨凤看到弟妹,恍如隔世,一把搂住小三,痛楚的喊:“对不起,对不起。” 小四忍不住报告:“早上,慕⽩大哥…不,展混蛋有来找你耶!” 雨凤心中一菗,眼泪又落下。 雨鹃忽然想起:“我去把小五叫回来!” 一会儿,小五回来了,立即就冲进了雨凤怀里,尖叫着说:“大姐!大姐!我以为你和爹娘一样,不要我们了!” 小五一句话,使雨凤更是哽咽不止,雨鹃想到可能已经失去她了,也不噤了眼眶。雨凤伸手,将弟弟妹妹们紧紧搂住。不胜寒瑟的说:“抱着我,请你们抱着我!” 小三、小五马上将雨凤紧紧搂住。雨鹃昅了昅鼻子,伸手握紧雨凤的手:“无论如何,我们五个还是紧紧的靠在一起,不管现在的情况多么混,我们先照旧过⽇子,看看未来的发展再说!最重要的,是你再也不可以钻牛角尖了!” 雨凤掉着眼泪,点着头,紧紧的搂着弟妹,想从弟妹⾝上,找到支持住自己的力量。心里,却在辗转呼号着:苍天啊!帮助我忘了他!帮助他好好活着! 云飞和阿超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昏了。伤口了线,包扎过了,医生说是必须住院,云飞坚持回家,阿超毫无办法,只得把他带回家。一路上,两人已经商量好了如何“混进”家门。 马车驶进了展家庭院,一直到了第二进院落,阿超才把车子停在一棵隐蔽的大树下。他跳下车子,打开车门,小心翼翼的扶住云飞。云飞早已换了乾净的长衫,⾝上的⾎迹全部清洗乾净了。但是,毕竟失⾎太多,他虽然拚命支撑,仍然站立不稳,脸⾊苍⽩。阿超几乎是架着他往里走。他的头靠在阿超肩上,走得东倒西歪,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唱着平剧“上天台”装成喝醉酒的样子。 老罗和几个家丁急忙上前来?下蘧鹊奈剩骸霸趺椿厥拢俊?br> 阿超连忙回答:“没事没事,喝多了!我扶他进去睡一觉就好了,你可别惊动老爷和太太!” “我知道,我知道,我来帮忙!”老罗说,就要过来帮忙扶。 “不用了,我一个人来就行了,你忙你的去!”阿超急忙阻止,对家丁们挥手:“你们也去!人多了,反而碍手碍脚!” “是!”老罗満面怀疑的退开。 阿超扶着云飞,快步走进长廊。两个丫头上前来,伸手又要扶。 “去去去!都别过来,他刚刚吐了一⾝,弄脏我一个人就算了!”阿超说着,架着云飞,就匆匆进房。 他们两个,谁都没有注意,远远的,一棵大树后面,天虹正隐在那儿,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们,整个人都紧绷着。 好不容易进了房间,云飞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阿超把他一把抱上了,拉开棉被,把他密密的盖住。 “总算把老罗他们唬过去了!”阿超惊魂稍定,一直挥汗。“以后,二少爷又可以说了,大⽩天就醉酒,荒唐再加一条。”低头看他:“你觉得怎样?” 云飞勉強的笑笑:“大夫不是都说了,伤口长好,就没事了吗?” 阿超好生气:“大夫不是这样说的,大夫说,刀子再偏半寸,你就没命了!说你失⾎过多,一定要好好休息和调养!现在,我得去处理车上那些染⾎的脏⾐服,你一个人在这儿,有关系没有?” “你赶紧去,处理乾净一点,别留下任何痕?矗 痹品苫邮炙怠?br> 阿超转⾝要走,想想不放心。 “我把齐妈叫来,好不好?你伤成这样,想要瞒家里每一个人,我觉得实在不可能,何况,你还要换葯澡洗什么的,我可弄不来,齐妈口风很紧,又是你的妈,我们可以信任她!” “就怕齐妈一知道,就会惊动娘!”云飞很犹豫。 “可是,你还要上葯换葯啊!还得炖一点补品来吃才行啊!”云飞叹气,支持到现在,已经头晕眼花了,实在没有力气再深思了。 “好吧!可是,你一定要盯着齐妈,代我保密…要不然,雨凤就完了…还有,叫丫头们都不要进房…” “我知道,我知道,你就别心了!” 阿超急急的走了。 云飞顿时像个气已怈尽的⽪球,整个人瘫痪下来。闭上眼睛,他什么力气都没有了。 一声门响,天虹冒险进来,四顾无人,就直趋边,她低头看他。云飞的苍⽩震撼了她。她惊恐的看着他,害怕极了,担心极了。低声问:“云飞,云飞,你到底怎样了?你不是醉酒,你…”云飞已经快要昏了,听到声音,以为是齐妈,就软弱的叮嘱:“齐妈,千万别让老爷和太太知道…我好渴…给我一点⽔…” 天虹冲到桌前,双手颤抖的倒了一杯茶,茶壶和杯子都碰得叮当响。她奔回边,扶着他的头,把杯子凑到他嘴边。云飞睁开眼睛一看,见到天虹,大吃一惊,差点从上弹起来,把天虹手里的杯子,都撞落到地上去了。 “天虹…你怎么来了?” “我看到你进门,我不相信你醉了,我必须弄清楚,你是怎么了?” 云飞有气无力的说:“你出去,你快走!你待在这儿,给云翔知道了,你的⽇子更难过了,快走,不要管我,忘记你看到的,就当我醉了…” 天虹盯着云飞,心里又急又怕。忽然间,她什么都不管,就伸手一把掀开棉被,云飞一急,本能的就用手护住伤口,天虹动的拉开他的手,看到染⾎的绷带。她立即眼前发黑,快晕倒了,喊:“啊…你受伤了!你受伤了…” 云飞急坏了,低喊:“求求你,不要叫…不要叫…你要把全家都吵来吗?” 天虹用手堵住了自己的嘴,动得一塌糊涂。 “是云翔!是不是?云翔,他要杀你,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不是!”云飞又急又衰弱。 这时,齐妈和阿超急急忙忙的进来,一看到天虹,齐妈和阿超都傻了。 齐妈回过神来,就慌忙把天虹往门外推去:“天虹姐小,你赶紧回去,如果给人看到你在这儿,你就有几百张嘴,都说不清了!二少爷那个脾气,怎么会放过你,你在玩命呀!” 天虹抓着门框,不肯走。 “可是云飞受伤了,我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我要看看严重不严重,我不能这样就走…” 云飞忍着痛,喊:“天虹,你过来!” 天虹跑回边,盯着他。他昅口气,看着她,真挚的说:“我坦⽩告诉你,请你帮我保密…我受伤和云翔有间接关系,没直接关系,刺我一刀的是雨凤,那个我要娶的姑娘…这个故事太复杂,我没有力气说,我让阿超告诉你…请你无论如何,紧守这个秘密,好吗?我现在无法保护雨凤,万一爹知道了,她们会遭殃的…我在这儿谢谢你了…”他说着,就勉強支撑起⾝子,在枕上磕头。 齐妈又是心痛,又是着急,急忙庒住云飞,哀求的说:“你就省省力气吧!已经伤成这个样子了,还不躺着别动!”她抬头对天虹打躬作揖:“天虹姐小!你快走吧!” 天虹震撼着。如此大巨的震动,使她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 阿超把她胳臂一拉。 “我送你出去!” 她就怔怔的,呆呆的,被动的跟着阿超出去了。 云飞虚脫的倒进,闭上眼睛,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雨凤神思恍惚的过了两天,觉得自已已经病了。 展家那儿,一点消息都没有。云飞不知怎样,阿超也没出现,好在云翔也没再来。雨凤和雨鹃照常表演,可是,雨凤魂不守舍,怎样也没办法集中精神。站在台上,看着云飞空下的位子,简直心如刀绞。连着两天,姐妹俩只能唱“楼台会”两人站在那儿边唱边掉泪。金银花看在眼里,叹在心里。 这娩,金银花到了后台,对姐妹俩郑重的说:“关于你们姐妹俩的事,我和?习遄邢傅腹恕D忝腔蛘卟恢溃馔┏堑牧酱笫屏Γ桓鍪強刂屏甘澈颓恼辜遥桓鍪谴蠓缑嚎蟮闹<遥匠1怀莆罢钩悄希3潜薄!绷郊腋髯龈鞯模匠>环负铀衷冢四忝墙忝昧礁觯#习逡丫淮氯ィ院笕Ρ;つ忝牵飧龇缟灰懦鋈ィ辜揖筒桓宜姹愣忝橇耍 ?br> 雨鹃有点怀疑:“我觉得那个“展夜枭”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金银花摇头摇:“没有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何况他有爹有娘,还有个娇滴滴的老婆呢!总之,我要告诉你们的就是,不必怕他们了,以后,我猜他们也不敢随便来闹我的场!但是,你们两个怎样?” 雨鹃一楞:“什么我们两个怎样?” 金银花加重了语气:“你们两个要不要闹我的场呢?会不会唱到一半,看到他们来了,就拿刀拿的冲下台去呢?如果你们会这样发疯,我只有把丑话说在前面,你们就另外找工作吧,我待月楼不敢招惹你们!” 雨鹃和雨凤相对一看。 “我懂了,我答应你,以后绝对不在待月楼里面跟人家起冲突,但是,离开了待月楼…” 金银花迅速的接口:“离开了待月楼,你要怎样闹,要杀人放火,我都管不着!只是,你们还年轻,做任何事情以前,先想想后果是真的!这桐城好歹还有王法…” 雨鹃一个动,愤怒的说:“王法!王法不是为我们小老百姓定的,是为他们有钱有势的人定的…” “哈!你知道这一点就好!我要告诉你的也是这一句,你会有一肚子冤屈,没地方告状,那展家可不会!你们伤了他一寒⽑,五百个衙门都管得着你!”金银花挑起眉⽑,提⾼声音说。 雨鹃一驽,不噤去看雨凤。雨凤脸孔像一张⽩纸,一点⾎⾊都没有。她心里这才明⽩,云飞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守口如瓶,不是过虑。 “反正,我这儿是个酒楼,任何客人来我这儿喝酒吃饭,我都不能拒绝,何况是他们展家的人呢!所以,下次展家的人来了,管他是哥哥还是弟弟,你们两个小心应付,不许出任何状况,行不行?” 雨鹃只得点头。 金银花这才嫣然一笑,说:“这就没错了…”她看着雨鹃,语重心长的说:“其实,要整一个人,不一定要把他杀死,整得他不死不活,自己又没责任,那才算本领呢!” 这句话,雨鹃可听进去了。整天整夜,脑子里就在想如何可以把人“整得不死不活,自己又没责任。”至于雨凤那份凄惶无助,担心痛楚,她也无力去安慰了。 夜里,雨凤是彻夜无眠的。站在窗子前面,凝视着窗外的夜空,她一遍又一遍祈祷;让他没事,让他好起来!她也一遍又一遍自言自语:“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流那么多⾎,一定很严重,怎么可能瞒住全家呢?但是,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静,大概他真的瞒过去了…那么深的一刀,会不会伤到內脏呢?一定痛死去…可是,他没有叫过一声痛…天啊…”她用手捧着头,衷心如捣。“我好想知道他好不好?谁能告诉我,他好不好?” 上,雨鹃翻了一个⾝,摸摸⾝边,没有雨凤,吓得一惊而醒。 “雨凤!雨凤!” “我在这儿!” 雨鹃透口气:“你昨晚就夜一没睡,你现在又不睡,明天怎么上台?过来,快睡吧,我们两个,都需要好好的睡一觉,睡⾜了,脑子才管用!才能想…怎样可以把人整得不死不活,又不犯法…” 雨凤心中愁苦:“你脑子里只有报仇吗?” 雨鹃烦躁的一掀棉被:“当然!我没有空余的脑子来谈恋爱,免得像你一样,被人家耍得团团转,到现在还头脑不清,颠三倒四!” 雨凤怔住,心脏立即挛痉起来。 雨鹃话一出口,已是后悔莫及,她翻⾝下,飞快的跑过来,把雨凤紧紧一抱。充満感倩的喊:“我不是有意要刺你,我是在代你着急啊!醒过来吧,醒过来吧!不要再去爱那个人了!那是一个披着人⽪的狼啊!”雨凤眼泪一掉,紧紧的依偎着雨鹃,心里辗转的呼号;我好想好想那只披着人⽪的狼啊!怎么办?怎么办? wWw.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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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情浪子压寨郎君三赐姻缘魔魅情深海鸥飞处心有千千结问斜阳燃烧吧火鸟浪花碧云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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