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进看到我一脸的鬼笑,心下有些发⽑“ 有话好说嘛,你这样…怪吓人的。”说着,他开始向屋內退去。 我仍旧倒背着手一言不发的向他近。 韩进退着退着突然被一把椅子拌到,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他扶住椅子站稳,又急忙扬脸向我強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皱皱眉,刚要结束这场闹剧,韩进却先开了口。 “老大!我刚打听到一条重要消息,要不要听?”他的语音低沉,语气里充満了神秘的⾊彩,一张瘦小的窄脸显出少见的严肃。 “哦?”我闻言却并未止步。 韩进来这里才几分钟?他人生地不的,居然这么快就能打听到‘重要消息’?鬼才信! “是关于二哥的!”他几乎被我到了墙,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急了。 二哥?他能有什么‘重要消息’?!我不屑的撇撇嘴:“ 是不是关于他的风流韵事?” “你都知道啦!”韩进苦起脸来。 “知道一点,什么消息你先说说看。”我拉出把椅子坐了下去。 “话说今天早晨…”韩进拉开架式,摆出说书的样子。 我被气乐了“算我求您了,长话短说行吗?” “好好好,”韩进妥协道“今天早晨,二哥的媳妇来了…” “胡说!二哥的媳妇在莫河已经去世了。”我怒道。 他的瞎话张嘴就来!亏我刚得到消息,否则还真被他当傻子蒙了! 韩进挑起一双枯柴般的眉⽑翻起小眼⽩了我一下,不満道:“嘿!你听我说完呀!死的那个是二媳妇。来的这个是大媳妇。” “什么大媳妇二媳…?”刚说到这儿,我猛的醒悟了。 二哥在莫河所谓的家,实际上是他养的外室!这下,刚才在四哥的屋中,有些让我觉着别扭的事便全解释得通了。 怪不得四哥会刻意的说‘那边的家人’!怪不得二哥都累困成那样了,仍蜷在沙发里半梦半醒。不用说,他媳妇肯定是来吵架的,二哥是后院失火,有家难回呀! 我正在感慨,韩进又继续说了下去:“本来二哥的保密工作做得好,哈市这边一直被蒙在鼓里。可这回莫河那边的事闹得太大!二媳妇带两个儿子全没啦。这事不知怎么就传到这边原配夫人耳中了,你想她能不闹吗?!这不?临走的时候她还嚷嚷着要离婚呢!” 韩进的一番话说得我心中很是郁闷,怨不得四哥对他这位二哥深怀不満,口出不逊!王洪波在外面私养老婆孩子本就已做出了格,可他偏还又出去寻花问柳! 记得赵丰曾说‘王家兄弟五人各个是英雄’。这位二哥,怕是***场中的英雄吧?! “不过二哥也够背的!莫河那边死了个⼲净,这边还不依不饶!他呀,整个一猪八戒照镜子!”韩进看出我情绪不是很⾼,以为我在为二哥伤心,遂又改了口。 我坐在椅子上直楞楞的看着他,冷不丁问出了句奇怪的话:“韩进,你今年到底多大?” 他被问得莫名其妙“三十啊!” “说实岁!” “我说自己刚三岁你信吗?!”韩进梗起脖子,看样子很不⾼兴。 我笑了“我当然不信!不过…你是不是拿我当三岁的孩子耍着玩呢?” 韩进很不自然的低语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小小年纪别着三不着两的。” “我什么意思你应该很清楚!”我收回笑容,眯起双眼,声音变得严厉起来“你别以为东扯一段西扯一段就能把我给马虎过去。说说正题吧。”韩进装‘宝’已经装得太多!已经装到了我无法容忍的地步。 “咱们虽然也算共过患难,只是,你要再胡扯,别怪我翻脸!”我先一步封住了他蠢蠢动的嘴“你也知道,有多少条人命在里头!” 此时我已失去了和他逗下去的耐心,不动点真格的永远也别想掏出他的实话。 就在这一瞬间,韩进静了下来,他也眯起眼盯着我。我们对视了⾜有一分多钟! “老大,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听我一句劝,俄罗斯那边的主意,你就别再打了。你…斗不过他们!”韩进叹道。 他的话令我心中一动,韩进这棵藤果然没选错,下面就要看看能摸出个什么样的瓜了。 我不动声⾊的问:“这么说,你知道是谁⼲的?” “说老实话,我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那等于害了你!更何况,我真不知道是谁⼲的,真的!我不想为这事发誓。”韩进一力退缩。不过,既有了前面那番话,现在,他说什么都已是枉然。 我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的问:“是 谁 ⼲ 的?” “老大!我真--是--不知道,你总不能我瞎编吧?”韩进委屈道。 我无语的看着他,韩进呀韩进,难道你编的还少么? 沉默了片刻,我突然转而问道:“韩进,你知道自己是在哪儿露的马脚么?” “马脚?老大!我跟这事可没关系!你别冤枉好人…”他強辩道,当他看到我眼中的杀意后,止住了话头,良久才叹道:“是不是那几张卢布?” 我赞许的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唉,当时我真不该多嘴!”韩进懊恼道“不过我确实是好意,你卷进这场是非不会落什么好下场!真的!我再劝你一次,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回沈市吧!或者随便去哪都行,走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说到最后,他的眼中闪动出真诚的目光。看得出,这番话是他的肺腑之言。 “咱们非亲非故,你对我倒満关心的!”我嘲弄道“说说看,你到底为什么会对我那么好?”韩进的立场令我感到很困惑,因为没有任何理由可使他对我如此‘抬爱’。 “嘿!这不是有人没事闲心么?!非要让我帮这个忙!我…”刚说到这儿,韩进已恍然觉出露了嘴,下面的话嘎然而止。 他的话令我吃了一惊“这人是谁?”我紧紧追问道。我⾝边的人谁会跟韩进有这份情?是王哥?这个想法有点离谱!或者,是四哥?四哥的可能更大,他的立场与韩进不谋而合。 “老大,我的话就能说到这儿,你也别再往深了问,我不会说的。”韩进的表情很严肃,也很无奈。 我的眼中再次现出寒意。 “算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只求你下手利索点。”他苦笑着道,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样子。 现在,我倒真下不了手了。“韩进,不管那人是谁,不论他对你说过什么,我只想让你明⽩一点,”说到这儿,我的语气再次加重“我已不可能从这场是非中脫⾝!原因你应该很清楚!我,别无选择!” 韩进善解人意的点点头。毕竟,他对无双的死也并非无动于衷。 看他不语,我接着道:“还有,你真的以为自己收了那几张卢布,就能将我蒙过去么?” “是啊!我不是昏头了么?!谁又料得到…唉!”韩进叹息着,顿⾜捶。他后面的话虽然没说,但言下之意却是后悔轻看了我这个小⽑孩。 “好了,其他废话就打住,说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对斯罗帕亚那边你也总得有个代是不是?”我将话题引向了正轨。想要撬开韩进的嘴真不是一般的难! 韩进此人虽然很讨厌,但若能将他拉拢到我⾝边,其价值将无异于一座宝蔵。 “其实,我也只是感觉,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他缓缓说道“我认为,对咱们下黑手的人应该与俄罗斯阿穆尔州的黑帮有关。” “华人黑帮?”我冷冷的问。 韩进点点头。 “据呢?”我继续问。 “理由大概有三条。第一,他们的武器很不一般,火力也猛,这个,恐怕国內的还比不了。第二,从他们赶尽杀绝的手法来看,也很象那边的作风,尤其是…他们连察警也敢动,一点顾及都没有。第三,你已经知道啦,就是那几张卢布。” 我不満意的摇头摇,这三条理由还用他说? “老大!我都说了,我也是感觉,具体的线索还得去挖才行。”韩进解释道。 “那总要有个方向吧?比如说,哪个帮派的可能较大?”我循循善道。 “在阿穆尔,本地势力最大的是斯罗帕亚,华人帮派么…主要有三个,华荣堂主要作葯材食品,庆宏公司作服装花卉,龙扬集团…作军火易。” “哦?”我颇感趣兴的挑起眉“你的意思是…龙扬?” “是!我就是这个意思!龙扬一直被斯罗帕亚庒制,而界江这边又是明辉只手遮天,所以他们的⽇子不太好过。从利益的角度出发,如果斯罗帕亚和明辉遭受重创,他们将是最终受益者。” “那从实力上看呢?”我继续问道。 韩进皱了皱眉“这很难说…如果华荣和庆宏默许或协助的话,他们也许有一拼之力。”接着他又恨恨道:“其实,龙扬还欠我一笔⾎债呢!” “怎么?难道以前你提到过的那批货就是被他们抢的?” “何止是货?!还有几条人命!都是我的伙计。”说着说着,韩进的眼中泛出‘火光’“在阿穆尔州,华人的贸易主要把持在这三个帮派手中,那些没走他们门路的商人,下场都很惨。而下黑手的往往就是这个龙扬!” 韩进已经说得很清楚,在阿穆尔州,华人帮派结成了联盟,而龙扬集团则扮演的是杀人越货的強盗和打手的角⾊。看来,一切问题的突破口就在龙扬! 想到这里,我对韩进道:“那咱们就从龙扬查起!” “咱们?”韩进不解的望着我“老大,我要跟你出了头,以后可就没法在俄罗斯混啦!”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那还容得他菗⾝!我笑了笑,道:“难道你想在俄罗斯混一辈子?再说了,你那几个伙计和那批货的仇就不想报么?” 看他仍面带难⾊,扭捏不定,我加重了话语中的份量:“韩进,你已经透露了那么多消息,还想置⾝事外?要我说,你就别再打其他主意了,好好想想下一步怎么走才是正路。” “你…?要挟我?”他惊愕的看着我。 “就算是吧!”我的笑容变得灿烂起来。 韩进憋红了一张⼲脸气作一团,许久才忿忿道:“我早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简直…太险!太卑鄙!太恐怖!太…”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彼此彼此。好了,不说这些伤感情的话。你去好好休息休息吧,明天咱们还要出发去办正事呢。” “哎,对了,你看见扬科诺夫了吗?”看着韩进离去的背影,我突然想起一事,⾼声问道。 “觉睡那!”韩进头也不回的答道,语气中仍満含怒意。接着,他摔门而去。 王决重伤在⾝,已无法参与此事,因而扬科诺夫就成了我必须争取的帮手,他精湛的法和⾼⽔准的军事素养都是我们这些人望尘莫及的。 我当初赠便有拉拢之意,只是单单一把还买不到他的心,有什么好办法呢? … 我苦思良久却终不得要领,还是等他醒了再见机行事吧!现在看来,时间真是不够用! 不知不觉中,阵阵困意竟悄然袭来,令我头脑中昏沉一片。我回到了安排给自己的房间,躺在上,却又睡不着了,心中总觉得有未了之事。 我掏出电话,拨通了王哥的机手。 “谁呀?”电话那边传来王哥悉而又亲切的声音。 “王哥!是我,张宇。” “小宇!”王哥惊喜道“你还好吧?听说你们那边出事了,你怎么样?受伤了吗?…” 王哥絮絮叨叨问了一大堆问题,却听得我心中温暖无比。 “王哥,”待他问完,我轻声道“我还好,受了点轻伤,只是无双,她不在了。”我尽量庒抑着自己悲痛的心情。 “噢。”王哥沉默了片刻,叹道:“唉,真是可惜了,多好的姑娘!”接着他又道:“知道是谁⼲的了么?嗨!现在说这没用!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我先不回去。” “什么?” 我没有对他的话作出回应,而是直接说道:“在永顺,我有个兄弟,您知道的,叫武文启。他现在还应该在医院,以后您要有空代我去看看他,如果方便就接到您⾝边。还有小月,如果能找到她,也⿇烦您帮我照顾她…” “你什么意思?”王哥已觉出我的话不太对味,警觉起来“小宇,你听我说,你还年轻,可千万别一时冲动去⼲傻事。” “王哥,您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的。我是怕万一…” “少废话!没有万一!你刚才说的那些我都没听见,你给我乖乖的回沈市,该办什么事自己办去。我告诉你啊,我可什么都没听见。”说完,他气哄哄的把电话挂了。我再打,永远关机。 这王哥,刀子嘴⾖腐心!别看他现在这样儿,到时候,该办的事他一样也少办不了。我苦笑着摇头摇,不再为他伤脑筋,继而又拨通了赵丰的电话。 “赵主任,是我,张宇。” “哦,怎么样?⾝上的伤口处理了吗?那边吃住都安排好了吗?” “一切都好,劳您挂心了。我,有件事想和您说一声。” “说吧!” “我想让王决一人先回去,我留下追查袭击我们那伙人的线索。” 电话那边,赵丰的声音立刻顿住了。 “赵主任,您…?” “说说你的打算。”沉思了一会儿,赵丰却并未拒绝我的提议。 “我想先回莫河,然后去趟俄罗斯。” “哦?你有线索了?”赵丰奇道。 “有一点儿,但不是很明确。您放心,有了确切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我对手中的底牌还不是很有把握,因而不敢瞎说。万一引错了方向,由此带来的⿇烦将是地震级的。 “护照和钱的问题怎么解决?”赵丰当家惯了,他考虑问题总是从实际和细微处着手。 “护照四哥答应帮忙办了,钱,还找他呗。” “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张宇,总是开口求外人不是什么好习惯!这样吧,一会儿王总过来,我和他商量一下,若没什么问题,我往四哥帐上汇一万美元,走的时候你去取了即可。” 一万美元?赵丰也豁出去了! “赵主任,我以后会注意,另外,我用不了那么多钱。” 赵丰没有理会这些,而是继续说道:“你现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俄罗斯那边很不太平!你行事还是小心为上。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只希望你记住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 结束了与赵丰的通话,我开始猜测王京生对此事的反应。 首先无双的死肯定不会令他善罢甘休,但是,他会任我一意孤行么?还有四哥,他真是那个向韩进打过招呼的人么?想到这儿,我猛然觉出了这里的问题。四哥即使让韩进阻止我趟这池浑⽔也应是我们回哈市后的事。可按韩进的说法,他企图收蔵卢布时便已有此意,这便说不通了!难道,向韩进打招呼的另有他人?这个念头刚一闪现,便占据了绝对的主动。 让韩进设法阻止我陷⾝这场是非的肯定不是四哥!于是我将自己⾝边并关心我的人都想了一番,却没有一点头绪,渐渐的,在胡思想中,我进⼊梦乡。 当我睁开眼时,火样的太已经西沉,落⽇的余辉透过窗棱洒在我的⾝上脸上,让我觉得暖洋洋的竟兴不起活动的念头。 我深昅了口气,猛的从上坐起,正琢磨着是否应先练会儿功,却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进来!”我叫道。 门应声而开,从门外探⼊了韩进的小脑袋。 “老大,睡醒啦?”说话间,他推门进了屋。 “找我有事么?”我穿上鞋下了地。 “我没事!是扬科诺夫找你。”韩进神秘道。说话时,他満脸怪笑。 扬科诺夫?我正想找他,他却先一步来了。 “他找我什么事儿?”我凑到韩进⾝前问道。 “他说…”说着韩进竟扬起了拳头“他说要找你来这个。” “什么?”我惊道。 一时间,我楞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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