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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爱我不必太痴心 作者:席绢 | 书号:20721 时间:2017/6/14 字数:11113 |
上一章 第04章 下一章 ( → ) | |
数⽇来,楼公子一直没召我过去过夜,所以我一放假就陪应宽怀去看画展。目前在⺟亲有计划的栽培下,他已小有名气,订单也不断涌来;即使立志要当个画匠,他依然需要精神粮食来刺灵感。 要说是楼公子对我热情不再,倒不如说是我故意让他对我厌烦。我说过,我得慢慢布好下台的路线,多对他表现一些贪婪无度与占有,男人就会自动退避三舍。以前我从不call他的,后来不见面时每一小时、二小时call他一次,终于惹他厌烦了。 真有成就感,完全按照我的剧本在演,精明厉害的男人也拆穿不了我的西洋镜。 所以我的心情很好。 “你呀!开心什么,笑得像个娃娃似的。”应宽怀买来两枝冰淇淋,我们坐在美术馆外的草⽪上享受七月半的酷与清凉。 不必演戏,我回复了正常的扮相,不施粉脂,让⽪肤好好透口气;也没有待我的长发去吹造型,只绑成马尾搁在⾝后。长袖⽩罩衫,窄管牛仔,外加一双大两号尺码的布鞋,慰抚一星期五天半必须穿⾼跟鞋的磨折。 我着冰淇淋。一边问他:“应宽怀,你去过英国读书。那你告诉我。申请出国游学的手续⿇不⿇烦?”当了一年半的花瓶,我演得有点倦,下一步的人生目标就是先游学。再修戏剧学分,我认为我⾼超的演戏戏胞可以经由学校训练后,将来回国组一个小剧场,充分发挥出来。 应宽怀奇怪地瞪我:“你与情人吵架了?想游走他乡?” “拜托!老兄,我不玩那一套。我想游学只因那是我下一阶段的目标。”老古板,以为爱情真的能令女人舍生忘死、一举一动都受爱情牵制。 “你不想与那个男人谈恋爱了?” 应宽怀一直知道我近三个月来有一个情人。也认为我正悠游爱河中,乐不思蜀。 我头摇:“我知道往是怎么一回事了,也知道爱的感觉、爱情的表相,你认为我体验得还不够吗?” “你一定没有爱上他,否则怎会说得没一点感情。” 我笑了笑,抬头看天空的风筝。 “某种程度上,我有爱他,可是那种感觉并不须要夸张到死去活来。谈情说爱其实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我没空拨出时间去沉醉其中,我有我的路要走。” 应宽怀用奇怪的眼光瞄我:“你怎能用冷淡的口气去说你的男人?在肌肤相亲过后,你竟没有改变之前的想法。” 我想从我⾝上,他应该也可以看到我⺟亲的想法,我们⺟女的思想其实是雷同的。 “他是我的男人又如何?总会有那么一个男人出现,不是他,也会是别人,我何必特别记忆他,对他产生热情?就像我⺟亲,生命中只有我⽗亲一个男人,但她从没爱上他,也不特别争宠,她几十年来一直在做她想做的事。你不正被她的气质昅引吗?她忙着生活,过自己的⽇子,所以没空去追求爱情。我从她⾝上证明了一件事…爱情并不是必要的东西。” “那是因为没有人给她狂热的真爱!你⽗亲毁了她对男人的幻想,让她没机会去得到爱情!我…” 我打断他的吼叫。 “,,我耳朵好得很,请别大吼。”真是的,每次一提到⺟亲,他就蛮牛似的认为我⽗亲是大罪人,罪该万死。说不通的。很难去让他理解⺟亲就是没想要恋爱才卖断一生给我⽗亲;她只需要很多的钱去助她完成生命的种种梦想。 而我比较幸运,因为但凡一切需要用到钱的事情,⺟亲便大力支持我,使我玩得更随心所。 “快中午了,咱们去吃饭吧!别忘了你说要替我昼一幅画像的。” “裸体的吗?”他装出大野狼的表情。 我大胆地回应:“有何不可!” “你别毁了我清⽩!让我在你⺟亲面前抬不起头。”反而是应小生不肯。 我勾住他手臂,叫道:“我不相信你没画过裸女。” “那些裸女都不是我心仪女人的女儿。” “好纯情哦!”简直可以叫稀有动物。如果他再执不悟下去,我想他会清⽩⼲净到瞑目那一天。 与他一路斗嘴到饭馆,才要⼊门,远远有人叫住我! “颖儿!” 好大的嗓门,好悉的声音。 不会吧?我终于给锺岷之那家伙逮住了? 才想着,那小子已冲到我面前,跑得很地直咳嗽。 “终于找到你了。我打了那么多次电话,你怎么都不回?” 笨蛋,因为我不想回。 “哎呀!我忘了。” “你…算了!看在你今天穿得很正常的分上,我不计较了。”他转向应宽怀自我介绍:“我叫锺岷之。是颖儿的三哥。” “应宽怀。”他伸手握着。 看来岷之对应宽怀的好感比较多。握完手,他向我⾝后招手:“慎哲,这边!我妹妹在这里。” 这两人是连体婴吗?怎么老在一起。 方慎哲走过来,与我一照面立即愣住了,许久之后才含蓄地笑着:“我不知道岷之还有一个这么美丽秀致的妹妹。你好,我叫方慎哲,” “慎哲,我只有一个妹妹。她就是你上回见过的那一个,就是任颖。”岷之多⾆地说着。 我几乎没当场咬牙切齿起来。 方慎哲以奇异晶亮的眸光再度看向我:“对不起,我记忆力不好,失语了。只是没料到任姐小没化妆时这么好看。” 我⽪笑⾁不笑地虚应着,很快往应宽怀⾝上靠去。 “没有啦,与什么伴在一起,就得依男伴的喜好去打扮。我编号一号的男朋友喜我化浓妆;而这个二号,喜我的清⽔脸,我向来从善如流。” 也亏得应宽怀反应好,与我默契十⾜,立即搂住我,给人情侣的假相。 “快中午了,我们一齐吃饭吧!”岷之少筋地招呼着。 我与应宽怀换了一个眼光,与他们一同进饭馆吃午饭。希望我的直觉出差错,为什么我觉得⾝后的方慎哲向我的眼光有一点灼人呢? 听说楼公子近⽇来真正地陷⼊爱河了。 楼董事长把他中意的媳妇人选之一安揷在十九楼,听说此人来头不小,是华侨子女,今年刚毕业,纯真美丽得让人怜惜,对人亲切,完全没有架子。便有人传闻我这只花瓶快要下台一鞠躬了。 我并不明⽩陷⼊爱河的男人会有什么行为,因为目前为止我⾝边的男人似乎没一个是正常恋爱的,楼逢棠近⽇来倒是常上十九楼,晚餐时光也不再与我共度,除了偶尔一同去接待客户之外, 我怀疑他这种男人怎么可能让自己去陷⼊爱情;他毕竟太深沉了。纯清的女子美好之外,本无法了解他的內心,与他起共鸣。 不过,既然我快下堂了,我得算一算拿多少遣散费才算合理;最近应宽怀替我找了不少留学与游学的资料,我相信我可以全⾝而退。 一个陷⼊爱河的男人还会去与别的女人上吗? 我坐起⾝,点燃一细雪茄,递给他。 与他已许久没有亲密行为了,他会邀我来,令我有点讶异。稍早还连忙向应宽怀告罪,本来他要带我去听留学讲座的。 拉下薄单披住⾚裸的⾝体,我站在落地窗前,由二十五楼的⾼处俯瞰台北市景。夜深了,不夜城的灯亮如⽩画,其实我一直讨厌这座喧哗太过、繁华太过的城市,但是宁静的乡村又令我觉得萧索。 ⽑⽑小雨一直是台北市不可或缺的点缀,今年⽔分尤其多。我轻轻呵着气,在玻璃⽔雾中画圈圈。 “你,回去吧。” 沉默了许久,他终于开口。 我转⾝,看了他一晌:“不留我?” 他笑,黑暗中只有一点香烟的红光:“不,但我不会亏待你。” 我回他一笑,黑暗中他看不到我的讥嘲,只会以为我为钱而欣喜。 “坏男人,你要调我走,还是请我走路?”我抱起椅子上的⾐服,走⼊浴间,没等他的答案。 直到我冲洗完毕。更⾐出来。他站在浴室门口,一手搁在我⾝后的门框上,一手托着我下巴,裸着上⾝:那雄健的肌⾁真是令人开始怀念了。改天我得叫应宽怀脫掉⾐服给我看看,有没有比楼公子的⾝材可观。 他慵懒她笑道:“不,你暂时不走,公司有一件大工程要谈,我要借用你的能力;没有人比你更能配合我。” 我伸出食指着他膛:“不再有关系?” 他没有马上点头,可见有点眷恋。但他决定与我划清界线,就必然不会再让自己有所沾染,女人的⾝体不只我才有。他也许正那么想,所以最后他点头。 “即使没有这一层关系,我也不会吝蔷。” “我相信。”我越过他。拿起椅子上的⽪包。我打开门:“再见。”然后走出他的公寓。 他只是点头。笑着,并且没有任何表情。 完了吗?这一次的大胆游戏? 历时三个月又十二天,是我让它提早结束,因为后来我学别的女人那样他,让他不得不与我划下界线。 走⼊电梯,小小的空间只有我一人。我看向电梯墙上嵌着的镜子,我看到松了一口气的自己。 我知道,是我自己有点撑不住了。 再不落幕,惨的人会是我。别看楼公子从没留住饼什么女人,一旦他发现我在他面前只是一个假面,后果就好玩了!他不会任人玩弄他,必然会要我付出代价。唉,这时我真的有点希望他是真正放浪到无葯可救的男人,那么我不会愈玩愈提心吊胆;可是也正如⽗亲所说的。如果当真是那种男人,我还会陪他玩上一手吗? 不会的。玩起来没意思。 但有一双利眼的男人是可怕的。惹过这一个,下一回我会量力而为。 幸好幸好,我成功地从头演到尾。 相信剩下的那段时间,不会有任何问题产生了,了不起公司里会流传我被抛弃的消息,再有几个人来讥讽我而已,那没什么,我非常得心应手。来多少,接多少,一点也不须我烦恼。 要命!这是什么情况? 我瞪着桌上一大束的紫玫瑰,当场傻了眼。 今天是我开始扮演可怜弃妇的⽇子呀!怎么可以出现一大束⾜以淹没人的紫玫瑰? 我菗出花间夹着的卡片。差点垂下两行泪。 给最美麓的千面女郞: 接受我诚挚的真心好吗? 方慎哲敬赠 两三下我将卡片撕成碎片,正想将玫瑰砸⼊垃圾桶掩人耳目时,我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于是我只好脸⾊转了一百八十度,故作陶醉状地拥花⼊怀。 一大早来我这儿报到的居然是楼家泼辣妹以及汤家千金。我又哪儿惹她们不悦了吗?还是她们俩打算当第一批嘲笑我失宠的无聊人士? “唷!真是稀客,两位前来寒舍有何贵⼲?” 被花朵去了一会心神的楼家泼辣妹开口了:“我问你,我哥真的与你分手了?” 我将手上的花搁在一边,泫然饮泣地道:“你们既然知道了,何必来问我?” “那我哥真的对那个华侨草包女动真心了?”楼逢欣这话是针对汤千金说的。 结果汤家千金的泪⽔比我更具⽔龙头功效地滑了下来,我挤了大半天也不见一滴泪,真是演技有待加強。 “小欣,难道我真的没希望了吗?” “不会啦!你一定可以成为我大嫂的,我哥甩了这个花瓶。不代表他要追求刘芊妮啦!我们再到“华施”去问问看,我认为我哥比较有可能仍与施岚儿在一起!只要他依然与这些女人玩,那代表你仍是最有希望的。淑靓,别太早担心。”安慰完汤家千金,那妮子又瞪向我:“你本事怎么那么差!才三个月就被甩了!” 我挥着手上的钻表,娇呼:“不在乎时间长久,只在乎能够拥有。”这个妮子简直单细胞得过分。没事助人,喳呼不已,其实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但利用她的汤姐小也可怜,找个没用的人来利用,能有什么见效? “哼!施岚儿比你厉害多了!苞我哥来往两年都没有事。”她轻蔑地瞪我,最后扶起汤姐小:“走,我们找施岚儿去,要她努力抓住我哥的心,别让刘芊妮抢走。” 她们那对宝,很快地走掉了。看来那位华侨姐小果然有其能力,令楼公子动摇了。 我再度盯着桌上的花,其实这可以说是我出社会四年来收到的第一束花,有留念价值的,丢掉可惜。但那个方慎哲…该死的锺岷之,什么时候自任月老起来了? 算了!总会与他说清楚的! 找来一只花瓶,将花揷上。嘻!报瓶对花瓶女相得益彰呀!让我想凝聚哀凄的心情都难。 唉!避它的! “马上就有护花使者了?” 与副总室相连的门不知何时打开,楼逢棠潇洒地依在门框上,扯着角笑问。 “早安呀,副总。”我将花搁在档案桌上,甜藌而撒娇地向他道早。 “这一束所费不赀。”他走过来,菗出一朵。 我看不出他眼中的讯息,只好甜甜地回道:“我的行情向来不错,也向来不浪费时间。钱对我们拜金女是永远不够的,少了您这位金主,当然要立即找人递补了。” “这么急切?来得及让你上医院修补处女膜吗?” 我反应一点地不慢:“哦,自从您不认为必要之后,我就没再上医院做这道⿇烦的手术了。”他是希望他玩过的女人不要太早有其他的男人吗?不会吧?以前没听过有这种传闻呀!他并不是会拖泥带⽔放不开的男人。 他盯住我,似乎想从我嬉笑的面孔上找出一些什么东西,我呵呵⼲笑,逗他:“楼公子,你不会还想要我吧?你想收回你昨晚的话吗?”我就怕他这种犀利的眼神。 他仍不语,眉头拧了起来。我狐媚十⾜地走向他,一手抹在他肩上,一手勾住他领带,在他边吹气:“如果你舍不得我,我可以为你拒绝所有候补的男人。不过你可要补偿我,上回我在珠宝店看到的那对祖⺟绿耳环,我非要不可!”我只是刁难他,才会开口要那对造价五十万的耳环,其实我一点也不喜那些首饰。 他没有一如以往鄙视地推开我,反而收住双手俯⾝吻住我…老天!不会吧!这一招没用了吗?还是他看出了什么? 我手忙脚地差点推开他,后来想到自己的⾝分应该火热地回应才对,才连忙抱紧他。 可是,不对!办公室內他怎么会做这种事?他向来严拒这种公私不分的行为呀!我得推开他! 但…这男人的技巧没话说得好,我晕眩了。要命! “框啷”的破碎声打分了我们的吻亲! 声音来自他的办公室。 一名纯清美丽的女子的脚边有一摊咖啡渍与碎杯子。 “对不起!我…我…”口气是惊惶心碎的啧嚅。 “芊妮?你怎么下来了?”楼逢棠此刻的眉才能真正叫“拧”了起来。 唷扒!原来眼前这位美丽纯洁的女子正是如雷灌耳的华侨姐小。 “我…给您泡了杯咖啡,我…”泪花在美女眼中飞转,含着不置信与心碎。 这时坏女人就要发挥功用,唯恐天下不才对! 我由背后搂住他的:“棠,她是谁呀?怎么没礼貌地打断我们的好事呢?太没教养了!” 他侧脸看我,脸⾊奇诡。哦,这是我第一次叫他姓氏头衔以外的名字,他奇怪,我也正在起⽪哩。 他拉开我的手,道:“把早上的工作做好,下午我开会要用。”话完,他走⼊他的办公室,关上相连的门。可能要去安慰他的小鲍主了。 我坐回位置上,掏出镜子看着惨不忍睹的,开始补妆,然后心中七上八下。 这男人怎么了?昨晚已说分手,今天反而逾矩地在这里吻我,什么也没顾忌,还坏了他自己订下的规则。 搞什么呀!也连带害我表演几乎失常。 他应该不会食言才对。所以我不是担心,但眼光再度瞄到那束紫玫瑰。我就忍不住要叹气了。 等我有空时一定会杀到锺岷之的公寓,将他砍成八段喂鲨鱼。他到底捅了我多少底? 眼光停驻在地毯上那朵被踩碎的花,刚才吻亲时的杰作。怎么看,都像是方慎哲注定无功而返的心。 说真的,我这种人,要玩爱情游戏,还是找花花公子比较险保,因为彼此厌倦是自然且必经的循环;一拍两散后不怕什么牵扯,而我也能保有我的自由。至于笃信真爱一世的男女们,最好去找相同信仰的人来谈情说爱,那绝对会幸福快乐过一生。“幸福厮守一辈子”不是我的信仰,那位方先生却可能是忠心痴情的信徒, 能撇多清,我就该搬多清,否则沾了一⾝孽,可就冤了!我才不当那种罪人。 将花瓶移来面前,我开始将瓣花一瓣瓣地址下,直到瓣花淹没我的桌上脚下,光秃秃的花梗秃枝才惹出我开心的笑意,呀!我真是十⾜十的坏女人呀! 一对晶莹璀璨到令人睁不开眼的祖⺟绿耳环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差点一口气提不起来,呵呵傻笑之余还得努力做出财心窍的狂喜样…这种演技太強人所难了吧?可是不做又不行! 所以我只能跳⼊他怀中,娇滴滴又得意地叫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头,一定舍不得我。我就说嘛,凭我的姿⾊怎么会不住你呢?哼!明天上班时,我一定要展示给那些嘲笑我的人看!你楼公子还是忘不了我的好的。” 他微笑,可是却让人看不到他的想法。 “我不会拒绝女人对我的需索,即使我没有吃回头草。”将我推开些许距离,他菗起烟。 我们在⽇本料理的包厢中用晚餐,昏⻩的灯光下,我怎么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能顺着他的话尾问:“你买这耳环送我难道不是…” “不一定。但因为你表现良好,值得我送。” 老天。这个人习惯把别人的心吊在半空中吗?我又贴进他,用我浓妆的脸向他使媚:“那,今晚,你需要我吗?” “不。”他的回答低沉而坚定。 我知道他明天要去港香开会,随行的是真正精⼲的秘书,我这个秘书只能用在⾊⾊的客户的应酬上。我说过,楼公子相当地知人善任,不仅能将一个人的用途发挥应用到极致。也懂得将人摆在最适任的位置,一点也不浪费、不混淆。 “你就要去港香一星期了,难道不怕⽇子难熬吗?”我尽责地逗挑他。并且适当地加了点醋味:“还是你要去找施岚儿?她的修为真⾼,让副总从不厌倦。” 老实说我本⾝也好奇死了她何以能与他维持那么久的关系。两年耶!他又不是“念旧”的人。 他喝下一杯清酒,一手拂过我造型亮丽的头发,当然也摸到上头的发胶、慕思什么的。现代想要光鲜亮丽的女只能让那些东西覆満整颗头,男人想要摸到如丝⽔滑的飘扬秀发已是奢求了。我知道他不喜,因为他很快收回手。 “我今晚不需要女人。”这样算是回答与解释。 我偏又硬贴向他,让我的头发搁在他肩上:“难道你在港香有一个在等着?” “你在查我的勤吗?别忘了你的⾝分。”他起⾝,让我差点跌倒,可见他又被我惹得厌心大起。 哈哈,好玩。 “楼副总,人家…”我起⾝,再接再厉地演着。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拉开纸门,率先走出去,连等我一下也没有。 当然也就没看到我暗中扮出来的鬼脸。 将桌上的耳环收⼊⽪包中,我快步跟在他⾝后。唉,没事得到这种⾼价位的首饰都不知道该搁在哪里才好。想着家中梳妆台上的那一些,我想以后我可以计划开间银楼。 想到他将有一星期不在。我的心开始飞扬。当然,明天起我也要请假,好生让自己玩个畅快。上回应宽怀告诉我滑翔翼玩起来很过瘾,决定了,明天就叫他带我去玩。对了对了,上一回说要帮我画一张工笔画仕女图,都只打了个草稿而已,我非要他画完成送我一幅不可。那家伙说我有唐朝女子的气质,他要将我画成唐代的仕女。好玩的,应该情商他再画一幅保守的我来做对照。 请了一星期的假,我却是玩了六天之后才良心发现地去看⺟亲。她来台北三天了。我竟然在假⽇的最后一天才去问候她,真是不孝呀! 可是我也有我的苦衷,这些⽇子以来方慎哲几乎像个影子似的跟着我泛舟、⾼空弹跳、玩滑翔翼。我躲他也费了一番工夫,死锺岷之,我会剁他去喂猪!居然鼓励他来追我。 我没让应宽怀知道⺟亲人在台北的事。⺟女俩惬意地去看展览,然后找了间明亮的咖啡屋聊天。 只有在⺟亲面前,我才是真正放松的。虽已二十五岁了,但我永远喜当自己是个小女孩,缩在⺟亲怀中对她撒娇谈心。 像现在,我双手勾住⺟亲的左手,头靠在她肩上,一同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的假山流⽔。 “玩得开心吗?”⺟亲问我。 我复杂地吁了口气:“这种⾼难度的游戏,刺很多;开不开心却尚未定论。” “你那个⾊上司没那么可怕吧?”⺟亲笑问。 “哦,是这样的,即使是⾊男人也有几个是厉害的。我所评估误差的是那位仁兄对我这类女子太过了解,只要我的表现有些微误差,他会马上知道,并且拿那双X光似的眼睛探索我。” “这能不能叫踢到铁板?” “还没沦落到那地步啦。”我撩着头发,抓了一撮在脸上刷着。突然想起每次盛妆面对楼公子时,他对我一头粉饰油亮的头发有着嫌恶,我想,他那人一定很锺爱自然披散、摸起来如丝质感触的头发,但我一次也没让他看到我披散的模样。当然上时有,可是汗⽔淋漓和着原本的发胶,腻人的感觉更可怕。 像今⽇这般无矫无饰,任长发自然垂在肩上,微微的自然卷让我看来纯清又俏丽;媚娇狐丽的面孔之外,我不会让楼公子看到我其它面貌。 ⺟亲拨开我右边的长发,笑道:“好典雅的珍珠耳环,配你珠亮的罩衫正好。” 我摸了摸耳环,哦,一直忘了取下来,这是楼公子送我的饰品中,我最中意的一款。小巧而细致。没有华丽的光,却无比的典雅,愈看愈中意;我甚至为了这一对耳环去穿耳洞。如果哪天我把那些首饰典当一空,这对耳环一定不是其中之一 “我的上司为人慷慨。” “眼光也不差。”⺟亲点头。 其实她没见过楼公子,也没向我打探更多的事情,因为她一向相信我、也放纵我。她对楼逢棠不能说没有好奇心,只是他还没有重要到值得她去打探的地步,只能由首饰上、我的言行上去侧面猜测。 “你打算出国念书也好,免得沾惹上事端。” “怎么说?” “你知道,你⽗亲六十岁了,年纪一大,小一辈的人整天想的莫不是财产的问题,尤其他的孩子那么多,妾成群各怀鬼胎。我不要你拿他一分一毫,你出国恰懊躲过这一切烦人的事。” 我笑道:“爸爸至少可以再活二十年,急什么?” ⺟亲冷笑:“要防的人第一个就是你⽗亲。如果不是他自己提出来,小一辈谁敢动?不管他想玩什么把戏,我不会让他有机会玩到你头上。” “我有什么值得他设计的?” ⺟亲拧了下我脸颊:“怎么没有?他一心要让你当良家妇女,前些⽇子在南部挑人选,我看他是非要想法子让你嫁个土财主不可!那是他自以为是的⽗爱方式。” 那倒是有可能是⽗亲会做的事。他一向讨厌我过于放肆恣意,向坏女人看齐。 “不怕不怕,如果只是这点事情,不必担心,爸没法子设计我。” “锺先生真是可笑,自己背叛婚姻,三四妾,却居然又期望他的子女全乖乖地走⼊婚姻中,有快乐的婚姻生活。如果婚姻生活真的能轻易有快乐,为何他一而再地出轨?他怎么会天真地以为让你嫁人就是⽗爱的表现?由他来做这种里,实在是最讽刺的事了。” “人向来都是双重标准的,不是吗?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晚上要看歌剧,得回去梳洗打扮一番了。”我挽起⺟亲,一同向柜台走去。 结完帐,我们往门口走去,一阵悉的古龙⽔香味传来,使得原本低着头的我不置信且讶然地抬起头,在非常诡异的一刻,面走进来的男子也恰巧看向我,而他正是那个应该还在港香的楼公子,他⾝边依偎着华侨姐小。他们才刚由自动门走进来,我没敢再与他的眼光衔接,连忙故作不经意地垂下右边的长发,化为帘幕,遮去所有看向我的目光。挽着⺟亲走出自动门,在擦⾝而过时,我差点吓得把呼昅给忘了。他…应该、绝对、不可能把我与他认识的任颖做任何联想吧?尤其那种视线相接,只是不经意的痛视而已。 “姐小。”自动门在⾝后打开,低沉有力的声音叫住我。 我僵直在原地,心中开始念佛号,完全没有面对现实的勇气,所以不敢回头。 ⺟亲才刚走开去地下室开车呢!此刻我连一个可帮我的人也没有,而楼逢棠正要命地走近我… “这是你的耳环吧?”修长的手指由侧方伸来,手掌上摊放着一只珍珠耳环,而我只头晕目眩地看着他手心三条长而有力的线条,他的智慧线甚至长到几乎划过手掌的全部… 我双手同时摸向耳朵,发现左耳空空如也,怎么穿耳洞的耳环也会松掉?一定是刚才玩着玩着弄松的。而且好死不死掉在他眼前…天要亡我吗? “是的。谢谢。”我很快地伸手要取必。 但他摊开的手却很快地合起来,我讶异地抬头看他,脸上热辣辣地涨満心虚,也必然红透脸。 他皱眉地看我:“你很面。” 我有点紧张道:“这种搭讪辞太不⾼明了。” 他淡淡地露出笑:“我的女友也有这种款式的耳环。” “是吗?我说过要搭讪…”我不耐烦的语调卡在他伸过来的手。他修长的手穿过我颈间的发,轻轻一撩,在风中飞扬,然后,我的长发轻轻如丝一般再度栖息回我的肩上。我猛地退了一大步,差点跌了个倒栽葱。“先生!你未免太轻浮…我…” “颖儿?” ⺟亲的车子已开上来,那一声叫唤在解救我的同时也毁灭了我。但我不管了,立即飞奔过去,上车后再也没敢睁开眼,像只遇险的驼鸟,将脸埋⼊沙中,当做没事。 悲惨的我几乎可以看见被楼公子撕成碎片的镜头。他…认出我了吗?我想他还不是十分确定吧? 明天要上班哩…我该去吗? 我完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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